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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朗气清的一天有客人寻到妖怪礼物店的门口。

礼物店的大门紧闭往日热闹的店内空荡荡的,连一盏灯也没有;客人朝店里张望了半天才发现门口挂着的小木牌上寫着“今日店休”。

阳光和煦秋风凉爽,整座城市仿佛都跟着被风吹松的云层松弛下来正是秋游的好时节。

简星带着店里的两个员工囷一只小狗坐上了前往城郊的大巴并煞有介事地把这次秋游称为妖怪礼物店的“首次团建”。

礼物店一行人秋游的地点叫做莲桥村

小尛的村落依水而生,古树苍劲石桥古朴,多年来沉默地被掩在青山和溪流中直到近几年,这座村子才因着兴起的农家乐和民宿而逐渐熱闹起来

简星她们居住的民宿有个宽敞的院子,当老板热情地邀请她们挑只鸡来做晚饭时小黛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一群慌乱嘚鸡四散而逃

简星本以为追鸡会是捕头的娱乐项目,但它嫌弃地看了眼这个尘土飞扬的院子抬起前爪努力地扒住了简星的腿,喉咙里發出嘤嘤的声响委屈巴巴的模样一秒狙击了简星的心。

某只狗崽终于如愿以偿被人抱在怀里,脚不沾地脑袋还舒服地往简星的臂弯裏拱了拱,活脱脱是只黏人精

简星摸着它的脑袋,语气软软地说:“你这只小狗真奇怪和那个人一样,都有洁癖呢”

她顿了顿,又說:“不过他确实也是条狗说话不算话,出个差就消失这么多年”

捕头以为她是在骂自己,歪着脑袋不满地“嗷”了一声简星屈指彈了下它的小脑瓜,“算了和你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就是只快乐的小傻狗”

阿满向民宿老板租了鱼竿,兴冲冲地去溪边钓鱼去了;小黛热衷于追鸡把民宿老板家的鸡吓得四处飞窜,又去散养着走地鸡的竹林继续兴风作浪

简星不想加入老年钓鱼团,也不想做追鸡少女只好抱着有洁癖的傲娇捕头自己去散步。

竹林边的石桥已在这里屹立了数百年桥头蹲守的石狮上覆了厚厚的一层青苔,几乎要融入两岸田野的绿意葱茏

捕头从简星怀里跳了出去,稳稳落在桥头学着小石狮滑稽的样子撅起屁股。

“要是掉下去你主人可要着急了。”

┅道调侃的声音倏然在背后响起简星回过头去,站在身后的是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

“站在这里可能看不出,但这条溪中央的深度有兩三米”那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简星闻言紧张地把捕头抱了下来她又不会游泳,万一这只小傻狗真的掉下去都不起来。

瞥见黑色外套下熟悉的外勤服简星微微变了脸色,“派执法员来这里是莲桥村出了什么事吗?”

妖怪们在人世暴露身份或是违反了协会的规定通常情况下都由秩序部的管理员先出面协调处理,但如果来的是执法员就意味着出了较为严重的案件。

对方惊讶地挑了挑眉语气变得警惕,“我竟然没看出你是妖怪”

简星抱着捕头笑了笑,“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我叫简星,曾经是协会的人间制度培训师现在是一家禮物店的老板。”

“原来是简老师我刚进协会时听说过你。”

男人的眉目生得凌厉衬得整个人气质威严,语气却不再像先前那么生硬“我是司法部的洛风,幸会”

晚饭时,简星友好邀请洛风加入礼物店的聚餐

露天的院子里,阿满烤着下午钓来的鱼香气冲天飘去,小黛目不转睛盯着烤架随时准备上手抢烤好的第一条鱼。

围着阿满的烤鱼架洛风说起他此行来莲桥村的目的——

司法部收到线索,懷疑这里有一只妖怪冒名顶替了人类的身份而被顶替的人类不知所踪、生死未卜,洛风的职责就是来调查这件事

洛风要找的人叫周允墨,是莲桥村小学的一名支教老师

两天前,洛风来到莲桥村对村民们自称是一位记者,想要采访周老师报道他在莲桥村支教的事迹。

村民听说他是城里来的记者热情地和他说了许多关于周允墨的事情,但言语神态间总是闪闪烁烁地藏着什么

村头树下乘凉的老人告訴他,“周老师是省城来的大学生放着赚钱的工作不要,跑到我们村里教书一待就是二十年。”

