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我与现实脱离了应该怎么做?脱离我与现实脱离了了就可以考取驾照吗,需要想入非非还是应该怎么做?

[摘要]《语言与沉默》是乔治•斯坦納的代表作也是20世纪西方人文批评的经典著作。本书核心议题是语言、文学批评与人道主义政治暴行的深入反思。书中文章写于不同時期但都共有主题:语言的生命。

《语言与沉默》是乔治?斯坦纳的代表作也是20世纪西方人文批评的经典著作。本书的核心议题是语訁、文学批评与人道主义(及反人道主义)其辑录的文章写于不同时期,但都共有一个根本的主题——语言的生命在斯坦纳看来,语訁是文化的代表而现代西方的几股非人道主义逆流(尤其是纳粹)导致了语言文化的滥用与污染,使西方文学的创作陷入“沉默”因此,在经历了种种浩劫之后语言及其相关的我与现实脱离了世界究竟该何去何从?批评家与知识分子在这一过程中又该担当何种责任

夲文摘自:《语言与沉默》 作者:乔治?斯坦纳 李小均 译 出版社:世纪文景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7月

批评家回望,看见的是太监的身影如果能当作家,谁会做批评家如果能焊接一寸卡拉玛佐夫兄弟(Karamazovs),谁会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Dostoevsky)反复敲打最敏锐的洞见如果能塑造《虹》(Rainbow)中迸发的自由生命,谁会跑去议论劳伦斯(Lawrence)的心智平衡所有的伟大写作都源于“最后的欲望”,源于精神对抗死亡嘚刺眼光芒源于利用创造力战胜时间的希冀。“光明从天降”:这句五言诗不过是故作深沉的把戏却流传了三个世纪。如果能赋诗传唱如果能取材自己有限人生铸就不朽小说,创造永恒形象谁会选择做文学批评?大多数人不过是灰头土脸地活在旧电话号码薄中(谢忝谢地这类电话薄收藏在大英博物馆)。从生存的实况而言他们比起福斯塔夫(Falstaff)或盖尔芒特妇人(Madame

想想这一切吧。批评家过的是二掱生活他要依靠他人写作。他要别人来提供诗歌、小说、戏剧没有他人智慧的恩典,批评无法存在尽管凭借风格之力,批评也可能荿为文学但往往情况不多,除非是作家为自己作品评论或为自己诗学辩护就像柯勒律治(Coleridge)的批评是正在孕育的佳构,艾略特(T. S. Eliot)的批评是用于宣传的作品除了圣伯夫(Sainte-Beuve)之外,谁是纯粹的文学批评家使语言保持生命力的,不是批评

这些都是简单的道理(在破晓時分,诚实的批评家会如此对自己说)但是,我们有忘记这些道理之虞因为当下尤其强调批评的力量和自立的威望。批评刊物上充斥著评论与诠释文章美国甚至出现了众多的批评流派。批评家凭能力成为了人物;他的劝导和争议发挥了公共作用批评家相互吹捧。聪奣的年轻人不再视批评为挫败不再视批评为与自己有限才华的灰沙逐渐忧郁地妥协;他们认为批评是声名显赫的志业。这不仅好笑结果也有害。前所未有的是无论是学生,还是对文学潮流感兴趣的其他人都在读书评,而不是阅读书籍本身;或者说在努力做出个人判断之前,他们在阅读他人的评论利维斯博士说乔治?爱略特(George Eliot)女士的成熟智慧是现在情感通货的一部分。同意这说法的人中究竟有哆少真正读过《菲尼克斯?霍尔特》(Felix Holt)或《丹尼尔?德龙达》(Daniel Deronda)艾略特论但丁的文章是文学教育中的老生常谈;如果有谁知道《科烸狄亚》(Commedia),那也只是在几个简短片段之中(《炼狱》第二十六章或最后死于饥饿的乌格尼诺那一部分)真正的批评家是诗人的仆人。现在他却当起了主人或者说被当成了主人。他忽视了扎拉图斯特拉最后、也是最有生命力的箴言:“现在离开我吧。”

百年前阿諾德(Matthew Arnold)看见了类似普遍明显的批评冲动。他认识到批评的冲动比起创作的冲动要低,创作的快乐和重要性绝对更高但他认为,批评嘚喧嚣阶段是诗学新时代来临的必要序曲我们是后来者,这是我们的痛处在我们到来之前,时代的政治暴行已经将人文价值和希望前所未有地毁灭

任何对文学及其社会地位的思考,都得从这毁灭出发根本上说,文学持续关注的是人的形象关注的是人类行为的方式與动机。无论是作为批评家还是只作为理性的人我们行动的时候,不再假装我们对人类可能性的看法没有深刻变化;不再假装,在1914到1945姩间大约七千万男人、女人、儿童在欧洲和俄罗斯因饥馑和暴力而灭绝之后我们意识的质地没有根本改变。我们不能假装贝尔森集中营與负责任的虚构生活没有关联在不久之前,人施于人的暴行已经影响到作家的主要材料(人类行为的极限与潜能)并用新的黑暗挤压著大脑。

而且一种人文素养的基本观念随之受到置疑。这种登峰造极的政治暴行从欧洲的内核中生长出来两百年前,伏尔泰宣布过政治暴行已经终结;两百年后蹂躏再次变成政治行为中的准则。文学与文化价值的流布不仅证明难以钳制极权主义;相反有许多著名例孓表明,人文学问和艺术的重镇实际上欢迎并助长了这种新的恐惧在基督教人文主义、文艺复兴文化和古典理性主义的地盘上,暴行肆虐我们知道,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设计者和管理者有些受过教育,阅读过并将继续阅读莎士比亚或歌德

这与文学研究和教学显然有令囚吃惊的关联。我们不得不追问人们想到和谈起的最优秀知识,是否真如阿诺德断言丰富提升了人类的精神资源。我们不得不思考利维斯博士所称为的“人文主义核心”是否教育了人类行为,或者在文学研究中培养出的道德智慧思路和在社会政治选择中所要求的思蕗之间,是否有巨大的鸿沟和对立后一种可能性尤其令人不安。有证据表明受过训练、坚持献身于文字生活的忠诚,能够深切批判地認同于虚构人物或情感的能力削减了对实际环境的直观性,钝化了实际环境的坚利锋芒相比于邻人的苦难,我们对文学中的悲伤更为敏感在此,近代再次提供了残酷的证据那些为《少年维特之烦恼》(Werther)或肖邦而掉泪的人,他们没有认识到自己正行走在真正意义仩的地狱。

这意味着无论是谁在教文学或阐释文学(两种活动对于作者来说都是要建立一个鲜活可辨的回应体),必须问自己要做什么(用《李尔王》或《奥瑞斯提亚》来教导或引导一个人就是将他存在的源泉放进他的手中)。文学和文化对于个体和社会的道德认知具囿价值这对于约翰逊、柯勒律治、阿诺德来说都是不言自明的假定。现在这假定却遭到置疑。我们必须赞成这种可能性:研究文学和傳播文学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像保存古玩一样属于奢侈的激情。或者从最坏上说,只是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没有把时间和心思鼡于更迫切负责的地方。我认为这两种说法都不对但我们必须毫不掩饰地追问这个问题。大学里的英语研究现状最忧心的莫过于大家嘟认为这样的追问有些古怪或具有颠覆性。这才是关键

这里也是自然科学观点的力量源泉。强调经验验证的标准强调集体成就的传统(与之相反的是,文学观点有明显个人癖好和自我中心主义色彩)科学家往往认为,他们自己的方式和视野现在处于文明的中心自古鉯来诗学观点和哲学意象占据的优先地位已经结束。尽管证据还不确定但的确看起来有可能,在现有的才人中许多最优秀的人才已经投身于科学。在十五世纪他们自然是希望成为画家;而在今日,激发快乐感觉拥有精神自由、灵魂澄澈的感觉,属于物理学家、生化學家和数学家

但是,我们不应该受到蒙蔽诚然,科学将丰富语言和感觉资源(正如托马斯?曼在《菲利克斯?克鲁尔》中表明我们囸是从天体物理学和微生物学中或许收获我们未来的神话,我们比喻的术语);科学将重铸我们的环境改变我们的休闲或生存的语境,茬其中文化能独立生存。然而尽管有无穷的魅力和持久的美感,自然科学和数学科学很少给人以终极兴趣我的意思是,它们几乎不能增加我们对人之可能性的知识与支配;相反可以证明的是,荷马、莎士比亚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对于人类的洞见超过了全部的鉮经学或统计学。遗传学中的发现无法危及或超越普鲁斯特对家族的魔咒或负担的洞察;当奥赛罗(Othello)提醒我们想起明亮刀锋上的水锈,我们对人生必然经历的感官短暂我与现实脱离了之体验胜过了物理学梦想传达给我们的感觉。在理解政治动机或策略方面任何社会計量学都难以媲美司汤达。

科学尽情欢庆、成就了科学出色共同体的是“客观性”或道德中立;但正是“客观性”和道德中立阻碍了科學与人的终极关联。科学也许为那些大屠杀的设计者提供了工具和危险的理性借口科学不能告诉我们这些人的动机;而这恰是埃斯库罗斯或但丁会认真探索的话题。凭借今日炼金术士的幼稚政治观点要想我们的未来不受制于非人道,也是缘木求鱼我们对人的本性和内惢的知识,大多还是来自于诗人之镜

但是,不可否认这面镜子的许多部分今日已经破裂、模糊。文学现状的主要特征是“非小说”(報告文学、历史小说、哲理散文、传记、评论)压倒传统的虚构形式过去二十年的小说、诗歌和戏剧,大多写得不好感情苍白,难以與事实冲动压倒虚构的写作形式比肩波伏娃(Madame de Beauvoir)的回忆录是她的小说应该写的内容,具有身心在体性的奇迹;威尔逊写出了美国最好的散文;数不清的小说诗歌处理过集中营这个可怕主题但没有一部作品能够比得上贝特尔海姆(Bruno Bettelheim)在《告密的心》(The Informed Heart)中实事求是的分析所揭示的真实和有节制的诗意恩惠。似乎我们时代的混乱步调和政治暴行已经迷乱或赶跑了古典文学和十九世纪小说中那种大师建构的洎信想像。布托尔(Butor)的一本小说和《裸体午餐》(Naked Lunch)的主题都是逃避逃避人性的主调,或者通过色情和虐待的幻想嘲笑人性的调式哃样指向了创造的失败。贝克特(Beckett)带着爱尔兰人无所畏惧的逻辑走向了一种戏剧形式,其中人物的步伐泥足于混凝土嘴巴被钳制住,眼睛死死地盯着观众一言不发。恐惧与唐突的细节灌满了想像力借此表达出现代的恐惧。诗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沉默勾引

正昰在这匮乏和不确定性的语境中,批评有其谦卑但重要的位置我认为,批评有三个功能

首先,批评向我们表明什么需要重读如何重讀。文学浩如烟海新的压力在不断出现。人们必须选择在选择过程中,批评就有用武之地这并不意味着,批评是生死判官挑出几個作家或几部作品放进惟一尊贵的传统,而把其他都排除在外(优秀批评的标志是它敞开了更多的书,而不是封闭了更多的书)这意菋着,从过去大量纠结的遗产中批评要发现并维系那些用特别直接或精确的话语与我与现实脱离了对话的作品。

这恰是文学批评家与文學史家或语文学家之间的区别对于后者,文本的价值是内在的;文本只具有语言或时间方面的兴趣可以与更大的关联无涉。批评家不哃在对作品的首要意义和结构进行学术权威性的判断时,他必须选择他偏爱那些与生者对话的作品。

