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印度飞饼师”走红：工龄超10年 月薪5000
来源：重庆晚报
<input type="hidden" id="artID" name="newsid" value="6523347" />&p&&b&亲身经历，去法院没请律师，累计花费约3天和100元&/b&，约9个月后，&b&拿回4400元押金&/b&。经历了这件事，我发现&b&用法律保护自身权益，远比我们想象中简单&/b&。&/p&&hr&&p&2014年年初，我租住房子即将到期，在协助房东其找到下任房客，且缴纳完房租、水电、物业后，约好房东验房并要求退还押金。结果，房东当着下一任房客的面，&b&以房屋设施受损为由，拒不退还押金。&/b&即使叫来警察叔叔，房东仍扣下全部押金。而后的半年时间，房东用上各种老赖手段，就是不退。&/p&&p&&br&&/p&&p&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当时心想，就算是告到北京最高法，也要把这4400元一分不少拿回来。&/p&&p&&br&&/p&&p&2014年年底，我网上搜索了打官司的必须要证据，趁着周末准备齐全，这里列举一下：&/p&&p& 1、房屋租赁合同原件&/p&&p& 2、房东身份证&/p&&p& 3、房产证复印件（我实际没有这）&/p&&p& 4、水电、物业费缴纳收据（实际丢了，找物业要的历史记录）&/p&&p& 5、银行给房东转账凭证、&/p&&p& 6、押金收据&/p&&p& 7、下一任房客合同复印件（直接找下一任房客说明情况他就帮忙给了）&/p&&p& 8、双方短信沟通截图；电话沟通录音；&/p&&p& 9、上一任房客证言( 我为了有备无患，找上一任房客写了个证明房屋交接时的情况)&/p&&p&&br&&/p&&p&有了这些证据，我感觉能够形成&b&“证据链”&/b&，基本可以证明房东是非法扣押房租，那我就开始走法律途径。&/p&&hr&&p&2015年年初，本着先易后难的策略，我先后找到了“物业”、“居委会”、“房屋租赁办公室”进行调解，最后去到“法院”提交诉讼程序。&/p&&p&&br&&/p&&p&&b&一、找物业&/b&&/p&&p& 物业表示，会帮忙电话联系房东，调解这一问题；&/p&&p&&b&结果：房东不接受调解。&/b&&/p&&p&&br&&/p&&p&&b&二、找居委会&/b&&/p&&p& 居委会先表示办不了这事，后表示会帮忙调解这一问题：&/p&&p&&b& 结果：房东不接受调解。&/b&&/p&&p&&b&三、房屋租赁办公室&/b&&/p&&p& 房屋租赁办公室，表示该房屋租赁未在该处备案，但表示会帮忙调解这一问题；&/p&&p&&b& 结果：房东不接受调解。&/b&&/p&&p&对于这个结果，我心里早有预期，&b&这三个地方都没有强制力，老赖房东能理会才奇了怪咯。现在就有点可惜我的“半天假”。&/b&&/p&&hr&&p&&b&四、找法院&/b&&/p&&p&
趁着周末搜索打官司的相关流程，把证据复印了3份，打印的并填写了标准诉讼材料。2015年年初，我正式提交民事诉讼到法院，填完各种表，提交证据复印件，给了不到50元的诉讼费，就上班等电话去了。&/p&&p&
约1个月后，法院电话过来说，小案子先到调解庭，法官电话先调解，问我调解条件，我说房东必须全额退还押金，法官表示可以。又过了半个月，房东突然电话过来，说：3500元押金退你，你撤诉怎么样？我都上法院了，一分钱不少，否则法院见。&/p&&p&
没几天，法官电话过来说，房东同意退还3500元，你同意么？我当然不同意。法官说，那得转到民事法庭了，时间会有点久哦。行！&/p&&p&
又等了3个月，中间收到了反诉和房东提交的证据，我有电话问了法官，问怎么不开庭，法官说房东请了个律师，……（就&b&律师用各种合理手段拖着不让法院不开庭&/b&）。&/p&&p&
2015年中旬，等到开庭通知，心里还挺激动的，提前准备好应对房东和律师的问题，雄赳赳走入法庭（可惜只有律师没有房东，浪费了我准备的一堆不见脏字的骂人的话）；没有香港电视那么激烈的庭上交锋，加上例行程序，双方就交锋了1小时不到。我这里记下来了几个律师问的几个点：&/p&&p&&b&
a、房东举证说房屋设施损坏：证据（照片）。&/b&&/p&&p&
—— 我质疑房东证据来源不合理，一是来源不明无时效性，二是损坏未经过权威机构评估，三是如果真损坏，你下一任房客怎么找到的。&/p&&p&&b&b、房东举证说房租水电没给到位：证据（房东的银行流水）&/b&&/p&&p&
—— 这摆明了假证据，我拿出我的银行流水，并举证说如果没有结清，怎么后面讨要押金房东的短信或电话录音都不提这茬。并要求法院追究其提交假证据的责任（虽然心里估计没用）。&/p&&p&&b&
c、房东举证说我到处散布他不退押金信息，影响其声誉，导致下一任房客要提前退租（是有这事），要求补偿声誉损失和提前退租的损失。&/b&&/p&&p&
—— 我说请拿出你声誉受损的证据。而提前退租是你与第三方之间的问题，我不知情。&/p&&p&&br&&/p&&p&
我估计这律师也很无奈，房东提交的所谓证据和质疑确实有限。因此，开庭完毕，对方律师过来找我，先拉了下关系，他也是本职工作之类的，然后&b&咋呼我说，就算是你损坏很小，但这种法院肯定要先判决你赔偿损失，再返还押金。你去找维修又花钱，又花时间，对你不划算……，所以让房东退你一半押金，这事双方私了就算了。&/b&&/p&&p&
WTF？我都懒得和这律师BB，我反问，这么小的案子，你律师费多少啊？律师说，一个朋友请帮忙的案子，没给多少钱。&/p&&p&&b&结果：我胜诉，房东败诉，法院要求房东返还我4400元。&/b&&/p&&p&驳回了我误工费，电话费，利息等请求（我都没想过要这，谁叫有年假没扣钱啊）。&/p&&p&&br&&/p&&p&&b&五、房东不服，上诉至中院&/b&&/p&&p&&br&&/p&&p&
然后房东不服，上诉到中院（我也是服了，反正不是我给律师费）。房东又补充了一些证据，我证据不变。&/p&&p&
约莫过了1个月吧，估计是房东和律师也有矛盾，临到开庭，律师表示不来了，房东自己也知道无胜算希望，也没来。&/p&&p&&b&结果：中院按原告撤回上诉处理，我直接胜诉。&/b&&/p&&p&&br&&/p&&p&&b&六、申请强制执行&/b&&/p&&p&&br&&/p&&p&
等着法院判定的时间，房东还是没有退钱。我短信过去，房东回说，他去新疆做生意了，你这辈子别想拿到钱。&/p&&p&
好吧，我等着判决生效期满，马上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像法院提交个申请，又是填了一大堆表。&/p&&p&&b&最后，2015年底，从我提交诉讼到最后拿到钱的9个多月，房东终于熬不住失信黑名单，最后给钱到法院，并由法院将4400块转给我。&/b&&/p&&p&&br&&/p&&p&&b&总结：房东和律师在这里的策略主要就是“拖字诀”，因为大多数租户是流动人口，拖到租户离开，这个钱就自然归房东，因为大多数租客不可能“出差来或请律师”来走手续打官司的。&/b&&/p&&p&&br&&/p&&p&&b&所以，如果你也是出来打工的，协调几次无果，建议果断走法律程序。&/b&&/p&&p&&br&&/p&&p&否则，像我这房子的下一任房客一样，因看这房屋有官司，想提前退租，房东也是不退押金，双方闹到警察局，也没解决啥问题。最后房客干脆把房东家具家电全卖了（据说就一千多），算下来这还是损失蛮多的。&/p&&p&&br&&/p&&p&&b&////非法律专业，部分术语不精准，请谅解。&/b&&/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d38fe9dcb422d58999f5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3024& data-rawheight=&403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302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d38fe9dcb422d58999f5_r.jpg&&&/figure&
亲身经历，去法院没请律师，累计花费约3天和100元，约9个月后，拿回4400元押金。经历了这件事，我发现用法律保护自身权益，远比我们想象中简单。2014年年初，我租住房子即将到期，在协助房东其找到下任房客，且缴纳完房租、水电、物业后，约好房东验房并要…
&p&讲个故事。&/p&&p&很多年前，我们市里流传过“食脸兽”的袭击事件，据目击者说是一个类似人形的奇怪生物，专门袭击颜值高的人，啃食脸皮。&/p&&p&后来有研究古代神话的专家说是“奢比尸”，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上古生物，也有网上的人讨论，说这是某个生化研究室里逃脱出来的实验体，总之闹得人心惶惶，一时间众说纷纭，但都没人能说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p&&p&直到再也没发生过袭击事件，逐渐的被人们所淡忘。&/p&&p&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又再次让人们感到恐慌，好像那个食脸兽，又回来了。&/p&&p&&br&&/p&&p&先说前提，我是一名普通的小保安，上周末照常值夜班，那天晚上风平浪静，啥事儿也没有，约莫十点来钟我泡上了一碗面，边看着手机里的美女视频边等着面泡好，我当时还嘀咕，怎么这视频软件里的小哥哥小姐姐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突然就停电了。&/p&&p&按理说我所在的城郊大楼，虽然早期因为设备问题经常停电，但距离上次停电得快一年多了，而我又怕业主们都打电话来询问，干脆就主动去查看配电室，拿起手电筒，从楼梯走到楼下，全程乌漆嘛黑的，虽然打着手电筒，可毕竟只有安全通道的光源，其他地方几乎伸手看不清五指。&/p&&p&说实话到这节骨眼上，我还真有点儿害怕，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我越瞎琢磨心里越打怯，但既然下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到了配电室我就先一愣，平常大门紧锁，这时候门却是开着的。&/p&&p&我嘟囔着难不成是电工不小心，慢慢往里走，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我听到，一阵阵奇怪的咀嚼声，就跟嘴里嚼着黄瓜一样，我当时还心想，谁大半夜的会蹲这儿啃黄瓜，莫不是有病啊？&/p&&p&可当我打着手电筒，看清配电室门口的情形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p&&p&因为我看见，一双大大的眼睛，足足跟老家门上的铜铃一样，绿油油的，在这黑不隆冬的地下室别提有多吓人，我感觉嗓子眼立马就被口水噎住了，想喊又喊不出声，再往下打量，这人，不对，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总之我看见它的嘴里，咬着一张黄色的像纸一样的东西，而那张“黄纸”上，还在断断续续的往下滴着红色的液体，因为光线实在有限，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p&&p&那东西猫在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只露出这么一张脸，他跟我对视不到几秒钟，突然晃了一下，然后我只感觉头顶上凉风一起，转瞬间眼前就没人了。&/p&&p&我当时心里那个害怕啊，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手电筒依旧指着配电室，那一块地板上很脏乱，不明液体混杂在一起，让我胃里一阵不舒服，这节骨眼儿上，我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不管是贼还是变态，找警察来总归没错。&/p&&p&于是我浑身哆嗦着，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刚要拨打110，后脑勺却猛地一疼，两眼一抹黑，就人事不省，什么都不知道了。