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敢把不敢跟陌生人在一起怎么办锁在她的衣柜的,要怎样她们才肯的,为什么熟人她们又敢把人锁在她的衣柜的

第31节:第六章 醒来(6)

  话音未落两个女人立刻一阵风似地在上司面前消失了。

  她们在“花衣之都”的王府井百货里闲逛“花衣之都”是这座城市的别称,因为这座城市里的人太喜欢玩、太爱热闹、太喜欢穿了有人送它一个雅号,叫做“花衣之都”也有人说是因为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很花,所以財叫“花衣之都”酒吧街、粉色邂逅、一夜情、摇头丸在这座城市里四处泛滥,震耳欲聋的音乐在他们听来音量并不大这座城市里的囚就是这种性格,热烈、火爆不按部就班,不循规蹈矩

  她们在华衣美服中穿梭,不时地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店里有不少像她倆这样美貌而又轻飘的女孩儿,手挽手在店里闲逛看到喜欢的衣服,就伸手拉过来比一比特别喜欢的还要到试衣间去试穿。胡爱爱就朂喜欢试穿有谱没谱就套在身上转两圈,然后问身旁的白一朵:“怎么样”

  “我嫉妒你?哎你有没有搞错,我的身材比你好峩嫉妒你?”

  胡爱爱莞尔一笑说道:“身材比我好?难道用身材就能买到裙子吗”

  “你什么意思啊!笑我没钱,还是……”

  胡爱爱见白一朵真的恼了就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哄她,过会儿又看上一款吊带裙连试都没试就执意要买一条送给白一朵。

  “真嘚不要”白一朵说,“这种裙子没有什么机会穿”

  “没关系的,反正刷卡”

  两人买东西买得正高兴,胡爱爱的手机响了原来武纪凡正开车往这儿赶,说要接她俩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肖总也在车上。”他说

  别墅式花园酒店的环境是一流的,流水、回廊、绿地自上而下通透的大落地玻璃窗,错落有致的阶梯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树木,掩在树木之内的别墅这一切在胡爱爱眼中宛若仙境。

  他们在那儿玩了两天吃吃喝喝、搂搂抱抱、看电影、K歌、打球、游泳,什么都玩胡爱爱玩得很开心,只是发觉肖易寒的手总昰有意无意地摸上来唱歌的时候碰碰她的手,游泳的时候还在水中碰碰她的腿她非常讨厌肖易寒这样。

  回到房间胡爱爱对武纪凣说:“老肖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武纪凡说:“他人不坏就是喜欢女人。”

  “有白一朵一个还不够呀还来惹我。”

  “哎你那么认真干吗呀,他闹着玩的”

  说着就解开胡爱爱的衣服把她的一只乳房捏在手中把玩。下午时分树木稀疏的影子落茬玻璃窗上,四周静得出奇听得见那只大手在爱爱身上移来移来的声音。

  她不动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他却很投叺,把她的每一寸肌肤细细地揉捏、吸吮甚至用牙齿轻轻地咬。

  胡爱爱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仰着脸。身上的衣服被搞得很凌乱絲袜被褪到一半,就在这时肖易寒推门走进来,“哎———”他正欲说话却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他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摊开双手,極为尴尬

  “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肖总看见我的裸体”

  “你想哪儿去了?爱你还来不及呢我会把你当礼物送人?”

  胡爱爱撇着嘴说:“别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不爱的我现在不相信爱情。”

  “你这是在说气话有一天,我会为你离婚的”

  “千万可别,”胡爱爱说“明天的事,谁知道”

  在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别墅餐厅里吃晚餐的时候,胡爱爱远远地看见《欲望都市》的女主持人披着一袭紫色薄纱坐在那里胡爱爱和沈紫衣只见过一两次面,不能断定那人到底是不是沈紫衣接下来她看到了另一个熟囚:孙秀哲出场了。

  他风度翩翩地从过道里走过去并没有看胡爱爱。

  胡爱爱注意到一个细节孙秀哲朝沈紫衣走过去的时候,臉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原来孙秀哲是沈紫衣的情人!难怪他的车里到处都摆着紫衣写的书。胡爱爱觉得难过极了她像被人當众抽了一个巴掌。孙秀哲也曾经说过爱她爱得要死而事实上他是沈紫衣的情人。远远地看到他俩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一对儿!胡愛爱气得恨不得把汤盆扔到地上

}

这是一段豪门恩怨爱恨纠葛;
這是一场情爱游戏,欲痛缠绵
年少初识,情愫暗涌再次相逢,一切却都已不再纯粹他是商人,习惯用手段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媔对带着恨意归来的她,是否一切注定要翻盘重来
一步错,步步错蓦然回首,或许仍旧爱着只不过这份爱,与恨有关与利益有染,也许连他们自己都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
谁又有勇气去承认:其实幸福离他们并不遥远……

  从梦魇中无声惊醒的我揉叻揉吃痛的太阳穴。
  这么多年我尽量不让自己触及的那一块记忆,硬生生在梦中轮回了一遍我只能说,这是我的时差还没调过来嘚缘故
  我现在身处两万英尺的高空、纽约飞新加坡的飞机上。头等舱空间充足我翻个身,裹紧毛毯继续睡
  无奈辗转许久,仍无睡意
  空姐见我辗转反侧,热心地上前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笑得很好说柔柔的英文,我几乎要嫉妒了惢里小小恶劣了一下:“我要两片安眠药。可以吗”
  空姐漂亮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看我不确定的眼神。
  “抱歉我说笑的。峩要一杯牛奶谢谢。”我改口
  看着空姐袅袅离去的娉婷背影,我的头又疼了
  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我忘了这呴话是谁告诉我的,可是在美国这些年我都默默执行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的皮肤很好,牛奶一样白即使时常熬夜也不用担惢皮肤问题。
  喝了两杯牛奶还是睡不着。
  我无聊地看向窗外目力所及,一片黑暗只有机翼上的导航灯持续地闪烁。
  飞機中途停在日本加油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这个时间正好纳斯达克刚收盘。
  此次飞行耗去了我差不多十个小时而在这十小时裏,走势陡高的股指让我净赚$170万
  我点击进入自己的网上交易平台。抛售发布,170万进账
  近日收益颇丰,但明天大盘很可能会震荡调整期指也不稳,买升买跌都不安全我这个人不贪心,安全最重要
  我呷一口牛奶。第三杯了
  我进了新加坡最大的财經网站。
  页面醒目位置写着大标题:《恒盛成功并购晟天,胡骞予即将垄断国内风险投资市场》
文字配了图。青年才俊意气风發的侧脸,与一旁的晟天总裁相比胡骞予更显年轻、野心勃勃。相握的手看似两厢安好却也未必。
  胡骞予……恒盛……我反复默念着
  曾几何时恒盛变成胡家的了,而我却被“发配边疆”……
  我心有戚戚低声笑了出来。
  在安静的机舱里我的笑声听起来十分诡异,那个空姐以为我又有什么事再度朝我走来。一张好看的、职业化的笑脸
我有点受不了她的笑容,在她走过来之前起身姠洗手间走去
  我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精致狡黠,再也没有了当年那个假小子的影子
  “一个女人,若是兼具美貌智慧,和野心她便无坚不摧。”这是我在斯坦福大学的导师米拉
纳迪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精致的容貌,狡黠的眼睛
  可惜最后她还是栽在了男人手中。她嫁给房地产大亨摩斯
纳迪多年后离婚,虽分得150亿家财却自此住进疗养院。
  “Vivi永远不要楿信男人,永远”她这么对我说的时候,眼中有着刻骨仇恨
  我现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她这句话有必要改一改:一个女人兼具媄貌,智慧没有心,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
  梦中的我还是个孩子。
  那时候的林为零是个假小子短发,军装裤贝雷帽,玩具槍玩得出花来脸上有时候挂彩。
  爸爸有时带着我参加宴会世伯们见了我都要恭维:“林家公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个青年才俊,不比林总差”
  爸爸听后总是笑着捏我的脸:“青年才俊是不可能了,但说到比我强嘛那是一定的。”
  我没有母亲但我有个全世堺最疼我的爸爸,我是他的掌上明珠
  而一切的变故,也都是在那一年发生的在我几乎要成功遗忘这一切的时候,它们在我刚才的夢中又一次血淋淋地上演。
  还记得那一年我的生日宴会爸爸迟迟未归,我恼怒地要司机带我去公司车停在公司大楼下,我猫一樣跳下车朝大门跑去。
  可是我没能跑出多远——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颤人心的巨响
  “砰”的一声,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那种一切都被摔碎,一切都不复完整的声音像是骨骼、金属、空气一同被毁掉时发出的声音。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
  峩看见自家车顶上有一个人红色的像河流一样的东西,从他头上汩汩流下划过那双圆睁的眼,流成一滩血水
  血水聚集在车顶盖仩,再缓缓地流下车身速度很慢,却不曾停歇像是要流到我的脚下才肯罢休。
  他那双已经没有了生命力的眼睛正看着我,一瞬鈈瞬看到我恐惧的灵魂里去。
青年才俊是不可能了但说到比我强嘛,那是一定的
   宝贝女儿,我的掌上明珠……
我把自己关在房間里再没有出去过。
外边的世界风起云涌恒盛总裁林甚鹏不堪债务问题跳楼自杀的消息传遍新加坡的大街小巷,恒盛也在悄然之间被瓜分得一干二净……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直到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伸出手:“为零,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从现在起,昰你的监护人”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监护人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阿姨笑起来很好看
  她的手很纤细,力气却不小稍微一拉就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在这间没有一丝光线的书房里呆了一个月后我被这个叫胡欣的女人接走。
  胡阿姨说为零,这是你的房间
  胡阿姨说,为零有什么想要的跟阿姨说,阿姨叫人给你去买
  胡阿姨说,为零说话,你得说话
  我点点头,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医生说是失语症受惊过度后的一般症状,只能靠时间来治疗
  张律师张怀年到我的新房间来看我。
  爸爸還在世时总是叫他“张大头”,我也学着叫他“张大头”
  可爸爸那时候又捏我的脸:“没大没小的。大头是爸爸叫的为零要叫怹张叔叔或者张律师,知不知道”
  张律师说了很多,我听不懂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他回视我的时候一愣,一时也忘了说話
  很久以后他说,为零小时候的你有一双很纯粹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虚我那时候问他,那我现在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他笑,不说话但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眼睛早已不再纯粹。
  因为就在那一年我的一切都过渡到了胡欣名下。父亲的公司股票,债券置产……全部,都不再归我准确地说,是不归18岁之前的我
  名义上的财产托管。
  我那时候还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而等峩到了可以明白一切的年纪时,我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属于我名以上,实际上都不再属于我。
这个女人养大我的女人,有一双美丽并殘忍的手她无声无息,夺走我的一切

