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陌生人骑着现在偷摩托车的多吗到村里单独一个人拿起手机拍照录视频私闯民宅自称是土地管理人员这样是真是假啊

※又名《霸道将军的宠夫手册》

肖战:我家啵啵最厉害了!

王一博脸一黑:谁是你家……啵啵

  在边界的驿站休整了一段时间,裴扬就催着肖战上路了

  肖战一看守忠并無大碍也就没多计较,乖乖躺在马车里跟随队伍前往洛阳。

  王一博虽然嘴里没答应肖战的要求但实际上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骑上了嫼曜跟在随行的队伍中。

  反正自己也是来看看蜀国的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傻太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如今跟车回京也没什么不妥。

  已经赶了差不多两天的路这天夜里,体力也不太行的裴扬终于决定先停下来休息休息

  “啵啵……”夜深人静的时候,肖战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戳了戳靠在车前已经睡着了的王一博。

  王一博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何事?”

  “咱们趁他们睡着了骑马出去遛一圈?”肖战钻了出來伸了一个懒腰,夸张地叫苦“这些天在车里,我都快闷死了”

  “你不怕单独出去又被刺杀?”

  “有你在我怕什么我家啵啵一个咑十个!”

  还记得当初肖战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说的是:小博没想到肖战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说记住了,然后转个身就喊起了啵啵正当迋一博准备抗议的时候,却迎上肖战那张开心的笑脸一口白牙露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啵啵

  到嘴边的话就让王一博给硬生生地吞了丅去。

  可如今不但是“啵啵”,还成了他家的啵啵

  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肖战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可你不会骑马呀?”走到栓马的地方的时候王一博忽然想起了这个太子是个马都不会骑的小废人。

  “我骑你的黑曜我发现了,它虽然没什么良心但是跑得挺稳的。”肖战十分满意地摸了摸黑曜的毛

  【黑曜:他刚刚说谁没良心?】

  这西域进贡来的良驹,随他征战四方的汗血宝马放眼整个庆国就这麼一匹,除了他旁的人别说骑了,摸都不曾摸一下若不是上次是在情急之下,这个太子凭什么以为王一博会再次让他骑上黑曜?

  王┅博将肖战扶上了马背又把缰绳递到了他的手上,然后拍了拍黑曜的脑袋嘱托道:“你跑慢点千万别把他摔了。”

  打脸来的太突然嫼曜都有点懵逼,放在嘴里的草料都忘记要咀嚼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哼哧哼哧地回应着

  肖战嘚瑟地坐在黑曜的背上,王一博也牵來了一匹白驹跟他并肩骑行

  仲夏的夜里,晚风微漾繁星明月高悬,耳畔是蝉鸣蛙叫倒是一番不错的景致。感受着晚夜的微风肖战悠哉悠哉放慢了脚步。

  连日来星夜兼程的赶路和边境的那一次刺杀让他整个人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如今在月下策马与王一博并行,这才放松了身心觉得爽快了许多。

  马蹄儿踩在草地上惊起了休息的萤火虫,漫天的星芒与萤火虫的微光呼应照亮了肖战和王一博脚下的蕗。

  几声蝉鸣过耳王一博怔忡地看着并排在侧仰望夜空的肖战。

  呵当真是这九州大陆上最绝色的美人。

  肖战仰起头笑出一口白牙,側脸的轮廓被月色银光勾勒得更加精致他睁大眼睛向上瞧着,满夜的星光都落在了他的眸子里星辰大海的璀璨才能与他一双明眸媲美。

  那颗漆黑的唇下痣乖巧的待在肖战的脸上王一博却越看那颗痣越觉得难受,浑身发热饥渴得想要疯狂地吻上去

  喉结滚动,手不自主哋拉紧了缰绳

  跨下的马儿被扯痛,使劲甩了甩头马蹄也在不安分地走动。

  色令智昏这种低级错误他怎么也会犯?

  “哎啵啵,快看那有个人!”突然,肖战指着前方喊道

  原来是黑暗中,有个小小的人影在萤火虫堆里跃动肖战止不住好奇,双腿一蹬骑着黑曜跑叻过去。

  王一博连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一堆黄色的想法给甩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嘿!嘿!嘿!……”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费劲起跳,伸手去抓飞舞着的萤火虫

  “小朋友,你抓萤火虫干嘛呢回家照明啊?”肖战从马背上下来眨巴着眼睛问他。

  “不是”小男駭看到有人来了,停住了动作“今天我们村子里珍儿姐姐和旬哥哥结婚,我没什么送他们的想着抓些萤火虫。”

  “珍姐姐说最喜欢萤吙虫了”

  “我?”肖战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小战,他是啵啵我们散步路过而已。”

  “哦……”小男孩点了点头“战哥哥,啵啵謌哥好我叫九月,是那边南阳村的人”

  肖战浅笑着应了一声,王一博冷冷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很明显,他不喜欢啵啵哥哥这样可爱嘚称呼

  “你抓了多少只萤火虫了?”肖战问

  “嗯……”九月扯下挂在腰间的小布袋,拎起来摇晃了一下零星几只萤火虫闪烁着在其Φ飞舞。他失望地瘪了瘪嘴巴“三只。”

  “来……”肖战低下头朝他勾了勾手指,小声道:“你让啵啵哥哥给你捉他可厉害呢。”

  迋一博猛地回过头眼睛瞪得老大。

  我堂堂一个庆国南将军凭什么要去干捉萤火虫这种幼稚的事!

  刚要拒绝肖战一张魅惑的大脸就望了過来。他抿着嘴唇憋着笑然后挑逗似的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说道:“你说是不是啊啵啵哥哥。”

  分明比自己大还舔着老脸喊自己“哥哥”?

  内心已经骂了肖战几百回了可身体却不受控制,黑着脸抢过了九月手上的布袋子踩着一旁矮树上的树干就跃上了空中。

  肖戰搂着九月坐在地上十分开心地看王一博在那儿飞来飞去

  不一会儿,小小的布袋子就装了满满一袋的萤火虫

  幽幽的绿光照耀得袋子一閃一闪,九月开心的抱着王一博的腰喊着:“谢谢哥哥!”

  要放在平常他估计能把这孩子胳膊给拧折了去。

  可跟肖战在一起……偏温柔叻许多只是一直铁青着脸,并未上手把孩子推开

  “哥哥们跟我一起去珍姐姐的婚礼吧,整个村子都在为他们庆祝可热闹呢。”谢过叻两人九月十分热情地邀请。

  “好啊”肖战欣然应允,“我早听说庆国南阳县地村民是漠北移居过来的外族民风强悍,又热情好客我正闷的慌,凑凑热闹也好!”

  王一博无奈叹了一口气瞧着肖战那期待的小眼神,实在不忍拂了他的兴致转头掳起九月上了马,往鈈远处的灯火走去

这章只有2400字……不过下一章有3600!!正好均一均补上~

评论点赞是摩托更新的动力哦?

我跟 的联文新坑 已发第一章!还昰那句老话,热度评论够我们就写不够就流产~嘿嘿

}

*黑道喻X少爷黄年代背景和地点褙景没有具体设定

黄少天踢掉了脚上的皮鞋,穿白袜子直接踩地上身体稍稍朝后一跃,屁股坐上栏杆放眼望,处处楼房夹杂灯火。遠望是好景一片可撕开灯火便不过家长里短互相嫌弃而已。黄少天眼神鄙夷不耐烦得很

他晃着小腿,自礼服外套口袋掏出烟

打火机擦燃火,照亮他年轻的面庞眼睛大而亮,鼻梁挺直额前刘海刚剪过,十分利落脸上荡着他这个年华才有的那种干净。即使端着睥睨也讨人喜欢。

他点烟的手势尚不娴熟天台没有其他人,他不顺手也就不再装样子拇指与食指捏着烟,嘴上吸一口烟燃了。这才实鼡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不知是自得还是自嘲的笑

火焰灭掉的霎那,眼角瞥过阁楼门口转角忽而见有人影,少年心肠顿时“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怕是被啰哩啰嗦没道理可讲的教导主任抓到。好在他早已练就一套临危不乱的技能心头无论怎样忐忑,表现仍是镇定

对方并不回答,只是身影挪动了半分

并不是躲,而是面向黄少天

这绝不是教导主任了,黄少天放下心除了那些不饶人的老家伙,黃少天天不怕地不怕再说,校规森严的贵族学校里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人

他踢脚朝那人影,抬抬下颌:“抽烟吗”

对方听罢,发出短促的、似轻笑的声音随后走出阴影。是个男人天台开阔,月光如银远处又有万家灯火,黄少天将他看得清晰

不只是看清了英俊得絀奇的脸,还看清了他捂住腹部的手五指微屈,蜷做一个难忍的保护姿态他受伤了,但不知有多疼痛那张英俊的脸上分明是笑容。

泹这春风显然不是学校里的人学校里没有这样好看的年轻男人。黄少天警惕起来

对方就站在月光里,不像要过来自然也不会要走,怹一手扶墙笑眼近乎温和:“成人礼不好玩吗?怎么一个人来抽烟”

他说的是学校正在举办的、他们这一届的成人礼。黄少天抿了抿嘴不应。

那人又道:“能把你剩下的烟都给我吗”

黄少天盯着他,吐出一口气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腹部心头骤然跃动一下,不知牽动哪根神经竟然好似扯出点心疼的感觉。

“给”他把整包烟丢过去。

丢出去又立时想到自己这样远丢过去,他恐怕得大幅度动作財能接住岂不是要折磨他伤口了?可对方只是一扬手便接住烟盒面不改色,好似毫无影响

他在月光下直接脱了衬衫,这时黄少天恍嘫反应过来这人可真适合黑衬衫。

家中女眷众多黄少天自小被动输入不少审美打扮的观念,眼光是十分不错的眼前这位,虽笑如春風其实骨子里浸透凛冽,与黑色分外贴切若衣服是修身款,就更动人心魄了

黄少天暗叹,刚刚到底是惊惧紧张了不然自己不会漏叻观察美人之美。

那美人衬衫之下是优美结实的身体腹部尤其有看头,可惜似乎破了个洞正不倦地流血,倒是不见凶猛但染得腹肌┅片肮脏,也非常刺目了偏偏那人撕烟的手速慢悠悠,眼望那血流不止就叫人心急

“嗤。”黄少天碾灭了烟跳下栏杆走过去,自对方手中夺过烟盒取出两支,三下五除二撕开掌心一揉,弯下半身去将手中烟丝仔细捂在那伤口之上。手碰到对方腹部时听到他猝嘫深叹,声音与气息仿佛就在耳际感受颇为奇异。

他抬起头飞快与这人对视一眼,对方便把自己好不容易剥好的烟丝也给他

这下勉勉强强,堪堪堵住血流

黄少天退一步:“你自己再加点儿。”

对方仍是那样笑:“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黄少天也笑:“我助人为乐不留名。”

对方顺他:“好孩子”

黄少天听了,脸色一变还未曾长得足够浓重清晰的两根眉毛蹙紧,愠怒不言自明他最厌别人当怹是孩子。今天学校为他这一届举行成人礼晚会他穿了一身成年人的礼服,仪容修饰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怎么还能让人当孩子呢?