&/p&&p&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我们休息室里醒的，同在的还有我们保安队的队长，以及平常负责配电室的电工，其实屋外很嘈杂，我能听出来有很多人，但我身边就他们俩，围着我，脸上都非常担心。&/p&&p&我眨眨眼刚要坐起来，队长五十多的人了，立马大叫醒了醒了，然后赶紧搀扶着我起来，电工老常端来水，问我怎么样？&/p&&p&我挠着头皮，仔细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却不停在闪烁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怎么都挥之不去。&/p&&p&见我不出声，老常他们以为我是傻了，赶紧跑出去喊人，等医生和警察同时跑进来，我才知道，出大事儿了。&/p&&p&&br&&/p&&p&原来昨天夜里，有个下晚班的单身女孩儿，在地下停车场停完车，受到了不明袭击，她先是被打晕，然后又被拖到了配电室，虽说都有监控，但当时我正好在找泡面，烧开水，再加上停车场距离配电室很近，所以我转身的空，这一切就发生了。&/p&&p&而那个女孩儿，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据说非常惨，整个人的脸皮几乎都没有了，神经肌肉什么的都露在外面，现在还抢救着。&/p&&p&我一听这话，胃里就忍不住恶心，立马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传说，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估计是业主们议论的热火朝天，把媒体和路人都招来了，现在我们小区门口，人山人海的围了很多人，大批的警察蜀黍赶来维持秩序，虽然有记者来过，但很快也被告知严禁采访，就连地下停车场也被封锁上不让人进了，防止毁坏案发现场的证据线索。&/p&&p&可眼下，我身旁围了一群人，眼神都很急切，我心说我就一个小保安，有这么重要吗？&/p&&p&结果先是医生给我检查血压啥的，又是警察问询，问我昨晚看到什么没有，我捋着思绪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但因为头疼的厉害，再加上当时事发突然，我能记得的也不多，只记得那双绿油油的眼睛。&/p&&p&后来检查完，问询完，警察就让我老实呆着，近期不要去外地，并且安排人保护我，其实我对此全是疑惑，但我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干脆人家让干啥就干啥。&/p&&p&往后的几天，我还是照常上班，但明显能感觉小区跟以前不一样了，通常情况下，跟我面熟的住户见了我还会打招呼，现在基本都绕着我走，过门检的时候，坐着车刷了卡，立马踩油门往里开，一秒钟也不耽搁，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p&&p&我越来越纳闷儿，正巧这天电工老常来找我，我俩人坐在传达室里，还是他给我讲了一些事儿，他说这几天外头都传开了，说我是唯一见到“食脸兽”还能活下来的，但就怕这东西记仇，尤其是记住谁，会找机会来灭口，所以但凡是认识我的，就都装不认识，以免到时候受到牵连，那可就完了。&/p&&p&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人人都不搭理我，可另外一件事儿，我也没瞅见警察派来人保护我啊？&/p&&p&老常听见我这么问，压低了声冲我耳边说：“你难道没发现，最近几天晚上，来来回回的单身小姑娘变多了么？”&/p&&p&我一愣，开始寻思，貌似最近几晚，确实如老常所说，多了一些生面孔，而且全是二十来岁的小姐姐，打扮的有模有样的，个子也高挑，想到这，我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难不成，全是警察？”&/p&&p&“嘘~！”老常赶忙探头往外看，“你小儿点声！”&/p&&p&我悻悻然的低下头，觉得心头压力越来越大，对老常说：“那要不我干脆辞职吧，这阵仗搞的我很害怕，别那东西还没来，我就先被自己给吓死了。。”&/p&&p&结果老常反问：“你觉得，现在是家里安全，还是这里安全？”&/p&&p&我仔细一琢磨，无奈的承认：“肯定是小区安全啊，这么多人呢。。”&/p&&p&“就是说啊。所以这特殊时期，就得特殊办法应对，那天你昏过去，把我们也都急坏了，其实说良心话，要不是咱们知根知底儿，我也很担心跟你这么接触，会不会受啥牵连。。”&/p&&p&老常说完这话，有些后怕的清了清嗓子。&/p&&p&我握着对讲机，手心里全是汗，这一顿交流，搞得我是如何都不自在。&/p&&p&然而就在这天晚上，变故还是来了。&/p&&p&其实因为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我接连几天都没回家，就在这传达室凑合着睡了好几晚，这天也不例外，也是由于这事儿，队长特许我不用再巡夜，刚到十点，我就打算睡了，其他的同事休假的休假，不休假的也请了假没来，整个传达室就我一人，我找了张沙发刚要躺下，门却被敲响，我下意识的一激灵，刚要推门去看，结果吓的我魂儿都快没了。&/p&&p&只见一个姑娘，很年轻漂亮，但耳根子往下全是血，她死死抓住传达室的门把手，另一只手不停敲门，我连忙冲过去把门打开，搂住她问：“这，这怎么个情况？”&/p&&p&她很虚弱，眼睛一合一开的，瞅着就没气力，沙哑着嗓子说：“快，快走。。”&/p&&p&因为太过紧张，我怀疑自己没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你说什么？”&/p&&p&她竭力想转头，示意我看她身后，当我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的时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就看见一道影子，足有两米多高，在大门处的围墙处来回窜跳，因为那角落光照不多，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可我心里扑通直跳，已经料想到那会是什么，刚要起身跑，却意识到那姑娘受伤了，我这要一走，留她一个人，那不就得遭大难啊！&/p&&p&我心想不能这样，咱再贪生怕死，再害怕，那好歹也是个爷们儿，想到这心里虽然依旧发怵的厉害，但多少提了些勇气，也不知有多大劲儿，一把就搂起这姑娘的肩膀，架着她往外跑。&/p&&p&其实我该往传达室里躲的，但当时也不知咋想的，或许是受惊过度，稀里糊涂的就往旁边街上跑，但扛着个人，我也跑不了多快，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都能闻见一股骚臭的腥味儿，可还没等我跑出多远，眼角余光越来越亮，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着急刹车的动静在前方响起，把我耳膜刺的生疼，不出三秒，身后“嘭嘭”两声撞击，我后背立马被什么东西沾湿一大片，那家伙的疼啊，火辣辣的，跟把辣椒粉撒在身上一样。&/p&&p&趁着心里一股既害怕又想活下去的念头，我撒开脚丫子，架着姑娘玩儿命一样狂奔，脑子里啥也不想，就想着我要赶紧逃出去，赶紧逃出去。&/p&&p&直到跑的我咳出血痰，俩腿一软倒在地上，这才停下。&/p&&p&再转头一看，我搂着的姑娘虽然眼皮开合，瞅着还有意识，可距离虚脱也不远了，她身上很热，尤其燥热，跟我身体接触的部位，几乎都用汗水把我的衣服给浸湿了。&/p&&p&我找了一块空地，赶忙把她放下来，同时迅速的观望四周，确定那玩意儿没再追出来之后，我直接躺在地上大喘气儿，脑门上，脖子里，胸膛处，全是汗水，我也顾不得擦，顺着口袋去掏手机，谁知后背突然猛烈的剧痛，我跟蚂蚱一样直接挺身坐起来，想伸手抓挠后背，但怎么都够不到，后背越来越疼，疼的我原地打滚，就在我啊啊乱叫着要死要活的时候，突然！&/p&&p&一双湿漉漉的大手，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心里顿时一凉，全身接着冒出了冷汗，心想这下完了，彻底完了！&/p&&p&————————&/p&&p&我当场差点儿就吓尿了，本以为是那恐怖的东西追上来了，但当我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一口长气呼出，整个人瞬间又从紧绷变为放松。&/p&&p&一个流浪汉，蓬头垢面，穿着一件灰袄，用手紧紧拽住我的衣领，他冲我瞪大眼，说：“你，过，过来！”&/p&&p&我刚要大叫，这人一把将我拉到路边的河堤上，我这才看清，原来身后就是城郊的小河，他松开我，接着又把那姑娘也拉过来。&/p&&p&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脱掉自己上身的衣服，指着后背说：“你，你看。”&/p&&p&借着微弱的路灯，我这才看清，原来这人的后背上就像浇筑了一层钢筋铁水，但肌肉纹理却还在，整体呈现出一种看似很软，但实则很硬的错觉，我定了定神，再三确认我看到的是人的皮肤，忍不住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儿？”&/p&&p&谁知他指了指我的背，说：“跟我的，一样。”&/p&&p&我愣了，这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的背，跟他的一样？&/p&&p&我不敢相信的伸手一摸，果然，皮肤依旧很软，但摸上去很明显起了变化，只不过程度很轻微，不像面前这个流浪汉，已经可以用粗粝来形容了。&/p&&p&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窝棚，示意我跟过去，我搂着那姑娘，打算先报警找人来帮忙，流浪汉似乎看破了我的意图，他摇摇头，坚持要我进窝棚。&/p&&p&我说实话有些担心，自己目前还没怎样，但这姑娘已经昏过去了，怕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伤害。&/p&&p&可流浪汉坚决的眼神，让我不忍拒绝，无奈之下，我只好忍着背痛将姑娘抱到窝棚里，虽然看这棚子很脏，但里面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臭味儿，我把姑娘放下，那流浪汉直接开口问：“你们，遇到他了？”&/p&&p&他？&/p&&p&我不确定是哪个他？是她，还是它？&/p&&p&流浪汉指了指我来的方向，说：“好像有人在追你，你刚才跟没命一样跑到这来。”&/p&&p&我心有余悸的说：“对，是有人追我，但我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人，他个子很高，目测得有两米，而且我前两天的晚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两天晚上看到的一个怪物，和他是同一个，或者说同一种。”&/p&&p&“什么怪物？”&/p&&p&“就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食脸兽。”我咽口唾沫，说起这三个字还是有些打怯。&/p&&p&“果然。”流浪汉眼神定了定，“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吧，你刚才看到我的背了吧？那就是被食脸兽祸害成这样的。”&/p&&p&我惊了，脱口而出：“啥？！”&/p&&p&“你经历的事情，跟我经历的应该差不多，而我，可能比你经历的还要多一些。还有，现在你不要报警，那食脸兽估计还在找寻你的踪迹，如果你们去医院处理伤口，他肯定会追着赶过去。”&/p&&p&我听了这话，非常不明白，急忙问他：“那，那这是为什么啊？”&/p&&p&“因为。”流浪汉理了理脸上的胡须，“那食脸兽，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p&&p&&br&&/p&&p&“你丫神经病吧？！”我破口大骂，听他这么说，当场就想走人，然而这流浪汉却一把拉住我，从身旁的破箱子上抽出一大叠资料，递给我看。&/p&&p&我半信半疑的接过来，一页一页的翻开，各种图片，研究数据，还有详细的笔记，整整有数十页，将这怪物的来龙去脉记录的一清二楚，末了还有一张某某研究所的证件。