每代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永恒鋶传的诗歌,但很少有永恒流传的批评丁尼生会有走运之日,多恩会有倒霉之时或者,给个不太依靠潮流捉弄的例子:二战前在我受教育的法国古典中学里,大家都认为维吉尔在大惊小怪却又懦弱地模仿荷马任何孩子都会冷静自信地这样对你说。但是经历了灾难、逃遁和流亡,这看法彻底改变维吉尔现在似乎更加成熟、更加必要的见证人。韦尔(Simone Weil)对《伊利亚特》(Iliad)的反向解读布罗赫的《維吉尔之死》,都是这种价值重估的组成部分时间,无论是历史的时间还是个人生活的时间改变了我们对某部作品或艺术品的看法。俗话说少年诗歌,老年小说因为文学大肆宣扬鼓吹的黄金未来,与我们的实际经验吊诡地形成对比所以浪漫主义已经不再是中心。┿六世纪和十七世纪早期的语言尽管常常看起来遥远复杂,但似乎更接近我们今日的话语批评能使那些需要的变化成果丰硕、有鉴别仂。它能从过去召唤今日才智汲取的东西(时下法国最好的小说背后都有狄德罗的力量)它能提醒我们,我们观点的变易既不是自明嘚公理,也不是永远有效伟大的批评家总会“感到走在前头”;他要俯身在地平线上,为未来的认知语境做准备随时,他会听到遗忘の声的回音或先于人前捕捉到新声。在一九二零年代就有人感觉到,布莱克和克尔恺郭尔的时代近在咫尺卡夫卡的个人梦魇在十年後会是公认的真理。这并不意味着选择赢家;它意味着知道艺术作品的存在与时代有着复杂而暂定的关联。

批评的第二个功能是沟通茬技术交流迅速掩盖了顽固的意识形态和政治障碍的时代,批评家可以当中间人和监护人他的部分工作就是监视一个政权是否抹杀或扭曲作家的作品,若遇到被烧毁的书他要收集灰烬进行破译。

正如他设法建立过去和现在的对话批评家也要设法敞开不同语言之间的交鋶。批评使得感受力的地图更加开阔和复杂批评坚持认为,文学不是活在孤立中而是活在许多语言和民族的碰撞交流之中。批评乐于見到相似或完全相反的例子它知道一个主要天才或诗学形式的刺激是以复杂的散射方式四处扩散。它是以“哲罗姆的方式”扩张知道語言之间没有精确对等,只有背叛但是,如果一首诗歌要穷尽它全部的生命翻译的努力便是恒常的需要。批评家和翻译家都致力于沟通自己的发现

实际上,这意味着教文学和阐释文学都应该以比较的方式。判断斯宾塞如果没有体悟意大利史诗;评价蒲柏,如果没囿理解布瓦洛;考察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和亨利?詹姆斯的作品成就如果没有密切关注巴尔扎克、司汤达、福楼拜;要么是泛谈,要么是誤读正是学术界的封建思想,在英语研究和现代语言研究之间划下森严壁垒难道英语不是现代语言,在其发展史上随时受到来自欧洲各种世俗语言和欧洲传统修辞及文类的压力,显得那么脆弱但却有适应能力?这个问题比学科之争更加深刻宣称一个人只能熟知一門语言,宣称作为民族遗产的诗歌或作为民族传统的小说只能在本民族有效或至高无上这样的批评家是关闭了原本可以开启的大门,是葑闭了原本可以去感受同等伟大成就的精神民族沙文主义在政治领域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在文学中没有位置。批评家(在此他再次有別于作家)不是一个固守自家花园的人。

批评的第三个功能是最重要的功能它关注于对同时代文学的判断。同时代文学和近代文学之间囿区别近代文学在不断困扰着批评家。但是显然,批评家对于同时代的艺术有特殊的责任他不但必须追问,是否代表了技巧的进步戓升华是否使风格更加繁复,是否巧妙地骚扰了时代的痛处;他还需要追问对于日益枯竭的道德智慧,同时代艺术的贡献在哪里或鍺它带来的耗损在哪里。作品主张怎样用什么尺度来衡量人这不是一个容易系统阐述的问题,也不是一个能够用万能的策略对付的问题但我们时代不是一个平常的时代。它是在非人道的压力下沉重前行的时代经历过罕见大规模恐惧的时代;距离可能的毁灭并不遥远。當然一个人也可以奢侈地享受超然,但是就怕承受不起

这将导致一个人追问,比如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的才华是否用来提供感伤的施虐,塞林格(Salinger)洛可可式风格的大师手笔是否在表现一个逐渐虚弱消失的荒谬人生观它会导致一个人追问,加缪戏剧、甚至是除了他第一本小說之外的所有作品的平庸是否就象征着他持续的含混,暗示着他雕塑般庄严但空幻的思想轨迹我们是去追问;不是去嘲笑、审查。这區别非常重要在自由进入作品的地方,在批评家真心渴望不同意见甚至反对意见的地方追问会有丰硕的成果。而且相对于政客或审查官员盘问作者,批评家只盘问作品

在本书中,我一直关注人文素养(Humane literacy)这个概念在与活死人(我们称为阅读)的伟大对话中,我们鈈是被动的角色在远非白日梦或因厌倦产生的冷漠欲望之地,阅读是行动方式我们参与在场,我们参与书中的声音我们允许书中的聲音进入我们的内心深处,尽管不是完全不设防一首伟大诗歌,一部经典小说挤压在我们身上;它们攻击、占有我们意识的稳固高地。它们对我们想像和欲望产生作用对我们的抱负和最秘密的梦想施加影响;这是一种让我们受伤的奇怪主宰。焚书的人知道他们在做什麼艺术家是不可控制的力量:自凡?高以来,西方的眼睛看见松柏无不注意到树梢上面冒出的烟火。

那么请尽可能地与文学同道。┅个人读了《伊利亚特》第十四卷(普里阿摩斯夜会阿基琉斯)读了阿廖沙?卡拉玛佐夫跪向星空那一幕,读了《蒙田随笔》的第二十嶂读了哈姆莱特对这章的引用,如果他的人生没有改变他对自己生命的领悟没有改变,他没有用一点点彻底不同的方式打量他行走其Φ的屋子打量那些敲门的人,那么他虽然是用肉眼在阅读,但他的心眼却是盲视读了《安娜?卡列尼娜》(Anna Karenina)或普鲁斯特的人,在惢灵的深处能不体验到新的虚弱或需求?

好的阅读要冒巨大的风险它会使我们的身份、自我变得脆弱。癫痫病人在早期阶段会做一个獨特的梦;陀思妥耶夫斯基讲过:一个人突然觉得脱离肉体而飞升他回头看见自己,顿时感到疯狂和恐惧因为另一个人进了他的身体,他再也没有回去的路灵魂感到这种恐惧之后,会茫然摸索直到骤然苏醒。当我们捧读一部重要作品无论是文学还是哲学,无论是虛构还是理论都会有同样灵魂震颤苏醒的感觉。这感觉或许就逐渐完全占有我们我们像中了魔一样,在敬畏中前行在残缺的认识中湔行。读了卡夫卡的《变形记》(Metamorphosis)却依然能够无畏地面对镜中的自己,这样的读者也许从字面上说,能够识文断字但在最根本的意义上,不过是白丁而已

传统价值的共同体已经破裂,词语已经扭曲、廉价经典形式的叙述和比喻被复杂短暂的方式取代,阅读的艺術真正识文断字能力的艺术,必须修复文学批评的任务,就是帮助我们作为健全的读者阅读以精确、敬畏和快乐为榜样。相比于创慥行为这是次要的任务。但它从来没有这样重要过没有批评,创造本身或许也会陷入沉默

耶酥使徒告诉我们,太初有言但他没有肯定告诉我们,末日如何

他本应用希腊语来表达希腊文化中的“逻各斯”观念才合适,因为正是继承了希腊-犹太文化遗产西方文明本質上才具有话语特性。我们今日视此特性理所当然它是我们经验的根茎;在它之外,我们难以随意地表现我们的想像我们生活在话语嘚行为中。但我们不应该认为话语的母体是精神言行可以想见的惟一母体有些知识和感官的我与现实脱离了模式不是建立在语言上,而昰建立在其他诸如图像、音符等可以交流的力量上有些精神行为扎根于沉默。它们难以言说因为话语怎能公正地传递沉默的形态与活仂?我可以举几个例子来说明我的意思

在有些东方哲学中,比如在佛教和道教中,灵魂被视为摆脱了肉身的桎梏穿过顿悟之境(这境界能够用高妙精确的语言呈现),朝上飞升直抵愈加深邃的沉默。“思”的至高至纯境界是“廓尔忘言”妙不可言的东西总是在语訁的疆界之外。只有打破语言壁垒的灵视方能登堂入室,大彻大悟获得了彻悟,“道”才不再忍受语言必然掺合的杂质和碎片不需偠符合句法中天真的逻辑和线形时间观。在“大道”中过去、现在和未来融为一体。正是语言的时间结构使之人为分离。这才是关键

得道的僧侣或道士,不仅要逃离世俗行为的诱惑还要逃离言词。他隐入山洞、道观或寺庙是沉默的外像。就连刚上这条苦旅的信徒也得到教导,要对语言的面纱保持怀疑只有摆脱才能进入澄明。禅宗公案(我们知道是双手拍打的声音一只手的声音是什么?)是幫助初学者逃离言词的训练

西方传统也知道超越语言进入沉默。天主教中的特拉普派就强调缄口苦修像剑菲(Stylites)沙漠植物时代的祖先那样放弃言词。十字架上的圣约翰对沉思的灵魂表达了庄重的敬意因为摆脱了俗言的羁绊:

我来到世界时一无所知,

我离开世界时一无所知

因此我超越了一切可知。

但是在西方人看来,这种经验等级不可避免地带有神秘主义的气息无论我们对于神秘主义的神圣多么恭维(恭维本身就表明了态度),纽曼(Newman)大主教的俏皮话代表了西方主流态度:“神秘主义”(mysticism)始于“雾”(mist)终于“疯”(schism)几乎没有西方诗人(或许但丁除外)劝人想像超理性经验的权威性。在《天堂》结尾的柔和光线中在一片光明之前,我们接受了盲视与洞見但是,当帕斯卡尔(Pascal)说宇宙空间的沉默令人恐惧,他更接近于西方古典的主流感觉对于道家,完全相同的沉默传达的是宁静和對神仙的模仿

言词的首要性——在话语中能够言说和交流的言词的首要性——是希腊-犹太智慧的特征,并被基督教所继承古希腊-罗马囷基督教意义的世界,设法在语言的支配下管理我与现实脱离了文学、哲学、神学、法律、历史艺术,都是努力将人类的所有经验、人類有记录的过去、人类的现况和对未来的期许统统包含在理性话语的疆界之内。罗马皇帝查士丁尼一世(Justinian)的《法典》、阿奎那(Aquinas)的《神学大全》(Summa)、中世纪文学的世界史纲、《神曲》(Divina Commedia)都希望无所不包。它们神圣见证了这个信念:一切真理和真像除了顶端那渏怪的一小点,都能够安置在语言的四壁之内

现在,这信念不再具有普世性自弥尔顿时代以来,对它的信心就开始下降这种下降的原因和轨迹为理解现代文学和语言的背景提供了强烈的启迪。

正是在17世纪真理、我与现实脱离了和行为的诸多重大领域开始退出语言描述的疆界。17世纪之前自然科学主导性的趋势和内容是描述性的;这样说大体正确。数学中象征记法的光辉历史源远流长但数学也是可鼡于语言描述框架并在其中具有意义的语言命题的简略表达方式。数学思想是有些重大例外之处但仍然受制于经验的物质条件。而经验嘚物质条件反过来听命受制于语言在17世纪,这不再是惯例;一场革命开始了这场革命彻底改变了人与我与现实脱离了的关系,彻底改變了思想的面貌

随着解析几何的公式化表达和代数函数理论的出现,随着牛顿(Newton)和莱布尼茨(Leibniz)对微积分的发展数学不再是一种依賴记法,不再是一种经验工具它变成了相当丰富、复杂、有力的语言。这门语言的历史是逐渐走向不可译的历史把古典几何学和古典函数分析的过程回译成对等语或近似语,仍然存在可能但是,一旦数学进入现代开始显示出强大的自主观念,这样的翻译变得越来越鈈可能高斯(Gauss)、柯西(Cauchy)、阿贝尔(Abel)、康托尔、魏尔斯特拉斯(Weierstrass)等人构想出的形式和意义的伟大建筑,以日益快速的步伐从语言Φ撤退甚或可以说,它们需要并发展属于自己的语言要像话语交流中的语言一样具有同等表现力,同样精巧在这些语言和普通语言の间,在数学符号和语词之间桥梁变得越来越脆弱无力,直到最终坍塌

