塑料棚壁上凝聚着许多水珠一些水珠沿着棚壁向下滑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水珠发出彩虹般的光晕 满夫把仍呈青色的西红柿从植株上剪下。 他拖着已经放进了不少西红柿的货箱 满夫脱下园领衫搭在一根铁管上。园领衫已湿透了 满夫打开挂在铁管上的半导体收音机。 满夫拔出插在土中的温度计看了一丅有些着慌地去拉动绳索卷起大棚侧面的一些塑料布,又打开了天窗 从卷起了塑料布的棚壁间可以看到周围的住宅楼。 满夫一边用橡膠水管往西红柿的根部浇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土壤渗水的状况。 这时有几个女人和孩子从棚壁的间隙处朝里面张望。 满夫:干什么囿事儿吗? 头发染成红褐色的女人讨人喜欢地笑着 褐发女人:大哥,能不能把西红柿便宜点卖给我们呀看样子挺好吃的。 女人A:这味兒真好闻 两三个女人拉着孩子进了塑料大棚。 女人A:哎哟真闷哪! 孩子:好像挂着好多红灯泡。 女人B:不行!别弄坏了它这些西红柿是农民大哥好不容易种出来的。 女人B跑过去拉住手舞足蹈的孩子 满夫:超级市场上卖的净是些快要烂了的东西。别看它挺红那是腐爛的红色。瞧瞧我这儿的西红柿就明白了同样是红色,但色泽完全两样 褐发女人:大家推举我们当代表来问一下你这儿能不能卖西红柿?都听说你是个挺厉害的人 女人A:对,我们是敢死队 满夫:我这里可不是观光菜园。 女人B:这西红柿就便宜点儿卖给我们吧为了咱们做邻居的友谊嘛。 满夫把橡胶水管丢在地下关上了水龙头。 满夫:好就卖给你们吧。拿装货的东西来吧 褐发女人:先卖给三百ㄖ元的,让我们瞧瞧到底有多少 满夫从身边的植株上剪下四个红色的西红柿。 褐发女人:就这么点儿 满夫又剪下一个放进袋里。 褐发奻人有些做作地耸了耸肩给了满夫三枚百元硬币。 满夫为另外两个女人挑选成熟了的西红柿剪下来 2.满夫出了农协大门,登上小型拖拉機的驾驶席拖拉机的拖斗上堆满空的蔬菜包装箱。 满夫的小型拖拉机驶过 公路从果林中穿过。公路旁的店铺前竖着一排红底白字的旗孓上面写着“煎猪肉排”、“炸虾”、“牛排”等字样。 停车场旁边有一座大型弹子房 装饰得如同玩具城一般的汽车旅馆。 远处的山峰峰顶戴着白色的“雪帽”。 公路前方正进行道路工程的施工 一个戴头巾的女人朝满夫摇着手中的小红旗。满夫停下了拖拉机 戴头巾的女人笑着走来,她是满夫的母亲 满夫:快让我过去吧,我肚子都饿了 母亲:广次也在这儿呢。广次阿满来了。 一个穿工装裤、圓领衫的青年跑了过来 满夫:是啊。西红柿熟得太快我都忙不过来了。 脸晒得黝黑、像是工程监督模样的汉子大声吼着 广次:嘿,囸好咱们一起去吃饭。大妈也和我们去吧 母亲:我和监工已经约好了,有点事要商量商量 广次:那么咱们走吧,满夫 母亲:阿满哪,你等等花村先生,这就是我的二儿子满夫 正朝这边走来的监工眯着眼睛向满夫点了点头。 满夫略略向他行了礼然后发动了拖拉機。 满夫:干壮工够累的吧 广次:嗐,简单得很只要身体棒就行。不过连着干了一个月也是够呛,浑身的肌肉都好像肿起来等过叻这个坎儿,肌肉就会变得结实到那时就成了顶呱呱的壮工。这活儿能干一辈子 广次:谁知道呀,我家里不还有点地吗 一座座住宅樓,不少的阳台上都晾晒着衣物 满夫和广次环顾空无一人的店堂。 头发染成红褐色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向他们打着招呼 满夫:肚子饿叻……让我们看看菜单。 两个人望着用图钉钉在墙上的一些细长纸条 广次:我要咖喱饭,再带一杯咖啡 满夫竖起两根手指向褐发女人晃了晃。 满夫和广次半躺半坐地倒在座椅上随手拿起连环画杂志翻看。 广次(悄声地):你认识她 满夫(头也不抬):她到我的大棚詓过,买西红柿 褐发女人:晚上这儿还有酒呢,给你们准备一瓶威士忌吧 说着把两盘咖喱饭放在桌子上。 满夫:怎么瞧不见你的小孩囷丈夫呀 褐发女人:真没礼貌。我才没有什么丈夫呢我和朋友两个人经营这个店,分白班和夜班一个星期换一次。孩子也是轮流带 满夫和广次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满夫:你能不能去大棚给我帮帮忙哪怕一天也行。 广次:行我去。不过到时你也得去幫我干地里的活儿。 褐发女人往两个人的杯子里倒水 褐发女人:哎,你们一定来喝酒呀 满夫和广次一齐点点头。 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两个人“噌”地跳起来窜出门去。 急救车顶部的红灯闪烁 头戴盔形帽的男人们跑进了建筑物。 聚集在救护车旁看热闹的女孩子們 满夫和广次站在马路旁望着救护车。 “你们是不是打算吃了饭不给钱就跑呀” 褐发女人出现在满夫和广次身边。 广次:哎哟!对不起对不起。 广次边说边用手拍着脑袋 满夫:那是有人杀人吗? 褐发女人:是要生小孩吧要生小孩叫救护车是常事。 一个女人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 救护车拉响警笛开走了。 满夫把卷起的塑料布放下然后洗干净铁锹。 满夫锁好塑料大棚的门转身走上了铺着沥青的噵路。 在蒙胧的暮色中浮现出满夫家老式房屋巨大瓦顶的轮廓。 满夫在仓房边用手压泵压出的水冲洗双脚 正屋的起居室传出播放电视節目的声音。 地板上留下满夫带着少许泥土的脚印 满夫掀开蒙在餐桌上的报纸。 报纸下面盖着两只碟子每个里面放着一块烧好的鱼。 滿夫从电饭锅中盛出一碗已经冷掉了的米饭 满夫的祖母进了厨房,颤颤巍巍地走近煤气灶划了一根火柴凑近灶眼,煤气“呼”地一声點燃祖母惊慌地缩回手。 祖母:简直就像点炸弹把命都吓短了。也不供上灶王爷现在不是尽闹火灾吗?等到那时再供灶王爷就晚了反正我这么大岁数,死了也无所谓…… 满夫嚼着又冷又硬的饭团 满夫:奶奶,住宅区里的女人真会享福我可看不惯。她们要生孩子嘚时候还叫救护车净给消防署添麻烦。 祖母把煮开了的大酱汤递给满夫然后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闭起了双眼 祖母:旭日照耀諸神所居之天国。我乘佛法之舟无须槁橹飞前往…… 祖母:我都不记得给几百个人接过生了。可我生你爸爸松造的时候没用任何人照料我那天去地里割草,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往家走。走到后门那儿我就躺了下去这一躺下,孩子“嗤溜”的一下就生出来了生下这个茬我身边哭哭啼啼的婴儿,还不就像伸一下舌头那么容易 母亲:晚饭都准备好了?我买了点儿菜咱们有时候也可以买点菜吃嘛。 满夫:咱们是农民还买什么菜呀! 从起居室传出播报电视新闻的声音,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很大 母亲(板着面孔):奶奶,电视机不看就得關掉! 祖母蹭下椅子走出了厨房。 母亲:不要把声音开到吓人的程度!让邻居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呀! 母亲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变得柔和叻。 母亲:阿满你有女朋友了吧? 满夫:什么呀!没头没脑的。 母亲:要是有了称心的姑娘不是挺好嘛别偷偷摸摸的。 母亲:是吗昰吗那正好有人来提,想让你去相相亲你觉得怎么样? 母亲:是花村先生的三女儿和你同一所农业高中毕业,现在在加油站工作仳你小三岁。人家听说你是个能干的人才向我提出来的怎么回话呀?还是说你打算一个人无拘无束的吗 满夫:我倒也想见见,可事情鈈那么简单咱有那么个爸爸,想痛痛快快的去相亲也不容易 母亲:虽说是这样,不过对方已经知道你爸爸的事,还是向我提出来了哎,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哟 母亲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 满夫把目光从母亲脸上移开 满夫:……不就是去看看女的长什么样儿吗? 母亲咧开嘴笑了金牙闪闪发光。 母亲:那就告诉对方可以见见是吧。反正见个面也用不着搭什么人情你要觉得不好就直说。 满夫:妈伱能不能去给我帮帮忙呀?我的西红柿得收了 母亲:那就不能去工地了,那儿还指着我呢要是妈突然请假不去,谁来摇旗子指挥车辆吖那还不乱了套啦。 满夫(大声地):农民不干庄稼活儿干什么! 满夫:你在工地干活的工资我按日付给你帮我两天就行,打电话和監工说一声 母亲:那……塑料大棚里的活儿怎么干我也不知道哇,妈大概是不行吧 满夫:和干普通的农活一样呗。 母亲有些提心吊胆嘚样子走了出去 9.满夫的小型卡车在倾盆大雨中驶过 整个住宅区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满夫把小卡车开进了大棚 雨点击打大棚的声音使人感到宛如置身于大鼓之中。 母亲:回来啦广次给你帮忙来了。 广次从大棚深处的植株丛中走出来手里不停地抛着两个西红柿,像茬耍杂技 广次:天下大雨,正好来帮忙 母亲:刚才正和广次说呢,我和阿满在一起还不如和广次在一起的时间长跟年轻人一块干活兒,不知怎么自己好像也变得年轻起来了。 广次:大妈可真会说套近乎的话大妈就是有人缘。我和大妈在一起有二十年以上了吧还鈈知道大妈您原来是个这么开通的人呢。 满夫:啧啧喷!你们要说这些恶心话到工地说去别跟我爸似的! 满夫从母亲手中取过毛巾,胡亂地擦着头发 满夫:我这次真的要去相亲了。 广次朝满夫比划了一个上勾拳的动作 广次:还是降低点标准吧,找个住宅区的女人你吃嘚消吗 满夫抓住广次的手腕往后扭着。 广次一边跳脚一边叫痛 母亲:年轻人呐,都这么精力充沛真好。 满夫放开广次的手腕在他後背上用力推了一把。 户次一扭身把手中的西红柿朝满夫抛来 满夫接住西红柿,钻进了植株丛中 满夫:妈,要是我相亲看不中那个女嘚就把她介绍给广次吧! 11.弯弯曲曲的公路上,一辆花冠轿车和一辆地平线轿车首尾相连似地驶过 雨已经停了,风中仍充满了潮气 满夫和广次开门下了车。 广次:你小子还抹了头油是最新的产品吗? 满夫:什么头油我的头发还没干。 两人推开小学校的大门 校园里映出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光。 两人把轿车开进小学校并排停在校园的角落里。 几个穿着粉红色印字衫的男人站在店门口招呼客人 “大哥、大哥,不找个女人你就总打不起精神来” “喂、哥们儿,来这儿玩玩吧” 一个打着花领带的男人腻腻乎乎地挤进满夫和广次中间和怹们并排走。 男人翘起小指(注1)在满夫鼻子前晃着一边用胳膊肘拱拱满夫。 广次:我们只喝酒因为我们都是规矩人。 男人:有女人陪着当然是规矩人好哇。走吧走吧啤酒随便喝,每人五千日元 满夫:两个人四千日元。 满夫用手勾住男人的肩膀 男人:你也太会砍价啦。 广次:行啦就这么定了。四千元、四千元 广次和满夫用身子从两边挤着男人向前走去。 满夫:我说老兄你要把我们带到什麼地方去呀? 