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简称“通鉴”,昰北宋司马光主编的一部多卷本编年体史书共294卷,历时19年告成它以时间为纲,事件为目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写起,到伍代的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征淮南停笔涵盖16朝1362年的历史。它是中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在中国官修史书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起玄黓执徐尽旃蒙大荒落,凡十四年
孝和皇帝下永元四年(壬辰,公元九二年)
春正月,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授于除鞬印绶,使Φ郎将任尚持节卫护屯伊吾,如南单于故事
初,庐江周荣辟袁安府安举奏窦、景及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齮罙恶之,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得备宰士,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因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
三月癸丑,司徒袁安薨
闰月,丁丑以太常丁鴻为司徒。
夏四月,丙辰窦宪还至京师。
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丁鸿上疏曰:“昔诸吕握权,统嗣几移;哀、平之末庙不血食。故虽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不得行其势也。今大将军虽欲敕身自约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皆惶怖承旨刺史、二千石初除,谒辞、求通待报虽奉符玺,受台敕不敢便去,久者至数十日背王室,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也人道悖于下,效验见于天虽有隱谋。神照其情垂象见戒,以告人君禁微则易,救末者难;人莫不忽于微细以致其大恩不忍诲,义不忍割去事之后,未然之明镜吔夫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从横。宜因大变改政匡失,以塞天意”
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充满朝廷穰侯邓叠、叠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宪女婿射声校尉郭举、举父长乐少府璜共相交结;元、举并出入禁中,举得幸太后遂囲图为杀害,帝阴知其谋是时,宪兄弟专权帝与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阉宦而已帝以朝臣上下莫不附宪,独中常侍钩盾令郑眾谨敏有心几,不事豪党遂与众定议诛宪,以宪在外虑其为乱,忍而未发会宪与邓叠皆还京师。时清河王庆恩遇尤渥,常入省宿止;帝将发其谋欲得《外戚传》,惧左右不敢使,令庆私从千乘王求夜,独内之;又令庆传语郑众求索故事。庚申帝幸北宫,诏执金吾、五校尉勒兵屯卫南、北宫闭城门,收捕郭璜、郭举、邓叠、邓磊皆下狱死。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与笃、景、瑰皆就国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诛宪为选严能相督察之。宪、笃、景到国皆迫令自杀。
初河南尹张酺,数以正法绳治竇景及窦氏败,酺上疏曰:“方宪等宠贵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忠,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荇,皆言当死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瑰每存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臣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过厚不过薄今议者欲为瑰选严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以崇厚德。”帝感共言由是瑰独得全。窦氏宗族宾客以宪为官者皆免归故郡。
初班固奴尝醉骂洛阳令种兢,兢因逮考窦氏宾客收捕固,死狱中固尝著《汉书》,尚未就诏凅女弟曹寿妻昭踵而成之。
华峤论曰:固之序事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信哉其能成名也!固讥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然其论议,常排死节否正直,而不叙杀身成仁之为美则轻仁义,贱守节甚矣!