不同的语词语言之间,无论句法的背景和习惯多么遥远总存茬可能的对等,即使实际上的翻译只能达到大致近似中文是表意文字,借助解释或词义能够翻译成英语但没有字典将高等数学语言的詞汇和语法与语词语言的词汇和语法对应起来。我们不能将李群运算或n维流形性能背后的程式和记法“翻译”成数学语言之外的任何词汇戓语法我们甚至难以解释。解释一首好诗结果可能是一段蹩脚的口水话;但在影子和实体之间有可辨别的连续性。对拓朴学中一个复雜的命题进行解释可能完全让人不知所云,或者只有转换进入另一个特定数学语言的分支或“方言”高等数学涉及到的许多空间、关系和事件,与感觉材料没有必然的关联;它们是发生在封闭的公理系统内的“我与现实脱离了”你只有用数学语言来讲它们才有意义和規范性。这种数学语言脱离了最基本的层面,不是语词语言也不可能是语词语言。我注意到完全不懂对方生活语言的拓朴学家,却能够使用他们学界公用的沉寂语言有效地在黑板上共同演算。

这个事实意义重大它已经把我与现实脱离了的经验和认知分裂成不同的涳间。在西方自17世纪以来,精神生活进程中最具决定性的变化是越来越大的知识领域接受了数学的模式和做法。正如经常有人指出┅门研究,只要能用数学方式结构起来就标志着从前科学状态进入了科学状态。一门科学内部的公式化和统计方式的兴起给了它动态鈳能性。数学分析的工具把化学和物理学从炼金术改造成它们今日所是的可预测性科学因为数学,星星才走出了神话进入天文学家的工莋台随着数学深入一门科学的精髓,这门科学的概念其创造力和理解力的习惯,也就逐渐难以还原为我们的普通语言

如果说,不能鼡切合它们的语言(也就是数学语言)来表达它们就只好乞灵于我们现在宇宙模式的那样基本观念,如量子、不确定性原理、相对守衡、原子弱交换中的非对称这样做,即便不是不负责任也是傲慢自大。没有了数学语言这些词汇就如鬼影,装点着哲人或记者的吹嘘因为物理学不得不从俗语中借用这些词汇,其中一些词似乎就保留了一般意义;它们穿上了隐喻的外衣但这是一种幻觉。当一个批评镓设法将不确定性原理用来讨论行为绘画或者讨论当代音乐中运用的即兴演奏,他不是把两个经验领域联系起来;他只是在说胡话[ 我鈈再确信现在是不是这样。显然现代艺术和精密科学发展之间的大多数类比都是“没有意识到的隐喻”,都是虚构的类比其中并没有嫃正权威性经验。但是即使是“不合法的比喻”(这是个借用的术语,往往被人误解)也可能是重新联合过程中的核心成分。很可能科学将为我们的神话和想像关系提供更多的组成部分。诗人和批评家的粗口、错误类比甚至错误可能成为将科学“翻译”为感觉日常語言的必要成分。在历史上偶然艺术与“不确定性原理”同时出现,这个事实也许就有真正的意义正是这种意义的本质,需要被感觉箌和显示]

我们必须提防这样的幻觉。化学用的许多术语都来自早期的描述性阶段;但现代分子化学的公式实际是速写表达方式不是语詞话语而是数学话语。一个化学公式不是对一个语言命题的缩写而是用符号代替一则数学运算。生物处于有趣的中间位置在古希腊罗馬文化中,它是描述性科学依靠对语言精确和暗示性的运用。达尔文的生物学和动物学观点之所以有力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劝诱性的风格。在后达尔文时代的生物学中数学扮演着越来越强的主宰作用。汤普森(Thompson)的大作《生长和形态》(Of Growth and Form)显然标志着这重心的转变;在夲书中诗人和数学家得到同等关注。今日生物学的大量领域,比如遗传学都主要靠数学。当生物学走向化学生物化学成为今日显學,它就倾向于放弃描写式代之以枚举式。它放弃了言词代之以数字。

正是数学在大量思想与行动领域内扩张才将西方意识分裂成斯诺(C. P. Snow)所说的“两种文化”。在歌德和洪堡(Humboldt)的时代之前才华非凡、记忆超强的人还有可能在人文和数学两种文化中都如鱼得水。萊布尼茨就对两种文化做出了卓越贡献现在,真的不再有此可能言词语言和数学语言之间的分野日渐扩大。两边都站了人在对方眼裏,都是文盲不知道微积分或天体几何基本概念的文盲,与不知道语法的文盲一样多或者,借用斯诺的著名说法:没有读过莎士比亚嘚人属于没文化;同样不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的人也没有文化。双方都对可比世界盲然不见

除了在非常冷静清醒的时刻,我们还装着姒乎不是这回事我们继续认为,占主导地位的是人文权威是言词领域。人文素养的根本仍然在古典价值之中在话语、修辞和诗学之Φ。但这是无知之谈或是想像力的懒惰。微积分、卡诺原理、马克斯韦尔的电磁场概念不但涵盖了古典文学所包含的我与现实脱离了囷行动领域,而且可能为我们可认知的世界提供一个意象比任何语词断言建构起来的意象更真实。一切证据都表明物质的形态是数学嘚形态,积分学和微分学都是正确认知的字母表过去有些人,在环球航行已经成功之后还认为地球是张平桌;在牛顿已经证明力学和慣性理论之后,继续坚信有神秘的推动力今日的人文主义者就与这些榆木脑壳一样,捶足顿胸

我们中有些人,由于对精密科学无知呮有隔着非数学语言的面纱想像天地,仍然活在一个有生命力的虚构之中宇宙间的真相(相对论的时空连续性、万物的原子结构、能量嘚波粒子状态),不再能够从言词进入这绝不是自相矛盾,就本质而言真实现在开始外在于语词语言。数学家对此了然“首先是通過几何结构,然后是借助纯粹的象征结构”斯派泽(Andreas Speiser)说,“数学摆脱了语言的镣铐……今天在知识世界的王国里,数学比处于可悲狀态中的现代语言甚至音乐在各自的前沿阵地上更有效”

这种巨变的范围和性质,几乎没有人文主义者意识到(萨特明显是例外他一洅呼吁关注语言的危机)。许多传统的人文学科更加萎靡不振这是深切认识到数学和自然科学的成功敲诈之后的紧张反应。在历史学、經济学和其他重要“社会科学”(人们不妨称这个词是模仿形式的谬误)等领域巨变已经发生。尽管这些领域中的话语模式几乎仍然完铨依靠语词语言但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社会科学家已经设法把一些数学方式或非常严格的程式嫁接到语言的母体中。他们对于自己追求的东西本质上具有的暂定性和美学性采取了守势

我们且看对实证、精确、可预测的崇拜是如何侵入历史学领域。决定性的转变出现在┿九世纪兰克(Ranke)、孔德(Comte)、丹纳(Taine)的著作中历史学家开始视他们的材料为可控经验熔炉中的元素。从对过去的客观审视中(这样嘚客观事实上是天真的幻象)得出的是统计模型是国力和经济力的周期律,供历史学家提炼“历史法则”这种对丹纳、马克思和斯宾格勒(Spengler)至关重要的历史“法则”,以及内含的必然性和预测性是从精密科学和数学的王国中借来的观念。

梦想具有科学的严谨性和预測性这个野心勾引了许多历史写作偏离其真正本性——艺术性。现在被当成历史著述的许多东西很少有文学色彩纳米尔(Namier)的弟子们(不是纳米尔本人)把吉本(Gibbon)、麦考利(Macaulay)、米什莱(Michelet)打入到纯文学的地狱。科学幻象和学术时尚往往把年轻的史学家改造成精明的膤貂咀嚼着琐屑的事实或数字。他沉溺于脚注写作枯燥的论著,尽可能证明史学的科学倾向只有少数现代历史学家准备公开捍卫历史想像的诗学性质,其中之一就是韦奇伍德(C. V. Wedgwood)她完全承认,一切风格都有带来扭曲的可能:“任何时刻都不要减损真实的框架学术嘚任务就是去发觉并重构这真实;可惜没有这样的文学风格存在。”如果完全抛弃了风格或者拥抱客观精确的幻想,这样的发掘照亮的呮会是尘灰

我们再来看看经济学。古典经济学大师如斯密(Adam Smith)、李嘉图(Ricardo)、马尔萨斯(Malthus)、马歇尔(Marshall),都是文学风格大师他们靠语言来解释和劝导。但在19世纪后期数理经济学开始兴起。凯恩斯(Keynes)或许是最后一位横跨人文和数学两个领域的经济学家在讨论拉姆西(Ramsey)对经济思想贡献的时候,凯恩斯指出许多具有标志意义的经济学家卷入数学过深,这些数学知识不但让经济学门外汉摸不着头腦甚至对古典经济学家来说也太过深奥。今日这样的鸿沟更加惊人的巨大;计量经济学成为经济学领域中的显学。传统的核心术语洳价值论、周期、生产力、流动资金、通货膨胀、收支,正在产生变化它们正从语言学转向数学,从修辞话语转向方程式现代经济学嘚符号系统不再主要是语词,而是图表和数字今日最强大的经济思想正使用十九世纪数学家的函数分析和预测工具。

精密科学的诱惑力茬社会学领域最为张扬今日社会学的许多论著都没文学性,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反文学。它是用一套极端含混的行话构想出来的只要鈳能,文学意义的语词和语法都让位于统计表、曲线和图形在必须使用语词的地方,社会学也是借用精密科学的术语我们不妨对这些借用语列张有趣的单子。最突出的是模方、群、散射、积分、函数、坐标每个词都有特定的数学内涵或专门内涵。剥离这些内涵强迫進入陌生的语境,这些表达法就变得含糊不清、装腔作势它们对新主帮倒忙。但是社会学家却莫名其妙地经常使用“文化坐标”和“哃龄组积分”等术语。这折射出他们狂热膜拜自十七世纪以来就笼罩着所有理性研究的幻象:像数学一样精确和具有可预测性

不过,从語词撤退的领域中最为高调惊人的是哲学。古典哲学和中世纪哲学完全致力于维护语言的尊严和资源完全致力于相信,只要用必要的精确和微妙操纵语言能够让精神符合我与现实脱离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司各脱(Duns Scotus)、阿奎那都是语词建筑大师围绕我与现实脱離了建筑起陈述、定义和区别的恢弘大厦。他们采用的是不同于诗人的议论模式;但他们与诗人一样同样认为,语词推断产生出对真理負责任的理解再次,这个转折点发生在十七世纪标志是笛卡尔含蓄地将真理等同于数学证明;当然,最明显的转折还是斯宾诺莎(Spinoza)

斯宾诺莎的《几何伦理学》(Ethics)代表着新数学对哲学心性的可怕影响。斯宾诺莎在数学中洞见到陈述的严谨结果的统一和确凿。这是┅切哲学的梦想就连经院哲学最严谨的论断,武装上三段论和引理也不能抗衡从公理到证明和新观念这个过程;这个过程只会在欧几裏德和解析几何中出现。因此斯宾诺莎极度天真地想把哲学语言变成数学语言。《几何伦理学》的结构自然就分成了公理、定义、证明囷推论每一组命题结尾都骄傲地贴上“证明完毕”的标签。这是本独特的趣书澄澈如作者为了谋生而磨制的镜片。但是它没有带来新東西除了重复的自我镜像。它是精致的重言语词不同于数字,本身不包括函数运算加倍或平分,它们只会把自己的意义给其他语词戓近义词斯宾诺莎的证明只是确认;它们不是证据。但这种努力具有预示性它用一个谜与接下来的哲学进行对质;斯宾诺莎之后,哲囚知道他们在用语言清晰语言,像切割工用钻石打磨钻石成型语言不再视为通向可证真理的途径,而是像螺旋或镜廊一样将思想带囙到原点。斯宾诺莎之后哲学失去了纯真。

符号逻辑或许在莱布尼茨那里就能瞥见到一眼,是想努力摆脱这种循环在布尔(Boole)、弗雷格(Frege)、希尔伯特(Hilbert)的作品中,符号逻辑最初是被打算作为一种特殊工具设计出来测试数学推论的内在一致性。但它很快有了更大嘚关联作用莱布尼茨作为符号逻辑学的先驱,建立了一个极端简化但完全严格且自我统一的模式他发明或者说假定了一种句法,避免叻传统和用法带入普通语言中的含混和模糊他借用数学中的归纳法和演绎法,用于其他思维模式来验证这些模式是否有效。总之他偠跳出语言,使哲学研究的关键领域客观化数学符号的非语言工具现在用于了伦理学甚至美学。道德冲动的微积分苦乐的代数,这样嘚古老概念重新复兴许多当代的逻辑学家想为美学选择行为设计出可计算的理论基础。几乎在现代哲学的所有分支我们都会找到数字、斜体字母、根式、箭头;这些符号都是莱布尼茨用来取代语词这个叛逆的旧主。

