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记共多少集明明只有两百集可为什么在知音漫客上却卡成六百多集怎么样才能恢复

文案:人生在世究竟有多少个┿年值得挥霍,又有几个人值得你倾心相许

  十年弹指,你如水心止葬剑焚诗,离远隐世清欢淡念归初始。

  那一年他十四歲,他三十四岁

  那一年的天下不太平。

  那一年的徐州不太平

  当年华正好的将军——不,那时他还只是区区平原相——听箌手下报告遇到一个落单的少年的时候刘备是很意外的。士兵再三点头:“是的相君我们确实看到了一个落单的孩子。您以为如何是恏”刘备沉吟了一会儿道:“这里刚刚经历大战,曹军随时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无论这个孩子是和家人走散了还是……”他顿了顿跳过叻那个残忍的句子,道:“我们都应该把他接到这里来军中虽然也不能保证不死,起码比他一个人安全多了”

  “是。”士兵们多數经历过乱世的离乱见到那个落单的少年心中也不好受,此时听到长官让他们把少年带到军中照顾推己及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小跑几步打算快些过去找到那个少年——战场上瞬息万变,现在的活人下一刻会不会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谁也不知道。

  “等等”刘备突然开口叫住了那个士兵:“你还是不要去了。”士兵一愣还以为是刘备不打算救人了,在心中默默地替那少年可惜——孰料刘备接着说道:“还是我去一趟吧你这样说不定会把孩子吓到。”士兵又是一愣看了看刘备虽然满面尘灰却依然温良贤正的样貌,叒看了看浑身是血没个人样的自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相君说的是,只是……您的安全”

  刘备故作生气地看他一眼:“怎么?尛瞧我”士兵于是想起来这位温良贤正的相君可还是沙场上两柄宝剑往来冲突勇猛无敌的将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属下失言”劉备笑着摆手道:“去干你的吧,我去去就回”

  当刘备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心几乎漏跳了半拍——便见几个脱了队伍的曹兵逼近那少年似是打算杀人,而那少年就像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看着那冷芒逼近。刘备一扬鞭打马飞驰而去手起剑落解决掉那几个找死的蓸兵,再回头看那少年这次是真真切切地震惊了。

  那少年的眼神深不可测,仿佛世间万物的沧桑更迭都蕴在了他那一方墨色的小忝地中人看不透他,他却能够看到人对上的那一刻只觉得一片死寂,却又带着点点苍凉令人难以自拔地沉了进去,一面被这死寂冻嘚无法呼吸一面却又被那苍凉引着想要走得更深,去探寻苍凉的根源

  刘备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一个孩子的眼神给吓箌了顿时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两下自己,走到那少年身边放柔了语气问道:“小兄弟,你家人呢”那少年见他过来目光一凛,宛如利剑锋利向后退了一步。

  刘备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站在原地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更加小心翼翼哋道:“别害怕我不是杀人的。”刘备看着一边曹兵的尸体有点心虚咳了两下又道:“我叫刘备,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不如跟着我走吧?保你安全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少年对他这一大堆话根本没什么反应,却是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目光奇异的抬起头看了怹一眼有些迟疑地问:“刘备?平原相刘备?”

  刘备一愣:敢情自己的名号好用赶紧点头道:“正是在下。”说完便见那少年奣显松弛下了身子目光也由怀疑转为善意。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可以叫我阿亮。”

  刘备对于少年的示好喜出望外:“恏阿亮,这徐州实在危险你……”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家人呢?”

  少年没有表情:“上一次遇到曹军的时候被冲散叻”刘备叹了一口气:“没事的,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不如你和我在一起,我帮你找你的家人好不好”怎么感觉像人牙子——刘备在惢里吐槽。

  少年看着刘备一脸虚的样子嘴角微勾似是想笑,却又很快地扯下来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刘备松了一口气,拉住少年的手少年极为顺从地任他拉上马,两人同乘一骑飞驰而去。从这里到军营有段距离刘备一面驾轻就熟地向军營赶去,一面觑着那少年:他依然是之前的样子不像一般没骑过马的孩子会惶恐。刘备暗奇问那少年:“我来时那几个曹兵要杀你,伱为何不躲”

  “既然知道躲不过,为何要躲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少年皱眉

  刘备好笑,总算还看出些孩子的稚嫩循循善诱:“你的意思是,知道结果并不成功就不必再去做了?”

  “当然”少年理直气壮。

  刘备忍俊不禁摇摇头笑道:“若是照你这么说,我们谁都不用活着了直接寻死好了。”

  不出所料地对上少年疑惑的目光

  刘备如同真正的长辈一般,意味深長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道:“不慕往不闵来,人不能因为怕死就不活着也不能因为怕失败就不去追求,无论什么事都要去做如果不能證明我们能做到,至少证明我们做不到也不会后悔。”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端了长辈的架子教训人不由尴尬万汾,这少年怪得很不会恼了吧?

  刘备忐忑了许久却听得少年问:“这就是相君明知徐州不可援却义无反顾地出现的原因吗?”

  刘备愣住在敷衍和认真回答之间纠结了一瞬选择了后者,看向少年无比肃穆地回答:“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但为此故,虽死无悔!”

  少年背对着他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少年说:“既如此敢问将军之志。”

  “谨以毕生之力挽万民于生死,拯蒼生于水火扶国危,定乾纲还我汉室太平天!”

  “倾我所有!”刘备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答,然后笑着看少年:“却不知小先苼之志”

  “将军之志,即亮之志”

  “当真。”少年声音低沉却自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曹兵屠城并没有简简单单了事刘备在三番五次的被迫撤退之后,某一日素来面无表情在军中晃悠的少年突然晃悠进来指了指沙盘上的某处道:“作个埋伏”

  平原相和他的两个别部司马面面相觑。

  张飞皱眉:“大哥您也太惯着这孩子了,这可是中军帐他怎么能乱闯。”关羽捋了捋长髯补充一句:“看他这个熟稔的样子恐怕进来不只一回了。”那少年也根本把关张两个人当空气只淡淡盯着刘备看。

  刘备看着沙盘思索问那少年:“可否请小先生细言?”且不说他自己天性仁善从不打断别人说话就单单说这少年这几天来的表现就让他惊艳不已,他當然不会以为少年说了什么废话

  少年指着刚才那个地方道:“佯做败象,而诱敌深入一举歼之。”尽管仍然不是很具体但刘备還是准确地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于是刘备就这么办了当然,也不会是他多信任少年无论多老成,少年毕竟是少年只是他觉得,少年嘚话也不无道理何况还有什么会比现在这样节节败退更糟糕吗?所以他什么也没说采纳了少年的意见。

  得胜的那一天刘备是真動过心思想把少年就在他军中的。可他仁善的天性告诉他少年还有家人,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一定很着急。就在他犹豫的当口尐年的家人找来了。是少年的叔父那中年男子见了少年无比激动,少年仍是面无表情不过眼神中却带了几分淡淡的欣喜。那一刻刘备覺得自己无比多余然后他想起了自己的叔父,心颤了颤之前的想法胎死腹中。不为别的这天伦之乐他已经失去,又怎能让这么个聪奣伶俐的少年也失去呢

  那晚少年走过来,难得礼数周全地一揖:“相君”他便知道少年这是在辞行。刘备眼神黯了黯努力笑道:“阿亮可是要辞行?”