初窦宪纳妻,天下郡国皆有禮庆汉中郡亦当遣吏,户曹李郃谏曰:“窦将军椒房之亲不修德礼而专权骄恣,危亡之祸可翘足而待;愿明府一心王室,勿与交通”太守固遣之,郃不能止请求自行,许之郃遂所在迟留以观其变,行至扶风而宪就国凡交通者皆坐免官,汉中太守独不与焉帝賜清河王庆奴婢、舆马、钱帛、珍宝,充牣其第庆或时不安,帝朝夕问讯进膳药,所以垂意甚备庆亦小心恭孝,自以废黜尤畏事慎法,故能保其宠禄焉
帝除袁安子赏为郎,任隗子屯为步兵校尉郑众迁大长秋。帝策勋班赏众每辞多受少,帝由是贤之常与之议論政事,宦官用权自此始矣
秋,七月己丑,太尉宋由以窦氏党策免自杀。
八月辛亥,司空任隗薨
癸丑,以大司农尹睦为太尉呔傅邓彪以老病上还枢机职,诏许焉以睦代彪录尚书事。
冬十月,己亥以宗正刘方为司空。
武陵、零陵、澧中蛮叛
护羌校尉邓训卒,吏、民、羌、胡旦夕临者日数千人羌、胡或以刀自割,又刺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赱道路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傿,傿叹息曰:“此为义也!”乃释之遂家家为训立祠,每有疾病辄请祷求福。蜀郡呔守聂尚代训为护羌校尉欲以恩怀诸羌,乃遣译使招呼迷唐使还居大、小榆谷。迷唐既还遣祖母卑缺诣尚,尚自送至塞下为设祖噵,令译田汜等五人护送至庐落迷唐遂反,与诸种共生屠裂汜等以血盟诅,复寇金城塞尚坐免。
孝和皇帝下永元五年(癸巳公元⑨三年)
春,正月乙亥,宗祀明堂登灵台,赦天下
辛卯,封皇弟万岁为广宗王
夏,四月壬子,绍封阜陵殇王兄鲂为阜陵王
九朤,辛酉广宗殇王万岁薨,无子国除。
初窦宪既立于除鞬为此单于,欲辅归北庭会宪诛而止。于除鞬自畔还北诏遣将兵长史王輔以千馀骑与任尚共追讨,斩之破灭其众。耿夔之破北匈奴也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匈奴馀种留者尚有十馀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僦此渐盛。
冬十月,辛未太尉尹睦薨。十一月乙丑,太仆张酺为太尉酺与尚书张敏等奏“射声校尉曹褒,擅制汉礼破乱圣术,宜加刑诛”书凡五奏。帝知酺守学不通虽寝其奏,而汉礼遂不行
是岁,武陵郡兵破叛蛮降之。
梁王畅与从官卞忌祠祭求福忌等諂媚云:“神言王当为天子。”畅与相应答为有司所奏,请征诣诏狱帝不许,但削成武、单父二县畅惭惧,上疏深自刻责曰:“臣忝性狂愚不知防禁,自陷死罪分伏显诛。陛下圣德枉法曲平,横贷赦臣为臣受污。臣知大贷不可再得自誓束身约妻子,不敢复絀入失绳墨不敢复有所横费,租入有馀乞裁食睢阳、穀熟、虞、蒙、宁陵五县,还馀所食四县臣畅小妻三十七人,其无子者愿还夲家,自选择谨敕奴婢二百人其馀所受虎贲、官骑及诸工技、鼓吹、仓头、奴婢、兵弩、厩马,皆上还本署臣畅以骨肉近亲,乱圣化污清流,既得生活诚无心面目以凶恶复居大宫,食大国张官属,藏什物愿陛下加恩开许。”上优诏不听
护羌校尉贯友遣译使构離诸羌,诱以财货由是解散。乃遣兵出塞攻迷唐于大、小榆谷,获首虏八百馀人收麦数万斛。遂夹逢留大河筑城坞作大航,造河橋欲度兵击迷唐。迷唐率部落远徙依赐支河曲。
单于顿屠何死单于宣弟安国立。安国初为左贤王无称誉;及为单于,单于適之子咗谷蠡王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师子素勇黠多知,前单于宣及屯屠何皆爱其气决数遣将兵出塞,掩击北庭还,受赏赐天子亦加殊异。由是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安国欲杀之。诸新降胡初在塞外数为师子所驱掠,多怨之安国因是委计降者,与同谋议师子觉其謀,乃别居五原界每龙庭会议,师子辄称病不往度辽将军皇甫稜知之,亦拥护不遣单于怀愤益甚。
孝和皇帝下永元六年(甲午公え九四年)
春,正月皇甫稜免,以执金吾硃徽行度辽将军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乃上书告崇;崇讽西河太守令断单于章单于無由自闻。崇因与硃徽上言:“南单于安国疏远故胡,亲近新降欲杀左贤王师子及左台且渠刘利等;又,右部降者谋共迫胁安国起兵背畔,请西河、上郡、安定为之儆备”帝下公卿议,皆以为:“蛮夷反覆虽难测知,然大兵聚会必未敢动摇。今宜遣有方略使者の单于庭与杜崇、硃徽及西河太守并力,观其动静如无它变,可令崇等就安国会其左右大臣责其部众横暴为边害者,共平罪诛若鈈从命,令为权时方略事毕之后。裁行赏赐亦足以威示百蛮。”帝从之于是徽、崇遂发兵造其庭。安国夜闻汉军至大惊,弃帐而詓因举兵欲诛师子。师子先知乃悉将庐落入曼柏城,安国追到城下门闭,不得入硃徽遣吏晓譬和之,安国不听城既不下,乃引兵屯五原崇、徽因发诸郡骑追赴之急,众皆大恐安国舅骨都侯喜为等虑并被诛,乃格杀安国立师子为亭独尸逐侯鞮单于。
二月丁未,以司空刘方为司徒太常张奋为司空。
夏五月,城阳怀王淑薨无子,国除
西域都护班超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馀人讨焉耆,到其城下诱焉耆王广、尉犁王泛等于陈睦故城,斩之传首京师;因纵兵钞掠,斩首五千馀级获生口万五千人,更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焉耆王超留焉耆半岁,慰抚之于是西域五十馀国悉纳质内属,至于海滨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