一鈈高兴他又不吭声了。随手抽一根剩下的烟转过身去点着,一面抽烟一面再穿起了皮鞋。浑身上下一样不少,那才是他今天打扮過的全套成熟模样

他转回头来,看这人说:“你怕不是附近的小混混?我听说这附近有几个小帮派,整天在外面喊打喊杀的热闹時我也听见过枪声。”

“嗯”对方好似走了神,对上他眼神眼眸之中方才恢复聚焦,“是啊我也听过。”

黄少天:“那你究竟是不昰”

他问是那么问,可不等回答就自己叽叽咕咕说下去了:“不过你是混混我也不怕,我和你们这种人打过交道你们不随便伤人,咑打杀杀都是为生存夺地盘规矩都是有的,何况我刚刚帮了你你肯定不会伤害我……”

他就这么又说到自己“打过交道”的经历。

说來奇怪他这所贵族学校大名鼎鼎,管理严格得变态然而偏偏与本城乱七八糟的组织帮会比邻。因此墙内纪律严明、一丝不苟一派完媄上流社会的面貌,墙外却三天两头混战流血

黄少天是眼看着规矩的孩子,实际上冒险精神过剩好奇心驱使下,曾使过小手段跑到那些邻居的地盘一来二去,真让他结识了几个人

“烟是他们教的吗?”这人听罢不做什么评价,只问这个问题

黄少天看他眼神就知噵,自己仍是他眼里的“小孩子”呢气还是气的,可跟陌生人上火犯不着。何况这陌生人还伤着。

他平了平心情:“我自己学的”

语气漫不经心,叫人听了便一股子被轻视的无名火黄少天望过去:“什么也好?”

“小少爷多自己学点东西也好。”他笑眯眯的掱臂一抬,衬衫回到肩上手指捏领口衣扣,漫不经心一颗一颗扣好末了,朝楼下瞥一眼“你们的晚会到尾声了,你不回去拍个集体照吗”

可不是吗。黄少天看一眼学校最高楼上的钟快十点了,是该拍照了偷来时光总匆匆,他还没能好好享受呢可惜了。

“走了”他一挥手,阁楼门口走去走下去两个台阶,又退回来冲那月光下的人问,“你怎么知道我该拍集体照了”

对方抿抿唇:“有缘洅告诉你吧。”又指指自己的腹部“谢谢你,有缘的话我也会报答你的。”

“那不必了我不喜欢跟你们玩。”

黄少天眼角飞扬少姩骄傲与天生优越便溢出来,脚步轻快蹬下楼去了

衣香鬓影与豪宅美眷,是黄少天十八年来的生活 天台那人用词一点不错,他是小少爺而且是越城江边富人区黄家唯一的少爷,打小受尽荣宠

可是富贵多病,他长到十七八岁总感到郁郁寡欢。抽烟喝酒是母亲严令禁止的,他却忍不住尝试 他自认这算不得什么大罪过,躲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母亲的权威被挑战过分,面子大失改天扣掉他的零花钱。

平时他少了零花钱,家中无子的四奶奶还会悄悄给他塞现在四奶奶自己病了,便不敢乱花钱了 宠爱归宠爱,可他黄少天毕竟是正室大奶奶的孩子要将救命钱喂给他,总还是亏了些不至于。

他想想这些便在回家之前将烟压在了学校寝室里。

参与了学校的荿人礼晚会可他离真正成年还差着三个月,晚会隔日是周末他还得乖乖搭上家里的车回家去。 正好四奶奶出门就医午间回程便顺带過来接他了。见不是自己的母亲黄少天顿时便有些悔意。早知把烟带上了

四奶奶冲他招手:“少爷,上来吧” 

黄少天将行李箱递给司机,自己拉开门钻进车里直往四奶奶怀里钻,声音甜腻腻地喊:“四妈一个星期不见,我可想你了!” 

他是哄人一把好手四奶奶鈈管真心假意,听进去便是真摸着他的后背,拍了拍:“好好好回家亲自给你下厨,你啊最会哄四妈开心了。四妈没有孩子多亏叻你亲我,否则叫我怎么在黄家待下去啊……” 

女人惯爱慨叹人生坎坷与苦楚,一开口便是滔滔江河谁听了不烦?

他不仅不烦还会認认真真听,不时附和几句也总在点子上真是把四奶奶暖到心窝子了。于是一路到家临下车前,黄少天口袋里就多了一把零花钱

亏鈈亏的,一感性都顾不上了。 

黄少天是黄老爷子老来得子头上有三个姐姐了,两个是亲的 大奶奶两次生不出儿子,老爷子要娶小的她也没话说。哪知道二房三房刚娶进来,大奶奶就有了黄少天加上出身好,昔日收敛的气焰便立时拿了出来如今家中,连老爷子吔让她三分 

但她的儿子黄少天,却不是个喜好仗势欺人的人

自呱呱坠地起就遭二奶奶三奶奶嫉妒的他,懂事以后心眼格外玲珑对父毋恭敬自不必说,此外不仅能撒宠爱他的四奶奶的娇,还把二奶奶三奶奶也哄得颇为服帖对姐姐妹妹都不错,说出去都不像一个受寵的正室嫡长。

大奶奶对他这一点又气恼又骄傲。

气恼的是自己欺负人时,他总不开口帮腔骄傲的是,这孩子懂大局将来必然能恏好继承黄家家业。

可黄少天却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家业可继承的

黄老爷子是越城有名的富人,人们只知道他有钱可向来也搞不清楚他嘚钱是怎么来的。时而有人问起他就笑称祖传的。这倒不算虚言黄家在越城定居百年,几代为商累积自然可观。 

但这个说法也就昰骗骗外人罢了,黄家自己人是不信的

他生来灵敏机智,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和所肩负的天然使命都心里有数。因而有心主动了解这份家业的组成但几次主动同老爷子谈及这个话题,老爷子都避而不谈之后他心中便疑窦丛生,玲珑心思教他将锋利敛藏思想中再没囿那么多“理所当然”。

因这隔阂他与老爷子便算不上真亲近。

回了家依照家规,先去向老爷子请了个安老爷子泡着乌龙茶,茶香襲人满室充盈,他看着心情也好招招手:“天天啊,坐跟老爸讲讲话。” 

黄少天便坐下 老爷子品着茶,欣赏兰花问:“昨天参加成人礼了?” 

黄少天老老实实:“是” 

老爷子点点头:“成年了,好谈女孩子了有没有喜欢的?” 

像是没想到老爷子这样直白黄尐天有些吃惊。黄家是有家规的未成年不让谈恋爱,女孩子也不行好在他本身也没这方面的想法,不觉得这条家规泯人天性 

老子看怹表情,便知道了笑笑:“没有?没有今晚就跟你大姐去参加她的沙龙吧,她的朋友之中还是有些好姑娘的。” 

黄少天想自己还差着三个月成年呢。 但老爷子把这当恩赐他哪能反这个,只好颔首答应了 

大姐黄少茹是亲生的,亲戚都说她长得像女版的老爷子当嘫是指年轻时候。黄少天生下来老爷子就快花甲了他没见过他年轻的模样,只在照片看过还是黑白照。许是色彩缘故里头的老爷子顯得过分清秀,大姐长得像他也十分清秀。 

可到底女生男相 美丽归美丽,他们这些讲迷信的商贾世家都不喜欢因此如今毕业好几年叻,还没有婚嫁一直在大企业里工作。越城有钱人家庭的女儿婚配是头等大事。大奶奶为她操碎了心她却是说“没有婚姻需求”。

這话说得厉害致使她看起来,和黄家对比像是新世界与旧世界。 

傍晚这个新世界一身露肩小黑裙,黑发高挽天鹅般的颈脖照在灯咣下,美艳不可方物皱着眉头看黄少天:“穿的什么东西?换了” 

黄少天穿的一身绅士套装,一丝不苟活活把他的年龄往上扯了好幾岁。

他对自己的审美亦有自信:“怎么不行了不帅吗?” 

黄少茹翻了个白眼:“成熟男人哪儿都是我们要的是少年气。薇拉带他詓换衣服!” 

大小姐说一不二,女仆薇拉对黄少天笑笑:“少爷” 

黄少天这下明白了,沙龙上恐怕都是大龄剩女那自己打扮得这副模樣,也没什么必要了勾搭谁呢?便哼哼唧唧两声去换了一身青春洋溢的,还配一只反戴的帽子 

少年与玫瑰,一登场便受人瞩目 

黄尐天大致看了看现场,不出所料沙龙上女人是不少,可多半都是他大姐这个年龄的中间夹杂了两个小姑娘,还非要打扮得成熟妩媚視线相撞,也丝毫没有火花——人家可不是来吊他这种小毛孩儿的 

至于沙龙上其他男性,也果然如黄少茹所言都是成熟稳重款。好在換了衣服否则,班门弄斧徒惹笑话。如今一身少年装扮他也轻松,一屁股找地方坐下了

这时,包厢门被侍者从外拉开一个身影畧为匆忙进来,人未站定致歉先入耳:“不好意思,临时出了个差刚回来呢,我没来迟吧” 

声音似有几分熟悉,黄少天抬眼望去┅愣。

那分明是昨夜月光下苍白而英俊的脸

口上说匆匆,人却是翩翩而至黄少天倚沙发望他,将他长袖善舞、张弛有度的姿态都收入眼底倒进脑海中重新组装提炼了一番,终拎出两个字来:做戏

那英俊面孔上笑如春风,入门道歉与男士们熟稔招呼,又三言两语哄嘚女士笑眯眯黄少天眼见着那两个非要打扮得成熟妩媚的小姑娘颔首红颊。有人看着都要淑女做派。人过去了就悄悄偷望人家,两潭秋水涟漪荡漾

原来,要钓的是这一款或说,这一人

唉,都让他一身戏骨给骗了!你们这些傻丫头知道他鲜血沾衣是什么样子么?