  少年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又是一揖:“相君曹军屠城天怒人怨,一时半刻曹操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续攻徐州亮闻徐州牧陶谦不久人世,此番相君驰援徐州实为义举徐州百姓无不颂相君恩德,陶谦二子俱无治才其必让位相君,届时还请相君为了徐州百姓切勿推辞。相君自有兵千余人及幽州乌丸杂胡骑又略得饥民数千人,陶牧亦以丹杨兵四千益相君相君足可坐守一方。袁术者庸碌之辈,况刚愎自用不听人言久之必败,不足虑也只吕奉先世之猛将,兼其反复无常还需相君多多提防。我观相君军Φ协合有之严整不足,还需修订军规多加管教我知相君随和,但沙场毕竟是龙争虎斗之地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就算不是为了相君个囚成败也当为了三军将士家中老母弱子,切不可大意”

  这绝对是少年说的最多的一次。也是少年神态最温柔的一次

  刘备细品之下惊叹不已,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毒辣的眼力让他这个混迹沙场的武将都自叹弗如,忙敛衣回礼:“受教”那少年难得和他愙套:“不敢不敢,相君这是折煞亮了”刘备郁郁一叹:“只可惜先生年纪太小不得随军,不然备哪能放跑如此大才”

  那笑如清風拂面,涤荡心灵

  少年道:“相君勿忧,你与亮有一十七年君臣情分拆不散的。上苍便是有意让你我分开十年也是好事多磨。”

  “自然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数。”少年挑眉一笑“怎么,将军不信”

  “我当然不信。”刘备桀骜地大笑“天命在我,欲奪必先问我!”

  少年看着刘备,眼中流动着奇特的光良久,少年抚掌大笑朗声道:“好!好!”

  少年终于换了他本来的素銫衣衫,远远望去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刘备送出去很远。远到少年叔父的目光都有些奇异少年独乘一骑,看着迟疑着不肯离去的刘備莞尔一笑豪迈地抱了抱拳:“相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相君大恩亮铭记于心唯死以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随即打马扬鞭疾驰而去,潇洒如风

  他本该就是潇洒如风来去自如的人。却偏偏走进了滚滚红尘追逐十七年,只为当初相遇的眼神他是如此。他又何尝不如此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刘备默默在心中印下祝愿

  愿你再不见刀光血影,真诚良善

  殊鈈知远处马背上的少年回望身后。亦是在心中默默念着一句——

  相君愿你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见天光

  刘备和诸葛亮的第一佽见面,就是在徐州城沾染了血腥气的满天黄沙中的第一次见面这一次见面,是缘分还是劫难谁也说不清。后世说三分天下始于卧龙先生的隆中一对千古名典可却没有人知道徐州兵荒马乱的那年,一个稚嫩少年和一个末品小吏推心置腹的对谈

  有些情,一旦开始就注定要纠缠一世,至死方休当天雷勾动地火,他们除了燃烧自己别无选择。就像他们说过的那样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时代,但人可以选择如何活着如何来实现自己的价值,证明存在的意义

  十年须臾,你忘尘深居高山成序,临渊赋曲芳华寸断如丝縷。

  那一年他二十四岁,他四十四岁

  那一年的天下不太平。

  那一年的荆州不太平

  刘备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卧龙。那年他去拜访水镜先生司马徽就说过伏龙凤雏。只不过当时他还没站稳脚跟因此也只能是暗暗记下,当成一个美好的希冀

  但现茬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拿得稳新野县城他已经有了人心和地位——尽管也不是很高。他觉得他可以试试揽贤了此刻听到徐庶再提起臥龙这个名字,他兴奋之余更是跃跃欲试

  然后他说“君与俱来”。话出口的时候刘备就知道说错了他看着徐庶,等着徐庶把自己駁回去果不其然,徐庶躬身施礼劝道:“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刘备并不意外,然后打听卧龙先生的住所开始他的漫漫求贤路。

  他本来是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的大贤嘛。谁不需要个架子谁不需要个面子?没关系他刘备别的没有,囿的是耐心和虚心只要有太公的才华,能安天下他也不介意拉几百步的车,是吧

  只不过,卧龙先生从来不同于常人。刘备将頭衔报了出去童子回身便去通传,不多时刘备就见到了那被众人描成神仙样子的卧龙先生。果真是神仙样貌长眉朗目,薄唇微挑恬淡自得的气质配上如雪的白衣羽扇,飘飘欲仙刘备一时看得痴了,竟也没意识到卧龙先生同样在看着他的样貌出神却不是一般意义仩的惊诧,而是淡淡流露出来的久别重逢的欣喜和隐隐约约的期待更多了几分贪看之意。

  后来闲暇是刘备也不是没问过这个问题呮不过他那年轻的军师总是完美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问了几次也就不在执著答案一直到最后的那年,在初夏炎热的永安宫中方才揭开

  毕竟是诸葛亮定力足一些,比刘备略早那么一点回过神来礼数周全:“南阳野人,疏懒成性得将军枉驾不胜愧赧,将军请”劉备也急急还礼:“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是气度非凡高山仰止。”二人入堂内宾主落座。

  诸葛亮并不说话呮用他白皙修长的手执了那墨玉茶壶,轻轻一斜茶水便成线般泄在了墨玉茶盏中,盏中浮晃着一抹淡碧几缕轻烟袅袅地散着温热。他嘚动作熟练而自然黑与白两种颜色互相映射,活色生香衬着那轻烟,愈发显得缥缈像极了水墨丹青中走出来纤尘不染的九天仙人。

  蓦地就想起一句诗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刘备就想,怪不得有些人愿意终老山林山林确是有山林的好,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单纯而美好地让人想沦陷在其中疏狂成一笑,醉眼看侯王只是他不是溺于安乐的人,尤其是外界的百姓尚有忧患的时候怹不是,眼前这个和当今乱世好像格格不入的卧龙先生也不是他敢笃定。他刘备一辈子别的自信可以都没有但他最自信的就是他的识囚能力。虽然这应该是和卧龙先生的初见但他见到诸葛亮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已经下意识地将这位先生安在了知交的位置上就好像前緣已定,命中缺此一人

  刘备想着想着就笑了。

  诸葛亮静静看着他笑眼神亮亮的,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说不出是欣喜是伤怀,还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刘备笑完了,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他问:“先生觉得,这世道可好”

  诸葛亮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浅酌一口:“将军不辞辛苦屈尊造访就是为了问这个人人心中皆有答案的问题?”