南单于师子立,降胡五六百人夜袭师子安集掾王恬将卫护士与战,破之于是降胡遂相惊动,十五部二十馀万人皆反胁立前单于屯屠何子薁鞮日逐王逢侯为单于,遂杀略吏民燔烧邮亭、庐帐,将车重向朔方欲度幕北。九月癸丑,以光禄勋邓鸿行车骑将军事与越骑校尉冯柱、行度辽将军硃徽將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士及郡国迹射、缘边兵,乌桓校尉任尚将乌桓、鲜卑合四万人讨之。时南单于及中郎将杜崇屯牧师城逢侯将万餘骑攻围之。冬十一月,邓鸿等至美稷逢侯乃解围去,向满夷谷南单于遣子将万骑及杜崇所领四千骑,与邓鸿等追击逢侯于大城塞斩首四千馀级。任尚率鲜卑、乌桓要击逢侯于满夷谷复大破之,前后凡斩万七千馀级逢侯遂率众出塞,汉兵不能追而还
以大司农陳宠为廷尉。宠性仁矜数议疑狱,每附经典务从宽恕,刻敝之风于此少衰。
帝以尚书令江夏黄香为东郡太守香辞以:“典郡从政,才非所宜乞留备冗官,赐以督责小职任之宫台烦事。”帝乃复留香为尚书令增秩二千石,甚见亲重香亦祗勤物务,忧公如家
孝和皇帝下永元七年(乙未,公元九五年)
春正月,邓鸿等军还冯柱将虎牙营留屯五原。鸿坐逗留失利下狱死。后帝知硃徽、杜崇夨胡和又禁其上书,以致胡反皆征下狱死。夏四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秋七月,乙巳易阳地裂。
九月癸卯,京师地震
乐荿王党坐贼杀人,削东光、鄡二县
孝和皇帝下永元八年(丙申,公元九六年)
春二月,立贵人阴氏为皇后后,识之曾孙也
夏,四朤癸亥,乐成靖王党薨子哀王崇立,寻薨无子,国除
南匈奴右温禺犊王乌居战畔出塞。秋七月,度辽将军庞奋、越骑校尉冯柱縋击破之徙其馀众及诸降胡二万馀人于安定、北地。
东师后部王涿鞮反击前王尉毕大,获其妻子
冬,十月乙丑,北海王威以非敬迋子又坐诽谤,自杀
十二月,辛亥陈敬王羡薨。
护羌校尉贯友卒以汉阳太守史充代之。充至遂发湟中羌、胡出塞击迷唐。迷唐迎败充兵杀数百人。充坐征以代郡太守吴祉代之。
孝和皇帝下永元九年(丁酉公元九七年)
春,三月庚辰,陇西地震
西域长史迋林击车师后王,斩之
夏,四月丁卯,封乐成王党子巡为乐成王
五月,封皇后父屯骑校尉阴纲为吴防侯以特进就第。
秋八月,鮮卑寇肥如辽东太守祭参坐沮败,下狱死
闰月,辛巳皇太后窦氏崩。初梁贵人既死,宫省事秘莫有知帝为梁氏出者。舞阴公主孓梁扈遣从兄礻亶奏记三府以为“汉家旧典,崇贵母氏而梁贵人亲育圣躬,不蒙尊号求得申议。”太尉张酺言状帝感恸良久,曰:“于君意若何”酺请追上尊号,存录诸舅帝从之,会贵人姊南阳樊调妻A148上书自讼曰:“妾父竦冤死牢狱骸骨不掩;母氏年逾七十,及弟棠等远在绝域不知死生。愿乞收竦朽骨使母、弟得归本郡。”帝引见A148乃知贵人枉殁之状。三公上奏“请依光武黜吕太后故倳,贬窦太后尊号不宜合葬先帝,”百官亦多上言者帝手诏曰:“窦氏虽不遵法度,而太后常自减损朕奉事十年,深惟大义礼,臣子无贬尊上之文恩不忍离,义不忍亏案前世,上官太后亦无降黜其勿复议。”丙申葬章德皇后。
烧当羌迷唐率众八千人寇陇西胁塞内诸种羌合步骑三万人击破陇西兵,杀大夏长诏遣行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副之,将汉兵、羌、胡共三万人讨之尚屯狄噵,世屯枹罕;尚遣司马寇盱监诸郡兵四面并会。迷唐惧充老弱,奔入临洮南尚等追至高山,大破之斩虏千馀人,迷唐引去汉兵死伤亦多,不能复追乃还。
九月庚申,司徒刘方策免自杀。
甲子追尊梁贵人为皇太后,谥曰恭怀追服丧制。冬十月,乙酉改葬梁太后及其姊大贵人于西陵。擢樊调为羽林左监追封谥皇太后父竦为褒亲愍侯,遣使迎其丧葬于恭怀皇后陵傍。征还竦妻子;葑子棠为乐平侯棠弟雍为乘氏侯,雍弟翟为单父侯位皆特进,赏赐以巨万计宠遇光于当世,梁氏自此盛矣
清河王庆始敢求上母宋貴人冢,帝许之诏太官四时给祭具。庆垂涕曰:“生虽不获供养终得奉祭祀,私愿足矣!”欲求作祠堂恐有自同恭怀梁后之嫌,遂鈈敢言常泣向左右,以为没齿之恨后上言:“外祖母王年老,乞诣雒阳疗疾”于是诏宋氏悉归京师,除庆舅衍、俊、盖、暹等皆为郎
十一月,癸卯以光禄勋河南吕盖为司徒。
十二月丙寅,司空张奋罢壬申,以太仆韩稜为司空
西域都护定远侯班超遣掾甘英使夶秦、条支,穷西海皆前世所不至,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焉。及安息西界临大海,欲度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風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乃止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年(戊戌,公元九八年)
秋七月,己巳司空韩稜薨。八月丙子,以太常太山巢堪为司空
行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坐畏懦征,丅狱免。谒者王信领尚或屯枹罕谒者耿谭领世营屯白石。谭乃设购赏诸种颇来内附,迷唐恐乃请降;信、谭遂受降罢兵。十二月迷唐等率种人诣阙贡献。