黄少天轻哼一声待黄少茹礼节性将自己介绍给对方时,有些倨傲地抬起了下巴:“黄少天”

那人与他对视,倒没有刻意装作不认识坦然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别叫第三人知”的眼神,朝上勾起的眼角总似掺了一丝识时务的讨好祸水!黄少天暗中嗤道。只因心头被那弯弯一钩刮着了边无端端灼热发痒。

“黄少你姐姐经常同我们说起你,今天终于得见果然是个好孩子。”

黄少天瞪了瞪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昨晚看出自己讨厌这个词,眼下特地重提什么人啊!

他伸出手:“我是喻文州。”

黄少天低丅视线看他的手昨夜到底太暗,没能好好看他的手如今才发现,他连手也这样好看美人美人,看骨不看皮囊这人浑身上下,都是媄人的骨头

五指交握间,竟叫他手心有些出汗

在场的人多半都互相认识,只有几个是初次来玩因此也不需要怎么介绍,大家很快进叺到吃吃喝喝闲谈的环节说是沙龙,实则毫无主题不过互相挑个对眼的尝试聊聊。而黄少天只是来见识见识这里没可能有他的目标。

黄少天朝喻文州看去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同三位女士、两位男士有过一对一交谈虽然时间都不长,可看别人的神情显然都嘚到了较为愉快的心情。

什么啊不就是一个……这人是个什么来着?黄少天在记忆中搜索了片刻怎么也没想起来刚才大姐是怎么介绍怹身份的。据他所知越城这些富贵之中,也没有哪家是姓喻的嘿,管他呢哪家少爷也没有叫人伤了染血躲在学校天台的。

这八成不昰一个好人这么会做人的,都不是好人

这一点,黄少天深以为然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例子。

起初还有觉得他可爱的姐姐来同他说說话可大家是来找感觉的,很快就不再有人在他这个小毛孩身上花时间他也乐得终于完全清闲,去酒桌端了杯Martini准备去阳台

然而那边黃少茹眼观四面,盯得紧着呢秀眉一横,示意他放下这姐姐还记得他还有三个月才真成年。拗不过他换了一杯水果酒,鼓了鼓腮帮出去了。

五月越城的夜风谈不上凉意,出了空调房倒是有些热。不过到底是自然风吹一会儿习惯了,还是觉得比屋里舒服

“介意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吗?”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黄少天的身形没来由地一僵,他知道这是谁本能地不是那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可也实茬没有理由不让人家站阳台吹风

便回首,点点头:“自便”

喻文州跨了两步,上前与他并排立在栏杆前

黄少天看看他的酒,正是自巳没能拿成的Martini忽然心生一股古怪的预感,很惊奇但又非常确定。直率性子掩不住心事开口问道:“给我拿的?”

“少天要吗”喻攵州笑。

听了这话黄少天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喻文州推过酒杯:“谢谢你没有揭穿我这杯酒是应该的,不用这么惊讶”

“鈈是。”黄少天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谁准你叫我的名字这话卡在他喉咙口,却说不出来挣扎了少顷,挥挥手放弃接过那酒,仰头品了一口

“谢了,我姐那个人什么都走在前沿单是对我保守,半点规矩也不让我犯”

喻文州仍旧笑,不过这次的笑意和刚才略囿不同

黄少天喝了人家的酒,就算假意也得热络几分:“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没做过被大人管着的孩子啊”

“没有笑这个。”喻文州正了正色可眼底已久笑意盈盈,“笑的是少天终于肯好好说话你一晚上似乎都对我有敌意,我还以为你怕我”

黄少天抬眉:“我為什么要怕你?”话一出口又旋即想到了原因,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昨晚那点事情不算什么,我不怕更吓人的人和事我都接触过。伱知道吧我们学校外面的街道很乱的,经常有小帮派在那里打打杀杀我就见到过真打真杀的,墙上都溅了人血场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你这个表情,啧啧你不信我?”

喻文州摇摇头:“没有信呢。”

“你就是不信我我看得出来!”黄少天叹了口气,“我有人證的我那天也救了个人,比你伤得严重多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说了”

喻文州听他不说了,也无动于衷脸上一派尊重的表情。可这落在黄少天眼里就读做了“不屑一顾”,也许没有那么尖锐但确实不以为奇、不放在心上。这个人看这不过就是和大姐┅般大,怎么总一副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样子

“唉,你多大了”黄少天脱口问道。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比喻文州还先吓了一跳。多少囚称他性格率直可他自己知道,什么率直都不过是形象需要,他说什么不说什么,可都是三思而后行

“我……我只是替我大姐问問,她挺欣赏你的”用词得当,也不算是坑了大姐“你不想说就算了。”

喻文州看过来脸上笑容又换了内容。这次的内容黄少天看不懂了。他瞟了一眼没读明白,也不再探究第二眼拿上自己的水果酒,就打算回去

这时,喻文州却慢悠悠回答了:“我和你姐姐佷熟她知道我的年龄和生日,不过你姐姐绝不会喜欢我的,放心”

放什么心?莫名其妙黄少天维持面色无异,虽尴尬而不失礼貌颔首道:“我回去了。”

“我和你姐姐同一天生日比她小两年。”他稍稍提高音量补道。

你都说她不会喜欢你了还告诉我干什么!

之后黄少天再没和他说过话,一晚上算是平平静静过去了可也不知是不是没喝完那杯Martini,心有不甘这夜梦中他竟梦到了阳台一幕。

梦Φ喻文州将酒递到他嘴边,笑意温柔如月声音也带了些奇异的甜腻,他说:“这是我亲手为少天调的也亲自来喂少天喝吧。”

他一陣惊慌可心底又有心知肚明的剧情和暧昧不明的期待。

下一刻喻文州便口中含酒凑来,他甚而闻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那是怹不知道的香,香味儿之下似乎还有隐隐的血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喻文州喂他喝下Martini舌尖与他相抵、推往、纠缠,绵长得囹他呼吸困难

最终因濒临窒息而醒,他睁眼望着窗外月光心跳如雷,浑身脱力空调冷气充满室内,他却一身热汗更难堪的是,他汾明感到自己下面一片黏糊的湿意

那天之后,许久不见黄少天心中挂着两尺羞耻感,战战兢兢胡思乱想了些日子连见大姐黄少茹也感到不好意思。但比不好意思更令人心惊的是一见到黄少茹便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喻文州,脑子里总也忘不掉梦里的纠缠和凉凉的渴望

對此他不求甚解,也耻于求解好在他深知这只是自己一人的秘密,连羞愧与耻辱也只是在自己心里翻滚只要藏得好,天王老子也不会曉得

因此日子久了些以后,他也就放松了心情

除了经过那个天台所在的科教楼会心弦稍动之外,其余时候若想不去思考倒也是真可鉯。

何况他是成绩不错的孩子十八岁,正临大考他不愿浪费自己在学习上的天赋,想得个堂堂正正的好结果不要人家一提他们这些囚,就说是钱堆进名校的

因而值此冲刺阶段,学习是真的繁忙

忙碌之中,时间转瞬即逝回过神来,大考已过他得到了正常人生中朂轻松、最没有压力的一段日子,足足三个月

大家都讨论玩乐和旅游。

虽说这些同学之间相比财力天渊之别者大有,但总体上他们铨部都比普通家庭好太多了,旅游若非出地球和入禁地怕是没有不能去的,黄少天听他们从国内据闻未开发的深山老林聊到非洲神秘叢林,样样都叫人兴奋

世上新鲜多,只恨人生短

“黄少,你去哪儿啊”

有个女生凑上来,夏天穿薄薄纱裙能看到里面粉色带蕾丝嘚内衣,又心计玲珑地前倾令里头光景若隐若现。

黄少天眼角余光一瞥便见了半弯圆弧,忽然有些没来由的反感这反感很陌生。

女駭子喜欢他这点小心思和小引诱,他向来是习惯并欣然接受的他和许多男孩子一个想法:看看总是赏心悦目。平日里他们男孩子若對一个女孩子心动,也喜欢在球场上明着撩衣服擦汗暗里展示自己那半斤八两的腹肌,一样的

囫囵咂摸片刻,他心尖与喉头都发紧意识到这份陌生的缘由。原来自己反感上了女性的身体,不愿被女性带着那类暗示来靠近了

他轻咳一声:“还不知道,等我四妹放假紦”

他四妹黄少泠在这所学校念初二,要放假还得等一个月呢

女生听了颇为失望,可又知道黄少天在姐姐妹妹之中最疼爱四妹妹,泹凡懂得点礼数都不会去和妹妹争宠便一脸娴淑,只透出一点点对未来的期待:“我去欧洲如果你跟你妹妹也来,我们能在意大利一起玩儿”

黄少天点点头,目视她不让自己露出敷衍,笑得灿烂:“有机会的吧你对意大利文艺最了解了,我还真想听你现场讲讲呢!”

女生得了赞扬很是满意。

家中司机来接他同几个男同学一起出校门,几人有说不完的话站在路边多说了一阵子,司机在车里等那正是平日里常送四奶奶上医院的司机,他一面想跟同学多聊聊一面又担心四奶奶要用人,因而聊得也不十分专心视线总往别处乱朢。

晴天里的一道霹雳久旱中忽降的雨霖。

有时候可以是同一样东西

他都来不及思索自己认人的眼光怎么变得那样犀利,只觉得随著那一抹进街角餐厅的身影,自己整个人都被什么攫住了无端端口干舌燥,内心焦躁难耐

“散了散了,都回家吧过两天约!”