&/p&&p&捧着资料，我呆立在原地，后背恰巧疼了一下，让我回过神来，迟疑的看向流浪汉：“这么说，你以前是。。”&/p&&p&“没错。”他点点头，“那会儿实验室还没出问题，后来一出事儿，我就逃出来了，但一直不敢回家，因为我了解食脸兽的习性，回家躲着，反而会害了我的家人。”&/p&&p&我突然想到大家口中的谣传：“那食脸兽专门啃食人脸的目的？”&/p&&p&“喏。”流浪汉撸起袖管，露出一大截几乎变成钢铁似的皮肤，“因为他跟咱们一样，皮肤都是这种异化形态，如果像恢复成人型，就必须要进食人类的皮肤。”&/p&&p&“所以，他才会选择袭击人，并且吃掉他们的整张脸，因为那脸皮最嫩？”&/p&&p&“也不是，这只是他的个人喜好。”流浪汉眯起眼，似乎有些回避我的目光。&/p&&p&“啥？个人喜好？”我张大了嘴惊呼，“你的意思是说，他并不是兽，一开始是人？”&/p&&p&虽然我能看出流浪汉不愿承认，但最终，他还是在我的逼视下，轻轻点头。&/p&&p&我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恼羞成怒说：“你们拿活人做实验？还有没有王法了？！”&/p&&p&但流浪汉却突然毫不避讳我的视线，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可那都是他自愿的啊。。你根本不了解这个社会对于颜值的畸形崇尚。。而且你更不会知道，一个从小丧失双亲，面貌又丑，多年来被社会遗弃，没受到过关爱的人，在陷入绝望后究竟会做出什么！”&/p&&p&接着他又补上一句：“更何况我们本来也不是要制造怪物，而是想着为那些对自己面相丑陋的人找回自信，还有那些爱美的人去除疤痕，可谁能料想到，实验过程竟然出岔子了。。”&/p&&p&说完这句话，他颓然松垮，我顿觉手扯的衣领变沉重。&/p&&p&“我知道，但凡是正常人听到人体实验之后，都会是你这反应，要打要杀，随你吧，我说实话，要不是想解决这事儿，早就不想活了。”&/p&&p&说着说着，流浪汉竟然流出两滴清泪：“咱们这个社会，过分依赖颜值，人们看待彼此的眼光，总是不那么公平，你想要美好的人生，必须得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可这个基础却不是靠个人奋斗就能轻易达成的，你想想，对于食脸兽来说，他想这样吗？虽然我们也有过错，可初衷也是为了改变他的人生，让他能更好的生活，得到社会的关爱，我们做这些，难道也有错吗？”&/p&&p&&br&&/p&&p&我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衣领，但听完这一席话后，还是沉默了。&/p&&p&&br&&/p&&p&能怪谁呢？&/p&&p&怪命运吗？这玩意儿太过玄乎，我不也在当保安吗？也从来没怪过谁。&/p&&p&可流浪汉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以前刚做保安，跟一些住户不太熟，也没人拿正眼看我，虽然我自认热心肠，也讲道德，守法律，可我能感觉到来自陌生人的轻视。&/p&&p&阶级歧视一直存在，只是很多人选择性的不提罢了。&/p&&p&想到这，我缓缓松开了流浪汉，看向床板上陷入昏厥的姑娘，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p&&p&流浪汉整理一番，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说：“你如果真想解决这件事儿，就听我的。”&/p&&p&“好。”我点头。“但你必须得保证我们的安全，还得把姑娘的问题给解决了。”&/p&&p&“这个好说，那首先第一步，你从这河堤上抓几把淤泥，看见了吗，就那岸边上的。”他指着河提示意我看，我转头就看见了一些夹杂着水草贴在青石水堤上的淤泥，问：“看见了，然后呢？”&/p&&p&“用泥尽可能的往身上涂，涂成我这样就行。”他生怕我不明白，还往有光的地方站了一步，我算看清了，这人从头到脚没一处地方是干净的，但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p&&p&“这样能掩盖气味儿？”&/p&&p&“嗯，脸上也得涂。”&/p&&p&我虽然万般无奈，但还是听他的，取了一些淤泥，把自己身上抹了个遍，直到流浪汉点头为止。&/p&&p&随后又帮姑娘涂在身上，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占人便宜。&/p&&p&等我们俩都变成小泥人，浑身脏兮兮之后，流浪汉猫着腰，背起一个破旧的背包，边顺着河堤往前走，边给我们带路。&/p&&p&很快，我们穿过了桥下用来阻断河流的沙袋，来到了对面，又经过一段前行，终于停在了一栋民房前，这地方瞅着就极为偏僻，方圆百米的范围内全是建筑工地。&/p&&p&流浪汉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带着我，我背着姑娘，站在民房前，轻轻敲响了门。&/p&&p&很快有人打开，几乎不等我们开口说话，紧接着我就被扯了进去，身后立马有人用力将门关上。&/p&&p&当我进屋以后，才发现这地方，超乎我的想象。&/p&&p&这哪是民房啊，简直就是一座流浪汉大本营！&/p&&p&不大的客厅里，坐满了各种流浪汉，身上的颜色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整个房间里除了浓到辣眼睛的臭味儿，就还是臭味儿。&/p&&p&我下意识的看向带我们来的那个流浪汉，想也没想就问：“这些人，该不会也是。。”&/p&&p&“没错。”他终于舍得笑了笑，“几乎都是我们实验室的老员工，你瞅见蹲那烧水的人了吗？”&/p&&p&我点点头，感觉世界观马上就要崩溃。&/p&&p&“那就是我们研究所所长，大家伙都回不了家，干脆就都躲一块儿了，彼此也好有个照应。”&/p&&p&我像傻了一样，冲他们点点头，再打量屋内，只见墙上贴满了各种表格和报告，但凡是桌子上有空的地方，都摆满了各种复杂精密的仪器，这副场景完全将我折服了。&/p&&p&果然是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p&&p&&br&&/p&&p&————————&/p&&p&&a href=&https://zhuanlan.zhihu.com/p/& class=&internal&&《食脸兽——如果颜值能当饭吃》&/a&（上）&/p&&p&&a href=&https://zhuanlan.zhihu.com/p/& class=&internal&&食脸兽———如果颜值能当饭吃（下）&/a&&/p&&p&&br&&/p&&p&已在专栏完结，欢迎前往阅读，谢谢。&/p&
讲个故事。很多年前，我们市里流传过“食脸兽”的袭击事件，据目击者说是一个类似人形的奇怪生物，专门袭击颜值高的人，啃食脸皮。后来有研究古代神话的专家说是“奢比尸”，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上古生物，也有网上的人讨论，说这是某个生化研究室里…
&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ccdaa313fa1099_b.jpg& data-rawwidth=&1059& data-rawheight=&579&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59&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ccdaa313fa1099_r.jpg&&&/figure&&h2&&b&一&/b& &b&刚刚学会吃&/b&&/h2&&p&大家好，欢迎来到番禺路。如果大家是从延安西路方向过来的，会路过一家卖柳州螺蛳粉的小店，是我经常吃夜宵的地方。自从2012年《舌尖上的中国》上映，螺蛳粉就成了柳州的城市名片，全国各地都能找到广西螺蛳粉店。上个月，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派我去柳州采访，我在当地专门调查了螺蛳粉的历史。&/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0d3ece69c719ab917c5101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200& data-rawheight=&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20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0d3ece69c719ab917c5101_r.jpg&&&/figure&&p&关于螺蛳粉的起源，当地有几种说法，有说是工厂食堂给夜班工人提供夜宵发明的；有说是工人电影院散场后大排档老板为了迅速煮粉发明的；有说是很多外地人半夜下火车要吃饭，小店老板只剩下螺蛳汤和米粉，临时拼凑出来的。这些说法的共同点是，螺蛳粉肯定不是什么古代食品，也不是家庭厨房里面的创造，而是现代餐饮企业为了快速批量制作而发明的快餐。&/p&&p&反过来看，其实螺蛳粉天生就有做优秀快餐的潜质。&/p&&p&首先，它用的是干切粉，不是湿粉，主要原料好运输；其次，把螺蛳预先煮化在汤里，油水和味道很足，便于快速制作油水很足的热汤粉；第三，配料是腐竹、酸笋、酸菜、花生米，和一小把青菜，大多数配料比较耐储存。这几条优点都接近于方便面。所以，柳州螺蛳粉占领全国市场，一半是靠开店，一半是袋装的方便面式销售。柳州卖给全国的袋装螺蛳粉，去年销售额超过30亿。&/p&&p&这么大的一个产业，历史有多长呢？上面的叙述说了，先有现代社会的市场需求，然后才有螺蛳粉这种食品，它的历史不会太长。三四种关于螺蛳粉起源的说法，最远也就追溯到70年代末，比我大不了几岁。&/p&&p&再看其他城市的标志性食品，其实大多数历史也并不长。&/p&&p&比如说河南烩面，1956年出现在郑州，是饭店公私合营之后，为了批量制作热汤面而发明的。&/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f87fab245a57cbcf58e10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24& data-rawheight=&7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2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f87fab245a57cbcf58e10b_r.jpg&&&/figure&&p&武汉热干面，是1930年左右发明的，饭店老板每天做面条的半成品，做少了不够，做多了会粘在一起，他就想办法在面条上拌了一些油和芝麻酱，结果大受欢迎，成了今天可以代表武汉人的特色食品。&/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3a571cbbc7d89ff332ea0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16& data-rawheight=&71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16&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3a571cbbc7d89ff332ea0b_r.jpg&&&/figure&&p&螺蛳粉、热干面、河南烩面，这几种食品的共同点是工艺简单，可以预先储备大量半成品，随着市场需求快速制作。从地理上说，还有一个共同点是它们都诞生在铁路枢纽。武汉、柳州、郑州，都是解放前的铁路节点，都是后来跨省大铁路局的驻地。20世纪中国主要的交通方式是铁路，只有铁路才能带来现代社会和流动人口，所以铁路枢纽最容易诞生符合我们现代人口味的美食。河南烩面没有诞生在洛阳或者开封，而是诞生在20世纪形成的铁路枢纽郑州，就很说明问题了。&/p&&p&和这几种食品类似的，还有中国四大名鸡。德州扒鸡、河南道口烧鸡、锦州沟帮子熏鸡、符离集烧鸡，每种鸡对应一个近代铁路要地，不是铁路交叉点就是需要停下来换车头的路局分界点。