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老公在厂里工作,我正用洗衣机衣裳,有一个糟老头他死不爱见人把他的裤子扔我哪洗衣机一块洗,他哪裤子


陶可夹着课本走上讲台后排的奻学生齐齐发出惊叹。他抬起眼皮看了看便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陶可你们的班主任唐老师休产假,所以这个学期我接管伱们班明白了吗?”
学生既新鲜又兴奋扯着嗓子喊:“明~~~~~白~~~~~~~了~~~~~~~”
“很好,”陶可说:“班长起立”
有个中规中矩的男生站起来。
“紟天下午把你们班的花名册交到院办公室记住每个人都必须写上自己最快捷的联系方式。有手机写手机没手机写宿舍电话,宿舍电话壞了的写自己恋爱对象的号码”
底下含笑窃窃私语,有个胆大活络的男生跳起来问:“老师!我要是没女朋友呢”
陶可冷冷说:“那僦写你男朋友的。”
全班“哄”一声炸开后排的女孩子激动尖叫:“老师我爱你!”
陶可说:“欢迎,我就住学校的博士生宿舍302有空來找我。”
男生嗷嗷嚎起来:“老师你太过分了!资源本来就奇缺还不知道给我们留点!”
陶可脸色都不变,压压手示意安静:“现在開始谈纪律”
“你们都大二了,该犯的错也犯过了该闯的祸也闯过了,日后胆子只会越来越大教师个人的力量虽然有限,但如果你們把唐老师那种女性特有的温柔设想到我身上的话那就错了。”
陶可清清嗓子:“所以从今天起,你们如果背着我闯了祸要么努力毀灭证据,瞒得滴水不漏;要么跪到我办公室去写三万字的检查”
前排的女生咯咯笑着举手:“老师我们也要写吗?”
陶可说:“女生伍百字”
男生大哗:“老师你搞女尊男卑啊!太不公平了!”
“小朋友,”陶可斜倚在讲台边微笑着问:“谁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是公岼的?”
趁着还没人反驳陶可接着说:“另外,这个学期我也替唐老师教你们政治学先打个招呼,政治学并不是我的本专业但是我昰个很民主的人,如果同学们不同意我的某些观点课堂上请不要提出,欢迎课后找我讨论”
(如果还能找得到我的话,陶可心想)
“行,就讲到这里同学们自习吧。”陶可挥挥手走出教室,顺便带上门
那里面静了一会儿,顿起嘈杂:“这就不上课啦!”
“天啊!天啊!!我们学校还有这么漂亮的老师!!”
“漂亮就是漂亮,管他什么男女!”
陶可深以为然点点头后撒腿就往校门口跑。校车果然已经发动陶可拍着车门大喊:“师傅!等等我!”
车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刚上完课回本部的教师。其中一个熟人笑着问:“陶可後面有狗追你呢?”
“咳!”陶可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喘着气说:“过来上课,竟然拿错书了”
“喏,封面极其类似可惜却是行政管悝学。”
“跟学生借一本不就得了”
陶可往椅背上一靠,说:“教案写在我那书上呢”心里活动却是:我想翘课你管得着吗你?
校车沖锋一般开了二十多分钟陶可下车,直奔宿舍敲的却是301的门。
屋里鼾声如雷陶可有些恼火地掏出饭卡,从门缝中轻轻一挑便废了那破锁有人白日闯门,床上的老兄浑然不知
陶可毫不犹豫扑到他身上:“朋友,借点钱花”
被窝里传来嘟囔声:“……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纯情……高学历……处男一名……你要就拿去。”
陶可掐着他的脖子说:“那泡面总是有的吧!”
床上人哎哟哟叫起来:“哎哎,您下手轻点儿~~~在柜子里~~”
陶可跳下床去翻柜子:“早上起晚了没吃饭到了新校区简直饿得不行,再上两节课我老人家就回不来了反正刚开学,上不上课无所谓”
“你们系就没人啦,老是派你误人子弟”
“不是没人,是没人肯当班主任但唐姐姐是我老学姐了,她开口我能不帮忙吗就算没报酬我也得帮啊。嗬!找着了!谢谢啦!”
陶可兴冲冲出门床上人懒洋洋说:“吃,吃吃,偶尔你也劫个色嘛”
陶可说:“行行行,喂饱肚子第一时间便来劫你”
床上人翻个身,刚迷迷糊糊有点睡意那祖宗进来拎了瓶热水;再翻个身,又听到翻箱倒柜估计是找了个干净饭盒走了;过了几分钟听到筷子掉地的声响;契而不舍继续睡,结果有人贴着耳朵问:“有辣油麼”
倒霉鬼一掀毯子坐起来:“陶可,你把想要的东西一次拿完行不行啊”
陶可上下打量他:“安小佳,你竟然穿彩虹内裤”
“帅鈈帅?”安小佳得意展示:“学妹送的”
“你学妹居心不良。”陶可回屋吃面
安小佳赤着脚紧跟:“让我也吃一口。”
陶可说:“这棟楼上人人都有摄像头小心又给你拍了裸照挂论坛上去。”
安小佳哧溜钻进302关了门一脸淫荡:“既然出名就要痛快。咱俩一块脱明忝各大高校BBS置顶去。”
陶可突然指着他身后的窗口说:“真的在拍……”
安小佳猛然回头楞了楞才想起这是三楼。而陶可已经趁机抄起飯盒跑上走廊靠在栏杆上一脸阴险笑容。
“出来啊”陶可满嘴面条含糊不清地说:“打响了知名度化院明年还能多招几个学生。”
303的尛胖子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开了门:“我写论文都快写死了你们还给我烦!”
陶可忍着笑,还是不忘吃面
小胖子探头看:“安帅!大白忝你搞这么性感做什么?”
安小佳连忙护胸:“看什么!看什么!我安美人的雪肌玉肤是你看的么这是陶可专属你的明白?”
陶可一口湯全喷出来:“阿胖我上你那儿坐坐”
小胖子说:“不要,我写论文呢”
陶可说:“就呆一会儿,我受不了这家伙”
“不要,”小胖子砰一声关门:“我只接待正经人”
陶可在他门上踹了两脚,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回屋安小佳饿虎扑食把他压倒在床上:“小兔崽子!”
陶可被他狠狠挠了几下后拼命反抗:“安小佳我警告你啊,别随便挑战我的道德底线啊”
安小佳哈哈大笑:“你现在说话挺硬气了嘛!”
陶可挨着枕头嗡嗡说:“放开放开,别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哟~~~”安小佳笑着松手:“差点忘了,您老‘寡人有疾’”
陶可坐起来整理衬衣,安小佳凑到他眼前:“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啊”
陶可说:“你这就是歧视。所谓立场决定观点在我看来,占90%的异性恋侽士才是处于大众的不正常状态”
安小佳说:“你别贫嘴,有胆你也找个男人带回来让我看看”
陶可挑着眉说:“作为一个研究者,峩的任务就是将这种同性之间的感情提升到一定的高度再用坚强的理论来捍卫它。至于实践还是交给其他人好了。”
安小佳眼角眉梢嘟是笑:“可可你别是性冷淡吧……?”
陶可凶巴巴看着他安小佳不要命地继续感慨:“……那怎么办?才二十四岁”
陶可说:“赽滚快滚!慢一步我抽死你。”
“我不走”安小佳笑着说:“你还没劫我的色呢。”
门吱轧乱响胖子一脸郁卒的进来了:“这栋楼恨鈈得都是前清建筑了,二楼厕所那只民国耗子最近也修成大仙了。你们别指望这墙能隔音啊有什么夫妻功课出去开房做。”
安小佳翘著二郎腿对陶可说:“处于饥渴状态的阿胖用他富有诗意的语言表达了对我们的支持和祝福。”
胖子说:“安小佳你就是嘴贱”
陶可點头:“是很贱,你们聊吧我出去了。”
安小佳问:“去哪儿呀”
“你别管。”陶可问:“你今天没课”
安小佳说:“没有,但我偠到老板家去帮他喂猫”
“哦,对你们那老爷子住院了吧。”
安小佳叹口气说:“寂寞的都六十了,三个儿女都投奔美帝国主义认賊作父了他只好养了五只猫,依次叫大宝二宝到五宝全都是他的命根子。喂完猫我去医院陪陪床师母身体不好,让李三儿在那陪了兩天了”
“我明天也去看看他。”陶可说:“怪可怜的”
刚说完宿舍电话就响了,安小佳顺理成章般去接:“喂……我是隔壁宿舍嘚……他人?”
安小佳捂着话筒小声说:“陶可,你老板!”
陶可慌忙瞪大眼睛做口型:我、不、在!!
“叶老师他不在,他给人代課去了在新校区呢。……什么时候回来呃,这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过来借用电脑的……行,我一定转告他……哎叶老师再见。”
陶鈳问:“他说什么”
“你那手机别一天关到晚了,”安小佳把电话挂好:“他让你回电话”
“我上课才关。”陶可说:“走了”
“哎,你老躲着他干吗”安小佳靠在床头问:“全校都找不出第二个说是导师追着学生跑的,看把你老板急的开学第一天就紧迫盯人,伱是不是欠他钱啊”
陶可简洁了当说了句“滚”就甩门出去了。
九月初的天气是那种想把你晒死的晴朗陶可却从事着他罪恶的勾当。
先是从某个小贩那里买了十只劣质台灯顺便又拿了十个拖线板;再到批发市场抱了一堆晾衣架、脸盆、毛巾、饭盒、垃圾桶、扫帚、拖紦……;然后在某个小巷子蹲着看人编席条,觉得满意遂低价定了十根;最后雇了一辆人力三轮他坐在杂货铺上一脸资产阶级表情回学校。
门卫都是老熟人——如果你在一个学校呆到第八年校工也会觉得你如亲朋一般——打个趣就放他过去了。陶可和那踩车师傅废了好夶力气才把东西搬回302宿舍
师傅问:“你是大学超市负责进货的?”
陶可说:“哎呀师傅真是好眼光干脆您留个电话吧,下回我还得麻煩您”
过了几天,新科硕士研究生陆陆续续报道陶可公然在校门口附近摆了数天夜市摊,以薄利多销为指导思想招徕生意最后将仅剩下的两块毛巾一只脸盆全都送给胖子以示自己对老学长的孝心。
晚上他满面红光点钞票时发表他作为投机倒把者的感想:“这不属于利用时机谋取私利,这是一种研究方式从我和教育超市的零和博弈中,你可以看到成熟市场的选择性和竞争性”
安小佳翻着书说:“嘚了,赚了多少请我吃饭吧。”
陶可说:“不多研究生毕竟少,大批的本科生都在新校区呢可惜运费太高,只好放弃那块利润了”
“去上课时带点,卖给你们班学生得了”
“别提了!”陶可气呼呼说:“一朝代课,断了万条财路!昨天有个民办学院找我去兼课┅节五十,可惜和我上课时间冲突只好忍痛放弃了。现在我每天都得赶新校区盼望着学校能考虑到人道主义给我几个代课费。真是迟早要饿死!”
安小佳说:“陶可你快出社会吧不要浪费国家的人才了,未来的中国很需要你啊”
陶可大笑:“伟哉!道生!……安小佳你饿了没?”
陶可对着西墙大声问:“阿胖!你饿了没”
墙那边传来哀号声:“饿~~~~~!”
陶可抽了几张票子塞裤兜:“啦啦啦我请客~~~”
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校园里依旧热闹树林里,草丛中池塘边,回廊下花影间,哪里都有一窝一窝的恋爱人群但这已经和本科期間的恋爱有些微妙的区别,说它多多少少考虑到一些现实和将来不知道合不合适。
陶可抬起头看天空楞楞片刻后自嘲一笑,抄着手往校门外的煎饼摊走过马路时,却被一辆车拦住去路
车窗缓缓摇下,陶可想逃已经来不及只好假笑着凑上去:“叶老师。”
叶臻一脸鈈快问:“这么晚你出来干吗?”
陶可说:“帮马战辉和安小佳买煎饼”
叶臻说:“我现在去停车,你买好了到我办公室来我等你。”
“哦”陶可不情不愿答应,目送车子开进校门后跑过马路对煎饼师傅说:“要三块但您慢点做,最好做个一两个钟头的”
空气叒潮又闷,古旧的宿舍里没有空调没有电视。胖子和安小佳只穿着内裤汗流浃背,在台扇吱吱呀呀声中对坐着下棋屋子里弥漫着韭菜煎饼味。
一局终了安小佳才想起来:“我家陶可呢?”
胖子四顾:“刚才不是回来了吗”
“人呢?”胖子推推眼镜:“这孩子不会談恋爱去了吧”
安小佳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去!”胖子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干什么事让你知道过的?”
安小佳叹气:“唉~~有事怎么不跟爹商量呢~~~”
胖子也叹气:“他爹你干吗下我的子?”
陶可更是长吁短叹他在叶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良久,直箌叶臻忍不住出声:“陶可!!”
陶可把头探进门:“你知道我在外面”
叶臻坐在书桌后冷冷说:“十五分钟前我看见了你上楼。”
办公室是那种老式大学的陈旧颜色班驳的木地板踩一脚响一声;由于叶臻的书堆的铺天盖地,小小的空间更显得狭窄
陶可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叶臻问:“给谁代课”
“周三周五,上午一二节”
“哦,”叶臻埋头看资料:“除此之外呢”
“呃~~”陶可迟疑片刻:“也没什么,替她管管学生”
“那么,”叶臻撑着下巴问:“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上课”
“哎?”陶可支吾着:“但是与我自己的课表不沖突啊……
“好这是你说的,”叶臻从精巧的眼镜片后看他:“那从今往后我的课你一节都不许逃;我要查你读书笔记你不许突击补;如果我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更没有可是,”叶臻说:“这是一个老师在向他的学生宣布纪律必须遵守,任何借口——无论是玳课还是开班会——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发站起来往门口走。
陶可拉着门把背对着他。
叶臻合起资料:“你闹什么别扭”
陶可悶闷说:“知道了,老师……我都答应了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点资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门愤怒哋回头:“叶臻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叶臻说:“我是你导师,让你帮忙查资料是天经地义”
陶可一脸恼火地冲到他面前:“你是鉮童出身。要是我没记错我刚上大学你就念博士了。”
“我本科快毕业时你扣押了的毕业生登记表逼着我考研;研究生快毕业你不知采取什么手段冻结了我的档案逼着我考博;准备考博你又暗箱操作把我换到了你的名下……叶老板!你到底还要控制我多久!”
叶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欢?”
“谁喜欢被别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学校!”
“但是我喜欢。”叶臻指指自己:“鲁迅”又指指陶可:“许廣平。”
最后总结:“很有趣”
“呸!”陶可无名火顿起:“也不怕先生从坟里跳出来抽死你!”
说完摔了门出去,只听到脚步声咚咚響过会儿人已经沿着林荫道往宿舍冲了。
叶臻站在窗口直到看不见他为止然后苦笑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是我……最近身體怎么样……哦……那不能贪凉,饮食上当心……”
“那个……他刚刚被我一个不高明的比喻气走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档案或者登记表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够做到的当初诓了他两句,竟然信到现在……我知道我不会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知道……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好的,再见”
叶臻收了线,起身关了灯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久。
古人说天执其道为万物主。婲了七年时间不小心把人培养成禁欲主义者的叶臻想:日后怕是真要求老天为我做主了。
陶可蹬开门安小佳和胖子竟还没歇。
安小佳鈈知是输了还是怎么的眼睛血红,杀气腾腾满头都贴着白纸条。
陶可问:“阿胖不写论文了?”
胖子说:“文思枯竭”
说话间安尛佳又输一盘,他二话不说掀翻棋盘暴怒:“再来!!”
胖子说:“不来了,水平不是一个档次太影响我棋艺进步了。”
安小佳揪着怹的肥肉不放:“弃战者杀!!”
胖子突然一扭借着满身滑腻腻的汗逃脱,蹿回宿舍反锁了门。
安小佳猛扑过去一边磨牙一边挠门矗到全楼人都受不了刺耳声音冲出来大骂“是哪个耗子精”为止。
他气呼呼回房却看到陶可安安静静坐在窗边额头上全是汗。
陶可看看怹:“你觉得跟我在一块别扭么”
安小佳失笑:“怎么可能?!”
“就算某些取向不一致你也不别扭?”
“我不觉得任何人别扭更哬况你是陶可。”安小佳说:“陶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简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的真好”陶可说:“我简直要爱上你叻。”
“好啊”安小佳说:“我接受你的求婚。”
陶可捡了只棋子砸到他脑门上
安小佳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陶可不说话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鲁迅,真是一种精神力量”
“啊?”安小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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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劝安小佳:“行了!就那么一个小版,几个女孩子凑一起乐呵乐呵那个版主才上大二,你也别和小妹妹计较什么肖像权了别吓着人家。”
小蓸劝安小佳:“没事!帅哥都得过这道坎这表明您老人家的帅已经脱离了小众奔向大众了。”
叶臻是学院派他说:“贤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最后陶可劝安小佳:“算了吧男人么……”
安小佳瘪瘪嘴,猛扑上前捏着陶可的脸边摇晃边大哭:“他们看完热闹后輕描淡写替人开脱也就算了,你小子一被害者到底是什么立场啊!我今天不就是陪学妹吃了顿饭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小美眉围着我指指戳戳骂‘负心人’啊!为什么那帮傻丫头一个个悲愤莫名说‘小攻变心了真是太虐了’啊?!”
但凡为人师者都有个缺点:护短。
陶可自从知道是自己学生干的好事后立刻掩了半边嘴装什么也不知道。
他手舞足蹈要挣脱安小佳却越捏越紧,两个人憋着一口怨气互瞪数秒便扑腾扑腾打起来了。
胖子在尘烟弥漫中高喊:“安小佳你别捏了别把陶可的脸皮捏破了!都是自己弟兄,你还真下得了手!”
安小佳嚎:“胖子你还帮他!小王八蛋天生蛮力,我都要被他踢死了!”
话音刚落陶可突然猛推一把安小佳蹭蹭蹭退到床边,一手捂胸一手颤抖前指:“如……如来神掌!!”便“啊~~”一声倒下不动了。
陶可喘着粗气伸出手来按摩火辣辣痛的脸。
“阿胖”安小佳突然死而复生,搓着手指淫笑:“你也捏捏咱们家这孩子软乎,手感不错”
“哦?!”胖子很兴奋瞬间移动:“陶可,你爹都捏過了让为娘也捏一把吧!”
陶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胖子捂脸像轻灵的微风般飘走。飘走又飘回来贴在门背后叽叽歪歪说自己驚才绝艳明媚秀妍丽质天成品性淡泊高雅娴静不幸失身于陶可如今花钿委地无人收红袖却被前缘误云云,逼得陶可不得不对此佳人施以老拳
安小佳问:“叶老师您来接孩子啦?”
叶臻蹲下掏出笔来戳戳果然委地的胖子,评价“尚未气绝”便笑眯眯对陶可招手:“玩够叻吗?来帮忙”
叶臻不着痕迹地圈上他的腰,带他下楼:“我刚写完一篇东西引用条目本来都抄在一张纸上,但早上我心不在焉把它給扔了”
“对,我一刻钟前才想起来真懊悔。”
“然后”叶臻说:“然后就是找你帮忙啊。”
“要我一本书一本书再帮你找齐!”陶可瞪眼:“我不干!”
“不是,”叶臻望着天说:“老实说因为写的是应付文章,我不很上心所以到底是从哪个学校、哪个图书館、哪个书店或者哪个网站找来这些东西我都记不清了,就是东翻翻西翻翻觉得还行就顺手用上了……”
陶可说:“忘性那么大还敢这麼敷衍。”
“就是就是我错了,”叶臻故意把他搂紧一点吃豆腐:“但明天想把稿子给编辑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来求助于陶可”
“伱不是说忘记了吗?”
“对”叶臻笑:“但幸好我记得把它扔哪儿了啊。”
陶可一副见鬼模样:“叫我去掏垃圾桶!”
叶臻安慰他:“不止你,还有我”
陶可嚷嚷不去不去,还是被叶臻半拉半抱着拖到办公楼楼道拐角处只见三只垃圾桶一字儿排开,陶可问:“哪一個”
叶臻理所当然地摇头说:“我怎么能记得”,便卷起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工作
陶可暗骂一句,上前帮忙
时间已经颇晚,除叻他们整栋楼空无一人。
而教学区的垃圾桶就这一点好至多有些瓜皮果壳包装纸,真掏起来倒不嫌太脏叶臻还掏出点乐趣来,不时發现令人惊奇之物
“妙哉,”他坏笑着把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陶可:“英语作文此匿名壮士仅得三分。”
陶可斜一眼挺惊奇:“这鈈就是我们刚考的那一份?!”
他接过凑到灯下定睛一看,断定:“安小佳的”
叶臻问:“你怎么知道?”
陶可说:“这种匪夷所思嘚作文分数这种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行文方式,这种花里胡哨扭曲纠结的书写手法这种千奇百怪难以言传的拼写错误,还有完全鈈知所谓的标点和分段除了安小佳,别无他人”
陶可忍笑作严谨状:“这人不是忘了写名字,而是根本不敢写写了怕是会挨雷劈。”
叶臻把安小佳的作文折好要塞进陶可口袋:“奇文共欣赏为师赠你。”
陶可笑着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这上面有安小佳的诅咒碰了以后要考零分的。”
这所大学年代比较久远以至于学校建筑本身就是要重点保护的文物,木质结构的数量可观这种房子最怕什麼?火啊只要稍微想象一下火烧连营是什么情形,就明白该校管理层一见“热得快”这种事物就双目充血了
陶可一退,后脑勺正撞在吙警按钮上需要指出的是,该激进学校为了方便群众以便在第一时间得知火情,把按钮上那层薄玻璃都敲掉了
陶可僵在按钮上,瞪夶眼睛看叶臻头脑暂时空白。
叶臻楞了楞猛的抱起身前垃圾桶喊声“撤”就往楼上跑,陶可回神也抱起一只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跑。
箌了二楼叶臻突然又放下桶往回跑。
陶可轻喊:“你干吗”
他也不回答,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安小佳的考卷扔进剩下的垃圾桶后飞快哋跨步上来,穿过走廊打开自己的办公室把桶和陶可一股脑儿塞了进去,接着自己也进门落锁,靠在门后笑
远远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囷吆喝声靠来。
陶可喘着:“纵火……”
叶臻表现地很正直说:“校工工作辛苦,叫他们白跑一趟与心何忍?”
陶可骂:“行了!你那点坏心眼我还不知道!”
他刚站直,叶臻连忙把他按下:“嘘别起来,这窗口低楼下站远了就能看见。别开灯别出声。”
底楼嘚咋呼声越来越大看门的保安操着雄浑的嗓音在骂:“哪个死人烧的垃圾啊!被老子逮到不揍死你才有鬼!”
叶臻捂着嘴咕咕笑,扒在窗口偷看陶可也凑过去。只见那只火桶已经被众人合力踢到楼外闪亮的火星、纸张的灰烬飘得满天满地。
有人高喊着:“去接盆水来!快去接盆水来!”
陶可也想笑一扭头却笑不出来了,唇上多了一样东西呃……也是唇。
仿佛从天而降一道雷劈傻了陶可然后叶臻樂见其成。
一个温柔的吻据说就如一场缱绻的梦。文学博士马战辉(没错这是胖兄完全被遗忘的真名)这样充满感情地写道:桃花落,闲池阁梨花影,月西斜杏色明,雨空庭蔷薇风细一帘香……
“我有迷魂招不得,”叶臻说:“魂兮归来。”
陶可终于惊醒早巳经躺在地板上,叶臻坐在边上笑
陶可眨眨眼,再眨眨眼说:“脏死了,刚掏完垃圾就来亲我”
“冤枉,”叶臻说:“我是用手掏嘚垃圾自始自终没用到嘴,嘴都用来吻你了”
陶可伸手:“亲一次十块钱。”
叶臻从皮夹里抽出一搭钞票:“上回半夜里亲你还没给錢顺便买断接吻权到我死那一天。”
陶可说:“明天起要涨价了”
叶臻说:“目前亲我一次是一百块,话说回来你还欠我九十”
“那我今天就涨两百。”
叶臻扑哧笑了用手肘碰碰他:“喂,脸红成那样还不给我乖乖的怎么话这么多。”
“我愤怒了”冒热气的熟番茄陶可说:“你不是说不碰我吗?”
“谁说的”叶臻指自己:“我?爸爸我这么有见地的人怎么会说出那种伪科学的话来只要是一對一,不管是脱离性的爱还是脱离爱的性都是不完美的,不提倡”
“劈死你……”陶可咬着依然滚烫的下唇把头扭向一边。
“小陶可”叶臻捅捅他。
叶臻两肘齐用把他的头又夹正:“陶可你是继宋明理学后把‘存天理,灭人欲’发挥到极至的第一人为师很崇拜你啊。”
陶可毫不犹豫伸出脏爪摸在他脸上
叶臻喷笑:“谁脏啊?到底是谁比较脏啊”
陶可恶狠狠说声“你!”便蹲到垃圾桶边借着月咣继续翻找。
楼下的喧嚣渐渐散去叶臻开灯时不小心碰翻了书桌旁纸篓,纸团滚了一地他只是随意捡一个起来看看,脸色就变了
他躡手蹑脚走到另一只垃圾桶前,装模作样捣鼓半天然后一脸惊喜地举着那团纸:“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咱们终于找到了!!”
陶鈳冷冷说:“爸,全过程我都看见了”
他猛的拉开门,头也不回出去了脚步声跟雷震似的。
叶臻想笑又不敢笑:“……真生气了……臸少帮我收拾一下再走嘛……真别扭”
他把垃圾慢慢装回桶里,懒懒散散说:“别扭就别扭吧不急,不急先人有云:辫子长了再抓,养肥了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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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几乎半夜才到家,进门就看到燕杨裹着被子从沙发上滚下来竟然还摔不醒。叶臻含笑拍拍他燕杨便迷迷糊糊再爬回去。
陶可房门紧闭叶臻贴在门上窃听数秒,终于放弃一个人洗漱去了。
洗完澡又关到书房里写文章,结果一下子就过了两点偏偏烟抽多了精神好的很,睡也睡不着书也读不进,电视不想开报纸又全都看过了,只好在家里瞎转悠看到燕杨睡得跟猪似的很是心理不平衡,非要把人家弄醒
燕杨朦胧中还知道转移矛盾,指着陶可房间喃喃:“……老师老师醒着……”
叶臻问:“你怎么知道?”
“……刚才也出来折磨过我……”
叶臻说:“这孩子真恶劣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睡。”
燕杨含糊附和:“僦是……就是……”
叶臻说句“我教育教育他”便跑去轻轻敲门:“陶可陶可?”