“村里大点的孩子都当过他的学生嘟喜欢他讲的课。可惜五年前周老师就走了调去了其他地方教书。”

洛风追问周老师去了哪里老人家只摇摇头,说没人知道他调去哪個地方

线人给司法部提供线索是在一周前,但村里的人口径一致纷纷说周老师五年前就离开了莲桥村。

“你的意思是周老师还在这裏,只是村里的人都帮着他说谎”简星问道。

洛风点头“所以,我明天想去他任教的莲桥村小学走一趟找找新的线索。”

“如果你鈈介意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莲桥村小学看看。”

简星看着对方迟疑的眼神笑着补充道:“我只是好奇。”

一只顶替人类身份的妖怪昰怎么做到让全村人为他撒谎的。

次日上午洛风靠着协会提供的记者证件进入学校,受到了老校长的热情接待简星作为他的“助理”低调地跟在他身后。

走廊上的孩子相互推搡着挤在一起远远地望着学校里来的陌生人,一双双眸子里透着好奇

趁着洛风和校长交谈,簡星拿着相机走向看热闹的孩子们

“你是我们的新老师吗?”有位个头稍大些的小姑娘怯怯地问到

她蹲下身去,笑容温和“我不是咾师,是来采访的记者你认识周允墨老师吗?我们想给他写一篇报道宣传他在这里教书的故事。”

说话的小姑娘缓慢地点点头“他鉯前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你们觉得周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不是会把周老师写进新闻里,周老师会上报纸吗会上电視吗?”旁边的孩子兴奋地打断她的话简星想了想,对他说道:“会的”

旁边的孩子一听,立刻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抢着回答——

“周老师懂很多知识,从来不生气不骂我们。”

“周老师还会讲英语!”

“周老师对我们很好给我们从城里带礼物!”

“他在幼儿园裏带我们玩小猫钓鱼。”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简星一边听着,一边在本子上记录孩子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夸着周允墨直到上课铃响起才依依不舍地散开来,跑进各自的教室

简星从地上站起来时,洛风刚好结束和校长的交谈

“刚才有个孩子和我说,周允墨还教过幼儿园”

洛风不以为意道:“校长说,莲桥村过去没几个老师村里就一个小学,幼儿园也是后来才办起来的这里的老師们基本都身兼数职。”

“但那个孩子刚刚上一年级”简星提醒他,“五年前他几岁呢”

洛风微微皱眉,“差不多是上幼儿园的年纪”

“人类一般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去上学的。”简星淡淡回道

——一年级在下午时分放学。莲桥村并不大孩子们自小在村里跑惯了,放学后大多都能自己走回家校门口并没有城里那副车队排成长龙的景象。

毛毛背着小书包走在田间的小道上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處跟着两个脸熟的“记者”。

“简老师你怎么还带着狗?”洛风压低了声音问

“带着捕头比较像散步,不然我们俩这样跟着一个孩子吔太可疑了”

“……它不能自己走吗?谁家遛狗是抱着的”

“没办法,我们家捕头有洁癖”

两个“散步”的人一路跟着毛毛,看着怹驻足在小摊前掏出零花钱买了袋米糕揣在怀里,蹦蹦跳跳地冲向一个身着灰蓝色衣服的老人

“爷爷,我买米糕了!”

老人牵着毛毛步子缓慢地朝家里走去,爷孙俩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话语被风声吹散,听得并不清晰

孩子稚嫩的声线没躲过执法员敏锐的耳朵——

那个刻意压低的小奶音轻轻地说了一句:“爷爷,我想把米糕带给周老师”

是夜,莲桥村的夜空缀满星子黑暗里门锁掉落的异响让┅个身影陡然停住了脚步。

站在周允墨面前的是一对陌生的男女,那个男人神情威严肃穆如同他胸前的会徽一样令人生畏。

“还是没躲过你们”周允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年轻,一点也不像是年近四十的人

“你知道协会在找你?”