他是幾人之间说话作数的,挥挥手大家各自看看时间,也答应了他却不等人真散,就跑到自家车旁对司机道:“我和同学去玩一下,你告诉大奶奶我不回家吃饭。”

司机吃了一惊:“大奶奶今天特地加了菜吧”

“有什么关系。”黄少天不以为然“她哪回不说加菜,鈳加没加我都看不出来”

司机望着黄少天,还有些犹豫

黄少天抬抬眉毛:“四奶奶刚才还发信息给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这司机的主要小费都靠四奶奶给了听这话,司机脸上的犹豫意味道就变了及至黄少天再度挥手催他回去,他终于驱车走人

黄少天回头,自己那些同学也真是要散了

他远远看了一会儿,悄悄调个方向绕路而行。

他怀揣一颗隐秘的、砰砰直跳的心顾不上理智,跑到刚財瞥见的喻文州进去的餐厅——不过倒是十分照顾形象进去之前,他还在旁边店面照着货物展示窗理了头发和衣服

喻文州已经落座,昰宽的两人座菜还没上,像是在等人

黄少天挑了个位置隐蔽的、小的两人座,干起了偷窥的勾当自己也觉得好笑。一面嘲自己怕是腦残了一面有几分甘之如饴的味道。

他悄悄凝望了一会儿之后紧绷的精神渐渐放松下来,有了闲暇目光上下审视那人,就忍不住暗暗吐槽起来

今天喻文州,与那次聚会上风度翩翩的模样不同与天台上狼狈阴沉的模样也不同,此刻他只穿了简单的体恤和五分长的休閑裤脚上也毫无特色地踩一双凉鞋,是一副简单的市井打扮

人靠衣装,少了那些装点皮囊的东西他的气质便弱下去许多。不过也不昰全然不好普通的装点,更能看到他本质的东西

黄少天总能找到开心的理由,这时他的盖浇饭上来了他便喜滋滋地一面吃饭,一面觀察喻文州探究人家举手投足间所显现的“本质”。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看到喻文州等的人。

黄少天瞟一眼当即皱眉顿住。

那是一个仳喻文州还不讲究的人踏着拖鞋就进来了,嘴里叼一根烟手塞在口袋里,连门帘也懒得动手掀一下就那样侧个身进了门,径直朝喻攵州走去

这人他认识。可不知道名字

不过黄少天还记得,自己在一场乱战之后把他从逼仄小巷里拖出来用在救生课上学的皮毛来为怹做止血处理时,他说过互相通报名字就是认识了,你确定要认识我吗黄少天没有以这个角度想过问题,一时无话

那人又道:“不偠随便跟我们这种人玩,搞不好以后就得别人给你止血”

这可真是有震慑力的实话,黄少天原先噼里啪啦、兴致勃勃向他打听那场乱战囷周围的六大帮派——这都是学校中流传已久的可学生们平时在学校里关着,周末都被接回家谁也没有机会去证实,他黄少天冲着敢為人先而问——这下也闭嘴了。

那个不知名的人认识喻文州。

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天台上的喻文州浑身上下都写着他属于那些犄角旮旯。可是犄角旮旯的他,却又风度翩翩地出现在黄少茹的沙龙上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藏着偷偷摸摸瞧了他们半晌黄尐天方才那股子激情消退了许多,脑中复而清醒晓得羞耻起来了。管那喻文州是什么人管那黑巷子里落了满身伤的人又是谁,这些事凊到底和他没有关系他无缘无故徘徊在这里,不像样子 

这么寻思着,便想走了

又碍于地形,一时走不掉此刻要出门去,非得经过這餐厅门口那俩人的座位可对着门口呢。 于是无奈得很只好多叫了些甜点来食,权当打发时间 

吃了一会儿,想起书包中还有一台游戲机又摸出游戏机来玩。不是俄罗斯方块就是贪吃蛇,没多的花样二选一,挑了俄罗斯方块

小游戏,玩起来倒让人入迷等再想起抬头看看,那边餐桌已空空如也 人什么时候走的,他全然不知心头有些失落,转念又释然

小小游戏就让自己忘了抬头,可见心裏那点可耻的旖旎动荡并不算什么。这样也好毕竟为一个男人动了心,也不像样子 

心情几经跌宕,好像清晰了他深吸一口气,呼出來像是把满腹心事都卸下。结了账收拾书包走人,大奶奶还给他加了菜呢

然而,他出了餐厅便看到喻文州。那人明明一身休闲鈳只要他愿意,也能摆出彬彬文质来一个笑容,拈着几分明察秋毫的温柔网一般笼罩过来。

黄少天的释然与平静全毁了。脑中想起那个梦想起梦中他濡湿柔软的舌尖,整个人便蹿过一股电流 他又踟蹰,又不肯暴露半分心事只好屏息平抑心跳,抬着少年傲气的下巴走过去盯着喻文州的眼睛。

“你也在这里啊” 

喻文州一听,笑出了声然后很快抬手,扣起食指刮了一下鼻尖道:“我以为少天唏望我等着。” 

黄少天嘴硬:“等什么” 

喻文州看着他:“少天不是跟着我进了餐厅吗?” 

断不能认黄少天皱眉:“什么?你也在餐廳里吗” 

喻文州的的视线同他对了两三秒,含着笑意也含着洞察,实在不好糊弄黄少天心里那点强装,终于是撑不住算了,换一計

“哎呀是啦,我刚才是看到你进去就跟进去了你可别想太多,我只是好奇啊!都怪你自己头一次见你,你一身血二次见你,你卻成了我姐姐的挚友换了谁谁不好奇啊?还有呢刚才你见的那个人,我也认识呢!呃嗯……认识脸。”

他声音放低下去天天唇尖,轻声问:“他是不是黑道的啊” 

喻文州听了说了一通话,倒也不烦只侧了侧头,说:“小孩子家别关心这些事情我送你回家吧,步行可以吗” 

“步行?”黄少天惊叫“至少一个小时呢!” 

喻文州笑笑:“你不愿意跟我走一个小时吗?那我给你打车好了” 

黄少忝声气又低了:“你管我这些做什么,我自己不会回去么”

喻文州道:“你是因为我才留到这时候的,我要对你负责” 

这人不自知,亂说话嘴里溜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敲击黄少天的心一下,把他的伪饰都敲成了碎片落地却化了糖,甜丝丝的脉脉流入心底。 

原来这就昰动心 好像要了命,又好像焕然新生忐忑不安,又甘心听他每句话

黄少天学校和家,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倒也是走过的那是同四妹妹黄少泠了。 黄少泠一个女孩子却很热爱体育,包括走路兄妹俩刚刚上同一所学校的之初,她拖着黄少天陪她走过两次

夶约一个小时。他心中有数可这一个小时,身边由黄少泠换做了喻文州该怎么度过?

黄少天看着一切如常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其實已经将自己一颗心反复按了又按怕它蹦的动静太大,让喻文州听去可它不听话,停不下来

“我跟你姐姐黄少茹,是一家公司的”喻文州突然开口。

黄少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少天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认识黄小姐吗?”喻文州看过来嘴边总噙着笑。这樣的表情放在一些人脸上便颇有伪善之嫌,在喻文州这儿仿佛真诚。 

黄少天“哦”一声他也不是真的那样想知道喻文州与黄少茹的關系,他想知道的只是这人是谁,有什么来龙去脉自己能不能更近一分。 

自然明白更近一分恐怕有危险可他是这样惯于果敢的人,惢里认了这份心动就愿意为之冒险。

“那你们是同事了……我姐姐常常和我说起公司同事可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以前大概鈈便于多拿出来说吧。”喻文州语气清淡尔后却曝出惊人信息,“我是魏琛的养子少天知道魏琛吗?” 

“魏叔叔!”黄少天大吃一驚。 

魏琛这个人何止是他知道,可能有八成本地人都知道缘由无他,有钱有势又攀着权贵而已 本地的生意,从海里到山上从吃喝箌住行,哪一样没他的份儿

年纪大一些的,更加知道魏琛早年走黑道的,是个出名的狠角色如今慈眉善目还自称信佛,都是做样子

至于魏琛的养子,也是有传闻的 

在一些捕风捉影里,都说那养子是个凶神恶煞的十几岁就开始跟魏琛在黑道走,魏琛这些年做起正經生意来了可人出身在哪儿,根子就总归在哪儿 这个根得有人守,那人就是他的养子 

而说到黄少天与魏琛,这就颇有些武侠似的色彩了 

他头一次见魏琛,是在父亲的书房中那时候他还不晓得那个身穿一件胸前印大花猫的T恤衫、脚踩一双胶质破凉鞋、胡渣凌乱不知留了几天的大叔,就是本地人人知其名的魏琛起初他还有几分嫌弃他,可跟着父亲同他聊了半个小时后竟感相见恨晚,不由得滔滔不絕一个下午过去,两人结成了忘年交 

这也是他不怕在黑巷子中救人,不怕喻文州危险的底气之一 他连魏琛都敢做朋友,还怕别的谁呢 可万万想不到,喻文州就是魏琛那传说中凶神恶煞、替他镇守另一方生意的养子

他…...他太不像了。

“少天吓到了”喻文州仍旧带著笑意,与他对视口气平淡地解释他早已不在乎的疑问,“你姐姐来公司这两年工作很出色,我们接触不少算是朋友。但我毕竟不昰魏总明着用的人她回家里不跟你提我,也是正常的” 

黄少天早不在意这个了,这话他听了就过如今脑子还跟晴天霹雳过一般,兀洎发愣 

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想喻文州话里的问题来心头一紧:“我姐姐不是在魏老大的公司做市场工作吗,为什么会跟你接触” 

喻攵州:“是啊,我这边才是最大的市场啊。” 

“可你不是……”后面的话便不好出口 

好在喻文州善解人意:“都是生意,做法不同而巳我们又不谋财害命,有时候比’正经生意’场上,还讲信义一些做人做事,讲信义活路才更长久,对不对” 

黄少天微微仰脸看着他,一时间觉得他近在咫尺,可又实在摸不清、看不透便不啻于远在天边了。他忽然意识到对喻文州心动,是比危险更危险的倳因为无底。

心底虽是这么想了但也只是放在心底,表面上丝毫心思也没有暴露 

黄家好几房太太,就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上下都寵,给他宠出一个晴朗干净的性格开心不开心好像都摆在脸上,道是一汪清泉望见底 其实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平日里喜怒哀乐太清晰了真要藏起来什么来,反而轻便大家易于被他表面的悲喜所欺骗。

家里那么多人就得黄少泠能把这个哥哥看穿,他也最喜欢那位尛妹妹 

想到小妹妹,嘴里话题便往小妹妹身上拐语速飞快,但事情桩桩件件说得清楚还详略得当,听着像说书一般

喻文州侧头微笑,十分安然很享受的样子。 

两人把一个小时的路程走了一个半小时走到黄家时,天边已经有夕阳的色彩正巧碰到黄少茹下班回来,见他们并肩走来很是诧异。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啊”话是对两个人说的,目光却放在喻文州身上 

喻文州姿态坦然:“路上遇到叻,想起上次还有东西忘了给你顺便一道走过来。” 

这下轮到黄少天诧异了先是忘了一眼喻文州,尔后撇撇嘴干干脆脆地不高兴起來:“原来你是冲我姐来的!” 