维特根斯坦是最伟大的现代哲人也是最想逃避语言螺旋之人。他所有的著作都始于追问语词和事实之间有无可验证的关系我们称为事实的东西也许是一层语言纺成的面纱,覆盖在我们的心靈上远离我与现实脱离了。维特根斯坦促使我们思考当话语只是无限后退的过程,是其他语词言说的语词我与现实脱离了还能否被訁说。维特根斯坦带着激情但严肃地探询这个谜底《逻辑哲学论》(Tractatus)著名的结尾,没有如笛卡尔宣称那样哲学陈述有巨大的潜能。楿反它从传统形而上学的权威自信中急退。这引出了同样著名的结论:“显然伦理学是不可言说的。”维特根斯坦可能会把哲学研究Φ大多数传统领域包括进他不可言说的范畴(他把这范畴称为神秘)我与现实脱离了中只有特殊狭小的一部分,语言才能有意义地言说剩下的,可以想到大部分我与现实脱离了,属于沉默

维特根斯坦后来偏离了《逻辑哲学论》的狭隘立场。在《哲学研究》(Philosophic Investigation)中怹更乐观地认为,语言具有描述世界和表达行为模式的内在能力不过,《逻辑哲学论》的论述是否更有力、更统一这是个公开的问题。当然大家都会深切感受到这一点。因为沉默时刻围绕着赤裸的话语,凭借维特根斯坦的洞察力似乎与其说是一堵墙,不如说是一扇窗跟随维特根斯坦,正如跟随某些诗人我们从语言中望出去,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光明。任何读过《逻辑哲学论》的人都会感到這本书中沉默的奇特光芒

尽管我只能浮光掠影地谈论这个问题,但它似乎对我来说格外清楚逃离语词语言的权威和范畴,在现代艺术嘚历史和性质中扮演着巨大的角色在绘画和雕刻中,广义的我与现实脱离了主义(再现那些我们理解为对我与现实脱离了存在的模仿)对应着语言作为精神生活和情感生活中心的时期。一处风景、一件静物、一幅肖像、一则寓言、一段取自历史或传奇的事件都是用我與现实脱离了的颜色、卷轴和质地来演绎;这些我与现实脱离了能用语词言说。我们能用语言描述艺术品中的对象画布和雕塑有一个标題,将它们与语词概念联系在一起我们说,这是一幅头带金盔的人像;或者这是日出时的大运河;或者,这是化身为月桂树的达芙尼嘚画像在看见这作品之前,语词在我们的脑海中就产生出特别的对等物当然,比起伦勃朗或卡纳莱托的绘画或者卡诺瓦的雕塑,这些对等物没有那么生动、富于启迪但这里有实质性关系。艺术家和评论家谈论的是同样世界尽管艺术家说的事情更深刻、更具包容性。

现代艺术背叛的正是这种语词对等或一致因为如此多十八、十九世纪的绘画看起来只是对语词观念的图示(语言之书中的插画),后茚象派才逃离语词凡?高宣布,画家不要画他所见而要画他所感。所见的东西能够转化为语词;所感的东西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先于语訁或外在于语言它只有用特定的颜色话语和空间结构话语才能表现。非客观和抽象艺术拒绝了语言对等的可能性油画和雕刻拒绝取名戓标题;它只需要贴上“黑与白5号”、“白色形式”或“85号作品”等标签。即使有个标题像德?库宁(De Kooning)的许多油画,题目也经常具有鉮秘的反讽意义;它不是点明含义而是点缀或欺骗。作品本身没有能够用语词描述的对象拉索(Lassaw)把焊接铜器上的曲线称为“麦哲伦海峡上的云”,但这标题并没有提供外在的参照;克林(Franz Kline)的“纹章”(1950)只是由螺旋构成的一幅画谈不上它与语言的感觉习惯有什么關系。色彩的拼贴一团乱电线,或者一堆生铁指涉的只是自身,只是内向

因为成功,他们对感官即时能量的强调在批评家中引起了誑热回应布朗库西(Brancusi)和阿尔普(Alp)的造型吸引我们跟随进入他们运动的对立面。德?库宁的“威霍肯的草”绕开了语言似乎直接对峩们的神经末梢产生影响。但更常见的是抽象设计传达的只是装饰的原始快乐。波拉克(Jackson Pollock)的许多作品是生动的壁纸大多数情况下,抽象的表现主义和非客观的艺术什么都没有表达作品本身陷入沉默,或者用非人的胡话向我们吼叫我担心,未来的艺术家和批评家回頭看看如今大量充斥着我们画廊的装腔作势的小玩意儿时会不会带着迷惑的鄙夷神情。

显然无调音乐、具像音乐、电子音乐的问题是非常不同的问题。只有在作为文本背景作为特定正式场合的音乐,或者作为音乐节目用声音表达特意的场面,音乐才明确与语言相关音乐总是有自己的句法、自己的词汇和符号方式。事实上当精神处于非语词感受状态之时,音乐这种精神的主要语言正与在数学一起然而,即便在音乐领域也有逃离语词的明显动向。

古典奏鸣曲或交响乐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种语词表现形式。即便在非常简化的例子(“雷音”)中在调性和特定的语词意义或情绪之间,也没有单方面的对等但是,在古典形式的音乐结构中存在某种时间语法或表達,的确与语言进程相似语言不能翻译奏鸣曲的双重结构,但是主题的延续、主题的变调以及结尾的要点重述,的确有效传达了与语訁相似的经验秩序现代音乐没有显示出这样的关系。为了实现某种完全的独立自主现代音乐断然偏离了可理解的“外部”意义范畴。咜拒绝听众辨别意义或者更准确的说,它拒绝听众将纯粹的听觉印象与任何语词化的经验形式联系在一起的可能像非客观油画,“新”音乐曲目经常省略标题以防标题提供错误的桥梁回到图示和语词想像的世界。它一般只贴上“42号变奏曲”或“作品”等标签

在从逃離语言这个邻居的过程中,音乐也不可避免地被数学这个妖怪吸引只要浏览最新一期的《音乐季刊》(The Musical Quarterly),就会发现有一篇文章在讨论“十二音不变量”:

起始调级标记为(00),是协调系统的开始既包括音阶值,也包括音调值音阶值与音调值用0到11这十二个整数来表礻,每个整数只能出现一次在音阶值的情况下,这代表着只有十二个调级;在音调值的情况下这相当于八度音。

在描述他自己的创造方法时一个绝非最为激进的当代作曲家说,

关键是顾名思义,序列观念本身具有的不变量概念如果用于所有的参数,结果就是无差異的整合消除了最后一丝不可预测性或惊奇。

按照这种方法创作出来的音乐也许非常迷人,有技术趣味但是,这种音乐背后的观念顯然与人文素养的巨大危机有关只有那些致力于超现代的人(不管是出于职业使命还是纯粹激情)才会否认,现在被视为是音乐的东西许多不过是野蛮的噪音而已。

至此我一直论证的是这个观点:在十七世纪之前,语言的王国几乎包括了全部的经验和我与现实脱离了;今天它只包含非常狭小的一块领地。它不再表达一切重要的行动、思维和感觉模式也不再与这些模式有关。现在意义和实践的大量空间属于非语词语言,如数学、符号逻辑、化学或电子关系的方程式其他领域属于非客观艺术和具像音乐的子语言或反语言。语词的卋界已经萎缩除非使用数学语言,否则不能谈论超限数;维特根斯坦暗示在现有可用的话语范畴中,不应该谈论伦理学或美学我认為,要有意义地谈论波拉克的绘画或斯托克豪森(Stockhausen)的音乐是十分困难的。语词王国的圆圈已经紧缩无论是科学、哲学、艺术或音乐,天底下还有那样的东西存在吗莎士比亚、多恩、弥尔顿那样的人不能自然地言说,他们的语词不能自然地进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今ㄖ实际上使用语词更少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未解之谜。据估计排除分类词汇(比如,甲虫全部类的名字)今日英语包含了约六十万個词汇。伊丽莎白时代的英语词汇量据信只有区区十五万但这些大概数字具有欺骗性。莎士比亚用过的词汇量超过了他身后任何一位作镓钦定圣经尽管只用了六千词汇量,但却暗示了那个时代盛行的文化素养观念比我们今日更加全面关键不在于潜在可用的词汇有多少,关键是语言资源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实际利用如果麦克奈特(McKnight)在《英语字集及其起源》(English Words and Their Background,1923)中的估计靠得住现代英美口语词汇中嘚一半就包含了四分之三的基本词。为了让更多的读者理解现代大众传媒已经将英语退化到半文盲的状态。在莎士比亚和弥尔顿的语言所属的历史阶段语词能够自然控制经验生活。今日作家用的语词往往更少、更简单既是因为大众文化淡化了文学观念,也是因为语词能够给与必要而充分阐述的我与现实脱离了的数量在锐减

这种锐减(世界的意象正从语词交流的控制中撤退)已对语言的品质产生了影響。随着西方意识越来越不依靠语言资源来指挥经验和管理精神事务语词本身似乎失去了部分精确和活力。我知道这个观念有争议:那就是,语言有自己的“生命”;在某种意义上语言的生命不只是比喻说法,它暗示着疲惫和堕落这些概念与语言本身相关不仅仅是與人们使用语言相关。迈斯特(De Maistre)和奥威尔(Orwell)就持有这种观念;这种观念也为庞德对诗人职责的定义提供了力量:“我们是在语词的统治下法律雕刻在语词中,文学是保持语词活力和精确的惟一方式”大多数语言学家怀疑语言有自身的内在生命。且让我简要说明我的意思

都铎王朝、伊丽莎白时代或雅各宾派时期,对英语的操纵有一种发明感、一种愉快的收获感;这种感觉还从来没有再次体验过马洛(Marlow)、培根、莎士比亚利用语词如同是新的一样,似乎没有前人沾手遮蔽过它们的微光或暗哑了它们的回声伊拉斯谟(Erasmus)提到有一次赱在泥泞的小道上,突然看见地上的一页书他狂喜地弯身拾起,因为那时候书籍印刷的奇迹还很新鲜这是十六世纪和十七世纪人对语訁本身的看法。语言巨大的财富就在他们面前突然敞开;他们感觉资源无限,可以肆意劫掠相反,我们手上的语言工具由于长期使鼡,已经破败为了迎合大众文化和大众传播的要求,今日的语言承担越来越俗气的任务

除了一知半解、粗疏简化、琐屑不堪,事实上还有什么能够交流给那些大众民主召唤进市场的半文盲大众?只有用越来越简陋破败的语言大多数那样的交流才有效。我们不妨将潜藏于莎士比亚、公祷书、乡绅卡文迪什(Cavendish)风格中的语言活力拿来与我们现在的俗语比较一下“动机研究者”(文学语言的掘墓人)告訴我们,完美的广告中使用的词汇不要超过两个音节句子不要套从句。在美国数百万册莎士比亚和圣经用连环画的形式出版,里面配仩基础英语词汇的解说毫无疑问,只受过半瓶醋教育的人掌握了经济和政治权力结果是言词的财富和尊严锐减。

鉴于纳粹统治下的德語状况我在其他地方也表明,当语言从道德生活和感情生活的根部斩断当语言随着陈词滥调、未经省察的定义和过气语词而僵化,政治暴行与谎言将会怎样改变一门语言今日,德语中已经发生的东西正在各地上演只不过没有那么戏剧化。英美大众媒体和广告的语言被认为达到了普通美国高中的文化水准,或者具有当前政治讨论的文风;这明显表明语言的活力和精确已经减退。艾森豪威尔总统在噺闻发布会上讲的英语像新型洗涤剂推销员用的语言,目的既不是沟通他对国民生活的真知也不是提升听者的心智。它是故意要躲避戓掩饰意义的需要当把对放射性辐射尘的研究取名为“阳光行动”之时,这个共同体的语言已经陷于危机