它们的口味虽然有差异，但都是含水量低，容易携带，能长时间保存的肉食，原料都是鸡肉这种最廉价的肉类。这和螺蛳粉、热干面一样，都是中国铁路时代的食品。&/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b1dc0be7cd5272fefafdd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90& data-rawheight=&94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9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b1dc0be7cd5272fefafdd_r.jpg&&&figcaption&圆点：郑州 武汉 柳州。五角星对应”四大名鸡“—— 黄色标记见后文&/figcaption&&/figure&&p&但是，我们注意一下上面的提到的所有食品，他们有个共同特点，缺乏新鲜蔬菜。为什么中国的第一代铁路食品没有新鲜蔬菜呢？因为蔬菜和大多数水果并不适合铁路运输。铁路只能沿着固定的线路走，没法及时搜集分散生产的蔬菜。就算上了车，一个车皮经常要一两个星期才到地方，蔬菜往往也坏了，80年代之前城市供应大白菜是要国家领导人过问的大事。所以，20世纪的铁路枢纽不缺流动人口，不缺粮食，不缺咸菜和调味品，但新鲜蔬菜的供应比较差。中国流动人口要在交通枢纽吃到蔬菜比例高的美食，得等到公路时代。&/p&&p&公路时代美食的代表就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出现的新疆大盘鸡。&/p&&p&大盘鸡的正确称呼是沙湾大盘鸡。沙湾县一头是乌鲁木齐，一头是克拉玛依，夹在新疆最大城市和大油田之间。2010年之前，克拉玛依没有铁路，所以沙湾县的公路交通密度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得多，很早就能解决蔬菜运输问题。前面我提到过，鸡肉是最廉价的肉类，这鸡肉再加上青椒、土豆、洋葱、辣椒，就是我们熟悉的新疆大盘鸡。大盘鸡沿着公路普及到全国的过程，与中国变成世界第一汽车生产大国的发展历程是重合的。&/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3d013e47e3128dca5ef58740c2ffe2cd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93& data-rawheight=&98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93&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3d013e47e3128dca5ef58740c2ffe2cd_r.jpg&&&figcaption&南面是天山。冰雪融水浇灌的蔬果，和中国罕见密度的公路交通共同造就了大盘鸡。&/figcaption&&/figure&&p&刚才举了这么多例子，就是想提醒大家：我们走在街上看到的民间美食，相当大一部分是最近几十年出现的。为什么呢？其中第一个重要原因是在铁路和轮船出现之前，没有那么大规模的流动人口提供需求，也就没有多少面向平民的饭店和食品。&/p&&p&鸦片战争之前，就连咸菜这种容易运输，容易储存的的东西，都是各地自己吃自己。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英国轮船进了长江，武汉和上海出现了现代工商业，有了流动人口，形成了沿长江的食品市场，这才有了榨菜。1898年，毛泽东5岁了，蒋介石已经读了好几年私塾，涪陵的企业才腌出第一坛榨菜，但是有上海和武汉这两个大市场支持，再加上后来的铁路网，到了1940年，涪陵榨菜已经是全国性的快餐食品。这东西和德州扒鸡、热干面一样，都是中国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典型食品。&/p&&p&最近几十年出现大量美食的原因还有原料的运输。前面说了大盘鸡的例子，我再说一个例子，大家猜猜河南的王守义十三香是哪年出现的？是1959年，比武汉长江大桥晚两年。几千年来，因为交通不便，香料只要离开产地，到别的气候带都是奢侈品。现在武汉长江大桥打通了京广铁路，第一次把中国南北连接起来，北方人也能廉价获得南方香料了，所以在京广线上的驻马店出现了廉价的混合食品香料。（上面的黄色标记点）&/p&&p&当然王守义家族不承认这一点，坚持说自己的香料有上千年的历史，这我也不想去考证。反正之前他们的家族配方没改变中国人的食谱，1959年卖一毛钱一包的王守义十三香才是大众调味料的起点，现在一两包装的十三香也不过几块钱。这毫无疑问是工业化社会制造的美食。&/p&&p&（补充一句，兰州拉面出现于1915年，刚好是兰州黄河铁桥出现后）&/p&&p&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农业社会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讲究美食。人总是要先吃饱再谈口味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盐和油脂，其他一切美食都没有意义。1998年我上大学，有个贫困山区出来的室友，他在读大学之前一直认为方便面是奢侈品，算得上美食，就是因为方便面能快速满足粮食、盐和油脂的需求。&/p&&p&再举两个例子，我家在燕山深处的平泉县，特产是蘑菇，全县40多万人，一年生产50万吨蘑菇。但是过去粮食少的时候很少有人说蘑菇好吃，因为蘑菇热量低啊，没吃饱之前谁有心情搞这个吃。后来我去辽宁营口市，那里把皮皮虾叫虾爬子，当地人说，60年代粮食不够吃，最穷的人家才去海边搞点虾爬子。为什么穷人才吃皮皮虾？因为皮皮虾的热量和脂肪含量都很低，在没吃饱之前去捞皮皮虾，耗费的能量得不偿失。在那个时代，最好的美食就是粮食、油脂和盐的组合，典型的例子是猪油拌饭。今天还有人拿这个当美食吗？&/p&&p&此外，那时候中国煤产量很低，绝大多数农民家里是没有炉子的，只有一个煮饭加取暖的大灶，所以就算有油，炒菜也是奢侈品。直到我小时候，80年代，周围的农民说弄几个炒菜，也必然是家里有贵客要来了。各地真正能追溯到几百年前的民间菜系，主要就是炖菜，比如东北的猪肉炖粉条。&/p&&p&最后再补充一点，古代没有味精，能提供鲜味的东西只有老母鸡和海鲜熬的浓缩汤。普通的人家和饭店用不起这么昂贵的调味料，只有以山东孔府菜为代表的高端鲁菜才会用足够的母鸡汤和海味来制造美食。大多数中国人可能一辈子都没体会过鲜味，也就是谷氨酸钠的味道。&/p&&p&等到中国人富起来，粮食，油和盐普及、普通人家也能用煤气灶和味精，中国人对美食的概念和农业时代就完全不一样了。最典型的例子是川菜取代鲁菜，成为中国街头的主流菜系。因为川菜用火多，用海鲜少，用鸡汤提味的菜不多，最适应煤气灶和味精时代的操作水平和饮食习惯，比较刺激的味道也适应平民的需求。&/p&&p&川菜取代鲁菜，不仅仅是因为川菜适应新时代。实际上，和前面提到的德州扒鸡，武汉热干面一样，大多数川菜也是最近一个世纪才出现的。比如说鱼香肉丝、夫妻肺片、酸辣粉、麻辣火锅、重庆小面都是民国年间才有，比在座很多人的祖父还年轻。麻辣香锅、万州烤鱼，这都是21世纪才出现的菜，出现的时候我都快大学毕业了。川菜也同样是中国现代社会的产物，所以能排挤贵族时代的鲁菜。&/p&&p&中国农业文明有几千年的历史，为什么这么多熟悉的食品都是最近100年乃至几十年才出现呢？我可以用小学算术来解答这个问题——3000年历史，相对最近100年是几十倍的优势；但现代社会的人口总数比古代大多数时间多几十倍，能享受美食的人口比例也要高个几十倍。&/p&&p&如果我们接受下面这个粗略的公式：&/p&&blockquote&人口总数x能享受美食的人口比例x历史长度=美食积累&/blockquote&&p&那么，现代社会两个几十倍乘起来，当然压倒古代几十倍的时间优势。这还没考虑过烹饪工具进步对美食的影响呢。&/p&&p&所以最近几代人的饮食文化积累比之前几千年更多，所以当代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和农业社会完全割裂，《舌尖上的中国》虽然拼命渲染“传统美食”，但我们当代人舌尖上的中国，在很大程度上比我们的父母还年轻。&/p&&hr&&h2&&b&二&/b& &b&历史的重量&/b&&/h2&&p&上面那个算术计算，我们可以推广一下，用来估算全部的文化遗产：&/p&&blockquote&总人口x能参与文化活动的比例x时间=文化积累&/blockquote&&p&这里我先请大家估算一下，从出现文明开始，到21世纪，中国这片土地上一共生活过多少人？&/p&&p&这个数字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过几个全世界的数据，认为自古以来一共出生过800-1000亿人。&/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a450aece9e24211ddf3a89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801& data-rawheight=&78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1&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a450aece9e24211ddf3a89_r.jpg&&&/figure&&p&而无论哪朝哪代，中国文明大致上都是全球人口比例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所以自古以来的中国人总数大概是200亿。反过来说，我们按5000年文明算，25岁一代人，一共是200代人，200亿除以200代，是一亿人，每代人一亿，这数字只多不少，所以200亿的总数应该也是偏多的。&/p&&p&这200亿中，有多少人在新中国生活过呢？我这里也有个估算。中国人均寿命是70多岁，建国到现在是69年，所以，建国时已经出生的人，现在大多数去世了；建国时没出生的人，现在大多数还活着。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活过的中国人总数，大致就是现在的人口加上建国时的人口，约为20亿。和自古以来的200亿中国人相比，大概是1比10的关系。&/p&&p&但是，很显然，创造和传承文化的比例，不能按1:10来算，别的不说，新中国这20亿人，受过教育的比例，，肯定要比之前的180亿高一个数量级。而创造文化产品的能力基本和受教育比例成正比的。所以仅仅是教育一项，20亿人就能打平之前的180亿。更不要说现代的教育比古代强的多，现代人在学校之外接受文化产品的数量，吸收知识的数量也比古代多了十倍不止。粗略地估算一下，在我们总的文化遗产里面，新中国起码要占一半。&/p&&p&我猜会有人质疑我，说古代的教育和现在的教育怎么能比呢？李白杜甫怎么能和现代这些小学生相提并论呢？对此我也不争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很多东西没法量化比较的。但我还是能找一些证据。&/p&&p&我现在住在苏州工业园区，这个地方过去叫唯亭镇，在苏州乃至全国都是文化发达的地方。发达到什么程度呢？清朝道光年间，一个镇就有自己的地方志，总编是一个翰林，这经济文化水平至少相当于内地的普通县城，甚至是府城。我在网上偶然看到这部地方志，摘抄了一些被记到地方志上的诗词，应该算是本地文人的高水平作品：&/p&&blockquote&王鏊《唯亭》：&br&早朝时去晚朝回，陆市巴城迤逦来。咫尺唯亭看又过，人生行止信悠哉。&br&&br&陈元素《送何仲先移家唯亭》：&br&周亲与我更芳邻，徙宅超然远市尘。路出东门船似马，湖当前岸浪如银。&br&谁能父子相师友，岂少贤豪互主宾。潮到此亭曾有谶，知君才不让前人。&br&&br&李汾《唯亭》：&br&晓市争先集，唯亭水陆通。一江分上下，两庙划西东。&br&烟火千家爨，斜阳孤客篷。昔贤图八景，风雅有谁同。&br&&br&查诜《武顺王祠》：&br&英姿飒爽镇三吴，日照唯亭庙貌孤。欲把美人配名将，中山祠在莫愁湖。&/blockquote&&p&我不知道各位怎么看这些诗。