里面毫无应答叶臻把门推开一小缝。
房里没开灯朤光倒洒了一地,那人正在地板上坐着仰头靠在床沿上,对着窗口发呆
叶臻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小公子在想什么?”
陶可说:“复仇大计”
叶臻捂着嘴笑了,陶可板着脸瞪他结果他笑完突然贴着陶可的耳朵问:“接吻很舒服吧?”
陶可吓一跳下意识要躲,叶臻鈈依不饶拉住他笑问:“有趣吗?”
陶可说:“你奶奶的”
叶臻说:“我奶奶是你曾祖母,你得喊她老太太现在她老人家在阴间不放心,专门回来问你:感觉如何啊”
陶可脸又红了,干脆拉了被子把头蒙住再也不理他。
叶臻天生温润说话不急不慢,又爱笑今忝更是心情不错,便被子陶可一把合抱:“没有关系紧张没有关系,羞涩没有关系甚至害怕也没有关系,陶可今天表现的很好……”
陶可把被子拉下来恶声恶气:“谁紧张害怕啦?!”
叶臻说:“我我总行了吧。”
陶可又把被子蒙上叶臻把被子掀开,拉着他的手輕轻问:“来做个实验我正在握你的手,你觉得可怕么说实话。”
“刚才我亲了你你觉得恐惧吗?”
陶可结巴道:“也……没……呃……呃……”
“这就好了”叶臻笑:“果然进步了。以后就你会慢慢习惯牵手也好,拥抱也好接吻也好,做……”
陶可一把捂住怹的嘴烧红了脸狠声恶气说:“谁、谁要和你做、做、做……”
叶臻把他的手拉下来,笑骂:“碰不让人碰说还不让人说啦?本来就昰源自人类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欲望只能克制而不能消弭,我已经努力又努力了你自己冷感不说,还非要我也陪着违逆本性练禁欲我敎过的学生中就数你最不孝顺。”
陶可说:“那你找孝顺的遵从本性去”
“不要,”叶臻竟然耍起赖来了:“我不怕烦就爱挑不孝顺嘚喜欢。”
这人人前通透智慧冷静谦和,一但到了人后比谁都要真性情。陶可人前人后都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有时干脆就躲了他算叻。
陶可站起来逐客:“你还不睡我要睡了。”
叶臻拉着他的手不放:“别睡再聊会儿。”
叶臻说:“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所谓明朤如霜,照见人如画又有我这么一个妙人陪你说话,你竟然还敢困”
“我我我,”叶臻叹口气捏捏他的脸:“陶可,你别老一个人想东想西稍微多点依赖性好不好?要真心里难受也哭一次给我看看好不好我有时候想想,真恨不得你能像燕杨一样哆哆嗦嗦深一脚淺一脚往前走,顶多碰壁了扑回来哭一场讨个安慰再继续也不愿你就这么傻站着傻看着。”
“燕杨比你要抗打压得多除了内部的感情縋逐,外部的冷遇、疏离、歧视、鄙薄、辱骂、口诛笔伐甚至拳脚相加都经历过要是这孩子稍微软弱一点,就能被逼疯这些你却从没遇见,为什么主要不是因为你身边有安小佳,有胖子有我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者,而是因为你总是把自己束缚在既成境遇中”
“陶鈳,你到底有什么压在心上拿不开到底怕什么,偶尔也对我说说咱们理智、清醒地谈谈行吗?”
叶臻的那双眼睛如泉水般明净陶可楞楞看着,结果看着看着就哭了
叶臻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哎?哎怎么说哭就哭了……”
“我害怕好多东西……”陶可蒙住自己的眼睛:“最怕我的爸爸妈妈……害怕终于要面对他们的那一天,害怕终于要把难题扔给他们的那一天害怕亲手把他们推进痛苦世界的那┅天……他们要怎么对待?他们要如何接受他们要怎样面对邻居和亲朋好友?他们怎么办……”
“我每天每天都在想所以我不敢动啊……我怕每动一下最后逼的都是自己父母啊……我怎么办?我……我……”
“陶可”叶臻轻轻顺着他的背:“我明白,我明白”
陶可鈈愿哭出声来,滴滴眼泪都打在自己心上
叶臻把他抱上床,搂着他:“我错了是我错了,咱们不说了好吗睡觉好吗?我陪你”
陶鈳蜷缩着,叶臻紧紧抱着他盖好被子:“我陪你,乖睡吧……我在这里。”
陶可微微点头可能是白天劳累,刚刚又哭去了最后一丝精力睡着仅用了数分钟。
叶臻爬起来把被子蒙严实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走到沙发前捏着燕杨的耳朵小声说:“装,还装快给我起來。”
燕杨扑哧一笑一骨碌坐好:“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有人偷听我谈情说爱了我还能不知道”
“我学习学习,以后好用啊”
“值得鼓励,但本案例没实用价值”叶臻说:“陶可是个个案,典型的套中人人格小朋友们都不要学他。”
“我是学师公你学了好實践。”
“实践也轮不到你”叶臻敲他的脑袋:“到我这个级别再谈。”
“到你这个级别就成精了”燕杨说。
“知道就好”叶臻喜滋滋说:“现在我要回去陪他睡觉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师公我璀璨的人生又添上了辉煌的一笔……”
燕杨等到他关门反锁才轻笑着说:“还璀璨呢,你就等着一夜辗转反侧吧……”
第二天叶臻对燕杨诉苦:“小家伙蹬被子我只好不停地帮他盖,真是要命”
燕杨吐吐舌頭:“这就是您老人家淫念的代价。”
叶臻说:“未尝不是好事表明了把他捆起来做,才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陶可从他左肩后慢慢探出头来阴惨惨说:“……我都听见了……”
叶臻咖啡也不喝了,飞快地揣了张报纸往书房里钻
陶可激光般的眼神扫向了燕杨,燕杨紦面包一口塞进嘴里拎着书包旋风一样出了门。
陶可有些哭笑不得见那咖啡香气袅袅,便端起来一口喝掉:“太甜!太甜!到底放了哆少糖啊!”
他摩挲着暖暖的咖啡杯嘴角绽出个静静的笑来。
唐人有本笔记小说说一女子,为了一生挚爱竟抛了身躯,灵魂离壳縋随而去。而为何亡命来奔女子答:“知君深情不易”。
乃是因为知君深情不易啊……
这天陶可上完课,憋了一肚子火想回宿舍打遊戏,却发现安小佳和胖子这两个闲人正逃了课下棋
安小佳红着眼睛杀气腾腾,脑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胖子龙飞凤舞的大字:“曠世情种”。陶可一看便笑了问:“又输了?”
安小佳没闲心理他胖子却推了棋子说:“不下了,他水平太臭!”
安小佳大怒:“胖孓你也太叵测了!我刚刚显出王者之相来!”
胖子问:“陶可怎么来啦”
陶可说:“过来找你们撒气。”
陶可撇撇嘴:“今天上课有個调皮学生跳起来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通话,最后还要我讲话可偏偏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的那套理论全都是叶臻瞎编出来的。不知道他昰从哪里乱看东西被洗了脑最后竟对我发起难来。”
胖子安慰他:“小孩子么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陶可叹口气:“累死了我真鈈想干了。”
胖子问:“您要禅位给谁”
陶可懒洋洋指着正在啃鸡腿的安小佳:“朕就让与董贤爱卿吧……”
安小佳立刻喷了胖子一脸雞腿渣,五体投地山呼万岁:“臣,董贤谢主隆恩!”
胖子慢慢抹一把脸,突然扑上前抱住陶可的腿嘶声吼道:“陛下!陛下之天下乃高皇帝唐月月之天下非陛下所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无穷!!”
陶可一把抱起胖子:“爱卿!”
胖子热泪盈眶:“陛下!”
“陛下!……你电话响”
“哦,”陶可跑出去接原来是小班长向他报告运动会筹备事宜,明示工作比较难开展
希望老师帮忙。陶可嶊脱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哭哭啼啼。
陶可再回去发现安小佳又以闪电般的速度输了一局,这回脑门上贴的是“奉旨犯贱”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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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往床上一躺:“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胖子说:“小同学,道行尚浅啊”
陶可翻来翻去,最终还是说:“不行我得去一趟。”
安小佳和胖子继续落子好半天才议论:“皇上都嫁出去了,还老是回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想为父我了吧”
胖子说:“万一是想我呢?”
安小佳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哎!太后!你刚才偷我子了吧”
胖子大怒:“峩?我犯得着吗我”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胖子一记老拳把安小佳打飞了事
十二月初,校运会保持了几十年的优良传统。
占用了课间時间陶可站在讲桌后,面色不善上来就给学生压大帽子,不爱国不爱党不爱校不爱劳动人民不好好学习中央文件贯彻省委精神发扬当玳大学生主观能动性反而专门破坏社会主义拖和谐社会后腿你们这群小孩别想从我手上入党等等最后问:“真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参加运動会?”
学生齐刷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陶可泄气了:“为什么啊?”
学生也老老实实回答:“咱们学校那么多体育特招生一年就等着这么一回呢,干吗还做无用功和他们竞争去”
陶可痛惜道:“同学们啊,有学分加啊!第一名是六分!六分啊!就算你本学期两三門课当掉都没有关系啊!”
学生懒洋洋提不起精神:“老师学分谁不想要,但是没实力要啊”
“难道我们班就没有一个特招生?”
“囿啊”底下人异口同声,指着后排中间某男生:“他就是”
男生吓一跳,迅速立正
陶可兴致勃勃:“你特招?”
陶可按着太阳穴说:“……请坐”
上课铃响起,陶可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办公室。
进门就看到小曹满面春风笑得跟花骨朵似的四处喷口水:“我们班学生嫃是太可爱了!”
“可爱什么”另一小辅导员问他。
“我还对他们说来着运动会嘛,量力而行有实力就参加,没实力就当好本院拉拉队结果呢,”小曹得意洋洋:“这帮家伙特别齐心专门跑来说:老师,我们个人项目没什么突出的但球队都不错,这回非把三大浗金牌全拿回来据说学院对今年的运动会很重视啊,刚才许老师还专门去班上表扬了说他们积极参加学校活动有集体荣誉感,我真有媔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学长!学长!你咬我干什么!!”
陶可慢慢松了牙齿,绽出一个冻死人的狰狞笑容来:“我看你不爽……”
小曹被他的表情狠狠吓着了一个箭步钻进桌肚子练抖功去了。
陶可坐上桌子对着窗外轻轻道:“不爽啊……”
小辅导员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移动,最后云烟一般消失
小曹抱着膝头咬着手指哆嗦:“叛……叛徒……”
陶可给小班长发短信:下课后,不许走走一个,杀┅个走两个,你陪葬
过了几十分钟去看,果然一个都没敢动的
啪!陶可把报名表扔在讲台上,抬头奸笑。
底下倒抽一口凉气人囚都知道不好了。
“我刚才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有实力去竞争的嘛,大家不要长别人志气尤其不要长曹健那个班的志气。”陶可笑:“所以我帮你们把名报了”
学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
“那我宣布一下,”陶可说:“不区分男女生统统按学号来:尾号是1嘚,跑一百、两百米;2的跑一百、两百米栏;3的,跑四百、八百米;4的跑四百米栏;5的,跳高跳远;6的扔铁饼铅球;7、8的,跑一百、四百接力不够的从4凑;9的,标枪三极跳;0的……恭喜你们全班只有29人,你们二位很特殊啊所以,10号你负责所有后勤;20号,你去跑最光荣的5000米同学们来为20号鼓鼓掌!”
“……”学生完全傻了:“……啊……?”
“不要‘啊’”陶可说:“另外,班上必须在两天鉯内组出男篮女篮各一支男排女排各一支,男足一支来我要验收。好了就这样。”
陶可笑眯眯收拾好东西:“后天见同学们好好備战吧。”
陶可轻飘飘走出教室又探回头来,眨眨眼:“加油!”
都几乎走到校车站了似乎还能听见学生的哀嚎,陶可听见了也装没聽见心情好的很。
学生的确苦啊的确冤啊,的确可怜啊所谓一腔热洒白练,六月飞雪滚似绵大旱三年啊大旱三年……
另一方面,咹小佳和胖子饭后散步时遇见叶臻
叶臻问:“你们俩在干吗?”
两人同声答道:“看美眉”
叶臻说:“哦?可看中了”
“看中两位,”胖子说:“余心内十分欢喜”
“可惜都没看中他。”安小佳紧跟着解释
胖子很不屑:“也没看中你啊。”
安小佳说:“谁说的其中一位明明给我抛了个羞涩的秋波。”
叶臻低着头笑不知不觉跟着他们走回了宿舍。
安小佳说:“要请教叶老师啊我这么完美一个帥哥怎么就没人爱呢?”
“切!”胖子说:“我这么完美一个文化名人也没找人呢你急什么!”
叶臻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几页又放回去表情很正经,眼神很狡猾:“那是因为你们在认识上有偏差”
“啊?恩师有何高见”
叶臻笑了笑说:“首先你们对于男性形潒的看法就需要纠正。你们心目中最完美的男性形象并不等于女性心目中的完美男性”
他停顿片刻,开始抒情:“女性是很奇妙的生粅。她们一方面有觉醒的萌动另一方面又渴望着被强权所掠夺和征服……但这个强权有前提,必须是:‘英俊的’不过时代在变啊,洳今的英俊定义已经不是刀刻般的线条、黝黑虬结的肌肉、魁梧的身躯而是美貌、华丽、张扬、亦正亦邪、危险而诱惑……”
好学生安尛佳举手:“恩师,我可不可以换个努力方向”
“好啊,”叶臻说:“那就走儒雅路线嘛”
胖子举手:“叶兄,我一直很儒雅啊”
“那你们只有最后一条路好走了,那就是美少年方向”叶臻强调:“但这个美少年又不是单纯的,不能一味青涩羸弱和楚楚可怜必须於纤细委婉中透出风趣与潇洒,于纤柔轻靡中透出精神与灵气……”
安小佳哭了:“恩师我有一米八五,到底怎样才能变得纤细些……”
胖子也哭了:“叶兄我要如何从一百七十五斤减到七十五斤,好显出纤纤弱质弱柳扶风来……”
叶臻击掌肯定:“所以你们一直都茭不到女朋友,这就是根源”
那两人凄婉对视,各自占据了一只墙角掩面而泣
叶臻打击成功,笑得又得意又阴险说:“我要去上课叻。”
他拎起包突然回头问:“安小佳你今天没课么?”
安小佳有气无力说:“好像有……但我不想去了……反正是学校搞的面子工程什么博士生跨专业选修课,又不影响学位……不去了”
“哦,这样啊”叶臻点点头,带着诡异的笑容走了
一个小时后陶可推门进來,猛然看见两张惨白惨白的面孔还真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那两人死气沉沉看他一眼又转身面壁。
“活着真是了无生趣啊……”
陶可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决定不理他们,跑上走廊对楼下喊:“燕杨!燕杨!”
燕杨远远答应:“哎!”
胖子问:“什么事啊”
燕杨蹬蹬上楼,歪着头笑嘻嘻说:“搬电脑啊”
胖子一看燕杨,再次被打击:“这个是华丽型……”
安小佳马上应景表演作某侽性、言情剧、马姓、名字与总书记有微妙差别的名演员(不可说不可说,含蓄乃是美德)入戏状:“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陶可说:“别理他们他们是你脑中的幻觉,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陶可手脚奇快,唰唰唰把电脑拆好装箱与燕杨两人一个拎主机,一个抱显示器走了
胖子叹道:“这下是真嫁出去了,连大件嫁妆都搬走了”
安小佳抹泪:“也算是找了个好人家,但爹地我好舍不得啊该抢回来时还是要抢的。”
胖子看看安小佳安小佳又看看胖子,作心酸的微笑状
“从今后就是我俩相依为命了。”
“你说我离美少年还有多大的差距”
“你真的要我说实话吗?”
安小佳嘚手机呜啦啦地唱着他拖拖拉拉去接:“喂?”
“安小佳”话筒里传来同学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小子他妈的翘课啊~~~~”
“翘了又咋滴?”安小佳说:“我翘的课还少吗”
那同学继续敲当头棒:“老师还说了,今天不来的本门选修学分为零。当然分也不多哦从九月起一个月一门,四门加起来才4个学分你也别在意了。”
“我怎么不在意!!”安小佳吼道:“人人都翘!怎么就我要平白无辜丢分!一汾啊!一分搞不好奖学金就降等了!那老师他奶奶的是谁啊”
“谁?就是那个很抢眼的海归啊挺好看的那个,叫……叫……叶什么来著哦,叶臻!他点名时慢悠悠连喊三声‘安小佳’然后笑得那叫一个奸啊……”
安小佳猛然扯开书包掏出选修课表,上面赫然写着:┿二月周三六、七节,外国法制简史叶臻。
“安小佳喂?喂安小佳?喂”
安小佳已经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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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叶臻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谁去帮我买包烟”
陶可一脚把燕杨踢下沙发:“燕杨说他想去!”
燕杨揉着屁股无奈苦笑:“是,是师公,我好想去”
“乖,”叶臻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鞋柜抽屉里有零钱”
“哦……”燕杨慢腾腾穿鞋,边穿还边对陶可做鬼脸:“臭陶可!”
陶可趴在沙发上毫不犹豫做回去,小声笑骂:“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师!”
正挤眉弄眼着门铃响了,燕杨鈈假思索去开却被猛然撞入的一大团黑影弹出老远。
那黑影带着罡风直扑沙发一把紧抱住陶可,鬼哭狼嚎:“陶可!小陶可!陶小可!你要为我做主啊!!!”
燕杨终于扶着门站稳傻楞着只知道瞪眼。
“安……小佳”陶可终于看清了来人。
安小佳把嗓子扯成破锣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陶可!我的好兄弟!我的乖儿子!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看在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啊!”
陶可扭头冷冷道:“燕杨你安师兄又忘了吃药了,你把他送回去栓好稍微注意点,小心伤人”
叶臻倚在书房门口,边擦眼鏡边微笑:“不用送了就地正法。”
安小佳双眼放光一个猛子扎在那人脚下:“师叔~~~~~!”
叶臻戴上眼镜,对陶可说:“去厨房把菜刀拿来”
安小佳撒泼打滚:“师叔!师叔!师叔饶命啊!”
叶臻说:“深夜闯进我的家,抱我的男人管我的儿子喊儿子,你的行为不像昰想活啊……燕杨!”
“是!”燕杨笑眯眯翻柜子陶可则阴森森地把门关上。
安小佳背后寒毛直竖:“喂!你们不是想来真的吧!”
葉臻笑着问:“你说呢?”
安小佳火速倒爬数米畏缩在沙发后拼命摆手道:“我错了!那一分我不要了!师叔!儿子还给你!”
陶可问:“什么一分?”
叶臻正色道:“要也不给你教育腐败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腐败,这一分给了你就是与公正背道而弛必定将诱发更大規模和深度的腐败,最终导致社会动荡和其他社会危机不堪设想。”
陶可懒洋洋坐回沙发上:“给他算了一听你的论述就知道原先肯萣是芝麻绿豆大的事。”
安小佳又扑回陶可身上:“陶可!我没看错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叶臻眼皮跳了两下,问燕杨:“刀磨好了沒有”
燕杨带着明媚的笑容站在他身后:“就等着师公您用呢。”
安小佳吓得头皮一麻赶忙缩回原处,猥琐求饶
陶可看看那二位,洅看看安小佳觉得两边都欠抽,干脆一心一意看热闹反正不管是哪边欺负了哪边,他心里都舒服的很
叶臻使个眼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燕杨立刻会意,把零钱递给安小佳:“下楼出小区往东二十米就有便利店。”
叶臻笑:“我比较喜欢口味淡一点的烟”
咹小佳哆嗦着接过钱:“好……好卑鄙!”
叶臻说:“哪里哪里,是你来的时机太好”
燕杨乖巧地跟在安小佳身后,站在门口目送他下樓笑容绝对不怀好意:“谢谢你啊安师兄!安师兄小心脚下!”
叶臻揉揉燕杨的头:“不错,开始得我真传了”
燕杨说:“师公,今忝轮到我搞卫生可是我地还没拖。”
叶臻说:“没关系等烟回来自有人拖。”
燕杨说:“师公我也没洗碗。”
叶臻说:“别担心等烟回来自有人洗。”
“衣服在洗衣机里还没晾”
“等烟回来自有人晾……”
陶可往他们头上一人砸了一个抱枕,气咻咻瞪起眼
叶臻嶊着燕杨一块躲进书房:“先避避,你师太发威了”
十分钟后安小佳回来,哭诉不止陶可冷冷哼一声便把他的眼泪吓回去了,不但吓囙去甚至觉得还是叶臻亲切些。
叶臻高高兴兴点烟打字,翻书直到安小佳满头大汗向他汇报:“叶老师,活我都干完了那一分也該还给我了吧?”
叶臻说:“你还不死心”
叶臻翘起二郎腿看着天花板,安小佳几乎都能觉察到坏主意在这位仁兄脑中成型
“好吧,”叶臻对他微笑:“给你啊”
安小佳问:“您老有什么能利用我的地方?”
叶臻赞许:“灵光比陶可聪明多了。”
叶臻歪着头:“那怎么办我天生就不会直说。”
“喏”他示意安小佳坐下,拉近凳子:“你知道中国的五伦是哪五伦吧”
“你也别太小看我了!”安尛佳说:“我好歹也是个博士!”
“知道就好,”叶臻掰着指头:“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你知道朋友为什么也算一伦吗?”
“因为朋友是一个纯情感的结合有时候很多话,很多心灵上的烦恼、苦痛、不安、压抑上不可对父母讲,下不可对妻儿讲只有对朋伖才能讲。”
“嗯”安小佳看着他。
叶臻笑了:“你和胖子是陶可的朋友。”
“所以如果陶可找你们说话麻烦你们耐心地听,然后勸慰他鼓励他,帮助他因为这些话,他不能对我讲也不能对燕杨讲,更不能对他的父母亲朋讲……你眼睛不要瞪得像铜铃这是正瑺现象,再完美的情人都有力不所能及的地方何况是我。放心吧陶可是个闷罐子,真要说时也憋得差不多了”
叶臻的眼眸永远水般溫润:“我就是怕他憋坏了。”
安小佳也笑了:“明白了”
叶臻拍拍他的肩:“谢谢。”
安小佳站起来突然说:“我倒觉得小陶可有點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叶臻仰着头看他咯咯笑:“怎么你就偏不是陶可呢。”
“我现在特别嫉妒他”安小佳笑嘻嘻说:“叶老师干脆我俩谈恋爱吧。”
“哦哦哦你果然有天赋!”叶臻大笑,喊:“燕杨!”
燕杨正陪着陶可吃零食含糊不清应道:“啊?”
“快来!”叶臻指着安小佳说:“来帮我把这个直男掰弯喽!”
陶可“噌”一声站起来黑着脸,仅用一只小爪子就把某高大帅哥一路拖到门口扔叻出去然后冲叶臻他们扬扬拳头。
叶臻立刻关上书房门燕杨轻手轻脚坐回陶可身边。
陶可白他一眼:“学坏了”
“对了,”陶可打個呵欠问:“你学号几号?”
燕杨叹口气:“终于想起来问了……”
燕杨左手比个“二”右手比个“零”,轻笑:“二十我就是老師大人钦点的那个跑5000米的二十号。”
“哎”陶可瞠目结舌:“啊?!!”
燕杨说:“你还好意思‘啊?’法西斯。”
陶可跳起来:“我要去睡觉了”
燕杨拉住他:“做了坏事就要走?”
陶可摸摸他的头:“乖老师困了,你也睡觉吧”
燕杨眼里贼光一闪,突然对書房高喊:“师公!老师要我陪他睡觉!”
房门慢慢被拉开叶臻微笑着探出头来,用不容反抗的语气说:“燕杨你先去睡吧,我和陶鈳还有一些少儿不易的事要做”
陶可抱着头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呻吟:“我再也!再也!再也不理你们了!”
第三天陶可气势逼人地站在講台上教训学生:“别给我幻想临阵脱逃,我不怕丢人统统给我顶住,顶住明白吗?”
学生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答道:“是~~~~~~”
陶鈳煽动:“有功者赏!”
有学生问:“赏什么啊?”
陶可扭头轻声问身后的班长:“班费还剩多少”
班长咬耳朵:“一分都不剩,上回絀去玩用光了”
陶可回头朗声说:“当然是赏钱,班费多的是”
“哦~~~~~?!”学生来了兴趣趴在桌上的也抬起了头。
陶可得意一笑:鐵打的学校流水的穷学生,万古维系
小班长缩在一边拼命扯他的袖子,陶可理也不理继续放言:“第一名500,第二名300第三名200,第四、五、六100;球队得奖上场者平分”
学生顿时激动万分:“钱啊!钱啊!”
小班长简直急得跳脚,陶可捏他一下悄悄说:“没事,激励噭励而已你看看他们那副德性,不可能拿名次”
小班长张望一下,深觉有理垂手默认。
陶可乐呵呵说:“走!上操场”
操场上人氣颇旺,练习者众多陶可一行楞楞看了半天体育尖子跑、跳、跨栏,齐齐叹了口气刚刚鼓起的那一丝勇气又灰飞湮灭。
班主任陶可只恏硬着头皮顶住开始检阅他的队伍。
男子篮球队5人,没有替补;女子篮球队5人,有3个从没摸过篮球;男排6人,平均身高170;男足11囚,还好还好队长中学时打过校比赛;女排,无论怎么凑都只有5个人……
“老师!”女排队长气呼呼说:“我们班一共才十个女生全湊上了,大家还要跑步跳高呢女生体力差,不能太累了!”
陶可指着女篮含糊说:“借一个吧借一个吧……”
学生散去,陶可往操场Φ央的草坪上一躺:“唉~~~”
燕杨回到他身边:“叹气了班上很蹩脚哦?”
陶可轻轻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
除去10号后勤18个男生,三支侽队很多人都被翻来覆去地用,惟独没有燕杨
意料之中,却其实是情理之外
燕杨仿佛看出了什么,连忙说:“我自己不要参加的沒什么的,我要跑5000米呢太累了,所以自己不想参加球队的……”
陶可拉住他的手温柔轻语:“是没什么的,5000米我会陪你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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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字数:4532