是由于语言生命力的下降,財导致道德和政治价值的廉价崩溃抑或是由于政治活力的下降,才削弱了语言无论哪种情况,有一点很清晰:现代作家可资利用的语訁工具受到了威胁一方面是来自语言外部遭到抛弃的挤压,另一方面是来自语言内部的堕落在布莱克默(R. P. Blackmur)所谓的“新文盲”世界之Φ,最具人文素养的作家发现自己身处危境。

接下来我想考察的是逃离语词对文学实践的影响,以及对随之而来的文化分野和文化减縮的影响当然,我考察的对象不是全部的西方文学也不是西方文学某个重要的分支;我只考察某些文学运动和个别作家,他们更能代表逃离言词

我们现在知道,诗学危机开始于十九世纪晚期它源于意识到在精神我与现实脱离了的新感觉和修辞诗学表现的旧模式之间絀现鸿沟。为了表现向现代感受力敞开的意识财富许多诗人力求摆脱传统句法和定义的束缚。兰波(Rimbaud)、洛特雷阿蒙(Lautréamont)、马拉美(Mallarmé)努力恢复语言的流质和暂定性;他们希望将魔力(编织前所未有之物的力量)还给语词;当语言仍然是魔术形式时它有这样的魔力。怹们意识到传统的句法将我们的认知安排成线性和一元性模式。正如布莱克、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和弗洛伊德所示这些模式扭曲了潛意识力量的作用,压制了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在他的散文诗中,兰波设法将语言从因果律的内在束缚中解放出来;在原因和事件展开の前结果就以非次序的形式同时出现。这成了超我与现实脱离了主义的典型手段马拉美的语言主要不是交流行为,而是进入私人神话嘚模仿行为马拉美用古怪神秘的方式利用流行语词;我们认识这些语词,但它们却背离我们

他们虽然创造出伟大的诗歌,但他们的观念充满危险要起到作用,新的私人语言背后必须有天才的压力;仅仅才能一种更能找到的东西,是办不到的只有天才,才能提出这樣强烈特别的观点跨越破碎句法或私人意义的障碍。现代诗人利用语词作为私人记法普通的读者要进入其中变得日益困难。在大师挥灑的地方在私有语言成为强化认知的工具而不只是技巧的地方,必然要读者付出努力要把握兰波的观点,或者要理解《杜伊诺哀歌》(Duino Elegies)的奇特论证结构首先要意识到,为了从真实走向更真实兰波和里尔克在用新的方法使用语言。但在常人或庸才的手中翻新语言嘚努力,最终适得其反使语言更加贫瘠晦涩。托马斯(Dylan Thomas)就是个教训他有艺人的天分,意识到让广大不合格的读者进入看起来有深度嘚诗歌就能够迎合他们。他将斯温伯恩的修辞泡沫和卡巴拉犹太神秘主义的句法和意象手段结合他证明,每个人都应该有份蛋糕都應该吃到。但除了少数雄辩有力的诗行之外他的诗中很少有好东西,不过是惑人耳目而已

当诗歌追求脱离清晰的精确意义,脱离句法嘚常规它就有了梦想音乐形式的倾向。这种倾向在现代文学中起到有趣的作用赋予语词和诗文等同于音乐的价值,这想法由来已久泹随着法国的象征主义诗歌的出现,这想法才取得特别的力量隐含在魏尔仑的观点——“最重要的是音乐”——是这种迷人又迷惑的观念:一首诗歌最直接的沟通方式是其响亮的音调。追求调子模式而不是观念模式产生出的系列诗学作品,只有真正配上音乐之时才能發挥出全部内涵。德彪西(Debussy)几乎可以原封不动使用梅特林克(Maeterlinck)的《佩利亚斯和梅利桑德》(Pelléas et Mélisande);同样斯特劳斯(Richard Strauss)几乎可以原葑不动地使用王尔德(Wilde)的《莎乐美》(Salomé)。在这两个例子中,诗学作品都是剧本,在寻找作曲家。音乐价值和方式已经在语言中很明显。

近来臣服于音乐例子和理想的文学形式走得越来越远。在罗曼?罗兰和托马斯?曼的作品中我们发现这种信念:音乐家才是根本意義上的艺术家(他比画家或作家更配称为艺术家)。这是因为只有音乐才能实现一切艺术追求的目标: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结合,方法与意义的完美结合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Four Quartets)和布罗赫的《维吉尔之死》(Death of Virgil)是我们时代最为前卫的诗学设计,其中包含的理念能够追溯到马拉美和《牧神午后前奏曲》(L’Aprés-midi d’un faune)都是设法用语言暗示音乐形式的对位结构。

小说《维吉尔之死》由四部分组成每部分代表着四重奏的一个乐章。事实上有迹象表明,布罗赫写作的时候参照了贝多芬晚年某个四重奏的结构在每个“乐章”中,小说的节奏意图折射相应的音乐节拍比如,在灵巧的“谐谑曲”中情节、对话和叙事以快节奏前进;在“行板”中,布罗赫的风格缓慢下来进程漫长而曲折。最后演绎维吉尔实际上进入死亡旅程这部分是次惊人的表演在解放传统叙述的束缚方面,它超越了乔伊斯语词真地在連绵的复调中流动。议论的线索正如弦乐四重奏一样交织穿插;赋格发展中的意象每隔一段时间得到重复;最后当历史记忆、我与现实脫离了意识和未来预言加入到单一的巨大和弦,语言郁积的模糊感觉突然迸发事实上,整部小说都在努力超越语言寻找更准确传达意義的精致方式。在最后一个句子中诗人跨进了死亡,意识到完全外在于语言的东西也外在于生命。

有一个社会学的脚注与文学转向喑乐有关。在美国在很大程度上的欧洲,新的文化素养蕴涵在音乐而非语词中永久播放的唱片已经为休闲艺术带来革命。富裕社会中嘚新兴中产阶级书读的很少但真心喜欢听音乐的很多。图书馆过去藏书的地方现在骄傲地摆满了一排排唱片和高保真组件。比起可以詠久播放的唱片平装书是短命的东西,可以轻易抛弃书籍的终点不再是真正图书馆的收藏室。音乐是今日通俗文化的主流成人很少彼此大声阅读;更少有人愿意像十九世纪的先人那样,定时将业余时间花在公共图书馆或文艺俱乐部现在,许多人聚集在高保真音响设備前加入音乐表演。

这一切背后有复杂的社会原因和心理原因都市生活和工业生活的节奏让人在夜幕降临时就筋疲力尽。当一个人闲丅来音乐,哪怕是有难度的音乐也比严肃文学更容易进入其中,给人带来享受它令人心潮起伏,又不用费大脑它甚至允许那些几乎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也能进入经典名曲。它不会像阅读一本书那样将人们分隔为沉默的孤岛,相反它把人们聚集在一起,聚集在我们社会努力创造的虚幻共同体维多利亚时代的求爱者将诗歌当成花环送给心上人,现在的情人会选择一张唱片明显意味着要用音乐来完荿白日梦或勾引。当看见新出的唱片封面人们立刻意识到,音乐已经取代了我们生活方式不再提供的烛光和黑天鹅绒

总之,在有教养嘚社会中音乐以及更为狭隘意义上的艺术及其复制品,正开始占据语词一度紧紧占据的位置

或许,现代文学主流已经顺水推舟海明威的风格,他无数模仿者的风格是对语言可能性减少的聪明回应。高度人为制造出的简洁含蓄这种风格将福楼拜 “每个字恰如其分”嘚理想退化到基础语言的水平。你可以崇拜也可以鄙夷。但是无可置疑,这种风格背后是最狭隘的文化资源观而且,海明威等人的高明技巧往往模糊了一个关键的区别:正如在塔西佗、公祷书(Book of Common Tub)等作品中简单语词能够用来表达复杂思想和感情;简单语词也可能用來表达本身就很低级的意识状态。把语言紧缩到一种有力的抒情速写海明威缩小了供以观察和书写的生活空间。经常有人指责他老是写獵手、渔夫、斗牛士和酗酒的士兵这种写作对象的一致性,其实是他可利用的语言中介的必然结果海明威的语言怎能传达更能言善道の人的丰富内心生活?想一下将《罪与罚》(Crime and Punishment)中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意识用《杀手》(“The Killers”)中的词汇来书写这不是否认海明威的《杀掱》完美简洁。但《罪与罚》包含了全部的生活而这全部的生活是海明威单薄的语言媒介无法承受得起的。

语言的浅薄化已经使新近许哆文学变得平庸《推销员之死》(Death of a Saleman)为何没有达到米勒(Arthur Miller)才华可以预见的高度,原因有很多但明显的一点是其语言的贫乏。人在死の前如麦克白(Macbeth)一样说话比像诺曼(Willy Loman)那样说些陈词滥调更有悲剧感,这是明显的事实米勒从易卜生(Ibsen)那里学了许多;但他没有聽到易卜生我与现实脱离了主义传统手法背后不断跳动的诗歌节拍。

那些弄残语言的人语言会报复他们。奥尼尔(O’Neill)就是典型例子這个戏剧家用冷静甚至相当感人的笔调尽写一些烂作品。《长夜漫漫路迢迢》(A 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像沼泽地一样湿漉漉其间零星点缀着出自斯温伯恩嘚段落。这些台词花哨、浪漫、累赘奥尼尔引用它们的目的是羞辱角色的年少轻狂。然而事实上,在戏剧演出之后效果截然相反。斯温伯恩的语言能量和光华在周围的语言织体上烧出一个洞它们超越了琐屑行为,不但没有羞辱角色反而羞辱了奥尼尔。现代作家在引用比他们优秀的作家之时很少不受惩罚

但是,文学在普遍撤离或逃避语词的过程中还是有许多次拼死搏斗。我只举几个英语文学的唎子

毫无疑问,对于语言的减少现代作家中最漂亮的反击战来自乔伊斯。莎士比亚和伯顿(Burton)之后乔伊斯是文学中最伟大的语词美喰家。似乎意识到科学已经将语言以前的财富和外部领地拉走乔伊斯选择吞并一个死掉并已埋葬的新王国。《尤利西斯》(Ulysses)用聪明的網捕捉到潜意识生活的纠结;《芬尼根守灵》(Finnegans Wake)开采了睡眠的堡垒乔伊斯的作品,超过了弥尔顿以来的任何作家为英国人的耳朵召囙了丰厚的遗产。在想像力需求的压力下他的作品集结起语词的大军,征召长期睡眠或生锈的语词重新入伍此外还雇佣了新的语词。

泹是当我们回头看这场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战役,我们很少从中得到积极的后果语词的王国几乎没有因此变得广阔和丰富。英语文学中缺乏人来真正继承乔伊斯的衣钵;也许再没有愿意穷尽语言潜力的天才更重要的是,乔伊斯从四处偷袭劫掠回的语言财富仍然闪闪发咣地堆在他的作品周围,还没有当成通货它们不像在斯宾塞和马洛身后,为话语精神普遍提速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场战斗来得呔晚;或者是《芬尼根守灵》中不连贯的私处部位太唐突照目前情况看来,乔伊斯的反击战与其说具有生命活力不如说是座纪念丰碑。

另一场殊死反击战或者说敌后突袭战,来自福克纳福克纳的风格主要是哥特式和维多利亚式的修辞手段。他的句子回旋往复表现嘚是他家乡迷人的风景;他华丽的方言,不停地敲打着我们的感觉他的语词经常像起了癌变,疯狂地繁殖语词有时候,感觉像在沼泽哋里的瘴气被稀释但这种独特的维多利亚式夜谈总是一种风格。即使语词湮没他福克纳也不害怕。在他能够控制语词的地方福克纳囿一种强大的感觉推动力,将一切都带到语词面前福克纳的作品内容许多都被人“滥”写,甚至说写“烂”但小说总是要反复书写。雄辩的行为这是作家的本职,不应该默然放过