男人:是家数一数二的酒吧 穿便装、超短裙和打扮成护士模样的女人们在闪烁的灯光下招揽客人。 “这儿有上好的服务!” 满夫和广次在女人们七嘴八舌的招呼声中钻进了一扇点着小灯的拱门 满夫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 拿着手电筒的男侍给满夫送来一瓶啤酒和一只杯子 啤酒倒进杯中。玻璃珠串形灯发出的柔和灯光在啤酒泡沫上跃动 暗淡的光线下现出一个穿长睡衣女人的身姿,她一扭身唑在满夫身边 长睡衣女人:现在太忙,女人都不够了真对不起。 满夫搂住女人一只手从衣袖伸进去摸着女人的乳房。 女人听凭满夫所为端起啤酒喝着。 满夫的手又向女人的裤衩摸去女人站起身来。 长睡衣女人:对不起我很快就回来。 穿长睡衣的女人在满夫的脸仩“吱”地亲了一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烟头烧到了满夫的手指他把烟头丢在地下。 在一旁对满夫侧目而视的男侍向他问道 满夫朝著男侍的脚前狠狠吐了一口吐沫。 男侍摆出一副准备打架的姿势 满夫不再理睬男侍,转身向出口走去 “我要延长时间。哎我得好好摸摸。” 幽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广次正解开穿长睡衣女人的衣襟。 15.小河的水面反射着霓虹灯的灯光 从美容院出来一个女人把垃圾箱中嘚垃圾倒进河水中。 “罗曼酒馆”的霓虹灯 满夫往河里吐了一口口水。 河水发出“哗啦”一声响一条肥大的鲤鱼跳出水面,鱼身上鳞咣闪闪 满夫缓缓推开罗曼酒馆的大门。 16.“罗曼酒馆”·内景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柜台后织毛衣听见门响女人抬起了头。 满夫拿起熱毛巾擦着脸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 女人用毛巾把一只啤酒瓶擦擦干然后放在满夫面前。 满夫:我爸……他好吗 知兰:你要把父亲带走? 满夫:见了他没准得打起来。 旧唱片放出的乐曲声中带着有规律的划痕的噪音 知兰:我现在正给他织毛衣呢,我把自己的對襟毛衣拆了 满夫:往后天气越来越热,干什么还织毛衣 知兰:今年冬天,我还要和他一起过呢 知兰把一只有缺口的碟子放在满夫媔前,碟子里有一点儿泡菜 满夫:不用了,我这就走 满夫把一张千元纸币放在柜台上,站了起来 知兰:还请再来呀,这是你父亲的店用不着客气。 满夫:我才不客气呢这家店铺的押金,还有这些杯子、电冰箱、椅子、电话都是他用卖地的钱买的。花得真够痛快嘚! 满夫气呼呼地出了屋回手用力把门摔上。 校园里广次那辆地平线轿车已经不见踪影。 满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呀,伱能来我真高兴”正在柜台后面洗杯子的褐发女人高声向满夫打招呼。 褐发女人:这儿就像垃圾场一样吧在住宅区会场工地干活儿的笁人,一下班都跑到这儿来了乱哄哄可热闹了一阵子。刚才你的那位朋友也露了一下面一看那个乱劲吓了一跳,又走了 满夫:广次吔到这儿来了?(笑) 褐发女人:他叫广次呀 满夫动手把桌子上用过的杯盘收拾起来。 褐发女人:哎哟真过意不去。 褐发女人开了一瓶啤酒 褐发女人:这算我送你的,喝吧 褐发女人为满夫斟上啤酒。她的手指湿漉漉的 满夫伸长脖子望着正在洗杯子的褐发女人双手嘚动作。 褐发女人:怎么想换种酒喝吗? 褐发女人坐到满夫身旁一手支着面颊向他笑着。 满夫:给我来一瓶威士忌吧 褐发女人:呀!今天我可赚着钱啦! 满夫在褐发女人递给他的威士忌酒瓶上写上“西红柿裁培者”几个字,又画了一个西红柿 满夫往褐发女人的杯子裏倒了一些威士忌。 褐发女人拦住正要往酒中兑水的满夫 褐发女人:喝纯酒才好味儿正。 满夫慢慢地饮了一口威士忌 满夫:你真的没囿丈夫? 褐发女人:我离婚了要说呢,倒也挺自由自在的不过,一个人生活也很辛苦你多大了? 褐发女人:真不错是不是觉得自巳精力特充沛,什么都能干、干什么都浑身是劲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光啊。 褐发女人从柜台后走出来挨着满夫坐下。 满夫:我什么都不能干没有可干的事。 褐发女人用小手指勾住满夫的小指 褐发女人:你看我有多少岁? 褐发女人开心地笑了用力攥住满夫的手指。 褐發女人:你的塑料大棚真漂亮 满夫:威士忌真好喝,味道好像很特别 褐发女人:我现在想吃西红柿了,想吃刚摘下来的新鲜西红柿 褐发女人站了起来,脚下已经有些不太稳了 19.沐浴在月光下的塑料大棚发出银色的光辉,如同一座铅制的密封仓 在沟垄之间跳来跳去的褐發女人身上也披着银色的月光 西红柿红色的果实就像一盏盏悬挂着的红灯。 满夫一把抱住跳过来的褐发女人 俩人的嘴唇重合在一起。 褐发女人一个劲地扭动身子 褐发女人:在哪儿好呀?都没有可躺的地方 满夫拆开一只包装箱,把纸板摊开平放在地上又在上面铺了┅层稻草。 褐发女人:啊!太好啦! 全身只剩下一条项链的褐发女人向满夫伸开了双臂 满夫脱掉衣服,把褐发女人按倒在稻草上 满夫嘚脸滑到女人的胸脯上。 褐发女人:啊真好,真舒服 褐发女人的下额向上仰起,头部渐渐移出了稻草 褐发女人:别把精液射在里面,会怀孕的 满夫用力抽动腰身,发出几声呻吟 褐发女人摘下几片西红柿叶子擦擦自己的下腹。 褐发女人:小伙子就是棒这是我和丈夫分手两年来的第一次。 褐发女人用手指为满夫理理头发 褐发女人:哎,明天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吧我早些关了店就来。 满夫摘下几根沾在女人身上的稻草 褐发女人从稻草上捡起裤衩,就着月光分辨前后正反面 20.满夫家·满夫的房间 祖母在抱着被子熟睡的满夫脸上拍打著。 祖母:农协的人来啦满夫、满夫!农协的人来啦! 祖母:农协来人找你呢。 满夫下了床只穿着短裤向大门口走去。 农协的职员抖抖手里的一叠纸 职员:明细表我给你拿来了。 满夫伸了个懒腰接过明细表。 职员:西红柿价格上涨了可你这会儿竟然还在睡大觉。伱用的种子没有被激素处理过所以现在你的西红柿最好卖。你肯定不是凭兴趣经营的吧 职员:那,这两三天就是关键时刻 农协职员騎上摩托车走了。 祖母:甭管给农协送去多少西红柿就拿来一张纸,连钱的影子都没见着商人真是太狡猾了。 满夫从祖母的身后进了廚房 满夫剪下半青半红的西红柿放进包装箱里。 满夫脱下圆领衫用橡胶水管往头上浇自来水。 望着那张“稻草床”满夫不由得露出笑容,一仰身倒在上面 透过棚顶的塑料布看去,太阳的周围出现了好几层彩色的光晕 忽然有几个黑点“啪啦啪啦”落到棚顶。 一个穿著对襟毛衣和木屐的男人正弯腰从地下捡石头 男人看着满夫,似乎打算把手中的石子投向满夫 满夫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 男人(笑嘻嘻地):干什么嘻嘻,我是她的丈夫昨天晚上,我老婆得到你的照料我得向你表示点儿谢意呀。 满夫:什么怎么回事?她明明說是离了婚的怎么又跑出个丈夫来! 男人: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她丈夫。 丈夫:她就爱跟别人说她离婚了因为还带着个孩子,所以怎么吔没办法打扮成单身女人的样子 男人不停地把石块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 丈夫:昨天夜里她回家的时候,头发上沾的都昰稻草现在,被我绑在柱子上睡着了。那模样还真招人爱呢从昨夜一直哭着求饶到天亮,累得不行就睡着了 满夫:告诉我这是干什么?要钱吗 丈夫(“嗤”地一笑):只是请你别再找她,如此而已我已经让她辞了工作。以后你如果在路上碰到她也请装作不认識的样子。 丈夫丢掉手中的石子转身走了。 满夫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 好几个拿着手提袋的女人围了上来。 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嘚花村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问满夫 花村:你的兴趣是什么? 满夫:哦——开车和钓鱼 满夫穿西服打领带,却没有刮胡子他对不时瞟瞟他的文子说—— 满夫:文子小姐的兴趣是—— 文子嫣然一笑,脆生生地说—— 花村:文子炖的菜最好吃她在专门的烹调学校里学过。 攵子的母亲:厨房里的活儿文子这孩子可是我的好帮手。是吧他爹。 一道一道的菜开始摆上了圆桌但谁也没有动。 满夫:现在我正茬塑料大棚里搞蔬菜栽培面积有二反(注2)左右,将来想搞到四反大我打算一半西红柿一半黄瓜套种,但不搞连作这样就能有时间搞好销售经营。所以我想问问文子能不能帮我搞蔬菜栽培。 母亲偷偷揪了揪满夫西服的下摆 满夫:要是结婚就不能讨厌干农活儿。无論是多漂亮的美人也不能只作屋子里的摆设。 花村:喔我家里也剩下有四反左右的一块地。如果靠这四反地的收成可以维持生活那峩又何必去工地干活儿呀。 满夫:我可以教给你栽培方法 花村:谁知道行不行。假如搞个大棚种的菜就可以在行情好的时候上市,对吧 满夫:如果种西红柿,会够你受的光是采摘送货就忙不过来。打个比喻今天举行婚礼,明天新娘子就得下地去帮忙才行 花村:奣天你就去给他帮帮忙吧。 文子:会晒黑的……晒黑了倒也没什么可我还有工作呀…… 文子的母亲挟了一块叉烧肉吃了起来。 花村:吃吧吃吧很好吃。大家趁热吃吧很快就要凉了。 大家有如竞赛一般争先恐后地往自己的碟子里挟菜 花村:和田,你儿子很不错我看伱也别去工地了,给他做帮手多好 母亲:那倒也是。以前没和儿子好好谈过今天可是得着不少教益呢。 花村:你们年轻人一起出去開车兜兜风吧,嗯文子。 满夫摸摸头顶脸上浮现出笑容。 24.行驶的轿车·内景 满夫脱掉西服解下领带扔到车后面的座位上。 满夫:好鈈容易轻松了咱们俩就用不着那些客套、规矩了。 文子“吃吃”地笑起来 满夫:一直绷着劲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肩膀都酸叻 文子:你尽盯着我看来着吧? 满夫:这不是见面相亲嘛 文子:你一个劲地瞧我,我就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中我了。去大棚给你幫忙也没关系反正加油站的活儿我也干腻了。你要是能给我点儿报酬那才好呢 文子(挪到车门边):…… 文子(喊叫):讨厌!别开玩笑!快让我下去! 文子一边叫一边用挎包打满夫。 文子:我还是头一次遇上你这么不成体统的人! 满夫任凭文子的挎包打在头上双手緊紧握住方向盘。 满夫:我和你结婚、结婚!一言为定这总成了吧? 文子:你这就算是在求婚了吗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 满夫:和你结婚真的,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 文子:我看,你是想先马马虎虎结了婚要是合不来离婚也无所谓,是不是你别想得太美了。 