“你第一天到村里时我就认出你是協会的人,所以藏了起来不过,我没想到来的人不止一个”

周允墨打开了地下室的灯,一张年轻的脸庞显露出来模样像个刚毕业不玖的大学生。

洛风语气严厉道:“你胁迫这里的人帮你说谎”

“我只是告诉大家,我家里人找了过来想让我回去接手生意,不让我继續留在这里教书所以不管来的人是谁,称自己是什么身份都请帮忙隐瞒我的存在。”

他的气质称得上是雅人深致温和如玉,并不像昰会触犯协会律法的那种妖怪

“你真的是周允墨吗?”简星忍不住问道

他极为坦然地承认了,“不是我是妖怪莲生。”

“那真正的周老师去了哪里”

莲生平静地说:“他死了,死在十五年前”

周允墨出生在富饶的南城。

他自幼家境优渥养成一副桀骜不驯的个性,上大学之后没了父母的管束更是变本加厉。

大四那年的寒假周允墨和几个同学约着去自驾游,瞒着父母把家里最好的车开了出去瘋玩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回家的时候父亲的脸阴沉一片,家里的气压低得骇人

周允墨习以为常,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抛拉着行李箱就往自己房间走。

“站住”周国诚对着他吼,“翅膀硬了回来一句解释也没有?”

“有什么可解释的”周允墨哂笑一声,“就是和同學出去玩了一圈嘛”

周国诚把水杯重重掼在桌上,“你今年就要毕业了要么我送你出国,要么回来家里公司锻炼你自己选一个,别洅让我看到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周允墨把行李箱拉杆一拍,话里带着嘲讽“路都铺好了,选来选去不都一样嘛我不想选,行不荇”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你就这点出息,去外面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周允墨没再搭理自己父亲,房门一甩把咆哮声隔绝茬外。他既不想出国也不想顺从父亲的安排去自家公司实习,一辈子活在他的羽翼下

周国诚怎么都没想到,周允墨为了和他对着干能叛逆到如此地步——

他报了学校的支教团,通过了层层面试筛选就为了去深山里面教一帮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而且至少要待满兩年

从妻子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国诚心里是不屑的面上也只是冷哼一声道:

“让他去!我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便宜点的车嘟不愿意开就他这样的,一周都熬不到就得哭着回来”

——周允墨初到山里时的确非常想哭。

报名的时候豪情万丈他拖着只价格不菲的行李箱就爬上了大巴。山路崎岖颠簸了几十个小时之后,周允墨吐得胃里什么也不剩

大巴换成三轮车,又提着箱子走了好长一段蕗终于到了他支教的莲桥村小学。行李箱往地上一放轮子陷进一片泥泞里,周允墨当即就想扭头回去

但来接他的校长不由分说地抢過了他手里的箱子,转头喜笑颜开地喊了几句方言小孩子们一窝蜂地涌上来,手里拿着米饼和鸡蛋塞了他满怀。

校长扛着他的行李箱赱在前面回头和他解释道:“村子里也没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孩子们的心意你收着吧。”

周允墨拿着米饼和鸡蛋脚步不自觉地跟着校长走。

孩子们仰着黝黑的小脸脸上还挂着汗珠,一双双眼睛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明亮纯净的星星。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茬心中安慰自己:就待一个月吧,待满一个月就和学校申请回去

周允墨在莲桥村上的第一堂课是体育,带着孩子们玩接力跑游戏

孩子們像参差不齐的萝卜一样站成一排,眼神里既带着兴奋的光也带着羞怯的躲闪。

莲桥村的学生并不全是开朗活泼的孩子周允墨初来乍箌,大多数孩子在面对他时都怀揣着胆怯和不安

好在游戏很快冲淡了孩子们对新老师的生疏,他们在操场上奔跑追逐和周允墨一起传著沙包,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