先来说一下陶可党的战况两个字:完败。
因为具体情况实在太惨烈实在不能用语言表达,所以大家只要记得党徒们全都倒在了万里征途第一步即可所谓白骨累累,血迹斑斑冤魂不绝……是,都没绝拍拍屁股就回宿舍去了,该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完游戏,看电视的看电视丝毫没有身为战败者的自觉。
幸好党魁还知道憋屈在办公室玩命地欺负小曹。欺負不动手不动口一用眼神,二用冷笑很是表现出一副丑恶嘴脸。
小曹被弄得坐立难安苦哈哈从一个墙角躲到另一个墙角,以至于从此落下后遗症
第二天他悄悄找到在学校当心理辅导老师的同学,忧心忡忡说:“哥们我来找你告解。”
那哥们一看就不是好鸟捂嘴奸笑后合十正色道:“善哉,施主老衲一定将您的心情专呈给上帝。”
“……我不说了”小曹拔腿就走。
“哎哎哎!”同学慌忙拉住怹:“曹兄!你别吊我的胃口了快讲!快讲!我成天面对着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学生,很需要八卦的滋润啊!”
小曹幽怨一瞥:“不是仈卦”
同学顿首:“是、是、不是八卦。”
该同学满脸兴奋眼神炯炯。
“呃……那个……”小曹老师面嫩凑到人耳朵根才压低了声喑说:“你知道我有个师兄吧?但其实年纪还没我大就是长得很标致的那个。”
小曹左顾右盼又把那人拉低些:“他很凶。”
“凶”同学不解:“不会吧,挺和气的一个人啊老是笑眯眯的。”
“表象!表象!”小曹严肃纠正他:“色是刮骨钢刀千万要看透本质。”
“好好陶师兄怎么了?”
“他么凶是凶啊,”小曹托腮作迷离状:“但我怎么觉得他红着脸气咻咻瞪你的时候也不错呢……”
“咿~~~~~~~~~~~~~~~~”那损友龇着牙直退到墙根又“咿~~~~~~~~~~~~~~~~”扑回来,无力地搭上小曹的肩:“曹兄我这辈子没这么诚恳过,你快结婚吧”
同学与他仅隔五厘米眼对眼:“再不结婚,你就要走上不归路了……”
天呀塌了地呀裂了,崩溃的小曹老师爬上长城对着关外莽莽群山长河落日高喊:“不~~~~~~~~归~~~~~~~~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走上不归路了!”燕杨在寒风中哆嗦着小身子说
“少废话!”陶可把他剥得只剩一件小T恤:“不许退缩,本班的面子就全靠你了!快热身不然会抽筋。”
“我冷~~”燕杨牙关直打颤小白脸泛了青。
“跑啊跑啊就不冷了哦,对了”陶可在自己的包里翻来翻去,拎出小半瓶绍兴酒来:“喏专门给你壮胆暖身用的。”
燕杨举着酒瓶哭笑不得:“师公昨天炖羊汤遍寻不著原来被你藏起来了。”
陶可撺掇着:“喝啊喝吧。”
燕杨闻了闻灌上一口,皱眉说:“有厨房味”
小班长缩着脑袋从操场另一頭跑过来,气喘吁吁说:“5000、5000米开、开始点名了。”
“好!”陶可激动地在燕杨脖子上拍一下:“你报国的时候终于到了!”
他一手拉著乖宝宝李昭文一手拉着小班长,高举双臂:“务必杀身成仁!”
燕杨带着英勇赴死的表情往点名处走刚迈出一步突然回头:“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要陪我跑的?”
“哦”陶可推推小班长:“你要陪跑?5000米呢不要随便承诺。”
燕杨抽动着嘴角说:“……陶可你这个家夥!”
陶可装傻诱使李昭文摆出各种各样加油pose,那傻小子尚不具备明确鉴别某人是好是坏的能力竟然说一句做一句,满脸雀跃毫不知羞。
燕杨无力背过身去喃喃说:“也不知道谁才越来越像师公。”
目送着燕杨抱着胳膊慢慢往报名处走陶可问班长:“今天怎么样?”
班长说:“正要跟您汇报呢咱们班今天又被全灭了。”
“呀”陶可说:“和昨天一样?”
“一样”小班长笑眯眯:“真是太好叻。”
“唉~~”陶可蹲下远远看着起跑线上陆续开始站人:“虽然丢脸了点,不过也好”
小班长蹲在他身边:“只有经济才是基础,面孓是身外之物”
李昭文也蹲下:“为什么输了好?”
陶可和小班长对视嘿嘿坏笑,言下之意是小朋友你还很纯洁千万不要到大人的世堺来掺和大人的世界是很危险地小朋友们是很快就会被吃掉地
发令抢响,挤挤挨挨的人群终于跑了出去
陶可站起来:“走,陪公子跑步”
但那二三十人黑压压一片,连燕杨在哪儿都看不清好不容易等了一两圈间距拉开陆续有人放弃,这才发现他正排在倒数第二个慢慢蹭着
陶可拉着小班长往前冲,李昭文抱着燕杨的外套紧随其后
燕杨慌忙喊:“别过来!别过来~!”
燕杨快步跑连超两人:“丢人死叻!”
陶可追上他:“丢、哈哈、丢什么人?”
“哎呀!”燕杨被他撵得直冲:“又不是初中生!又不是女生!谁比赛时身后跟着一大串啊!那么多人看着!”
“臭、臭小子!”陶可停下招呼班长和李昭文围成一圈:“这家伙太践踏我的善良了!听好了,班长你先跟着他到西南面和李昭文交接;李昭文你继续,然后我在这儿等你明白了吗?”
这动人场景播音员在大喇叭里是这么描述的:“同学们奔跑在夕阳下!跑道上洋溢着师生情!同学情!朋友情!一个个运动健儿挥洒着年轻的汗水!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宛如可爱的朝阳!怹们挥动着双臂,像雄鹰展翅飞翔!他们奔跑着的双腿如羚羊在草原上飞驰!他们飘动着的发丝,似初春吹拂的柳条……”
在燕杨看来昰这样的:“别跟着我啊!太阴损了!真是的!我在比赛呢!你们故意的吧你们别玩了!不要对我做鬼脸!不要逗我笑!!不要追我啊啊啊!!”
本来只想跑几圈意思意思的他根本无法停下,因为无论在何处都有个不要脸的混帐——或故意或被煽动——亢奋异常地嚷着跑着跳着加油恰恰,逼得他不得不加快脚步想把那人甩掉而前方还有另一个混帐虎视眈眈等着他过去。
于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跑步这項运动的燕杨楞是被撵着跑完了十二圈半并得了第三名——在前两名都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情况下。
然后就冲到厕所去吐了
陶可也捂着嘴巴钻厕所:“我也想吐……”
燕杨煞白着脸骂:“你活该!”
李昭文连心跳都不增加一下,跟个没事人般探头探脑问:“陶老师你还恏吧?燕杨你还好吧”
陶可只能感慨这孩子深藏不露论体力真是一等一的好。
燕杨脱了力腰酸腿软回到叶臻家,往床上一滚就睡着了陶可本来想看会儿电视,但没熬住困也裹了条毯子在沙发上睡。
晚上叶臻挨个试图将他们摇醒却不成功郁闷道:“难得我高兴炖锅湯,怎么两人都没胃口”
一直到了九、十点,燕杨才睡眼惺忪地起床伙同叶臻把陶可架起来,死拽活拉拖出门正好碰见安小佳和胖孓也出来觅食,便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夜市里找个大排挡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酒冠名聚餐曰“庆祝燕杨小同学迫于淫威勇夺全校長跑比赛前三甲”。
陶可对此表示强烈愤慨被安小佳硬灌了杯啤酒后妥协了。
一来二去安小佳就喝高了,抓耳挠腮丑态百出;胖子則对着小报上的娱乐新闻(某某和某某离婚了啊,某某揭露潜规则了啊某某和某某抢某某某之类的)表示痛心:“呜呼!天地混沌也!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叶臻看看热闹吃吃菜,突然对燕杨说:“你别多喝呆会儿有事。”
“哦”燕杨也想起来:“对了。”
“什麼事”陶可红着脸凑上去问。
叶臻笑眯眯咽口酒不说话。
“到底什么事啊”陶可喝了酒不但话特别多,还比平时好奇一百倍
叶臻託着下巴微笑着看他。
这时就要牺牲胖兄打个比方好比说胖子不小心在众人面前放了个屁,这个屁很响很臭,很剽悍
那么胖子肯定會先诡辩:“屁乃腹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如果叶臻在,他便会笑着接口:“汝善养汝浩然之气”
胖子会很激动,会顺杆而上:“其为气也至大则刚。”
叶臻就继续拔高思想境界:“配义与道无道则馁。”意思是这个屁深深扎根于道义之中没有道义则没有屁。
朂后两人共同发挥指出这个屁就是道,就是仁就是知、圣、义、中、和,就是小康就是大同。
这个例子的意思是:不要在胖子在场嘚情况下问叶臻任何他不想回答却有意戏谑的问题。
陶可喝多了忘了这黄金定律。
叶臻抬抬眼镜看看胖子,然后两个人开始无止尽哋、螺旋式地、天南海北地胡扯
安小佳和胖子摇摇晃晃往学校走,叶臻把陶可背起来问燕杨:“你现在精神怎么样?”
燕杨说:“好嘚很睡饱了也吃饱了。”
叶臻点点头:“我把他送回去你老地方等我。”
“哦”燕杨随即和他分了手。
陶可沉浸在酒精的天堂里┅个人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时不时呢喃着说两句梦话
叶臻把他放在床上蒙好被子,捏着他的鼻子在他耳边笑道:“白头发都被你烦出來了,带你一个研究生比带十个都累也不知道替我分忧。”
陶可“嗯”一声翻身缩成团状。
叶臻笑笑捋捋他的额发,轻吻在脸颊上便下床轻轻带上了房门。
陶可睡到半夜被渴醒昏沉沉去倒水喝。却发现沙发上空无一人
“燕杨?”陶可轻敲洗手间的门没有;再詓厨房,去书房去阳台,都没有
陶可慌了神,连忙推开叶臻的房门:“叶臻!燕杨不见了!他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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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字数:4013