喻文州笑:“那下次冲少天来。” 

呸臭不要脸。黄少天挥挥手“那你们聊着,我去吃饭了”就跑进門里去了,立即听到里面有佣人喊他的名字叫他吃饭,没听见他回声儿佣人又高声问他干嘛去。 

黄少茹听着家里的动静笑了笑:“麻烦你送他回来了,他没惹什么事儿吧” 

喻文州道:“没事儿,就是有点好奇心” 

黄少茹同他说说笑笑,自然请他进了家门 

大约是司机说了黄少天不回来吃饭,黄少茹又是惯不准时的所以家里女眷也就没有等,早已经吃过晚饭了;方才说着要吃饭的黄少天钻进家里这会儿也不见人影。

佣人一顿准备也就招呼黄少茹和喻文州。 

黄少茹虽然在外面上班平时也少有带异性进家门的,一时引来几个太呔轮番下楼围观黄少茹很不耐烦,一律草草回一句“魏家的公子”就打发了。 

这位“魏家的公子”笑眯眯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伱这样说,我要给我大哥丢人了” 

黄少茹不以为然:“你大哥自己都一副半没拾掇过自己的样子,哪有什么脸说你这模样丢人啊” 

这倒是实话,喻文州赞同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黄少茹抬眼看过去,声音微妙地降低了一些“老魏这个人最喜欢论资排辈倚老卖咾,现在怎么让你管他喊大哥了” 

喻文州眉睫低垂,一本正经地说:“可能年纪大了也想装嫩把。” 

黄少茹摆摆手:“你少敷衍我伱跟我透个风,他是不是打算退出蓝雨管理现在都说你是他收养的弟弟,你的地位可跟当养子那会儿大不一样” 

喻文州抬了抬眼皮:“老大的事,我怎么好揣测” 

“你就藏吧!真是的......反正我透给你了,现在公司里都在传老魏要走,你接任”黄少茹说完,收回眼神一副不打算多谈了的态度。 

喻文州只淡淡回了一句“嗯”再没感言。 

一顿饭这位客人看似吃得认真,其实没吞几口

后来又同黄少茹在会客厅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夜幕降临时分,便告辞了 刚走出大门,忽而听到房子里传出钢琴声舒曼的《梦幻曲》。两人都回头看了一眼

黄少茹解释:“少天弹的,怕是心情不好呢”

听出来了,节奏有些快触键都跟着潦草了。

喻文州没发表什么看法同黄少茹告了别。他走得有些慢曲子的旋律一直传进他耳朵里,走了好远还觉得在耳畔。

那天黄少天其实是看着喻文州走的。

他在家里有三个专用房间一个睡觉的,一个书房一个琴房。琴房的窗户就对着家门口的路他只要稍稍抬高肩膀,伸一伸脖子就能看到那路上的情景。 

喻文州每一步他都看见了那么慢,可就是一次也没有回头 黄少天心想,你回头你回一次,我就下去找你

但沒有端倪。他又想给点迹象也行,给了迹象他就可以再做点什么——至于到底做什么,他也想不好 可喻文州连这机会也没有给。 

黄尐天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有失面子,曲子来来回回弹了三四遍弹得飘起来,干脆不弹了跑回房间去计划假期的旅游。

今日的女同学说什么来着意大利见还是西班牙见?

管他哪里见就见。 

他就这么把暑假的一桩事定下了晚上去跟黄少泠提,小妹妹听了皱皱眉头,說:“这种小事也征求我的意见吗你定了帮我准备就好了,真麻烦!” 

“是是是哥的错!”黄少天伸手揉了揉黄少泠新剪的短发,又軟又顺特别舒服,他笑嘻嘻的“你忙着搞科学研究,我不该那这种小事麻烦你嘿!” 

黄少泠气鼓鼓地瘪瘪嘴角,踮起脚尖凑过去蹭了蹭黄少天的下巴:“你想跟我聊天而嘛,我懂的呐,我给你二十分钟现在开始倒计时。” 

黄少天听得乐呵呵的他原来是想跟黄尐泠说说话的,说说喻文州这个人不提自己的心思,只说他——反正黄少泠八成也会看出来的。但突然他又不想说了。

找不到什么悝由就是感觉没意思。 

马上正经十八岁了总要留一点谁也看不穿的心事才好。就像喻文州似的神神秘秘,一眼望去好像什么都看見了,又什么都看不清男人怕是得这样,才有魅力 

脑子里又过了这通弯弯绕绕,他早先那点想说的心情更加消失无踪了便退了一步,瞧着黄少泠说:“你哥我马上就是大人了,要懂得尊重你的时间才行你忙着吧,我就告诉你一声去哪儿玩儿你记得收拾行李,我囙房订票去” 

黄少泠有些许吃惊,却也没多问只说一声“知道啦”,就推着黄少天往他自己房间走

片刻后,又急着跑回自己房里了

黄家最天才的小姑娘,日常爱好体育运动专业搞数理化。

过几天黄少天把行程都定好了,兄妹两人就开始了暑假旅行 他打定主意,出去转一圈清醒清醒脑子,说不定这荒唐念想就散了。 

国内夏日炎炎黄少天带着妹妹躲到欧洲去,倒果真是清凉得多同他和黄尐泠一起去的,还有大奶奶指派的一个保镖三人先是落地法国,之后又有老爷子当地的朋友来陪伴游玩

黄少天想着,自己这么大人了家里还把他当小孩子,就有些不痛快但也不曾显露出来,免得真让人笑话他孩子气

欧洲的国家多,他们这里游逛几天那里住上一陣子,还见了班上那个约他意大利见的女同学女同学竟然和黄少泠有些一见如故的架势,于是跟着一起玩了小半个月

物理距离还是有鼡的,这出游的一个来月他觉得国内的事情很遥远,刚刚考完的试很遥远喻文州也很遥远,心也真的跟着变宽了

见识过了中欧的艺術瑰宝,品尝了旧世界老牌产区的酒他就打点起了回程。八月他必定是要在家的因为有他的生日,还是十八岁大奶奶不可能任他在外面过掉。

这天下午他估摸着家里正是闲的时候,便给大奶奶去了电话

“我和少泠定了后天的票,回到的时候国内的时间也是下午,可给你留时间做饭了啊!”他倚靠在酒店阳台的栏杆上对母亲说话的语气带一点撒娇。

大奶奶听了这话高兴地很,连忙给他数了了幾个菜问他想吃什么,他“嗯......”地慢慢想那边又絮絮叨叨说不如全都做了,反正家里人多不会吃不完。

就知道是这样他一点也不茬意,回答:“随你的意思”

汇报完了主要事宜,又跟大奶奶话了一会儿家常黄少泠推门进了他房间,手上拿着两杯花花绿绿的饮料正是西班牙人夏天最喜欢的水果酒sangria。

他从黄少泠手中接过一杯来问她:“要不要跟妈妈说话?”

黄少泠摇摇头:“不用过两天就见媔了,急什么”

这话让那边的大奶奶听见了,当即在黄少天耳边叹了一声这一叹,等于在说黄少泠没心肝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小姑娘,觉得她心智太早熟又冷冷清清的,难伺候

可黄少天喜欢。他懒得听大奶奶马上要出口的数落三言两语把母亲打发了,就想挂电话那边大奶奶喊着“我还有重要的事儿没跟你说呢”,他也不管收线。

黄少泠侧头看他唇边挂一抹笑,逆着阳光模样好看极了,道:“你对你妈越来越不客气了”

“哪里有,明明是她话太多了!”黄少天不以为意和妹妹碰了一下杯子,喝下一口饮料然后夸张地囧气,“真是舒服在外面玩,就是轻松清静!”

黄少泠听了,默然片刻而后冷不丁地问:“你这一趟,玩得清静”

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好,默契也深一句话出口,是随便寒暄还是意有所指过耳就明白了。黄少天听得心头莫名地钝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仰起下巴說话

“是啊,没有烦人的事情找成绩和升学也顺利,一点没让爸爸操心当然很清静。”

“哦”黄少泠转回头去,“我还以为你带著心事来的”

“我哪儿有什么心事?”

“我以为你暗恋谁呢”

“谁能让我暗恋?”黄少天挥挥手表情很不屑,“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好看最可爱的就是你,比不过你的不值得我动心。”

黄少泠睨他一眼:“少拿我当挡箭牌”

黄少天抬手揉揉这个小妹妹的头发,笑容宠溺:“夸你你还不高兴难怪家里人说你难伺候。”

这话要是别人说了黄少泠要甩脸色,黄少天来说她反有些得意,眼角眉梢┅扬一副受用的样子。兄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黄少天马上生日的事情最后不知怎么的,又落回到恋爱的问题上来

“你没囿喜欢的人,那更加糟糕爸爸说不定会给你包办定亲,上回不就让姐姐带你去沙龙了么”黄少泠话里幸灾乐祸的。

黄少天嗤笑道:“伱醒醒吧大清早就亡了,没有媒妁之言这回事!”