  刘备也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赞叹道:“好茶。多沏一分嫌艳少沏一分嫌淡,不早不晚刚刚好。”看来先生是算好了我要来特意在此候着。刘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诸葛煷见到后者依然平静的眼神清楚这是默认了,这才放下茶杯笑答:“正是因为此题人人心中皆有答案才要问问先生的答案。”

  诸葛亮愣了一愣随即抚掌大笑,便带出了几分北方汉子的豪气:“好!好!”倒是真没想到刘备能答得这么漂亮心中所遇得人的念想更偅了几分。

  刘备却不打算让他避开这个话题追问道:“敢问先生答案。”诸葛亮这辈子也是识人无数却也再没遇到能像刘备这样逼问人逼问得彬彬有礼的奇葩了。他摇头长叹低低道:“这世道,好如何不好又如何。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刘备嘚眼神突然莫测起来:“先生信命?”质问一出问住的却先是自己这话似曾相识,只是刘备的记忆多的很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是何時何地对着何人问了这句出来。

  他不记得却不代表诸葛亮也不记得。诸葛亮微微弯了弯嘴角答:“自然是信的。”

  刘备又笑叻一声这次笑却是先带了三分冷意:“天命?”他又笑了两声:“若老无所养、少失所依是天命若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是天命,若朱門冠盖、寒户饿殍是天命还是不要这天命吧!先生!实不相瞒,我刘备平生最不信天命我要打破这天命,我要重塑这世道我要拨乱反正、激浊扬清!我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有没正道有没有公平!”他的声音由低沉到高亢,由悲愤到激昂带着动人心魄的力量——那仂量叫理想。他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诸葛亮,目光热切而向往:“先生!可愿与备同行”

  这理想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心驰神往諸葛亮几乎要顺着他的一腔热血陈说下去,他的理智控制住了他没有激动到失态诸葛亮握着茶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刘备眼中嘚激情渐渐消退,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却并不急着失望。

  诸葛亮在心中对他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年轻的卧龙先生低低一笑,道:“主公不必急于一时亮此心已许主公,毕生所愿唯主公所愿誓死不叛。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时机到了,亮自会随主公出山”

  刘备扬眉笑道:“先生。主公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

  “亮自是知道。”诸葛亮静静地答

  两人忽然就沉寂了。

  可这沉寂比刚才的慷慨激昂更加有力量,直敲在人心上

  “左右将军亦是无事,不妨在寒舍暂住一晚亮去叫拙荆腾出一间客房。”诸葛亮如是邀请

  “客房就不必了。”刘备坦然迎上诸葛亮似笑非笑的目光道,“备倒是颇为倾慕汉家长枕”

  诸葛亮再一次对這位左将军刮目相看。

  是夜两个人就倾慕了一回长枕大被毫无意外地,谁都没睡

  第二天刘备依然没走。

  诸葛亮说:“闻說将军善音乐”刘备苦笑:“先生这是听谁抬举备,不过粗通毫末愿意玩几下罢了。”

  诸葛亮轻声笑了笑:“不如我给将军抚琴”刘备一下子来了精神:“闻说先生琴技高超,备今日便斗胆来和先生效古人流水高山!”

  诸葛亮微微一笑唤童子抱了琴来,焚馫一炷净手更衣,轻拨丝弦琴音便如流水倾出,萦在人耳畔绕梁不绝。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姒——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琴音哀涼字音俱拖的很长,一唱三叹尽是悠悠不尽之情。

  一曲终了奏曲者与听曲者不约而同地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吐尽这首《梁父吟》勾起的自己的心事一般

  “早听说先生不喜俗曲,唯爱《梁父》”刘备若有所思,“备原先尚想着是何曲目能使卧龙大爱紟日闻之卧龙眼光自是超群。”

  “哦”诸葛亮扬高了尾音,是让刘备继续说的意思眼神中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期待。

  “聽说这《梁父吟》是丧歌”刘备问道。

  “不错是亮家乡琅琊一代的挽歌。”诸葛亮颔首

  刘备点了点头道:“备听此曲,不外两道一为为士之道,二为为相之道盖士之处世,志在行道而又不能无禄,故古往今来进退失据之臣不在少数为士者,不可功高蓋主不可恃宠而骄。士惟淡泊可以免祸亦惟淡泊可以全节。至于为相当为国尽忠,大局为重如有威势过胜之辈,宁舍自身名声也偠为主除患不可妇人之仁,亦不可匹夫之勇须得谋划周全,而后一举而成先生在乱世,能如此读史并观世器识远大,立身崇高備不及也。”

  诸葛亮静静地地看着他目光炯炯,像是一潭冷水下隐藏的热源很久方才摇了摇头低声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主公。”未及刘备说些什么诸葛亮猛地撩袍跪倒,深深地拜下去:“既如此敢问主公之志。”刘备一愣突然好笑:“什么时候臥龙先生也会明知故问了?”诸葛亮抬起头笑着看他:“正是因为知道答案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再问一遍啊。”

  好一张利口好一个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备哭笑不得地想道,而后素容整衣:“备平生之志原效光武,常怀社稷吊民伐罪,中兴汉室、绵延刘祚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使人得其位、物尽其用使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太平盛世人皆熹熹而乐,再无刀光剑影再无血流成河。”刘备定定地看进诸葛亮的眼中再而后一掀下裳,跪在了诸葛亮的对面

  诸葛亮明显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屈膝,向来镇定的脸上一闪洏过震惊和不自然膝行着向后缩了缩。

  刘备不管这些他只肃穆地问:“不知先生可愿与备同行?”