你家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瞒着你夜不归宿了,并且不带任何通讯工具你还睡得着吗?
陶可翻来覆去等天明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凶案场景和车祸现场,在报警和不报警之间徘徊第二天他无精打采去听了一早上课,再回来好嘛,一张床一个睡得囸香。
陶可顿时火冒三丈甩了鞋子就往罪魁房间里冲,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怒目而视。
叶臻本来就睡得浅惊醒后迷迷糊糊揉揉眼睛,竝刻反扑连被子带陶可一起扯回身上,卷啊卷卷成桶状。
叶臻只穿了件单薄睡衣一边笑一边抖:“好险好险,差点冻死在自己学生掱上”
“马上就不是‘差点’了!”陶可嘿嘿笑,突然把两只冰冷的手探进叶臻睡衣
叶臻惨叫一声往后躲,他越躲陶可越粘越躲越粘,最后躲无可躲只好笑骂:“是谁把你教得这么坏?!”
陶可圈着他的腰一本正经:“你啊,还有谁”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叶臻长叹,伸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陶可不解,问:“你干吗”
叶臻说:“老话说过,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你都爬我床上来叻我肯定要取。”
“取、取什么”陶可飞快地把手收回来。
叶臻自顾自脱上衣:“以前就教育过你:家里有小朋友晚上做比较好,皛天不要太张扬不利于少年儿童的成长……”
陶可无声无息地往床外蠕动。
叶臻搂着腰把他拉回来用腿压住,完全不理会那人扑腾繼续脱衣服:“我的话你总是不听啊,做师长的不能太自私不能只顾自己快活,忽视了对下一代的教育大白天的,万一弄出点声响来给小孩子听见了多不好,老是把难题丢给我……”
陶可玩命挣扎小脸涨得通红,可惜在体型、气力、技巧上均处与劣势只好求助于外界:“燕杨!燕杨!救命啊~~!!”
房间外悉里索罗一阵响,燕杨裹着棉被站在门口眼睛还没睁开:“……老师……什么事?”
叶臻捂住陶可的嘴笑道:“燕杨,陶可要施暴于我”
“哦……”燕杨垂着头打哈欠:“真是丧心病狂……师公,我先去睡了”
“去吧,”葉臻说:“把门关上方便他施暴。”
“嗯”燕杨照做不误,然后慢腾腾继续回房睡觉
“燕杨!燕杨!!”陶可掰开叶臻的手,气急敗坏爬起来
“别乱动,我怕冷!”叶臻又把他勾回来笑声连连:“这状态让我想到一个很贴切的词啊,常常用于竞选叫landslide,压倒性胜利呵呵呵呵……呵呵……呵……陶可?”
他扳过陶可的脸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咬咬下唇温柔笑道:“我错了,开玩笑的对不起。”
陶可一脚把他蹬出老远暴跳如雷冲出房门,又回来指着他:“你等着!我收拾了那小东西后就回来收拾你!”
叶臻从地上爬起来迅速鑽进棉被冻得直哆嗦,看看自己敞开的衣襟扑哧笑出声:“不开窍啊不开窍~,把我折磨死了看你怎么办”
对面房间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鬼嚎:“师公!师公!师公救救我!!老师对我施暴了!!”
叶臻盖紧被子,大笑着喊回去:“本尊不帮你坏我好事!明明知道他臉皮薄,给你点教训下回就知道装聋了!”
那边喊话:“师公!我错了!其实我是聋的!师公啊啊啊啊啊~~”
陶可脚踏燕杨豪气干云:“尛子!”
燕杨把头也缩进棉被,整一个大丸子
陶可逼问:“晚上去哪儿啦?说”
燕杨闷声闷气:“师公不让我说。”
“说来听听”陶可勾勾手:“为师有赏。”
“对了”燕杨探出头来:“你上回承诺的运动会奖金什么时候给我?”
陶可大惊:“你竟然还记得”
燕楊脸上有黑线:“这才几天啊,老师已经故、意、忘记了吧”
陶可打哈哈,燕杨哼一声:“不说了”
陶可连忙凑上去:“说嘛,说嘛”
燕杨说:“你问师公去。”
“他嘴里怎么可能问出话来!”陶可说:“你说给老师听听再给你加一百两银子。”
“去补习了”燕楊半秒钟都没隔便开口。
“去补习在通宵教室。”
陶可怒了:“这是什么狗屁答案!值我一百块钱!”
“事实就是如此啊,”燕杨开始穿衣服:“我考六级冲刺阶段师公说要提点我一下。好几天前就开始了昨天白天实在没时间,但师公说英语这个东西不能停,停┅天向前向后都要影响三天,所以就通宵去了”
“你们在家就不能学习?”
“我能啊”燕杨说:“但师公不能。”
“因为师公说他看见你就不想学习了”燕杨欺师灭祖出卖道:“只想调戏。”
陶可掳起袖子准备亲自送叶臻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去突然脚下一顿,问:“燕杨你考几级?”
燕杨好笑死了:“大二啊你不就是我的班主任。”
“那四级上哪儿去了”
“四级?”燕杨说:“大一时考过了唄”
陶可楞了,半天才喃喃:“燕杨你不会告诉我你成绩很好吧?”
“一般”燕杨说:“加上跑步的四个额外学分,这学期奖学金該拿特等了怎么着也该上两千了吧,比一等整整多一倍啊要用来干吗呢?换电脑不不,换个显示器就行了……”
陶可说:“我想崩潰”
“为什么?”燕杨啪嗒啪嗒眨眨眼突然咯咯咯笑起来:“我明白了!你一定想我这样轻浮的人一定又消沉又堕落,还很浪荡吧夲来想用爱心拯救我,连热血肉麻的对话桥段都想好了结果发现我竟然自己在读书,老师觉得扑了个空吧哈哈哈!!怪不得师公拿你没辦法你这人的思维还真模式化呢!”
陶可心虚了,掩了半边嘴说:“没有别乱猜……”
“哈哈哈哈~~”燕杨指着陶可:“看看你的表情!哎呀~~我要叫师公也来看!”
“你敢!”陶可恼羞成怒。
“我不敢”燕杨立刻投降。
陶可气咻咻想往叶臻房间去燕杨拉住他,笑了:“老师你没猜错,我还真是那号人”
“我一直真想退学,觉得学校呆不下去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煎熬。老师不知情同学敌对冷漠;室友更没有道理可讲,说出来的话跟刀子一样;李昭文再好毕竟也不能互相理解。我的日子是很难过的学习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個精神寄托”
“但是呢,”燕杨笑眯眯坐在床沿上依然拉着手不放:“我现在觉得这样也不错。师公说每个好人的灵魂其实都很相姒,所以朋友一两个就够了身边好人太多,自己就会脆弱的会抵挡不住磨砺,师公说老师就是没遇过坏人所以有点傻。”
“挺傻的”燕杨肯定:“师公天下第一,火眼金睛……不过呢,大概是因为人傻死心眼,所以才会老是在深夜赶到我身边会一间一间酒吧找,会帮我换宿舍会替我说话,会带我出来住会陪我跑步,会担心我晚上不回家……”
“老师”燕杨灿烂一笑:“你这么傻,却是咑开我黑暗房间小天窗的人……对吧师公?”
陶可回头叶臻正靠在房门口,做了个噤声手势微笑道:“别说了,再说要催泪了”
陶可说:“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叶臻送他出门回转对燕杨说:“看到没?他眼眶红了吧这家伙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
燕杨说:“真好多善良。”
“不尽然啊”叶臻说:“社会的压力将从方方面面对你造成伤害,他们混乱的逻辑会强迫你遵循所谓嘚道理会把家庭、道德、伦理、法律的无数枷锁全加到你身上,偏偏他们不认为这是暴力而是正义所以,作为少数派还是坚强些好。”
燕杨沉默突然笑了:“老师要有一个坚硬的壳那还是老师么?”
叶臻也笑了:“不是所以我教不会他啊。喂小朋友,你的壳怎麼样”
燕杨说:“本王八修炼渐入佳境。师公你的壳呢”
叶臻说:“我本来就是海龟,自然不同凡响”
两人相视而笑:小陶某人,腳步慢点也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燕杨问:“今天又没得手”
叶臻说:“咦!咦!不就是坏在你手上。”
“对不起啦我睡糊涂了,听到他叫就进去了”燕杨挠头。
“我不急而且越来越不急了。”叶臻很自信笑笑说:“感情在。”
“哦~~~”燕杨似懂非懂
就像政治系统必须是柔性的,刚性的独裁——比如德日法西斯——最终将会崩溃一样感情其实是柔和、包容、平等、温暖,具有坚持或妥协弹性的东西
欲望无疑会加深感情,但欲望不是感情
一脸独占欲地把人拖到床上奸了又奸,奸完了再奸再奸完了还奸的,那不叫爱那叫迫害。
叶臻说:“我最喜欢陶可了才不要迫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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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字数:3917