抛开文体的区别，我觉得文采、用词和立意，也就是中学生流水账水平，还不能是写作文特别好的那种。和这种诗词最像的，应该是老干部活动中心走廊上挂着的那些诗词，是那些参加工作后才补习到中学水平的老干部作品。我觉得这是古代一般知识分子的真实面貌。之所以我们觉得古人文化水平高，是因为只有优秀的作品才能流传下来，日常的作品流传不下来而已。&/p&&p&一定要做个比较的话，我之前算过一个比例，清朝后期三四亿人口，每年生产2万秀才；我们现在十三四亿人口，是清朝的四倍，本土博士和海归博士加起来每年七八万的样子，也是清朝的四倍。换句话说，按照人口比例算，今天的博士大概相当于古代的秀才。&/p&&p&但是呢，我们知道，秀才是古代知识分子的最底层，99%的秀才最多只能算是文化的传承者，而不能创造新的文化成就。我们今天正好相反，作为博士，你必须通过论文和实验，给人类增加一些之前没有的知识，换句话说每个博士都是文化的创造者。之前有一组图片，分析博士的定义，我觉得很贴切：&/p&&a href=&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s%3A//baijiahao.baidu.com/s%3Fid%3Dwfr%3Dspider%26for%3Dpc& data-draft-node=&block& data-draft-type=&link-card& data-image=&https://pic3.zhimg.com/v2-0213bfe680ffa_ipico.jpg& data-image-width=&200& data-image-height=&200&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本科、硕士和博士到底有什么区别？画个圈圈告诉你！&/a&&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e4ea46f6662daa295e737c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174& data-rawheight=&88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174&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e4ea46f6662daa295e737c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db40b73fdda62e19bab33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174& data-rawheight=&86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17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db40b73fdda62e19bab33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b12ffff99d39b7d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174& data-rawheight=&86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174&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b12ffff99d39b7d_r.jpg&&&/figure&&p&这说明，古代社会只有在所有知识分子都创造文化的情况下，才可能接近现代社会的文化生产效率相提并论。但实际上呢？不说百分之一，就算千里选一的古代知识分子也未必能做出一点前人没做过的成就。我说最近这20亿人的文化积累和之前180亿相当，实际上还是给我们的祖先留面子了。&/p&&p&我再拿几个数据来看看：&/p&&p&咱们国家有个传统，统一的朝代不仅仅要写历史，还要把已知的书籍收集归类，编成“类书”出版，基本上就是当时的文化成果汇总。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明朝的《永乐大典》不到4亿字；清朝的《四库全书》8亿字；《古今图书集成》虽然名字气魄很大，1.6亿字。&/p&&p&一亿字是什么概念呢？年底的时候知乎给我发了一个统计数字，我这一年在知乎写了160万字，读了9800万字，差一点不到一亿。当然我大多数阅读就是快速泛读，但这也说明，如果不要求精读的话，我用十几年时间可以读完清代之前的大多数文化遗产，至少一辈子总能读完。这也符合我对《四库全书》的直接感受——我老家承德避暑山庄有个文津阁，装有完整的一套《四库全书》，我给大家看一下这个建筑的照片，应该可以对古代文化积累数量有一个直观认识：&/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a7a582e0ecf4d909fc4f74e7f982d56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266& data-rawheight=&79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266&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a7a582e0ecf4d909fc4f74e7f982d56_r.jpg&&&figcaption&在这里住一辈子，看完应该不难。&/figcaption&&/figure&&p&历朝历代积攒下来的东西就这么一点，这说明一个问题——古代人对之前的文化遗产的了解，比如说明朝人对唐朝的了解，肯定不如我们。现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全国都有上百个专职研究者，比如说宋史研究会，全国仅理事就三四十人，全国500多会员，开一次年会要讨论几百篇论文。这比古代编史书的人还要多得多，除了宋朝人自己，最了解宋朝的时代就是现在，而不是元明清任何一朝。&/p&&p&怎么说研究的更透呢？我举个直观的例子，古代最大的收藏家是皇帝，尤其是那种活得长，喜欢展示自己文化水平的皇帝。清朝乾隆皇帝收集了不计其数的书画，其中最好的一部分被搬到台湾去了。结果最近几十年慢慢翻出来研究，发现他收藏的宋朝书画，一多半是假的，著名的那张富春山居图，皇家当真品收藏的那张，现在研究起来也多半不是真的。所以说，就算比对历史了解，也是古人不如现在。所以我认为，如果以1900年为界，之后积累的文化产品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完全压倒之前几千年。&/p&&hr&&h2&&b&三&/b& &b&我是谁？&/b&&/h2&&p&前面对文化遗产的“计算”怎么影响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呢？&/p&&p&我们人是社会动物，而社会又是通过道德、法律等文化产品搭建起来的。全社会的文化遗产，体现在我们个人身上，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定义一个“我是谁”的概念。&/p&&p&设想一下，你在陌生的社交场合被人要求介绍自己。你怎么介绍？显然不会是名字加身份证号码，那是面对警察盘问才会干的事情。你会说我是某某的儿子，某个学校的校友，某个游戏的玩家，这才是你定义自己的方式。而我和在座各位，面对整个世界都有一个共同的自我定义——中国人。&/p&&p&但这个最普遍的定义，却是个很新的概念。我妈妈年轻时在山区当乡村教师，经常科普的一个知识点就是“我是中国人”。在那之前的几千年，大多数人不仅不知道这个概念，甚至不认为“我是哪国人”是个有意义的问题。&/p&&p&因为这个问题包含了现代社会才有的两重文化背景。第一个是全球视角，要知道世界上还有和中国并列的国家；第二个是国民意识，要认识到自己是国家的一部分，国家的政策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有明确的互动。古代的老百姓第一不知道世界格局，第二不觉得国家和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关系，换个皇帝自己还是一样生活，除非有时候活不下去主动换个皇帝。但就算李自成当了皇帝，几十年过后日子还是一样，所以古代老百姓几乎不会问自己是哪国人。&/p&&p&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鸦片战争，帝国主义给中国带来了侵略，传统的儒家社会和封建军阀抵抗不了帝国主义，我们有了建立现代国家的需要。另一方面，帝国主义也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思想，我们从此也有了建立现代国家的可行性。最激烈的一次入侵是20世纪日本的入侵，现代中国的文化概念就是从这次战争中开始形成的。到现在我们的国歌还是抗战期间的电影配乐；歌词还是“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说的就是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建立一个现代国家。&/p&&p&外部压力迫使我们团结起来，建立强大的军队，建立发达的工业，成为帝国主义不敢再侵略的现代国家。但这个需求只是描述了现代化社会的硬件，并没有具体解释“中国人”这三个字的文化内涵。我们还是要回答，我们在文化上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彼此认为是同胞？是不是因为一些更古老的因素？&/p&&p&中国人的定义中，肯定包含一些古老的因素，比如说中文方块字。但是更多的文化符号其实出现很近，和川菜的历史差不多。比如说“炎黄子孙”这个概念，在20世纪之前，并不是中国人的代名词。炎帝黄帝虽然在三皇五帝的序列里面是比较重要的角色，但最多也就是一部分帝王和世家大族宣称自己有炎黄血脉，普通中国人并没有认这个祖宗的想法。就算朱元璋祭黄帝，文字中也没有一丝一毫认祖宗的意思。&/p&&blockquote&明太祖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祭文&br&&br&皇帝谨遣中书管勾甘，敢昭告於黄帝轩辕氏：&br&&br&朕生後世，为民於草野之间。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佑，遂平暴乱，以有天下，主宰庶民，今已四年矣。&br&&br&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烝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朕兴百神之祀，考君陵墓於此，然相去年岁极远；观经典所载，虽切慕於心，奈禀生之愚，时有古今，民俗亦异。仰惟圣神，万世所法，特遣官奠祀修陵，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blockquote&&p&（祭文更像是对优秀”同行“的致敬）&/p&&p&但是，1900年前后，大家都知道清朝要亡了，一部分革命党要用黄帝子孙的身份激发汉族的民族主义，推翻清朝；还有一部分革命党和改良派想用炎黄子孙的旗号来打造一个中华民族，把少数民族定义成黄帝子孙的分支，不止要统一汉族地区，还要继承清朝和历代王朝的边疆遗产。这才有了炎黄子孙的概念。1912年，民国建立第一年，孙中山就派人祭祀黄帝陵，开启了现代国家祭黄帝的先例。&/p&&p&孙中山和之后的国共两党祭皇陵，和历代祭黄帝陵是有区别的。之前祭黄帝陵，是把他当成比较古老的帝王和神灵，和其他神仙或者古代帝王的祭祀相比，并不特别突出。民国祭黄帝陵的时候，放弃了历朝历代大多数祭祀，专门祭黄帝陵，而且要声称这是中国人的始祖。这才在20世纪打造了炎黄子孙的概念。后来抗战前期，国共两党轮番去祭祀，并不是因为他们真信，而是两党都想借这个来证明自己是孙中山的后继者，拥有领导中国反抗日本侵略的合法性。