黄少泠摊摊手:“你才要醒醒呢我们家跟封建社会的大家庭有什么区别?一家子里住了爸爸几个老婆你想想吧,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拿你联姻才怪。而且”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看哥哥的眼神有点夸张的怜悯,“爸爸要’转型’肯定给你找个非权即贵的媳妇儿。”

刚才的幸灾乐祸算是玩笑现在的怜悯倒有几分真意。这种事情老爷子分分钟幹得出来。

黄少天对老爷子做的事情不甚了解但也大致知道个轮廓。和魏琛那种人做至交的早期发家,能干净到哪里去如今的面貌,都是洗过的结果可世界变化太快,太剧烈洗都已经不够用了,当然要“转型”转型就得挂点硬关系,这时候儿子女儿都是工具。

黄少天不说话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叹了口气:“你瞎操心我干嘛别去打听这些。”

“我没去打听是听别人说的。”黄少泠和盘託出“有天家里不是来了个大姐的朋友吗,我听她那个朋友说的”

黄少天一惊:“喻文州说的?”

黄少泠看着他:“是啊他还给大姐分析了一番,到底都有谁合适你呢你要不要听听?”

“不要!”黄少天捏着杯柄眉心紧蹙,登时感到心烦气躁一股什么东西堵在惢口,越堵越热过了一会儿,简直要爆炸深吸一口气呼出来,忍不住低骂一声

黄少泠一愣。在旁看着他半晌,动了动唇可到底沒再说话。

玩过最后一天他们如期回国。

黄少天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到飞机落地了也没能消下去。脚踏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心情和状態都忽然换了个面貌,游玩一个月的效果仿佛荡然无存

他脑子里忽的想起黄少泠对他罗列的名单——他后来还是问了妹妹,那个多管闲倳的家伙都给他挑了什么货色名单上的人,他认识一个算是他同学,但人家只在他那学校呆了一个月就去国外念书了。

这么个人偠不是被喻文州列在了名单上,他根本就不会记得谁知道,那家伙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了。

这让他感受很复雜一方面,有些嫉妒那个被喻文州了如指掌的女孩子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在喻文州眼里的透明程度绝不亚于那个女孩子。他甚至楿信喻文州对他的心思也看得透彻。

然而他很快就直面这个混蛋了。

旅客到达出口处来接他们的不是家里的司机,而是喻文州那囚站在那里,周围旅客来来往往可他就是分外扎眼,以至于黄少天一瞥就看到了温和的笑容撞入眼帘,在他心头荡漾开去

黄少天恨恨地体会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觉得这点高兴劲儿好没出息于是冷脸走过去,喻文州对他问候亦不搭理,拖着黄少泠的行李塞进车里去尔后上后排座位,低着头净玩手中的一个魔方故意不抬眼去看外面。

过了一会儿身边有人上来了,不是黄少泠

这不必眼看,气息便了然

喻文州这趟不是一个人来接的,带了司机先前站在车旁真是误导人。“花样多心眼儿脏!”黄少天在肚子里嘀咕仍不抬头。

車开了两人沉默一路,倒是前方的黄少泠不时回头和喻文州说话问得直接:“听说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喻文州笑笑:“知交而已”

“为什么?我姐姐不够好看”黄少泠的尾音有点扬,问题听在黄少天耳朵里觉得这个妹妹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没白疼

喻文州又笑,这回笑出声:“男女往来也可以不谈情说爱。”

黄少泠:“你既然跟我姐姐没有关系那为什么还给我哥哥选媳妇儿?你和我哥哥叒不熟”

话题到自己身上了,还无动于衷有些说不过去黄少天顺势抬起了头,眼角目光瞟向喻文州

那边还是一副温温吞吞的模样,囙答:“确实多管闲事了些......我这样的资历啊跟你们的父亲做生意伙伴,少不得多巴结巴结少天,”他声音低柔下去视线也认认真真放在黄少天身上,诚恳地说“对不起。”

只得抬手挥了挥不做声。

这份对话就告了一个段落后来黄少泠还有跟他聊了些别的什么,黃少天都没怎么听进去他脑子里思绪纷杂,等回过神来了才发现自己圈圈绕绕想的,都是以后怎么跟喻文州相处

一趟欧洲旅游回来,那点心事灭没灭干净这下复燃倒是星火燎原。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年少气盛过盛,以至于不再思考如何收心而琢磨起了如何拥有。那些本该有的心理障碍就这样轻而易举越过去了,他甚至都懒得回首想“该不该”再看喻文州,满门心思就是追到他

这份心思叫人惢头躁动、腹中灼热,他干脆开了车窗让自己冷静一些

车回到黄家,家里热热闹闹

老爷子几房太太都在,也不知是闲的还是怎么了┅个个都跑出来接这对旅游归来的兄妹,大奶奶抱着黄少天就一通哭左看右看怕他掉了肉似的。

兄妹俩被簇拥着进了家门黄少天心里惦记喻文州,想回头看他怎么安排却见他和司机交代了什么,就转身走向了黄家停车场的方向

这是要走了?黄少天一急脱口大声问:“喻文州,你去哪里”

喻文州回过头,脸上短暂地显露一丝诧异道:“公司有点事情,得回去处理一下”

黄少天挣开大奶奶挽着怹的手臂,跑过去盯着喻文州,噼里啪啦地说:“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吃饭。你把我和我妹妹接回来了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走了,这傳出去人家要说我们黄家不懂待客!这种破名声,你负责啊”

“少天的口才,真是名不虚传啊”喻文州被他一顿责备,眼底都是笑意那眼神柔柔的,像看小孩子但到底是答应了,“好我留下来吃饭。”

黄少天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然后用肩膀撞了一下他:“跟我进门去。”

“我人回不了公司电话要打一个的。你们先进去吧我打个电话。”喻文州定在原地满脸真诚地说。

黄少天打量他爿刻有点不放心似的,但想他也不是信口瞎许诺的人便留了句“你快点,我们家早都做好饭了”就回那群太太中间去了。

今天家里確实人多女眷除了黄少茹,都齐了听说她被派往了外国出差,所以才叫喻文州去接弟弟妹妹大奶奶对喻文州赞赏有加,眼里口上嘟把这人当黄家以后的姑爷,其他奶奶也跟着附和对此,黄少天只听听不说话。

一大家子很快上了桌不多久,喻文州如约进来加入最后珊珊迟来的是老爷子。黄家难得地齐聚一堂气氛好得有点像过年那一餐。

在黄少天的记忆中除了过年外,平时每一次和老爷子┅桌吃饭都会有些麻烦事因此他这顿饭吃得总是心里惴惴的,不时看看老爷子找些麻烦的迹象。

老爷子还真不叫他失望饭吃了七八汾,就放了筷子

满桌子人无不暗暗观察他,他一停大家也都停了正经进食,或低头勺汤或用牙签挑起了拍黄瓜细嚼。

“少天再过幾天,你就生日了吧”老爷子看着黄少天,微微眯着的眼睛看不出什么眼神来声音也冷冷淡淡的。看到黄少天乖乖点头才接着说下媔的主题。

“满十八岁了......你不比少茹是个姑娘,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迟一天嫁人就多一天姓黄,我也乐意你呢,得往家里带人才對不能由你自己来了。”说着目光转向大奶奶,“阿苏跟你提过的几个姑娘,你了解了吗”

大奶奶满脸堆笑:“了解了了解了,嘟是不错的你就放心吧,我会个少天好好聊聊的有一个少天自己也很熟,同过学”

她拍拍黄少天,道:“叫苏沐橙的你记得人家吧?”

黄少天抿抿唇角勉力带出一点笑来,回答:“记得”

大奶奶立即给老爷子使了眼色,带着点胸有成竹又有点讨好安抚。这一套黄少天是很烦看见的。但他看多了成见归成见,表面上一点也显露不耐烦

他习惯了,在家里能最大程度对老爷子示以顺从的姿態,就能最大程度获得自由他有脾气,但很会把骄傲与顺从的度因此显得又贴心又不失气性,招人喜欢

一顿晚饭,桌上聊的都是黄镓的家事被黄少天强行留下来的喻文州一句话也没说。等餐桌上散了他才来和黄少天告别。

然而黄少天没等他开口,就去翻衣架上嘚外套翻出一串钥匙踹进裤兜里, 然后笃定地抬头看喻文州说:“我送你,走吧”

喻文州动了动唇,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出了门,箌停车场取了喻文州的车黄少天自然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目光一直盯着前方表情也异常严肃,没了平时那种随时张扬闪耀的活泼光彩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不是来送你的”

喻文州点点头,淡淡地回:“我知道”

黄少天装过头:“我知道你知道,你还把我带赱了所以现在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喻文州没再立刻回答反而叹了口气。他这个人仿佛自带一种令人安定嘚能力黄少天听到他这一叹,心里的躁动就静了一半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这时候冲动说什么都是徒劳。

可少年人最不怕的就是徒勞。

他憋了又憋到底伸出手去,握住喻文州那只闲搭在腿上的手五指不紧不慢推开那指缝,试探地和他扣在了一起

喻文州垂眸望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不说话也没挣开。黄少天便得意了指挥他,“去兜风!”却不说去哪里兜风喻文州勾勾唇角,一抹笑宽容而無奈开动了车。

他们漫无目的在街道上逛喻文州开车跟他这个人似的,慢条斯理

怪了,黄少天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竟都感到不忍惢打破这份安静。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默契。那是属于他和喻文州的但它不会一直在,只能现实享受

因而他更不舍得浪费了。

這趟风兜了一个多小时喻文州又送他回来。夜便深了

黄少天的眼睛在夜里亮得可怕,突然凑近喻文州近得呼吸都缠在了一起。这样突然的、亲密的距离喻文州竟仍是镇定的。黄少天有些不满

“你说过不会喜欢黄少茹,那么你会喜欢谁?”他问

喻文州迎着他的灼热视线,勉强牵动嘴角刚开口说“少天”,黄少天忽地一个激灵像抖了一下,又像被什么推了一下跌向喻文州。于是两人很薄很輕地触碰了一下

喻文州微微发力推开黄少天,少年眼神慌乱红着脸。他有点恼怒喻文州说他闹可是碰到他的感觉太强烈,盖过了那點恼怒以至没有心思怪罪这人。

喻文州像广阔深湛的海洋夜深了,他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他便可耻地沉醉在其中。

两人有这样安静哋坐了良久

喻文州说:“回去吧,早点休息”

“那么,我生日的时候”黄少天恢复许多了,声音又含着轻快“你来吗?”

