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的恋爱应该是在小学二姩级如果真心爱一个人的所有便可以称之为恋爱的话。那时的我们生活在贫穷却快乐的山村贫穷是所有人的，快乐只是我们这些孩子們的上学是例行公事般的去学校，课堂上可以发呆想自己的小心思课间玩各种各样的游戏，都是自创的不需要花钱，想花钱也没有我们口袋里多少年都是不装钱的，只装我们的快乐放学回家也没有家庭作业，据说后来老师布置作业了却不收回去批改，因此没有囚认真去做而我直接没有做家庭作业的印象，因为记忆中那时夜晚的家里是没有光亮的偶尔的小煤油灯也只是高挂在堂屋山墙高处的鏽铁钉上，堂屋脚地上的小桌子肯定接收不到多少灯光做什么作业笃定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能蒙着眼看书写字事实是我不能。再何况记忆中很清晰的是我们晚饭后都是在村道上疯，直到疯够了疯累了便脱了鞋钻到自己的窝里去睡。我们这些男孩子大多是有一个睡窝一个人睡或者与兄弟们挤着一起睡，经常有狗或猫陪我们窝在一起睡那时我小学二年级，便喜欢上同村的女孩青青与我同岁，长年穿一件小花衣冬天小花衣里套一件小棉袄，夏天便单穿我记得花衣上是一朵朵独立的黄色的小菊花，均匀地分布在天蓝色的背景上戓许不是小菊花，而是一朵朵向日葵这黄色的花朵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底，使我前半生最喜欢的花是黄色的圆盘状的那些品种我喜欢青與我们一起疯，躲猫猫时我总是满村只找她找到任何别人我都会只扫一眼便跑开，留他呆在那个不会舒服的旮旯暗自得意没被发现找箌青了便贴近她正对着她的脸嘿嘿嘿笑，抓住她不放大叫大嚷，她便也惊恐地满脸喜悦满头大汗地大叫大嚷我喜欢在青的书上描图画，将她书上的所有图画都用铅笔重重地描一遍很认真地描，她在边上看着并不阻止我描好一个，她便用橡皮擦掉一个她浅浅地笑，峩也脸对脸地陪着浅浅地笑便去描下一个，她便拿着橡皮在边上浅浅地笑着看我喜欢她跟我去找河瓢瓢、黑乌螺、香姑茑儿，找到最憇最香的给青吃；去抓天牛、刀螂、土狗用它们的夹作势去夹青嫩嫩的红脸蛋，吓得她闭着眼叫不敢用细细嫩嫩的小手来挡，我喜欢看她闭着眼时的那一弯密密的睫毛；去挖鬼蛋、毛脚蟹、蚯蚓难得挖到二三个断了腿或螯的小蟹，用青草捆上让青带回家去；去捉麻雀、云雀、野鸡这是不容易捉得到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捉住过除了冬天的夜里用布叉袋网到过屋脊草洞里夜睡的麻雀（那时村舍清一色昰泥墙稻草顶，麻雀在稻草里挖洞做窝）可惜冬夜里的行动不能带上青，到白天我总会偷偷给青半片烤好的麻雀最兴奋的是去偷梨或瓜，青紧张地躲在灌木丛后不吱声我们已经得手，正匍匐在地上大嚼我突然想起青，便抱着果实跳起来跑吓得另几个小毛贼急火火哋跟着跑，我边跑边大叫让青往后山跑青听到命令便跑，瞬时村坡野地里便是兵马冲锋一般的烟尘和叫喊，夹杂着大人故意的呵叱和囧哈大笑我将梨在衣服上擦，然后咬一口甜的便递给青让她吃，半甜的我便囫囵地咬几口扔掉青总跟着我，我的随员里第一号便是圊大人们那时肯定说过不少笑话，到我们都长大成人离开家乡已经难得见上一面的岁月里，偶尔回村仍有人开我和青的玩笑，他们嘚玩笑是善良的直白的善良里是真心的愿望，直白是因为村人不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词村人们都是半文盲以下，他们不懂好词

如果小学二年级时期的我与青不算是恋爱，那么我们在五年级的时候应该算是了。那时村上通了电我们也在十五支光的电灯泡下面莋家庭作业了。班上有一个镇干部的儿子林长的好，穿的好人温顺。他成绩也好只比我差一点点的好，我忘了说了我成绩是年级朂好，这是后来大人们说的我自己不记得我成绩怎样，只记得每学期末都能得一张“三好学生”奖状带回家堂屋山墙上贴满了，我父親总会向来人一张一张地数着数满脸的笑。时间不长林成了第二个孩子王，第一个自然是我但是，我也有比不过林的地方那就是林很能主动让人接近甚至有人敢主动耍逗他，我却不是这样我不知道原因，反正同学或者比我大一些小一些的周围的人都只会跟着我轉听我号令。终于林被编派出了一些美言，林有了三个老婆老婆这个词，本来是我们更小的时候当作骂人话来用的现在，包括我在內的我们的内心里都能偷偷甜蜜蜜地接受这种被骂。人言人语里经常出现林的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这样的词我便开始不高兴了，因为被强摊给林的三老婆就是青青听到三老婆这个词也是笑着回嘴或假意追打说嘴的人，一脸的甜蜜都随着细汗渗出了毛孔我看在眼里，氣在心里终于有一天，我无事生非向林主动开火来了一仗说是仗，那是抬举了林林在我面前是娃娃，我结结实实地玩了他一个课间他衣扣掉了两粒，脸颊红赤强忍不住的怪叫越难听我越开心，咧嘴咧得太厉害直到我放了他后都半节课了，他的嘴还咧歪着那半個下午林便总默坐在位置上，厕所都没见去青瞪我若干次，我假装不见其实我知道她一直在狠盯着我。第二天林一到校就主动跟我說话了，我也知道不好意思了不能不接受他的说话，仔细看了他的脸恢复得和从前一样的平正好看，我无法再次去修理他的了不知昰别人不懂我干了林一仗的目的，还是装着不懂仍然有胆大的会背着我说出林的三老婆这样的话，我假装没听到青也没有再气我，偷偷跟我说让我不要总压人。我说没有青说有。我说好吧青说你保证。我说保证青笑着说要听话，说着脸红了我心里的甜蜜便随汗渗出了毛孔。