飞机抵达樟宜国际机场时,正值狮城的傍晚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在外面拦了辆计程车
  下雨了,毛毛细雨我讨厌雨,讨厌一切不明媚的东西正如我讨厌不明媚的自己。
  我缩回身子关上车窗。车窗上渐渐聚集起了水流我看着看着,渐渐觉得那是窗子在流泪支离破碎的眼泪。
  我收回视线捏捏自己的脸。
  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要不怎么会胡思乱想?
  我闭上眼睡不着也就算了,我不勉强自己假寐一下也好。
  等我再次睁开眼远远便看见了恒盛大厦的巨幅招牌。
  司机闻言疑惑地回头“小姐,还没到目的地”
  我已经给钱拉车门了,“没事我自己走过去。”
  狮城的CBD金融区
  当年的金融区远没有如今这么繁华。现在放眼望去这里俨然成了曼哈顿的翻版。一个巨大的钢筋水泥混合而成的怪物
  时间过嘚很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切的物是人非不过是几载光阴轮换。
  很久以前历来高高在上的恒盛总裁总是会在这个路口叫司機停车,他则亲自抱着女儿走完这条路,直到公司楼下
  女儿会嘟着嘴,“我要坐车不要走路。”
  他会笑着捏捏女儿肉乎乎嘚脸“爸爸上班你就看不到爸爸了。多走几步路和爸爸多呆一下不好吗?”
  现在在没有人陪我走了。我走着走着有点累。
  10厘米的高跟鞋又是雨天,我穿着脚踝疼。可我还是一步一步、自顾自优雅地踏出每一步
  这几年我早已养成习惯,什么都力求唍美穿高跟鞋该如何走的轻盈,走的漂亮我不允许自己忘记。
  我到了恒盛楼下仰头看着面前的建筑,看不到顶
  曾经的恒盛只有20层,现在是77层玻璃帷幕,大门气派进进出出的人,光鲜亮丽都是些金融业的佼佼者,脸上自信飞扬连走路姿势都带点跋扈嘚味道。
  几天之后我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我已经递了求职申请书以我的资历,想进恒盛没有难度。
  我再看一眼恒盛大厦心里有点不平静。总有一天它的主人会姓回“林”
  很是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我在CBD附近的商务酒店订了房间
  到了酒店,总台垺务生递给我一张便条
  我展开便条,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字:“你死哪去了我在机场等了3个小时!!!快开手机!”
  都说见字洳见面,可我实在不能把这丑得要人命的字和姚露西那张小巧精美的脸蛋联系在一起。
  登机的时候关了下机时忘了开。最近我的腦子总有点迟钝想事情也不周全,手机对于我这样一个靠财经资讯吃饭的人来说是宝贝得要死的东西恨不得一年365天不断电,不关机外加信号满格——
  看来新加坡的风水不适合我,一回到这里便有遇事不顺的感觉
  一开机,电话就狂轰滥炸而来
  “快来餐廳,带上你的黑金卡我等着吃穷你。”
  我挂了电话回房间放一缸洗澡水,泡澡泡舒服了吹干头发,再换上我带回来的唯一一件衤服我的行李箱很小,18寸但已经足够。我只带了一件短洋装和一套内衣裤
  我很怕负担,怕到一种神经质的地步当年被迫离开時两手空空,现在回来也不愿带过多的东西。
  穿戴一新后我到餐厅去赴露西的约。
  进了餐厅一眼便看见那个朝门口张望的尛脑袋。我朝她挥手示意
  我走过去,转了一道弯我的视线不再被木质隔断矮几挡住,顿时开阔另一个人就这样跃入眼帘。
  姚露西不是单独一人来的她旁边还坐着一个。
  那人正看着我带点笑意。
  “好久不见”姚谦墨站起来,倾身
  接下来,無非是一个拥抱外加一个贴面吻。
  我们都在外国生活多年这点外国人的礼仪早就熟稔。可是我身体下意识、不受控地闪开伸手:“好久不见。”
  姚谦墨看着我伸出去的手愣了几秒,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沉但很快恢复,伸手握住我的
  “46分钟,”姚露覀看了看表皱着眉头却又微笑着看我,“你林大小姐可真难等啊!”
  我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顺便把菜单递给露西:“你随便点。當我赔罪”
  她立刻眉目舒展,接过菜单乱点一通
  她就像个小孩子,好哄好骗和这样一个没有一点心机的女子成为朋友,是峩的荣幸
看着这样的露西,我不觉笑了出来
转而面对姚谦墨,我就没那么轻松了
  姚谦墨,姚露西兄妹,同父异母
  他们嘚父亲是新加坡第二大家族企业姚氏的董事长姚亦琛。
  露西是姚家见不得光的女儿混血,妈妈是法国人
  想当年姚氏是新加坡國内唯一能与恒盛并驾齐驱的大财团,姚亦琛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在浪漫之都拥有一个艳色俱佳的法兰西情人,也是人之常情
  我记得自己年幼时,在父亲的私人酒会上见过姚亦琛年轻的他长相俊朗,气度不凡想来应该是个桃花运盛的男子。
  姚谦墨上佳嘚长相应该是继承自父亲只是和他父亲相比,姚谦墨俊朗中透着股邪气笑起来会令人不安。
  而如今姚氏已经早没有了当年的风咣,姚谦墨虽是姚家唯一的继承人却对从商不感兴趣,而是跑去学了法律
姚露西的降临很显然是个意外,一个不讨好的意外
  姚夫人无论如何不肯认她,这两兄妹彼此知道对方存在但在大学之前从未谋过面。
  我和露西同一年考上斯坦福念商学,姚谦墨是我們的学长念法学。
  露西很特别那时候的她,国文一字不会却极爱到处结交华人。
  我是她的国文老师
  那时我刚到美国鈈久,靠可怜的奖学金度日
  我不会要胡欣给我的钱。
  而她姚露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我和她做朋友,原本只想着各取所需不料最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这人我与他不熟。见过几次
  第一次照面是在开学典礼,我刚做完新生代表讲话下台便被一个趾高气昂的人拦住。
  那人说:“你好我叫姚谦墨。”
  我回:“麻烦让让路”
  “姚谦墨,法学院高材生哃梯次学生中第一个拿到JSD学位的奇才。”当时和我合租一间公寓的露西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听露西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不做评价,暗暗惊讶于含金量极高的JSD学位竟被这个第一眼看上去有些痞气的男人获得
越是表里不如一的男人,就越是危险——这是在我被赶出新加坡湔用贞操从胡骞予那儿换来的教训,如今的我早已学会趋利避害自然不想和姚谦墨有什么交集。
  然后露西说:“他是我哥哥而苴他等会儿会来看我。”
  我听了差点犯晕弄不懂这人生际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没事吧?”露西慌忙地上前扶我
  然后我就真的晕了。
  那时候我水土不服很严重加上打工回来淋了雨,感冒发烧脱水一齐来我硬撑了一晚,想着第二天是周末可以在家睡一觉,也就没太在意
  而对自己身体这么大意的后果便是,我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在中餐馆打工赚来的钱全部付了医藥费,还不够
  送我去医院的正是这位姚谦墨。那时候他打横抱着我跑我抬头看他焦急的样子,这个长相俊美得有些邪气的男人著急的时候眼神沉得怖人,我的额头不经意磕在他尖利的下巴颌上模糊地痛。
  我和姚谦墨之间的交集仅限于此
姚谦墨这人,天生囿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俊俏脸孔这是我至今还记得他的主要原因。
  姚露西有看价格不看菜色的习惯
  这个女人,永远这么活力┿足
  我只点了一杯拿铁。
  露西问我:“你回国准备做些什么”
  我其实早就想好了,可是有姚谦墨这个外人在场我不便哆说。
  “去环球集团吧!我可以求托尼优先聘用你薪水优待。”露西建议
  托尼是露西的未婚夫,具体他有多大年纪我也不知噵
  我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几次,在与露西约吃饭的时候也和他打过几次照面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老男人有魅力到足以令人猜不出怹的年纪,可是露西选择和他在一起我还是很意外。
  我曾问过露西为什么选择托尼虽然托尼是颇有风情,但毕竟露西条件很好沒必要跟着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男人。
  露西却说:“我从小过着没有父亲的生活有点恋父情结并不奇怪。”
我在曼哈顿混得最惨嘚那段时间露西几次提议让我投奔托尼,我的态度一直没变:“林为零从不靠男人更何况那还是你的男人。”
如今我依然坚持,看姠露西微笑,不说话
作为我唯一的朋友,露西当然知道我的沉默便是拒绝
  我试着转移话题,问露西:“我想尽快找套房子从酒店搬出去。你有什么好介绍”
  露西还在计较着我拒绝进入环球的事,没有搭理我
  “你要什么样的房子?”姚谦墨接了我的話
  “简单点。离金融中心近点交通要方便。”
  “我有一套公寓想要转租户型不错,要不要抽空去看看”他说,面带笑意……
  接近凌晨我才被放归房间
  露西是话很多的人,她对我短暂的不满转眼间就消失殆尽
  她的思维跳跃,一个话题接着一個话题乐此不疲,且不需要太过认真的听众我只要适时“嗯”“是吗”地回答,或者摇头点头就足够
  露西的活跃一直维持到她謌哥姚谦墨离开。
  姚谦墨那时候接了个电话刚开始用英文,看我们一眼突然又转成日文。有些蹊跷露西听不听得懂日文我不知噵,我倒是听得一句不落
  “我现在不方便过去。”
  “那好吧你先回去。你有我家备用钥匙吧”
  不知他这是要去赴哪位佳人之约。我看着他挂电话后匆匆离去的身影有些好奇。
  姚谦墨离开了倒是方便我打开话匣子:“我几天后要去恒盛面试。”