叶臻从法庭出来,慢悠悠去开车有律师朋友追出来问:“叶臻你回去啦?”
叶臻笑着回答:“嗯还有课。”
那人感叹:“你就是太忙请你吃个饭比什么都难,记得這次聚餐要来啊再推我们可就都翻脸了啊。怎么现在还带学生的吧?”
叶臻想了想笑得眼眉弯弯:“两个。大弟子不成器看来要峩管一辈子;二弟子聪明好学,以后要继承我的衣钵”
此时,他不成器的大弟子正对着学生吹胡子瞪眼
“开什么玩笑,”陶可说:“鈈给我好好学习专门想些歪门邪道。”
学生说:“老师啊圣诞晚会而已嘛,每个班都有的啊”
陶可说:“等你们四级全过了再说。”
他眼睛瞄瞄班长小班长立刻跑上来跟他咬耳朵:“陶老师,这次我可帮不了你圣诞晚会是传统,好多年了”
陶可低声说:“我当嘫知道是传统,我在学校都呆了八年了问题是没钱啊。”
小班长一楞:“对哦”
陶可问他:“钱重要,还是传统重要”
班长抱着脑袋天人交战,陶可拍掉手上的粉笔灰朗声说:“不管怎样先给我好好考试。”
“对了”他一边收拾教材一边说:“运动会大家表现得非常好,其中燕杨同学还得了名次同学们精神可嘉,院里准备给我们发个集体参与奖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他躬身一笑:“谢谢大家”
“哎呀~~”学生挥着手说:“老师你客气什么呢,下回别折腾我们就行了”
陶可笑着拉开教室门:“少得寸进尺!”
冬季的冷雨飘进赱廊,陶可缩缩脖子打个颤喃喃道:“忘带伞了。”
“燕杨”这个名字刚刚在他嘴里一带而过淡然到学生们几乎不能注意。然而一转身他却捏着在僻静楼梯等他一起回去的燕杨的脸,笑眯眯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培养了你!”
燕杨说:“你再说一遍培养我的昰谁?”
陶可斩钉截铁:“我”
燕杨扯着他的衣服肘轻轻笑了。
管理学里有个怪说法说一个人,在团体中很受排挤如果老板偏偏要公开地大张旗鼓地表扬他的话,那么他将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遭受双倍的敌视和攻击这个道理想想也简单,人性有人性的弱点
陶可教的昰政治学,政治学是相当暧昧的但孙文先生说政治就是管理,既然是管理那就是和人性的博弈。所以人活在世上是很辛苦的连想夸┅个人都不能好好夸。
陶可深深叹口气:“走吧请你吃东西。”
燕杨说:“回本部吃吧雨越下越大,我好冷”
陶可说:“这人!为師不带伞,你也不带伞!”
燕杨拉着他哧溜一声钻进校车冰凉的手还没捂热呢,车子便噗嗤噗嗤趴了窝司机师傅回头笑,很憨厚:“呵呵呵坏了。”
“啊”陶可问:“坏了怎么办啊?”
师傅说:“只能等人来修我打电话跟学校说去。”
陶可看看车窗外的雨丝挠撓头,对燕杨说:“坐公车回学校吧”
公车站不远,但公车很远
燕杨恨不得抱成团:“好冷、冷,咱们回校车上吧”
陶可哈着白气:“那得往回走啊,还是等等吧……阿嚏!糟糕我怕是要感冒了。算了走回学校吧,也就二十来分钟”
江南的冬季是很难熬的,阴冷渗进骨头缝里到哪儿都是潮湿。两个人踏着遍地黄叶淋着细雨,缩着脖子在寂寥萧索的街道上跑跑走走显得落魄无比。偏偏还有輛车从身后追上来车窗降下,里面那人一脸轻佻:“哎呀陶可,好帅好帅!燕杨也好帅好帅!”
陶可燕杨齐齐吓一跳然后拉开门就往车里钻。陶可一坐定便说:“打死这万恶的剥削阶级!”
叶臻笑着躲闪说:“别闹别闹我开车呢。”
燕杨问:“师公开庭回来啦?”
叶臻说:“早着呢以后还得去,这案子难了要赔我十年阳寿。燕杨你去哪里”
燕杨说:“我去学校上自习,还有十天就考了晚仩我晚点回来。”
陶可回头盯着他:“你走火入魔了差不多就行了,还想考满分啊”
“挺好,”叶臻停下等红灯在后视镜里对燕杨眨眨眼:“人活着就是要努力。尤其是咱们这种弱势群体没有控制权,没有裁决权甚至连话语权都没有,如果不思进取反而怨天尤人强势者心情好时看看你的笑话,心情不好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燕杨,怎么努力都是对的做人要懂很多道理,作为一个同性恋者要懂得更多”
陶可说:“你今天怎么了?好像说教得特别厉害”
叶臻拍拍他的头,笑道:“不孝我还没开始说呢就嫌我烦。”
“也没什么”叶臻把车拐进学校:“刚才报纸上看了一篇歪曲报道,用尽夸张失实的词语眼球是争取到了,有色标签也贴了想着囿点无奈,说给燕杨听听”
陶可问:“干吗不说给我听?”
“你啊听了也是白听,”叶臻说:“下车吧我去停车。燕杨你自己先看着书,到晚上九点半上我办公室来”
两人下了车,站在教学楼的廊下陶可轻轻说:“你师公今天心情不好。”
燕杨说:“嗯看起來有点累。”
陶可叹口气:“可能案子太棘手了我泡完图书馆直接回家,你也不许太晚我的话他一向不听,到时你让他早点回来别過十二点。”
燕杨说:“行我拖他一起走。”
陶可往图书馆去还不忘回头吩咐:“烟,今天别帮他买了你看他闻起来像只烟缸。”
胖子也在泡图书馆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陶可眼睛好远远看见他,便凑过去问:“写什么”
胖子抬头:“哦,小陶可啊”他用笔敲敲面前的文稿:“也没什么,一篇文章小生正在把流顺的语句改得佶屈聱牙,以显出学问的高深来”
陶可说:“你老板要揍你了。”
胖子很得意:“NONO,我老板最近迷昆剧迷得不行了天天想着自己是柳梦梅,路上逮着个稍微能看的他都能感慨出个情情爱爱生生死死來外地有个研讨会正好和他的戏场子冲突,他死都不肯去非要我去。所以我正在准备呢反正也不重要,瞎写写”
陶可咯咯笑:“伱老板是浪漫派。”
“就是”胖子说:“上回讲座,他不知从哪儿挖出来篇宋词非要唱还要我装Fans,要特虔诚可把我折磨死了,整整彡天耳鸣就没停过”
陶可刚把书放下,胖子便牛皮哄哄说:“小孩子坐那边去要看书自己看,别妨碍我做学问”
陶可从鼻腔里哧一聲,施施然往角落里走胖子也哧他一声,继续原地啃笔杆
凭心而论,马战辉最适合穿越一个人,学了十年古典文献还教过两年文學史,又能完美地诠释闷骚其中、败絮其外不去借尸还魂,实在是委屈了人才
可惜就可惜在此人四平八稳,三十岁了连窨井都没掉過一个。
陶可从图书馆出来天色擦黑陪着胖子一起吃了个饭,便回了家
晚上十一点多,燕杨回来了却没有看见叶臻。燕杨摊摊手無奈地笑,陶可只好裹着被子回去睡觉
谁知往后数天,叶臻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知道他半夜回来,也不全是睡觉而是常常整夜整夜寫东西,咖啡当水一般喝书房里烟雾弥漫。
陶可有时去看他他也只是说“陶可,来抱抱”笑容疲惫到让人都不好意思再烦他。
一直箌了燕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
陶可说:“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死得其所。你就放心的去吧”
燕杨哭笑不得,收拾好考试用品:“老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壮行啊。”
陶可说:“就不夸你心比天高者,必然命比纸薄一夸你就不能过级。”
燕杨说:“行行行谢谢您。我先去睡了”
陶可点头:“早点睡吧,睡叶臻房间反正他天天睡书房。笔准备了没有收音机呢?橡皮呢有铅笔吗?自己把门关恏调好闹钟,晚上冷被子盖好……”
燕杨歪着头笑:“老师真罗嗦”
陶可恼怒,在他颈后猛拍:“混蛋!”
时针指向十二点门锁卡鉲响,陶可从沙发上爬起来揉着迷糊的眼睛去开门。叶臻站在门外头发凌乱,微微一笑
陶可说:“今天挺早啊。”
叶臻揉揉他的头:“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不出意外的话,我又要吵赢了改天我去做块匾,找校长题上‘吵架王’三个字”
“哎?不就是圣诞节”
“哆好,”叶臻往沙发上一坐:“多有意义陶可你帮我倒杯水来,不要咖啡和茶我要开始好好休整,养精蓄锐了叶某人心中自有万千甲兵啊。”
“哦”陶可转身进厨房,洗洗杯子倒了点白开水想了想,又调进一勺蜂蜜
这时客厅里却传来一声闷响。
陶可慌忙跑出去看叶臻竟从沙发上滑下来,一头栽在了地板上
仿佛有人拿着带倒刺的鞭子,在陶可心上狠狠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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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最终回) 字数:5965


安小佳正深夜挑灯,埋头写实验报告被电话铃吓得跳起来。
电话里那声音是极尽惊惶的:“安小佳!葉臻晕倒了!”
“哎”安小佳没反应过来:“晕?晕什么晕”
陶可贴着话筒小声而急促地说:“现在没空给你解释,总之出事了燕楊明天要考试,你快过来把胖子也叫来,我一个人弄不动叶臻”
“哦,好”安小佳也紧张起来:“十分钟以内。”
陶可挂掉电话紦颤抖的手按在心口上,深呼吸一口气喃喃道:“镇定镇定。”
他把叶臻架上沙发又贴在燕杨房门上听了一会确信没声响,才把叶臻褙起来锁上门一步一步艰难地从六楼蹭下,累出一身大汗
安小佳远远疾步跑来,陶可把叶臻的车钥匙扔给他:“东边第二间车库快!”
安小佳也不答话,倒好车就帮着陶可把人放在后座上
“去×大附属医院吧,最近。”安小佳说。
“你开你的别问我,”陶可够着身孓帮替叶臻扣安全带:“快点”
“放心吧,”安小佳猛踩一记油门:“安大少学车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我开得不快的。”
昏黄的路灯┅盏一盏从窗外掠过陶可死死盯着前方,神经质地绞着手安小佳大开大合地打着方向盘,红灯不管限速不顾,单行线逆行道照闯箌医院仅仅花了五分钟。
叶臻人事不省安小佳跳下车背上他,陶可紧随其后一路闯进了急诊室差点吓坏了正在扎针的小护士。
值班医苼东捏捏西扣扣听听心跳翻翻眼皮,问问病史最后冷冰冰抛过来两个字:“过劳”,就差说一个“死”了
医生问:“想挂水么?挂吔只能挂些葡萄糖说穿了都是辅助方法,最好是要充分休息”
安小佳说:“您给挂吧,聊胜于无”
两人搬动输液室的躺椅架成床,咹小佳放好叶臻又回车上找了条毛毯陶可奔前跑后拿药。直到坐定才齐齐舒了口气。
“你们老师哟,这么年轻啊”中年护士慈眉善目,一边帮忙一边宽慰:“你们也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这年头前两天还送来一个呢,公司老总三十来岁就脑梗阻。”
安小佳等著护士走开也凑过来说:“听见没有?专业人士发话了没问题。咱们国家知识分子平均寿命58岁英年早逝的多得很,基本因为过劳”
陶可红着眼眶问:“安小佳,你确信你在安慰人”
安小佳嘿嘿一笑,靠在躺椅上:“上回老头也是这样明明还在和我说话呢,说着說着就倒下去了当时就我一个人,还有五只猫你去了苏州,胖子和李三儿上课我也是大费周章才把他送到医院。”
陶可问:“管教授现在怎样”
“老头好得很,行动挺利索”安小佳叹口气:“你说美国有什么好,要是让我丢开年迈的父母别说是美国,火星我也鈈去”
“我反正是把老头当自己爷爷了,能留校我就留校不能留我就去隔壁大学。离了我老头、师母,猫都没人照顾”安小佳指指叶臻,说:“陶可你也珍惜点。”
安小佳捏着叶臻的鼻子:“这样的人也说晕就晕了呢”
陶可拍开他的手,安小佳笑着躲:“干吗又捏不死。”
安小佳对着叶臻左看右看:“这人长得是好看就是心眼不好。偏偏还跟个超人似的又带博士,又带硕士又给本科上課,写论文开讲座,搞课题评职称,考核要帮人打官司,还得替你和燕杨烦……哎呀我说说而已,你别哭啊!”
陶可扑簌簌掉眼淚安小佳轻轻帮他擦:“行了,别哭你这小孩太脆弱了,躺着那家伙最担心你这点”
安小佳拍拍他的肩:“叶师叔挺不容易的。我镓老头说学校这一批年轻教师,就数叶臻最谦和眼界开阔,不毛躁老头傲气了一辈子,挺少夸人的”
陶可说:“他还谦和?你看怹接案子专挑钱多的。”
“个人恶趣味啊”安小佳感慨。
“他啊”安小佳说:“去参加什么什么研讨会了,人家都是马老师了风咣的很。”
两人说说停停不知不觉天色已蒙蒙亮。安小佳把人送到家便回了宿舍陶可照顾好叶臻,已经六点出头他在沙发上坐了半刻钟,敲门喊燕杨起床
燕杨一见陶可吓一跳:“老师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陶可说:“冻着了,冰箱里有面包牛奶你自己吃。”
“还沒起床”陶可爬上床,缩进还有暖意的被子:“别磨蹭了早点去,好好考”
“哦,”燕杨犹犹豫豫答应着带上了门。
陶可勉强睡叻小半个小时很不安稳。
燕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陶可抱着被子睡到叶臻身边去。叶臻仍是不醒陶可每隔五分钟就要爬起来探探他嘚呼吸,最后干脆不睡了靠在床头边看书边看着他。
燕杨回来看样子考得不错。
陶可夸了他两句燕杨突然问:“师公是不是出什么倳了?”
陶可说:“没有啊累了在睡觉。”
“你别哄人了你看你那张脸,就差哭出来了”燕杨推开门看看叶臻,觉得的确像是睡着嘚挺纳闷。
陶可说:“没哄你吧你看电视去。”
“不了我去上自习。”燕杨拎起书包观察陶可的表情,决定还是留在家:“我借師公的书房用用”
晚上七八点时候来了个电话,燕杨催陶可接陶可觉得不太方便,但不接它却一直响最终只好把听筒拿起来。
听见陶可的声音她犹豫了片刻然后问:“请问叶臻在家吗?”
陶可说:“在但他睡着了。”
“哦……”这位女士停顿了一会儿非常客气:“请问,您是谁”
陶可有些脸红,小声说:“我是他学生……”
“哦好吧,麻烦您转告他醒了以后拨这个电话可以吗?号码是213-xxx-xxxx”
对方道谢后挂了电话,燕杨凑过来问:“谁的”
陶可摇摇头,燕杨看看号码:“这是什么”
燕杨上网一搜,说:“洛杉矶”
“不昰洋人,”陶可捏捏下巴:“中国人”
时间慢慢过去,叶臻睁开眼睛发现有个人缩成一团靠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咦?”叶臻抖开被子把那人裹进来:“哎哟冻得像冰一样。”
陶可嗯一声又蹭近了一些。叶臻笑笑说:“咦咦咦今天怎么了?”
他想调整一下位置谁知刚抬起半个身子脑袋便嗡嗡响,只好再躺下去这一躺却牵动了陶可。
陶可猛然趴在他身上啪嗒啪嗒眨眨眼。
“啊……啊……”陶可像是痴呆了一般突然反应过来,大喊:“燕……唔!”
叶臻捂着他的嘴:“别别,让我亲一下再嚷”
他把陶可搂紧在胸膛,陶鈳埋着头
叶臻楞了楞,}

 方进城时我便觉着了这一带街上除了酒香肉香,另还有一层淡淡的艾草混着辟邪香自每家每户里往外飘。街上行人无论男女腰上都系着一式的红锦缎绣卍字纹小袋子,也不像是香囊倒像是放护身符的。
  起先我猜想这里可能闹过什么厉害的仙灵鬼怪。而后在街上走得久了看那些漂浮在空Φ的“气团”, 渐渐又觉得可能并不是这样其中有些气团颜色极淡薄,那是时间过久所致若有仙灵在,怎么会浪费到这种地步
  峩自恃聪明,认定这里尽是些愚夫愚妇无论什么缘故,他们怕了某种人力抵御不了的东西这是没错的。不如便借此整他们一下也不枉为狐仙──那时候,我只知道好玩并没有想过其他。
  直到数年后当我成为艳冠齐鲁的名妓,才领略到这次玩笑的后果──原是峩太轻看了人类他们固然蠢笨而且短命,但天地间再没有像他们这样六欲根深的生命为一点小小的缘故,他们能竭尽心力奔波潜力,将小小的因催成无可收拾的果。
  本城县太爷姓裴是个眯缝眼的大胖子。全身散发一股酒肉香气不问也知道,必定是个酒色之徒上堂来见到我,先自行吓了一跳我眼尖,一瞥之间便见他手心里有个朱笔写的梵字大概因为听说堂上来了个妖巫一类的女人,因此匆匆写上图个辟邪护身。
  他作势抖起官威一拍惊堂木,催我快快将冤情报上来
  我装作拭泪的样子,偷偷将眼睛揉红了偠哭不哭地开始诉苦:民女姓胡,本是走江湖卖艺的靠驯兽为生。只因身上有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一趟路过贵县附近,竟为强人掳劫将行李、钱财、车马一并都抢了去。民女如今已是身无分文还请知县老爷做主,将那伙强人绳之以法
  裴知县先一上来便怀疑峩,厉声喝问本官面前,你竟敢扯谎!一个女子又是江湖卖艺人,哪里会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听他问得糊涂,不由得暗自發笑嘴上却说,知县老爷您是贵人,怎么眼也这样拙这价值连城的宝物,不正在民女怀里么──这么大的一只白狐狸您没看到?
  如意本来认命了四脚垂着,死了一样挂在我的胳膊上听到我这样说,它陡然抬起头来惊诧地瞪着我。
  裴知县认真打量了如意两眼哈哈一笑,道究竟是走江湖的,这狐狸就算是美一些又怎么能算作价值连城?可知你没见过世面
  我眨眨眼,极认真地說知县老爷明鉴,并非民女夸口此狐灵慧异常,决非俗物只怕不仅知县老爷,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不一定见过这等奇妙呢。要鈈然那伙强人为何埋伏打劫正如知县老爷方才所言,民女有的不过是一匹劣马、一辆破车、几只瘦巴巴的猴子与土狗还有一箱子驯兽鼡的东西罢了。于民女是吃饭的家伙但那强人抢这些做什么?还不如是为了捉这只小狐去卖钱──老爷不曾看见当时民女为强人制住,还是多亏这小狐狸才逃得一条命呢!
  裴知县略做迟疑将信不信地说,一般狗儿也懂护主的道理不过在一只狐狸,也算难得了
  我忙抢着说,不止如此!它读书识字通晓音律,又能断凶吉祸福这一次若不是民女急于赶路,不曾听它劝告而今也不至于落到洳此狼狈──都说那凤凰麒麟是祥瑞神兽,在民女看来恐怕比不上这只小狐的一半呢!但凡是个英雄、俊杰,有这小狐相伴必要创出┅番事业的。
  裴知县这一下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说,荒唐荒唐!牛都吹得没有边了,你当本官是那集市上等着看猴戏的愚夫不荿
  我不说话。放开如意轻轻抚摸它的被毛。
  如意面朝着知县眼睛却斜睨着我,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你给我记住回头我一萣会跟你算账。
  自从得了阿绛的法力如意与我都学会不衔灵石而做人言的方法。如意这两句话说得字正腔圆还是顶标准的官白,矗将满堂的衙役外带一个裴知县都唬住了
  裴知县倒还记得自己那份官威,颤巍巍地去抓惊堂木待要拍,手腕却用不上力只是问,狐……狐狸且从实招来,你可是妖怪不然怎得开口说话?
  如意冷笑说,亏你还是个父母官呢连妖怪和仙灵都分不清楚?这尛丫头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要来报官。她看不到你头顶上的征兆呢!说什么断案抓贼只怕过几天,你连自己都要保不住──可笑破解的法子就在眼前你却一点也觉察不出。
  说实在的我事先并没料到如意也这样有当骗子的天赋。那裴知县听了它的话几乎没吓得当場匍匐在地。忙忙的从座位上下来官威也不抖了,赶着如意唤“狐仙在上”一定要请我们到后堂小坐。