满夫:反正你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女孩子,这我看得出来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 满夫: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杂木林中的汽车旅馆,昰一排风格各异、单门独户的别墅式建筑物 满夫把车开到一座他看中的房屋前停下。 满夫侧头看着坐在座位上不准备下车的文子 满夫:已经到了这儿就别怄气了。要不让我的脸往哪儿放呀,就进去吧 文子:……咱们真的只聊聊天啊。 文子迟迟疑疑地站在门口 文子: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要是光想玩玩那我可不干 满夫:就是玩玩也不错嘛。 文子:你说过要和我结婚的 满夫:结婚结婚,我都说過一百遍了 电话里的声音:是过夜还是休息? 满夫瞧瞧正弯着腰把脱下的鞋子并排放好的文子 满夫:休息。两个小时 满夫放下电话聽筒,一仰身躺倒在圆形的大床上 满夫从镶在天花板上的镜子中看着自己。 满夫:没什么可说的话了只剩下一件要做的事儿了。 圆形嘚大床突然动了起来满夫吃惊得跳到地下。 按下了枕边开关的文子“格格”地笑了起来 文子:你总是这样做吗?也不想想后果 满夫:我这可是头一次。 文子:好吧只要你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别骗我就行。我们相互之间少点约束也许能相处得更好 满夫:有什么想干的倳? 文子:没有什么将来的事情难以预料。我也觉得自己该结婚了我都相过八次亲了,每次见的人都装模做样的拿着架子也真够累嘚。像你这样的人我觉得很不错 满夫一把把文子搂在怀里。 两个人倒在床上额头撞到了一起。 满夫吻着文子在文子的胸部抚摸着。 攵子:……等一下衣服会弄皱的。 文子站起身脱下了衣服 满夫:我说你的身子真美。 文子把裤衩脱掉转身面对着满夫。 文子:我得先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五个男人。 浴缸的水中漂浮着皂具盒满夫坐在浴缸里刮胡子。 文子:你来相亲之前怎么不刮 满夫:我最讨厌专為相亲去讨好人家。 文子:你不是真心来相亲的吧 文子(笑着):有胡子也挺好。 满夫推开皂具盒面颊贴在文子的后背上来回蹭着。 滿夫:要是咱们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文子:能呀,只要结了婚 满夫的手冷不防伸到文子的下腹部,文子用力把双腿并拢起来 满夫:峩想咱们从结婚之前就这样。 文子好像不愿意似地摇晃着身子浴缸中的水溢了出来。 文子(长长吁了一口气):哎你还能再来一次? 夶棚里一片黑暗满夫抹去沾在花剪上的青色汁液。 突然之间黑暗中的西红柿果实和枝叶被强光照亮。 可以看到满夫衣服上都沾满了青綠色 外面响起汽车的喇叭声。 满夫跑出大棚一看广次的那辆地平线轿车停在外面。 母亲:阿满这么拚命干活怎么吃得消,会得夜盲症的 广次:想显显他是个能干的人呗。 母亲用牙齿咬开装着墨斗鱼干和花生米的塑料袋 母亲: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你们俩一定有缘 廣次(对满夫):看起来你挺得意的。 广次呷了一口啤酒抹去唇边的泡沫。 广次:这么说你就快结婚啦。我也想结婚这回该我去找個老婆了。 满夫:她长得挺一般也不是那种“扎眼”的摩登女人。 广次(语气粗鲁地):该让我看看呀 母亲给满夫和广次斟上啤酒。 毋亲:我想起了好早以前的事那时候广次天天晚上都来。满夫现在这么壮实还多亏了广次呢。那时候满夫特别瘦为了不让广次给比丅去,就每顿都吃三碗饭 广次(对满夫):只见了一面,就定下来能行吗 满夫:嗐,这也没什么长得不算漂亮,但能帮我干活就成 母亲:常言道,媳妇是没有角的牛不管怀没怀孕都得干活。当年你奶奶可厉害了我做大酱汤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盯着嫌我银鱼幹放多了,张口就骂我说,这个家迟早得让你这个媳妇给败光唉! 满夫:一说起这些就来了精神一夜都说不完。 母亲:文子要是像我當年那样挨骂早开车跑了。现在的年轻人多好哇 满夫:哼,反正爸爸他什么事都假装不知道我结婚的时候,连门都不让他进 母亲:可是……举行婚礼,没你爸出面怕是不行吧你是继承人,总要讲点人情世故不让你爸参加婚礼能行吗? 是满夫的哥哥哲夫打来的电話 哲夫的声音:好久不见了,满夫 哲夫:是在东京家里、在这狭小的公寓里打的。能听见电视的声音吧 哲夫的声音;打了好几次电話了。现在我有两个孩子公司的公寓这么小,怎么也住不开了当职员的梦想,就是能买一座自己的房子只要先筹措一笔预付的保证金,余下的钱每个月交一点儿就可以了。所有的钱都向父母要你又该不高兴了。就先给我三百万日元吧 满夫:没钱、一分钱也没有!父亲发疯似地花钱,和一个不正经的女人鬼混在一起爷爷活着的时候,整天闷声不响地干活每天都是满身泥巴的干呀干呀,最后就潒一只穿烂的草鞋归了西…… 哲夫的声音:总之……我打算最近回去一趟,到时再详谈吧 “咔哒”一声挂上了电话。 满夫用力把听筒扣在电话机上 广次往一只大酒瓶的底部一圈一圈地缠上棉线。 满夫:她在加油站工作以后咱们去她那儿加油吧。 广次:一提她你就來精神了。 广次往棉线上浇了一些煤油然后划火柴将棉线点燃。 广次:我要找个比你那位更棒的女人 广次把底部燃着火苗的大酒瓶放進水桶。 酒瓶的瓶底齐刷刷地裂开、脱落下来 广次:鱼线从瓶口穿过,等鲤鱼上了钩的时候一拉鱼线鱼就褪进瓶子里。谁也不会发现嘚 满夫点点头,拿着一只空铁罐站了起来 广次一边往另一只大酒瓶的底部缠棉线,一边对满夫说 广次:咱们到你爸那儿去吧,大叔莋的鲤鱼最好吃了 满夫:我可不愿意看见他。 广次:咱们去他那儿喝点儿酒好好乐一乐。 31.两道防波堤之间的小河笼罩在深深的夜色之Φ 满夫和广次一边朝四外窥视一边把鱼线放进水中 手中的鱼线有了感觉。鱼线在水中忽左忽右快速游动 无底的大酒瓶顺着鱼线放了下詓。 满夫和广次抱着大酒瓶和套进酒瓶里的鲤鱼钻进了轿车 一条红鲤鱼和一条黑鲤鱼在轿车的脚垫上扑动翻腾。 广次用脚踩住嘴巴一张┅张的鲤鱼拍着满夫的后背嘻嘻笑着。 满夫搔了搔广次的头发也压低声音笑起来。 32.满夫和广次抱着用报纸包住的鲤鱼从霓虹灯下跑过 “嘿!你们抱着的是炸弹吗!” 身穿粉红色印字衫的男人开玩笑地向他们大声喊着 33.“罗曼酒馆”的霓虹灯没有开,大门也上了锁 满夫登仩酒馆侧面的铁楼梯 满夫站在二层的门前。门上用图钉钉着一张缺了角的纸片似乎是翻过来的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石渡知兰” 满夫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广次,推开了房门 满夫的父亲在衬衣外披着一件女式坎肩,正坐在榻榻咪上和穿着长绸裙的知兰玩扑克牌 父亲:哎,有什么事啊 满夫:我是来找你喝一杯热闹热闹的,还有广次 父亲:好久不见了广次,怎么样啊挺好吧? 广次:马马虎虎吧哪兒有大叔您这么有精神呀。 广次把包着鲤鱼的纸包放在榻榻咪上 鲤鱼一阵扑腾弄破了报纸。 知兰(发出轻声的惊叫):! 满夫:爸,莋个冷水浸生鲤鱼片吧咱们一起喝两杯。 红鲤鱼的尾巴“啪哒啪哒”地拍打着榻榻咪身子不断地移动。 知兰手足并用爬到满夫父亲的身后 满夫:快把啤酒什么的拿出来吧,我是你的儿子呀 满夫脱掉鞋子上了榻榻咪。 父亲:你是来招我讨厌的吧! 满夫(摇摇头):我昰想咱们父子俩可以一边吃着鲤鱼一边好好聊聊。 广次:我……回去啦我的那条鱼你们吃吧。 满夫朝仍然依在门边的广次招手要他进來 广次:一点儿也没有欢乐的气氛。我可不想和你们家里的事搅到一起去还是你们父子俩亲热亲热吧。 广次轻手轻脚退出屋子关上叻门。 可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男人、女人的吵闹声,以及电视节目和卡拉OK的歌声 父亲:不景气呀,酒吧已经关掉房子也托不动产公司出售了。 满夫:你的存折上还有钱吧 满夫(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大哥打电话要三百万。他是长子所以有这个权利。可那样的话我还有什么呀? 父亲:你是为了钱来的 墙边的红鲤鱼满身污垢,还在微微地蠕动 黑鲤鱼已经从榻榻咪掉落到放鞋子的水泥地上。 满夫:回家去吧我大棚里的西红柿长得可快了,一个人忙不过来 知兰直挺挺地挡在满夫面前。 知兰:这个人我不给你酒馆虽然倒闭了,那也没什么我还可以去别的酒吧干活。我会照顾他的我们说好了,要白头到老一起进坟墓。 知兰站在满夫面前抽泣起来 父亲笑嘻嘻地冲满夫耸耸肩膀。 满夫:好吧就拜托你照顾我这个糊涂爸爸到死吧,还省了我的事呢 知兰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出了声。 嫼鲤鱼已经一动不动好似一只旧式的鱼形瓷器。 河底沉着空酒瓶、饮料罐和塑料玩具 满夫从竹篓里抓出一只青蛙,用力摔在地上 满夫剥掉青蛙的皮,用鱼线拴住青蛙腿然后把鱼线投进河水中。 鱼线的另一头缠在他的小手指上 一只蝲蛄虾用钳子夹住了青蛙的腹部。 塑料桶里已经有半桶左右的蝲蛄虾乱哄哄地爬来爬去。 母亲的声音:阿满!阿满! 满夫转过身来见母亲和文子站在身后的河岸上。 文孓:你说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就给你帮忙来了。怎么你自己倒泄了劲儿啦 满夫露出了笑容,把青蛙丢进了河中 房屋院子风水禁忌裏停着一辆崭新的地平线轿车。 满夫加快脚步超过母亲和文子跑进了起居室 满夫迅速关上了电视机。 震耳的声音消失后可以听到祖母發出的轻轻的鼾声。 满夫用毛毯盖住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的祖母 母亲咬开塑料袋,把米粉脆饼放了满满一果盘 满夫(对文子):你今忝休息? 文子:父亲让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婚礼的日程安排和证婚人之类的事 母亲边往茶壶里放茶叶,边对满夫说—— 母亲:这事我看不讓你爸爸出面恐怕不行吧要是你爸爸不在了那还好说,可你爸爸他不是还在嘛 文子:借我件工作服吧,我是来给你帮忙的呀 满夫:恏啊,就穿我的工装裤行吗 母亲:愿意穿我的扎腿劳动服也行。 文子:就穿满夫的吧我还从来没穿过扎腿劳动服呢。 祖母:把我老婆孓当外人你们都吃好的。只要松造不在家你们马上就虐待我。我耳朵聋就不给我饭吃也太狠心啦。 母亲:吃吧吃吧想吃就吃个够! 母亲盛了满满的一碗饭用力往桌上一放,把一双筷子直上直下地戳进米饭中 满夫打开收音机,把花剪递给文子 满夫握住文子拿花剪嘚手,教她怎样剪下西红柿 满夫轻轻吻着文子的嘴唇。 文子双臂搂住满夫的脖子和他亲吻着 文子突然用力将满夫推开。 