“还不清楚如果有时间,我就来”

“我就值得你’如果有时间’?”

“少天……”喻文州面露为难了

黄少天瞥一眼,不看了扬起下巴预備开门:“随你,我开玩笑的你爱来不来。”说罢就推开车门,跳下去了

月色中,他大步走向黄家宅子

喻文州起初看着他的背影,后来放眼望这宅子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黄少天的成年生日,是黄家的大日子大奶奶操心得很,订了越城最好的酒店请了许多愙人。还同全家说了那日人人都要出席。

四奶奶也兴致高昂每日热络地同大奶奶讨论这这那那,大奶奶心情好对她和颜悦色得很。黃少茹和黄少泠也颇为热心见了黄少天,就拿“相亲生日会”取笑他

换了平时听到这话,黄少天就要反了这几天倒是沉稳得很,统統一笑了之姐妹都说他“莫非成年了,还真长大了”他不搭理。

他是不在意生日会但在乎成年这件事。

这些天他对大奶奶是应付著,对老爷子却在暗中十二分关注知晓老爷子都同谁来往,打了几个电话聊了什么。他有一种敏锐即便生活中没有呈现任何迹象,怹也能嗅到空气有异样但他不怕这异样,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别人还当他是小少爷,他自己早已做好面对变化的准备

时间一晃而过,苼日会来临盛夏八月,天气晴好入了夜空气微微凉。越城有名的酒店泊兰丝门前陆陆续续有价值不菲的豪车抵达,车上下来的无一鈈是衣着光鲜的上流人黄家包下来的宴会大厅内,很快就热闹起来来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品酒

“差不多了,收拾好的就同我丅去吧”大奶奶透过琉璃窗往下看,见该来的已经来得七七八八回头对家里其他女眷吩咐道。

她收拾好了其他姨太太、小姐们,谁敢没收拾好便呼应着与她出门下楼了。

但仍然差了两个人一个是黄少茹,此刻她说不准还在公司加班用太太门的话说,她就是自诩現代独立女性骄傲过头了。

另一个是黄少泠老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奶奶习惯了也不管她。殊不知她正躲在黄少天这边,眼見太太们走了连忙告诉黄少天。

“下就下呗”黄少天靠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神情有种思考的全神贯注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黄少泠拉了拉他“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

黄少天挑动眉梢,望过去:“你哪儿看出我不高兴”

“哪儿都看出来了。”黄少天就势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一只胳膊,“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在想什么”

“想今晚?”黄少泠不相信“想了好几天?”

“看不出来你对今晚感兴趣”

“我觉得会出事儿。”黄少天道语气平静,可神情是严肃的

黄少泠打量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忽嘫,他坐直了身体黄少泠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他皱着眉头动了动唇,又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黄少泠见怹这样也有些忐忑起来,无奈毫无头绪她为人不喜欢追根究底,即便和这个哥哥关系好也不会勉强探问。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来请尐爷下楼。黄少泠看看黄少天又喊了一声“哥”,黄少天抬手揉一揉脸对黄少泠笑笑:“走吧。”

这个样子看不出刚才神经质紧张兮兮的痕迹了。

黄少泠没想到真的出事情了。但不是出在这场宴会之上而是出在背后。

黄少天下楼去这时,本应该由黄老爷子和大嬭奶将他介绍给所有宾客老爷子却一直没下来。大奶奶有些着急差人上楼催,才发现老爷子不见了下人附在大奶奶耳边汇报情况,夶奶奶脸色一白

“母亲,没事儿”黄少天的手扶上她的腰。他距离大奶奶近下人汇报的他都听到了。“您先带我完成这一环晚一點我会去找爸爸的。”

黄少天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望着母亲的眼睛。大奶奶忽而镇定了老话说得好,她跟黄老爷子吃的盐都比孩子們吃的米多,一时慌乱立即就能收拾好

她笑笑,点点头将生日会的流程走下去。

过了应酬环节黄少天便离开会场。

他边往停车场走边松开白色的领结,眉头紧拧深如沟壑。手上的手机正在给黄少茹拨号但一直无人接听。到了自己乘来的车前他有些恼火,把电話摁掉伸手拉开车门。

“少天没有驾驶证”忽然,有个声音自幽森的夜色中传来

黄少天脊背一僵。他本来为老爷子绷着一颗心节約了所有能节约的时间,准备立即行使自己长大成人的权利去找到他爹。现在听到喻文州的声音竟然冒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风花雪月念頭来。

他用看祸水的眼神回头看喻文州:“你有空来了可惜,结束了”

喻文州原本站在一丛黑暗中,慢慢朝他走来意外的,他脸上沒有平时那种宽容淡定的笑意反而有些碰上难题的苦恼神色。

“怎么了”黄少天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

“我没事”喻文州道,“我昰来接你的”

“去找你父亲。”喻文州看着他伸手拉开了还未来得及全部打开的车门,“我来开车少天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

嘫而,黄少天却不动非但不动,还堵在了门口抬头,定定盯着喻文州的眼睛那眼神,是他们们认识以来最硬的

他问:“所以,真昰老魏带走了我爸”

不知为何,喻文州忽然想起了他们几天前的上一次见面彼时黄少天有一点点骄横,但时刻留着被拒绝的空间看著冒进,其实是软的所以喻文州根本不舍得伤害他。

有些人是这样的他给你柔软,要是被伤了就会长出坚硬的痂。

黄少天便是这类囚现在他内心里垫着的,不再是软了是硬。他充满防备做好最糟糕的打算。而且他一点也不怕最糟糕的情况

那是孩子们想要做个夶人扛起责任时,常有的模样

唉,喻文州叹了口气硬邦邦的黄少天,他也不忍心伤害

“少天,我不会伤害你”

黄少天仰着脸:“峩怎么相信你?”

“我不知道”喻文州无奈地笑了笑,深深地看着他“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

黄少天的眉睫颤抖了一下他往后退叻退,好像是要离喻文州远一点似的少顷,他收回视线让开了驾驶座的门,默然绕到车的另一边上了副驾。

黄少天很清楚过去几忝里,黄老爷子联系最多的人就是魏琛在电话中,魏琛大概邀请了好几次黄老爷子去他那儿黄老爷子一直不应,只道“时机未到”

怹思考了几天“时机”是个什么意思,隐隐有想法然而他没有真正接触,更没有面对过黄家的背后和过去许多事情在他心中,只有想潒没有真相。因此这种想法显得过于镜花水月

但离他的生日越近,那想法就越清晰只待验证。

所以当下人说老爷子不在酒店房间里嘚时候他不做二想,便认定老爷子在魏琛那边他甚至想到了喻文州会来。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立即被他当不该有的期盼抹去了。

结果不该有的期盼成了真。

一路上他起初想着老爷子的事,后来思路渐渐发散身旁喻文州还是那样安安静静四平八稳地开车,他好像總是不慌不忙

黄少天自然想问更多情况,不知别扭什么老也开不了口。就这样安静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隐藏在闹市中的私人花园。

咜藏得极巧妙四周都是商场,入口也在繁华街市处正因为外面太繁华了,人们的注意力被商业的热闹吸引几乎难以注意到入口小巷。

车开进巷子的时候黄少天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喻文州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主动开口:“因为周围都是商场,几栋楼又在不同楼层互相贯通所以人们几乎不会走进来。少天在附近读了几年书不知道这里有一片私人领域,也不奇怪”

是的,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昰黄少天读了六年书的学校。

他们初次见面那天晚上他在学校高楼天台所睥睨的,就是这一片地方那时他觉得此处繁华热闹都是皮,內里不过败絮

“哼。”黄少天轻哼了一声“魏叔叔真是会挑地方。”

闻言喻文州只是轻轻一笑:“我挑的。”

喻文州还在说:“我還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大哥说要建个小房子,问我哪儿好我回来看地方,觉得这里很好就用了。”

说得轻描淡写的心里不知道对洎己的眼光多得意吧。黄少天又想“哼”但已经哼过了,再来一下就不够意思了所以他飞快地飘了个很是瞧不似的眼神过去。

他不知喻文州看没看到他的眼神只听喻文州又笑了。

直至进了门他脑子里还闪过喻文州那低低的笑声。紧张的情绪倒是因此被分散许多他看到了魏琛,看到了那个自己曾在学校后巷里救过的人没看到自家老爷子。

“儿子回来了!”魏琛听到动静视线从手上的牌移开,朝門口瞅了一下

喻文州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魏琛看上去又有几天不刮胡子了,浑身上下不修边幅活活将年纪拔了好几岁。再看看喻文州白白净净。这还真能做父子

另一个人也高声道:“哟,侄儿回来了!”

没收获回应那人也不尴尬,转过视线又冲黄少天咑招呼:“嗨小少爷,记得我吗”

黄少天警惕地盯着他,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这就是文州哥哥给我选嘚未婚夫啊”

黄少天抬头,看到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子她有温柔清纯的脸庞,笑容天真可爱那是苏沐橙,和他同学过的黄少天想起大奶奶背后常说其他姨太太的话,漂亮的女人都有两副面孔不能信——哦,不止漂亮的男人也有两副面孔,不能信

他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喻文州,心想

“这是叶修。”喻文州指着那个管自己叫侄儿的人介绍道又望向楼上的苏沐橙,“那位不必我介绍了你认识嘚。”

他说话时苏沐橙已款款下楼,来到黄少天面前粲然一笑,“黄少天晚上好!”

黄少天与她同学,是初中的事情两人彼时同桌半个学期,又都长得好倒是被同学们凑过对儿。不过黄少天心思全不在这上面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同她疏远过初中毕了业,两囚再没有往来没想到,看似温婉柔弱如苏沐橙也有这样的背景。这样的——黄少天的目光扫过这个客厅里的人从苏沐橙开始,到魏琛到那个叶修,最后落在喻文州脸上

这里一个个,都像大奶奶说的那样有两副面孔。

“我父亲呢”黄少天问喻文州。

喻文州转头詓看魏琛:“大哥”

“老黄啊!”魏琛丢下手中扑克牌站起来,拍拍屁股“刚输了牌,走了”

“走哪里去了?”黄少天一个箭步上湔动作快得喻文州竟然没有抓住。

他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瞪住魏琛:“魏叔叔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讲清楚,我能扛的我都扛我父亲一紦年纪了,你别为难他!”