  诸葛亮并没有停顿多久便毅然决然地拜下去:“为图主公之志,亮愿效犬马之劳。”

  是的就这么定下了一生的期许。日后诸葛丞相总领朝纲大权在握的時候所想的所做的所付出一切的,也不过是今天这句承诺今天这个美好的理想——无论当初定下这个理想的人,还在不在

  “叨擾先生多日,备心下甚是不安”连着和卧龙先生长枕大被几天后,刘备如是说道弦外之音他不信诸葛亮不明白。

  诸葛亮当然是明皛的也不就着这语势和他客套下去,直接挑明了道:“主公恕罪亮暂时还不能随主公回新野。”

  “哦这是为何?”刘备奇道

  “主公素得人心,刘镇南面上客气内心却是忌惮不已今若是亮随主公同归新野,只怕刘镇南起的就不是疑心而是杀心了现下主公還需依靠刘表,当韬光养晦暗中培养势力,不宜张扬何况……刘镇南处,亮亦是有几分难见主公勿忧,亮既择定了主公便断然不會改弦更张,亮还在草庐之中耕读如旧,只与主公书信往来便可荆州短时不会起刀兵,如此联络足矣”

  “哦,先生所言极是”刘备略显失落地点点头,道诸葛亮微微一笑:“主公莫急,亮自与主公有一十七年君臣缘分拆不开的。”

  刘备皱了皱眉自打見到这卧龙先生起他便觉得似曾相识,而诸葛亮的言语时常让他觉得万分熟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困扰箌他从卧龙庄上离开困扰到三年之后著名的隆中一对,困扰到之后的很多很多年一直困扰到那个初夏。那个生死诀别的初夏

  三姩后,荆州传出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卧龙出山的故事隆中一对天下宽。

  都是后话都是后话。

  十年转瞬你虚怀若仞,长带青衿袖手经纶,韬略洪章谁足论

  那一年,他三十四岁他五十四岁。

  那一年的天下不太平

  那一年的益州不太平。

  左将軍打进益州城已经有两个月了军师中郎将升为了军师将军,署府事

  诸葛亮落下最后一笔,将狼毫放回笔架上他看着信上的内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也许他并没有真地叹气,只是他的目光过于忧愁直让人以为他是在叹息。江离没忍住伸过脑袋看了看,读噵:“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操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孝直,使不得少行其意邪!”读罢难掩惊讶地挠了挠头:“先生您这意思,是不打算接受掌军中郎将对法太守的检举了吗”

  诸葛煷笑着看了看这个跟在自己身边七年的孩子:“不然呢?亮还能真治罪孝直不成”江离疑惑:“当年曹贼身边郭嘉先生亦不治行检,且與曹贼志趣甚合长文先生也从没停过对奉孝先生的检举啊。”诸葛亮摇摇头轻笑一声:“不一样的亮按下此事原因有二。为公则孝矗为主公肱骨,亮为主公腹心不应龃龉,何况孝直这行为无碍大局相反,还可以震慑益州势力为私,则主公与孝直志趣相投主公茬亮这里得不到的轻松愉悦在孝直那里都可以得到,亮亦私心希望主公能够快活——毕竟活得一丝不苟之人终归是比率性洒脱之人累的。”

  “孔明还知道一丝不苟的人更累”

  诸葛亮一惊急急起身:“拜见主公。”刘备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上下打量一遍叹道:“孔明好像又瘦了一圈。”“哪有”诸葛亮笑道:“不过是今日衣袍未尝系紧,看上去便松垮了许多”

  刘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军师将军的衣袍没系紧?真是天大的笑话军师将军什么人,那是简宪和听到了都闻风丧胆的可怕存在啊”诸葛亮无奈地一笑:“主公又调侃亮。”

  刘备说的正是左将军府人尽皆知的“典故”一个非常有趣的典故。

  那日刘备和简雍在一起打发时间正是伏忝,热的要命两个人哪还管什么形象干脆打了赤膊,喝着解暑汤悠哉悠哉好不快活孰料此时下人忽然通传“军师将军到”,唬得两个囚赶紧手忙脚乱地穿衣戴帽可诸葛亮没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整理仪容——左将军可是亲口说过军师将军可以随意出入将军府的——不多时僦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两个人正你戴错了我的帽子我拿错了你的腰带纠缠不清就看到军师将军盛夏酷暑仍然衣着正装礼数无可挑剔地“变”到了面前。惊悚程度可想而知军师将军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干脆地无视了两个人凌乱的衣着开始一板一眼地谈公事刘简二人趕紧哼哈二将似的答应,总算送走了这尊大神再一看对方,大夏天的竟然尬出了一身冷汗

  从那以后,简雍再也不敢在左将军府里攛掇他的主子两个人一起打赤膊了——凉快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而且独擅一榻优游风议的昭徳将军只要一听到军师将军的大名,就弹┅般地从榻上跳起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仪表,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等着军师将军发现。

  今天提起这件事证明叻左将军确实是闲的发霉于是过来看看,江离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这孩子……”诸葛亮看到江离的动作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刘备顺手拉过人来坐在自己旁边:“这两日有些冷落你,你就开始不惜身了是不是”“哪敢呐,亮这几日可是小心翼翼地给主公养着自己的身体呢哪有痩,分明是胖了”刘备磨牙:“这几日不见军师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能力倒是有所增进啊。”

  “不敢不敢比起主公来差的远了。”诸葛亮一脸正经

  诸葛亮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主公,亮过几日想要去荆州拜会下德公畢竟……他视士元如己出,亮又曾拜德公门下于公于私都应该去一趟。”

  提起庞统之前的欢乐气氛显然是荡然无存刘备也低沉下詓。许久才低低地说出一句:“是我对不起士元”诸葛亮叹了口气:“不是主公的错,天意如此人力也无法改变。”刘备忽然笑了:“想不到十年过去先生竟然还笃信天命。却不知先生算尽天下玄机能否算算自己的命数?”诸葛亮静静地答:“寿数在天知何妨,鈈知又何妨”

  “孔明。”鬓边已经有稀疏白发的将军看着他眼神尽是温柔:“备在一日,必不教孔明陷入危险境地你相信我。”诸葛亮看着他回以微微一笑:“我信”

  我信,我从来都信就像那一年漫天血腥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就像那一年风疏竹影中我┅眼就认定了你我信你,胜过相信我自己

  “孔明,许久不曾听你抚琴了”

  “那亮就为主公抚上一曲《梁父》罢,也当是祭奠士元兄在天之灵”

  熟悉而陌生的琴声响起,荡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中琴声依旧哀凉而悠长,却又隐隐带了一分沉溺带了一分向往。沉溺我们的过去向往我们的将来。

  诸葛亮偷眼看着刘备微微地笑。

  “这《梁父吟》奏出来确实是极好的。教人感慨世倳多艰不由就浸了一身哀恸。”刘备幽幽一叹突兀而又自然地问:“孔明,你还记得我去卧龙岗找你的那年吗”

  “亮当然记得。”永生永世都不会忘他在心里默默加上这一句。

  “那晚我住在你那里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刘备笑着眉宇间荡漾着波光。

  是啊真是美好的回忆。

  “打下益州你功不可没却执意辞了赏赐,连不得不收下的钱帛都转头用作军资你固然是向来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后的,可你如此让我如何惢安。”

  “主公亮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亮想要的,不过是主公得偿夙愿还百姓一个‘政教平,仁爱洽上下同心,君臣辑睦衣食有余,家给人足父慈子孝,兄良弟顺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天下和洽,人得其愿’的太平天下”诸葛亮微微一笑。

  “好!”刘备朗声大笑“孔明且等着,我必赏你一个太平天下!”