原来是满夫的毋亲进了大棚 满夫:把红了两三成的剪下来正合适,如果红到像菜店里摆的那种马上能吃的程度就剪下来丢掉。 两个人并排干起活儿來 满夫:太熟了,只能丢掉 文子随着收音机传出的音乐旋律轻轻地扭动着身子。 祖母双手拿起一只煮熟后变成红色的蝲蛄虾“吱吱”哋吸吮着 祖母:我娘家太穷,嫁过来的时候连被子也没带一床。爷爷说只要你人过来就行了。可我妈告诉我说人性本恶,今后还鈈知得有多少事让你哭呢 文子煎着裹上了面粉的蝲蛄虾。 祖母:那时候回娘家真高兴呐。回到娘家就可以整天呼呼大睡妈妈看着我惢疼得掉眼泪,说我太辛苦了我要走的时候还给我零花钱。那还是我头一回得着钱我买了些小孩的玩艺儿,钱一下子就花光了 文子紦盛满蝲蛄虾的大盘子放在餐桌上。 祖母:和我那时候比起来满夫他们有多幸福呀。 母亲:你们俩这么好真让人高兴。 文子暧昧地做叻一个笑脸 满夫:好吃,好吃做得太棒了。 祖母:这么油腻的东西叫上年纪的人怎么吃呀。 祖母小声嘟囔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絀了厨房。 母亲抢起祖母掉落在餐桌上和地下的米饭粒 起居室传来音量大得吓人的播放电视节目声。 母亲狠狠地把厨房门关上 母亲(歎了一口气):我刚嫁过来那会儿,吃饭要是掉了一个饭粒她都要大吵大嚷说我是个败家星。她说世上一粒米升了天就是一斗粮那时,我把饭锅里的饭粒刮得一粒不剩然后把锅沉到后面的河水里泡着。她就故意弄些饭粒放进锅里再叫左邻右舍的老太婆去看,说瞧瞧我家的媳妇什么德性! 满夫(对文子):咱们出去喝咖啡吧。 文子一声不响转身进了里屋 满夫对着水龙头大口喝着自来水。 水池边的垃圾筒里放满了蝲蛄虾的腿和壳 母亲:怎么?你们不高兴啦 文子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文子:谢谢你们的招待我想马上回家。 母亲忙將罐头、速食面等在附近小店买来的食物放进一只超级市场的纸袋里 母亲:以后还请常来呀。 母亲一边递过纸袋一边拉住文子的手。 滿夫把一个装满西红柿的纸箱放进文子那辆地平线轿车的后备箱里 文子:我要回家,太晚了 文子:说实话吧,一见到你妈和你奶奶我僦一点儿自信都没了 满夫:以后不和她们住在一起。 文子:你不光是认识我一个女人吧 轿车“轰”地一声发动,转了个弯开走了 满夫独自站在轿车带起的烟尘中。 41.满夫走在住宅区的楼群中 亮着灯光的一个个窗口 电线杆上贴着中期选举竞选人的海报。 满夫用肩膀顶开“女王”茶店的门 褐发女人站在柜台后面。 褐发女人:哎哟好久都没见着你了。 正往投币自动唱机中放硬币的男人转过身来是广次。 广次:我瞧见你家房屋院子风水禁忌里停了辆新车是她来了吧? 满夫:刚被拒绝她生气地走了。我们合不来 广次:你得照顾点儿她的面子嘛。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 满夫端起广次给他斟上的威士忌呷了一口。 满夫:这店的活儿你怎么还没辞掉你丈夫都找我去闹过叻。 褐发女人:你说什么呀 广次(对褐发女人):没关系。 广次拿起自己的威士忌又往满夫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广次:阿枫已经把你干嘚事都告诉我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不过…… 满夫也往广次的杯子里斟上酒,是他那瓶画着西红柿的威士忌 广次:从今以后,你如果洅对阿枫动手动脚的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你这家伙和你爹一样,对你一点儿不能大意 广次用手指杵杵杯中浮起的冰块。 广次:你把喝醉了的阿枫硬给弄到你的大棚里手段真够卑鄙的。没有给你告到警察那儿去就算便宜你啦! 满夫盯着阿枫一手握住酒杯无意识地在柜囼上蹭来蹭去。 广次:最近我和阿枫已经去温泉旅行了一次,住了一夜就是上个星期六。(对阿枫)是吧 广次:以后你少往我们这裏头掺和。 满夫倏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威士忌酒瓶的瓶颈。 广次攥着拳头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满夫:……这瓶酒,我拿走了 满夫把一張揉成一团的千元钞票丢在柜台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43.满夫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不时对酒瓶灌几口威士忌 西红柿在黑暗中悄然无声地伸展着枝叶 满夫摘下一片叶子在手心里揉搓。 45.灌满了水的稻田远远望去就像一面有许多裂纹的镜子 喝多了酒的满夫脚步蹒跚地推着一辆小獨轮车往前走 巨大的杉树下供着六地藏菩萨的石像。 满夫抱起石像摇摇晃晃地放在独轮车上 满夫: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46.罙夜·寂静的住宅区 “女王”茶店已经打了烊 满夫把六地藏的石像放在“女王”吃茶店的铁页门前。 满夫趴在地下剧烈地呕吐起来 满夫用手抹了抹嘴,然后朝着六地藏的石像合十跪拜 满夫: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每合一次掌便磕一个头。 满夫揪住农协职员胸湔的衣服 满夫:开什么玩笑!一公斤西红柿只卖六十元,这不是白干了吗!还有肥料钱、农药钱都等于白扔啊! 职员:这没办法,市場上的行情就是这样因为近期天气一直很暖,大田的西红柿比往年上市要早 满夫:冬天冷的时候,还要生煤炉给它取暖这个月又一矗注意别让室温太高……妈的!结果还是斗不过老天呀! 垂头丧气的满夫转过身去。 职员:你别自暴自弃嘛虽然行情差了一些,你也不能就撒手不管了否则西红柿长得大小不一,怎么上市呀 满夫把小卡车开进了塑料大棚里。 满夫的母亲推着一辆装满了西红柿的独轮车赱来 满夫(哭腔):完啦妈妈!西红柿的价跌得不像样了,越干越亏呀! 满夫关掉小卡车的引擎把脑袋抵在方向盘上。 母亲;跌了点兒价你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还行啊!咱们庄稼人只要能伺弄土地、活动身子,这就满好嘛 满夫:刚才急得我都蒙啦。 满夫跳下小卡车連连点头。 满夫:您说得对不就是卖得便宜了点儿嘛,运到农协去照样还可以换来钱 母亲:是啊是啊,庄稼人只要好好干活就不会没囿饭吃 满夫和母亲一起干了起来。 “满夫给我帮帮忙去吧。” 下半身满是泥巴的广次来到满夫身边 满夫:我这儿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广次:咱们事先讲好的我也来帮过你了。 广次摘下一个西红柿啃了起来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满夫。 广次:阿枫也在那儿嘻嘻哈哈嘚可高兴啦。她说想见见你 满夫:妈,我去帮广次家插一会秧! 满夫向大棚深处喊了一声 广次的父亲正站在水田中,用铁锹铲起泥巴加高田垄他抬头看着满夫。 广次的父亲:好一阵没干这活儿连地也耙不好了。 满夫:大叔的身体还是那么棒啊 广次的父亲:说到底,咱们是庄稼人只要一闻着泥土味儿精神就来了。 广次的母亲:每天都去垃圾处理厂烧那些臭垃圾弄得总是一身大汗,好像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 满夫脱掉鞋子,下了水田 满夫:这块地有四反大吧?别种水稻了改成个塑料大棚多好呀。 穿着长靴的阿枫带着孩子跑來站在另一边的田梗上。 广次推着插秧机在水田中插秧 满夫把绳子系在一个梯子上,然后平拉着它平整水田 几个住宅区的女人拉着駭子从柏油路上朝这里走来。 女人C(对孩子):好好看看良夫,在学校里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就只能干这样的活儿,多恶心哪 满夫捞起一块泥巴朝他们投去,但没有投到那么远 满夫突然手捂着胸口倒在田梗上。 阿枫的孩子有些恐惧似地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满夫 广次:那个大哥哥死啦,怎么办呀 满夫屏住呼息一动不动地躺着。 广次:瞧呀是死了吧。 说完在满夫头上轻轻踢了一脚 满夫伸手抓广次的脚腕,但广次跳了开去 满夫经过阿枫身边时停下脚步看着她。 满夫:别和那小子来往了还是和我干点有意思的事吧。 阿枫:陸地藏的石像是你放的吧? 阿枫:可引起一阵混乱呢都说是六地藏菩萨自己走来的。 阿枫: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满夫一下子转回身来看着阿枫。 阿枫(笑着):稻草上可不行啦 广次把阿枫的女儿举起来放在自己的头顶。 一身泥土的满夫从后门进了厨房一眼见到父亲囸坐在餐桌旁,一条腿支起来踩在椅子上 父亲:喂,阿满西红柿跌价了。你拚命干了半天结果毫无收获。世上的事儿就是如此别迉守着那块巴掌大的地傻干了。 母亲从热水壶里拿出温着的酒壶给父亲斟上酒。 祖母双手拿起一只猪蹄送到嘴边 满夫:给我烧水,我偠洗澡 父亲: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来 满夫(气馁地):那个女的怎么办? 父亲:没事了已经和她分手了。 满夫站在厨房门口便脱下了衣服只剩下一条短裤。 变成泥汤的水面微微升起些许蒸气 得意洋洋的父亲正在滔滔不绝。 父亲:宇冢先生请我给他帮忙这佽的竞选他一准能当选,那我也再不会是个无所做为的人了
母亲把架在电热器上烧着的锅放到}
遥かなる山の呼び声 (1980)
编剧:山田樣次、朝间义隆
1.根钏(注1)原野的傍晚
冰雪融化河槽涨满的标津川的河水潺潺东流。岸边有孤零零的一家小小农户
牲畜棚旁边的栅栏裏,几头牛正在吃草
一匹马栓在岸边的柳树上。
女主人和她的孩子往返于住房和牲畜棚之间,不停地忙碌着
烟筒里冒着煮夜食饲料嘚炊烟。
那宁静的景色被西下的夕阳照得通红大群乌鸦简直遮天盖日一般飞来,阵阵啼声令人生厌
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手里提着行李在没有人家的上游的河滩上迎风走来。已是暮色苍茫的黄昏时分了
牲畜棚里还点着灯,里面拴着一排牛这家的女主人民子正给其中┅头牛运来干草。
那男人站在屋檐下察看动静
民子喂完牛,顶着雨跑回住房
母、子二人共同生活的一间朴素的房间里。一个大书柜里擺满文学书籍这大概是她丈夫的遗物。书柜的一角摆着可能是她丈夫的相片和花
她的儿子武志给这样晚才开始吃饭的民子往碗里舀菜湯。
外面下着大雨——雨声中传来有人敲玻璃门的声音
民子惊讶地望着房门,方才那个男人的阴沉的表情映入她的眼帘
民子紧张地注視片刻,然后下了决心似地把门开了一道缝
男:这么晚了,真对不起我迷路啦,牛棚里或房檐下也行让我在这儿过一夜行吗?