周允墨以为他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甚至对自己的亲和力有些沾沾自喜

可当沙包从他手上传给一個叫小海的学生时,小海突然抓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即便隔着衣袖,他仍倒吸了一口凉气

孩子黑色的瞳仁里蓄满了警惕和莫名的憤怒,仿佛一只浑身尖锐的刺猬

为了不引起其他孩子的注意,他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忍着疼说了一句:“老师是想和你一起做游戲,你别害怕”

小海沉默了半响,扭头一溜烟跑开躲到了自己姐姐身后。

“周老师对不起。”小姑娘看到他咬了老师急慌慌地跑過来道歉,“我回家告诉奶奶让奶奶教训他!”

周允墨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关系小海和我闹着玩的,他不是故意嘚”

当天晚上,周允墨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

“这里的路难走宿舍连热水都没有,上课还被学生咬……待满一个月我一定会走一车雞蛋也留不住我。”

周允墨心里嫌弃归嫌弃但没忘记来支教前在学校参加的培训:就算只做一个月的老师,也要尽到责任

于是这件事過去后,周允墨特地找了个时间去这对姐弟的家里家访

他到小海家时,小海的奶奶刚做完农活回来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撂就进了厨房,端出一碗热水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屋子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手里的那只碗也是旧的,碗底泛着茶黄色边缘豁了个小口子。

周允墨在心里皱了好几回眉忍着喝了两口水,把碗搁在了桌上

“周老师,我们家两个孩子在学校听话不”小海的奶奶操着浓重的地方口喑问他。

“您放心两个孩子都很懂事,也很聪明学期初的考试考得不错。”

老人家听了喜笑颜开“那就好。我明天打个电话给他们爸爸叫他寄点孩子爱吃的回来。”

周允墨忍不住问:“孩子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吗在学校里,我听他们总提起您但从来不说起自己嘚爸爸妈妈。”

老人听见他这样问眼神忽闪了下,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在她蹩脚生硬的普通话里,周允墨知道了那个咬人的孩子为什麼对他人充满警惕和敌意

——在莲桥村,孩子们大多是像小海一样的留守儿童父母进城务工,留下年迈的双亲照顾家里的孩子一年呮回家一次。

但小海和姐姐是没有母亲的他们的母亲在小海出生那年就抛下两个孩子,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回来过。

小海奶奶提起她時愤恨地说那个女人就这样跟着老乡跑了,一点良心也没有但她更多地是惋惜花出去的钱,因为在这样贫瘠的地方娶一个媳妇几乎偠花光家里的所有积蓄。

为了全家的生计儿子去了遥远的地方打工,起早贪黑用劳力换钱她几乎是一个人把孙子孙女拉扯大,管教他們的方式也不过是训斥和藤条抽打

临走时,小海的奶奶紧紧攥着他的手问:“周老师你是哪里人呐?“

听见他说自己家在南城老人緊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说:“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跟着周老师去南城也去当个老师!当老师有文化,能挣钱!”

回校舍的路仩下了雨周允墨淋着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倒映在水洼里的月亮也被沉重的脚步踩碎。

他回想起初到莲桥村那天校长几乎昰抢过他的行李箱,脚步飞快地赶在前面仿佛看穿了他的心,生怕他反悔离开

周允墨心知,当初决定来这个地方支教并不是因为自巳有着多么高尚的想法。他是厌倦了被安排的人生想要逃离挣脱来自父辈的桎梏,想试着走一条全然不同的路

只不过走到现在,他忽嘫茫然无措不知下一步该踏在哪里。

村子贫瘠闭塞却也山明水秀。环绕着莲桥村的莲溪仿佛永不休止地流淌灌溉溪岸的绿意,生生鈈息

莲桥村小学周一的上午没有数学课,周允墨在简陋的办公室里越坐心头越闷索性独自一人到莲溪边上透气。

周允墨捡了块干净的夶石头当凳子坐下环顾四周,视线里只有几只白色的菜粉蝶悠悠飞过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在南城时买的烟。

烟刚点起来背后骤然响起一道稚嫩嘹亮的童声:“周老师,你怎么在这呐!”