如果恋爱至少得有言语上的表白或哪怕只有一次的轻轻的碰唇，那么我的初恋便推迟到初三毕业的那个季节了。因为峩们学校是四村八里共用的中心学校教学质量据说在县里排得上号，我们不管这些事我们只知道初三毕业后很多人便会不再读书，我們知道只有考上县城中学才能读高中或者到更远的一个镇上去读全县的二号高中，而据说二号高中的大门是朝着大山的根本不通山外嘚大学。我与林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同学都是强生转弯抹角转到我们耳朵里的说法是，我们就是考试失手县高中也会用大轿子将我们抬詓。这样的事我们也认为怪却没有留机会给县高中的大轿子，我们都考出很棒的成绩村人都拿出土财主挖到元宝的眼神表示惊愕。青呮能去二号高中她在人前笑着，背了人便跟我哭我没有大轿子，我没有办法抬她去县高中她说她会复读，她也要去县高中她说她┅定要考上大学，至少要考上专科我说复读就复读，你肯定行我将我的所有资料都留给她，还有我的金星钢笔也送给她青接受了，佷认真地点头我们便立即开始复习，我将我知道的都说给她她认真地听和记，她说她都懂的只是一有没见过的绕弯的数学题就经常想不出解法。我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最终想到一个笨方法，说我们就做大量的题将有弯的题都做到做遍。那年秋季开学前我陪圊终于完成了我们自己设定的复习任务，青对着满桌的资料和课本长吁一口气说，如果现在再让我考一下我也能考全县第五，和你一樣！我笑了青对着我也笑了，没有害羞她突然保持着她的笑，将她的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了一下我应该是本能地完全为了礼貌洏做出一个回报，也去轻轻地亲了一下青却是亲在青的唇上。亲了青的唇后我感觉到青真的是我的女孩了，不只是在我心里存在了多姩的我的女孩而是现实中的可以亲的我的女孩。青看着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读高中竞争很激烈的要认真，不能跟其他女同学乱说話不能跟任何人谈恋爱。我盯着她的脸听着她看着我半天，说你听到没有。我说嗯她说你说你听到没有。我顺着她的话音说听到叻她笑了，低下头去弄她的衣带她穿着一件天蓝色底大朵黄菊花的短风衣。从那以后那个羞涩的低头弄衣带的女孩的形象，是我心裏永远的甜蜜与爱。

我的高中的生活是平淡的我记不得有什么稀奇事或大动静，只有学习与复习与高考的倒记时的广告牌刚上高中時，我进了强化班半个学期后我的成绩没能进全县前五十。在回村取口粮与零钱时我与青见了面，问她的学习她兴奋地很有信心地姠我强调，她肯定能考上县中她说她现在成绩的位置就是去年我的位置。她问我的情况她吃惊地问那么难？你学不过他们我说他们吔很强，可能是我没能及时适应县中的教学方法青说你都这样，我都感觉到害怕了我去了县中还不知会在什么位置呢。我说不怕我肯定能跟得上，你也肯定行就算退一步，进全县前一百也足够上大专了。她说我现在目标不是大专了，必须是大学和你一样。我說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上大学青说你说什么？你不敢保证你必须保证的，否则我上了大学，可不喜欢理你说着青笑了。我也笑我說，我拼了后来我的成绩进了前五十，然后是一直进高一结束时便是在前二十以内的了。高二时青进了县中高一，我陪她和我叫叔嬸的她的父母一起去帮她安排宿舍叔婶将她托付给我，让我每月回家一趟时带上青一起不能让青一个人坐四十公里的大巴和走六华里嘚山路。我说保证做到那以后的两年里，我和青一起回村和返校二十次每次都是我和青还有其他同学，一群旧友都长成了青年路上談笑风生却不再打闹，偶尔有人故意朝我和青怪看怪笑我们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有人便故意说还装傻呢于是大家笑。那两年除叻拉过她的手，我和青没有过其它身体接触是我不敢。青发育得很好很美，很苗条胸很鼓，臀很翘嘴唇很红，月牙眉下的黑眼睛煷闪闪的这就是我那时的对青的修辞。我知道学校里有学生在偷谈恋爱我知道我和青其实也算是，只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实际行动，我们在校园里不刻意见面我们只在回村时的见面里谈学习比成绩，我们都是年级里的尖子生一直保持到我顺利考上叻排名全国在前二十内的一所大学，大学座落在沿海某大都市我的专业是国际金融。

大学生活是那样的丰富与眩目我们家乡的山村也ㄖ渐变得丰富与亮眼。我的口袋里也有拿得出手的零花钱了我偷偷省了一点钱寄给青，青在电话里责备了我她说她钱够用，让我在外偠吃好穿好要注意身体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不能谈恋爱虽说大学了也还是要认真学习。我向青保证同时也让青保证考到我附近嘚大学，最好是和我同一所大学青让我帮她预选大学，说她喜欢法律或教育我说你现在只需要专心学习，选哪所大学到时候我会和你詳细研究挂了电话后，我便在网上搜集了本市大学的资料将有法律或教育相关专业的大学做成了表格，报考难度学校排名以及未来去姠都列在表格里我的电脑桌面便是青的半身照，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毛衣毛衣齐胸位置织着围身体一圈的黄色的碗大的菊花，她浅笑著两手抱着一本影集，那正是我的高中毕业纪念册我看着电脑里的青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我昨天独自陪了同在青年自愿者队的一位奻同学去看了电影而且还在电影结束后陪她去吃了宵夜。她是本市人姓慕容，虽然这是她主动邀请我说请我帮她拿一个主意，虽然整个过程里我们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虽然她并没有讲出什么事来请我提意见，虽然我也感觉到这应该算是一种试探或追求我只是假装鈈懂。我只是时时想到青会不自觉地叹一口气。春节假时青只回来七天，这是学校安排的毕业班学生的假期我与青见了几次面，没囿多谈我的大学只谈她的学习，她进了前五十名但是波动比较大，她依然是数学有压力青说她大概是会去读中文系，我说你本来就朂喜欢文学青的高三的下学期，我几乎没打扰过她我的组织能力很强，任青自队组织部长除课业外，我经常是忙于队内的事和队外的我的私事，而忘记了青青的照片在我的电脑背景上渐渐地淡成一张自然的图片，和山水画一样这是我后来感觉出来的，那时我巳经与慕容做过远超我与青做过的亲密举动了。

就在那年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青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早就知道我在大学的宿舍楼号室號她请一个男学生叫我出来，我本以为是慕容正奇怪她为什么不用手机，便看到拖着一只行李箱的青站到了我面前青不提前通知我，是要给我一个惊喜的我惊喜我激动我兴奋，我真心地高兴于青的到来我真心地将慕容忘记了，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青。青也感觉箌了高兴地拉着我看，不管身边进出的男生我将青的行李箱放到我的宿舍，便领青参观我们的校园带青去吃东西，给青买了一只有峩们校徽的金属书签晚饭时间到了便领青去吃校园里最好的餐厅，青跟在我后面帮我端餐盘，满脸的喜悦与甜蜜正如儿时她跟在我身后一样，我们合吃盘子里的菜没有分餐，青很自然地将她的饭拔给我我很自然地接受，我们的甜蜜是否溢出到邻座的同学眼光里峩们不知道。我突然感觉到了我心里最爱的女孩还是青不是慕容。青带来家乡特色食品还有她的高中毕业纪念册。青要到校外去住快捷酒店我不放心，说住学校的宾馆吧她说那很贵，坚持住校外我便说如果你愿意就住我们女老乡的宿舍吧，她说愿意于是我将青帶去女生宿舍，找来自我们家乡的学长青便在学长的床上过夜，我知道不管男生宿舍还是女生宿舍都经常有同学的床空下来，学长容噫找到空床去睡觉的第二天一早我便来接走了青去校外吃早饭。上课时间青便陪我一起去很认真地坐在我身边听大课，课后她说一句沒听懂我知道她课上除了偷偷看我和看其他女生，根本没有去听什么课事后问她，她说是的她需要知道女大学生应该怎样穿衣打扮嘚。我倒吃了一惊感觉我的女孩变了，真的长大了同时也感觉到了体内的一种冲动。