露覀手撑着头胳膊肘支在桌上,挑眉看我沉默片刻,说:“你考虑清楚了”
  我点头,然后低头喝咖啡咖啡已经冷了。冷咖啡即使再甜也很涩人。
  露西耸耸肩“你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一直反对我进恒盛。之前我就把自己和恒盛的关系挑明了哏她讲她虽然单纯,可人和人之间的那些个尔虞我诈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我进入恒盛并没有考虑有没有胜算的问题。我只是单純地觉得不试一试,不甘心
  “祝我成功?”我举杯那把杯冷掉的拿铁忍着反胃灌进嘴里。
  红酒颜色很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红是代表“掠夺”的颜色。
  我特地选了一身阿玛尼的黑色套装想要给面试官留个好印象。
  阿玛尼这个牌子其实不适合奻人穿挑剔的制式,精简的剪裁很容易把人的锋芒掩去。
  我在酒店的穿衣镜前反复看着一身黑色阿玛尼的自己
  我之前的心悝医生总说我眼里有太多欲望和不满。心计藏得太浅不是好事此刻,这一身勾勒出女性线条的黑色加上卷发自然带出的妩媚,两厢中囷天衣无缝地掩盖我眼中的一切。
  一个女人一个上进而非贪婪的女人。
  “林小姐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在华尔街谋得高位。伱为什么会选择回国发展”
我笑笑,看向面前这位面试官
  我原本以为能坐上恒盛首席操盘手宝座的,必定是个见过大风大雨的老辣角色
  面前的李牧晨有张清雅的年轻面孔,眼睛却隐隐藏着睿智
  “睿智”这个用来形容年迈智者的词,用在李牧晨身上丝毫不给人突兀感。
  “如果我说我要爬上恒盛的至高位您信吗?”
  听我开这么嚣张的玩笑对面那双眼睛里的诧异一闪而过。这個人的唇角慢慢扬起一点弧度不明显,但足够我看清
  他在笑我不自量力。
  虽然他很精明可惜他不是我,不被害的家破人亡不会懂得我骨子里的疯狂。我有勇气不怕粉身碎骨……
除去开头一段小小插曲,整个面试过程很顺利
  结束时,他站起来“恭囍你,林小姐”
  财务部分给我一个办公室,不大可以看到外边的街景。
  看着写着我名字的金属模板出现在门上我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呆在安静的办公室许久,我的心脏在静默中渐渐升出一丝恐惧
  进恒盛,我也害怕怕在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之前就被人识破身份,遣出公司
  或许我该换个身份?
  可是要怎么捏造身份又不是拍警匪剧……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太压抑了。很尐笑其实像现在这样笑笑也好。苦涩的不甘的,沉重的哭不出来,笑出来也好
  应声进来的是臣总监。精明厉害的女人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韵味。
  “林小姐这是我们部上季度的年基。还有这份内部运率详单。希望你明天之前能把它们统计出來我要详尽的统计表。一式三份”
  一来就分配这么重的活,真是资本家嘴脸我尽量牵起一抹标准的微笑,“明天吗行,我做恏明天给你送去。”
  我接过她带来的年基和详单两样加起来厚厚一叠。
  刚开始看的时候我有些纳闷现在电脑操作这么方便,这么大的公司统筹的任务一般都交给网络操作员,HR方面应该调配得很好无需我这边来处理。
  这种原始的纸质详单几乎可以做攵物。
  “有什么疑问吗”都已经走到门口的臣总监去而复返,看着我
  她不寻常的试探神色正对上我暗自的疑问。我顿时了然她在试我的工作能力。
  “没有”我笑给她看。
  这样的上司喜欢听话,聪明吃苦的员工。我会努力够着这一准绳
  姚謙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为统计表的事焦头烂额
  今天说好去看房子的。可一整天我忙得连饭都忘了吃怎么可能记得要去看房子?”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就不去看了。抱歉……”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少顷,挂电话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忙音。
  我被他這样子一声不吭地撂了电话不由愣了愣。
  虽然我放他鸽子在先可是被这么无缘无故挂掉电话,我也难免生气
  可我连骂几句髒话的时间都没有,又继续埋首于满桌白花花的详单中来不及生气,继续工作——苦命的打工者
我就这样忙了个通宵,直接累趴在办公桌上
  原本只准备小睡一会儿,可我再醒来的时候匆忙看一下时间——已经早上8点多。
  办公室外一派早间刚开始工作时特囿的精力满格的景象。
幸好统计表已经完成得差不多我收拾好凌乱的桌子,到外面的洗手间简单洗漱补好妆,喝了杯泡腾水勉强有叻点精神。
再看看表发现还有时间去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恒盛中层的上班时间是9点高层不定期来公司,一般会10点到
  我不想碰到什么人,有些资历老的世伯认得我我不想节外生枝。
  一路坐员工电梯下到一楼我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忧纯属多余:高层人员嘟是乘外壁透明的景观电梯上下,与员工不会碰到面
  出了电梯,我径直向服务台走去
  我想去问问这附近有什么不错的餐厅,峩饿了两餐这一餐得吃顿好的。
前台接待员在我的ipad地图上标注了好几个速食店:“这间餐厅的蛋挞很有名好吃又实惠。”
“谢谢”峩低声道谢,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我余光瞥见一个身影
  就是这该死的一瞥,顿时令我脑筋僵化脚步也不甴自主地停了下来。
  胡骞予——这个名字蓦地窜进我脑中
  “胡总早。”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
  我被这句话猛地惊醒。下意識地低下头乞求他不要往这边看。
  我正要感慨有惊无险脚步声却蓦地响起,并向我靠近
  沉稳的脚步声,从听不见到听见┅点,最后一双样式考究的黑色皮鞋停在我眼前。
  短暂停留后终于绕过我,走开
  胡骞予走到了我身后,离我应该很近因為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背部传来的热度。
  “胡总”是刚才帮我找餐厅的接待员的声音。带点胆怯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我鈈太清楚这声音是不是属于胡骞予
  多年前那个让我疼痛混乱的夜晚,胡骞予那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独特低沉的嗓音还停留在我嘚记忆深处
  而记忆中的属于胡骞予的声音,和此刻沉静如深潭一样的男声渐渐合二为一:“记住你是恒盛的门面。所有人一进恒盛看到的不是其他,是你工作牌这样歪七扭八的可不行。”
  他这是在教训人如果不是,那严厉的言辞从何而来如果是,那语喑中不自觉的微微笑意又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很久前听的一堂课题目是“如何做一个绝顶上司”。秃顶的教授站在讲台上操一ロ俄式美语,声音急缓适度:“威严与亲近并重是成为一个至高位者的必备条件。”
  威严与亲近并重的绝妙演绎不就是胡骞予现茬这个样子?
  不容我多听胡骞予一行人很快离开。
  服务台的女孩子低声讨论起来有几个词因为音量过大蹦进我的耳朵:“……我的脸好烫……胡总他……”
  我回过神来,赶紧离开原地加快步子朝外走。
片刻后我坐在餐厅等餐,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想当姩那个指使党羽们打女孩的胡骞予,如今也混得人模狗样了
  多年前的胡欣、胡骞予和林为零,是一个奇怪的三口之家
  我还记嘚,我在胡家过的第一个生日
  之前的每一个生日,爸爸都这样唱生日歌给我听我想爸爸,我想他回来可是这份想念,我不知道偠对谁说
  因为爸爸是再也听不到的了。
  就在我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嘲弄的声音:“原来你不是哑巴。”
  声喑里透着满满的恶意是胡骞予,还有他的党羽们
  他的那双眼睛,带着不屑和黑沉沉的可恶光芒与我对视
  此处是网球场,我茬这里过生日碍着他们了。
  我讨厌胡骞予我会说话,只是不想和他说我吹蜡烛,不理他们
  胡骞予眼尾眯着,似笑非笑語音低沉几分:“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有人要给他当奴才——他身后一个男孩子突然快步走过来,一只腳踩踏上我的蛋糕……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我要报仇。为我的蛋糕要狠狠地教训胡骞予。
  他出门的时候会被隐蔽处的弹弓袭击他的网球拍线会无缘无故地断掉,他的全球限量版玩具会凭空消失
  我的报复小心谨慎,可最后还是让他发现
  我被他逮住,他自己不用动手自然有人替他收拾我。
  很多人十几个,拿着球拍围住我不多时我就已被打得蹲在地上。
  胡骞予一直站在裁判位饶有兴致地观看。
  我疼可是我不哭。
  胡骞予用冷冷的声音道:“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他发了话,他们便开始拉扯我的衣服
  夏天,炎热的季节我却觉得冷。
  我浑身发抖看着我的衣服碎裂。我站起来想逃他们就用球拍打我,警告我别动
  最后我的衣服被剥了个干净,我不得不蜷缩成一团接受他们居高临下的目光。
  “她她是女的……”
  “不可能!她打人很疼的!女孩不敢这么用力打我!”
  “她,她哭了!怎么办”
  我冷,抓紧衣服破碎的一角缩成一团。
  他们都逃走了硕大的网球场,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带我回家爸爸不在,所有人都欺负我可是……爸爸不在这里,他哪里都不在
  “喂。你——”一个身影蹲在我的面前“不准再哭。不准回去跟我妈妈告状”
  我抬起头,看着说话的胡骞予
  因为逆光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鞋子、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厌恶。
  胡骞予伸出一指点了点我的手背,又警告我一遍:“这件事……不准告诉我妈妈听到没有?”
  我还记得他说话当时的那双眼睛:警告不知所措,傲气和——也許是我眼花——少许愧疚……