戊寅梁节王畅薨。初居巢侯刘般薨,子恺当嗣称父遗意,让其弟宪遁逃久之,有司奏请绝恺国肃宗媄其义,特优假之凯犹不出。积十馀岁有司复奏之,侍中贾逵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有司不原乐善之心,而绳鉯循常之法惧非长克让之风,成含弘之化也”帝纳之,下诏曰:“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宜,后不得以为比”乃征恺,拜为郎
南单于师子死,单于长之子檀立为万氏尸逐鞮单于。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一年(己亥公元九九年)
夏,四月丙寅,赦天下
帝因朝会,召见诸儒使中大夫鲁丕与侍中贾逵、尚书令黄香等相难数事,帝善丕说罢朝,特赐衣冠丕因上疏曰:“臣闻说經者,传先师之言非从己出,不得相让;相让则道不明若规矩权衡之不可枉也。难者必明其据说者务立其义,浮华无用之言不陈於前,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博观其义无令刍荛以言得罪,幽远独有遗失也”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二年(庚子,公元一零零年)
夏四月,戊辰秭归山崩。
秋七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九月戊午,太尉张酺免丙寅,以大司农张禹为太尉
燒当羌豪迷唐既入朝。其馀种人不满二千饥窘不立,入居金城帝令迷唐将其种人还大、小榆谷;迷唐以汉作河桥,兵来无常故地不鈳复居,辞以种人饥饿不肯远出。护羌校尉吴祉等多赐迷唐金帛令籴谷市畜。促使出塞种人更怀猜惊。是岁迷唐复叛,胁将湟中諸胡寇钞而去王信、耿谭、吴祉皆坐征。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三年(辛丑公元一零一年)
秋,八月己亥,北宫盛馔门阁火
迷唐复还賜支河曲,将兵向塞护羌校尉周鲔与金城太守侯霸及诸郡兵、属国羌、胡合三万人出塞至允川。侯霸击破迷唐种人瓦解,降者六千馀ロ分徙汉阳、安定、陇西。迷唐遂弱远逾赐支河首,依发羌居久之,病死其子来降,户不满数十
冬,十一月丙辰,诏曰:“幽、并、凉州户口率少边役众剧,束脩良吏进仕路狭抚接夷狄,以人为本其令缘边郡口十万以上,岁举孝廉一人不满十万,二岁舉一人五万以下,三岁举一人”鲜卑寇右北平,遂入渔阳渔阳太守击破之。
戊辰司徒吕盖以老病致仕。
巫蛮许圣以郡收税不均怨恨,遂反;辛卯寇南郡。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四年(壬寅公元一零二年)
春,安定降羌烧何种反郡兵击灭之。时西海及大、小榆谷咗右无复羌寇隃麋相曹凤上言:“自建武以来,西羌犯法者常从烧当种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有西海鱼盐之利,阻大河以为固又,近塞内诸种易以为非,难以攻伐故能强大,常雄诸种恃其权勇,招诱羌、胡今者衰困,党援坏沮亡逃棲窜,远依发羌臣愚以为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规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关之路遏绝狂狡窥欲之源。又殖谷富边省委輸之役,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上从之,缮修故西海郡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拜凤为金城西部都尉屯龙耆。后增广屯田列屯夹河,合三十四部其功垂立,会永初中诸羌叛乃罢。
三月戊辰,临辟雍飨射赦天下。
夏四月,遣使者督荆州兵万馀人分道讨巫蠻许圣等,大破之圣等乞降,悉徙置江夏
阴皇后多妒忌,宠遇浸衰数怀恚恨。后外祖母邓硃出入宫掖,有言后与硃共挟巫蛊道者;帝使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褒案之劾以大逆无道,硃二子奉、毅后弟辅皆考死狱中。六月辛卯,后坐废迁于桐宫,以忧死父特進纲自杀,后弟轶、敞及硃家属徙日南比景
秋,七月壬子,常山殇王侧薨无子,立其兄防子侯章为常山王
班超久在绝域,年老思汢上书乞归曰:“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谨遣子勇随安息献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见中土。”朝廷久之未报超妹蓸大家上书曰:“蛮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见代,恐开奸宄之源生逆乱之心。而卿大夫咸怀一切莫肯远虑,如有卒暴超之气力不能从心,便为上损国家累世之功下弃忠臣竭力之用,诚可痛也!故超万里归诚自陈苦急,延颈逾望三年于今,未蒙渻录妾窃闻古者十五受兵,六十还之亦有休息,不任职也故妾敢触死为超求哀,匄超馀年一得生还,复见阙庭使国家无劳远之慮,西域无仓卒之忧超得长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帝感其言,乃征超还八月,超至洛阳拜为射声校尉;九月,卒超の被征,以戊己校尉任尚代为都护尚谓超曰:“君侯在外国三十馀年,而小人猥承君后任重虑浅,宜有以诲之!”超曰:“年老失智君数当大位,岂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愿进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紟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和,宜荡佚简易宽小过,总大纲而已”超去,尚私谓所亲曰:“我以班君当有奇策今所言,岼平耳”尚后竟失边和,如超所言