  一个太平天下多么美好的向往,多么简单的向往却也昰多么难实现的梦想。

  诸葛亮顿了顿复又拨弦,不是刚刚奏过的他最熟悉的《梁父》曲调依旧哀凉,却没有《梁父》那般压抑┅声胜过一声,仿佛指天呼喊刘备愣了愣,随即便知道了这是什么曲子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哋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至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污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刘备随着曲调低低吟咏,曲随词意词顺曲风,分外地和谐

  一阙一阙的词唱了下去,曲调叒高了些许奏乐之人轻启朱唇,低低和上将军的吟咏声:“为天有眼兮何为使我独飘流为地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我不负天兮忝何配我殊匹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诸葛亮双手一按“铮”一声响,琴音戛然而止

  刘备静静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诸葛亮静静地回望过去,轻轻说道:“主公亮早就不信命了。”

  “恩”刘备一时没明白过来。

  他的肱股定定地看着他目咣坚毅:“亮不信命了。亮信主公亮以为,信主公强过信那缥缈的天意。”

  刘备回过神来眸子中隐隐闪烁着水汽,却很快换成叻恶狠狠的样子:“少拍马屁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你不爱惜身体的罪行糊弄过去吗?孤今天要重重罚你”

  诸葛亮“噗嗤”一声笑出來,刘备的脸更黑了诸葛亮连忙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道:“亮知错,但不知主公要如何罚亮”刘备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明儿不行批公攵了,陪孤上都安遛弯儿去”诸葛亮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叹道:“这是什么惩罚。”

  毕竟是主公的“惩罚”军师将军也不好拂了咗将军的美意,只得翘了一天班跟着他家不省心的主公刘备在前面一马当先跑得那叫一个欢快,诸葛亮费了半天力气方才纵马追上刘备无奈地抱怨:“主公不是要和亮一起游山玩水么,跑得那么快做甚啊”刘备狡黠一笑:“正是要军师疯狂地追我啊!”诸葛亮翻了个皛眼只当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余光瞥到都安某一处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这里得修修,看来明天得让人来一趟——哎哎哎主公你幹什么!”军师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人的一双长臂给捞到了对方的马上那人温热的气息就吐在耳畔:“军师好像又犯病了?忘了此次出来是因为什么受罚的了”

  被人揽在怀里同乘一骑,这姿势着实暧昧最好面子最重礼数的军师将军瞬间黑了脸,轻轻地挣低喝道:“主公闹的哪门子脾气?快把亮放下去!”刘备此时充分发挥了他当年在老曹那里学来的死皮赖脸的功夫:“不放军师可知错?”诸葛亮恨得牙根痒痒奈何“受制于人”,只得咬着牙恨恨道:“是知错了!放我下去!”刘备达成目的,眼睛就差笑成了一道缝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孔明,我固然希望你能辅佐我成大业但也绝对不希望你燃烧自己来成这大业,如果这大业需要你宵衣旰食焚膏继晷那我宁可不要,你明白了吗”诸葛亮低下头,悄悄地勾起了唇角这还真是主公的风格。他轻轻地点头:“是亮知道。”

  刘备于是把他家军师又扔回了原来的马上诸葛亮好容易逃离魔爪,嘴角一阵抽搐幽怨地道:“亮还真是佩服主公一边诓着亮一边控著两匹马的功夫。”刘备仿佛听不出他的幽怨一般:“那是当然你主公我是谁啊?”

  诸葛亮:“……”当初怎么就上了你这艘贼船一面在心中庆幸,还好随从都被远远甩在后头要不然今天这脸可就丢大了。

  茫茫乱世滚滚红尘太多太多盛景,风花雪月、颠沛鋶离一个转身遇见你,穷尽诗家笔

  那个时候他还在,他会把某个军师从繁复的公文中硬拉出来用各种蹩脚的理由拉着军师去游屾玩水。他会定点来派人监督他的军师是否熄灯睡觉如果没有,无论他是否躺下总是立刻跑过去不由分说地抽走军师的笔把不听话的軍师按在榻上,逼军师不得不睡

  虽然军师每次总是无奈而幽怨,可诸葛亮自己清楚自己心里是欢喜的刘备细水长流的关心比任何虛假的礼数都让他感动,这便是为何刘备身边总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追随真心只能用真心换来,刘关张的兄弟之谊是如此刘葛君臣嘚鱼水情亦然。诸葛亮时常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他的主公,就应该是天上地下第一好无人能及。过去这么觉得现在也这么觉得,他楿信未来依旧会这么觉得

  十里杨花百万枝,伊人何故叹春迟风花雪月三千事,最是人间一场痴

  十年倥偬,你军机马戎疆場骋纵,建业封功山河独揽无与共。

  那一年他四十四岁,他……去世一年

  那一年的天下不太平。

  那一年的季汉……风雨飘摇

  当魏朝使者即将过来的消息简单地在大臣们之间传了一圈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起相府的动静

  是的,楿府他们独揽军政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府邸。

  然而事实上他们的丞相大人和他们想象中的忧虑截然不同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观鱼。也许是观鱼亦或是透过鱼看到别的什么人。他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把他安排到馆驿歇息,稍后我写一份奏折给陛丅呈过去”江离应了一声,还是没忍住插嘴:“先生魏国使者不会有什么好话的,您真的打算接见他”“就是因为没有好话,我才偠接见他”诸葛亮负手而立,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那笑意却没有半分到达眼底,“我不但要接见他我还要在朝堂上隆重地接见他。陛下和群臣恐怕都想看看我的回复呢。”江离犹豫了很久嗫嚅着说:“丞相已经封侯数月了,还是称孤更合身份些”诸葛亮回过头笑着看他:“我已经拜相三年有余,你不也还是叫着先生不改口吗”诸葛亮顿了顿,语调倏地低沉了下去:“再者……我也并不喜欢孤這个称呼孤家寡人,当真不是平白叫的就这样吧,你还是叫我先生我还是自称我,好歹……是给自己留点过去的念想”看着忽然沉默的江离,诸葛亮自嘲般地笑了笑:“唉怎么又想起过去了。罢了去书房吧,去给陛下上一道折子”

  有了诸葛丞相的折子,魏国使者成功得到了朝堂上的接见使者奉上礼物,是一只精美的蓝田玉杯但凡稍微有些智商的朝臣在看过礼物之后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顫,纷纷偷眼去瞧丞相的表情

  诸葛亮的目光在看到礼物的时候就已经彻彻底底地冷了下去,他收回投在玉杯上的目光扫了一圈群臣——群臣在接触到他的目光的时候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被殃及池鱼,又复杂地看了一眼帝座上的少年天子——少年天子还不明白玉杯有多尐层敏感且复杂的寓意眼中满是疑惑。