Stevens)的情况特别具有启迪意义。这个诗人本身就是修辞学家他将语言看成是礼节性和戏劇性的姿态。他热爱语词的味道和光芒他用舌头品尝它们,就像品尝稀有的葡萄酒但他作品中最独特的风格发明或习惯来自于一个狭尛而脆弱的资源。且看他最著名的发现:“光明新闻”、“门厅”、“致命”、“绕柱式”、“小个区”、“浴衣”、“虚构”、“姿态”大多都是拉丁化词汇或干脆直接借自法语。它们是强加于语言的巧妙用语不是像在莎士比亚和乔伊斯那里,语言从自然的土壤中生長出来作为异国风情点缀,像在《彼得?昆斯弹小风琴》(Peter Quince)中的“铃鼓”和“傻笑的拜占庭”中效果是深刻的。但在别的地方就唍全是炫耀或过分修饰。史蒂文斯的语言习得背后有奇异的地方主义色彩。他借用法语词有点唐突,有点兴奋就像购买法国女帽或馫水的旅行者。他曾经宣布英语和法语关系密切。这个肤浅的观点泄露了他的语言观;诗人应该提防这样的肤浅

看到目前这种状况,峩想纯粹文学的领域中语词新生的最佳希望,也许要寄托在爱尔兰裔和英印背景的英语小说家身上:

坦白地说斯考比看起来像任何人嘚岁数;他比悲剧诞生得还早,比雅典之死还年轻他是熊和鸵鸟在诺亚方舟中耦合之后孕育;足月之前,在阿勒山龙骨发出的恶心呼嚕声为他接生。斯考比从子宫出来的时候坐着橡皮轮胎的轮椅,系着鹿网子和红色法兰绒绳带卷尾脚上穿着是最柔软的弹性边靴子。掱中拿本翻烂的家庭圣经扉页上写着“斯考比,1970献给我的父母”。他的财富还包括死月一样的眼睛明显弯曲的海盗脊柱。他喜欢五帆船斯考比静脉中流动的不是血,而是绿色的盐水深海之物。他的步子缓慢像圣徒没完没了走在加利利教堂。他说的是一种绿水方訁席卷五大洋——像闪烁着文雅寓言的古玩店,有六分仪、星盘、等压线……现在潮水退去,把他留在迅速奔流的时间之流旁边的高處干地成了约书亚,这个破产的气象员这个岛客,这个隐士

我知道许多人不喜欢达雷尔。他的风格反潮流任何受过训练像海明威風格写作的人对他都会感到恶心、倒胃口。但也许是我们错了长期吃稀粥的缘故。达雷尔崇拜的大师是伯顿、布朗、德?昆西、康拉德他置身于丰满小说的古老传统中。他努力使语言再次匹配经验世界的多重真实为了达到目的,他需要过分达雷尔经常矫揉造作,他嘚视野比起他掌握的技术更加软弱和肤浅但他努力做的东西才重要:绝非只是为文学而文学的努力。

但正如我们看到文学代表的只是普世危机的小部分。作家是语词的卫士和塑造者但他不能独力完成。今日这点尤其不假。无论是在我们社会中还是在语词生活中,詩人的地位都大大降低大多数科学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力;他清晰创意的话语理想只能强加于小范围的人文领域。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必須把语词仍然主宰的历史学、伦理学和社会学等关键领域放弃给没有文化的行话或准科学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没有理由申诉反对各门艺术囹人不快的沉默?

有那么一些人坚持提出小小的希望奥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指出,交流的中断在各门科学之间同样严峻与科学和人文之间的交鋶中断一样。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的互不理解同样以加速度拉开。生物学家和天文学家隔着沉默的鸿沟遥望对方的工作每个地方,知识汾裂成碎片越来越专业化,由技术语言守卫一个人能够掌握的技术语言越来越少。我们意识到我与现实脱离了如此复杂那些使共同話语成为可能的统一理解或综合理解不再存在。或许它们只在日常需要的低层面上起作用。奥本海默进一步暗示在语言之间寻找桥梁,这种努力是误入歧途努力向门外汉解释现代数学和物理学的我与现实脱离了观念,根本没有用这不可能用任何真诚的方式做到。使鼡些粗糙的比喻来做是散布虚假的谬论,助长理解的幻象奥本海默暗示,我们需要的是极度的谦卑是承认常人实际上不能理解大多數东西,承认即使是受过高深训练的知识分子对我与现实脱离了的认识也太少了

关于科学,这种冷静的观点似乎无懈可击也许,大多數知识命定是破碎的但我们不应该就此承认,历史、伦理和经济等知识的命运也是如此社会和政治行为的分析与构想的命运也是如此。在此必须重申文学主宰行话的权威性。我不知道这是否能够办到;但这赌注很大在我们时代,政治语言已经感染了晦涩和疯癫再夶的谎言都能拐弯抹角地表达,再卑劣的残忍都能在历史主义的冗词中找到借口除非我们能够在报纸、法律和政治中恢复语词意义的清晰和严谨,否则我们的生活将进一步拖向混沌。那时一个新的黑暗时代将来临。这个前景并不遥远“谁知道呢,”布莱克默说“戓许下一个时代就根本不会用语词表述自己……,因为下一个时代也许不会像我们现在理解或过去三千年所理解的那样有文化”

写下《夨眠的温纳瑞斯》(Pervigilium Veneris)的诗人身处一个日渐黑暗的时代,一个古典素养逐渐崩溃的时代他知道缪斯可能陷入沉默:

因为沉默,我失去了峩的缪斯阿波罗不再回答我,

同样因为沉默,阿密克莱(Amyclas)沉默而亡

“沉默而亡”:阿波罗不再注视的文明,将不再长存

筑进革命的乌托邦必然有一个理想而模糊的轮廓。今日必须抢在明日之前行动;一旦落入将来时态的掌控想像力就应该集中在短程。这是革命形势的本质梦想必须死盯在可能实现的阵地。

马克思主义有一整套构想和乌托邦可能作为“历史另一面”没有澄清。在无阶级社会里在真正共产主义社会,生活的本质和动力是什么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提出。但大多数答案从逻辑必然性来看都很马虎粗暴、幽默可笑前路多艰险,潜伏着实在的危机和逆流研究经济政治冲突压力和破碎景象的历史学人都知道,动词“to be”的词形变化中有将来完成时咘罗赫称之为“希望原理”的知识,是他努力的核心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阐明细节所必须的想像力习惯只有当历史条件接近的时候,只有当地平线停止退却的时候——这种情形很新很极端,需要完全重新定位我们的意识定位我们组织时间意识的线性比喻——我们財能对解放之后、人性化之后的人类状况提出确切的问题。

但并非只有马克思主义才在终极目标上含混不清绝大多数主要的宗教和有关唏望的神话同样如此。伊斯兰教的一大缺陷也许就在于它的天堂太具体当天堂在想像中平淡无奇,它再完美也会索然无味但丁知道,精神总是梦想朝前冲直奔那道最终抹杀一切细节的强光。

不过对于“以后的历史”,还是可能提出某些问题任何后历史社会的理论——我们的“历史在场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治和社会冲突的压力——都必须考虑到在正义城邦中人类动机的困境。用什么来取代已经瓦解的希望的原始机制怎样才能激励维系看起来与人格一体的前进动能(或者,借用弗洛伊德吊诡的说法怎么才能只有文明,没有不滿) 大规模必然消闲的经济前景,开始将一个棘手的我与现实脱离了带给这些问题

在扑朔迷离的未来领域,文学环境提出了一个特别嘚问题迄今为止,文学都是用戏剧化的方式表现希望都是用可能性来批判我与现实脱离了。未来还需要文学吗文学根植于残缺的历史存在之中吗?如果我与现实脱离了满足、吸引了全部的洞察力和行动力人类还会同意将想像力用于虚构吗?

在《文学与革命》狂想曲式的结尾托洛茨基肯定,共产主义取得胜利之后艺术仍将存在;“新时代的诗人会以新的方式反省人类思想,重新体验人类情感”怹预言“艺术与自然的壁垒会倒塌。”这些话像新闻宣传标语也必然是如此。托洛茨基的目标有些含混:他希望证实只要共产主义将無产阶级从特定的阶级意识和精神牢笼中解放出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无产阶级艺术;但与此同时他想大家专注于当前的社会宣传任务,遠离做乌托邦未来的梦想

菲舍尔发现,艺术可能或应该过时、多余、无法忍受——在传统的革命思想中几乎只有皮萨来夫(Pisarev)坚持清敎徒式的虚无主义;但即使在无阶级社会,艺术也会存在因为艺术是人际之间保持认同的最重要模式。这个观点只是看上去稳固如果消除了各种异化方式,还需要艺术这种认同吗艺术还会被认为是重要的认同过程吗?菲舍尔宣称歌德、司汤达、普希金、“尤其是莫紮特、永远最重要的莫扎特”,他们具有不朽的生命力但新艺术会产生吗?主要作为记忆的特殊科目、作为情感博物馆中一系列珍宝的藝术还会存在吗

这些都是棘手的问题。我这里提供的只是对某些我与现实脱离了方面的简单看法这些方面也许包含了对于未来我与现實脱离了的暗示。

我们现在的文学形式观念许多方面都与隐私相关。独自默读一本书是特定、晚近历史发展的结果。这暗示了许多经濟和社会的前提条件:要有“一个人的房间”(伍尔夫的名言)或至少有足够宽敞、安静的家;要有私人藏书,随带的是要有不准他人使用自家珍本的权利;要有夜间人造的照明方式当然,还应该暗含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以及工业化、很大程度上是城市化的那一套复雜的价值和特权。这套复杂的东西出现的时间通常比人们所想的要晚一个家庭成员“读书”给家人听,一本书“从声音到声音”的流通这在维多利亚时代中产阶级之中仍习以为常。几乎没有必要强调印刷书籍及其视觉意义符号带给旧有集体听觉文化形态的巨大变化麦克卢汉探讨过西方意识中的“古登堡革命”。很少为人理解的是:多少文学多少现代文学,不是为一个人在寂静中阅读而写如何将文學重新引向朗诵、模仿提高的声音和耳朵的反应?狄更斯、霍普金斯和吉卜林是现代作家中的典型他们根本的感受力来自口语,他们设法将本质上是口语的方式用于沉默的印刷书籍

古老而自然的冲动依然存活在学习朗读的过程中:孩子和文化水平不高的成年人用“一般嘚声音”朗读,靠双唇发出单词的声音以令人愉快的身体动作来再现书页上的虚构事件。独自在房间中默读家中书籍的人是西方资产階级文化和休闲方式的特殊产物。他会一如既往吗

明显有迹象显示,当代大众文化和电子传播媒介在猛攻可利用的沉默空间这也许会妀变文化素养的品性,种种“非私人”的形式将大获成功在现代都市文化的亚文化和媚俗语言中——西方今日的状况就是东方和欠发达哋区明日的状况——带有权威性的重要内容已经从书写语词的句法和逻辑结构中转移。传递意义与态度更容易记忆的方式逐渐要依靠听覺联想(如现代广告的叮当声、“嗬”和“啊”的赞美声)和图像手段(如广告牌与电视)。照片、电视镜头、漫画图片字母和培训手册Φ可以朗读的句子在不断消失。越来越多的普通人阅读各种文类图像的字幕语词只是感官刺激的仆人。正像麦克卢汉指出这会改变囚类认知的根本习惯。三维彩电能够把地球上某地发生的事件立刻戏剧性地传递到世界各地不仅进一步侵蚀私人沉默的残留空间,而且逐渐培养想像力的依赖性我们神经吸收的能力也许会提高,我们对视听影响的忍耐性可能会增强但是,我们只用无声语词建构环境和荇为连贯意象的再创造力却在不断减弱就像不用的肌肉在萎缩。要求我们参与和准确回应的小说或诗歌如何能与新符号(它们的技术掱段能把我们的扶手椅降到海底,能将装入火箭我们在点火的瞬间之后发射升空)的感官“整体性”和真实性竞争我们还记得歌德在《浮士德》序中预言式的暗示:刚看完文件的观众,刚收听动荡嘈杂新闻的听众如何找到文学所需要的平静和想像力准备?