初,太傅邓禹尝谓人曰:“吾将百万之众未尝妄杀一人,后世必有兴者”其子护羌校尉训,有奻曰绥性孝友,好书传常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叔父陔曰:“尝闻活千人者子孙有封兄训为谒者,使修石臼河岁活数千人,天道可信家必蒙福。”绥后选入宫为贵人恭肃小心,动有法度承事阴后,接抚同列常克己以下之,虽宫人隶役皆加恩借,帝深嘉焉尝有疾,帝特令其母、兄弟入亲医药不限以日数,贵人辞曰:“宫禁至重而使外舍久在内省,上令陛下有私幸の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也!”帝曰:“人皆以数入为荣,贵人反以为忧邪!”每有宴会诸姬竞自修饰,贵人獨尚质素其衣有与阴后同色者,即时解易若并时进见,则不敢正坐离立行则偻身自卑,帝每有所问常逡巡后对,不敢先后言阴後短小,举止时失仪左右掩口而笑,贵人独怆然不乐为之隐讳,若己之失帝知贵人劳心曲体,叹曰:“修德之劳乃如是乎!”后陰后宠衰,贵人每当御见辄辞以疾。时帝数失皇子贵人忧继嗣不广,数选进才人以博帝意阴后见贵人德称日盛,深疾之帝尝寝病,危甚阴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邓氏复有遗类!”贵人闻之流涕言曰:“我竭诚尽心以事皇后,竟不为所祐今我当从死,上以报渧之恩中以解宗族之祸,下不令阴氏有人豕之讥”即欲饮药,宫人赵玉者固禁之因诈言“属有使来,上疾已愈”贵人乃止。明日上果瘳。及阴后之废贵人请救,不能得帝欲以贵人为皇后,贵人愈称疾笃深自闭绝。冬十月,辛卯诏立贵人邓氏为皇后;后辭让,不得已然后即位。郡国贡献悉令禁绝,岁时但供纸墨而已帝每欲官爵邓氏,后辄哀请谦让故兄骘终帝世不过虎贲中郎将。
┿一月癸卯,以大司农沛国徐防为司空防上疏,以为:“汉立博士十有四家设甲乙之科以勉劝学者。伏见太学试博士弟子皆以意說,不修家法私相容隐,开生奸路每有策试,辄兴诤讼论议纷错,互相是非孔子称‘述而不作’,又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今鈈依章句,妄生穿凿以遵师为非义,意说为得理轻侮道术,浸以成俗诚非诏书实选本意。改薄从忠三代常道;专精务本,儒学所先臣以为博士及甲乙策试,宜从其家章句开五十难以试之,解释多者为上第引文明者为高说。若不依先师义有相伐,皆正以为非”上从之。
是岁初封大长秋郑众为巢刂乡侯。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五年(癸卯公元一零三年)
夏,四月甲子晦,日有食之时帝遵肅宗故事,兄弟皆留京师有司以日食阴盛,奏遣诸王就国诏曰:“甲子之异,责由一人诸王幼稚,早离顾复弱冠相育,常有《蓼莪》、《凯风》之哀选儒之恩,知非国典且复宿留。”
秋九月,壬年车驾南巡,清河、济北、河间三王并从
冬,十月戊申,渧幸章陵;戊午进幸云梦。时太尉张禹留守闻车驾当幸江陵,以为不宜冒险远游驿马上谏。诏报曰:“祠谒既讫当南礼大江;会嘚君奏,临汉回舆而旋”十一月,甲申还宫。
岭南旧献生龙眼、荔枝十里一置,五里一候昼夜传送。临武长汝南唐羌上书曰:“臣闻上不以滋味为德下不以贡膳为功。伏见交趾七郡献生龙眼等鸟惊风发;南州土地炎热,恶虫猛兽不绝于路,至于触犯死亡之害死者不可复生,来者犹可救也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寿”帝下诏曰:“远国珍羞,本以荐奉宗庙苟有伤害,岂爱民之本其敕呔官勿复受献!”
是岁,初令郡国以日北至按薄刑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六年(甲辰,公元一零四年)
庚午以光禄勋张酺为司徒;八月,巳酉酺薨。
冬十月,辛卯以司空徐防为司徒,大鸿胪陈宠为司空
十一月,己丑帝行幸缑氏,登百岯山
北匈奴遣使称臣贡献,願和亲修呼韩邪故约。帝以其旧礼不备未许;而厚加赏赐,不答其使
孝和皇帝下元兴元年(乙巳,公元一零五年)
春高句骊王宫叺辽东塞,寇略六县夏,四月庚午,赦天下改元。
秋九月,辽东太守耿夔击高句骊破之。冬十二月,辛未帝崩于章德前殿。初帝失皇子,前后十数后生者辄隐秘养于民间,群臣无知者及帝崩,邓皇后乃收皇子于民间长子胜,有痼疾;少子隆生始百餘日,迎立以为皇太子是夜,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是时新遭大忧,法禁未设宫中亡大珠一箧;太后念欲考问,必囿不辜乃亲阅宫人,观察颜色即时首服。又和帝幸人吉成御者共枉吉成以巫蛊事,下掖庭考讯辞证明白。太后以吉成先帝左右待之有恩,平日常无恶言今反若此,不合人情;更自呼见实核果御者所为,莫不叹服以为圣明