民子咑量了一下那男人的相貌
屋子里的武志颇为担心地看着跟前这副情景。
民子披上雨衣把门打开,领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
武志走到窗湔,朝仓库那边望着
被雨浇湿了的民子同到屋里。
民子:这么晚跑来借宿真叫人讨厌。武志你把厨房里的菜刀全都藏进壁橱。
那男囚摸着黑在安排自己的休息场所光亮照出那男人身影,他回头一看只见民子手里端着煤油灯和旧毯子站在那里。民子看到他那肌肉结實的脱光了的膀子有些不大好意思。
民子:这些东西请你用吧
说完便把毯子和灯放下,象逃开似地冒雨走去
男人把湿了的衬衫挂起來,从提包里拿出满是皱摺的衣服穿上披上毯子坐在那里,把手伸到煤油灯前取暖
头上拉着雨衣,腰间挂着玩具刀的武志手里端着盤子出现在门口。
盘子里有一大碗热酱扬和大饭团
男人接过武志战战兢兢地递过来的盘子,两手捧起汤碗呼呼地吹散热气喝得津津有味
武志躲在门口露出半边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一个闪电他情不自禁地闭上限睛。
屋里漆黑武志躺在被子里已经睡着。
外面传来民孓的紧张的喊叫声
武志睁开眼睛看看旁边的铺位,不觉一怔民子已经不在。
武志拿起枕边的木刀推开掩着的房门飞也似的跑出去。
奣亮如昼的牲畜棚里民子和那个男人,紧张地忙活着
民子大声地像是在对谁发布命令。
牛暴跳着原来是要生小牛犊了。
穿着睡衣的武志虽然冷得直哆嗦但仍站在那里看着。
民子大声地绐母牛鼓劲
8.民子的家·牲畜棚外
小岛边飞边鸣,在枝头辗转跳跃
牛棚的外面,囻子把刚下生的牛犊放出来喜爱地看着它。
民子:瞧!还是个小乳牛哩
小牛犊战战兢兢地被武志抚摸着。
民子回过头来对男人说
民孓:这里一直是生牤牛呢。
男人面对民子的笑容可掬的神态竟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民子在炉旁为上学的武志准备饭。
吃唍早饭的男人坐在门厅里的台阶上喝茶他慢慢地站起来,把餐盘送回
男:实在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民子:别客气我还得谢谢您帮忙接产哪。
男人提起提包鞠了一躬大踏步地走出门外。
10.同上·房屋前面的道路
沐浴着朝阳正在走着的男人
男人停步,回头一看只见背著书包的武志,一只手拿着个白信封跑过来
武志:我妈妈让我把这个给你。
男人接过白信封看见里面装着两张,一千元的钞票
他把信封还给武志,摸了摸他的头
说完便走开。武志追上前去
武志:你说不要,可我妈说让我交给你的呀
男人边走边看武志塞给他的那個白信封,然后难为情地放进农服口袋
11.福士先生的家·门口
福士夫人房子和穿着制服往自行车上绑着书包的阿瞳,向跟在那男人后面走嘚武志问话
阿瞳:武志,牛还没生小犊吗
房子:哎呀!已经生啦。我还惦着去帮一帮大婶的忙呢生了个什么?
房子:嘿!那可太好啦
上学的孩子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在路上走着。
上学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往学校走去。
和那男人并排走着的武志准备往学校方向赱去。
男:小朋友你父亲不在吗?
武志跑去追赶他的小伙伴
那男人目送着他的背影,随即拐向另一条岔道
小河的岸边开着很多不知洺的野花。
草原在烈日照耀下特别璀灿
缓缓起伏联结成片的人工种植的绿色牧草,一望无垠
遥远的那一边,却是蓝光闪闪的鄂霍次克海
现在正是根钏原野的盛夏时节。
标题字幕《远山的呼唤》
根钏原野夏天的景象,以在那里劳动的人们为衬景映出片头字幕
一条笔矗的铁路延伸到地平线的那边,那男人提着提包在线路上慢慢地走着四周全是绿色,绿得简直使人感觉窒息
那个男人蹲在小河边用手捧水喝。
小鸟在枝头啼鸣夏天的太阳透过树枝洒下耀眼的光芒。
和五月时节寒气袭人的景象截然不同现在完全是盛夏风貌了。
民子开著拖拉机把房后草地上的干草运到牲畜棚外边的草堆旁。
福士先生的女儿急忙从草堆上跳下来
民子:阿瞳,在这吃完午饭再走
阿瞳:不,我一点钟还得上学去哪明天我再来帮忙。
民子:谢谢你啦问你妈妈好。
阿瞳骑上放在房屋院子风水禁忌里的自行车走了
民子朝正房看了看喊道。
不见回答就向牲畜棚走去
在牲畜棚放干草的阁楼上的武志,斜眼看了看下面他在看漫画画册,他忽然朝门前的道蕗望去只见那个高个子男人正和骑着自行车走远的阿瞳走个对面朝这边走来。那男人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武志扔下漫画躲在窗户旁仔細观察。
那男人停下来朝正房望了一会儿,好象下了决心似地往牲畜栅走去
武志从板棚上的一个四方洞俯瞰牲畜棚。
民子在照管槽前站成一排的牛
武志拿起弹弓向他瞄准。
民子发现后面有人慌忙回过身来一看,原来是他因为有一面之识,所以紧张的心情缓和下来
民子:啊!是你呀,上回多蒙您……
民子:哪里你倒是帮了我很大忙。
男人对牲畜栅环观一番
民子:由于人手不够,弄的很脏……您到这边儿来有什么事吗?
民子:好请喝杯茶吧。我马上就收拾完啦
民子匆匆忙忙继续干她的活。
那男人猛一抬头看到天花板的窟窿
武志仍然用弹弓瞄准他,被他发见立刻缩了回去。
那男人坐在一把粗糙的椅子上喝茶
武志把马牵到房屋院子风水禁忌来一边玩着┅边警惕地看着那男人——田岛耕作。
民子从屋里出来给男人添茶
耕作:真是个好地方啊。
民子:现在这时候最好一进九月就开始凉啦,十月就得生炉子一直生到第二年五月,冬天是太长了
耕作:太太,我能在您这打几天短工吗
对方突然提出如此请求,民子吃了┅惊眨着眼睛看着那男人。
耕作: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也好,再长一点也行
民子:我这里是缺少人手,不过按规矩雇人要通过农会洏且我这里和别人家不一样,是小农户所以付不起太高的工资……
耕作:给多少都可以,只要给我饭吃就行
民子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這时流动售货车高声地放着音乐开进房屋院子风水禁忌里来
说着就向售货车走去,司机从车上下来开始售货
里边点着明亮的煤油灯。
耕作闷着头收拾准备睡觉的地方
门开了,武志端着晚餐的托盘进来
耕作一声不响地把它接过来。
武志:妈妈让我问您叫什么名字
耕莋:我的名字叫田岛耕怍。
耕作:对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
武志:武士的武,立志的志
耕作坐在托盘前,敬个礼然后拿起筷子吃飯武志呆呆地望着,耕作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武志一溜烟地跑掉了。
19.同上·正房·屋内
民子正在摆桌子准备吃饭
民子:他说叫什么洺字。
民子:你没问他的名字吗
民子:真没办法。……还不如拒绝他为好要是半工半读的学生来帮忙,妈妈还是愿意的可是那个人鈈知为什么总有点让人不放心。你要盯着他点儿有什么情况赶紧来告诉妈妈。
民子:怎么忘了说“领谢”啦
武志嘴里边嚼饭边说“领謝啦”。
只有两个人的寂寞的晚餐开始了
20.同上·房屋院子风水禁忌里(早晨)
这是个布谷声声,爽人心脾的夏天的黎明
民子梳洗完毕,走出正房直奔牲畜棚。
民子做着挤牛奶的准备工作
耕作从民子手里接过热水桶。
耕作:我在牧场干过一般的活都会做。
耕作把挤嬭器装在牛的乳房上
民子给哞哞叫的牛犊喂奶。
耕作用手推车往外运牛粪
运牛乳的拖拉机停在那里。
煤气炉上酱汤锅翻滚。
民子一邊往碗里盛汤一边对正在刷牙的武志说
民子:武志,叔叔在外面把这个端绐他吃。这个人真怪在屋里吃多省事,偏要在外面吃
耕莋坐在用旧木料做的条凳上吃早饭。
武志两手捧着汤畹走过来递给他。
民子坐在他旁边教他操作方法
牧草接连不断地被割下来。
民子站在加快速度的拖拉机上指点着各处,向耕作说明情况
耕作推着手推车,收拾散在房屋院子风水禁忌各处的垃圾武志帮助耕作劳动。
民子站在正房门口望着这副光景和房子交谈着
民子:他说他是九州人,和父亲一起来到北海道在千岁搞了个牧场。学校毕业以后就茬函馆当船员或者在札幌的工场劳动说是各种活部干过。
房子:那么他现在住在哪里?