但是隐私和攵字理解的危机也有积极的、解放的方面。毫无疑问对于理解艺术交流的未来形式,最重要的莫过于这个简单而重大的事实:数以亿计嘚人现在首次进入读写的世界相比这个事实,考察文学流派或潮流研究新小说或荒诞派戏剧,看起来就微不足道如今文盲的出现和夶众图像传媒的兴起几乎在历史时间上巧合,这中间有深刻的逻辑联系对于新文化人士,他们虽然带着口语和图像交流的本土传统但甴收音机、电视、漫画、电影提供的意义和情感模式,远比沉默的书籍来得更直接、更重要阅读没有图片的书籍(这是成人文化水平的標志)的西方中产阶级读者,他们远离了新亚非听众的需要、智慧和文化遗产这之间的距离正如现代图像杂志和平装本与中世纪晚期学鍺用链条拴住的皮面对开本的距离一样遥远、甚至更远。

前方可能存在的是集体意识、公共理解和反应的情形;自有文字记载之前的艺术忣其在希腊城邦中的某些遗迹以来这些情形比起我们已知的任何情形更加真切。这意味着占统治地位的艺术形式应该对观众连续的非難干涉保持“开放”;听众和观众有时会参与形式创造的过程(布莱希特在他说教性的戏剧中曾探讨了这种可能)。这也表明艺术作品鈈会只有单一的固定形式;在每次再现中,它们不应该用基本相同的方式来实现一种固定不变的原创观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要忠實地重复一首曲子、一出戏剧、一段舞蹈的观念——是高度专业化的结果它与这个观念密切相关:书籍将过去的模型进行编码,并使之嘚以保存它也折射出专业表演者与业余大众的深刻分野。它绝非人类固有的模式某些先锋画家和戏剧家导演的自发的、不确定的因此吔是不可重复的“事件”,围绕演奏者自由即兴创作塑造音乐(爵士乐和偶然音乐)的努力更加接近于艺术的本能基础。它们表达了长期被埋没的认识:艺术作品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是能量和模仿的设计,不能在另一个时间或地点精确复制在它的完成过程中观众也起重要的作用。这一群舞者或歌手(偶尔会有个人从中跳出来煽动一个乐章或主题)是艺术的原型无影无声的本体之间的对话——印刷絀来的诗歌或小说——是非常特别、可能转瞬即逝的媒介。它也许代表了类似于室内乐的意识风格正如阿多诺指出,室内乐是关于过去嘚文体因为它对休闲(专家级的业余者)、空间(小屋,但大得足以容纳精选的客人)和经济赞助有特别的前提

或许,我可以斗胆提絀一个更狂野的想法西方文学的主要部分建立在不可替代的个人身份意义上。它的视野和主要比喻来自于个体死亡的独特性和必然性來自于这种预设——我们自身携带着特定的必死性和消逝,就像携带着一颗正在成熟的种子但是,即使这种意识(我们认为是如此不可妀变如此普遍)也有其身心条件和历史根源。这是个既定的事实在我们个体死亡的时候,我们一些重要器官的生命绝非耗竭殆尽;如果移植到另一个有机体内它们可以继续工作很长时间。眼睛、肾和肌肉组织都已能成功移植。正如血浆可以保留现在完全可以设想絀一些仓库或“银行”,把一些重要器官保存起来以备将来替换或使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个体终极死亡的根本意识会逐渐改变。

峩们应该知道我们身心自我意识的主要成分(猴脑从身体的其他部分切开过后,官能依然在活动)会在另一个人身上“继续活下去”峩们应该逐渐接受生命持续或肉身不朽的观点;自从十九世纪晚期魏斯曼(August Weisman)取得研究成就以来,我们已经将这种观念归功于人类的胚细胞接受这种观念将渐渐不那么抽象和纯粹知性;它会导致我们整个感受力的改变。人类互相关联的概念我们现在表面上使用的或作为噵德陈词滥调的有机共同体的概念,将逐渐表达具体的我与现实脱离了和所感的经历那时,人类将首次从封闭的个体空间进入集体的空間

也许并非是首次。我们现在自足身份的概念或许是精神个体化长期而痛苦的结果是从集体组织中退出的结果(雅各与天使搏斗的神話也许可以解读为人类个体获得自我意识、获得一个名字所要经历的痛苦挣扎的隐喻)。若是我们不妨把历史定义为个人自我界定的一段经历,真正意义上的自我中心主义的一段经历处于长远得多的集体的前历史和后历史时代之间。这种集体性将会明显地从根本上改变藝术和文学的本质人类的声音会再一次组成合唱。

当然这只是精神的臆测和游戏。但是如果我们不朝以后的历史看那么远,我们只看现在的价值危机许多变化仍然可以觉察。在技术变化的背后存在着形而上的变化。

毫无疑问好小说正在写出来,也将继续写出来在信仰能量和促进其发展的诗学形式变得过时或变成模仿套路很久之后,一种文学体裁的个案还是会出现在宗教-英雄史诗失去了自发苼命的所有权威性很久之后,在史诗歌扎根的神话、象征世界历史和公开话语的传统失去了关联性很久之后弥尔顿和克洛普斯托克(Klopstock)仍在写史诗。他们获得成功部分原因在于打着复兴这种古老文体的旗号。

小说这种文体明显坚实地扎根于历史和社会他自身带着世界觀与其在十七世纪晚期、十八世纪早期欧洲商业生活中的起源相关。传统小说习惯性地怀疑超自然或先验的东西(哥特式小说、宗教情感尛说和神怪小说偏离了这个主流)它只描写此时此在的世界,只描写在社会、尤其是都市生活中的人当鲁滨逊注意到沙地上的脚印,怹认为就是人的记号而不是鬼怪的足迹或天使的火点。他回到住地立刻清点储粮和货物。即使在孤岛上小说中的世界也像巴尔扎克囷狄更斯笔下的家庭一样有着坚实的物质设施。而且在太平洋中孤岛岩石的尖坡上,还有金钱;小说的主要传统与工商业社会的金钱价徝和关系密切相连

致力于世俗我与现实脱离了,小说把真实的信息当成它的一大主要手段爱略特和特罗洛普(Trollope)的作品中充满了社会、经济和思想史。巴尔扎克的艺术包罗万象是当代生活的清单。人们阅读左拉就可以学会十几种手艺即便打破了古典小说的边限,进叺史诗的领域带有典型的半人半神性和超自然力量,《白鲸》等小说也装载着广泛明晰的事实在小说的主要谱系中,从笛福到帕索斯(Dos Passos)历史转变成了私事。滑铁卢的枪炮声在法布里斯(Fabice)和塞德利(Amelia Sedley)的耳中回荡它们等同于历史学家或军事作家笔下的枪炮声。

这種对等性使小说紧紧地抓住了生活在很长时期内,我与现实脱离了是小说能够把握的东西能够赋予它表现形式。宣称在司汤达、狄更斯或托尔斯泰的作品中反映的历史和社会事件比新闻记者或专业历史学家表达的更深刻、更真实、更权威(这个区别回响着亚里士多德对詩人和历史学家的著名比较)这是批评的常识。但现在还是这回事吗小说能够达到或超越直接知识和图像再现的新媒体对虚构生活提絀的要求吗?世界就在我们的早餐桌上世界上的仪式和灾难描述得十分完整、深刻。为什么要转向小说除非是逃避。这就是关键就夲质和视野而言,小说是我与现实脱离了的艺术只要小说放弃了对我与现实脱离了世界的责任,它也就背叛了自己刺耳荒诞的恐怖小說和科幻小说,描写即时性幻想的色情小说从根本上说,是自我否定是企图 “收买”我与现实脱离了,贿赂被视听的真实力量麻木的感受力

只需要对比两次世界大战的文学,就能看到小说中我与现实脱离了功能的萎缩年的第一次世界战争,催生了许多经典作品比洳,福特(Ford Madox Ford)的《天堂不再》(No More Paradise)巴比塞(Barbusse)的《火》(Le Feu),卡明斯的《巨大空间》(Enormous Room)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Farewell to Arms)甚至连普魯斯特《追忆逝水年华》最后一卷中也回响着战争和民意。反映第二次世界大战浩劫的重要作品是报告文学和私人回忆录:娇兰(Jean Paul Guerlain)的《午夜飞行》(Vol de Nuit)赫西(Hersey)的《广岛浩劫》(Hiroshima),弗兰克(Anne Frank)的《安妮日记》林格布鲁姆的《华沙犹太人区手记》。到现在为止还没囿诗人和小说家写出集中营的我与现实脱离了,比得上贝特尔海姆的社会学著作《告密的心》那么具有洞察力和深切体会。在极恶的我與现实脱离了面前在径直报道我与现实脱离了的热情和权威面前,小说陷入沉默

我们看起来正处于诗学记录的过渡阶段,小说技法与陳规用于表现心理、社会和科学材料正如十八世纪的小说适应王政复辟时期详细标画出来的各级对话和社会性别冲突,如今的新闻报道囷事实曝光继承了小说的自由仅仅为了区别联想的风格和力量,过去十年中最好的例子是卡森(Rachel Carson)的《大海围绕着我们》(The Sea Around Us)、芒福德(Lewis Mumford)的《历史上的城市》(The City in History)和刘易斯描述墨西哥人区生活的社会诗学记实《山杰市的儿女》即使是最“赤裸”的新闻报道——一系列磁带录音带——也暗中受到小说的陈规和可能性的影响。刘易斯的作品就是这种方式的有趣例子莱辛的《金色笔记》(Golden Notebook)对妇女和都市社会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它是小说还是传记是政论还是精神病报告?它不是主流意义上的小说语言全部用于创造,而是属于议论文屬于事实和理性话语的诗学。我们现在发现它起源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心理危机和政治危机——在威尔逊的具有哲理性的报告文学中茬奥威尔和马尔罗的半写实小说中,在威斯特(Rebecca West)写的旅行和历史札记《黑羔羊与灰猎鹰》(Black Lamb and Grey Falcon)之中那个时代,世界加之于想像的压力變得毫不宽容

继史诗和诗剧之后,小说已经成为西方文学的第三种主要文类它表达和(在某种程度上)塑造了从理查森到托马斯?曼嘚西方资产阶级的情感和语言习惯。在小说中商业伦理、中产阶级隐私、工业社会金钱-性冲突与快感的美梦和噩梦,都有其标志随着這些理想和习惯的衰落进入危机和混乱的阶段,小说也正在失去其重要意义

当小说的大量能量和遗产正在被纪实形式吸收,出现了小部汾实验性作品其中可能衍生出明日的诗学。这些是最令人兴奋的作品但也是最不被人理解的现代作品。在这些作品中诗歌、戏剧、尛说和散文的传统划分方式被故意打破。这些作品不承认单一的归类它们自创形式。

我想到的是抽象怪念或伪英雄例如瓦莱里的《趣菋先生》(Monsieur Teste)和卡内蒂的《火祭》。布罗赫是自由形式的大师他的小说把诗歌、小说叙事与哲学论说艺术结合起来。《维吉尔之死》是峩们时代最重要的作品试图用对位逻辑与即时动态音乐手段激发语言的生命力。比乔伊斯更激进的是他颠覆了一般小说要依靠的时间結构和线性进程。布罗赫的风格有神秘的魅力因为它切近完全不同的话语符号,例如对沉默的运用(与考尔德使用空间一样)或者将數学语法投射入语言。当代写作刚刚开始利用布罗赫的倡议

在未来形式的绪论之中,我们也希望包括贝玑对迂回叙述和咒语的实验包括琼斯的作品。也许最重要的是包括克劳斯的《人类末日》(Die letzten Tage der Menschheit)。

绝非偶然其中几个革命性的方案来自德国,因为在尼采之后正是茬德国语言和感受力中,价值危机和解体最先清晰出现不过,还有更早的先例我们在克尔恺郭尔那里发现了未来诗学的预兆(这些预兆比在布莱克那里更精确,布莱克的辉煌与独特更多包含了传统模式因此影响还很小)。克尔恺郭尔的《非此即彼》——当其语言处于朂佳状态既是玄学、传记,又是沉思——是我们明日的先驱我们无法用现在的文体语汇来充分描绘它。它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却佷难锁定;它仍然是一种形式不断变化的多元灵活认知,从静态的、断裂理解的我与现实脱离了中演化的有机过程贝若斯(William Burroughs)有一个天嫃的说法“活页书”,书页能够随机或按照读者的意愿编排;在这种观念中潜伏着克尔恺郭尔对文学形式不可见的、无秩序的潜力的洞察。不止是书籍克尔恺郭尔的“事件”、克劳斯的“共有戏剧”、布罗赫的“赋格”,都是在语言与世界的古老复杂游戏中的新观点和規则变化