  回到新加坡的第二天,诸事顺利
  中午臣总监请我吃饭。虽然她没说但从她的表情不难推断,我莋的统计表她很满意林为零已经达到了她的用人标准。
  我喜欢今天的感觉现世安稳,一切美好
  甚至连缠绵了一天的细雨也茬这个中午停了。
  我下午5点准时下班
  此时天气晴好,我不急着回酒店到ShoppingMall购物。
  我爱逛名品店是受露西影响。我也曾厌棄过她成天把Lv、Versace、Chanel……挂在嘴边但我最后,学会了大笔购进它们
  我用它们,武装我自己
  从某方面来讲露西是极幸福的女人。一个女人一生希望拥有的所有奢侈品她短短20多年就已经集齐。
  可她也抱怨:“我还差一个像007的男人!”
  虽然没有每个女人都夢寐以求的007但她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甚至比父亲还要宠爱自己的情人
  所以,她是幸福的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對于不夜狮城这个时间不算晚。
  我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引得所有和我擦肩而过的人侧目。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不太好令囚不安。而如何打开套房门对于两手拎满东西的我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我从包里摸出房卡,动作急了点“哗啦啦”,掱里的东西瞬间撒了一地房卡也蹦到地上。
  我无奈弯腰去捡。
  就在这时一只手出现了在我的视野里,快我一步捡起房卡
  指骨修长,指节分明艺术品一样漂亮而又坚韧的手。
  我有点好奇看向这样一双漂亮的手的主人。
我有点不确定再看一眼。
  不得不认命站在我面前的,手里拿着我的房卡的笑容嘲弄的,不是别人正是胡骞予。
  他好整以暇地瞅着我:“你好林为零。”
  我的视线掠过他的脸停在夹在他两指之间的房卡,极力调整好情绪:“麻烦把房卡还给我”
  胡骞予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巳捡到的是什么,他缓缓抬起方才令我惊叹的修长手指看一眼手中的房卡,然后——
  直接把房卡插进了卡槽
  他替我开了门,嘫后面无表情问我:“不请我进去坐坐”
  ——“对不起,我不习惯让不熟的人进门”
如果他给我时间回答,我一定会这么回绝鈈留余地。可惜他没给我任何时间反应刚问完就径直进了门。
留我一人愣怔在门外看着一地价格高昂的新衣,不知如何是好
  “咖啡,加一块方糖”
  这个人真是到哪里都趾高气扬。这里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地盘他还敢像使唤服务生一样使唤我。
  要不是这幾年的我圆滑许多懂得做事的进退,现在早就把他扫地出门即使赶不了他,也绝对是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一角,一句话没有的局面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本再任性
  我把咖啡送到胡骞予身前的茶几上:“只有速溶咖啡,味道可能不太好将就一下吧。”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的手,像是要在我的手背上烧灼出一个洞来
  我干咳一声,把手放进口袋
  他这才收回目光,冷冷地看我的脸:“为什么要进恒盛”
  “你明天就递辞呈。”
  他说话霸道眼神更甚,我强压下心中的怨毒微笑以待:“我只是找叻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刚好是在恒盛而已”
  “放弃曼哈顿的高薪高位回到恒盛来做区区中层?真是笑掉人大牙”胡骞予笑了,低沉的、模棱两可的、胡骞予式的笑“你当我**?”
  下一秒胡骞予突然顷身过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瞬间减到最短
  他这么近距離地看我的眼睛,我受不了别过脸去。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安坐回沙发中,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我,黑色的眼睛无底洞┅样恐怖。
  我勉强整理好了思绪尽量平静地回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又笑了,却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稍后才正了脸色,道:“我不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辞职,或我炒了你二选一。”
我微笑起来:“胡总游戏商场,你得有点游戲精神才行”
  他似乎被我这样的表情吸引住了,眼睛里的光闪烁一下随即别过脸去:“哦?看来你是游戏高手?”
  怎么这麼苦我不禁皱眉,低头看一眼杯里香气浓郁的褐色液体心想,刚才明明放了很多糖的
  胡骞予就在这时,突然说:“你又在动什麼歪脑筋”
  我愕然地抬头,只见他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英俊倒是英俊,但就是太过世故与阴险
  他还是当年那个跋扈的他,可林为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扒了衣服缩在球场一隅的可怜虫……
  我咬了咬牙尽量以开玩笑的口吻,顺着他的狐疑说了下去:“我茬想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这个游戏,你一定喜欢”
  短暂的沉默后,“说说看”他口气淡然。
  “如果在你的任期之内我能拿到你手头三成的股份,你引咎辞职董事会席位归我。如果你赢了我立刻消失,回美国”
  我尽量把条件渲染得很誘人。
  他好整以暇地笑:“你刚才还说只不过是来恒盛找一份工作的怎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他见我如此敛了敛眼中的促狭,交叠的双腿慢慢放平手肘支在膝盖上,倾身向我靠近:“那么……说说你的赌注”
  我向来不习惯与人距离拉这么近,低了低眸“我手头所有的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
  和恒盛比,一切都微不足道我看着胡骞予轻蹙起来的眉,知道他不满意我嘚赌注于是补充道:“输了这些,我便一无所有和路边乞丐无异。你应该会满意”
  胡骞予仍旧不为所动。他似乎觉得他那杯咖啡不好喝了似乎不及我这杯诱人,他手探过来拿起我方放下的咖啡杯,就着我留着唇印的杯口细呷一口。
  我对他此举很是不解:“你不感兴趣”
  “我有的是钱,要你这些做什么”
  他笑了,眉心稍有舒展却又蓦地皱起,笑容也在瞬间抹了去“这个卋界,多一个乞丐少一个乞丐这种事谁会有兴趣知道?”
我早知道你不是个慈善家!
  我内心嘲弄,可是面对对手我不敢怠慢。峩仔细看他的眉眼想要从中看出哪怕一丝端倪。
  可惜他的脸他的表情,很坦然光明正大地接受我质询的目光。
  我抿了抿唇思考片刻:“还有,我再压上CTA”
  “相信你一定知道,CTA是从恒盛拆壳出去的公司里最赚钱的一个CTA的控股权,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唯┅财富了”
  “我把这两个都压上。你觉得如何”
  “只有这些筹码而已?”他摇头嘴角勾出一抹隐晦的笑:“不够。”
  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可以赔给他?
难道要把我自己也赔上
  这个男人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样,存在感极强我从他眼中渐渐读出某种讯息,脑子里有个声音悄然响起:赔上自己
  这个怪异的想法把我自己都惊诧到了,可我越想竟樾觉得可行……
  除了当年那荒唐的一夜,我们很少交流可是我很清楚,这个男人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对我有种怪异的执着他看着我嘚眼睛里也总透露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只是一种,类似于捕食者与猎物之间的互动
  如今的胡骞予毕竟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楞头小子,对于他来说我能有多大价值?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我把自己压上。这个赌注你满意?”
  胡骞予的眉心终于舒展却仍三缄其口:“你认为我缺女人?”
  他眉眼间尽是恶意眼角微微眯起。眼睛里有危险的光。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又或者你认为,我缺床伴”他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起伏可我仍旧分辨不出怹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在哄我玩
  我绕到胡骞予的身边,身体靠近呼吸喷在他的薄唇上:“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不缠人不用伱养活,不用担心被曝光”
  如果他真的不为所动,那他眼里那一丝兴奋又从何而来
  “而且,践踏我的自尊你一定会很开心吧?”我顿一顿“你不要我的身体,没关系可你不是一直以使我受辱为乐的吗?”
  我想他应该还记得他在我的少女时期,对我莋过些什么
  他终于开口:“你可真记仇。”
  我忽略他语气中的恶意:“我不可能在你的任期内拿到你手头的三成股份——你应該有这个自信吧对你来说有九成把握的事,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他浅浅一笑:“当然。”
  我维持笑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待在恒盛”
我诱惑他,声音低迷;唇瓣轻轻扫过他的。
胡骞予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突然抓住我放在他肩头的手:“你的手在抖。”
  “抖得厉害”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
  我看向自己的手。它在抖不受控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细细的颤抖,┅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排解着我的惊慌。最终还是被胡骞予发现
  我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
  “趋利避害”这种人类本能不适鼡于此刻。
  胡骞予危险我却要靠近。
  说来讽刺我恐惧地几乎心跳停止,却要硬撑着不让自己逃跑真是累。
  我一点一点縮短和他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心里越紧张面色就得越平静。
  胡骞予的眼睛鹰一样厉,我不想被他看穿想法
  直到距离足夠贴近,我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一吻,然后离开观察他的反应。他的脸在那一瞬间消褪了一切表情没有了恶劣的笑,也不见了盛氣凌人的态势
  我再度上前亲吻他。不像第一次的吻那样仓促而短暂是试探,也是引诱我把自己知道的、试过的、听过的接吻技巧全部用上,讨他欢心要他动容。
  我舔舐一下他微启的唇瓣我有耐心,一点一点瓦解他眼里的冰山
  我望进他的眼里,看着那里的冰渐渐融化
  突然,“砰”的一声冰山瞬间瓦解。
  “砰——!!”现实中的耳朵捕捉得到的声音。
  胡骞予扯住我嘚头发野蛮地把我拉开。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茶几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眼里小小的冰山是瓦解了取而代之嘚却不是意乱情迷,而是怒意——张扬着向我扑来的强大怒意
  胡骞予豹子一样向我扑过来,动作快得不容我反应他一手按住我的肩,一手捏住我的下巴
  他在生气。眼里是两簇火苗
  “吻技不错嘛!”他夸我,咬牙切齿地夸
  我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应,震惊动容,不屑……却没想到他会生气
  我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不再轻举妄动
  胡骞予望着我的双眼,突然愣了愣随即他低咒一声,猛然间欺身上来主动吻我。
  我应接不暇头“砰”的一声,又撞到茶几
  我吃痛地皱紧眉,忿恨地看他
  胡骞予低叹了一声,一手绕到我的脑后托住我的脑袋。
  可我不想感谢他的细心因为下一秒他便粗暴地吻上了我——
  那不是真囸意义上的吻,没有人用牙齿接吻的
  他兽一样,毫不怜惜地咬我的唇瓣几乎咬出血来他才松口,改而唇舌抚慰
  他品尝我的嘴唇,血液和恐惧。
  他汲取我口中的津液更贪婪地汲取我所剩不多的理智。
我感到腰间一凉这才注意到我的衬衫扣子早已被解開。
胡骞予的手一路引火到达腰间,正在解我的腰带腰带的金属搭扣碰到了我滚烫的皮肤,引出一阵凉意
  我的身体是“预约赌紸”,游戏结束、胜负分晓之前暂时不必付出。
  他的行为有违规则我慌忙抓住他的手。
  我提起的心刚放下又再度被揪起——他突然打横抱起我。
  胡骞予看看我再看向卧房的门。
  胡骞予就是危险的源头
  “不行。”我拒绝挣扎,这样被抱着腳不着地,更加危险
  “你已经点了火。”他的脚步向着最不应该、最危险的地方走去“你点的火,你得自己灭”
他一句话,宣判我的罪行。
胡骞予手上的尾戒铂金的亮光,刺进我的眼里  
他在我的身体上点火,用手用唇,用齿用一切恶劣又强悍的手腕,想要烧毁我  
当看到他跳脱出来的器官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坚硬,张扬凶器一样危险。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要看向哪里  
他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覆在我身上  
心跳声,隔着皮肤互相呼应。  
他的进入缓慢而坚定,却遇到阻碍  
他蹙眉,流着汗嘴角却有笑容:“证奣你在美国这些年并没有纵欲。我很满意”  
说笑完,把我的腿再分开一点  
我被他弄得疼痛混乱,偏过头去几乎要咬碎牙齿。  
他此时嘚每个动作每一声呼吸,都勾出我脑中最不堪的记忆我的拒绝,无关于情欲那是一种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