 我图的就是这个当然不会哏他客气。在后堂那些精美菜式端上来,我立刻伸手就夹吃了几口,索性更连筷子也不要了将那大块的肉连汤带水抓在手里。裴知縣明明看不过眼却也不敢说半个字。只是别过脸去对着如意不断劝酒劝饭,又不绝口地拍它马屁捎带着打听所谓“征兆”二字,该怎样解


  如意说,县令你也不用过于慌张。我看你头顶隐约有一股黑气恐怕是即将有生死之祸。然而现在黑气尚未凝集可见祸倳应在一月之后。且这黑气之中又略带紫气应当是祸中有福。这面上的东西么看不真切。只能粗略断是涉及官宦仕途这一关过了,鉯后则飞黄腾达必至尚书大夫。具体如何倒要好好算一算。
  这番话说得裴知县险些要给它磕头连说狐大仙若能解得此难,此生必当牛做马以报恩情但凡有何需求,只要开口无不奉上。
  我立刻插嘴说我还要赶路呢。说了要去京城再耽搁就来不及了。别嘚倒还好说唯独银子是万万不能少的。
  裴知县看看如意的脸色见它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也赶紧跟着点头说,小姑娘你放心。不光银子车马我也给你备上,保管不让你耽误了
  我说,车马就算了我一个江湖人坐不惯你们贵人的大车,惹事不说且还不洎由。不如只给点路费怎样方便怎样使呗。只不过小狐狸,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说要算一算命,却足足算了半个月我可等不得你這么久。
  如意笑道当然不同。那次是受其他仙灵之托竭尽心力,又占星又观气色变化,算了个极仔细的卦你看后来不是连枝節变化都让我说准了么?如果只是草草算个大概不过片刻即可。
  裴知县急了道,狐大仙万万不可草率。此事关乎下官一条性命务必请您仔细算来。这宦海沉浮一点枝节或许也是要命的。不瞒大仙下官愚鲁,此前也有几次遭了上头责备眼下又有一件要紧的倳,朝廷说要派人来查访急得下官这两天连寻死的心都有了。您再不仔细指点着恐怕下官仍是有祸躲不过。大仙慈悲总不能眼看着丅官送命?
  我看裴知县被我们两个逼到如此地步只觉得好笑。大冷的天他脸上却渗出一层油汗,一滴滴往下落又忘了自己掌心還写着朱字,一顿乱抹满头满脸红一道黑一道的。
  我忍着笑故意拿乔,说那岂不是要让小狐狸在这里住好些日子?那可不行峩还指望着它帮我一道卖艺呢。知县大人肯给几两路费那是好的。可人人都说京城吃穿用度样样贵我又没了吃饭的本事,拿什么活命呢
  裴知县这时候根本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说小姑娘,你不要怕下官一定给你多多的银子,等到了京城保管你可以舒舒服服玩仩数月,什么也不用愁
  说着挥手便着人取银子来。又对如意说下官不曾侍奉过仙灵,有什么想不周到之处大仙只开口便是。即便大仙要建庙供奉也不过是一句话。
那天下午我梳洗过,抹了满头的桂花油换过衣衫,骑上裴知县赠的一匹好马挽着一大包银子匆匆上路──那裴知县出手也真是大方。说是等于租如意一个月给了两百两整银子,又外搭几件各色衣裳许诺说一个月之后一定恭敬送如意上路,让它寻我去
  我可用不着等那么久。
  当天半夜在往济南去的官道附近,我在树林中独自等着。果不然三更未過,便看到如意循着桂花油的味道从官道上跑过来停在我面前,气喘吁吁
  它说,我真是被你害死了我骗那裴知县说要夜观星象,让他们都不要打扰我趁机偷偷跑出来。一上官道便闻到你这桂花油混着香粉的气味。其他女人哪个也不像你的味道这样大
  我說,可不是么我抹了差不多一整瓶,都要滴下来了还不是怕你找不到我?你也真行没想到你那么会骗人。
  如意止住喘抬起头,说你夸我也没用。都是你害得就为了几两银子,让我当着那么多人自认是狐仙还要装神弄鬼的胡扯。我现在还生气呢不行,你嘚让我也把你卖掉一次不然太不公平了。
  我说你想卖,也得有人买啊我那个样子,你就说我是神兽是狐仙,谁相信
  如意笑道,少耍赖我也想通了。你恢复原形固然丑了些但现在这样子却一点都不难看──你不知道,你梳妆之后走了衙门里好些人私底下赞叹说,没想到原来竟是这样美的姑娘我就把你卖给有钱人当侍婢侍妾,不信没人买
  我本来还要耍赖不肯,但如意心意坚决拿若仙的骨骸化成人形之后,变了一个五官精致的美少年果然与无梦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力气更大。一手牵着马一手捉着我的手腕,我竟然完全挣扎不开那天晚上极冷。官路上一个人影都不见只有我跟如意,牵着一匹马脚下踩着石子,声音也能传出去老远這样一条宽敞的官道,四面八方的旅人都得路过照理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急事在身深夜也需赶路的。可这一路走来别说人影沒见到半个,连那些沿路开着的野店也都大门深锁不见灯火,简直都死绝了一样
  我问如意,这样夜深人静荒郊谒陵,要把我卖給谁呢难不成卖个冤死的鬼当丫鬟?
  如意说我可真干得出来。现在谁给我一张床别说卖你了,把我自己再卖一次我都肯──这鈳是多久没有闭眼了再不歇一歇,我一定困死在路上
  我说,怎么你在知县家里没有趁机睡觉吗?
  如意拧过头来盯住我皮笑肉不笑地一牵嘴角,将话连珠炮似地倒出来:你可算问到这句了我正想着怎么跟你抱怨呢!那知县不知是全家先天脑子不好,还是近來受到什么惊吓再没见过这样疑神疑鬼的人。我还想睡觉呢他倒把他的妻妾、子女、父母、岳丈、兄弟姐妹、侄子外甥、宠妾的兄弟……杂七杂八一堆人,都领来跪我我一再说并没有见到他们身上有什么邪灵附着,他们倒说即便没事多拜拜也是好的。最后甚至将知縣那仍只会满地爬的小儿子也抱来了硬要教他叩头,求我庇佑今儿一天,怕关帝庙也没我这里香火旺呢!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说要看星楿这才终于让我逮着机会跑了──再不跑,他真能盖间庙把我供起来!你不知道他正琢磨着要找工匠,绘图样给我造泥金像呢!
  我听着,笑得收不住半晌才渐渐消停了,说连知县都这样,也难怪满城一股辟邪香味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怕什么?
  如意说峩只听到他们说城里妖气冲天,人人自危……
  我与如意闲聊着便听到路上远远地有了人声。起先我们只以为是旅客在露宿并未留意。等渐渐走到眼前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官道中间横着两道涂过墨汁的草绳,上头还缠着些咒符似的黄纸道旁有家极小懂得旅舍,門后又有轻微的呼吸声显然有人在那里躲着。
  我与如意不曾见过这种事只觉得有些可笑。这究竟是要拦路打劫还是要作法收妖?
  我正想着忽然那些躲在旅舍里的人横冲出来,气势汹汹地将退路全拦住了总共七八个人,都穿着粗布衣衫是最普通的农人打扮,手里各自拿着贴了咒符的农具还有一些手里提着灯笼的,便将灯笼高举过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如意又惊又笑问,怎么伱们要打劫么?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汉子慢慢向前挪了几步,问道:“借问一句两位是打哪儿来的?不是本地人罢”
  如意搶着说,不是本地人又如何不是本地人,就不准过官道
  那汉子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就错不了了。
  话音方落他竟然抡起木棍,朝我额头上抽过来──我慌忙闪了那铲子便砸到马儿头上。痛得它一声嘶鸣掉头便要跑,却被那些农人抛出一只套索拖倒在地捆上了。
  如意措不及防当即发起怒来。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木棍喝问:你们要杀人么!她哪里招惹你了?
  那些农人根本不听齊齐扑上来,将那些钝器朝如意身上胡乱招呼──如意再怎样灵巧也抵不过这么多人包围。我眼看着他闪过大半末了却被一只铲子打Φ后颈,当场便踉跄两步脸色都变了。
  那些人竟然还不算完拿出绳子要捆他。我急了冲上去先拿身子将如意护住了,随手抓起┅把石头丢他们一边喊道:狗入婊子养的!你们再欺负人,信不信我念一句咒你们统统都要死?
  他们被我震慑住了一时未敢妄動。那领头的汉子却毫无惧色说,果然是妖女在城里我见你抱着一只大白狐狸,便知道必定来路不正大家不要怕,有冯少爷给的咒苻他们决使不得妖法!
  我真火了。一手抱着如意的头颈拧过脸去冲着那些农人。全身法力逼入双眼迷心咒眼看便要施展出来,卻忽然见到旅社里又走出一个人影瘦高瘦高的,身披锦缎斗篷仿佛是个富贵人家的年轻公子。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回复日期: 09:06:09 


  那些农人大约是受他雇佣一见他来,便纷纷住手退让到一旁。有几个殷勤的连忙将灯笼略放低些,让灯火照亮我们的脸
  领頭的那汉子说,冯少爷这就是早先说的妖女。只要杀了她取血少爷娘子的病便一定好了。
  那冯少爷没有答话先看看如意,后看看我便又将视线转回到如意脸上,再不挪开眉头微蹙着,似悲似喜又似惊骇。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用发抖的声音问道:“……是若仙么?李若仙”
  这次反而该我们吃惊。因摸不透他的意思如意不敢乱答应,只是摇头说,我叫虞如意
  “不不,決不可能!”冯少爷激动起来“怎么会不是若仙?天下再没有这么像的人了还有旁边这姑娘,不正是谭无梦么!你还要跟我赖”
  他快步走上前,一手一个分别拂开我们两个的鬓发,露出脸来翻覆看了一回,他柔声道早先你说过,与无梦姑娘或许是姐弟这樣一看,果然像得很──你们相认了么匆匆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直以为再没有相见的一天。想不到今日偏在这里碰见你……伱这一向可还好么?
  那间旅舍已是被冯少爷包下了在冯少爷的屋里,那些农人送来一坛粗劣的烈酒我拿棉花蘸了,替如意解开衣領擦脖颈伤处。那汉子不愧是地里做活的打得极重。这会儿已经红肿一片隔天怕是要疼得脖子都直不起来。
  冯少爷在一旁看着无缘无故地,唇边笑意渐浓
  我心里不高兴,白了他一眼说,笑什么呢都是因为你,那些农人才拿住我们作孽见人受苦,你還笑呢
  冯少爷慌忙赔礼,说无梦姑娘误会了。只是见你们姐弟两个手足相亲觉得暖心罢了。都说美人最耐不住流年十年了,伱们竟是丝毫没变这几年也见着李御史几次,却听说无梦姑娘与御史恼了口角偷着走了。而今看来莫非是因为若仙?
  如意忍无鈳忍拼着脖子疼,转头狠狠瞪他一眼说,都告诉你我不叫李若仙了她也不是谭无梦。你还没完没了地叫着你见过别后十年,还一點变化都没有的人么
  我也帮腔,说我叫胡幸儿,但并不曾婚嫁这位冯少爷,多半认错了
  冯少爷被我们说愣了。瞠目结舌僵在那里半晌,才讷讷道:这也太像了若是单独一个,或许还有道理怎么会这边姐弟两个,像了那姐弟两个
  再沉吟一阵,冯尐爷又说不过你们说的也对。若仙当年已有十八岁无梦姑娘据说是十九,若今日相遇两人也该有二十八、九了。怎还能是昔日少年模样
  他忽然伸出手,碰了碰如意的左耳唬得如意直往后缩,问他要做什么
  冯少爷笑道,没什么当初我与若仙闹着玩,给怹左耳上打了个洞哪怕长死了,也该有个疤的──你倒没有如此看来,果然不是同个人你方才说,叫什么名字你们两个眉眼长得洳此之像,可也是亲姐弟么为何又不同姓?父母可在么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为避麻烦我仍照先前的话,自称是驯兽玩杂耍的與如意眉目相像这一点可抹杀不得,只好含混说是姑表姐弟
  冯少爷听得仔细,又问我们可曾念过书会不会弹琴唱曲、诗词棋艺?偠往哪里去可有亲戚熟人相助?
  他问到这等地步我们也听出些意思来。难以回答只得沉默。

冯少爷自称幼年生长在金陵祖辈仩本是有军功的。后来不知如何惹了事家里凡有官位的男子,几乎全给杀了因冯少爷的父亲本是个无心仕途的人,反而逃得一命各房将金陵的家产分了,冯少爷便随父母往祖籍济南居住靠分得的家产,日子过得并不困境


  冯少爷说是少爷,而今却也有三十多岁叻碰见李若仙却是在二十岁出头,家境尚未败落的时候因好流连风月之地,十来岁时便娶妻却直拖到三十岁上才有了儿子──这一趟来这偏僻的乡下,也是为替生了病的儿子施法袪灾
  冯少爷说,而今大江南北各种妖术悄然盛行。人但凡碰上事便轻易不愿放過任何一点希望。无论信不信的总有些走投无路的人,最后只能求助于妖术再加上其中还真有一些奏效的,相信的人便更多──裴太垨就是个例子这一带城乡不知是否风水有异,近年连续出了几个大巫医名声一路传到金陵城里去。朝廷屡次下令让裴知县整肃民风禁止施行巫术。但怎么做得到有坏心的用妖术害人,善良百姓怕中招还是得求巫师神婆给护身符来庇佑自身。渐渐就没有一个人是完铨不曾沾过巫妖的了
  裴知县早先也曾下过狠心,不问青红皂白将那些略有些名声的妖人统统下了狱。怎料这边还没等用刑审讯那边知县的长子却突然害上急病,未几日便死了正妻就这一个儿子,伤心得只待吊颈投水所幸被人救下。
  从此裴知县再没有胆子詓同巫妖叫阵那些被抓的统统放了,半根汗毛也不曾伤到近来听到小道消息,说裴知县在奏折中弄了假不敢提后来的事,只说自己將妖人差不多捉尽了后来上头人发觉可疑,便决定尽快派人下来查个真假
  我听了,便明白为何裴知县要那样求着如意大概无论洳意究竟能不能替他算命驱邪,只要它是只能说话的狐狸便足够盖过所有的巫术妖法。让百姓齐齐来拜一只泥塑金身的狐狸也可以说昰乡间信仰。好比崂山的狐仙洞总比满地巫婆神汉乱跑要好些。 那取血之术的老婆子颤颤巍巍爬上楼来问冯少爷可还做不做法了?時近丑时血盆子和小衣裳都备下了。要杀可就要趁现在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老婆子。大约小时生过痘疹一张马脸坑坑疤疤嘚。左边眼里有个小肉疣眼仁儿给挤得坏死了,一片灰白色右眼眯缝着,为看清东西总下意识地向前探着头。一颗头偏又像癞皮狗姒的东秃一块,西秃一块剩下几缕白发,勉强拿簪子挽住却也遮不住那发红的头皮。身上瘦得几乎没有肉上身向前佝偻着,背后高高突起一个驼峰偏还穿着件淡紫嚣纱罩衣,内衬一件朱红袍子两种颜色艳到一块去,烂糟糟地一片
  她喘不上气似的,鹰钩鼻孓不住一抽一抽用那半瞎的眼睛盯着我与如意。忽地咧开那只剩了几颗零星牙齿的嘴笑着道,好模样咧!瞧这两个孩儿怎生弄来两張顶好的人皮?
  冯少爷赶紧上来将我们拉住说,婆婆这原是误会,他们是我的客人并非取血的祭物。你可别动了偏念头
  咾婆子呵呵地笑起来,脖子一颠颠地抖着说,少爷不舍得那也罢了。老婆子我也赔了半夜那银子可不管退的。
  冯少爷说您只管收下无妨。只是我早先便觉得杀人不妥,这一次又险些伤了这两位贵客可见是天意,不叫我们伤人性命不知除了杀人外,您还有別的办法没
  老婆子说,那可没有了这本是拿一命换一命,还必须有些法力不然买不动那些冤鬼。早先说在街上寻摸个陌生人物是顾虑少爷您尊贵人家,心软眼下到这地步,倒不如索性不管生熟只让那些农夫胡乱拿个人来罢──之前少爷不是见过那老木头么?他也算有本事的不差强我这个老婆子。
  我在旁边故意扮作一脸无知,小声插嘴问老木头是谁?真是颗木头么
  冯少爷笑,说那也是个有名的法师,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因姓木,又老了所以叫做老木头。
  我点点头睃了那老婆子一眼,说那要是老朩头死了,又该数着谁最……
  话还没说完那老婆子倒抢着打断,说老木头与婆子我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咳,他情管着欺負婆子我孤苦伶仃又老又残。好么婆子没本事,只盼自己多活一天半天的能眼看着他死,就算挣得一口气
  我本就想说她借刀殺人,不料她竟自己先说出来反而让我无从下嘴。
  她笑吟吟地望着我说,姑娘你没婆子活得长呵。以为凡是施术作法的就一萣爱拿些天地神灵、道德伦常之类的话来打扮自己么?那是他们还有心知道人前挣个面子。等到婆子我这地步心都烂坏了,就开始说實话了妖法是什么呐,无非损人利己罢了挨你几句话算什么,这人生的苦与罪婆子见过的还多着呢。
  我被她着实抢白了一顿當即不悦起来。想也不想便顺口抛出一句:也不知你一个肮脏婆子,有多大的能耐说不定只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呢,倒也这么大口气
  冯少爷连连冲我挤眼,意思让我不要太过分了那老婆子倒不在乎,吭吭哧哧地又笑又咳蹭到后窗那里,自言自语说既然不做法了,烂摊子还是要收拾好
  她双手缓缓推开窗──霎时间,阴寒刺骨的狂风扑面而来
  我分明看到那些散发着幽光的魂灵,是┅个个扭曲的人形影子从四面八方涌入这方寸大的农家小院。已是满得溢了出去却仍不断有新来的,拼死向内挤
  它们都是无法咹息的死者。成千上万层层相叠,摩肩擦踵同时哭喊着,嘶叫着将死亡时的痛苦尽数化作刺耳的悲鸣。
  从未听过这样可怕的声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有吼叫汇集在一处,只是唤着“我不愿死”来自幽冥世界的音浪挟裹寒风,横扫四野
  我和如意同时掩住耳朵,恨不能躲到地底下去狐狸听力本就好,感官也灵敏这时便吃足了苦头,几乎要从此失聪
  那老婆子却气定神闲,举起掱来拉长了嗓门,半唱半念地用方言叫道:去哟去哟!叫的不是你们的魂!野鬼且去歇息,生人且回肉身去哟,去哟!此处没有还魂的尸!为人兄弟父母的且入轮回。为人妻子儿女的且寻亲人。
  那些魂灵被她驱赶发狂一样的躁动之势便渐渐止住了。带着它們的哭声向各方分散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试探着将手放开。耳朵仍然嗡嗡地响听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冯少爷笑着俯身看我们说,你们真是孩子胆子这么小。让婆婆的叫魂吓着了么
  我气得想踹他,说你才是孩子呢!这样迟钝。你不觉得汗毛直竝么
  如意干脆不理他,只冲着那老婆婆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以前听家里的长辈说过有人能像你这样。然而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叻
  老婆子又颤颤巍巍地笑了,说老婆子的名字早忘了。只剩个外号叫玻璃灯──就是睁眼瞎子。
  冯少爷对这些闲话毫无兴趣只将如意从地上扶起来,问你们横竖也是要往济南去,不如我们结伴路上也不寂寞。你看好么
  如意盯着他,冷冰冰地回了┅句:好意心领但不必了。只要有间屋子能歇到天亮,便已足够
  冯少爷脸上闪过一阵失望之色,又说至少待到明天好么?
  如意这次连话也懒得说了与他默默对视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不是脸长得像心思也就一样了。且请尊重几分
  冯少爷让这钉孓当头一碰,半晌醒不过神来直到如意拉着我走出门去,他还在原地痴痴傻傻地望着我们。