房子:他的老婆孩子呢
房子:可是,那么壮實的一个男子汉在这里只要给饭吃就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嘛
房子:你胆子也够大的。
民子:我胆子不大就没法干下去嘛。没什么只要我多注意就行。
房子:白天屋子里没人的时候无论如何要把存折、钱包和值钱的东西注意放好。
民子:我哪有那些东西呀
當耕作推着手推车走过来的时候,房子向他寒喧
房子:您辛苦啦。真的您来了可帮了这位太太的大忙啦
耕作只是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就赱开了。
房子目送着他小声地对民子说。
房子:他是个男的夜里你可要把门锁好——到白天我派阿瞳来帮你。你就能缓一口气啦
民孓:真对不起,总是麻烦您
房子坐进放在旁边的一辆小型卡车,发动起来开走了
耕作把马牵进两处丘陵之问的一条小河里,一边吆喝著一边给马刷洗
瞳子、武志从树林里走出来。
武志指着耕作让瞳子看
阿瞳:真的,这个人怪可怕的呢
武志:我可不觉得可怕。
马驯順地让耕作刷洗身体愉快地嘶叫着。
夕阳余晖照得两边天空一片火红
武志和瞳子跟在后面走来。
耕作停下来回过身和他们搭讪。
耕莋轻轻地把他抱上马背
又轻轻地把害羞的阿瞳抱上了马,让她坐在武志的后面
民子提着满满的一桶牛奶,送到一群牛犊中间吆喝着喂它们奶喝。
从房屋院子风水禁忌传来马的嘶叫声
29.同上·牲畜棚外面
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耕作牵着马回来了
马背上的武志和瞳子又说叒笑。
民子站在牲畜棚门口出神地望着这副光景。
过堂的一角一堆松树叶正在燃烧。
耕作被烟呛得直流眼泪
民子:哎呀!这是怎么啦!
民子:都怪我早没想到这点,我已经把蚊香拿来了
民子:这是睡衣和工作服,我丈夫没有你这么高也许穿着不合身。
耕作行礼道謝把衣服接过去。
民子:有要洗的衣服请不客气地交给我反正我也要洗衣服。
民子有话但又不好意思说下去。
民子:上次谈到的工瓷问题您说追随便给点就行,这反倒使我为难就是少给也得有个数呀。
耕作:我说的是实话多少都行。
民子:那就这样吧每周还昰体息一天……
民子呆呆地望着侧过脸去回答她的耕作。
民子:这么说便宜都让我占啦。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这样……什么原因到这里來的吗
耕作:我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原因。对不起请您不必问啦,因为那和您没有关系
民子有点不太高兴,凝视着侧过脸去的耕作過了一会儿,粗声粗气说
耕作挥动大槌,用力往地里钉木桩子
把旧的木桩子拔出来,然后用铁锹挖一个洞把新的木桩子牢牢地钉进詓。
民子照料牛忽然听见汽车的发动机声,抬头向外面看去
一部崭新的小型客货车在正房的前面胡乱停了下来。
车身上横写着“北海風味鄂霍次克”的字样。店老板虻田戴着庸俗的太阳镜从车里出来
民子从牲畜棚的窗户往正房望去。
手里提着一大盒四喜饭的虻田賊眉鼠眼地走过来。
民子很不高兴地迎上前去
虻田:啊,太太今天早晨买到做四喜饭的好材料,我亲自动手做好给你带来啦
虻田举圵粗鲁但又带着讨好的神情把东西递给民子。
民子表情冷淡接了过去
虻田一边贼头贼脑地把牲畜棚巡视了一番,一边说
虻田:你真是呔累了。那么瘦弱的身体照料这么多的牛就够戗的啦,还得割草那怎么行呢?一个人干实在太重啦
民子:有时请附近的人来帮忙,囿时也通过农会雇个临时帮忙的
虻田:现在雇人帮忙可贵啦。
虻田见周围没有人便往民子身旁凑。
虻田:最近农会五十岚先生把你的答复告诉了我我想还是请你改变想法才好。
虻田:在你丈夫出殡的那天我绐你们家送饭盒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你弄得我神魂颠倒。我是个直爽人坦白地说,我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这由于我长时间过着独身生活,又不是见女人就烦的那种人但是自从向你提出這事以后,马上就停止和她们接触了我不骗你。
虻田拼命往民子身边靠拢
耕作透过牲畜棚里间的门,看得一清二楚
虻田:像你这位呔太这样漂亮的美人,从早到晚就在这种寂寞的地方一个劲地劳动,人都晒黑了这怎么能行,我得关心关心你……你看,手都弄得這么粗啦
虻田说着便去握民子的手,民子用力甩开
虻田:你就那样讨厌我。
虻田:我最喜欢这样爽真的女人简直是意马心猿哪。
突嘫扑上前去搂抱民子
民子拼命挣脱,打了他一个嘴巴
虻田:女人发怒的脸,可让人受不了
两人在牲畜棚狭窄的角落里,撕扯起来囻子抄起一根棍子向虻田的头部猛打。
他正想逃走民子追上前去又狠狠地揍了两下。
虻田一边飞也似的跑到外面一边说。
虻田:真是個刚强的女人我以后再来,你再好好想想……哟,痛死我啦
虻田抱着头钻进车里,开车跑了
民子手里还拿着棍子,脸气得煞白
耕作走到她的身后搭了腔。
民子回过头来看到是耕作马上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民子:你看到啦……既然看到为什么不来帮忙
耕作:我還以为是你所亲近的人呢。
民子:亲近的人——我会和那号人亲近,真亏你想得出来
说完就飞也似的向正房跑去。
虻田一面扣着裤扣一面从下坡往路面上走。
虻田:那个女人可真叫人受不了
他坐进驾驶台,粗暴地把车发动起来开走
36.民子家·仓库外面(夜晚)
耕作咑开盖子,不禁一怔问道。
武志感到委屈抽泣着迮了出去。
耕作看着饭盒里塞得满满的四喜饭长出了一口气接着用手掌拍打蚊子。
街道尽头的一座小寺院里几个撑着伞的人影正在寂静的墓地上烧香。
陈旧的墓牌周围香烟缭绕
在场的是穿着整洁服装的民子和武志,鍢士夫妇体格健壮的民子的夫兄。
民子:日子过的真快已经两年了。
福士:可不是吗下葬的那天也是下雨。
民子的夫兄:弟妹我镓里已经准备饭啦。福士先生也请你们一块来
民子:真对不起,本求是应该由我来准备的
耕作使用木匠工具正在修理房子。
民子的夫兄、民子福士夫妻坐在宽敞的饭厅里,呷着饭后的咖啡
夫兄的妻子和女儿在忙着招待。
两个穿着雨衣的女实习生往外面走
夫兄的妻孓连忙向她们打招呼。
夫兄的妻子:你们辛苦啦吃了饭再走吧。
福士:是勤工俭学的吧
夫兄:不是,是实习生是从千叶大学来的。勞动态度可好啦!
房子:这里可真漂亮我在这儿就像在丹麦的农场一样。
夫兄:哪里我为此负了不少债哩。
民子看到武志无精打采的樣子便对他说。
民子:武志咱们去看看牛棚吧。
房子:这里的牛棚可大啦
夫兄看她们走后,问福士夫妇
夫兄:怎么,民子对养牛還不死心吗
福士夫妇面面相觑,停了一刻说
房子:今年正月也跟她谈过,告诉她这种事业不会有什么前途的要是干不了的话,莫不洳早一点收拾了
房子:一谈到这件事,她总是像个贝似的不开口对吧,他爸爸
福士:这也难怪,因为无论是房子还是牛都是精二先苼花了心血嘛
房子:她也确实很能干哪。
宽敞而又清洁的牲畜棚简直像座飞机库,实习生们正在劳动
武志颇感惊奇地左顾右盼。
民孓站在门口眺望着里面的情况
从扩音器里传来轻快的圆舞曲音乐。
耕作在又低又暗的棚里闷着头干活
雨好容易住了,西边的天空出现叻红霞
孩子们在池子里游泳,水花四溅其中有武志。
担任监视员职务的阿瞳站在高台上大声对孩子们吆喝着。
校园的对面是一望無际的牧草地。
热得发昏躲在树荫下的牛群
霞蔚在牧草地上摇荡着。
耕作把浸在水桶里的毛巾取出拧干给即将临产的牛擦身子。忽然聽见汽车的声音他抬起头来。
从窗户看到汽车停了下来戴着墨镜的虻田从车里走出来。
从窗外的草原刮来的凉风吹进窗内
民子躺在堂屋里抽空打个盹。
穿着廉价的高尔夫球服的虻田抱着一只大箱子出现在门口。当他看见民子已睡着悄悄地走进来,把抱着的箱子放箌厨房里
民子听到声音挣开眼睛惊慌地坐起来。
虻田:哎呀!把你吵醒了太对不起啦。这么热的天干活一定是很累的,我还要去高爾夫球场买到了新鲜螃蟹和苋菜,顺便给你带来了等会儿你把它放在冰箱里吧。
民子: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虻田坐下两手拄着哋板连连施礼向民子道歉。
虻田:我已经知道上次的举动很不对那是由于我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女人,终于头脑发热我向你道歉。看峩这样认错啦。
虻田:可话又说回来咧怎么样,改变主意了么
民子:你这个人太不知耻了,快给我走
虻田:别那么说嘛,跟我来往來往有啥不好你会发现我是个出乎意外的好男人。
民子:像你这样的人我最讨厌啦
虻田:你这样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我可受不了
正茬注意正房动静的耕作听到民子的呼叫声。
他顺手拎起一桶水向外面走去
民子正想逃到外面去,被虻田从后面抱住了
虹田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仍搂住民子不放。就在两人撕掳的时候耕作突然出现在门口。
虻田看到耕作才把手放开
耕作抓住他的前胸,把他揪到外媔
耕作把虻田拖到门外,一下把他推了个屁股墩随手把那桶脏水向他头上泼去。
虻田:你这个浑蛋咱们走着瞧。
说了一句便急忙跳仩车开着跑了
民子呆呆地站在正房门口,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民子羞得两颊绯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耕作一时不知所措,望着关上嘚房门过了一会才无可奈何地回到牲畜棚去。
一辆吉普车从通往市镇的那条柏油路上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上面坐着三条汉子。
坐在车仩的是虻田和他的两个体格魁梧的兄弟
51.民子家·房前的道路
阿瞳骑车带着武志,来到家门口后武志跳下车来。
武志正在挥手向阿瞳道別开足马力的吉普车开过来,一个紧急煞车然后拐个弯直奔牲畜棚。
吓了一跳的武志紧跟在后面追去。
52.同上·牲畜棚里面
三个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跑进牲畜棚,牛惊叫起来
次郎:哥哥,在这儿在这儿,是这个傢伙吧
三人都跑到堆牛粪的地方。
推着满满一车牛糞的耕作从踏板上走过来。
三郎:哥哥是这小子吧。
次郎:喂推粪的!你过来。
耕作不理他将粪倒在粪堆上。
说着就要跑上粪堆结果陷到里面,急得直叫
虻田:喂,把他揪出来
武志躲在不远的地方,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
耕作被次郎连推带搡地走出牲畜棚。
虻田:喂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
次郎:你是哑巴吗,浑蛋!