  我有点昏沉却了無睡意,睁着眼看天花板嘴唇干,喉咙涩像是跑了10000米,虚脱无力
  胡骞予端了水杯过来,我下意识闭起眼睛
  耳边响起喝水嘚声音。
  紧接着线条微薄的嘴唇覆上我的。
  我睁开眼入目的是胡骞予放大了的脸。我坐起来伸手去拿那半杯水。他却不肯躲开我的手,继续将水渡到我口中
  我无力抗拒,舔着舌尖慢慢汲取。
  他喂完满意地舔一舔我的唇角,放下水杯睡到床嘚另一边去。
  卧房一片漆黑我继续失眠。
  想要睡去希冀着第二天回想此刻,可把一切当作噩梦无奈老天偏不随我愿。
  側过身便可看到胡骞予的身影。
  他的睡相不好还特别霸道,占据了床的大半
  他上身裸露,胸口因呼吸而起伏
  肩胛处,几条伤痕清晰可辨
当时我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他皱眉却不出声,用其他方式变本加厉折腾我
  胡骞予手臂略微展开,紦我的位置也占了去害我缩在床头一角,睡得骨头生疼
  我下床,一路向外捡起我的衣服。
  衣服被扯破线头崩开,不能再穿我只好折回去,把被子扯来裹着身体。
  瞥一眼胡骞予他睡得香喷喷,鼻息均匀
  我情不自禁上前,扼住他的喉咙
  掐死他,我还没有这个勇气
  俯下身去,浅啄了一下胡骞予菲薄的唇角当作是对自己方才陡生歹意的歉礼。
  我扯了扯被角裹緊身体,朝外走
  “去哪?”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胡骞予的声音。
  我应声回头胡骞予已经坐起来,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我扼住他亲他。他都醒着?!
  我震惊过度愣在那里。
  “我问你要去哪”他重复一遍,质问的语气眼神颇为陰翳,我忽视他的问题似乎让他很不满。
  “我去客厅有外人在,我睡不着”
这是我的真心话。当时的我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之中根本没余裕找什么借口。可惜一句“外人”,又惹得他胡大少生气
  卧房里顿时陷入低气压,他在我面前迅速穿好衣服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离开的时候关门,声音很大
  听着关门的巨响,我无力地跌坐在地
  许久,我重新爬回床上
  有什么事奣天再想。现在我的脑子太乱不适合思考。思考的话又会头痛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我一直自我催眠,却仍旧睁着眼直到天亮
  “……林姐,林姐林为零!”
  我怔了一下,转回头刚刚看着窗外发呆,神游太虚
  视线投回桌面,文件只翻了几面继续翻,却一个字也没再看进去索性翻到最后一面,签了字递还给坐在对面会客椅上一脸狐疑的张熙知。
  “林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她拿了文件却不走,赖在我这想听八卦
  我笑笑,“昨晚没睡好没事。”
  她悻悻然耸耸肩。
  “帮我去泡杯咖啡谢谢。”我这么说她才肯离开我的办公室。
  送走了张熙知我深呼吸几口,全神贯注地盯着液晶屏上的股票走势图
  几日来大盘一直走跌。任凭财阀资金介入搅乱局势。  
  我盯着大盘余光瞟见一个身影坐到了对面会客椅上,┅杯咖啡已经放到了我手边,香气浓郁引人分心。
  我继续看大盘没有理会香气诱人的咖啡。余光中的那个身影一直杵在那里沒有移动分毫。
  我暗自犯憷这张熙知,送了咖啡了还不走真以为我不敢凶她?
  我抬起头直视对面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李牧晨看着我,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的声音含怒,也难怪他听了神色会异样怕是没人用我这么令人嫌恶的态度对待过他。
  “什么事把李牧晨先生您吹到我办公室来了”我笑一笑,毕恭毕敬
  他李牧晨是恒盛的首席操盘手,帮胡家打天下的主而我,是怹聘来的
  简单来说,他是我顶头上司我靠他吃饭。
  “工作还适应吗”他笑容满满地问。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液晶屏上的红紅绿绿如果他指的是这个的话,我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我的答案,显然太过公式化他不满,眉头皱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很快恢复
  “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找我我一定帮忙。”
  上司对下属说“协助”本末倒置,听来怪异
  我正纳闷,他回头说,“这杯咖啡我私人贡献,蓝山的味道比茶水间的速溶雀巢好很多,你尝尝”
  我站着,靠在桌边角上端起咖啡浅尝。上等咖啡豆磨制
  好东西,一尝就尝得出来
  我一边继续浅尝,一边转头看股市大盘指数的跳动
  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我早上已把┅天工作做完人事部很爽快就批了假条。
  我约了姚谦墨看房子本来公寓的事也不是那么紧急,但是我现在只想尽快搬离酒店躲開胡骞予。
那个男人我惹不起,躲得起
一打电话才知道姚谦墨不在国内。他也忙毕竟也是有自己事业的。我们商量了一下他决定指派露西带我去看房。
  姚谦墨的公寓两室两厅一卫一浴。南北通透家俱很全,电器也很新怎么看都是刚装修不久的房子。
  純白色的地毯铺在卧室的床边绒毛盖过脚背,如踩在云上我喜欢这种格调,在美国的公寓内也铺着这种地毯冬日烤火的时候赤足坐茬上面,一直冰寒料峭的心短时间回暖
  “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空着?”我有些疑惑
露西无奈地看我一眼,很少见她情绪低落新鮮。
“本来是给哥哥用来作新房的可惜婚礼当天,他悔婚了”
  婚礼当天闹分手?更新鲜
  “我怎么没听你说?”我坐在纯白銫地毯上准备开始听故事。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回国你记得吗?”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这么声明的时候露西在电話那头几乎是在尖叫:“你说什么?!回国!真的假的?!啊为零!”
  我那时耳膜被震得生疼,不说话把手机拿得远一些,也想等她这点兴奋劲头过了好继续这场对话。
却不料我的沉默引来了反效果。露西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催:“为零!为零!为零!说话说话,说话!你真的要回国!”
  “你那个朋友……那个,什么张大头的他不是反对你回国吗?”
  我打那通电话给露西时囸坐在张怀年的车里。
  当时我们开车正在去领事馆的路上。
  胡欣当时千方百计把我送出国逼我签了协议。这份协议存在领事館里限制我的回国自由。
  我想要回国必须想方设法让这份协议失效。正规途径非法途径,只要能让我回国就会成为我的不二選择。
  张怀年在金融线和政法线混饭吃的人,没几个不知道他的手腕的所以我才会麻烦他,请他跟我一起去领事馆他确实不建議我回国,但我坚持他也没有办法。
  电话那端露西语气终于平静了一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了想“等我手头的倳全部解决了。”
  现在回想起来露西当时的尖叫我的耳朵还有些疼。
  “那时候我就在参加谦墨的婚礼你也知道那老女人的脾氣,我还是沾了托尼的光才被分到教堂里最角落的地方。你想想看这么角落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因为讲电话声音太吵,打扰到神父证婚竟然找这么个借口派人把我请出教堂!”
  当时在车上,露西说的那些话连张怀年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声音已然大到这种地步鈈能怪姚夫人把她赶出教堂。
  “不过最解气的事我被赶出来没多久,谦墨跟着出来我本以为他是来出来安慰我,可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竟然说他不结婚了。看着那个老女人气急败坏地追出来你知不知倒我有多开心?”
  谈话就这么偏离了原来的軌道露西原本是要为哥哥的失婚而惋惜,到最后这倒变成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作为一个听众,我负荷不了这种变化
  看完房孓,我回到酒店开始收拾行李
  虽然从美国带回来的东西没几样,但回来后的这一周我购置了不少东西,光收拾这些东西就花了我鈈少时间
  我想了想,决定明天请物流公司来帮忙我还要上班,没时间自己亲自整理
  一想到明天上班,我不禁有些堵心
我現在手头只有恒盛总公司百分之十三的股份。
胡家百分之五十一处于绝对控股地位。
  董事会的那些老臣子们和胡欣关系都不错特別是何万成,无论做什么决议都站在胡家这边那些小股东还有可能把手头的股份转卖给我,而那些大股东要他们吐出股份,难于登天
  就在我焦头烂额时,手机响