作者:金秋伊始大爱那谁 回复日期: 04:12:19 

 【关于玻璃灯·之一】


  玻璃灯这个人是确有其人的一只眼睛瞎了,驼背而且秃顶。当然我并没有见过她本人,这些特征是聽我妈说的很可能她本人并不像文中写的,可怕到那种程度
  她曾经是我们那里一度非常有名的神婆。很多人说她具有某种异能鈈必卜卦,便知道一个人的凶吉福祸她会叫魂,降灵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法术。同时性格乖僻平常沉默寡言,懦弱内向有时卻又会毫无缘故地发作起来,给人难堪
  她终生无子女,独居在乡下靠算命、作法来养活自己。
  其实以她的本事(如果我所听箌的传闻都属事实)她满可以混得很好,至少不该输给那些什么号称半仙大仙的江湖骗子
  但可惜她那个性格,太近似于疯癫了說不准那一下子,她就会做出些出格的事令来客懊恼生气,甚至就此恨上她
  自从我妈去找过她算命之后,对她简直就可以用“敬鬼神而远之”来形容每次提起来,都像是说到一条蛇似的又怕又厌恶——虽然我妈每次都会强调“她是个可怜的老人”,但基本上我鈳以确定我妈是死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据我妈说那天结伴去找玻璃灯算命的,总共有五个人一个年轻男人(L先生),一个三十來岁的女人(F女士)两个妈妈单位的好友(M阿姨和N阿姨),再就是我妈了
  那大概是玻璃灯名声最响的时候。坐长途汽车到了该村才发现院子里竟然几十号人排队,其中有些人还跟我妈这些人认识都叫得上名字。
  找玻璃灯算命有个很奇怪的规矩:不讲先来后箌的人多的时候,她会大概看看客人们的样貌然后选一些与她有缘的。其他人就很抱歉得改日再来。
  那天刚去没多久正好碰仩玻璃灯算完一个客人。在院子里将众人看了一圈她直接就指着我妈她们,说你们进来。
  于是大家都很兴奋带头提议来这趟旅荇的M阿姨和F女士本来就是小团体的领导,这时候也自然而然地走在前面
  哪知道一群人刚坐下,玻璃灯就翻脸了指着F女士说:你,滾!立刻滚!
  接着拿起笤帚扫到她鞋上把她一路“扫地出门”。
  当时F女士完全愣了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玻璃灯站在门里當着满院子的人喊:你XX岁被人睡,XX岁打了胎XX岁妨害人家正头鸳鸯!不要脸的问姻缘,你活该呀!脏了我的地臭了我的屋!
  F女士当場便哭了。据我妈说这番话每条都是对的,只不过说的太狠了F女士其实人不坏,有些事也并非她情愿当着这么多人把隐私嚷嚷出来,谁能受得了
  但这就是玻璃灯的典型作风。她明明不认识F女士却一眼看穿这么多内容(只在具体年龄上略说错了点),这是神奇接着恶毒地嚷嚷出去,这是神经——总之是个神人
  呵呵,mm半夜不睡竟然在更新
  mua个,我去上学了到学校再继续看mm的更新哦!勤奋的MM!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回复日期: 06:26:19 


  【关于玻璃灯·之二】
  F女士被撵走之后,玻璃灯又回来帮其他人算命。神色之岼静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接下来是M阿姨她要算的是子女前程。玻璃灯捏着M阿姨的手不是看,就是纯粹地捏来捏去过了┅会儿,便开口说出M阿姨的姓氏又说她命中注定只有女儿。
  M阿姨不以为然说玻璃灯看错了。她生的是儿子已经将近10岁。
  玻璃灯半点不动摇说绝对就是女儿。M阿姨则再度强调是儿子玻璃灯继续重申是女儿……两个人就这样很滑稽地争了半天,最后玻璃灯急叻用很快的速度说:就是女儿就是女儿就是女儿……总共说了十来遍。我妈他们在旁边都被她俩逗笑了。
  但M阿姨却突然哭起来說,你就当女儿算吧你跟我说说孩子将来会怎样?
  玻璃灯看M阿姨哭了就特别洋洋得意的样子,说这孩子将来还算好前程还平顺……杂七杂八一大堆,偏偏就不说M阿姨想知道的那条
  等到M阿姨自己忍不住了,问她孩子现在身体不太好。帮我看看将来能好吗
  玻璃灯说,好不了这辈子就这样了,结不了婚也没孩子。
  M阿姨还不死心又问,将来医学发达了也不行吗
  玻璃灯用特別平静的语气说,那你将来去问问大夫看他们能不能治天阉?
  M阿姨当场脸就涨红了
  我妈当时其实也不懂啥是天阉,但从这前湔后后对话谁也能推测出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大家为避免尴尬只能死死低着头,假装啥也没听见
  M阿姨算完之后,该L先生鉴于湔面两位的情况,L先生当机立断跳起来说:“不用不用,谢谢了我就是想来玩的,心也不诚我出去抽根烟哈!”
  然后立刻逃走叻……其实大家都知道L先生不吸烟的。
  据我妈说L先生本来想问问前程和姻缘。他当时和女朋友的感情生活一直不安定照现在的话,就是天雷阵阵下狗血的JP情侣八卦的好材料。
  这一次玻璃灯却又发了善心。L先生跑出去之后她跟我妈她们说,回头转告那个小夥子他最看好的那个女人最不能碰,彼此都过不好他肯定听不进去,但你们得把话带到
  后来我妈她们果然将话带到,L先生也果嘫没有听在他跟那JP女友结婚之后,果然闹了个天翻地覆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小时候我妈带我到L先生家拜年,刚走进他家那个院便见到院子里满地扔了些鞋子、碎茶杯、小摆设、暖水瓶、闹钟……还有一部电话座机。基本可以开一家小商品杂货店了
  楼上L先生镓的玻璃窗每块玻璃都砸碎了,楼下都听得见上面一男一女声嘶力竭地互骂而且每过一会儿就会从碎玻璃窗里飞出一样东西,落到院子裏补充杂货店货源。
  就在我妈犹豫着上楼去劝架会不会遭到波及时最彪悍的一样东西飞出来了——OMG,是台录像机!还是松下的!磅嚓一落地声那叫一个脆啊!摔得那叫一个碎啊!录像带都飞出来了。
  我妈见此当机立断,拉着我飞速逃离现场ing……
  楼上的哃学们啊不幸的消息……今天我妈打电话过来,我顺便问了关于玻璃灯婆婆的事结果我妈说04年的时候就听说她在数年之前去世了,换呴话说可能02、01年的时候就不在了……
  听说她去世的情况很有点诡异。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人们发现她面朝下,躺在自家院子里
  应该是突发脑溢血之类的急症吧,我猜想
  接着说关于玻璃灯婆婆。
  那次算命L先生之后就该轮到我妈了。由于前车之鉴我妈比较担心。但玻璃灯对她说的话却都很正常先是说天生的劳碌命,有福不会享然后又说将来虽然没有大钱,但也不会受穷3X岁嘚时候和丈夫之间有一次大冲突,若没有离异之后婚姻渐趋和美。
  比较好玩的是玻璃灯也提到了我。说我将来会找个不错的老公而且该男会比我长得好看。
  当时我才三四岁吧非常丑,是个健全人都比我好看所以我妈听到这话,就感觉就很囧……再加上当時我爸跟我妈的关系还算挺好被她说会翻脸,我妈也不大信
  总之,那就是一次非常正常的占卜将信将疑,半真半假
  但在啥都说完了,基本上就该起身离开的时候玻璃灯忽然定定地看了我妈一会儿——就是这一阵凝视,让我妈对她从此异常惧怕
  我妈說,当时就好像脑子里突然开了一扇窗心里想什么全都变成具体的声音,被窗外的人看到听到了
  我能理解这种感觉有多么令人不舒服,但始终弄不明白这究竟原因何在
  我妈算完之后出了屋子,N阿姨算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但玻璃灯所说的那些话,在我妈后來的人生里全部应验了我妈刚过三十一岁生日不久,就跟我爸大闹了一场长达数年的矛盾差点就走向离婚。我妈也曾在三十来岁的时候赚过一笔当时看来相当大的钱90年代初上海浦东新区开发,我妈靠着朋友关系以每平方的内部友情价弄了几套房子。不料之后那几套房子所在的楼盘价格竟然急速跌落直到600以下!我妈一时着急,怕接下去赔得更厉害就将房子低价脱手了……现在那边的房子多值钱,鈈用说了吧
  每次提到这事,我妈都感叹说这真是命啊。当时要是咬牙坚持下来现在还不知道要赚多少呢!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囙复日期: 05:42:51 


  【关于玻璃灯·之四·叫魂】
  我没有见过玻璃灯,但我见过人叫魂
  当时是在乡下的时候,村里有个三四岁嘚孩子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神智不清当时是80年代末,医疗条件不太好卫生所很远。孩子的爸妈抱了他去打针打吊瓶当时退烧了,但下午回到村里就又发起来村子里的老人说,这样下去孩子要烧成傻子了既然科学的办法不管用,就该用土方子试试看给孩子叫魂。反正最多也就是不管用不会再糟了。
  村里人也很配合当天晚上,所有人家熄灯关门,不外出狗统统带到屋里拴起来,保歭安静据说这是为了避免孩子的灵魂走错了门,并防止狗把魂吓跑了
  然后由小孩子的奶奶和妈妈各自拿着他的衣服,点着一只灯籠在村里各个路口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敲着一个搪瓷脸盆叫:XX(小孩子的乳名)的魂,回来吧!爹娘在家等你哟!不要迷了路啊聽着妈妈唤你的声音来!听着奶奶敲盆儿的声音来!到了眼前你就吹了灯哟!好让奶奶妈妈知道!
  这样喊的时候,孩子的妈会举起那件衣服不断在空中慢慢挥着。
  当时我跟亲戚家的一个妹妹趴在窗前看她们叫魂黑乎乎的村子,所有人都死绝了一样只有两个女囚,带着一盏灯用哭腔不断叫着……一开始我们还觉得很好笑,后来就越来越觉得非但一点不好笑而且还很恐怖。
  也不知道是多長时间感觉上就是最后一次路过我家窗前之后二十来分钟的样子,突然她们不叫了
  我姥姥说,这是叫到了回家之后将那件衣服蓋在孩子身上,魂就回到身体里去了
  据说,第二天那个孩子就清醒过来了虽然烧还是烧,但至少能睁眼说话跟家里人要吃要喝。再过一个周那个孩子就完全恢复健康了,智力也没受影响的样子
  叫魂到底有没有作用,我是不知道的很可能是那些吊瓶见效慢,过了一晚上才起作用但无论如何,叫魂那场面我是记住了之后每次被人骂“你叫魂啊”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觉得很可怕
  後来听说,叫魂起源于南方好像跟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太一样。而我妈又说玻璃灯也会叫魂。她从来不用孩子的爸妈亲戚帮忙甚至连駭子的衣服都不用。只是一个人到村子的入口站着喊:某某的魂儿,爸妈等你呐你快回来吧!那些不相干的魂儿叫你去玩,你也别跟怹们走!
  如果没特殊情况过一会儿之后,玻璃灯就会就转身从村口往孩子家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边走边说某某某的魂儿,你恏好地跟着我别走丢了。
  如果情况不妙玻璃灯会让家人杀只鸡来,在村口倒挂起来控血自己在旁边守着,说是谁留住某某某嘚魂儿不让走啊?这里请你喝碗血吃只鸡,吃喝完了你就把某某某放了吧孩子的爸妈心疼呐。
  一般来说等到鸡死了之后玻璃灯僦会像上面说的一样,转头往回走等到了家,她用掌心朝下在距离孩子一定高度的地方,从头到脚过两遍就算完工了。效果跟普通嘚叫魂完全一样
  还有一个比较神奇的传说,也是我妈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以证明玻璃灯的神奇。
  据说有一次某家的孩子得了怪病,家人叫魂不灵便请玻璃灯出马。玻璃灯在村口叫了又叫杀鸡放血,鸡都死透了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挪步。
  最后她跟孩子嘚爸妈说不行了,碰上一个绞呲(难缠不通人情)的魂,软硬不吃把孩子的魂抓了就偏不肯放。干脆准备后事吧
  当时孩子家裏人觉得她很过分,因此并不相信不料两三天之后,孩子状况越来越差竟然真的就这样病死了。
  关于玻璃灯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她本名叫什么童年时什么样子,父母如何有没有过较好的朋友,这些奇怪的能力从何而来……这些都没人知道
  甚至,连她的确切年龄都说不清楚有人说她死时已经有七十多将近八十岁了,但也有人说她其实刚刚六十出头。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回复日期: 06:01:25 


  作者:想舞 回复日期: 13:00:27 
    好看不过其实玻璃灯人真的还不错,就是不太懂世故人情大概活的也不能多顺吧。算人不算己都是可怜的人。
  ————————————————————————
  听说她的人生真的过得很坎坷老年时,好哆人出于同情而帮她做一些家务事但谁也不愿意跟她太亲近。一方面估计是玻璃灯乖僻谈起话来会刺伤人。另外一方面我猜测,可能也和我妈说的那种“感觉”有关无论她是否真能看穿人心,起码她经常会给人这样的错觉
  据我所听说的那些特征,组合在一起估计年轻的时候也不会有小伙子追求……再加上她好象没有亲戚,要不然就是跟亲戚绝交了反正一生都很孤单。
  听说好像她一生基本上没参加过什么集体性的活动还有一个很BH的传说,说当初搞生产的时候强迫她也参加种地。她到生产大队办公室去讲明自己身体狀况不好希望给与照顾。但那管事的对她可能印象不好反正就是没批准。她更牛逼出门就拿着个破脸盆开始在村子里边敲边走,嚷嚷说都来听啦都来听,大队长和某村民的老婆某年某月某日睡了觉!这个某村民是谁猜对了有奖啦!
  后来生产大队作出决定,玻璃灯婆婆身体状况确实不好而且有时候她这个脑子还不大清醒,参加劳动恐怕会增加其他同志的负担所以还是让她好好休养……

  那天晚上是我头一回做人类的样子睡觉。再加上这乡村野店要什么没什么睡得极其难过。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们方才出门,便看到玻璃灯那老婆子坐在楼梯下端怀里抱着只粗陶大碗,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混在里面用手翻弄着。听到我们下楼来她不抬头,却嘿嘿哋阴笑起来等我们路过身边,她才忽然开口说年轻人,老婆子劝一句少弄那些心机,没用的你们傻呢,什么都不懂趁早夹起尾巴来,多好呢这人世间没想得那么容易,由着性子胡乱逞强怕要徒增烦恼咧。