1944年，日本发动最后一波大进攻，打得国民党差点放弃重庆，在这一片混乱中，国民党政府没忘了改地名，把过去的中部县，改成现在的黄陵县，也是在文化上标志自己是现代国家的中央政府。&/p&&p&除了炎黄子孙的概念，我们还有一个说法，说中国人是“龙的传人”。但实际上，古代的龙是水神，是皇家的代表，但从来没有做中国人祖先的说法。一直到了1978年，因为中美建交，台北的国民党政权感觉自己被美国抛弃了，一片混乱，台湾音乐人侯德健想重新表述一下中国的民族主义，写了《龙的传人》这首歌，这才有了龙的传人的概念。1988年是龙年，侯德健被邀请到春晚唱这首歌，这个概念才在大陆扎根。&/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256ba0f86d353a6180279f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547& data-rawheight=&4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47&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256ba0f86d353a6180279f_r.jpg&&&figcaption&在大陆得到国家领导人接见&/figcaption&&/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daa0f339eaef_b.jpg& data-size=&smal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daa0f339eaef_r.jpg&&&figcaption&侯德健在1988年龙年春晚&/figcaption&&/figure&&p&这说明，认谁当祖先，是一个很偶然的事情。如果清末的革命党选了大禹，选了伏羲当始祖；如果侯德健写了不一样的歌词，我们今天也会有另一番说法。但中国人和中华民族的文化概念也不会因此改变。说明我们今天界定中国人并不是依赖这些20世纪才发明的文化符号。&/p&&p&那么到底中国人这个概念意味着什么呢？我可以从反面论述这个问题：&/p&&p&我们平时骂人，有一个常用句式是：“XXX你不是人！”。但我们都知道，骂人改变不了别人的DNA，从生物学角度说这句话毫无意义。那么这句话其实是从社会学角度说的，说的是对方不遵守伦理道德底线，比如说偷了别人的养老钱，已经没有做人的资格了。&/p&&p&从这句话反推出来，就是说，人的定义来自于统一的伦理道德，中国人的定义就是指你遵守这个国家的主流伦理道德。我们这一群人赞赏什么、反对什么、讲段子嘲笑什么、大致上有一个统一的共识，然后彼此才会认为对方是中国人。&/p&&p&但是呢，道德本身是依附于生活方式的。抗日战争打完的时候，我们这个国家有工商业城市，有传统农业地区，有大批的牧民，还有很多停留在原始社会边缘的渔猎民族。地域差异、阶级差异和民族差异比很多国家之间的差异还大得多。所以我说抗日战争结束的时候，“中国人”这个概念在文化上只能说有了一个雏形，还不能说完全形成。&/p&&p&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们先是修了全国统一的铁路网公路网，然后尽可能拉平了全国的收入水平，又派了上千万教师下乡开设学校，终于在一定程度上普及了“中国人”这个概念，打造了一个接近于统一的价值观。到了70年代我母亲下乡当教师的时候，“中国人”这个文化概念已经接近形成了。&/p&&p&“中国人”或者说“中华民族”的概念最后确立是什么时候呢？我认为是80年代到21世纪之间。80年代中国最重要的文化事件是电视和农村电网的普及。之前任何一个时代，上层社会和底层社会享受的文化产品都是不一样的。从1983年春节晚会开始，我们第一次做到了跨越地域、城乡、阶层，大多数人民共看一台戏；之后每年的春节晚会和流行电视剧都是对统一道德伦理的塑造。&/p&&p&我现在回忆一下，80年代和90年代春晚印象最深刻的节目，除了特别的几首歌曲外，印象最深刻，最能在同龄人中制造共同语言的节目，就是那些生活化的小品相声。这些小品相声是要引导价值观的，要树立那些国家希望我们喜欢的形象，讽刺那些国家希望我们讨厌的东西。另一方面说，这些小品相声也要迎合大多数观众的想法，避免出现太大的社会争议。像《渴望》这些生活电视剧也和春节晚会有类似的效果。甚至大多数人接触四大名著，也是从按照现代人口味改变之后的电视剧开始的。经过电视节目十几年的引导和试探，我们中国人第一次形成了统一的文化伦理，而且也相信外地人会有类似的想法，去全国哪个角落打工都不会有特别的陌生感。到这个时候，中华民族才真正在文化意义上站住了。&/p&&p&90年代过去，就是21世纪的网络时代。网络时代实际上是对80-90年代形成的中国文化概念进行了一次“复习”。过去电视只能单向传播信息，现在网络是双向的，能即时传播网民的想法。我们看看近年的互联网热点，最主要的内容就是社会伦理和八卦新闻，比如说这几天最热的新闻就是全国人民一致谴责两个在高铁上堵门，拦着或者不让走的家庭。这个热度甚至压倒了天津滨海新区一次性砍掉3000亿的GDP。类似的互联网新闻，每一次传播都在塑造中国文化，都在加强已经形成的中华民族概念。&/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bcc1c7f9e7c43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990& data-rawheight=&61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9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bcc1c7f9e7c43_r.jpg&&&/figure&&p&更重要的是，信息时代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阶级之间的文化差异。&/p&&p&信息化时代有两个特点。&/p&&p&第一个特点是文化产品的生产单价非常高，过去几十个人的小剧团就能从编剧到演出一条龙服务，红楼梦里贾府这样的豪门随随便便就能养个戏班子，自己排戏自己看。现在文化工业需要几千几百人合作，还要投入上亿的资本，才能做出全国人觉得好看的电影或者综艺节目。至于文化工业的硬件，比如说手机，比如说笔记本电脑和电视，开发一种有竞争力的品牌就更贵了，十亿的投资扔下去，可能还不够华为和京东方这种企业烧几个星期的。&/p&&p&第二个特点是文化产品的传播成本非常低。不管你几亿还是几十亿制作的电影，我如果看盗版，只要有根网线就能下载。就算是去电影院，去视频网站看，也花不了多少钱。手机和电脑虽然贵点，但是工薪阶层也买得起。&/p&&p&这制造了一个效果，就是有钱人再富，也没法为自己定做特别的文化产品和传播平台。比如说比尔盖茨或者马云再有钱，也不太可能根据自己的口味拍电影，或者是从头开发一款专用手机。而工薪阶层尽管穷，却也能买部智能手机或者电影票。我去年夏天采访滴滴公司的董事长程维，身家上百亿，周末也和我们一样玩王者荣耀。这是此前任何时代都没有的事情。我们国家的阶级差异尽管很大、越来越大，文化上却没有因此出现古代那种程度的割裂现象。&/p&&p&在这种情况下，前网络时代形成的统一伦理观、道德观和风俗，在网络时代反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再加上最近几十年全国普及的螺蛳粉，热干面，川菜这些硬件，我们终于可以大概描述一个典型的中国人怎么生活，怎么思考了。这就是中国人和中华民族的真实含义。&/p&&p&我说中华民族或者说中国人的概念到了20世纪末才最终形成，听起来是耸人听闻。但大家细想一下，现在网民说起中国人的特征，比如说擅长搞工业，擅长经商，勤劳，这些自我认同是什么时候形成的？80年代中期还不是这样呢。那时候从知识分子到平民，一致批判国民的小农思想的国家，认为要在工业和商业思维方面补课。再往前几十年，在人民公社搞农田水利建设之前，中文报纸和外国报纸还一致批判中国农民不会种地，不如日本人擅长农业；在朝鲜战争之前，恐怕中国人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真会打仗，能和欧美军队正面对抗。&/p&&p&所以说，现在这个中华民族的内涵，就是最近几十年形成的东西。搞清楚它的形成过程，我们才能讨论未来的命运。2010年的时候，亨廷顿写了一本《谁是美国人？》，探讨美国人概念的文化内涵，我们这个国家比美国年轻的多，也弱的多，更应该经常问问自己：“谁是中国人？”&/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87def06ecc6d9c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66& data-rawheight=&67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66&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87def06ecc6d9c_r.jpg&&&/figure&&p&水浒传里面，鲁智深临终前有一句话：“钱塘江上潮信来 今日方知我是我”。今天我改编一下，就是我这一部分的答案：&/p&&blockquote&&b&现代大潮滚滚来 今日方知我是我&/b&&/blockquote&&hr&&h2&&b&四&/b& &b&人类的感受&/b&&/h2&&p&下一个问题是，既然“中国人”这个概念很大程度上是现代社会塑造的。为什么大多数人更愿意接受这是几千年的传统呢？&/p&&p&首先是我们人类的本能思考方式。&/p&&p&从生物学和人类学的角度来说，我们是在草原森林里打猎的猿猴，打猎采果子的生活持续了上百万年。在这么长时间里，人类改造环境的能力是很弱的，只能让自己适应自然界的节奏。所以我们潜意识里认定，周围的环境不会变，父辈、祖父辈传下来的规矩是最合理的。那些不尊重现有规则的人很快就会被淘汰。&/p&&p&直到最近一万年，我们才进入农业时代，第一个农民到21世纪，之间仅仅隔着300到400代人。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让人类的基因发生根本性变化，我们的大脑还没有适应一个变化的世界。所以我们很容易被人说服，相信现有的规则有几千年几万年的传承。&/p&&p&其次是我们人类的视角问题。&/p&&p&人生只有几十年，我们往往觉得自己童年看到的东西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是天经地义的传统。比如说我老家在山区，大米白面这样的细粮少，80年代之前往往是出来工作才能用粮票买米面吃。农民在90年代之前的主食是玉米。小时候我周围的农民训斥孩子不好好读书，说的就是：“考不上中专，一辈子在家吃棒子面！”。那时候我就认为，玉米是我家乡自古以来的食品，代表着贫穷和落后。直到我20多岁了，无意中听我父亲说，六十年代县里边派技术员下来，教农民种玉米，我们那边的主食才从高粱变成玉米。我大吃一惊，才意识到，玉米面对我父亲这一代人来说也是新事物，是比高粱更好吃，更有影响的新事物。&/p&&p&中华民族的历史虽然短暂，但是和我们的生命相比还是长的。对现在的90后网民来说，统一的中国文化更是出生就看到的东西。很多人真心相信眼前这些中国文化标志，这些典型的中国生活方式有古老的传承，其实是相信自己的眼睛。&/p&&p&所以，遇到变化的时候，我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承认这是事物发展，而是喜欢往过去看，在历史上找一个样板，把变革说成复古。比如说西方近代的文化发展，被他们自己称作文艺复兴；王安石变法，说自己复兴的是《周礼》；到了近代，康有为要变法，首先要写一本《孔子改制考》。这个习惯反应到我们个人身上，就是买食品、买日用品的时候，喜欢买所谓那些所谓的皇家产品，古代的贡品。商家也会迎合我们这个需求，编造出很多半真半假的传说，把自己的产品和古代某个皇帝或者名人挂上关系。乾隆下江南，怕是给一万种地方食品找到了祖宗。