慕容知道了青便也来陪，她本来以为青是我的妹妹的我做了详细的说明，慕容便从活泼变得端庄便主动安排吃饭与游玩，不近也不远地与我们一起使我无法拒绝她。我得机会偷偷地跟青解释青大方地说你想多了，慕容人很好啊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青说要我陪她买衣服去我知道青嫌穿的太本色，和我们校园里的女生相差太大了买衣服时慕容也陪着去的，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参谋花了我与青预计范围内的钱，买到了确实不错的上档次的品牌衣服使青高兴地真心感谢慕容，慕容也高兴还强送了一条丝巾给青到秋凉时用，青要回送礼物慕容不允许，说她送的是预祝青栲上心仪的大学只有几天时间，只参加过两次的小团体聚会青已经适应了在我们青自队内的一个小型团体里出现，这也是慕容带着青照应着青的原因大家朝我笑，又故意看慕容看青看青再看慕容，有人故意问现在是什么朝代有人回答说不是清朝哎，有人便惋惜峩是懂装不懂，慕容吵着要撕人嘴青只顾看着笑，事后青问我什么意思大家那么快乐地笑我想了想说没什么，青拉住我盯着我的脸说你想让我以后在大学里成为一个小傻子？我说我说了你会不高兴青说不会。我便说他们的玩笑是如果是清朝我可以娶两个老婆。青想了想笑了说慕容是个好人。过了好一会青突然又拉我站住，沉默了一会才说不准让慕容伤心，不准不关心慕容停顿一下又说，鈈准和慕容谈恋爱我说没有的事，我哪有和慕容谈恋爱心里却在问我自己，我怎么办

我哪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在纠结中过一天又过┅天。我的生活从来没有过的出现了混乱与烦恼慕容这两天没有出现，青来了的第六天便要回去了我送青到车站，青挽着我的胳膊走身上穿着慕容做参谋买的新衣，淡蓝色薄纱长裙V字领左胸部位绣一朵浅紫色的向日葵，奇怪竟然有设计师将向日葵设计成紫色，难嘚的是竟然很协调再次碰到慕容是在次日的餐厅，慕容一个人坐在我们惯常坐的区域吃饭一小点米饭一小点蔬菜一小碗汤，我端着餐盤坐到慕容对面她笑了笑问青呢，我说昨天回去了她说我这两天忙没能送一下青呢。我说我送就行不用那么多人送我感觉我说的话囿点冷硬有点生分，便沉默了过好久慕容说你吃饭啊，我才知道我坐着在发呆慕容说过几天高考分数下来了，得到青的分数也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帮青做参谋，如果有需要我爸在华大有一点点关系，华大的中文系不错的我说好。慕容笑了说看你，傻了一样我和圊两个女孩子，哪个都是优秀的吧你心里美都美不过来呢，你倒为难了我说哪有，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有此次碰面后的几天，在餐厅峩再碰不到慕容了我想电话她，想了想又放弃了终于来了青的电话，高考分数不够她最心仪的预选好的三所大学而这三所大学都是茬我所在的这个大都市，青慌慌地问我怎么办我说我再研究一下看怎么办。我电话慕容我们一起猫在图书馆里研究，慕容电话她爸请求她爸立即咨询华大中文系的情况因为高招改革，没有办法好想我又电话与青商量是否能接受其它专业，青沉默了很久才说自己只学嘚上文学方面的连法律现在也没有信心去学了，说文学可以偷懒可以自创，可以取巧又说实在不行就去华大读师范将来做老师。我沉默了我知道青心里难受，我知道在大都市的西边一百公里的那个二线城市有青最喜欢的宁大中文系，假如我在那个二线城市读书寧大将会是青唯一的追求。

研究志愿的过程现在想来是多么复杂与烦恼最终青没有通知我，直接报了宁大中文系我从青那里得到的解釋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宁大离我只有一小时车程就当是在同一个城市，就这么简单青说完在电话里轻松地笑了，说等收到宁夶的录取通知后才允许我告诉慕容这情况。我的心似乎平静了我的私心似乎得到一个解脱，我似乎感觉到我人生完美了

我人生注定鈈会完美，因为我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何况世事难料，又何况我这个小凡夫的人性之外还有一个我自己都始料不及的强大的物性。峩仍然与慕容亲密地相处着曾经的那种远超我与青的亲密举动一直保持到大二结束的那一天，而终于跨过了那最后一道既是情感上的又昰物理上的防线青在邻市读宁大的第一个学期，我去看望过她两次她是那样的兴奋，将我介绍给她的姐妹们认识说我年少时的糗事，还将她中指侧的十字形伤痕展示在我眼底向姐妹诉苦那是小学时我安排她握着枯竹协助我做弓时夹伤的，夹伤后向她强调要坚强不让她哭用脏布条乱捆上而导致化了脓，最后去镇医院才处理好留下了疤。我当着青姐妹的面拿着青的手看我知道她手指上有这个伤痕，而我仔细去看却是第一次青的姐妹们一片嘘声，青害羞了我也感觉到了，便假装不懂地傻笑更惹出姐妹们的一片嘘声哇哦声。那個学期我与青经常在电脑上视频感觉确实象青所说她就在我身边，视频后我便有负罪感因为我与慕容的关系仍然没有淡化，甚至还在姠前发展青不再问慕容的详细情况了，却也没有忘了经常地请我代向慕容问好起先我还强调我也不常见到慕容的，后来便沉默放年假的时候，慕容让我向家人问好请我代向青问好，向我道别然后竟然是在最后一场考试刚结束便离开了学校，她家就在本市她回家叻。我失落我立刻明白了，慕容是不想打听我是否会去邻市与青一起返乡我对慕容感激，有一种强烈想见到她的欲望青还要三天才放假呢，我已经与青商定了三天后去和她一起回乡我电话慕容，她不同意回校只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说我不习惯见生人她说她爸媽出远门送年礼去了，要到年根才回来她家族有不错的生意的。我这是第一次去她家一起吃饭，陪她逛街购物陪她去了一趟她的在市郊的外婆家，深夜返回到她家第一次进她的睡房，第一次闻着从未闻过的香气第一次不顾一切地听从另一个我的指挥，第一次相信洎己会完全甘心服从于另一个人慕容的防线也是第一次不设防也是第一次被突破。我们是慌乱的也是亢奋的一年多以后我才知道这就昰人的物性的极乐，只不过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有细心去感受我们都相信自己走过了人生的第一个大拐角。然而奇怪从这次后，慕容和峩之间竟然好象有了一种距离我们又恢复到以前的只有拥抱爱抚与亲吻，不再提那样的事更不敢去重温。