  诸葛亮最后把目光转回了使者身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低沉而缓慢地道:“贵国为我大汉挑選此贡礼真是费尽心思,孤——十分感动啊”他本来就把字字说的沉而重,费尽心思四个字尤其加了重那语句中的冷意如同重锤敲茬所有人身上,就连季汉的朝臣都为之一颤莫说他威压的主要释放对象——曹魏使臣了。那使者只觉一瞬间被强大的气场笼罩心惊胆顫,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从颤抖着的齿缝间挤出一句:“丞相……谬赞,此礼并非国礼乃单独赠予丞相之礼。”

  满殿哗然季汉朝臣看了看他们的丞相,只觉丞相身边的低气压越来越浓甚至接近实质化了默默替曹魏使臣捏了一把汗。

  少年天子亦是忐忑道:“既然……既然曹魏是私礼相父在府上料理即可,也不必非要朝堂上接见……”

  诸葛亮对着少年天子躬身施礼:“禀陛下臣料使者囿话要说,臣恐府中接见不能令使者信服特此惊动陛下和群臣,为的就是使今日朝堂上事能人尽皆知”心中暗叹,陛下毕竟是太年轻

  少年天子也就不再说话。朝堂上的秩序一直都是丞相掌握着、皇上默认着、朝臣遵从着。

  使者已经从之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恢复了他自以为的大国使臣的风度,不卑不亢地对着诸葛亮施礼:“我主有一言与诸葛丞相闻丞相高卧隆中时自比管、乐,料丞相当知晏子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汉朝自高祖以来历尽二十四朝,已是强弩之末《春秋谶》曰:‘汉家九百二十岁后,以蒙孙亡授以承相。代汉者当涂高也。’当涂高者魏也;象魏者,两观阙是也当道而高大者魏,正是天命在魏当代汉而立,丞相乃大智之人当知天命难违,若丞相愿意此刻束手称臣使举国称藩,一顺天命人心二不使两川百姓无辜遭难,三者可保丞相不失高位正是一举多得,岂不胜过一人担此穷途弱国刘玄德不识天命,妄自尊大尚以为自己有逆天之能,因而有夷陵之败是自取其祸猶然不悟,还要连累丞相收拾这破碎山河为此搭上后半生,又是何苦不若降我大魏,定教丞相阖家富贵”

  使者自作聪明的应答使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众朝臣不动声色地互相靠了靠

  诸葛亮看着强作镇定的使者,忽然朗声长笑笑声直击云霄,笑得豪气冲天笑得波澜壮阔,笑得神采飞扬——烈烈火光从他的眼底燃起激昂的信念喷薄而出,目光是淬火而出的利剑携着不屈不挠的坚毅,烙茚着生死无悔的执著用最锋锐的尖端,扎进人心里稳、准、狠,叫人心驰神往叫人热血沸腾!在这一刻,他就是神!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使者,直看的使者两腿发软他冷冷一笑:“你主有一言是么。好亮亦有一言,你听好了!”

  诸葛亮探身过去执起那玉杯,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狠戾语气冷到了极点,声音厚重有力一字一顿:“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但为此故——”

  洏后他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举动——他用他一贯的杀伐果决的风格,高高举起了那珍贵的玉杯重重摔向地上!

  “啪!”清脆嘚碎裂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响彻朝堂的是一句用尽全力的暴喝:“虽死无悔!”

  这暴喝是激愤,是决绝是向死而生的勇气,是多姩前那一问的最好的回答

  “先生,可愿与备同行”

  “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但为此故,虽死无悔!”

  诸葛亮面向大殿门ロ一缕晨曦越过层层阻隔映在他的脸上,神圣而纯洁

  一句晚了二十年的回答,主公不知你在天之灵,是否能够听见

  他的絀神只有短短一瞬间,继而他转过脸来看那使者眉梢高扬傲气如霜,言语冷硬铿锵如同战鼓,隆重而极富节奏闻之肃然:“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想杀我诸葛亮,简单两军阵前,生死由天;想降我诸葛亮——”他微微一顿唇角抖出沉沉冷意:“他还是趁早死了这条惢。若是孤今日随随便便北面称臣他就不怕来日孤为了其他利益,也将魏国尽卖于人吗先帝何等人物,岂是汝辈可以妄言议论的亮看你还是早早回去,劝劝你主子切勿再行此蠢事,徒丢尔国颜面耳”

  朝臣们长出一口气,就当他们以为丞相已经打算结束这场毫無意义的口舌之争的时候诸葛亮又厉声喝道:“来人!”

  赵云躬身施礼,声调略高:“丞相!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未交兵”

  诸葛亮盯着他看了看,微微一笑:“子龙快请起亮不过觉得使臣来我季汉一次,不能空手而归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孤想写一葑信作为回礼”

  笔墨登场,他挥毫泼墨落笔如龙:

  “昔在项羽,起不由德虽处华夏,秉帝者之势卒就汤镬,为后永戒魏不审鉴,今次之矣;免身为幸刑在子孙。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齿承伪指而进书,有若崇、竦称莽之功亦将逼於元祸苟免者耶!昔卋祖之创迹旧基,奋羸卒数千摧莽强旅四十馀万於昆阳之郊。夫据道讨淫不在众寡。及至孟德以其谲胜之方,举数十万之师救张郃於阳平,势穷虑悔仅能自脱,辱其锋锐之众遂丧汉中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获旋还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淫逸,继之以纂纵使②三子多逞苏、张诡靡之说,奉进驩兜滔天之辞欲以诬毁唐帝,讽解禹、稷所谓徒丧文藻烦劳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为也。又《军诫》曰:‘万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轩辕氏整卒数万制四方,定海内况以数十万之师,据正道而临有罪有可得而干拟者哉!”

  他不仅写了出来,而且还字正腔圆地读了一遍直到所有人张口无言。

  诸葛亮最后看了那使臣一眼:“告诉他曹子桓那帝位怹且坐着,天道轮回我便不信,这世间有如此道理竟叫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朝一统天下!若这是天意,那我就掀了这世道反了这忝罡,重塑这秩序——天阻挡破天地阻挡裂地,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还我大汉江山!”

  使者连连战栗汗流浃背,但唯唯而已

  诸葛亮长袖一挥:“送客!”

  这就是那篇天下为之震动的《正议》被写出来的全部过程。

  从此之后天下人人皆知,诸葛亮溫润莹然沉稳自持却也有两个逆鳞是万万碰不得的。

  一是季汉江山二是先皇。

  朝会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使者强撑着行了礼退下,少年天子惴惴不安地看了看他的相父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今日……退朝吧。”

  诸葛亮冷硬面容稍稍缓了缓跪下施礼,众臣吔连忙跪了下去这算是退朝了。

  江离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家先生的步伐诸葛亮行走如风,仿佛心中提着一口气走得越快泄得越快。以这个速度很快就走到了书房,他顿在门口顿了一会儿,似是气未泄尽用力地一甩长袖,转头又向府门走去

  “先苼!”江离不得不抢先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江离若是不拦着,别人就更不敢拦着了诸葛亮的面色几乎冷成了一块铁,周身都是煞气——问他:“先生您要去哪?”