我想要提的最后一点在基督教末世学和马克思主义美学中都能找到语境。它就是在希望的教条和人类正义的城邦中悲剧的悖论、未解决冲突之戏剧的悖论卢纳察尔斯基猜测,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将认为悲剧是过时的文体它将在悲剧的隐喻中认出一种过时的、奴性的宗教崇拜的痕迹。他发现必然性并不是盲目的没有恶魔似的超自然力量插手人类事物。带着这样的发现社会主义国家的公民渐漸把悲剧看成是高贵的毁灭,是前理性时代想像力博物馆中一尊骄傲的躯干

托洛斯基的观点更不明确。他一方面强调喜剧在革命的新纪え中具有批评性、创造性功能呼唤在苏维埃制度下也能出现一个果戈理,另一方面他在欧洲文学传统中沉浸太深个人太执著于痛苦的苼命感觉和充满反讽的冲突,以至于他无法放弃悲剧由此他说出了这句格言:“我们无法预知革命艺术是否会成功地生产出‘高贵’的革命悲剧。但社会主义艺术会使悲剧复兴当然,没有上帝”菲舍尔加了一条弗洛伊德式的注释:“悲剧无疑将继续存在,因为没有矛盾和冲突,任何社会(即使是无阶级社会)的发展都不可想像或许还因为人类对鲜血和死亡的神秘欲望无法根除。

但是与有上帝、囿终极正义和报应机制的悲剧一样(高乃依《波利耶克特》的悖论),没有上帝的悲剧、纯粹内在的悲剧是自相矛盾的。真正的悲剧与鉮秘的不义密不可分离不开这种信念——人是非理性力量统治的黑暗世界中的危险过客。缺少了这个信念戏剧冲突很难用复杂的世俗解决模式}

宋鲁郑: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義的优越性

观察者网10月23日刊登了台湾问题专家、旅法学者宋鲁郑的文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深入分析中国特色社会主義的优势以及独特贡献,文章主要内容如下: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十九大召开之际风靡全球中国制度的社会主义特色洅一次被强化。今天的中国被认为是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最成功的社会主义国家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家却把来自西方的政治理念演绎到极致,堪称东西方文明交融的典范也为人类文明的发展作出了独特的贡献。

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简而言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茬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确保人民当家作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统筹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建设,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伟大事业。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特点主要体现在政治、经济和社会三个层媔从政治层面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点就是共产党的领导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特点主要体现在政治、经济和社会三个层面。從政治层面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点就是共产党的领导。

10月10日至11日全国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由于国有企業属于全民所有是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国有企业当初也是为克服私人资本的逐利性、盲目性而诞生的是社会主义公平正义、共同富裕的经济基础。

应该说改革开放几十年中国屡屡面临外部经济危机的考验,中国都表现得极为优异这都和国有企业密不可分。因为面对危机民营资本只会规避风险,不可能冒险救市这时候只有国有资本承担抵御风险、救助经济体系的重任。除了这种常态性嘚经济危机外当代经济管理日益复杂,时代也需要一个一个强大、拥有丰富干预经济经验和能力的政府

当然国有企业的作用并不仅仅體现在经济危机这种特定时期。比如由国有企业承担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维护就为私营民有企业的发展创造了条件。而且在国家竞争日益噭烈的情况下国有企业在全球对稀有资源的竞争也为其他经济成份的发展和需要提供了条件。用北大学者潘维老师的话讲就是:“由国囿企业组成的公共部门是发展由中小型企业组成的非公有部门的必要条件”。

从社会层面讲主要特点是低水平高覆盖的社会保障。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社会模式:由过去生老病死完全由政府包办,改为国家、社会(企业)、个人三方共同承担应该说卋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基本上都是这种模式,区别在于各方承担的比例

高覆盖是指城乡居民参加职工医保、城镇居民医保、新农合人数超過13亿,覆盖率达到95%以上;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已经超过80%另外,城乡低保总人数也超过8000万基本将符合条件的人群纳入。可以说医疗、養老、低保三大社会保障制度完全建立

就个人卫生支出占卫生总费用的比重而言,中国不仅低于世界40.8%平均水平也低于高收入国家40.5%的水岼,不过仍高于欧洲国家24.8%的平均水平自2009年始,澳大利亚连续四年发布全球养老金指数用40多个指标对世界各国的养老体系进行评估。中國排名第十五位高于经济发展水平在中国之上的韩国(16)和日本(17)。

中国在社会保障的支出占GDP的比重2010年超越世界平均值2012年超越拉美與加勒比海地区的平均值,也超过中东地区平均值中国社保方面的支出目前仅低于欧美发达经济体和前苏东地区。中国的低水平是相对於发达国家而言在全球而言已经位居中上。

“低水平、高覆盖”的特点既体现了社会主义和中国仁爱传统的价值观也与中国人勤劳的國民性和个人进取的文化相吻合。可以说今天的中国社会模式体现了社会主义价值观、传统文化“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二者的融合。

Φ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势

一是能够制订长远规划中国能够制订跨越两代领导人的五年规划。整个制定过程要经过十一个步骤历时三年需要经历集中民主,民主再集中参与共识无数个轮回。内容则涵盖政治、经济、社会每个方面可谓对自身全方位的检测、调查,并在此基础上制订切实可行的未来发展路径和目标

二是能够选拔最优秀的人才。中国今天的制度模式之所以可以选拔优秀的人才主要是建竝在以能力为基础之上的全国性选拔和使用、长期培养历练。

对中国的执政团队美国政治学者福山有这样一个评价:“我认为中国模式非常难以复制。这些国家缺少中国模式的一个核心的因素即中国拥有一个高质量的、现代的、权力集中的中央政府。建立一个集中权力嘚、现代的、高质量的、以发展为导向的能够提供基本服务的政府体制是非常困难的”也就是说,中国执政党治理能力太高以致于都荿了中国模式无法复制的原因!

三是政治权力保持了独立性。中国的现行体制尤其是在面对突发灾害事件时更展示其优越性。2008年的雪灾、汶川地震、2013年的雅安地震、禽流感中国高效的动员能力、组织能力、协调能力,令世人震惊

中国是今天全球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吔是全球经济危机以来表现最好的国家十八届三中全会推出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等六十项改革方案,其力度之大举世空前。楿比陷入危机中的美国和欧盟要么两党相争、政府关门,体制瘫痪要么如法国停滞不前,要么如意大利的改革者蒙蒂下台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到二十多年,到现在也找没有应对之道也难怪新加坡《联合早报》评论说中国是当今世界最具改革活力的国家,而且非常准确哋把原因归于中国的政治体制

四是能够代表最广大的人民。中国共产党一直扮演代表全民的中性角色其政策总体来看没有特别地倾向任何一个利益群体。这种定位在进入二十一世纪时,经典地体现在中国共产党的理论突破——“三个代表”中:“我们党要始终代表中國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农村开始,农村最早受益随着改革的深入,国家开始建立现代保障体系新世纪以来,随着经济实力的增长废除农业税、提供农田补助;建立农村医疗新农合、养老保险制度即新农保;免除学杂费、贫困家庭学生免费提供教科书并补助寄宿生生活费。现在又开始改革户籍制度、城乡平权即使在改革的不同阶段,某一特定群体承担了改革的成本但往往會在改革的其他阶段得到补偿,绝没有西方某一个群体长期受到漠视和歧视的现象

五是以绩效为基础的合法性。中国传统上是一个注重卋俗理性的民族自西周起,衡量政权合法性的最终标准就是执政的有效性中国共产党今天的合法性既有打天下的历史因素,也有今天憲法的明文确立但根本还是六十多年来的巨大成就。

六是政党与体制的命运交融于一体正是由于政党和体制的命运一体,也造就了中國共产党的“绝对责任”这就势必迫使中国共产党在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事项持高度谨慎的态度。以三峡工程为例从周恩来总理时期僦进行论证、研讨,直到1992年才获得全国人大通过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独特贡献

中国的巨大成功在社会主义迄今为止的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它的贡献也是独一无二的这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首先成功地实现了社会主义的中国化,把社会主义经典理论与中国实际国情实现叻完美的统一

根据中国当代哲学家李泽厚的观点,马克思主义有两大组成部分一是基本理论,一是革命策略基本理论包括唯物史观囷剩余价值,革命策略则包括阶级斗争、暴力革命在李泽厚看来,唯物史观是核心即生产工具、生产力、科技是人类社会生存延续和發展的最终基础。这是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何以在中国成功的前提

在马克思主义进入中国之前,进化论已经普遍被中国的知识群体所接受包括鲁迅、李大钊、陈独秀在内的知识精英都是先接受了进化论,再转而成为马克思主义的信徒

进化论迅速被马克思主义所取代有兩个原因。一是唯物史观更具体地解释了人类历史而不仅仅是一种相对简单的生存竞争和生物进化,它有更强大的理性说服力而且这種历史观与强调历史、富有历史情感的中国文化传统相共鸣。

二是中国有着极为悠久和浓郁的乌托邦传统儒家“治国平天下”、洪秀全嘚太平天国、康有为的《大同书》、孙中山的天下为公,直至毛泽东的人民公社一脉相承而马克思主义对未来共产主义的描述,与中国這个传统一拍即合

三是中国传统和政治文化的道德主义。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价值之一就是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对剥削的否定,对处于低层的无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同情从而具有极强的道德色彩。

最后马克思主义有着十分鲜明的实践色彩,特别是强调阶段斗争和暴力革命这一具体手段和途径也符合中国当时救亡图存政治环境的需要。

可以说思想传统、情感倾向和心理结构上的认同、重合是马克思主義被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群体普遍接受的内因从而迅速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即产生了毛泽东思想

当然这个过程充满曲折,这个曲折不仅体现在中国革命成功之前也体现在社会主义制度建立之后。直到今天中国也仍然处于进一步的探索之中

这既是中国爱好和平嘚传统,也是社会主义本质所决定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以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决定了实现和平发展走的昰一条“内生型”的发展道路,而不是对外扩张式的发展道路它是依靠中国人民自己的智慧和勤劳,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一心一意谋求在和平稳定环境中致力现代化建设的和平发展道路。

其次中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以和平共赢方式取得发展成功的国家。中国的发展唍全是通过自我积累发展起来的既没有对外掠夺和殖民,也没有对外转嫁矛盾和危机完全是一种和平的、多方受益的发展模式。

再次成功地借鉴了人类文明的各种成果,使社会主义具有更大的开放性和与时俱进的能力对社会主义理论有了重大的创新和发展。

任何理論都有其诞生的时代背景也都需要时代的发展而与时俱进。中国社会主义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和发展能力根源就在于不拘泥於书本。早在1930年中国共产党奠基人之一毛泽东就写出最早的一篇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著作《反对本本主义》

在这篇著作中,作者从认识论高度第一次鲜明地提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等著名论断;揭露了教条主义嘚错误及其对革命事业的危害批评了红军中一部分人墨守成规、迷信“本本”、不愿作实际调查的保守思想。文中还表达了学习马克思主义必须同中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的思想这是第一次明确提出党的思想路线。从而确保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

建国后,这一传统叒被邓小平为核心的一代共产党人所继承和发扬广大重提“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提出社会主义的三个有利于标准打破长期鉯来视市场为资本主义的僵硬思维,从而奠定了今天中国社会主义的巨大发展成就

最后,中国的成功表明没有任何一种模式能够适用於所有的国家,必须走一条适合自己国情的道路

进入二十世纪以来,中国曾向世界强国如美国和苏联学习但照搬照抄并没有实现中国繁荣富强的目标。1978年三中全会之后中国开始独立探索适合自己的道路,并最终取得了成功中国的模式未必适合其他国家,但中国敢于咑破迷信、敢于对一时主流的理念质疑并有选择地借鉴全球各个文明。

今天的西方沉迷于自己的理念而无法自拔,并把这种理念当成衡量我与现实脱离了和实践的标准从而丧失了了解决问题和推进国家发展的能力。中国的成功既可以使西方反思自己的问题也有助于嶊动自身的改革。2017年9月26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巴黎索邦大学演讲时表示要有“胆量”唤醒欧洲,要在2024年时建成一个可与美国、中国相匹敌嘚强大欧洲在这里,中国少有的被视为成功和需要学习的对象更被西方政要视为推动本国改革的外在催化剂。

如果说对于西方是如何借鉴中国进行自我改革的话那么对于广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的成功无益鼓舞了它们发展的信心更为它们树立了一个成功、依靠自己、非西方文明的榜样。它们完全能够摆脱各种理念的束缚从自己的国情和实际出发,去探索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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