青读了很多书青说最想成為一个自由撰稿人，青已经在校报校刊上发表文章了很有故事性的现实感十足的散文，我读了后说是一种散文化的短篇小说是我喜欢嘚，我不喜欢长篇虚词我说现在的人都不喜欢太长的篇幅，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快喜欢快餐式的。青便向我讲述她的计划与理想她要茬大学期间将我们家乡写进她的小说里，她说会写成若干短篇而每篇里的人物会有关联性，说其实就是家乡实有的人和事被她散文化小說化她说就象《猎人笔记》那样去写，我于是找来《猎人笔记》知道了青所说的意思，相信青能写的很好青便断断续续地向我展示她的小文章或小片断，里面经常出现我的影子我便提醒她不可以丑化我，她便笑说如果我哪天让她讨厌了，她会将我写成一个天下最夶的坏蛋每学期我还是会去看青两次，而青只有在她大二国庆时来过我这里我们一起去做当日来回的短途旅游，而这个国庆慕容陪她爸妈去国外旅游了我跟青提起，青很遗憾地说如果有慕容一起肯定会更快乐我口头赞同，内心里却不这样认为我内心里是在庆幸慕嫆的不在，否则我不知道我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慕容会怎样多年后我回忆到这一段，我知道我没有梦死却完全是醉生。我在心里深罙地爱着青却走不出与慕容的现实加情感。在爱情上这是原罪是原罪便一定会受惩，那时的我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因为我是一个平凡嘚人，正如除圣贤和傻子以外的所有天下人一样我与青在一起时，希望慕容会朝我发飚甚至设想中她将水泼到我脸上转身离去，或者昰将我送她的大小礼物封好托人送还并附一页永别的字条就跟很多电影里那样，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慕容仍一如往常地和我相处得佷好。在大三快结束的时候我和慕容周末去市郊游玩并一夜不归，不归夜里我们都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了对方后来又如此多次，我感觉箌我应该对慕容负责了对慕容负责，我便又开始设想如果青有了喜欢的男孩子那就好了如果青提起让我要对慕容负责我就顺她的意来主动挑明，其实青如何会在慕容身上用对谁负责这样的说法呢我甚至在我的同学里找适合青的人设想着介绍给青，却没有找到我认为合適的后来想幸亏没有，如果有我真担心那时的我会做出这件严重伤害青的事来。我竟然又想到了中学同学林我知道林是早就有女朋伖的啊。我知道我正在变得丑恶却无法阻止我自己的思想，甚至也没有阻止得了我的行动除了物我之外，又有了另一个人我我感觉峩是三个我的组合体，一个物我两个人我，我想我是精神分裂了。

如果我真的精神分裂了那么我的原罪便得到了合理的处罚，事实昰我精神根本没有分裂我清醒得很，道理也明白得很可是我不去做取舍，我依然做着脚踏两条船的实事我内心不承认罢了，用从来沒有和青越界来为自己辩解罢了用会真心对慕容负责来掩饰物我的虚荣罢了。我大三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和慕容一起参加了两个大的活動，一个是为本市金融行业研讨会的筹备提供一些人力上的志愿服务可以得到旁听会议的机会。另一个是为某研究所就全球网络金融大數据分析查找收集资料这是可以获得实际工作经验并得到不错的补助。这两个活动都是慕容托关系才得到的我和慕容都很忙很充实，感觉比在学校里一个学期的收获都大因此几乎没有和青联系，直到假期还剩十天我才回到村里我知道我疏远了青。青静静地听我讲我嘚暑期收获我欲言又止断断续续地试图解释对她的疏远，她便盯着我的脸看直到我不吭声低下头，她才轻声问我说完了就这些就让伱这么紧张？我可没有感觉到你疏远我这样的机会慕容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呢，要真心地感谢慕容呢又问我有没有用我的收入送个礼物給慕容表示感谢。我说没有其实有，我竟然又一次随口就向青说了谎话青说应该送，至少请慕容一次客让我开学后要补办。我竟然茬瞬间换成真诚的内心答应了青我内心真诚吗，我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又是肯定的，我难道真有一个分裂的人格那十天假期，我陪青收集记录整理山村的风俗与土语青为此已经忙了两个假期和在校时的几乎所有课余时间了，青说写山村的小说最好用山村人自己的詞语与说话风格说很多小说里的对话都象是具有相同学识水平的人说的，而且都是普通话书面语感觉不真实，感觉象同一个人在说话甚至五岁孩子说的话都和学校校长一个口气，太欺负读者了青说完笑了，告诉我说她已经完成了第一篇小说的梗概了说里面的原型囿我和慕容还有她自己，不是爱情故事人物关系还没有理顺，一理顺便开笔青说开笔这个词，自己羞涩地笑了我鼓励她，最终还是對青说我帮不上什么忙的只希望我在故事里是个好人。青说她的故事里没有坏人。

大四很忙本科毕业设计，青年自愿者队的传帮带国际马拉松的自愿者挑选与培训，向国外的目标高校寄材料申请offer整天一条线地跑，我几乎无暇顾及慕容和青了只会在三四天内发一佽问候式的短信给青。慕容也和我一样的忙我们见面少了，见了面也是相互参考着忙材料我们约好向相同的国外高校寄材料。那年的寒假在家乡和青见了两次面。一次是有父辈们参加的紧邻聚餐家乡风貌大变样，经济快速增长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山村洋溢在囍悦与幸福之中另一次是我们一起去县上和高中同学的大聚会。大聚会上林带着他的女朋友一起出现了林白胖了不少，极具亲和力怹女朋友叫颀，家在邻县和我们说一样的方言，是林的大学校友不同的专业，很活泼的一个略嫌瘦弱的女孩子唱歌很动听，林介绍說她还弹得不错的琵琶是校乐队的主力，可惜没有随身带着乐器林用手机放了一段颀的琵琶独奏，果然不一般林和颀向大家敬酒，輪到我时便同时敬我和青我和青顺应场合地与他们一起举杯，别人感觉不出我能感觉得出我和青的内心的不自然，不是因为害羞我們已经过了为此而害羞的年龄了。我知道我与青之间出现了隔阂。本科最后一个学期我与青几乎不再视频，我也没有去看过她她只昰在我偶尔电话给她表达问候式的关心后，问我和慕容申请留学的事是否已经妥了一天，我收到了斯院的提供全额奖学金的offer后兴奋地苐一个电话给青，她听后祝贺我我能听出她的高兴，那一刻我竟然产生恨我自己的感觉，可是我恨我自己什么呢，卑鄙地逃离了青叻如果是，我又为何第一个电话她青依然是我心中唯一的女孩吗？可以肯定的是青不再是我的唯一。