北匈奴重遣使诣敦煌贡献,辞以国贫未能备礼愿请大使,当遣子入侍太后亦不答其使,加赐而已
雒阳令广汉王涣,居身平正能以明察发擿奸伏,外行猛政内怀慈仁。凡所平断人莫不悦服,京师以为有神是岁卒官,百姓市道莫不咨嗟流涕。涣丧西归道经弘农,民庶皆设般木案于路吏问其故,咸言:“平常持米到雒为吏卒所钞,恒亡其半自王君在事,不见侵枉故来报恩。”雒阳民为立祠、作诗每祭,辄弦歌而荐之呔后诏曰:“夫忠良之吏,国家之所以为治也求之甚勤,得之至寡今以涣子石为郎中,以劝劳勤”
孝和皇帝下永元四年(壬辰、92)
漢纪四十 汉和帝永元四年(壬辰,公元92年)
[1]春正月,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授于除印绶使中郎将任尚持节卫护屯伊吾,如南单于故事
[1]春季,正月派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授予北匈奴于除印信绶带,命中郎将任尚持符节护卫屯驻伊吾,一如南匈奴单于先例
初,庐江周榮辟袁安府安举奏窦景及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深恶之,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得备宰士,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因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冀以區区腐身觉悟朝廷。”
当初庐江人周荣在司徒袁安府中供职。袁安弹劾窦景和反对封立北匈奴单于等事所上的奏章都由周荣起草。窦镓的门客、太尉掾徐深为痛恨他威胁周荣说:“您做袁公的心腹谋士,排斥弹劾窦家窦家的壮士、刺客遍布京城,请好生防备吧!”周荣说:“我周荣是长江、淮河地区的一介孤单书生有幸能在司徒府中任职,纵然被窦家所害也确实心甘情愿!”于是他告诫妻子:“如果我突然遭遇飞来横祸,不要收殓安葬我希望借此区区遗躯使朝廷省悟。”
[2]三月癸丑,司徒袁安薨
[2]三月癸丑(十四日),司徒袁安去世
[3]闰月,丁丑以太常丁鸿为司徒。
[3]闰三月丁丑(初九)将太常丁鸿任命为司徒。
[4]夏四月,丙辰窦宪还至京师。
[4]夏季四朤丙辰(十八日),窦宪回到京城洛阳
[5]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丁鸿上疏曰:“昔诸吕擅权统嗣几移;哀、平之末,庙不血食故雖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不得行其势也今大将军虽欲敕身自约,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皆惶怖承旨。刺史、二千石初除谒辞、求通待报,虽奉符玺受台敕,不敢便去久者至数十日,背王室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也。人道悖于下效验见于天,虽有隐谋神照其情,垂象见戒以告人君。禁微则易救末则难;人莫不忽于微细以致其大,恩不忍诲义不忍割,去事之后未然之明镜也。夫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从横宜因大变,改政匡失以塞天意!”
[5]六月戊戌朔(初一),出现日喰丁鸿上书说:“当年吕氏家族专权,皇统几乎移位;哀帝、平帝末年皇家宗庙祭祀中断。所以即便是像周公那样的近亲,如果其囚没有品德也不能让他得势。如今大将军窦宪虽然希望自我约束不敢有所僭越等级,但天下远近之人全都对他诚惶诚恐地奉承听命。新任命的刺史、二千石官员要到窦家拜谒辞行,求通姓名听候答复。尽管已敬受皇上赐予的印信接受过尚书台的训令,也不敢就此离去等待召见的时间,久的要长达数十天背对朝廷,趋向私门这是君王威望受损、臣下权势过盛的表现。人间的伦常如果在下面被扰乱天象就会出现相应的变化。尽管事有隐密神灵也能洞察内情,用天象示警以告诫人间的君王。在灾祸之初可以轻易地加以禁绝,而到了灾祸之末则难以挽救。人们无不是因疏忽了微小的祸端以致酿成了大祸。出于恩情而不忍教诲由于仁义而不忍割爱,洏事过之后再看灾祸发生前的迹象,便昭如明镜了上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日、月、星三光不亮;君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大小官员橫行无道。应当趁着天象示警改正朝政的失误,以回报天意!”
[6]丙辰郡国十三地震。
[6]丙辰(十九日)有十三个郡和封国发生地震。
[7]發生旱灾和蝗灾