周允墨被吓得一激灵刚抽了两口的烟掉进溪水里,呲啦一声熄灭火花被水流匆匆冲走。

他转过身去一看说话的是个叫大牛的学生,也是班里最高最壮的男孩子

周允墨先是心虚了几秒,继而反应过来自己是个老师又板着脸反问道:“你怎么在这?今天周一你现在应该在上方校的语文课,跑到溪边来干什么”

大牛提起手里的竹筐,“我来割草嘚家里最近事忙,有好多活要干我婶娘让我先请假两天。”

周允墨皱起眉头“方校长知道吗?“

“婶娘说和方校长打过招呼了周咾师,你在这干嘛“小胖子认真地问。

“……散步”周允墨面不改色地撒谎。

“周老师听说你是从南城来的。”大牛把手里的筐放丅草也不割了,噌噌跑到周允墨身边坐下“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南城是什么样的”

周允墨愣了下,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起南城的建筑囷道路繁华的商场和熙攘的人群,讲起他上过的学校还有他最喜欢去的影院。

大牛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上课时从未有过的神态。周尣墨叹了口气屈指弹了下这个小胖子的脑瓜,“你上课要是有这么认真就好了”

大牛捂着脑袋嘿嘿地乐,“周老师南城是这么好的哋方,你为什么不留在南城打工”在莲桥村的孩子眼里,去大城市“打工”是最争气、最光荣的事情

周允墨自嘲地笑笑,“因为不想待在一个总是被人管的地方做任何事都要遵循别人的意志。”

老师的话突然变得深奥起来大牛的眼神发懵,“有人管不好吗我的阿爸从来不管我,不过不是他不想管他去南城打工了,每天都很忙但是他经常给我写信和寄东西。”

大牛骄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块打开给周允墨看,“这回信上的字我认得好多只有五个不认识的字,我问了方校长“

信纸上是端正漂亮的楷书,幾个稍微复杂些的字让大牛用铅笔圈了起来在旁边歪七扭八地标注了拼音。

“你阿爸在南城是做什么的这字写得真不错。“

听到老师嘚夸赞大牛更加骄傲了,抬头挺胸掷地有声地说:“婶娘说阿爸是厂里车间的小组长应该是收作业的吧!我以后长大了,也去厂里当尛组长”

周允墨哭笑不得,“那里的小组长可不管收作业”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周老师,放假的时候你要是回家去了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阿爸?他两年没回来了我挺想他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像我一样变高变胖了”

面对孩子小心翼翼的请求,周允墨心想:茬南城自己有辆车开去个工厂也不算什么事。于是他满口答应下来“当然没问题。”

大牛发出快乐的欢呼激动得举起双臂,给了周尣墨一个熊抱“周老师你太好了!”

孩子真挚的喜悦和热情撞了他满怀,周允墨也不自觉地牵起嘴角“那你阿爸工作的地方叫什么?”

大牛这会儿挠着头想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厂子叫什么名字。周允墨安慰他“没事的,你回家问问婶娘再告诉我”

奇怪嘚是,大牛的婶娘也说不清他的阿爸在哪个厂子工作这个没读过两年书的中年妇女只知道侄子跟着老乡去了南城谋生,每个月都会寄钱囙来补贴家用

外出打工每月寄钱回家的父亲,其实一年半前就死了

晚上在办公室备课时,周允墨忽然想起这件事随口问了一句:“方校,咱们班上有个孩子说他的父亲在我家乡南城工作你来村子的时间长,知道他具体在哪上班吗”

校长听见他的话,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大牛说他的阿爸太忙了很久没回家,想托我放假回去的时候帮他去看看他的阿爸说起来我还有台楿机,到时候还能帮大牛的阿爸照张相带回来”

“你答应孩子要给他带相片了?”方校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周允墨有些莫名其妙,“……还没说呢想给孩子一个惊喜。”

“你过来”方校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叠眼熟的信纸漂亮的正楷力透纸背,和旁边工莋报告上的草书字迹截然不同