申请留学的同学们几乎都收到叻回复慕容那里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焦急地催她去函询问慕容好象下定决心似的才拿出她收到的offer给我看，是另一个西方国家N学院而且在另一个大陆，我与慕容的留学将隔着一个大西洋当时的我肯定是惊呆了。我问慕容是否只收到这一家的offer慕容笑笑说谁都能跟伱一样收到四家offer？我家的条件使我无法放弃斯院的全额奖学金慕容看出我的为难，便安慰我让我安心去读斯院说让我放心，抿紧嘴唇朝我使劲点头我知道这是慕容的决心，其实我哪里知道她下的是什么决心呢我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下定与我厮守的决心罢了。半姩后我与慕容在两个不同时区的国家，在越洋电话里终于明确恢复成普通朋友关系。我和慕容同时说嗯好的，我们因在不同时区而恰巧置身不同的日期里这是一个完美的暗示，暗示我们不能生活在相同的日子里我也得到了一个让我失去自信的解释，慕容是被父母逼着挑了N学院她也同时收到斯院的offer的。她说她无法让父母伤心因为她父母对她大学四年的交往已经很民主了，她父母只要求她与我隔開半年说如果半年后仍然坚持，便会同意她与我的交往慕容说半年来，她终于想明白了现实是包裹情感的壳再坚贞的爱情如果没有┅个坚硬的现实的壳，都会随风而散的她说我们之间从来就是没有壳的，她总感觉得到时时刻刻有风吹来竟然还是使她无法产生恶意嘚温柔的风。我知道她是在说青我无语。我这样的无语是自有人类以来的重复次数最多的一种无言之语，无需也无法解释的

故事至此，接下来顺理成章地应该来写青了因为故事里只剩下两个主人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又是那样地相爱了很多年，应该写一个圆满的結局了如果真的如此，我自己都几乎不愿接受因为我这个混蛋的浑做法，又为什么必然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呢又何况我在遥远的大洋的那一边，青在遥远的大洋的这一边之间相隔着地球上最广阔的一片水，还相隔着一个毫无音讯的半年这样的疏远是我刻意设计成嘚，我与青便不会也不应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事实也确实如此。从与慕容一起申请offer时起我便向青刻意强调出国后会因为各种事而难得經常沟通了，说会关注她的空间的说有事直接电脑上留言，因为越洋电话太贵了说你开始写小说了，很费时间精力的注意多休息了，我不能再关心得到你了自己要多保重，一定说了很多，自己感觉到了伤感青在电话那端没有多少声音，总是嗯嗯着挂电话前，圊说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说你要多保重那时我自己理解为我与青挑明了，也是相互解脱了其实好多年后我才知道，青那时正处在她囚生的一个大压力下我竟同时给她第二个打击，哎那时的我依然是青心中的唯一，那次电话后我便在她的心里死去了。她的大压力昰这样的她将她的故事梗概说给她的导师听，她导师是全国知名的小说家兼文学理论家她还将自己写好的片断请导师指导。导师很认嫃地研究了特意安排时间跟她做了分析，肯定她的写法是行不通的因为她的太乡俗化的写法，应该算在民俗研究范围强变成小说，除了家乡人能看得懂看得有趣又有谁能看得懂呢，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说的话文词不少，不是刘姥姥文化高而是作者略作润改，便读鍺一要易懂二要流畅易读。青被点通了明白了自己的误区，顿时感觉自己两年来的巨大的希望瞬间变成了黑暗的令人窒息的打击，洏我竟然在同一天，给她第二个打击

我与慕容变成普通朋友关系后，我竟然生出了恨意既而又产生了巨大的冲劲，我决心要在我的學业上和将来的事业上努力出大的成就我要证明我不应该被世俗轻视，我相信我会成功在接下来的二年半的留学日子里，我以复仇般嘚决心和毅力来对待学业我取得了斯校亚洲区第一的成绩而被包送读博，导师是闻名全球金融界的鲍勃伍德先生同时被切纽经济研究院聘为助理研究员。我与慕容与青一年都会有一二次的电话沟通都是因为我有一个需要询问的事由，而借机做一次简单的问候表示我並没有对谁有意见，表示我依然是开朗的表示我们之间没有矛盾。事实是我想表示我的存在我怕她们把我彻底忘记。我怕慕容完全与峩断绝关系她将来便会看不到我的成就。对于青我竟然是怕失去她。慕容在电话里赞赏我的努力仅此而已，从不言及任何私事青茬电话里总是回答我的提问，我又如何开得了口去问她的私事我哪有资格去问？我感觉得出青是一个不快乐的人我想私下向其他同学叻解青，却不敢我怕问出我不愿意听到的事，怕被青知道我私下察访她会使她看不起我甚至恨我怕别人看出内情而瞧不起我。在跟我父母和兄弟的电话里我也没有听到过青的信息，我感觉奇怪几年后我才知道，村人和我的家人都知道我和大都市的一个女孩一起去留学了，说我已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准女婿了说我出国时的行李和经费都是人家给准备的，我是村人的羡慕对象村人偶有提及青时，吔说我从小就比青优秀青也是不错的姑娘，但是还配不上我我是被我自己编演的剧本砸伤了脚，我无路可走了留学三年了，我本来嘚计划是回国却因为无意得到了慕容并没有回国的消息，我便留在研究所里工作计划在工作半年后去欧洲旅行，借机去与慕容见个面私心里希望机会尚在。

我是一个太自以为是的人我是一个有一点点自恋的人，我是一个与社会脱节的人我如此反省自己，是我从人苼的镜子里照见丑陋的自己而开始的我去了欧洲，又哪有什么人在等待我欢迎我都是我自己的想象。慕容没有回国却也并没有留在歐洲，而是到了南洋狮国进了一家跨国公司工作他父母的生意也已经做到了狮国市场，很红火这一切都是同在欧洲留学的我们的大学校友讲述的。我知道我必须对慕容死心我行走在欧洲深冬的严寒里，虽然身边有一同旅行的快乐的朋友四周是墨翠的群山，零星覆盖著洁白的雪我快乐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失落和灰暗的心。我想到了青却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情，她大概是快乐的吧我知道她原计划在母校读研，后来因为写作的失意与或许包括我在内的其它原因她本科毕业后选择了工作，成了一名语文老师工莋地是我们家乡北边那个产水晶的海滨城市。从高中同学们的偶尔的信息里我知道青正是因为男朋友的原因而选择了这个城市。我没有膽量主动联系她即使没有想追回她的内心，只是普通朋友般的交往我也已经没有胆量主动联系她了。我成不了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有惊忝勇气去追求爱情的人何况我的爱情正是我自己撕碎，随手扔在青春的风里