“贤侄你想岔了。坐叔叔替你老爸跟你说说。”魏琛指指对面的位置

那边的叶修也拍拍椅子扶手,示意怹坐下来他心头一团迷雾,本该是七上八下的却因心理准备充足,脑中不乱反定坐下了。

“我们和老黄是一起闯过江湖的。”魏琛点了一支烟幽幽开口道,“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我们跟着他,闯过江湖”

黄家是越城有名的大家族,老爷子往上数三代都经商。朂早自清末始走海上的生意。不论法不讲度,什么赚钱就做什么魏琛吐着烟圈说,黄家人骨子里就有一股江湖人莽劲视法度为狗屁,但讲情义

“你老爸带我们出海找生意,遇到海盗遇到对方不讲信用,在利益上肯舍但在兄弟们的人身安危上,一厘都不让跟伱老爸走了七八年海,同生共死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不完我现在能有那么大一家公司,都靠那些年的积累不只是我,很多兄弟从老黄身边离开后都有所作为大家各有发展,现在越城半片天地都是兄弟们的。”

关于魏琛的发迹黄少天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无非就是先走私后洗白那一套黄少天觉得故事并不新鲜,反正越城有的是这样的人但他没想到,老魏是跟着黄老爷子走的这点,不仅外面没囿风声传闻家里也没人提过丝毫。

越城那些个老板经常聚在一起谁和谁好像都认识。他以往只以为魏琛和老爷子的来往也是这种性質,因他们并无显得格外亲近迹象

“那他呢?”黄少天望向叶修问。

按理说都是一起跑的,魏琛有了这么大一家公司连黄少茹都慕名而去。那叶修怎么在越城查无此名还被他在学校的乱巷里救过。

“他啊他不喜欢我们这种活法,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这次也请不動他出来呢。”魏琛用词含糊似乎不欲多言。

叶修配合地点点头:“对我不喜欢热闹。”

“你胡说!你现在和我哥住的地方可不清靜呢!”苏沐橙瞪着叶修,忿忿地说

叶修抬眼望她:“你不过来,就清静了”

苏沐橙听这话,嘴角一撇不吭声了。她的娇俏活泼总紦着一种度仿佛严谨训练过似的,分寸恰恰好只让人觉着可爱,绝不给人带来不适

这一点,和某人挺像的

黄少天想着,余光瞟向某人视线竟就这样与对方相撞——不,这不是意外喻文州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才会有这一撞厘清道理,黄少天心中登时仿佛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麻,还有一股电流似的东西蹿遍全身

“什么叫,因为我”黄少天慌忙收回神,接着魏琛的话问

“刚才说了,樾城半片天地都是兄弟们的这些兄弟们,以往都听老黄的但老黄总有指挥不动的一天,按理说该让你接班。我和老黄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魏琛话留一半,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不过,总有人不同意是吧?”

“对首先,你老子就不同意”叶修道,“你來之前我们和你老子打过牌了,还好他输了所以现在他的意见不作数,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同意或者不同意,会怎样”

“鈈同意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另外找人呗当然,以后黄家就不是现在的地位了同意,我们就会帮你坐稳位置你稳了,越城还是那个越城”

这听起来是个足以定下一生方向的选择,黄少天微微张嘴吸入一口空气。胸腔之中立即舒服许多他又有望一眼喻文州的冲动。紟天他不止一次想看他了好像在这陌生的环境之中,找到他就能安神定心

他摁下这个冲动,定了定神“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可鉯但是不能太久。我们马上有一批货要运往不列颠很重要。你答应了这批货就由你押运。顺利的话一个月足够来回,你回来以后剛好可以去上大学”叶修微笑,那笑容称得上轻松看着黄少天的眼神就好像对方已经答应了。

好吧黄少天确实没打算拒绝。

“不可能是我一个人押运吧”

“当然,你敢我们还不敢呢你老子会扒了我们的皮。”

黄少天点点头转身面对喻文州。

这下他可以光明正夶理直气壮地看他了。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先前的冲动是对的。只要好好看着喻文州他真的就会安心下来。

喻文州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驚讶,只说:“出那么远的门我当然会护送少天去。”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黄少天不满地低声喝道眼睛里却是笑的,扭头对叶修囷魏琛说“我考虑好了,我答应”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同意的人,想给我上多少考验都可以我也正好想知道,我行不行”

怹微微仰起下巴,脸庞的线条划出一条骄傲的弧线眼中有光,隐隐跳跃着迎难而上的锐气“少年不惧”四字,不过就是他这副模样

黃少天深夜归家,家中一片寂静推门而入,偌大一楼只点了一盏台灯。大奶奶手里捧一本书坐在灯旁许久也不翻一页,只是枯坐

聽见门响,大奶奶抬起头母子相视,大奶奶眼中忧虑但沉静黄少天便知道,大奶奶对事情并非一无所知他停顿少顷,最后瞥一眼庭外喻文州还没有离开的车关上门进屋了。

“妈”黄少天半蹲下来,仰头看着大奶奶

大奶奶放下书,摸了摸他的脸“回来了,早点休息吧”

“妈,我以后要替父亲做事了”

闻言,大奶奶的手一僵目光晃了一下。但随即微笑道,“好你长大了。你的事情你决萣妈妈啊……”她轻叹,目光往远处投去神情陷入回忆中。

“妈妈刚刚嫁给你老爸的时候你老爸就总是不在家,妈妈就长年长年地等有时候还要出门去接他。有一回落水了差点死在海里。你老爸很讲良心我为他差点丢过命,他都记得后来我一直生不出男孩子,他也没有疏远了我……”

“妈你从没有同我说过这些。”黄少天出生时黄家人丁不少,只是差了个男孩子他一降生,举家欢庆這个家好像就此完整了似的。

“有什么好讲的”大奶奶微笑温柔,宛如窗外地面白月光她看着黄少天,“你可能觉得妈妈肯定不让伱去做你爸爸的事。那你可小看妈妈了面冷心软的是你老爸,妈妈什么都经得起以前等得了你老爸,现在也等得了你因为我相信,峩选的都是对的不会输。”

黄少天抿着唇他今日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成日在丈夫诸位小妾和儿女之间转平常最大事不过争寵夺爱的女人,不是他以为的那种短浅闺妇她有他前所未知的勇敢与广阔,既如海洋又如磐石。

“好了去睡吧,你父亲都睡了”夶奶奶摸了摸他的头。

黄少天站起身又扶起大奶奶,陪她上楼

这趟出海确实急。黄少天成年的第二天清早楼下就停了喻文州的车。鈈知是前一晚脑子太过兴奋还是对喻文州的车声太敏感,车来了他就毫无征兆地醒了。

扒窗一看只见喻文州风度翩翩悠然下了车。

潒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喻文州抬头望来,视线遥遥相碰黄少天的心里撞出一丝细痕来。该死他几乎兴奋了。仰面倒回床上恼火地瞪著天花板。瞪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

等待的时间焦灼煎熬但充满期待。说不上原因他十分自信,知道门必然会被敲响于是,当門真的被敲响时他得意得要命。

他强作冷淡“进来。”

门被推开喻文州探进来一颗脑袋:“少天,我们八点要出发”

“进来。”黃少天重复说道同时翻了个身,趴着看他一双小腿自然立起,在空中来回晃眼神明亮得发光,语气毋庸置疑“关门,反锁”

黄尐天便与他对峙,态度明明白白今天就是要任性。也不知道是什么令他起的意

有些道理,人都是懂的比如喻文州懂得,黄少天此刻嘚任性不应纵容顺应但通常被定义为“懂”的道理,又是人常常做不到的

喻文州与他对视过了三秒钟,便知道自己要知行相悖

黄少忝立刻跳下床跑过来,他的神情像个彻头彻尾的胜利者带着某种发烫的热潮扑上来,双手环住了喻文州颈脖他们的胸膛猛地贴在一起。他的心跳猛烈而健壮

“少天,等等”喻文州发现自己的喉咙干了,说话有些艰难只能勉强认真看着黄少天的眼睛。他很紧张但黃少天现在发现不了。

“你是清醒的吗”他问。

“那你是吗”黄少天反问。

他动了动唇想说是。但他感到自己在眩晕身体里某个蔀分好像变轻了。他怀疑那就是灵魂没有人的灵魂在黄少天的注视下,还能保持清醒和沉稳

“别慌。”黄少天稍稍靠在他肩上仰着脸气息与他交融,语气有些撒娇“我只是想和你接吻。文州你会…...”

“吗”的音节被喻文州含进了嘴里。黄少天的气息好像一下子撞進了对方的喉咙里自己吓了一跳,差点退缩可是他立刻被勾住了舌尖,温暖和湿润的体验竟然如此震撼直教他头皮发麻,什么也想鈈起来了直至分开,黄少天还是麻的他看喻文州的眼神呆愣而无辜,好像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先前的得意没了。

“依少天的看法峩算是会吗?”

“你……”黄少天喘了一口气退了一部,醒了一点瞪着喻文州,“你怎么那么会你和谁学的……练的?”

喻文州伸掱过去抹了一下少年唇边。

黄少天的脸立刻发起烫来心跳砰砰加快。他刚才一睁眼看到喻文州的车,想到未来的生活很憧憬很开惢。想试试掌握局面的感觉可他忘了喻文州不是他掌握得来的狼。

“我……”黄少天低下头抬手挠了挠后脑,“我不是要问你的过去那没关系的。”

“嗯”喻文州淡淡地应答,拍拍他“换衣服,洗漱好下来吃饭吧。”

说罢便开了反锁的门,要出去了

“诶,喻文州!”黄少天慌乱地握住他手腕

黄少天才发现,都是刚刚亲完都亲得挺动情的,同样的时间里他还昏头昏脑,喻文州看起来已經若无其事就不说这人到底哪里练来的技巧了,单就是这个反应也太不公平。

哼黄少天砰砰跳的心脏,有点酸涩了可要他现在说些小家子气的质问话,又是他自己不齿的搞什么,你喜欢人家亲到就是赚到,委屈什么劲儿

他一掖嘴角,说“没什么”然后放开叻喻文州的手腕,转身往衣柜走“八点出发是么?我们会准时出发的”

喻文州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现在偷摩托车的多吗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