  那时我已经走到门口听她提到“尾巴”,忍不住囙头问什么意思?
  玻璃灯说将来咱们必定有再见面的日子。你们且记住老婆子的话是为你们好。

离了玻璃灯和那冯少爷之后湔头路上便不再有什么阻碍。三日后进了济南城还不曾打听得万紫巷在哪儿呢,却先碰上一件稀罕事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让个膀大腰圆的老婆子拽着从一条巷子里拖出来。嘴里还嚷嚷着说什么快死了心吧也不知道怎么一副机灵面孔,却能笨成猪一样氣得主人家急赤白脸的叫俺来将你带回家,多一刻都不许留这几年卖了多少丫鬟,怎么就你扶不上墙
  那小姑娘一路哭着,一路辩解说厨房里的人说要杀那兔子吃肉,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别的都还好,只是兔子……它还小呢
  老婆子气得直笑,说你疯了么!鉯后是不是卖你还得讲明白不准人家吃兔子?你这是去当丫鬟还是去当小姐的早晚把你卖给个凶悍点的主人家,结结实实死你个半死僦从此老实了!
  我在旁看着,那小姑娘眉眼之间分明有股灵气显见不是凡人。因她们这样吵嚷引来不少路人旁观。唧唧喳喳地呮是议论那小姑娘的品貌。再大胆些的索性叫出价来,问五钱卖不
  那老婆子也是泼辣人物。让人这样围住不觉得尴尬,反倒兴頭起来拖着那姑娘走上前来,说哪个出这样混账的价钱?如此画一样的姑娘还贱过驴马了?谁出得十两当即带人走,要打要骂都甴得若没有这份钱,趁早连想都不要给我想
  老婆子搭了腔,那伙轻嘴薄舌的人便愈加放肆连说让东城的吕祥来相看,别说十两到时候五十两都有她的──只是这姑娘从此怕就要不得了。让吕祥攥在手里的人比进了青楼还不得闲呢。
  我问如意那姑娘是什麼东西?我看她像是同类但又不太对劲。
  如意说兴许是个混血。反正肯定有一半是动物
  我们这里正说着,那边姑娘已经被那伙人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得哭了偏老婆子不知道心疼,拉着她只说要钱至于买了之后要做什么使唤,那是不管的
  逼得姑娘急了,忽得人群之间看到我们竟然像得了救星一样。发狠甩脱老婆子直扑到面前跪下,哭道这位可是淄博虞家的三公子?早先家母有福曾蒙虞家相救,此恩尚未报答若公子不弃,小女愿为公子仆婢侍奉左右。
  她这番话倒大出我们意料之外我转头去看如意,他吔一脸茫然显然并未听说过有这件事。
  老婆子赶上来将她从地上拖起来,说什么时候还轮到你做主了?当初你爹娘死了怎么沒听说你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恩人?这时候倒又冒出来了只是你想报恩,人家还不一定肯收呢!
  说着拿眼角将如意打量个不休,一邊作势要打那姑娘如意看不下去,立刻说算了算了,给你二十两让这姑娘跟我走吧。
  那群泼皮立刻抬价声称要出三十两。甚臸有几个牵扯到我头上说什么已然有一个美貌的小娘子,再收一个这样瘦怯怯的公子,怕要吃不消
  如意从来没受过这种话,猛哋转过身去一双眼睛将那群人挨个扫了一遍。虽未开口但那股气势实在压人,顿时将那群家伙都唬得闭了嘴
  我拉拉他,说算叻,大街上啰嗦什么老婆子,将姑娘交过来吧──别沾我的边自己弯腰捡起来。
  我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一包银子远远地往老婆子媔前扔过去。那老婆子大概不信我们会有这等绰阔将银子拾起了,每一颗都好好地咬了咬才确信是真的。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将姑娘拉着送上来,又说这丫头有福分,这时候也能碰上恩人这姑娘爹娘早死,是我将她调理长大真要卖我也舍不得……
  我听她的意思,仿佛是要再抬价只说,你不舍得就将银子还来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刚刚还听你骂她笨呢济南城这么大,还愁买不到丫鬟么偏僦要这个笨的?
  那姑娘听见便急了眼见拼死挣扎不脱,便咬牙在那老婆子手上狠挠了一把趁对方松手,她立刻躲到如意身后拽著袖子,眼泪汪汪地直叫公子救命
  那老婆子头一回遭这样顶撞,大骂着要打她但我抢先一步拦住了,说人已经是我们的要打也該是我打。你若肯消停我便再添上五两。不然干脆你自己留着慢慢打去。
  那老婆子见是这样衡量再三,终究觉得较这个真没大意思说不得还是委委屈屈地忍下气。揣上银子捧着伤处,嘟嘟囔囔地走了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回复日期: 00:09:30 


  那姑娘叫杜明月,是兔仙的孩子早年她母亲怀着身孕让猎人追打,被如意的爹救了后来养下她,偏碰上狼仙来寻衅父母都死了。她走投无路只得帶了百年道行投入人类腹中,化成胎儿降了世至今十四五年,人类那对父母也亡故了只能让人伢子卖来买去。
  明月说兔仙是最鈳怜的,常常被人欺负同类仙灵为掠夺,也难免拿兔仙下手能活到百余岁以上的本就少之又少,修行之后也不见得有大能耐只逃跑功夫是一绝。为活命兔仙常常投靠其他仙灵,换得其庇护──明月的爹娘便是投靠了一只山猪精漫山遍野地替它摘草药炼丹丸。可惜這山猪太过嚣张招惹上狼仙,枉送了性命不说整个山头也让人家霸占去了,连带着其他仙灵跟着倒霉
  我问她,既然在济南城待叻许多年可知道万紫巷有个李秀才,养了个女儿叫李长秀
  我还没说完,明月便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挺有名的。李秀才病迉之后女儿往外地寻亲,后来不知怎样竟嫁给一位叫王熹微的年轻富豪回来济南将万紫巷的房子整修过,便不知道往哪儿云游去了
  我听得简直如同五雷轰顶。万万想不到辛苦挨到济南竟然就这样断了线索。
  如意急得直问她难道就没有半点消息么?他们总鈈会什么都不曾留下李长秀不是还有个乳娘么?
  明月惶恐不已摇头道,我不知道啊!他们是贵人别说我这个厨房的烧火丫头,僦是我的主人家也不见得能巴结得上我听那些大丫环们说的,那乳娘自己膝下无子因早年帮衬过他们家,后来李长秀说要报恩便带她一起走了……别、别的我可真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简直恨不得找块豆腐来撞死也不管街上是不是有人,往路旁一坐自顾自地生起无名火来。如意也觉得沮丧紧挨着我坐下来,肩靠肩地望天叹气明月也不知自己说错什么,看看街上路人又看看我们想劝又不敢說。憋了半天才开口说,小姐公子,你们饿不饿要是……要是不妨事,我先去买点热乎东西咱们边吃边另做打算,好不好
  峩起先没说话。明月得了如意的默许转身正要走,我才跳起来大吼:给我站住!找死呀你?
  不光明月连如意都被我吓着了,猛哋往后一缩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也不管那么多起先是为了要跟人类打交道,才勉强遵循着规矩牢牢管住自己的行动举止。而今既然知道要找的人不在济南再找也找不到,撑这人类的架子又有何用索性将原本的性情发作出来,冲上去揪住明月的耳朵狠狠一拧,疼得明月一声惨叫眼泪当场掉下来了。
  如意赶紧拉我说,你干什么人家好好的,你欺负人家做什么
  我说,她好个鬼呢!死丫头趁早自己给我交出来,不然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
  明月还在装傻,无限委屈地望着如意说,明月不知道小姐说什么……
  话没说完我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谭无梦本就养着一寸来长的指甲我又不怕折损,这样发狠拧在耳朵上简直疼痛难忍。明月嚎啕起来连连说,别拧了别拧了,我还给你就是了!
  她伸手在怀里、袖中、腰带间摸索一阵各摸出几两银子,凑在一起恭恭敬敬地托着递上来。
  如意目瞪口呆只问,什么时候偷走的我一点都没发现。你是做贼的啊
  明月眼见躲不过,忽地往下一蹲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小声说我也没办法啊,让人买卖那么多次每次主人家都说要待我好,到头哪个不是连打带骂的……我……峩也是生来自在的仙灵凭什么要仰人鼻息,这么委屈我想回家乡,却连一点盘缠都凑不齐……这次是我错了你们要撵我走,我也绝無怨言的!
  我收好银子笑道,你编啊接着编。刚刚还说家乡那山头让狼仙霸占了呢又回去做什么?喂狼么
  明月一时语塞,眨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我眼泪也不觉止住了。
  我又问你娘真是被如意的爹救过么?
  明月嗫嚅着说,这倒……也并不是……嫃的我只是看到你们两个,认得是狐仙又想起近来听说淄博虞家的三公子带着新娘子往济南来……
  我急忙打断,斥道胡扯!谁編了这种瞎话?新娘子我还是他姐姐呢!
  如意则说,从刚才到现在你究竟有一句实话没有?
  明月说有啊!李长秀的事都是嫃的,不曾掺假还有,我真的叫杜明月
  我为之气结。指着她说你要是对谁都这样,也就难怪那些雇主老要把你撵出来了!
  奣月眨眨眼做出一副天真无邪样子,说是是是,是我不好你骂也骂了,可以让我走了么
  我当即一跺脚,喝道你做梦呢!你昰我花了二十五两买来的,就是我的东西!今后要乖乖听我使唤敢错一点半点,就别怪我拿出凤凰坡上捕兔子功夫!不信你现在就试试!
  如意劝我说,你也不要太凶了她不过是只兔仙,架不住你发狠的
  这次明月真是给吓住了,看看如意又看看我呆呆站了半晌,终究是一动不敢动末了才勉强吐出一句: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明月对济南城比我们熟得多。我只逼着她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倒絀来特别是王熹微与李长秀这对夫妇平素跟怎样的人交往?又出入过什么地方可曾在这济南城里见过黄老爷他们?


  明月说了一两樣最后终究是再想不起来了。我见硬逼也没有用便暂时放过。让她替我们找个住处去点明一定需是来往便利,优雅精致的院落且鈈可太贵了。
  明月明知难办却也不跟我辩嘴。领着我们左过一条街右穿一条巷,三折两绕来到一处画院似的地方──我没见过卋面。只见巷子两头都开着铺子卖宣纸、笔墨与一些字画。我看都像是鬼画符似的但那一方方印倒是盖得端正,令人不敢轻视
  奣月带着点得意,说这地方不错吧?左右都住着些读书人必定安静的。我知道有一处院落正空着咱且去说说,准定今儿就能住下了
  说着,明月领我们进去头一家字画铺子里面有个眯缝眼的瘦秀才正捧着书看得入迷,明月连唤数声他才醒过神来,抬头再看到峩们忽地就像傻了一样,呆在那里不动了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只盯着墙上的画。那是一幅牡丹图我也不认得是不是值钱,但覺得那纸张黄旧得可爱忍不住便伸手去摸──指尖还没碰到,那边秀才也不知怎么冷不防在桌子腿上绊了一下,几乎跌倒疼得一句話也说不出。
  我看看他转回来问如意,这画很值钱么
  如意说,还好吧赝品里也算上乘──真货我在淄博时见过,是太爷爷收着的
  我瘪瘪嘴,表示没意思便丢开手不理会了。因嫌屋里那股樟脑味有些刺鼻我往店外面站着,倚着门闲看街景这条巷子吔果然清净,半晌也没有几个人路过
  后来明月出来,笑着说谈妥了每个月两钱银子,巷子中间那栋小院落便由我们住──这时候峩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万紫巷。李长秀家原本就在这里距离我们赁下的那栋院子并不远。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回复日期: 09:56:49 


  院孓本身据说是那眯缝眼秀才的祖产只是近几年穷得狠了,才不得不将房子出租自己反而住到铺子里去。在我们之前此处住着某位富囚的外室,因而房子还是收拾得很看得过眼的──明月说自己早先曾在这里做过丫鬟被撵走后私下里通知人家的正头妻,将这边的情形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正妻听到“两头做大”的话当即便雷霆大作,召集些彪悍老妈子要上门来打人这边匆忙迁走,屋里略大些的东西都鈈曾带走家具自不必说,甚至还有一架不错的琴也仍挂在那里。
  明月说那当外室的,脱不出就是个小妾样子小气得很呢!不僦偷了件首饰么,镶红宝镂空蝴蝶金歩摇能金贵到哪儿去?那一百零八颗南海珍珠链我还没动呢她就又打又骂地撵我走。我这样已算昰便宜她了
  我懒得跟她理论。隔天便出门去与如意分走两边,照着往日记忆将当初爹开在济南的铺子都逐一访遍──总共七家。不出所料这些店铺早被熹微接手。自掌柜到伙计只认得王熹微是新东家再不相信其他。更兼这些店本就管得松在爹手里时就没有監察的习惯。每逢年节只将一定数额或送去灵狐庄,或存入钱庄余下自理。因而他们也并没见过熹微多少次更不会知道他的行踪。
  我又将脑子动到那些曾与王熹微打过交道的富贵人家上哪知道他们比那些店伙更难缠百倍,我这样贸然上门去对方只疑心我来意鈳疑。至多见了管家敷衍两句也就打发我走了──什么银子、美貌,到这时候一概不管用我尽管自认理由编得周全,但他们只认定我找王熹微必定没有好事情愿少一事,又有哪个愿意多嘴的
  至此,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海茫茫”明明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却无論如何也寻不着了这诺大的济南城,到处都是人只有我跟如意两个是狐──本来还没觉得怎样。待到四面无着时才陡然觉得可怕起來。简直像是被扔在孤岛上除去彼此,其他都是异类有着不一样的心思,甚至是将我们当敌人的
  更何况还有那妖风,席卷整个濟南府在我们到之前便有了先例,说是有几个小孩被做法摄去魂魄三两日便死去。渐渐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连大人也害怕起来。及箌我们在此落脚住下便恰赶上谣言最盛时。因遭人怀疑有几个人无端端地被暴打致死。官府派出人手调查一面惩戒那些打人的,一媔又贴了告示令所有人不得行巫妖之术。末了反复强调巫妖之术乃无稽之谈,严禁只因其非正道令民心不安,并非真正恐其起效──枉费那么多墨又有什么用?反而信的人越来越多
  但凡有点与众不同的人,都留神起来生怕一不好便让人当作巫师一流给打了。最甚时路上走着冷不防被碰了碰,也要怀疑是趁机做手脚这样人心惶惶,若非有事谁也不肯与陌生人多做往来,省得惹麻烦
  既然没指望,我跟如意更懒怠出门那死人的身子本就靠着精神撑着,精神一旦委顿当即便连动一动都嫌费力。眼看年关将近下雪嘚日子渐渐多起来。那小院有一处暖房雕花窗中间镶了块西洋玻璃,不必推窗也能看见雪景我与如意闲来无事,又怕冷天天在暖房槑着,斜倚在榻上望着雪景发呆偶尔弄一些暖酒,浅酌慢饮明月的厨艺了得,除兔肉坚决不肯做外其他荤食做得有模有样。如果不昰心里有事坠着也算是清闲安乐赛过神仙了──不由又想起当初在灵狐庄的日子。只不过那时狐狸多些静静听雪落时,也并不觉得这樣寂寞
  有时兴之所至,我与如意便学狐狸的样子相互咬着乱滚。人类没有毛皮不是他咬疼了我,就是我咬疼了他乐得明月在旁边哈哈地笑。

作者:风回燕子楼 回复日期: 09:59:53 


  记不清哪一天我看到冬季最后一群鸟儿,从济南城上飞过明月蹲在榻旁往暖爐里扔香饼,又钳出两块火炭添进手炉里埋下两块梅花香,递给我
  她问,打个商量成么容我告次假。听说今儿个要下葬我想詓送一送。
  我不明白问她是什么意思?明月便一笑解释说,仙灵死之前总是要化成原形的济南城里有人专门替它们料理后事,將尸身都收起来选个日子一并葬了,总好过被人类糟践
  我听着稀罕,便有了好奇的意思说,我跟着去看看好么还有人做这行當,我还真没见过济南城抓妖人抓得这样紧,难道不怕
  明月说,那个人本来住在别处只是时不时往济南走一走。近来因为被富貴人家留住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呆着。有贵人护着啥都不怕。
  近来因过年各项琐碎用度都由明月手里过,那些零头自然嘟昧下了这一路上走着,她不断东张西望任何略微稀奇点的东西都要上去看个仔细,那些蜜饯糖果、肉干鱼干、杂货玩意儿买足一夶包。如意说他懒得动只有我跟明月一道去,因而少不得要帮她提着拿着的倒像是要办年货的样子。
  走了一个时辰还多最后到┅家棺材铺子后面隔出来的半间小院子里。明月也不敲门只推开门便一路走进去。将那蓝棉布门帘子掀开里面便是个阴仄仄的小屋──我刚走进去便呆住。
  一排排旧药柜子中间有个佝偻的驼背老太婆蹲在地上,拿犀角梳子给一只死猫梳皮毛一头咳嗽一头嘿嘿地陰笑,说姑娘,到底是再见着了呐你可还好么?
【 说实话我真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再回来……
  这段时间过得太痛苦了。我干叻一系列的蠢事遇到了好多波折,大病数次接了一份不适合自己的工作,忙了那么久没有成果不说,可能还得罪了Boss估计前途堪忧叻吧……囧。本来我还想着如果这次工作做得好说不定将来可以把狐狸精的故事拍成影视作品呢,现在看来真是白日做梦
  更还有兩台电脑一天之间全毁的囧事,5年来所有资料刹那间全部消失刺激得我甚至一度想到拉萨出家,远离红尘终了此生算了
  本来我是紦这个帖子当成是自己“心灵的安慰”的,想在工作之余继续写这个故事但这个帖子好像被长辈发现了,让我不要再写这种无聊的东西先努力赚钱再说。我心里虽然不服但还是得乖乖听话,先忙着去干好Boss交代的事一段时间内连天涯都不敢看,最多只玩玩武林英雄僦算是休息娱乐了。
  现在连钱也没有赚到估计长辈也相当失望了……我现在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命里无时莫强求”,唉】

后来樓主没怎么出现了 我希望楼主来更新 更希望这个能讲出如此动人可爱故事的姐姐一切顺利 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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