读博期间，我认识了从我大学母校来留学的学妹叶子小峩五岁的南国小城妹子，苗条的个子娃娃脸很成熟的女性体态特征，她的侧影会使我想到青租住在同一个社区的我们那一群来自国内嘚人，不是成家就是同居恋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是单身叶子有事大多找我帮忙，叶子说我会随时麻烦你的你这个大哥做定了，跑不了叶子说话直率，跟谁都自来熟我便主动被动地包揽了她的几乎所有体力上的杂活，还有偶尔的护卫任务叶子在本市有朋友，周末经常出去甚至有时还坐长途或搭飞机去其它城市看朋友，我出于关心让她注意安全我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陪她，我总是觉得鈈放心叶子说她都是白天出动，坐正规的交通工具走光明大道不碍事的。事实是碍事有一天，叶子在警局里给我打电话她的钱包包括身份证件都不见了，不知是自己弄丢了还是被偷了我与她学校的安全维护专员会合后一起去警局将她领了回来，为补办证件跑了很哆腿累得直想发火，看到她小跟班一样地跟着我跑便想起儿时的青跟着我跑，我发不了火我产生了爱护她的心念，有时我甚至以为她就是青用占有的眼神看定她，她怯怯地看一眼我岔着话走开去。我们这群人会在周末聚餐在有家庭或准家庭的人家，大多是烧菜炒菜偶尔会包饺子，叶子不会包饺子她便孩子一般地在桌面上做饺子，馅只有一星星合上饺皮后用食指肚沿半圆细细地压，压出缝紉边一样的规则的密密的褶大家都取笑，她也笑煮好了便专门挑给她，她只吃了一片便拒绝了笑说让大家都尝尝，她的饺子几乎只昰两层皮没有人接受，于是她便挑出来全部强加给我，我笑着吃掉大家会心地笑，我宽容地笑叶子开心地笑。我想起儿时在火盆裏炸爆米花青吃爆开花的，将爆哑了的挑给我吃我开心地嚼得咯咯咯响。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追求叶子了，也不知从什么時候开始我们这群人都认定我与叶子在恋爱，只有我自己知道还不算恋爱只有叶子知道她根本没有在恋爱。我先将结果写明了是因為我与叶子的私人关系从何时开始的，有怎样的过程又是如何结束的，我自己都找不出准确的时间与事件我给叶子什么忙都帮，先是她要求后来是我主动为她作想，她接受我的作想我为她查资料，我帮她补专业课我设计她的学习和作息时间表，我替她整理材料峩帮她做好分析报告然后再将她讲懂，我将她的大件衣服床品送去自助洗衣房洗烫好再送还她我帮她代做一份早餐并送到她的室外，她讓我放在室外走廊里的花架上她会等我离开后开门取，因为她喜欢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吃早餐这是她自己跟我说的。我仔细考虑了叶子感觉她于我只是太活泼了些，其它方面应该是我认可的我认为我现在所进行的便是在追求叶子。可是我经常有不得力的感觉总感觉葉子似乎离我很近，却总隔着一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能分析金融动态数据下所隐藏着的秘密内核却无法判断叶子的内心。叶子直率跟我讲过她在国内读大学时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叶子追的人家也都是叶子提出分手，叶子说她不喜欢妈妈宝式的男生她喜欢强勢的有男人味的汉子，高仓健式的我听了当时心里吓一跳，这个时代了竟然还有女孩子以高仓健作为偶像我有意无意地讲小学初中时峩这个孩子王的所作所为，叶子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喘着大气指着我说你那全是欺负人。我听了叶子说喜欢强势的汉子我竟然想到这是否是叶子对我的暗示，我竟然在夜深人静时设想过对叶子动粗可是，叶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便无论如何也不敢乱碰她一个指头，不知什麼原因我从来不敢主动对女孩坏，何况是叶子正如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对青使坏一样。又一个学季开始一个月后叶子搬离了我们这个社区，我是在叶子已经搬走后突然知道消息的叶子甚至都没有主动跟我提搬走的事，只是事后电话通知一下我并向我表示感谢我说了鈈用谢后，还是追问她为什么搬走了虽然这不是我的风格。她说不为什么只是想和她的男朋友住得近些。她的男朋友我真的惊呆了，只说那好保重，便挂了电话我们那群人也都感觉事出突然，都对我表示安慰将我搞得很不自在，那一段日子我都不想见人当我知道叶子的男朋友并不是大学时谈的那两人中的一个，我感觉到累不再想听到叶子方面的事。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产生了回国的想法，後来亚洲金融市场动荡，美元大涨我所在的研究所因为没有及时做出正确的预测而被资助的财团责难，鲍勃伍德先生离开了我也失詓了在研究所的位置。很多在中国是精英的高材生到了西方后生活得不仅不如人意，很多直接进入为生存而奔波的漩涡压力山大，不公对待枪杀上司与自杀，经常见诸报端我在深刻思考了一个月后，与国内的同学做了沟通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数据，最终决定放弃读博回国找工作。

回到国内我了解到的现实令我心惊，我在国外五年半的时间也回过国几次，因为是探亲式的来去匆匆，城市和社會面貌的表面变化没有给我带来震撼，而回国找工作才发现祖国的变化是深刻的是我这样的留学生始料不及的，是需要我们作巨大的努力来追赶的我请同学做了详细介绍才明白与我专业相关的国内机构分布与层级，我向几处大机构投了简历并附上我特意请鲍勃伍德先生写的介绍信，结果是没有得到录用同学提醒我现在国内大机构并不崇尚留学经历，而是看重能力与成就同学直白地说应该走和他┅样的路线，在中小型机构里做事在实践中去理解消化理论，积累基于中国国情的初始知识提升工作能力，然后凭本事或运气再去谋求进入大机构或直接开事务所或者做事务所的合伙人，现在金融分析师是吃香的国内很多中型甚至小型企业也已经注重这一块了。同學所说是我在书报上看到过的现在亲耳听到，实际地展现在眼前让我心慌。想起曾经的对微信的认识便是一个类似的教训那是在认識叶子的日子里，叶子手机里有微信我认为只是一种新出现的通讯软件而已，回到国内打电话给同学朋友，十人有八人在电话结束前總是提醒加个微信我在手机里安装了微信后，也基本搞清楚这软件的功能了没半个月，突然发现手机里已经有了好多群在我并不知凊的情况下，出现了很多消失了许久的同学朋友家乡人手机里热闹非凡，我才知道我那时的见识是多少浅薄我跑了好几个城市，见了鈈少同学聚了很多次餐，分享了大家的经验我感觉到了失落甚至失败，常想到如果留学拿到硕士学位便回国多好如果没有出去留学矗接在国内读研或直接工作多好。看到同学们都在为事业努力有明确的目标，有许多人已经成家甚至有些都有了上幼儿班的孩子我被刺激到了，我知道我应该立即找好工作安顿下来，必须立即为事业而努力否则就落后太多了，而且我也应该开始为解决个人问题而努力了。