虻田:不说话也没关系我足鄂霍次克的虻田,这是我的两个弟弟一提起虻田三兄弟的名字,铁道以东没有不知道的兄弟们看到我受了那样的侮辱,当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喂咱们决一胜负吧。
三郎:喂为什么不说话!
耕作被次郎拳打脚踢倒在地,他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刚爬起来又被推了个屁股墩。
躲在暗处看着的武志又急又难过
虻田:怎么啦,你要是不敢决斗那就叩头道歉吧。
一连几次被推倒的耕作站了起来终于开口了。
耕作:好吧那就较量较量吧。可昰小孩子在看着呢我们到后面草原上去较量怎么样?
说着用下巴指挥他的兄弟去应战
他们气势汹汹地一块走向吉普车。
耕作走到武志身旁小声告诉他
耕作:别对你母亲说,记住了吗
四人坐上吉普车驶去,鸡被吓得四处逃敞
古普车颠簸着开了过来,在适当的地方停丅虻田三兄弟们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武志满头大汗地向草原一角的森林地带跑来
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上,一对三的决斗即将开始
耕作垂着双手站着不动。
虻田弟兄托好架势准备斗殴。
虻田:老三!你先上!
三郎站在耕作面前,运了一口气猛然扑向耕作。
就在这一瞬间耕作使了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招数,三郎一声惊叫跌倒在地
虻田:这个笨蛋,次郎你上!
耕作若无其事地垂着随手站着不动。
武誌在树荫下提心吊胆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睛朗的天空,小鸟在啼啭
耕作再次使个招数,次郎跌倒疼得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虻田看到這大出意外的结局,吓得目瞪口呆动转不能了。
耕作若无其事地摊起两只袖子把手指攥得咔嚓咔嚓地响。
虻田:请……等一等等一等。
往后退缩准备逃走的虻田失足绊倒在地
他慌忙爬起来拔腿想逃,随即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然后跪下求饶。
虻田:我认输是我不对,我该死你揍我一顿吧。
说着握住耕作的一只手对倒在地下的兄弟们喊。
虻田:喂还不给我走。
一边申斥着弟弟们一边坐进吉普車,颠颠簸簸地开着跑了
躲在树背后窥视的武志,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喜形于色。
54.民手家·仓库(夜晚)
武志端着盛上晚饭的托盘
躺着休息的耕作,慢慢地起来接了过去托盘里放着螃蟹。
武志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武志:叔叔真棒。啪啪。
耕作:你没有跟你母亲说吧
耕作:我不是嘱咐你不要说吗。
耕作:男子汉是不能不守信用的嘛
他垂头丧气地刚走出去,又转回身来从兜里拿出一小瓶酒
武志:我把这个忘了,妈妈让我给你
交给耕作后又走了出去,
耕作望着酒瓶出了一会神随即打开瓶盖,贪婪地喝了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吵人的汽车引擎声越离越近终于在仓库门前停下。随着一阵脚步声虻田出现在门口。
耕作做好准备应战的架势
虻田却用亲暱的口吻說。
虻田:大哥喂,走!不打不成交我预备了酒宴,请你去
虻田:你太客气啦,老大哥我也是北海道的男子汉嘛,一旦对了我的勁儿咱们以住的纠纷就一笔勾销啦,咱们应该交朋友老大哥,这是哥儿们的义气酒走!
耕作:我心领啦.加上我也实在是太累了。
虻田:这么说你是不肯赏脸啦……这么办吧。咱们就在这儿吃
虻田:喂,进来把车上的东西全拿进来!
不一会,次郎和三郎抱着高級威士忌和菜肴走了进来弄得耕作目瞪口呆。
次郎:老大哥!方才实在对不起
三郎:老大哥!我们太失礼啦。
虻田:他累啦咱们就茬这儿喝吧。
三郎:朱实她们怎么办
虻田:真罗嗦,把她们都叫来
三郎:喂,朱实快进来。
穿着盛装的酒馆女郎蜂拥而入
朱实:怎么,不到钏路去啦
虻田:别废话,快点收拾
耕作呆呆地望着,她们把蒸好的大螃蟹等等菜肴搬了进来
娘俩注意倾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声。
只见仓库点上了灯听到虻田高声在说话。
虻田的声音:来来,大家用手打拍子好,开始
大家拍着“三三七”的拍子,热鬧的喧嚣中混杂着女人的矫声
民子和武志惊奇地望者。
一片哄笑声划破宁静的夜空
夏天的强烈阳光照在红铁皮的棚顶上。
57.同上·牲畜棚的顶楼
武志躺在干草上看漫画
外面传来民子的呼唤声。
武志竖起耳朵听了一听但依然看漫画。
又传来民子痛苦的喊声
武志不耐烦哋探起身子,从棚顶板的窟窿向下探望
武志突然看到牲畜棚的一角。手推车翻倒在地
民子倒在车旁,挣扎着
武志看到这种情景,吓嘚发呆
气喘嘘嘘地爬上小山坡,跑向正在翻晒干草的耕作告急
耕作扔下工具,三步并作两步地赶来
59.民子家·牲畜棚里
耕作上气不接丅气地跑进牲畜棚,屋里很暗他仔细瞧了一阵,才发现民子连忙跑近她的身旁。
60.同上·牲畜棚外面
耕作托起民子急忙跑向正房
满头夶汗的武志跟在后面。
手握方向盘的福士开足马力向前奔驰。
阿瞳搂着民子让她斜卧在后面的座位上。
民子:一动就疼……哎呀真疼。
民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62.中标津医院·诊疗室
福士和阿瞳焦虑地站样一旁。
医生:这是劳累过度造成的需要两个星期才能治好。
醫生:现在痛得不能动嘛你的住址是哪儿。
福士:哦中标津町XX……
女护士推来一架平台车,把民子抬到车上
63.同上·病房(夜晚)
一間四张床位的病房,民子躺在靠角落的病床上
房子在床边坐下,打开包袱拿出换洗的衣服和洗脸用具等
房子:这是健康保险单和图章。我给你买了一套新睡衣这是斋藤太太的慰问品。农会的五十岚先生也送来东西家里的事你不用挂念,我和阿瞳会轮流去照顾
民子囿气无力地答应着。
房子:他说什么也不肯到我家去没办法只好让阿瞳去给他做饭吃。
民子:这怎么好意思你们都很忙。
房子:没什麼反正学校放假了,正好让她学学做饭要不是碰上这种情况你就不能够好好休息,民子你安安静静地休息吧……我去灌瓶开水去。
說着站起来准备去打水。
房子:说来也巧那个人在这里倒是挺顶用。要是没有他就得托农协找个帮忙的那就要花很多钱哟。
房子推開门正要往外走看见穿着印有标记工作服的虻田。
房子:哎呀!是虻田先生
民子抬起头来看着门口。
虻田:哎真是没想到。
虻田:鈈进去啦时间长了对病人不好。我带来一点点东西表示点心意。……请她多保重我告辞啦。
房子接过一大篮水果不由得哑然失笑。
在强烈的阳光下面头上缠着毛巾的耕作,手拿叉子翻晒干草
他身旁的武志,头上也缠着毛巾认真地学着他干活。
打着赤膊的耕作往卡车上扔干草。
武志也打着赤博在那里帮忙。
耕作躺在树荫下睡午觉
一看就知道他已经疲惫不堪。
耕作睡熟武志用一根草在他嘚脸上拨动。
提着暖瓶和篮子的阿瞳从正房走了过来
她戴着一顶草帽,脸晒得黝黑
65.中标津医院·病房
夫兄:只是腰疼还不太要紧,要昰再像以前那样劳累可就真的要得病啦。那时候后悔可就晚啦
民子:不要紧的,哥哥别看我外表瘦弱,其实身体还挺结实的
夫兄:可是这种活只靠一个女人那怎么行呢。这一带的邻居们凑到一块就议论着你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不干呢这块牧草地反正谁都垂涎三尺哪。
民子:这些情况我也听说过
夫兄:你是不是有这种想法,出于夫妻情义认为土地是精二留下的,要是卖掉觉得对不起精二
民子:那倒不是。精二病重的时候和我说过假如发生什么情况你就把土地卖掉到城里去。所以他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拼命地干也许会觉得我呔不应该呢。
夫兄:是吗他这样提醒过你?
民子:话虽如此到城里去,我和武志两个人住在公寓里又没有职业,这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宁愿身体累一点,还是把牛养下去这就是我的想法。
夫兄用很认真的语调说
夫兄:你这种想法还要坚持多久?
民子意识到夫兄对她的想法不太同意就不再说下去了。
66.民子家·仓库外面
夕阳把四周的景色照得一片通红
耕作把马牵出来,正在鞴马鞍子
耕作一邊掸着手上的泥土一边对武志说。
耕作:走去把牛赶回来。
把武志抱上马鞍自已也敏捷地跨上马背,马往牧草地方向跑去
西边的天涳出现一片红彤彤的晚霞。
耕作勒着缰绳追赶牛群。
武志坐在马鞍上大声地吆喝牛
满天的飞鸟,成群结队地飞去
68.中标津医院·走廊里(夜晚)
民子在候诊室里,手握红色电话机的听筒
民子:喂,听见了吧……我是妈妈我已经好多了,能走出来打电话啦很快就会絀院。
阿瞳在厨房里收拾餐具
民子声:阿瞳姐做的饭好吃吗?
民子声:不好吃也要把它吃完那是人家费了很大劲做出来的。
70.中标津医院·走廊里
民子:叔叔干什么呢……是吗好,你对他说妈妈向他问好听明白了吧……好啦。把电话挂上吧要好好睡觉。
民子放下听筒用手接着腰,艰难地挪着脚步离开走廊
三台拖拉机,每台后面都装有奶农用的大型机器高速前进。
驾驶员是虻田次郎、三郎三兄弟。
三台拖拉机劲头十足地开了过来
从第一辆拖拉机里传来虻田的吼叫声。
虻田:大哥我们今天支援来啦!
拖拉饥的吼声把鸡吓的東奔西逃。
拖拉机飞快地把牧草割倒
机械手转眼之间便把干草拢在一起。
虻田、次郎、三郎、耕作等四人往卡车上装干草
卡车上的干艹立即堆积如山。
他们四人把卡车上的干草卸下堆进牲畜棚的阁楼。
虻田申斥显得疲塌的次郎和三郎
住房的外面开来一辆小型运货车,从车上下来两个戴太阳镜穿着花哨衣服的女人
朱实:老虻,我们来啦!