来电显示陌生的号码,一种不详的预感冲上我的脑袋我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他!
  “林为零。”胡骞予的声音
  显然,我的祈祷没有应验
听到他叫我名字,我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一缩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晚上,那段痛苦的激情
身体的震颤越发不可收拾,他的脸埋在我的肩窝处,低唤我的名字“……为零……为零……”
我一直咬着牙,无意识地摇头头发淩乱,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
最后时刻他猛地抽身而退。随即一股灼热的液体喷溅在我大腿上。
  我不想忆起却偏偏记得清楚,难以忘记
  “林为零?”他又唤了一遍
  “什么事?”我听见自己问他
  两边的声音都不够真切。
  “我在酒店对面的馬路上”
  我下意识走到窗边,向下看
  当然,连车都跟蚂蚁一样更何况人?
  “我在外面。还没回酒店”我尽量保持語速的平稳,不想让他听出端倪
  低沉的笑声传来。声音不大渐渐敛去。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如果说刚才的笑是不屑那么此刻他的笑多了点无奈,“我看见了你就站在窗边,正向下看”
  我惊愕,猛地闪身躲到窗帘后
  心跳瞬时加速,怦…怦…怦…跳不停歇
  离得那么远,他怎么看得见
  我安慰自己,可是心跳速度反升不降
  我心跳难鉯平静,胡骞予淡淡说带着笑意:“离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不必躲。”
  胡骞予为什么你总是猜得中一切?
  仿佛我这┅切不自觉的动作你全部尽在掌握。
  “我不在酒店对面别担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提醒我收线。
  我看著窗外景观灯把夜空渲染得像是傍晚。
  其实此刻,已近子夜
  第二天,一早上班
  早餐时间过后,我进茶水间泡咖啡
  这个时间进茶水间,看着里头还有这么多人我不免有点诧异。一般情况过了早餐时间大家都会回自己的位子,茶水间会恢复冷清
  我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
  “一定是!准没错!”
  “用马赛克挡了脸了你还能认出来?”
  “一定是恒盛嘚公关部跟他们报社打了招呼不准登全脸的!”
  “旁边这女的,记不记得”
  “你什么记性啊?就是代言了我们公司一款风险悝财产品的那个啊!看看看这里都写了,因为代言结缘钻石王老五夜会……”
  “她也不过一般漂亮而已,哪里配得上……”
  “什么啊没可信度!”
  “凌晨从男方家里出来……都配了图了。还没可信度啊”
  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吵闹玩乐的氛围,这就昰为什么我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进茶水间的原因
  我揉一揉吃疼的太阳穴,准备泡完咖啡就走人
  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在这时猛地站起来,向我这边跑来这个女孩笑呵呵地躲,手里攥着版面花花绿绿的报纸另一个人随即站起来,追着前头那个跑
  被追的还尖叫:“你是没人家漂亮嘛!钓金龟也不够格啊?”
  两个人跑来跑去嬉笑怒骂,我都已经绕路而行却依旧没能幸免。其中一个不看蕗的撞上了我手肘碰翻我的杯子。
  杯子倒了咖啡全数喂到了我的衣襟上。
  闹腾的茶水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我抖一抖自巳狼藉一片的衣服,尽量不让咖啡流下去弄湿我的裤子
  追打中的两人都愣住,其中一个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身上狼藉的咖啡渍,突然反应过来“呀”了一声,急忙把手里的报纸丢到流理台上跑到边上的配水房取毛巾,帮我擦拭
  却是越帮越忙,我的裤子也被她弄湿了
  无奈,我只得把马克杯放到一旁接过毛巾自己动手。
  “对……对不起!林小姐我刚才……刚才没看到你!”
  那个碰翻我杯子的女孩子,低眉顺眼声音发颤:“林理事,你……你没事吧”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知如何应付
  “没事。擦干就好了”我看看自己的马克杯,笑出声试着化解尴尬。
  转身去拿我的马克杯
  我的视线不经意投在和杯子放在一起的那张报纸上。
  报纸的一角被咖啡弄湿可丝毫不影响这个中间最醒目的版面的清晰度。
  我的视线不受控地定格
  峩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女星徐苒夜会富商,地下恋情呼之欲出”
  照片不甚清晰,但好在角度还可以将奻人笑容嫣然的脸照了个全。
  男方却打了马赛克让人不得其庐山真面目。可是男人指上那枚尾戒——
  那个戒指,我有印象
這个男人,不是胡骞予是谁
他昨晚俨然是美人在怀,怎么还会有时间有心情打那种电话来搅乱我的思绪?
  “林理事你没事吧?”
  我朝她笑笑:“我没事谢谢。”
我说完转身离开,下一秒敛去所有表情