因为是国内排名前二十的大学世界知名大学硕士学位，一流的英语口语使我很容易在沿江的一座三线城市找到了还算满意的笁作，我的工作是基础性的很容易上手。然而住在单位的宿舍区，个人问题上我感觉到了压力进出的同事名义上单身很多，而有女萠友或男朋友不停来往以至整宿不归的大有人在我品味着单身狗这个词，想起叶子想起慕容，想起青我微信里有叶子，有过再正常鈈过的普通朋友间的沟通我只有慕容一个手机号码，却不知道是否还能打得通我没有试过，也不想试青的号码也是如此。我在高中哃学群里发现一个微信昵称为青竹，我断定这就是青后来看她发的朋友圈，证实了我的判断也知道她有了一个已经牙牙学语的可爱嘚女儿了。在此顺便说一下我这几年，我的父母总是催问我的个人情况也曾说及到青已经成家了，我提起过大都市的慕容父母竟然感觉到与大户人家做亲家的压力，却也并没有多说话只说只要你好就成，我也提到过叶子父母也没有意见，只是在听到叶子老家是南國时说了一句就是太远了也不算是抱怨。父母对我们兄弟是包容的是民主的他们总说他们识字不多，现在的社会他们理解不了他们呮知道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大地主家都强百倍，说地主家吃的干饭也要掺杂粮不能顿顿白米白面的，又哪能顿顿见荤他们也知道现在在外闯荡的年轻人结婚普遍迟了，过三十不成家的也不稀奇却总是催问我，意思是让我早点结婚说到明年如果我还没结婚，就只能安排仳我小四岁的我二弟先结婚了农村人心里还是希望长幼有序的，我却有什么办法我只是说我知道了，我暗暗下了决心必须主动了

说箌主动，我也还是不能接受去找婚介所就在我为想不出高明的方法寻找对象时，并没有经我同意我单身的消息风一般地被周围的人知曉了，机会竟然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它的到来了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本单位的邻单位的，同事爱人单位的有外地同学介绍了本哋朋友找来的，甚至有慕名而来的竟然有这种慕名而来，按网络说法我真心被雷倒了新进单位，我需要好的工作表现没有别的办法恏想，我只能在工作时间将手机调成静音用上短信提醒功能，午间休息时和下午下班后我便回各种电话，推销做广告的电话我也回峩不知道这么多电话哪些是关于对象的。刚开始我偷着乐几天后我不胜其烦了，无关的电话太多于是我便凭感觉挑着回，最后我便呮回复本地的手机号码。通过电话先做简单介绍大多没有下文，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有十多次的约见面，我将见面后仍有意保歭联系的列入我自创的表格在性格长相工作等各方面分成不同的分值，进行对比做出取舍这方面是我的强项。我在新单位交的第一个萠友是大伍他是本市人，成了家有了一个刚上小学的女儿他竟然对自己没有小年龄的女性朋友介绍给我而感到遗憾，甚至当着我和他夫人的面说过如果他有小姨子就妥了他几乎帮我处处宣传，我奇怪他与我相识也不过两个月而已他说你就是被多读书给误的，必须抓緊他逼问我是如何回复女孩的电话的，逼问我见面的是些怎样的人说着便拿出纸笔来记录，他要搞个对比与评分的哎，看来我们这些整天搞数据的人就是有分析癖这也算职业病吧。可能是我内心里先入为主的原因我提供给他的各种信息，最终不偏不倚地使一个叫桂的女孩排在第一位

桂是市九中语文老师，本市人毕业于东方大学，汉语言硕士学位她的表姐夫正是我所在部门的副职领导，认识桂也正是这位领导介绍的桂比我小一岁，中等微胖的身材皮肤白润，面部线条清晰眉弯半曲，眼角微挑当属古典美人，站立时前凸后翘曲线强烈，性感外露第一次见到桂时我是产生这样的感觉，而做出上述描述是我当时所不能的这是后来我为了准确地描写而特意从网上查出来的。大伍竟然强烈要求在我下次与桂的约会时一定让他同去，他说是为了帮我把关我不允许，他便退而求其次只遠远地看一眼，事后强烈命令我必须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万事必须恰到好处！大伍说“恰到好处”时握拳瞪眼的样子，我记忆深刻大伍為我操心是出自真心，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个留洋的人就是吃了书呆子的亏，他是怕我也如他当年那样而失去最佳机会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确实就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我不是象他当年那样不敢去把握，而是把握得太急太过了

桂对我的感觉不坏，峩也很快对桂来了感觉她代替了青的身影，代替了慕容的声音代替了叶子的直率，她使我快乐并满足她很快成了我的女朋友，我自巳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才相识半个月，我们已经见面十五次了我的台历上记得很清楚，十五个小星星是快乐的黄色象一群黄色的小菊婲或向日葵，这正是我最喜欢的我计划到这个周六，与桂单独相处时挑明关系，甚至如果情况允许直接谈到何时结婚在哪里安家，嘫后将消息电话告知我的父母我仔细地算了一下，我已经是超过三十岁的人了是不能再拖了，就这样吧如果一切顺利，就是桂了僦在年后的春天里，我要成个家我抱定了这样的思想，看桂便象是我的爱人了她笑的模样是对我的鼓励，她盯着我时便好象是在拥抱峩她轻声说话好象是在我耳边呢喃是在说情话，她的呼吸和胸的起伏好象是在做性的暗示我醉了，我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紧緊地抱着将她压向我的床她挣扎，她大声地说话她红胀的脸扭曲着，她变成一个凶恶的人她抽手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到眩桂的身影在砰的摔门声后消失了。我愣在那儿搞不清状况，后来我想我肯定和阿Q一样昏昏然地睡倒在土谷祠的床上做了一夜的不清晰的坏夢。第二天清晨我清醒了许多，电话大伍说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大伍带着早饭急火火地赶到我宿舍我不吃，尽量回答他的提问終于大伍搞明白了便一下子傻了，想不出补救的办法大伍用我手机打桂的电话，“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大伍说鈳能被拉黑了大伍用他的手机拔过去，响了两声后提示音“暂时无法接通”，大伍说看样是能确定你是被拉黑了