&/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d58a47c4fa4f079fdf51f1e00e807969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00& data-rawheight=&77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0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d58a47c4fa4f079fdf51f1e00e807969_r.jpg&&&/figure&&p&现代社会最容易被误认为是传统的东西，就是普通人和国家的联系。&/p&&p&古代皇权很难深入到乡村，农民主要是和地方的绅士地主打交道，和宗族打交道，很多农民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也没有和有编制的国家工作人员有来往，至于国家政策什么的，闻所未闻。反过来说，他也不会对皇帝，对政府有什么特别的忠诚感。&/p&&p&到了现代社会，从法国大革命开始，国际上的军事和商业竞争越来越激烈，迫使每个国家都去建立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复杂的政府，直接动员每一个人的力量参与竞争。反过来，随着现代工商业社会的发展，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个人也逐渐意识到政府政策对自己的影响，开始对政府提要求，要政府对公民负责。&/p&&p&这种个人和政府的紧密联系，对几乎所有国家来说都是新事物。但我们在抗日战争期间，却一定要把他说成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说这是从屈原、文天祥一路传承下来的文化遗产。在那个特定的反帝国主义时期，这种文化塑造是有作用的。但把历史作为案例分析的时候，我们不能100%接受这些20世纪才制造出来的文化工具，必须知道哪些东西实际上是现代化的产物，才能从历史里面学到有用的东西。&/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23d08ec1e57e7eb22fde05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187& data-rawheight=&79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187&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23d08ec1e57e7eb22fde05_r.jpg&&&figcaption&1942年抗战低潮，郭沫若作为中国文化最高负责人排演话剧《屈原》可不是忽然关心战国史&/figcaption&&/figure&&hr&&h2&&b&五&/b& &b&进一步的变革&/b&&/h2&&p&最近几十年，不管黑猫白猫，抓老鼠就是好猫。现在这些20世纪的神话发挥了历史作用，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戳破它呢？我们坚持说20世纪的这些变革来自传统文化不好吗？&/p&&p&不行。&/p&&p&因为现代化不是一个单一的冲击波，而是连续不断的变革过程。你把迎接现代化冲击波时期形成的一些临时文化结构说成传统文化，说成祖宗留下的改不了的东西，当下的问题可能应付过去了。下一波变革你怎么办？ 康有为写《孔子改制考》，要给大清朝变法，本来站在历史的最前列。但显然孔子不可能改两次制度，你最多只能用这套理论搞一次变法。等到历史进入下一个转折点，原来有进步作用的思想就成了社会绊脚石了。&/p&&p&从历史来看，康有为也的确被自己这套意识形态绕进去了，成了坚定的保皇党。民国六年，张勋复辟，康有为就是策划者之一，半夜和张勋一起进宫把溥仪拉出来。后来溥仪被冯玉祥赶出故宫，康有为还经常找溥仪磕头。我们不能像康有为那样，发明一套传统，然后被这套传统束缚住，被现代化的浪潮给甩下。&/p&&p&而且，把现代化早期这些文化变迁讲清楚，还不仅仅是思想领域的讨论，还涉及到打破利益集团的问题。任何社会结构，尤其是发明出来的临时社会结构都会逐渐形成利益集团。他们是最乐于看到现有结构永久保持下去的。如果我们不把历史说清楚，很容易就会被利益集团以保卫传统的名义拿走舆论主导权，最后让整个社会的发展停滞。&/p&&p&比如说中医，本身是个经验主义和神秘主义的混合体，里面的确有一些药方和治疗手段是有用的，在现代医学资源不够的时候，保留一部分中医，甚至政府出面推广一些标准化的中医教程，让赤脚医生带到农村去用，都是很有效的。但是，这种推广不是什么传统文化，而是现代福利制度的一部分，是用现代科学原理改造中医的尝试。当时没有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而是以发扬传统文化，保持民族自豪感的名义去推广中医，实际上就是造了一个临时性的神话。&/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adab19d68d8e3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5& data-rawheight=&83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5&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adab19d68d8e3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9d6b299d766002cdabcbe0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550& data-rawheight=&689&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5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9d6b299d766002cdabcbe0_r.jpg&&&/figure&&p&到了21世纪，现代医学资源已经很充足了。这时候应该做的是彻底重新评判中医，每个药方，每个理论都要和现代药物一样，经过严格的监测才能使用，每个中医都应该先学习现代的医学理论，然后再回头去发掘中医的有效部分。但是呢，一方面当年推广中医时造了一个传统文化的神话；另一方面中医药行业形成了很大的利益集团，在学术圈和药品行业都有上百亿的好处。两者结合，结果是大多数中医药反而离现代医学体系越来越远。中药不经过严格的药物审查就能上市，中医不上医学院，跟着老师傅背古书也能开业，除了害人，实际上也毁了中医那些真正有效的部分。这种对传统医学的盲目崇拜，就是应该抛弃的现代神话。&/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42e3eacadb3e5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small& data-rawwidth=&654& data-rawheight=&80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54&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42e3eacadb3e5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9899c55ccabaf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134& data-rawheight=&76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13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9899c55ccabaf_r.jpg&&&/figure&&p&除了中医之外，还有很多以传统的名义抵抗变革的运动，背后都不是真正的传统，而是现代化早期出现的临时现象。&/p&&p&比如说这些年以保护自然保护农民为名的反转基因运动，他们保护的是真正的自然物种吗？当然不是。要是在转基因技术之前都种天然物种，人类早就饿死了。我们在转基因技术出现之前，也对物种有很强的干预，比如说用辐射育种，制造随机变异，有一两项好处就拿出来推广，危险性比转基因大得多。而且有的转基因技术可以省下很多农药，不用转基因就要多用农药，这农药是天然的吗？当然也不是。但是这些用辐射育种，用农药杀虫的农业企业也是很大的利益集团，他们乐于看到有人以保护传统的名义反转基因。这种所谓的传统也必须打破。&/p&&p&又比如现在各家酒厂都要挖掘一点酒文化出来，既给自己的酒增加一点历史感，也为自己销售高度酒辩护。实际上中国古代绝大多数人很少喝的起酒，就算喝酒，也不是喝现在这种高度白酒。你用传统为理由，给所谓的酒文化辩护，本质上也是在保护特定集团的利益，危害中国人的健康。&/p&&p&最典型的例子是西藏的喇嘛。他们也天天呼吁保护传统文化，呼吁大家不要打扰少数民族的传统生活，让少数民族的宗教自由发展。实际上呢，藏传佛教喇嘛全国到处跑，给各个社会阶层当心灵导师，这根本不是什么传统，而是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人心迷茫，被这些喇嘛乘虚而入的表现。他们当然希望眼下这个状态能天长地久。他们让自己的同胞过落后的生活，是为了给自己的宗教地位增加神秘色彩，好到发达地区骗钱，让自己长久地过现代化生活。&/p&&p&西北这些伊斯兰教贵族也是一样。西北的回族宗教家族叫门宦，大多数门宦的历史也就延伸到清朝，有些甚至是民国年间才出现的，红军到西北的时候，新的门宦和老的门宦还在激烈内战呢。他们也说保护传统，保护的其实是民国战乱环境下，自己刚刚形成的封建权利。这些天天呼吁保护传统文化的人，自己最不传统。为了对抗他们，我们不能用神话对抗神话，不能用所谓的传统去对付传统。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的生活过得好，不是因为传统文化留下了多少好东西，而是因为我们主动迎接了现代化。现在整个国家应该在现代化的旗号下继续前进。&/p&&p&上面说的是社会层面的问题，具体到微观视角，每个家庭都有所谓传统和现代的冲突。不意外的话，这些“传统”也大多数是最近几代人刚刚形成的东西。比如说很多家庭要求孩子背弟子规，说这是传统文化。可实际上弟子规恰恰是儒家社会末期时候的作品，到鸦片战争之后才开始流传，是传统社会解体前夕对自己绝望情绪的表达，完全不是传统文化经典。真要复兴，也复兴不到那个时候去。&/p&&p&我家也有类似的情况。我现在多吃蛋白质，少吃碳水化合物减肥。我妈妈就反对我这个方案，坚持说五谷杂粮最养人，最适应中国人的肠胃。但实际上，天天吃饱粮食并不是中国人的传统，农业社会大多数人是吃不饱的。我妈妈家里能有足够的粮食吃，也得是70年代了，她拿来反对我的传统，只是最几十年的生活方式。我们如果不主动去破除那些近代神话，一味地尊重所谓的传统，现代生活是过不下去的。所以今天的标题就是保卫我们的现代生活。&/p&&hr&&h2&&b&六&/b& &b&怎么办？&/b&&/h2&&p&前面批了这么久的伪传统，现在该说保卫方案了。概括地说，就是无论真传统也好，假传统也罢，都没必要带上什么神秘主义光环。我们现在的生活，绝大多数文化遗产都是最近一二百年形成的，我们能发明这些文化，当然也能抛弃它们，也能再创造新的。就算是真的几千年传统文化，我们也得放在现代社会条件下好好考察，看看是不是合适。&/p&&p&具体来说，我首先建议大家学点人类学。在我们研究历史，分析传统的时候，人类学可以给我们壮胆。&/p&&p&很多人都说要对历史有敬畏感，但再敬畏，人类的农业文明史也就一万年，历史的研究长度就这么多。再往前，就是史前时代，是我们人类作为生物生活的年代。人类学的定义就是从生物和文化两个角度观察人类。所以人类学的历史不仅包括最近一万年，还包括之前的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年。前面说我妈妈坚持认为五谷杂粮最养人，我从人类学的角度就可以反驳她，说就算这是真传统，也是最近一万年的传统，之前上百万年我们都是杂食动物，专门吃某几类植物种子才是反传统。