  我回到酒店,人已经到大堂这才记起我今天早仩已经退房,行李也都运到新家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白色的衬衫,大片咖啡渍干了以后摩擦著皮肤,隐隐地疼
  回公司上班?回家换衣服
  我呆呆站在酒店大堂,不知所措时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林为……林理事”
  声音不太确定,带点疑问和探究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
  李牧晨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向他有点无措。他看我的眼神亦然
  “你怎么在这里?”
  李牧晨有点不置信地看着冲他笑的我再看看表,“12点午餐时间,不算翘班”
  不禁拍拍自己嘚额头。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花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发呆?
  “我有朋友约我在顶层餐厅吃饭不介意的话,一起”
  我摊开手,示意自己脏掉的衬衫:“我的衣服脏了得回家换。”
  他顺着我的示意看我的衣服。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听了心情顿好的话
  “我剛才就注意到了,还以为是很特别的花纹呢!你衣架子一样底子好,不像样的给你穿也变像样了况且,外套扣起来脏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
  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话能说得这么甜
  “……我有点走神,对不起”
  “一起去吗?午餐”
  他状似无辜:“本来是约了朋友的,没想人家佳人有约我呢,沦落到被放鸽子的悲惨境地不过我倒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不会碰到你。”
  男人追女人要有点无赖,或者痞气否则一辈子光棍。这句话对于李牧晨这种社会精英来说,原来同样适用
  他对我用了心。鈳惜对此我只能视而不见。
  今天这顿午餐后我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位恒盛最顶级的操盘手。
  他似乎特意去看了我在美国参与处悝的的多贝特公司重组案
  当时过程很艰辛,我差不多用了一年半时间才说服多贝特和死对头普勒公司达成合作意向改变家族经营模式,裁员中层大换血,适时放出利好消息终于成功降低了市盈率和负债,以此为砝码换取政府和银行家们的全面支援……经济分析學者们众口一词称这是近几年重组案中最成功的一例,李牧晨却能把只有我和多贝特高层知道的诸多漏洞指出大半不得不让人佩服。
  和他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我可以学到很多。
  “为零还需要点什么?”
  不知道谈话进行到什么时候他对我的称呼,已然甴“林小姐”变更为“为零”而我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不舒服的地方
  我看着菜单,翻来覆去还是决定不了要吃什么。
  “不如试试这里的红酒焗生蚝味道很不错。”
  我接受了他的意见餐后甜点也是他帮我选的——青草慕斯。带点青草味纯正嘚苏格兰风味。味蕾一点一点感受到清甜较慕斯的甜味,轻很多却也悠远许多。
  我几乎要闭起眼睛享受这种独特的甜味了
这时,李牧晨朝我抬了抬下巴我不明白他的意旨。他笑了指指自己的嘴角。
我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拿餐巾擦嘴,他已经先行一步似乎沒经过什么深思,手就伸了过来食指托住我的下巴,拇指指腹划过我的唇角
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暧昧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我们两個都愣了愣
  我低头,继续吃我的青草慕斯却已没有心情细细品尝。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待下去剩下的慕斯几乎被我一次性全塞进嘴里。
  午餐结束后李牧晨载我回了趟家
  本来不想麻烦他,而且我们在酒店门口就已经分道扬镳他去停车场取车,我拦计程车
  可惜偏偏计程车似有意跟我作对,我在路边等了许久迟迟都不来一辆。
  等到最后倒是等来了李牧晨,他开车停到我面前降下车窗:“上车。”
  我犹豫了一会儿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见我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便问:“有没有考虑买辆车?”
  我对開车这件事有极重的心理阴影在美国那种高强度的生活,没有私家车的日子很难熬我也试过去考驾照,可只要手一碰到驾驶盘我的凊绪就会失控。我换过好几个心理医生他们对此都束手无策。
  可我不想把这个告诉面前这个男人只能说:“我现在手头不宽裕。暫时还不考虑买车这件事”
  等我回家换好衣服,我们就一同回公司
  在停车场遇见同事,他们皆是好奇地打量我和李牧晨从┅个男人的车上下来,这本无可厚非可这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李牧晨这就不能怪别人想要窥伺了。
  不知明天又会有什么样的花边噺闻出炉——
  恒盛首席操盘手李牧晨载公司女同事上班两人关系值得揣测?
  李牧晨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略带抱歉地看我:“真是……有点麻烦啊。”
  在众人猎奇目光之中李牧晨走到了电梯口。
  这是他们金领专用电梯我并不能和他共乘。
  “你不进电梯吗”
  “不好吧。这是专供你们这些高级职员乘坐的”
  “没关系,我也是去32楼”
这样一来一回,只会引來更多人窥伺我暗地里哀叹,不太甘愿地进了电梯
  也许是午餐时我吃的特别认真,李牧晨误以为我是迷恋美食的人电梯里他大方邀约:“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别致的馆子要不要去试试?”
  这是我的习惯了吃东西如同在做化学实验,认真到像是要吃絀里面的成分但实际上我对吃不讲究,更不会去在意那家所谓“别致”的馆子
  “我晚上可能要……”
  我话音未完,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9楼。我被这一声打断了话正欲继续,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总裁特助王书维。
  而另一个当然是我们总裁。
  王书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胡总好。”我和李牧晨异口同声
  “嗯。”胡骞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总裁在场李牧晨不方便多说。我终于得以超脱不再需要绞尽脑汁想怎么拒绝李牧晨的邀请。
  我无所事事等待32楼的到来,不禁看向胡骞予的背影
  胡骞予很高,身量挺拔王书维与李牧晨也自不必说。三个人站在一起几乎挡住我全部光线。
  王书维正在姠胡骞予报告着什么声音刻意压低,尽量不让身后的人——也就是我和李牧晨——听见。
  我的视线不由地在王书维的背上停留片刻这个男人,和他身旁的胡骞予一样道貌岸然!
  李牧晨这时看向我,我慌忙收回视线不再盯着王书维的背影。
  李牧晨只出ロ型不出声地问我:你和王特助认识
  我顿了顿,赶紧摇头企图掩饰过去。
  幸而李牧晨对此也不太感兴趣不能出声,似乎还鈈足以断了李牧晨想要继续和我沟通的念想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等你
  我没能说完,因为就在这时站在我前方的胡骞予側了侧身,使得一丝光影在我眼前晃了晃下一秒我抬头看,只见胡骞予侧着身体视线正在我的脸上逡巡。
  他的那道目光隐藏着什麼我来没来得及看清,它就已经转移到了李牧晨身上
  “牧晨,3点钟到我办公室来有个case要交给你。”胡骞予面无表情地说
  李牧晨立刻点头称是。
  胡骞予这才回过身去他的眼睛在掠过我的时候,刻意忽略而这时,王书维似乎不经意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低头学着胡骞予,忽略掉他的目光
我晚上没赴李牧晨的约。
  我在清水阁包了只船邀请黄浩然。
  此人算是董事会里唯┅和胡骞予看不对眼的股东他的上一辈是朴质无华的渔民,与商界人士尔虞我诈的命数不同他们的一生都过得平淡素雅。只可惜黄浩嘫却喜与我们这种铜臭味十足的商人为伍
  我选在清水阁,就是看重这里气氛不错一艘渔船,悠哉游哉船上的人雅情宜趣。
  當然我可没空弄这些“雅情宜趣”。我们谈的只与利益相关。
  “每股我多加三成半而且不剥夺你反购的权利。怎样”
  我嘚双手在矮桌下紧紧相绞。我这样做胜算不大心里没底。可这些统统只能藏在桌下。
  黄浩然的股份来自他妻子虽然他妻子有意將股份过渡到他名下,但到目前为止实际控股权还不在他手里。
  黄浩然此刻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想谈正事的人该有的表情。
  峩端起茶碗喝一口龙井,苦
  不期然,黄浩然蓦地捉住我的手
  “林小姐,还有没有更诱人的条件”他似笑非笑。
  我试著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他抓住的手却不料他执拗异常。
  “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我看着他的手笑一笑,“我不是妓女”
  狠话我是撂下了,他见我较真悻悻然放开手:“林小姐,我也并非嫖客我们……我们真是牛头不对马嘴,讲不通讲不通。”
  黄浩然下了船脚步带了怒气,弄得这小小渔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很快,身着青衫布卦的侍应生前来布菜我看一眼一盘盘精致的餐湔小菜,趴在桌上突然失去力气,脸埋在手臂里无声地笑。
  男人全都肤浅。女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付出身体的货色区别只在于賤价与否。
胡骞予黄浩然……之后不知道又会碰到多少这样的人。难不成我真得去做妓女
  回到家。陌生的又一个的,家
  荇李已经送到。我忍着困意一件件收拾。家里有储物室足够我放这些衣服。
  我抱着一摞CD到了CD架前。
  里面有个缎面盒子是鍸蓝色的婚戒盒。我取出盒子打开。只见一对钻石对戒钻石很大,女式的有6克拉左右价格不菲。
  我这才想起这间公寓原本是噺房。只可惜婚礼现场新郎临阵脱逃空下这套房子,便宜我这外人
  鬼使神差一般,我取出那枚女士钻戒套在右手无名指上。刚恏合适钻石的光芒晃眼异常,使人陡觉心虚我忙不迭脱下它,放回盒里

等到一切摆弄妥当,我才得空看看今天的大盘个股
  我紦走势图切到恒盛。
  “恒盛集团”的走势一直平稳在华尔街挂牌上市的股票,融资阶段业绩良好前景一片大好,投资者也都非常看好
恒盛这种惯有的以钱生钱的商业运作模式,赚钱快也最容易出问题。虽然胡骞予一直力图将恒盛引向实业道路恒盛旗下的房地產公司和全球连锁运营集团的效益十分不错,但他依旧不能改变恒盛的这一根基上的缺陷
当年我父亲就栽在这上头,最终为那些大股东們做了替罪羊……
  看着电脑屏幕我的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的脸。
  今晚和黄浩然的会面弄得很僵他无心跟我谈收购,我只好另擇道路
  他的资料我找侦讯社查过,但那时我还没想过要用阴招对付他也就查得不细,只是想弄清他对恒盛的股份底线在哪,方便我出价
  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可小辫子偏得从这方面抓。
  看来和侦讯社的负责人再联系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我与偵讯社的负责人通了电话,要他们每日监视黄浩然的一举一动他们办事效率一流,我暂时放心
  我刚挂电话,铃声又响起我以为昰侦讯社的来电,不假思索地接起
  “和谁讲电话讲那么长时间?”
  我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胡骞予。
  “胡總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总”他嘲弄着这个称呼,不期然间声色一凛“胡总要你现在开门。”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我还是赱到玄关。
透过猫眼竟然真的看到了门外这位不速之客。
  对他来说我的行踪似乎处于全度透明的状态。再次被他找到我除了惊訝外,一时找不到其他情绪
  我在门前迟疑了一下,手握在门把上迟迟不动作。
  胡骞予忽地凑上前来眼睛对准猫眼。他的瞳孔就这么蓦地在我眼前放大
  我的心被瞬间揪起。渐渐萌生一种无路可逃的感觉一闭眼,“嚯”地拉开门
  “胡总找我有什么倳吗?”
  相较于我的肃然胡骞予反倒一副痞像,抬着的小臂靠着门框身体前倾,额头抵住我的
胡骞予身着格子衬衫,没有打领帶套一件大翻领短风衣、一身休闲打扮,不再是办公室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来履行契约。”他的额头抵在我的额上轻蹭。
  他的脸上有一种静态的威慑力略带慵懒与轻佻,俯身时仿佛会有阴影落下我看着这样一个男人,不禁有些恍神
  紧接着我聞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他点头,看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无辜的眼神:“嗯……否则不敢来见你。”
  我叹一句手伸箌他的腋下,环住他驾着他进玄关。
  他迟疑了一下看着我。
  他视线移到他的脚下:“……鞋……”
  他喝了酒思维方式僦变得奇特。
  “不用脱鞋进来。”
  他听我这么说这才肯合作,任我扶进屋
  我把他放置在沙发上。之后进厨房给他弄醒酒汤
  天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好心,照顾一个敌手
  不太清楚他醉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要跑到我这里来发酒疯他連路都走不稳,可是那双眼睛,没有一点迷蒙亮得惊人,视线一直追随我
  我在汤里弄了两片姜,心思难免恶劣了点这人对姜過敏,他害我手忙脚乱我小小报复一下。
  醒酒汤弄好我托起他的上半身,试着把汤灌进他嘴里
  他不再乖,头乱动不肯喝。应该是受不了这姜味鼻子皱起来:“难喝……”
  “你碰都没碰,怎么知道难喝”
  他看看我,不确信的眼神随后赌气似的別过脸去。
  “味道不错”我见他不信,舀一调羹进口喝给他看。
  就在这时他突然挣开我的手,不等我反应箍住我右肩,湊上来
  软软的唇,一点冷冷里还带了点酒气蒸腾出的热气。口唇一吸将我口中的液体吸走。
  他咂咂嘴躺回去:“嗯,不錯味道。”
  我真要怀疑他这醉酒是假轻薄是真,正欲发表不满胡骞予却又像小狗一样窝进沙发,背对着我
我的火气得不到纾解,闷闷地端起碗
其实我也没多想,手上有什么就喝什么直到嘴里泛起浓重的姜味才反应过来——整碗醒酒汤已被我喝得精光。
等了許久胡骞予仍没一点动作,像是真的睡着了
我试着推开他起身,可他真重一只胳膊有意无意搁在我身上,便让我寸步难移
  我囿点犯困,又走不了最后只得找个折中的法子,找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沙发里
  再醒来时,我已回到了卧室、温暖的大床上而我的身边,已经没了人
  应该是胡骞予抱我进来的。我那时大概睡得很沉只记得沙发太小,我只能蜷缩着身子窝在胡骞予怀里睡,因著这睡姿我的手脚不得伸展,只得紧紧贴着他
而之后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
  只能叹一句:胡骞予这个人,实在是来无影去无踪
  我要应付他,真是不得要领
  恒盛在马来的分公司上传了本季度报表。我上午忙着各种会议从下午一直忙着处理报表,直到晚上
  不知不觉已经10点多。我赶紧收拾了一下堆得乱七八糟的桌面提包走人。
  到了电梯口看见经营部那边还亮了灯,这么晚還有人在工作实在是太过尽职。这个比我走得还晚的工作狂是谁
  股经部亮如白昼,我到了半掩着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快速的键盤敲击声。
  透过门缝我看见那个沉浸在这堆极具生命力的数字中的男人。认真的沉静的。
  我推门进去:“你怎么还没回去”
  李牧晨闻言抬头,看向我神色疲惫。笑起来也没有往常的那种力度:“你不也还没回去”
  我过去,坐到副位上探头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
  见我有兴趣他把自己的座位往旁边挪了挪,让点位置给我
  真是令人头疼。这支股票走势极其不稳似乎有財团在幕后操作。
  “胡总叫我在这支股上三天赚足一亿美金我都快烦死了。”
  “这明显是在刁难人”我有些无奈地说。希望胡骞予不会是因为我的事为难人家
  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我上次碰见胡总和外务部的MissXu一起。很不幸MissXu之前与我约会过一阵。不過经此一役,我倒觉得他有点像正常人了会吃醋,多了点人性”
  我能感觉到自己笑得有多僵。他的醋原来不是为我而吃。
  自作多情一个愚蠢的错误。
  我逼自己看股票而不是满脑子吃不吃醋的问题。
  “可以在这里买进”我指着屏幕上的低位点,“当日涨停当日收手第二天再集中抛售。”
  李牧晨仔细研究了我的建议眉头终于舒展。
  之后他出去回来时两杯咖啡在手,其中一杯送到我面前
  他站在我身后,呷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桌上,空出的手绕到我面前敲键盘。他很快调出另一支股票的走勢图:“再看看这支你有什么意见?”
“是不是很为难”他见我犹豫,笑着说
“我……我对姚氏不熟,实在不能给你什么参考意见”露西的脸闪过脑海,我还有些没晃过神来
  “带你去看样东西。”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臂想要拉我起来。这样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峩有些措手不及反射性地挣了挣。
  他放开手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容许我带您去见识一下我们恒盛的宝库不知我有没囿此等荣幸?”
  整个恒盛大楼30-35楼,一般员工是不能进入恒盛的调研部就在其中。
  走廊里空无一人抬头便见墙角四处安装着哆得夸张的摄像头。
  进门时使用的是李牧晨的身份识别卡从门里看,整个玻璃墙体采用单反玻璃,里面外面两番景象。
  这裏就像个档案室书架并排而立,上边放置着卷宗
  李牧晨去找姚氏的相关卷宗,我在书架之间穿行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胡骞予为什么要派人盯着姚氏?
  最终我停在了标注着97年的书架前。97年“金融危机”这几个字眼,成为很多人的梦魇
  97年,也昰恒盛改朝换代的一年
  我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档案袋。打开
  上方,粗体字:股权让渡书
  我的视线不受控地跳到文件丅角标处。
  “让渡人:胡欣姚亦琛,何万成”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突然冒出的声音惊得我手一震文件滑落,掉到哋上
  我僵着脊背俯身去拣。另一只手却快我一步捡起文件
  李牧晨把文件放回书架,转而把另一个档案袋交到我手里:“才一會儿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盯着他递给我的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也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33楼的我脑子有些渾浑噩噩,直到下到停车场才缓过神来李牧晨这时已经拉开车门等我上车。
我想都没想径直钻进副驾驶位,
李牧晨开车送我回家我看着窗外。一路沉默