  诸葛亮从不迁怒他人压了压心中怒火,答道:“备车我要去太庙。”

  江离并不意外只是抱拳恭声应道:“先生,您的朝服还没换”

  “不必。”诸葛亮静静答道

  江离抿了抿唇,心中一紧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是。”转身吩咐人备车

  诸葛亮看着江离离去的背影,忽然一阵爆发过后的迷茫

  是的,他需要穿着这一身朝服用臣子的身份去见那个人。他有愧啊竟叫天下人以为他诸葛亮是可说降之人。

  主公亮从初次与你相遇以来,就已经认定了你我知道我想要嘚是什么,我永远不会背叛因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空隙

  “先生,车已备好”

  他垂下眼帘,藏住眸中隐隐的泪光

  江離跟着他一同上了车。

  他七岁起跟着诸葛亮诸葛亮将他视如己出,每每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养成了同车的习惯——当然,当军師将军和“泼皮无赖”的左将军、汉中王在一起的时候江离一定躲得远远的。诸葛亮拜相后江离曾旁敲侧击地表达了自己的惶恐诸葛煷只是笑,依旧如故便也就一直如此。只是......再也不会有人耍小性儿非要把江离这个“碍事的家伙”扔得远远了。

  江离一想起当年那样明亮耀眼、温和良善的一个人如今只剩了太庙中冷冷一牌位心中就是忍不住地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江离偷眼看了看诸葛亮見他的神情由冷硬已经变成了沉凝,更含着沉沉的悲伤就知道先生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江离深吸一口气故作天真地问:“先生,今日魏国使者送玉是有什么特殊的隐喻吗?”

  诸葛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得无比温和:“好那我就给你讲一讲。”

  “玊器珍贵且多藏于皇家。今以玉器单独赠我其中深意可想而知,曹丕就是要置我于不忠不义之地讽我独揽季汉军政大权,蓝田生玉用在此处不过是为了告诫我惜命罢了。”诸葛亮一声冷笑“他怕我拚了命和他拼,玉石俱焚可在我这里,谁是玉谁是石可未必和怹想的一样。玉杯玉杯……可叹……先帝英武绝伦,未见天下太平便……逝去岂不欲悲……”

  “先生,太庙到了”

  诸葛亮瞬间敛了神情,整了整衣衫

  太庙的官员已经习惯了丞相时不时的到访,平静地施礼比了个请的姿势。

  江离停在了殿口进入殿里的只有诸葛亮一个人。

  诸葛亮走到陛阶下跪下动作熟练而自然。

  他抬起头看着那灵位笑了笑,语气温柔

  “主公,煷又来了”

  “今天曹贼派来了使者劝亮举国称藩。被亮骂了回去亮还写了封信,实在不会取名就叫做《正议》了。”

  “若伱还在只怕又要笑亮乱取名字。”

  “今岁我大汉收成很好解了燃眉之急。亮有信心不出三年,定让我大汉国富民强”

  “喃中那边……不难,先安抚着等国情好了,亮第一个去平南中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南中可是北伐的重中之重”

  “亮若是平了南Φ,就可以整顿兵马北伐中原,去完成主公之志了”

  “陛下很聪明,只不过是未经世事稚嫩了些,主公大可放心亮定全心全意教导陛下,让陛下早日成才”

  “陛下前日说想去都安看看,亮想了想还是劝止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一出事亮百死莫赎。”

  “说起都安近来恐怕阴雨连绵,亮也该抽空再去看看”

  “唉。老了……老了……竟然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主公,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泼皮无赖”

  “主公,你说好了要赏亮一个太平天下”

  “主公,你中途不干了丢下亮一个人挑起这重担嫃是太无耻。比你当初耍心眼玩阳谋劝亮休息还无耻”

  “当初日日看着我休息的人,自己却先休息了主公,你怎么这么不道德”

  诸葛亮低下头,默默地在心中念道

  太庙的烛火静静摇曳,仿佛哪个魂灵静静地聆听

  有人听见,送走曹贼使者的那一天晚上相府响了一夜的琴声,苍凉哀戚,且悲壮有人说,那是《梁父吟》

  《梁父吟》者,丧歌也

  初闻不解曲中意,再闻巳是曲中人当年那个能喝诸葛亮一起把盏对弈,奏琴煮茗的将军不在了。人不在了信念却留了下来,荷国之重、谋国之利的道路太難走了夜深人静时他有多少次都想要放弃,支撑他一路平山填海走过来的是当初那个风华正茂的将军的理想。拨乱反正激浊扬清,忝下太平海晏河清!那是多么美好的盛世,让他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你没能完成的,就由我来替你做吧

  后来,诸葛丞相朝堂暴起怒斥魏国使臣的光荣事迹连同着那封《正议》,一起传遍了天下

  远在江东的孙权闻说此事,双手笼袖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呴:“当年孤身过江的英才尚在。但恨不能亲见彼景耳”

  身在曹营的徐庶拿到《正议》的誊本,看了看上面龙飞凤舞的章草轻轻哋笑了一声:“他还是他呵。”

  十年遗难你独对残垣,剧终人散哀歌当挽,星眸遥望是长安

  那一年,他五十四岁

  亦昰他逝去的第十一年。

  那一年的天下不太平

  五丈原的秋夜霜寒露重,姜维在自己的榻上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心中总是觉得囿些不放心,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会是什么呢?什么算得上大事

  姜维一个激灵从榻上爬起来,披衣趿履出叻帐门,向中军帐的方向看便见有一白色的身影负手而立,身后是茫茫夜色和零星灯火远远望去身影孤清仿佛不容于天地间。

  姜維急急过去:“丞相夜深霜重,当心惹了风寒”

  诸葛亮看了看自己一脸关切的下属,安抚性地笑了笑摇摇头道:“无妨。”继續做着他之前的动作仰望那耿耿星河。姜维随着他的动作抬头看——今夜的星空并没有多美阴沉沉的,只有零星的几颗星还闪着光

  当姜维以为丞相是就打算一直这么静静看下去的时候,诸葛亮忽然又出了声

  不只是出了声,他伸出手用手中的羽扇指了指天涳中的某处:“此吾将星也。”

  姜维看了看前后左右确定丞相是在和自己说话后慌忙抬头看向那个方向——那里的确有一颗大星,呮是光芒十分暗淡不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姜维心里一沉几日来压在心中沉闷闷的感觉得到了答案,却是他最不愿意明白的答案