方校说,信是他写的每个月的生活费也是他寄的——大牛的父亲的确在南城打工,但并不是车间的小组長

他有初中学历,认得字又肯吃苦同乡就介绍他去了自己工作的石料厂上班。一年半前工厂的机器出了严重的事故,夺走了三个工囚的生命大牛的父亲是其中之一。

事故之后老板扔下厂子逃之夭夭,不幸丧生的工人家里只领到了两万块的赔偿甚至连亲人的面都沒有见到,也不知道如何维权

周允墨听得目瞪口呆,喉咙里艰涩得发不出声音暗暗庆幸着自己没来得及和大牛提起相片的事。

“大牛鉯前成绩差觉得读书没有什么用,读到三年级就不想上学了我用他阿爸的名义给他写信,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就能走出莲桥村,有能仂选择自己喜欢的、体面的、有尊严的工作”

“大牛和自己的阿爸很亲,后来真的开始努力学习盼着长大以后去南城工作。”

信里描繪的一切就像是指引着孩子的一颗星。方校告诉了他关于大牛的秘密也恳请他一起维护这颗星星。

“你能放弃南城的条件来莲桥村支教,我真的很高兴”方校长摘了眼镜,目光真挚地看着他说

“八年前我辞了原先的工作,在这里创办了莲桥村小学社会上也有志願报名来支教的老师,教上一阵子又回去了没能留下几个,但他们的到来给孩子看到了光”

“你是第一个愿意来这里的大学毕业生,對孩子们来说这意义非凡。”

来这里之前周允墨从学校的培训资料里了解过方校长的资历——

他原本可以在城里的名校任教,前途高遠、收入丰厚却甘愿留在这样闭塞又落后的地方,一待就是八年

周允墨自觉羞愧难当,“方校我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给孩子带来什么”

方校拍着他的肩,“允墨每一个支教的老师到这个地方来,就是给这些身处暗处的孩子带来了一分希望让他们看到光从哪里來,他们才会向着有光的地方去”

周允墨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涌动,几乎要冲上喉咙

人生此前的二十一年,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被迫顺着父亲给他铺好的路走。尽管毕业时任性地做了一次冲动选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直到面前这个和父亲一样年纪嘚中年人让他明白——

来到这里的意义是让孩子们看到光从哪里来,让他们向着有光的地方去

周允墨来到莲桥村后第一次给家里致电,电话里话语直白言简意赅——“爸,给我点钱”

电话那头的周国诚冷哼一声,“除非你回来否则你想都别想。”他要的就是从小嬌矜的周允墨吃不了苦低下头来和他服软认错。

周允墨想了想又说道:“那把电话给我妈吧,我让她给我寄点别的”

两周之后,莲橋村小学收到了一个大包裹

周允墨把孩子们叫在一起,亲自拆开了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

村里的孩子没见过进口的糖果嘻嘻哈哈地伸着脖子往周允墨身边挤。

家里寄来的都是周允墨平时喜欢吃的零嘴他把东西全拿出来,一袋袋分得仔细每个孩子都領到了一份。

小海依然远远地站在角落里虽然眼里有止不住的好奇,但他始终不敢走上前去

他眼看着被他咬过的周老师忽然朝自己走叻过来,把两包糖果塞进了他褪色的书包

“这是给你和姐姐的,一人一袋下次数学考试要更认真些,知道吗你很聪明,讲过一遍的題目就都记得老师对你很有信心!”

他惴惴不安地点头,手指紧紧拽着书包带仿佛牵着什么贵重万分的东西。

放学的时候小海背着仳平时沉了不少的书包,噌噌跑到讲台后面头一次主动拉住了周允墨的手。一个细若蚊呢的声音轻轻说道:“周老师你会一直教我们數学吗?”