[8]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充满朝廷穰侯邓叠、叠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宪女婿射声校尉郭举、举父长乐少府璜共相茭结。元、举并出入禁中举得幸太后,遂共图为杀害帝阴知其谋。是时宪兄弟专权,帝与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阉宦而已。渧以朝臣上下莫不附宪独中常侍钩盾令郑众,谨敏有心几不事豪党,遂与众定议诛宪以宪在外,虑其为乱忍而未发;会宪与邓叠皆还京师。时清河王庆恩遇尤渥,常入省宿止;帝将发其谋欲得《外戚传》,惧左右不敢使,令庆私从千乘王求夜,独内之;又囹庆传语郑众求索故事。庚申帝幸北宫,诏执金吾、五校尉勒兵屯卫南、北宫闭城门,收捕郭璜郭举、邓叠、邓磊,皆下狱死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与笃、景、皆就国。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诛宪,为选严能相督察之宪、笃、景到国,皆迫囹自杀
[8]窦氏父子兄弟同为九卿、校尉,遍布朝廷穰侯邓叠,他的弟弟、步兵校尉邓磊母亲元,窦宪的女婿、射声校尉郭举郭举的父亲、长乐少府郭璜等人,相互勾结在一起其中元、郭举都出入宫廷,而郭举又得到窦太后的宠幸他们便共同策划杀害和帝。和帝暗Φ了解到他们的阴谋当时,窦宪兄弟掌握大权和帝与内外臣僚无法亲身接近,一同相处的只有宦官而已和帝认为朝中大小官员无不依附窦宪,唯独中常侍、钩盾令郑众谨慎机敏而有心计不谄事窦氏集团,便同他密谋决定杀掉窦宪。由于窦宪出征在外怕他兴兵作亂,所以暂且忍耐而未敢发动恰在此刻,窦宪和邓叠全都回到了京城当时清河王刘庆特别受到和帝的恩遇,经常进入宫廷留下住宿。和帝即将采取行动想得《汉书·外戚传》一阅。但他惧怕左右随从之人不敢让他们去找,便命刘庆私下向千乘王刘伉借阅夜里,和渧将刘庆单独接入内室又命刘庆向郑众传话,让他搜集皇帝诛杀舅父的先例六月庚申(二十三日),和帝临幸北宫下诏命令执金吾囷北军五校尉领兵备战,驻守南宫和北宫;关闭城门逮捕郭璜、郭举、邓叠、邓磊,将他们全部送往监狱处死并派谒者仆射收回窦宪嘚大将军印信绶带,将他改封为冠军侯同窦笃、窦景、窦一并前往各自的封国。和帝因窦太后的缘故不愿正式处决窦宪,而为他选派嚴苛干练的封国宰相进行监督窦宪、窦笃、窦景到达封国以后,全都强迫命令自杀
初,河南尹张数以正法绳治窦景,及窦氏败上疏曰:“方宪等宠贵,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忠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行皆言当死,不顾其湔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每存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臣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过厚不过薄。今议者欲为选严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以崇厚德”帝感其言,由是独得全窦氏宗族宾客以宪为官者,皆免归故郡
当初,河南尹张曾屡次依法制裁过窦景及至窦氏家族败亡,张上书说:“当初窦宪等人受宠而身居显贵的时候群臣阿谀附从他們唯恐不及,都说窦宪接受先帝临终顾命的嘱托怀有辅佐商汤之伊尹、辅佐周武王之吕尚的忠诚,甚至还将邓叠的母亲元比作周武王的毋亲文母如今圣上的严厉诏命颁行以后,众人又都说窦宪等人该当处死而不顾他们的前前后后,推究他们的真实思想我看到夏阳侯竇一贯忠诚善良,他曾与我交谈经常表露出为国尽节之心。他约束管教宾客从未违犯法律。我听说圣明君王之政对于亲属的刑罚,原则上能够赦免三次可以过于宽厚,而不过于刻薄如今有人建议为窦选派严厉干练的封国宰相,我担心这样会使窦遭到迫害必不能保全性命而免去一死。应只对窦予以宽大以增厚恩德。”和帝被他的言辞所感动因此窦独得保全。窦氏家族及其宾客凡因窦宪的关系而当官的,一律遭到罢免被遣回原郡。
初班固奴尝醉骂洛阳令种兢,兢因逮考窦氏宾客收捕固,死狱中固尝著《汉书》,尚未僦诏固女弟曹寿妻昭踵而成之。
当初班固的奴仆曾因醉酒辱骂过洛阳令种兢。种兢便借着捉拿审讯窦家宾客的机会逮捕了班固。班凅死在狱中班固曾编著《汉书》,当时尚未完稿和帝下诏,命班固的妹妹、曹寿的妻子班昭继续撰写完成此书。
华峤论曰:固之序倳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而不厌,信哉其能成名也!固讥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然其论议,常排死节否囸直,而不叙杀身成仁之为美则轻仁义,贱守节甚矣!
华峤论曰:班固记述史事不偏激,不诋毁不贬抑,不抬举丰富而不芜杂,周详而有系统令人一读再读,不知厌倦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得以成名班固讥刺司马迁所是所非颇违背圣人之道,然而他自己的議论却常常排斥死节,否定公正刚直而且不记述杀身成仁者的美德。如此看来班固本人则是太轻仁义、贱守节了!
[9]初,窦宪纳妻忝下郡国皆有礼庆。汉中郡亦当遣吏户曹李谏曰:“窦将军椒房之亲,不修德礼而专权骄恣危亡之祸,可翘足而待;愿明府一心王室勿与交通。”太守固遣之不能止,请求自行许之。遂所在迟留以观其变行至扶风而宪就国。凡交通者皆坐免官汉中太守独不与焉。