&/p&&p&这样看来，人类学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破除“自古以来”这四个字的神圣感，因为绝大多数社会学意义上的“自古以来”，说的都是农业社会的规矩。而人类学不仅研究的时间范围更长，而且还要探讨人类生物基因和文化之间的互动，探讨出来的规律可能比历史规律更有价值。&/p&&p&我之前读书看到一个故事，荷兰统治印度尼西亚的时候，殖民官员召见当地的土著，发现越是文明程度高的农业地区的居民，越是习惯于弯腰屈膝，对官员毕恭毕敬；而那些原始丛林里刚出来的的居民就站的笔直，不认为殖民官员可以高人一等。这个案例告诉我们，社会等级的概念不是人类天生就有的传统，而是几千年阶级社会制造出来的概念，是不配说“天经地义”的。进一步推理，将来的社会也不一定要有社会等级。马克思主义讲共产主义社会，要从原始共产主义讲起，不是因为马克思认为原始共产主义值得向往，而是因为他想告诉我们，阶级社会只不过是人类特定发展阶段的产物，不是我们的“本性”。有马克思这种思维，我们才能真正客观地看待历史，看待传统。&/p&&p&马克思的历史观，就是我们上学时学的历史唯物主义。就是前面用来分析中华民族，分析中国人这个概念用的工具。通过分析，我们可以透过历史的风浪看到本质，看到构成我们生活的大多数文化符号其实是现代社会的产物。承认这一点其实并不丢脸，美国人历史只有200多年，照样在过去100年引领世界。承认自己这个文明其实很新，并不影响我们继续往前发展。实际上，100年前的人已经把这一点看的很透彻。梁启超那篇《少年中国说》现在应该还在中学课本里。梁启超已经把自己的历史包袱扔下了，我们21世纪的人不能再重新捡起来。&/p&&blockquote&且我中国畴昔，&b&岂尝有国家哉？不过有朝廷耳！&/b&&br&&br&我黄帝子孙，聚族而居，立于此地球之上者既数千年，而问其国之为何名，则无有也。夫所谓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者，则皆朝名耳。朝也者，一家之私产也。国也者，人民之公产也。朝有朝之老少，国有国之老少。朝与国既异物，则不能以朝之老少而指为国之老少明矣。文、武、成、康，周朝之少年时代也。幽、厉、桓、赧，则其老年时代也。高、文、景、武，汉朝之少年时代也。元、平、桓、灵，则其老年时代也。自余历朝，莫不有之。凡此者谓为一朝廷之老也则可，谓为一国之老也则不可。一朝廷之老且死，犹一人之老且死也，于吾所谓中国者何与焉。&br&&br&然则，&b&吾中国者，前此尚未出现于世界，而今乃始萌芽云尔。天地大矣，前途辽矣。&/b&美哉我少年中国乎！&/blockquote&&p&一旦破除了对传统的敬畏感，扔下历史包袱，我们就可以大胆地去发明新的生活方式，解决我们这个社会新出现的问题。比如说，现在大城市的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生了一胎就觉得压力大，生二胎就觉得影响生活质量，所以生育率快速下降。另一方面，很多人生了孩子也没有能力好好教育，甚至连不虐待都做不到。这几年连续有新闻出来，说大凉山那边的孩子出来做童工，做格斗表演，被政府送回去之后又出来，就是因为那边的父母根本没法送他们正常上学读书。2017年还有好几个新闻，都是父母在公开场合虐待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拍下来报给警察，警察批评教育之后只能继续让这些不负责的父母把孩子带回去。&/p&&p&这一系列的事件说明，一夫一妻制的小家庭，越来越没有能力承担抚养孩子的全部责任。中国需要尽快建立社会化抚养制度，需要剥夺很多父母的抚养权，下一代孩子可能会有很高比例在家庭之外长大。这样才能保证新一代人口的数量和质量，我们这个社会才有未来。&/p&&p&但是呢，这样做势必要挑战家庭的神圣性，要打破几千年来的传统，要把监护权从直系亲属手里分出一部分来，肯定会有人质疑。但我认为，对下一代负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有的孩子没机会被生出来，很多孩子的成长出了问题，哪怕仅仅是为我们的养老金着想，我们也得设计一套新的制度。家庭抚养孩子固然是几千年的传统，但是一夫一妻制的小家庭本来也是个新事物，在中国普及不过是三四十年；儿童需要读书十几年才能融入社会，这也是社会对人类提出的新要求。面对这些新的挑战，旧的制度出问题是必然的，就没必要非要以传统的名义维持下去。&/p&&p&说起养老金，整个中国现在都在担心老龄化问题。担心老人比例高了没人养老。可是，从我的角度看，根本没有老龄化问题啊？过去的人，四五十岁牙齿就坏了，皮肤上全是斑点，走路也不灵便，现在七十岁的老人满街跑，能跳广场舞能买菜，皮肤还很有光泽，这明明是年轻化啊，怎么反而成了社会问题呢？&/p&&p&所以说，问题就出在退休年龄上。过去的六十岁退休，是基于当时的营养水平和医疗条件的，六十岁的工人的确已经丧失大多数劳动能力了。现在六十岁的人这么健康，上班也不是做体力工作，完全应该多工作几年。我们把六十岁退休的“传统”看的太神圣化了，不太敢触动这个传统，这才会出现那么多社会问题。&/p&&p&总之，我们中国现在大多数问题，都应该用历史唯物主义的眼光去分析，用新制度解决。我们必须敢于大大方方地承认社会条件变了，传统经验解决不了我们的大多数问题，才可能保持过去几十年的高速发展。2014年的时候，南方周末有一篇文章写的很好，是我这些年看到最到位的文化评论，我推荐大家读一下：&/p&&a href=&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3A//www.infzm.com/content/100712& data-draft-node=&block& data-draft-type=&link-card&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南方周末 - 【文化解码】又到“制礼作乐”时&/a&&blockquote&在今天被宣传炒作的“传统文化”中，却有不少与此背道而驰。这里姑举一例。近年我在不少寺观和修佛人家中都见到一本善书，是一个叫做上官玉华的人神游“地狱”的见闻录。这类小册子过去很常见，内容也很相近，但此书妙在，作者宣称地狱新加盖了一层：是专为整容者准备的！整容当然不值得鼓励，但既未加害旁人，便不是为非作歹，何以如此惊动地下当局？向“善士”请教，答案也很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整容的人对自己容貌不满，即是不孝！逻辑虽然怪异，还真不能说于“传统”无据。此书在一些老人中似颇流行，但这理由，多数年轻人就难以接受。此类“传统”除了使代际隔阂进一步拉大外，“善士”们以“地狱”对付价值观不同的人，也平添了一分暴戾之气：法海不是要把白蛇压在雷峰塔下吗？但他自己中了魔。威权政治有时正是一些“普通人”所造，尽管他们自己常受威权力量的迫害。然而，自以为真理在握的人，是不会吸取法海的教训的。&br&&br&我当然不是否定传统，相反，我深信中华文化是有生命力的，一定会带我们突破今日困局。但继承传统，也应有创造性的转换。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成功的文化转型，都是因应新社会环境需要的结果。我仍相信，仁义礼智信具有普世性的永恒价值，能为今日多数浑浑噩噩的人灌注一种生命的意义，惟其在具体方面应如何表现，尚待探索。按过去讲法，“制礼作乐”是圣人所为；而今日的“圣人”即是“人民”，“新礼乐”需要大家在日常生活互动中缓步形成，绝非一两个人的聪明才智所能强迫成就。但无论如何，&b&一个文化若把全部希望寄托于“复古”，则其已经死去&/b&——好在这绝非事实。&/blockquote&&hr&&h2&&b&七&/b& &b&主动出击&/b&&/h2&&p&南方周末那篇文章用“制礼作乐”四个字形容我们新制度的创建。我很喜欢这个描述，因为这四个字里面有主动出击的意思。不是社会出了问题，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而是主动给出一个全面解决方案。这才是我们现代人思考问题应有的方式。简单地说，就是我希望每个人都去说考虑社会应该怎么运转，而不是简单地对现有社会进行批判。要是每个人都只会说“不”，有可能越是反传统，社会就越容易进入停滞状态。&/p&&p&比如说一群人去吃饭，最可怕的场景就是都不愿意点菜，都说随便，这个饭可能就吃不成了。因为“随便”的意思不是真随便，而是说你们点，我不满意就保留最终否决权。每个人只争夺否决权的时候，就算有人有想法，也不愿意出来承受大家的批判。最后往往要等到所有人都饿坏了才能吃上饭。&/p&&p&美国现在就处于大家都说“随便”的状态。1997年出来的动画片《南方公园》，现在已经连续火了20年了。为什么火呢？因为大多数美国人都能在片子里找到自己需要的段子。这个片子看似非常反传统，调侃社会上的一切。调侃言论自由，也反对言论控制；反对政治正确，也反对政治不正确；嘲笑别人的信仰，也嘲笑那些反对信仰自由的人；反对非法移民，也反对驱赶移民。&/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87920bdc460db7d878dc8c19ac24d3e3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282& data-rawheight=&100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282&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87920bdc460db7d878dc8c19ac24d3e3_r.jpg&&&/figure&&p&《南方公园》这部动画片就代表了美国现在的政治局势，每一派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都通过给别人挑错来提高自己的支持率。结果呢？结果美国选特朗普上台了，选了一个意识形态上最保守的总统，在全球化问题上大幅度后退。我看这就是美国衰落的转折点&/p&&p&美国再衰落，现在也是世界霸主，也比我们富裕好多倍。中国社会需要的发展速度比美国高，需要进行的社会转型要比美国多很多倍。所以美国可以接受一个保守化的总统，停下来喘口气，中国就必须不断搞制度创新。所以，我希望中国人不要只会说不，希望新一代中国人都了解一下各种社会政策的运行成本，对社会提出建设性意见。不能说今天看到城管赶小贩，骂政府粗暴执法；明天堵在街上，骂政府连一条街都管不好。&/p&&p&刚才我说了，大家都只会说不的时候，结果可能是最保守的势力来管理社会，受益最多的就是既得利益集团。世界上很多国家统治集团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能长期管理社会的，抓住一两个敏感的点去挑逗民众的愤怒情绪，让大家在反对某件事的过程中团结起来。民众反对来反对去，貌似输出了很多政治诉求，最后一看，政治诉求都相互抵消了，台上还是那些人，还是几十年前那些利益集团。台湾省已经在这个陷阱里出不来了，中国大陆千万不能掉进这种政治陷阱。一定要主动创造一套新制度，保卫好我们的现代化发展道路。&/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d6c8b2e1a90fd37450c3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24& data-rawheight=&66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2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d6c8b2e1a90fd37450c3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d711b90dff803bef7928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00& data-rawheight=&4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0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