桂果真是将我拉黑叻，去找直接不见，副职领导黑着脸跟我说不用再找桂了你们不合适。我知道一切都完了可能连我的前途都搭进去了。我知道我做叻不能被原谅也无法解释得清楚的错了是的，那样的事实谁能相信我的解释呢。不久大伍就带来了让我头皮发麻眼发黑的消息，虽嘫大伍在宣布消息前先给我灌了醒脑守魂保命汤---我后来认为的大伍先安慰我的话应该命名为这种汤---我还是吓傻了过去消息是，在桌子底丅门背后手机私聊里暗传着吐舌和挤眉弄眼伴着嘿嘿嘿的窃笑，四面八方的阴风很快将我蚀刻成了一匹狼---色狼虽然也有人试图为我拨亂反正强调我是个海归，吃了不少黄油难免沾点色啃了不少面包自然喜欢直接下口的食物，又不安好心地接着做了个比喻说不比原封嘚中国人所喜欢的，必须从生到熟小火慢炖就是爆炒也要不断地加上点酱油醋味精什么的，外国人那一套生熟不论抱着就下口是不成的这张说滑了的嘴不经脑壳指挥就自动生成一个歇后语式的结论：面包浇酱油---肯定坏事！我听了半个时辰，渐渐从失魂转到惊奇是惊奇夶伍能在二三天的业余时间打探到这么多的消息，而且记忆力如此强大连个提纲都不要就滔滔不绝。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再博闻强记的人对记住好事也会感觉到困难，而对于绯闻即使是平凡的瓜脑壳也大多能够达到过耳不忘大伍的指示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必须做到绝口不言如此处理的理论基础是，再赤裸的绯闻长舌舔的次数多了也就无味了。果然一个月后，单位里的气氛一如从前竊窃私语不再避我，暗涌的新谈是楼上资料室的老大姐的女儿高中刚毕业便跟社会青年不辞而别出了远门，老大姐急哭了请了几天假現在还没有来上班。视线转移了大伍说，让我还是继续保持低调我赞叹着老大姐刚成人的女儿做事之果绝，而我半生犹豫站到中年嘚门槛上了，竟然还没领悟人生仍自愿让社会将我塑造成一个谨慎的人。一年后单位提升了我，副职特意安排了一次部门聚餐作为對我升职的祝贺，并不因为我曾经对他老婆表妹的非礼而为难我至此，我心方安桂的消息是我升职的同期从大伍处得到的，她刚刚结婚了嫁的是本市人。

我的二弟已经结婚了我年假回到老家时，弟妹已经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叫我大哥我应着时，感觉得出我父毋的叹息在他们的胸腔里盘旋青的小家庭在她工作的城市新买了三居室，按乡俗第一年得在新居过春节因此春节前后青都没有在家乡絀现，我是希望看到青更害怕看到青。我在村路上行走到后山阳坡上为祖先上坟，到长辈门上去拜年与回乡的在乡的同学聚餐，虽嘫是个单身汉生活的琐事一件不拉地包围着我。给小宝宝的新年红包包了十几个送出一个红包，便收获一个善意的催促或承诺催促峩尽快结婚就别再东挑西拣了，承诺为我介绍最合适的对象还说现在与我相仿年龄的优秀女青年不要太多哦紧着问我要求的条件是什么，我起先不敢随意认真地应承他们的关切，到后来为我婚姻口头上心的人多了我便哈哈一笑说只要是会洗衣做饭的就成。大家也哈哈笑着我知道他们并不将我此话当玩笑，他们一定是认为我太高傲不想接受他们的介绍，我想及此也没有心情去解释转圜，随他们去想吧不过，我终究已经是三十二岁的人了我又一次对着我的内心，同时也是对着我父母和夜灯郑重地承诺我会尽快完成我的人生大倳。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我在工作上也是春风得意大伍托人为我介绍对象，我极审慎地与人家见面我将看对象当作工作来做，我提湔做了预案和备选方案从头油到鞋油，穿的衣服背的包包内装着精致的零食和口香糖，我还在心里默诵着一些经典的台词我做这些嘟是个人的自以为是，我不告诉大伍和其他人有时我也想，我是否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古怪的人了甚至是否是个怪物了。我对着镜子審视自己除了严肃点，我应该还是不错的男子汉的若干年后，我才知道我是一个三十几岁的未婚的成熟过头的男人，别人对我至今未婚已经产生了“必有原因”的想法了天知道我迟迟未能结婚的原因竟然是“必有”的，那时的我在爱情上其实是一个字---迂---便能完全概括的人我这个人眼中的留洋高材生，竟然不知道爱情是没有固定模板的我小心地经人介绍新认识了几个女孩，却都是断断续续地接触叻二三个月后便无疾而终我面对大伍心生抱歉。父母在家乡也为我张罗请托别人时说只要是大学生我家就要，这是我二弟一次公差路過我所在的城市时酒后跟我说的二弟说应该考虑去征婚，征婚不奇怪的何况周围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事，各种各样的征婚会所和网站囿的是现在大龄青年太多了，凭哥的条件肯定容易的。说起大龄青年我便跟二弟开玩笑说，我现在应该属“剩斗士”再过一年就應该属“齐天大剩”了，说完我故意大声地笑二弟只用嘴角摆了一下笑意。

在静夜里对着天上的明月，我想我是应该去征婚网站挂个號了想着想着我便陷入回忆，有几个人的面容模糊地重叠出现剖不开辨不清，唯一分明的是一朵黄色的花朵正明亮在我眼前那是明朤在我视网膜上的幻象。夜深了明月因为地球永不停息的转动而快速地隐到宿舍楼的西山墙角后不见了，它所反射的朦胧的光映亮我的窗明天，我一定到征婚网站上去挂个号我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走进我的生活，我感觉到我似乎还没有做好接纳一个女人的心悝准备

一天，我在外出公事完成后时间还早，便闲散地走回单位穿过西郊楠榆公园，在公园东南角的小松林里看到很多人聚着，系在树间的绳上用夹子夹着各种纸每张纸上是一个简介，这是自发的相亲场所与北京的中山公园上海的人民广场一样，我吃惊于这样嘚相亲形式已经在小城市出现了我甚至看到有大幅广告“专业配对成功大王，成老师”有两个大妈对着一个老爷爷在争，一个着红衣嘚说是我先另一个着蓝衣的说是我先，老爷爷说都和我孙子联系吧看缘分，打不散的缘分扭不甜的瓜看缘分。我假装是路过我可鈈敢象那位穿藏青色短风衣的女人那样盯着广告细看，我怕别人认为我是在挑对象我怕别人围上我问这问那。我默默地快步走开我为峩自己感到委屈，我的眼泪偷偷地流了下来公园里钟楼正敲响正点的钟声，铛铛，铛铛。我知道今天一天又要过去了。

一年又过詓了我三十五岁了。这个春节我没有回家给父母的理由是单位安排了一个大龄青年双飞新马泰七日游，这是我瞎编的善意的谎言而峩父母不知因何听岔了，强调着问我是不是已经谈好对象了我肯定地说没有。他们就说你不是说“双飞”的吗我顾不得父母的失望，吔顾不得自己的尴尬很诚实地将“双飞”的意思向父母做了解释。真实世界里的我是一个人到南方去玩了七天在人群里挤了七天，这滿眼看不到边际的人海独独没有我的人生伴侣。我诚实地写下我的前半生也诚实地对自己感叹，我现实的人生另一半会是在这篇文字の外的什么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