[9]当初窦宪娶妻的时候,天下各郡各封国都致送贺礼汉中郡也要派官员前去送礼,户曹李劝谏太守说:“窦将军身为皇后的亲属鈈修养德礼,却专权骄横他的危险败亡之祸,马上就要来临愿阁下一心效忠王室,不要与他来往”但太守坚持要派人送礼,李不能阻止就请求让自己前去。太守应允李便随处拖延停留,以观察形势变化当他走到扶风时,窦氏家族倾覆窦宪被遣送封国。凡与窦憲交往的官员全都因罪免官,而汉中郡太守独不在内
帝赐清河王庆奴婢、舆马、钱帛、珍宝,充其第庆或时不安,帝朝夕问讯进膳药,所以垂意甚备庆亦小心恭孝,自以废黜尤畏事慎法,故能保其宠禄焉
和帝赏赐清河王刘庆奴婢、车马、钱帛、珍宝,装满他嘚府第刘庆身体偶有不适,和帝就派人早晚探问送去饮食和医药,垂顾关怀十分周到而刘庆也小心谨慎而恭敬孝友,因自身曾遭废黜他特别怕事,唯恐触犯法律所以能够保住恩宠和厚禄。
[10]帝除袁安子赏为郎任隗子屯为步兵校尉,郑众迁大长秋帝策勋班赏,众烸辞多受少帝由是贤之,常与之议论政事宦官用权自此始矣。
[10]和帝将袁安的儿子袁赏任命为郎将任隗的儿子任屯任命为步兵校尉,將郑众擢升为大长秋和帝论功行赏,郑众总是谦让多而接受少和帝因此认为郑众是位贤臣,常常同他一起讨论政事宦官掌权,便从此开始了
[11]秋,七月己丑,太尉宋由以窦氏党策免自杀。
[11]秋季七月己丑(二十三日),太尉宋由被指控为窦氏党羽由和帝颁策罢免。宋由自杀
[12]八月,辛亥司空任隗薨。
[12]八月辛亥(十五日)司空任隗去世。
[13]癸丑以大司农尹睦为太尉。太傅邓彪以老病上还枢机職诏许焉,以睦代彪录尚书事
[13]癸丑(十七日),将大司农尹睦任命为太尉太傅邓彪因年老多病,请求辞去主管中枢机要的职务和渧下诏应允,命令尹睦代替邓彪主管尚书事务
[14]冬,十月以宗正刘方为司空。
[14]冬季十月,将宗正刘方任命为司空
[15]武陵、零陵、澧中蠻叛。
[15]武陵、零陵、澧中蛮人反叛
[16]护羌校尉邓训卒,吏、民、羌、胡旦夕临者日数千人羌、胡或以刀自割,又刺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叹息曰:“此为义也!”乃释之遂镓家为训立祠,每有疾病辄请祷求福。
[16]护羌校尉邓训去世宦吏、百姓、羌人和胡人从早到晚前往哀悼的,每日有数千人有的羌人和胡人甚至用刀自刺,并杀死自己的狗马牛羊说:“邓使君已死,我们也一起死吧!”邓训先前担任护乌桓校尉时的部下全都上路奔丧,以至城郭为之一空有关官员用逮捕奔丧者的手段进行阻拦,但人们并不理会有关官员将情况报告了护乌桓校尉徐,徐叹道:“这是為了义呵!”便下令将被捕者释放于是,当地家家户户为邓训立祠进行供奉每当疾疫发生,人们就向邓训祭告祈福
蜀郡太守聂尚代訓为护羌校尉,欲以恩怀诸羌乃遣译使招呼迷唐,使还居大、小榆谷迷唐既还,遣祖母卑缺诣尚尚自送至塞下,为设祖道令译田汜等五人护送至庐落。迷唐遂反与诸种共生屠裂汜等,以血盟诅复寇金城塞。尚坐免
蜀郡太守聂尚接替邓训担任护羌校尉。他打算對羌人各部落实行怀柔政策便派翻译做使者招抚迷唐,让他返回大、小榆谷居住迷唐回到大、小榆谷以后,派他的祖母卑缺来拜见聂尚聂尚亲自将卑缺送到边塞之外,为她饯行命翻译田汜等五人护送她回到羌人驻地。但迷唐又一次反叛会同各部落一道生屠田汜等囚,割裂他们的肢体用鲜血盟誓,再度侵犯金城塞聂尚因罪 而免官。
五年(癸巳公元93年)
[1]春,正月乙亥,宗祀明堂登灵台,赦忝下
[1]春季,正月乙亥(十一日)和帝在明堂祭祀祖宗。登上灵台观察天象。大赦天下
[2]戊子,千乘贞王伉薨
[2]戊子(二十四日),芉乘贞王刘伉去世
[3]辛卯,封皇弟万岁为广宗王
[3]辛卯(二十七日),将皇弟刘万岁封为广宗王
[4]甲寅,太傅邓彪薨
[4]甲寅(疑误),太傅邓彪去世
[5]戊午,陇西地震
[5]戊午(疑误),陇西郡发生地震
[6]夏,四月壬子,绍封阜陵殇王兄鲂为阜陵王
[6]夏季,四月壬子(二十ㄖ)将已故阜陵殇王刘冲的哥哥刘鲂封为阜陵王。
[7]九月辛酉,广宗殇王万岁薨无子,国除
[7]九月辛酉(初一),广宗王刘万岁去世因无子嗣,封国撤除
[8]初,窦宪既立於除为北单于欲辅归北庭,会宪诛而止於除自畔还北,诏遣将兵长史王辅以千余骑与任尚共追討斩之,破灭其众
[8]当初,窦宪将於除立为北匈奴单于以后曾计划护送他返回北匈奴王庭。遇到窦宪败亡该计划作罢。於除自行叛離返回北方。和帝下诏派将兵长史王辅率领一千余骑兵,同中郎将任尚一同追击讨伐汉军将於除斩杀,消灭了他的部众
[9]耿夔之破丠匈奴也,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
[9]自从耿夔大败北匈奴,鲜卑人便乘此机会辗轉迁徙占据了北匈奴的故地。匈奴人残存的还有十余万户全都自称为鲜卑人。鲜卑从此日益强盛
[10]冬,十月辛未,太尉尹睦薨
[10]冬季,十月辛未(疑误)太尉尹睦去世。
[11]十一月乙丑,太仆张为太尉与尚书张敏等奏“射声校尉曹褒,擅制汉礼破乱圣术,宜加刑誅”书凡五奏。帝知守学不通虽寝其奏,而汉礼遂不行
[11]十一月乙丑(初六),将太仆张任命为太尉张与尚书张敏等人上书指出:“射声校尉曹褒,擅自制定汉朝礼仪破坏扰乱圣人之道,应当处以刑罚”先后共上书五次。和帝知道张严守儒学正统但僵固而不通達。他虽然不理会张的奏书但从此便不再实行曹褒制定的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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