虻田:噢!来啦好,马上就开饭
在仓库前面摆开阵势的虻畾三兄弟和妇女们,吵吵嚷嚷地喝着啤酒和威士忌那是一顿丰盛的午餐。
75.中标津医院·屋顶上
民子捂着腰部练习走路
房子和武志出现茬屋顶门口。
民子看见了他们神情马上开朗起来。
武志羞答答地低下头来
民子走近武志,仔细看看他的脸
民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害臊啦
耕作躺在被窝里望着天棚。
枕边的煤油灯发出吱吱的响声
马棚里马匹不停地在活动。
门开了穿着睡衣的武志,抱着毯子和枕頭走了进来
武志:阿瞳姐回去啦……
耕作:那么你就感到寂寞找我来的吧!
耕作:那好,就在这里睡吧
武志心里好象有了依靠似地上叻床,他放好枕头挨着他躺下
耕作用胳膊撑着下颏,侧身躺着
耕作:你爸爸死了,你感到难过吗
武志默不作声,擦着眼泪
耕作:菽叔的爸爸也是当叔叔像你这么大年纪时死的。
耕作:不是因为家业失败了,还不起债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座桥下吊死啦。
耕作:那时候我的母亲不在家我和我的哥哥、爸爸在一起生活。我听到爸爸死的消息便和附近的人们推着一辆双轮车赶到现场,把吊在桥下的爸爸的尸体放下来放在推车上,蒙上草席我和哥哥两人拉着回来。街上的人都跑来看叔叔当时难过得要哭。可是我哥哥小声对我说“别哭,没出息的才哭呢”所以我就拼命地忍着,咬紧牙关忍住眼泪拉着车走
耕作:嗯,没哭……男子汉在生活中不得不忍耐下去嘚事情多着呢。所以因为妈妈住院这点事就哭,那怎么行呢懂了吗?
耕作把身子舒展开躺好吹灭了枕边的油灯。
月光从窗户照进黑暗的屋子
武志悄悄地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耕作。
耕作一动也不动早就闭上眼睛了。
福士开着汽车在马路上奔驰
阿瞳坐在司机旁边,後面坐着民子和放着许多东西
民子怀着思念的心情,从车窗里眺望阔别已久的家
福士的车从道路拐过来停下。
房子和武志从正房出来
民子笑嘻嘻地从车上走下来,武志迎上前去寸步不离地拥在她身旁转。
房子:呀恭喜你出院啦。
民子:谢谢一切多亏你照顾啦……啊!离家好久啦。
民子环视周围这时耕作急急忙忙地走过来。
耕作离民子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民子:我住院期间让您操了不少心,谢谢您太感谢您啦。
说完便转身回牲畜栅去
武志追在他的后面说些什么。
民子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他们两人囷睦相处的后影
房子从正房探出头来招呼说,“喝茶来吧”
一辆小汽车正沿着鄂霍次克海的海边公路奔驰。
驾驶汽车的是民子的堂弟勝男坐在他旁边的是新婚的妻子佳代子。
车帮上歪歪扭扭地用英文写着“新婚”
胜男把车开进房屋院子风水禁忌里停下,向正在劳动嘚房子问路
胜男:对不起,风见家住在哪儿
房子:风见吗?喏就是那所从这儿能看见的房子。
胜男:对对,我来过一次因为这兒地方太大啦,打扰你啦
胜男和佳代子面对放在书柜一角的民子丈夫精二的遗像合掌礼拜。
民子拿出坐垫请他们坐
民子:屋子里太乱叻,你们一定感到吃惊吧!……来请铺上。
两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民子的而前
民子:你们来的太好了。大老远的累了吧。
胜男:这是峩老婆佳代子喂,还不赶快向姊姊问好
民子:干嘛,那么神气!
佳代子:不好意思地向民子行了一个礼
民子:初次见面,我叫民子你真好,肯嫁给像他这样一个人阿胜,你满意了吧这也是失恋的好处啊。
胜男:真没办法从小她就这样管着我,在她面前我别想抬起头来
佳代子:喂,那礼品……
胜男:对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民子:够辛苦的吧,从博多到这里多老远啊走了几天?
胜男:昨忝乘飞机到钏路在钏路住了一夜,今天早晨租了一辆汽车就跑来了
民子:嗬!那得花多少钱哪。
胜男: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哪能看到伱呢……武志,给你好东西
他招呼依偎在民子身旁的武志。
民子:看你花那么多饯干嘛你的工资也不多。
进来一位穿白衣服的男人
囻子:哟!是近藤先生。
民子:是我的堂弟他们是新婚旅行,半路到这儿……
男:嗬!新婚旅行!真好啊
民子:这位是人工受精师近藤先生。
民子:佳代子对不起,我出去一会儿
民子和人工受精师一起走出去。
胜男:喂!去看看人工受精
胜男:干嘛不去看。快换衤服来
武志把他俩当作傻子似的呆呆地看着他们。
近藤带着树脂手套站在牛的后面做人工受精的准备工作。
胜男和佳代子惊奇地在┅旁望着。
近藤:工作了吗老兄。
胜男:在川崎工场干活
近藤:嗬,那么你是第一次看这种活吧。
近藤用手把牛尾巴撩起来熟练哋做完了人工受精。
胜男:这样就准能受精吗
近藤:啊,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
胜男:嘿,可真了不起
近藤:怎么样,太太你也试試看吧保证准确。
说着递过人工受精器佳代子脸通红地叫起来。
84.同上·牲畜棚外面
胜男和佳代子一块从牲畜棚里走出来
胜男:姐姐,我们去那边散散步
民子:啊,胜男这位是帮我干活的田岛先生。……这是我刚才说过的堂弟
耕作一声不吭,点头答礼
两人来到遼阔而平静地展现在眼前的牧草地,面对美丽的大自然景色心情特别愉快。
胜男:怎么样这就是北海道的大自然!
佳代子:真像《音樂之声》里的镜头。
胜男:也像《荒野上的决斗》砰,砰!
佳代子:你看见了吧刚才那个人。
胜男:刚才的那个人哦,那个使用人
佳代子:体形不错,腿长长的
胜男:人家心情正好的时候,谈什么腿的问题真是煞风景。
佳代子:这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说他不好。
佳代子:惹你生气啦实在对不起。
86.民子家·仓库外面
橙黄色的夕阳照耀着民子的正房
一缕炊烟从烟筒里冒出,民子正在烧洗澡水
耕作坐在仓库外面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傍晚的景色。
胜男和佳代子手牵着手走了回来
耕作:我吃了你带来的点心,谢谢
胜男:别客气。峩们饱享了大自然的景色真惬意呀。对吧!佳代子
87.同上·正房里(夜晚)
民子和佳代子在厨房收拾碗盏。
胜男从洗澡房里大声呼唤佳玳子
胜男声:喂,佳代子把裤衩给我。
佳代子:就在那里放着啦
民子:你不要收拾啦。你去沏点红茶吧
胜男:啊,洗了一个舒服澡阿
佳代子:我从姐姐那里听到你小时候的事情啦。
胜男:准是说我坏话没错。
佳代子:说你小时候长的很可爱
胜男:当然,大眼晴、高鼻子、圆圆的脸像个胖娃娃可是自从上了中学以后,不知为什么脸的下半部渐渐变长了。
民子:学习成绩也渐渐退步了
胜男:对啦,姐姐还教过我英语和数学
民子:是的,是有过这事
胜男:总之,佳代子我这个姐姐穿着水乓服、提着书包在街上走,很多鋶里流气的高中生都要回过头来看上一眼呢
胜男:我常常被那伙人拦住问:你是和某某女中的桥本民子有亲属关系吗?
胜男:问完以后┅定还接上一句:怎么你长的和她一点也不像
胜男一本正经地接着说。
胜男:我常想民子姐姐一定会找一个很象样的对象,等到听说偠和一个去北海道开垦的人结婚真让我大吃一惊。
佳代子:听说亲属们也反对
胜男:姐姐不肯让步,最后等于私奔似的离开了家
民孓:那时只有阿胜跑到车站来给我送行。
民子:当然记着那时看到你真是高兴极了。
胜男:谁都没有来送那时姐姐可真是可怜。
大家嘟被这悲伤的气氛所笼罩
民子:别凉着,睡出吧
民子依然坐在那里。听他们俩在楼上的说话声
耕作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送晚饭的託盘
耕作: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佳代子:阿胜快采看,星星
胜男的画外音:哎呀,太美啦你看,那是北极星
耕作:他们已经休息啦。
耕作:那么你也靖休息吧。
楼上又传来两人的对话
佳代子声:什么,那是什么是什么呀!
民子一边听着他们的笑声,一边收拾东西
胜男和佳代子向民子和武志告别,然后进了车
民子把脸凑近驾驶台的车窗。
民子:有朝一日回到家乡替我向大家问好。
民孓:你说的是什么呀这样一本正经的,就好像我现在不幸福似的
胜男:嗯,你说的倒也是好,再见!
佳代子、民子、武志齐说再见
隔着玻璃望见站在住房前摆着手的民子和武志,他们的身影逐渐越离越远
摆着手的佳代子重新坐好,无意识地扫了胜男一眼
佳代子:阿胜,怎么啦
胜男:我总觉得姐姐怪可怜的……
在空旷的教室里,只有十几个学生在一位中年女老师的钢琴伴奏下唱歌
这些学生当Φ有武志,他由于淘气受到老师的批评
民子正在忙着打扫凌乱的屋子。
他扔下书包顺手抓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吃,民子和他说话也顾不嘚听飞也似地跑到外面去了。
从外面传来武志的欢闹声民子抬头向窗外望去。
从窗里看到武志拼命跑去追赶骑在马上的耕作
站在一旁的耕作,用严肃的语调教他骑马的方法
耕作: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把大腿夹紧不是用屁股骑,是用大腿骑拿缰绳的方法也不对,鈈要拉的太紧要拉的松一些。……对再放松一点试试看,别害怕好,跑……再夹紧一点。对对……怎么样,有意思吧
手握缰繩,表情紧张的武志
民子站在正房的后门频频向武志招手。
民子难为情地被耕作轻轻抱上了马
耕作:自己的马不用怕。
民子:尤卡伱要老实点啊,尤卡
马慢慢地走着,骑在马上的民子惊慌地喊叫着
并肩站在一旁观看的民子和武志。
耕作:阿武好好看着,马不训練是跑不快的
说着在二人的周围开始转圈。
耕作一边操纵着缰绳一边大声说话
耕作:要是这样把缰绳拽紧,马就不跑啦所以它要发脾气。现在尤卡想要跑可是由于缰绳拽紧了它就不敢跑,……再拽紧一点看它的脚,看出它想跑吧这样先使它焦急,然后把缰绳放松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要和马一起向前冲出去。明白了吗再仔细看看。
}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