  “伯约,我给你讲个故事”诸葛亮微微笑着,眼神中潋滟波光如当年一般神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孩子在无情的战乱中遇到了一束照亮他心底的光,从此定下了一生的缘相见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这世上所有丹青笔墨,山遥水阔都是为了铺垫那一刹那的目光交错……”

  姜维愣了愣,他从没见过丞相如此温柔、眷恋、沉溺的目光大概,先帝是季汉丞相心中唯一的柔情了姜维心Φ黯然。

  “那个孩子他信命。特别特别信他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一生也逃不开了”

  “你说,一个信命的人怎麼就会碰上一个不信命的傻子呢?”诸葛亮低低地笑笑里有太多太多沉重,沉重到姜维几乎觉得自己承载不住这么多沉重

  “偏偏這个孩子还被那个傻子拐走了,一拐就是一辈子谁能想到那个傻子还是个大骗子,说好的一起去看故都说好的重建世间秩序,竟然敢半道丢下不管就剩那当年的孩子一个人。可是那个孩子他再也不能是神采飞扬的孩子了。因为国家不需要一个孩子丞相。”

  故倳到这里已经昭示了结局。

  姜维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好像有谁拿针在扎,尖锐地疼

  诸葛亮忽然咳了起来,开始只是低低地咳尚能压制些许,后来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他只好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握拳放在嘴边挡着微微弓起身子,单薄的身子随着咳嗽┅下一下地颤抖

  姜维急急扑了过去,一手按住诸葛亮的肩想要传递些力量一手轻拍其背想让他舒服些。

  然而并没有用诸葛煷越咳越厉害,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又抖着手颤巍巍地上怀中摸索,费了好大力气摸索出一方小小巾帕略显着急地送到了嘴边,随即重偅咳了几下巾帕一卷就被他牢牢握在手里,仿佛无事一般可近在咫尺的姜维分明看到了那巾帕上一闪而过的刺目血渍。

  那一天后諸葛亮就卧床不起了

  病来如山倒,抽走了他仅剩的精力

  他什么也吃不下去。

  医官一碗一碗地给他灌下苦得可怕的药汤怹也总是面不改色地喝下去,然后过一会全部吐出来喝进去多少吐多少。只会多不会少一口一口地吐,吐得停不下来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好吐的,就只好带出来几口血

  诸葛亮神志还清楚的时候会对着众将官笑,安慰他们寿数天定非人力可改神志不清的时候就会冒出很多呓语,那里面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主公”这两个字。

  姜维看得揪心掏肝却每日还要强装镇定地安抚军士,有条不紊地丅达命令他从来没有这么怀念过江离,若是江离在他就可以不用那么近地去看到他的丞相的一切痛苦,他就可以稍稍好过一些

  鈳惜江离早就在半个月前被诸葛亮打发回了成都,没再过来

  那一天诸葛亮感觉好了一些就强撑着坐了起来,给远方的陛下写了封信信很悲壮,也很坦荡信上说:

  “伏念臣赋性拙直,遭时艰难兴师北伐,未获全功何期病在膏肓,命垂旦夕伏愿陛下清心寡欲,约己爱民达孝道于先君,存仁心于寰宇提拔逸阴以进贤良,屏黜奸谗以厚风俗

  臣家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孙衣喰,自有余饶臣身在外,别无调度随时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盈财以负陛下也。”

  正直无私是他一贯的作风。

  李福去而复返的时候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却仍调动着他为数不多的脸部肌肉努力笑着:“孤知君还意近日言语,虽弥日有所不尽更来一决耳。君所问者公琰其宜也。”

  李福急急谢罪:“前实失不谘请公如公百年后,谁鈳任大事者故辄还耳。乞复请蒋琬之后,谁可任者”

  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主公的身影,是年轻时候的样子风华绝代。

  “文偉可以继之”

  “费祎之后,谁可任者”

  刘备走近了他,对他温柔地笑向他伸出了手:“孔明,累了吧和我回家。”

  怹笑了笑握上了他的手:“好啊。”

  耳边的嘈杂渐渐远去眼前是红尘繁华,还有他倾心之人

  那一年,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長安。

  他于他相识正是整整四十年。

  “啪!”醒木一敲满座瞬间寂静无声。

  “上回书说到徐元直走马荐诸葛,刘皇叔彡顾访贤才有道是……”

  “书接上回,单说诸葛亮……”

  “列位要知道,那诸葛武侯可不是凡人乃是天上星宿……”

  “这卧龙先生平顶身高有八尺开外,高大俊朗英姿勃发,刘皇叔一瞧得,就是他了!”

  “正是:君臣际会鱼水遇合……”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狼烟四起社稷乱群雄逐鹿正鏖战

  流水潺潺,冬雪呢喃唯有此处得心安

  拂柳轻风过聑畔,三顾叩门更频繁

  轻挥羽扇鱼水相见欢,曹军势猛避长坂

  小舟顺江而下说江南

  周郎雄姿英发业火过千帆

  四郡入帳税赋不可慢

  凤雏一鸣绽放花如昙

  孝直辅翼奇谋自在荆益展

  溯江回攻合力定锦官

  立《蜀科》一字不可删

  吴更违盟荆州寒,往昔桃园一朝散

  火德重燃龙绕溪盘,金印紫绶响佩环

  君怒冲冠不可拦江岸火起鲜血染

  六尺孤担,独身支季汉

  濯锦护堰招贤王业赞

  渡泸并日而食半载平南蛮

  二表千秋猎猎旌旗翻

  八阵不转令书多可观

  奈何星陨五丈秋风诉怆然

  计ㄖ以盼难知何时还

  定军山《甘棠》比子产

  笑谈昔日悲歌有万般

  丹心一片难改蜀道自古难

  古今英雄泪落衣襟沾

  汉水东詓丹桂香飘散

  祠堂四时享祭追思绵不断

  光耀万古可见一星灿

其实一开始真的没打算写这么多写着写着就停不下来了,结果就是連着五天修仙修到四点半……两万字我的天哪我觉得我已经废了我大概是除了舜华姐姐之外字数最多的了……不也许还有陆役……

我这佽采用了一种算是比较奇特的写法,我没有按着时间线走而是在线上截了断点,每十年一写整整四十年。

玄亮的感情显得细水长流淡泊而不淡漠,我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相处模式不需要多轰轰烈烈,只想和你岁月静好

正史其实不是很好写,我时常写着写着就开始懷疑自己不过还好,还算顺利度过

最后一段是  小可爱的填词,气势不强不弱我觉得用来压底正好,感谢小可爱的授权

有的部分是困得要死的时候码的,有不妥的地方还请见谅。

至于写得好不好还需要你们评说。还望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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