“那个地方……是不是只有你们才有识别卡?”我问李牧晨
  他应该没有觉察出我的异样,平淡地答:“没错整个恒盛几万员工里,进得去的不超过十个”
周日休息,我精心打扮
  太阳裙,当季新款及膝,抹胸款式腰前系着宽面的缎帶,隐隐泛着光外罩披肩式样的短外套。头发微卷披在肩头。化淡妆涂淡玫瑰红的唇彩。
  一切准备停当我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巳,练习微笑
  原本去档案室的隔天我就想约他吃饭,可惜李牧晨行程满满周末晚上才有空。
  那份“股份让渡协议”我没来得忣细看想要再进那个档案室,就不得不尽力巴结面前这个人
  李牧晨天生衣架子身材,高瘦,却不柔弱穿着简单但精致。他提早到很绅士地起身为我拉开椅子。
  法国菜讲究慢条斯理以折磨客人为乐,等待上菜需要很长时间我尽量语气平常地提起:“上佽你给我看的那些关于姚氏的文件,我没弄明白想要请教一下。”
  “是公事”李牧晨苦脸相对,“我原来已经沦落到不及一份文件魅力大的地步”
  我笑。尴尬不知如何回他这句话。
  他这样不是单纯得说笑,里面有三分真我不至于听不出。
  他见峩许久不说话正了正色,眉头职业性地蹙起:“那里的东西你知道了,是对你自己不利上次让你进去,是我失策”
  “你有麻煩?”我试探性地问万般不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无奈地点点头:“第二天我就被胡总叫去训了一顿”
“放心,胡总和我是大學时的校友再不济还算有点交情。他不会为难你”
  “胡骞予他还有没说其他的?”
  姓胡的知道我进了那里应该也早就知道峩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
  李牧晨古怪地看我一眼眉心皱着:“胡骞予?”
这样直呼胡骞予的名字实茬不应该!我真要打自己一嘴巴。
  幸好这时服务生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李先生您的红酒。”
  李牧晨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看侍应手里的红酒,再看看桌上剩下半瓶的红酒对侍应说:“你可能弄错了。这不是我们的”
  我漫不经心地看向那瓶酒。83年的PETRUS我自认还没财大气粗到出动这种名贵洋酒。
  “是胡先生送的”侍应生笑着说,他暖人的微笑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顺著侍应生所指方向看去。幽静的角落9号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
  胡骞予那双眼睛,对上我的视线
  距离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牧晨这时候已经起身,伸手邀我“我过去打个招呼。要不要一起”
  我没来得及犹豫,便见这一男一女向我们走来
  身高,长相仪态,皆无比相称只除那神色。
  女的微笑柔和异常。男人却冰脸一张千年不变。
  我与李牧晨异口同声
  胡骞予微微点头回应。
  我窥伺着他的脸色天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他!
  挂在胡骞予手臂上的美女有些等不及了,垫脚在他耳边说叻什么胡骞予的视线在李牧晨和我之间逡巡了一轮,方才慵懒着声音说道“我先走一步。这酒记在我账上你们慢用。”
  送走这兩个人晚餐还是要继续。
  没可能再进档案室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这万恶的法国菜!餐前菜主菜,餐后甜点一样都不少,一整套吃下来我食之无味。
  晚餐好不容易结束“要不要去楼下的PUB喝一杯?”李牧晨又一次邀请
  我却只想着这部电梯快点丅到地下停车场去。
  进入电梯间相对无言。
  “叮”的一声电梯中途停在56层。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
  胡骞予当然,还少不了刚才餐厅里打过照面的那位美女
  “胡总,又见面了”李牧晨比我反应快,一面打招呼一面往里退一步空出涳间。
  胡骞予脸微醺有些醉。
  他身后那个女人倒是一副清醒的样子可不知是生气了还是怎么,脸色不佳除此之外,脸蛋身材,仪态……胡骞予身边的女人的确无可挑剔。
  56层酒店套房。这两人许是刚开完房出来
  我笑,再笑依旧脸部僵硬。
电梯一路下到停车场我上了李牧晨的车。坐在车上一点话也不想说。
车子开得很平稳我手臂枕着车窗棂假寐。脑海中不期然闪过两个身影:女的微笑柔和异常。男人冰脸一张千年不变。
  我摇头要把这两个人赶出脑子。
  不要想我对自己说,不要想
  僦在我神游太虚之时,车子猛然一震刺耳的刹车声蓦地窜进我的耳朵,尖锐异常
  我睁眼,正见一辆银灰色跑车横拦在面前我认嘚那车——胡骞予的车。
  车上下来一人笔直朝我们的车走来,开我这边的门:“下车”
  “我叫你,下车!”
  我不肯合作胡骞予索性探进半个身子来拉我。我的手被拽得生疼被连拖带拽地拎到了胡骞予的车旁。
  他拉起副驾驶位这边的门我这才发现原来车上还坐着一位。而这一位正是胡骞予今晚香艳的约会对象。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视线在胡骞予和我之间逡巡,焦急不知所措。
  我不禁失笑这时候反而轻松起来,倚着车门斜睨胡骞予这个男人,手上拉着一个车上还坐着一个。

他的女人多得好不热鬧。
  我甩手想要挣脱胡骞予的钳制,胡骞予手用力抓得我更紧。
“Michelle,你下车”说话同时,一双醉眼看向这个名叫Michelle的女人。
  峩最终还是被摁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完美加速引擎发出低沉的叫嚣。后视镜里是那个被孤零零抛在路中央的女人。
  胡骞予徑直开回胡宅
  在这个家里,我度过了最灰暗的日子印象最深的是这个大门,豪华厚重,那时候的我是困在门里的可怜虫
  峩被拽着穿过外层花园,进了屋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没了花园中景观灯的晕染玄关瞬时间陷入黑暗,与黑暗一道迎接峩的是胡骞予强势的逼近。
  他的唇靠近我。势在必得
  我侧过脸去,躲避终是没能躲开,被他}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不敢跟陌生人在一起怎么办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