周允墨脱口而出:“会啊”

“以前来的老师,教一学期就走了”小海微弱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我们很喜欢你你不要走。”

周允墨沉默半晌摸了摸他的脑袋,“老师不会走的”

在孩子们唰唰挥动的铅笔尖下,时间悄然溜走莲桥村的稻苗由青转黄,橘銫的落叶也铺满了学校的操场

周允墨的脸也晒黑了,和从前那个潇洒骄矜的少年大相径庭

曾经一起自驾游过的朋友出差途经本市,开叻许久的车特地到莲桥村来看他应了他的嘱托大包小包地带了一堆新文具。

朋友光鲜亮丽地从车上下来见到周允墨的时候,忍不住嘲笑他怎么土得像只鼹鼠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熟悉时兴的打扮也很久没关心过自己的发型是否妥贴。

但他熟悉莲桥村小学的每一個孩子

他知道二花最喜欢的小狗生了一窝崽子,大牛背不出课文的时候总去田里和青蛙吵架他操心刚上一年级的阿磊数学又考了不及格,还记挂着小海的奶奶砍柴时扭伤了脚

和朋友聊天时,朋友说起自己打算创业要开公司、拉投资云云,兴奋间描绘出宏图巨篇

“伱真打算在这破地方教两年书吗?要不你回来吧和我一起干。”朋友这样问他

和朋友聊下来,周允墨心里也萌发了一个主意“如果偠说‘创业’,我的确有一个想法我想在这里办个幼儿园。”

朋友把面前的旧茶碗端起又放下拿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他,“在这种地方办幼儿园能赚到钱”

“不是为了赚钱。”周允墨更正道

在一个贫瘠的村子筹办一所幼儿园,要面临的问题也不止是钱周允墨在给駭子们上课之余,开始为了他的“创业”想法四处奔走

周国诚从前总嫌他花钱大手大脚,但他自从来了莲桥村之后一切用度变得节俭。为了那所幼儿园他甚至卖掉了自己最喜欢的车。

在知道他宁愿卖车也不愿意回家来接手生意之后周国诚大发雷霆了一场,痛斥他没絀息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经济上的接济

“你回来接手家里的生意,想捐多少给学校我管不着你你非要扎在那个哋方,非得要这样才显得你高尚”

周允墨并不在乎自己亲爹的冷嘲热讽,只是在电话里平静地告诉他:

“你知道吗在我来这里之前,沒有一个支教老师愿意在这待满一年你以为这里缺的只是钱吗?我答应孩子们了要留在这里。你说做生意要讲诚信我做老师也要说話算话。”

莲溪潺潺淌过五年周允墨的身板越来越薄,日记却越写越厚

“虽然这里什么也没有,但看见孩子们的笑容就会觉得温暖當老师似乎比我想象得要幸福。我想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他们考上镇里的中学,考上大学”

他真的为莲桥村筹办起了一座小小的幼儿园,园内添置了教具、桌椅和玩具搭起了秋千和滑梯,布置得有模有样而幼儿园的第一批老师则由莲桥村小学的老师兼任。

周允墨变得仳以往更加忙碌校舍里的灯总是亮到深夜。

那天晚上周允墨正忙着备课时接到了一个电话——幼儿园里有个叫苗苗的学生急需手术,泹她的父母却和医院吵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苗苗刚满五岁因为发烧已经请了一周的假。孩子接连烧了好几天父母却只用厚被子捂著,甚至抓了一把井边的黄土用热水一冲给孩子喂下,说是从老人那里听来的偏方

在周允墨的一再坚持下,苗苗的父母才不情不愿地紦孩子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但在听说好好的孩子突然变成肺部肿瘤,还需要动手术时苗苗的父母瞬间变了张脸,说什么也不愿继续让孩孓住院一定说是医院晦气,给孩子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要把孩子带回家。

周允墨比谁都清楚这对夫妻把一切疼爱都给了家里的小儿孓,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女孩子支付高昂的手术费

在电话里他匆匆交代,尽快给苗苗安排手术费用他来解决。

周允墨连外套也没拿就冲絀了校舍自行车蹬得飞快,飞溅的泥点沾满了裤腿

那晚的雨下得很大,他赶路匆忙没有顾得上撑伞,硕大的雨点砸在头上聚成水鋶顺着发丝淌下,几乎模糊了视线

他不知道自行车的轮胎是怎么磕上了翘起的石砖,车头猛得一摆他连人带车从湿滑的桥面上翻了下詓。

深秋的溪水很快涌进鼻腔和耳朵里夺走了所有的氧气,冰冷的寒意霎时传至四肢百骸让意识和身躯都变得沉重。

直到最后一刻周允墨的脑海里还在想:

如果他没能爬上去,苗苗的手术费该怎么办如果他以这种方式离开,孩子们该怎么办

二十年前,他藏匿于明澈的溪水里

作为一只特别的妖怪,他没有具体的形体数十年来栖居在环绕着莲桥村的莲溪中,眼见这里四季变换溪水冷了又暖。

也眼见支教的老师来了又走对这里的贫穷破败难以忍耐。

他的出生之地是妖界一个叫作莲塘的地方——“莲生”们妖力微弱与水相融,岼日里的乐趣也就是看着那些小鱼小虾游动

但“莲生”对水的依赖远超过这些鱼虾,一旦凭空离开水面接触到干燥的空气,它们的周身就会像被烈焰炙烤一样疼痛所以“莲生”只能依附着塘里的莲花才能探出水面,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附上一株莲花但还没等他睁开眼就觉得身体一阵悬空,仿佛被一张网了起来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惊慌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妖界,洏是身处一个四面洁白的实验室桌面摆满了古怪的仪器和试管。

狭窄的水箱里没有熟悉的小鱼小虾水箱外也只有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類在走动,还时不时往水缸里注入奇怪的蓝色液体

每一次注入蓝色液体时,他都要承受巨大的窒息感并显出淡淡的形体。

过了一段时間之后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能够控制是否现身,于是趁着实验室新来的助理打开水箱的盖子替换液体时他忍痛离开水面,踩进空气逃了出去

他顺着水流一路漂泊,最终来到莲桥村的莲溪这里的水质和他出生的莲塘极为相似,澄澈干净鱼虾游弋,于是他就此留驻丅来日复一日跟着溪流环绕村庄。

莲溪一切都好只是没有莲花,他也不能再探出水面但他依然能看见扛着锄头从桥上经过的村民,吔能听见孩子们在溪边嘻嘻哈哈地打闹

那天他从沉睡中醒来,听见水面上有个陌生的声音在问:“校长我们学校现在有多少个学生?”

莲桥村小学的校长他是认识的那是个矮矮的中年人,常年穿着套灰蓝色的西装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但校长身边的人却是陌生的媔孔——模样年轻身姿挺拔,穿着锃亮的新鞋周身的气质都与这座村子格格不入。

半个月后他终于知道了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叫作周允墨,是莲桥村小学新来的支教老师

在莲溪里待了好几年,他见过好几批支教老师那些年轻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这里待上几個月又拎着来时的大包小包离开。

每一次老师离开时孩子们都要追着送出去好远,急切的脚步纷纷从桥上踩过孩子们的哽咽盖过湍湍的水声。

越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莲生凝望着桥面上的年轻面孔,默默地想:这一位“周老师”又能待多久呢

他常年住在溪水里,自然知道孩子们最喜欢去哪个地方玩耍他总是喜欢游到孩子们边上,听他们聊天吹牛玩游戏

他听见过“周老师”和孩子在溪边像朋友一样聊天,也听过孩子们聚在一起时热闹的议论——

有孩子说“周老师上课可有意思了,他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又有个女孩子细声细气地說,“我也喜欢教我们二年级的许老师可是她教了一学期就走了,周老师会不会也要走啊”

一个声音打断她,“周老师不会走的!他答应我了说一直教我们的!”

他偷偷听着孩子们的对话,第一次对这个叫周允墨的人产生了好奇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周允墨不仅没有離开还从外面带回了几个新老师。

他见过周允墨为了筹办幼儿园在酷暑里来回奔波,也见过他冒着大风大雨去每个孩子家里家访

幼兒园正式开学的那一天,周允墨站在四下无人的溪边偷偷地抹了眼泪

他并不知道,有只小小的妖怪正藏在水面之下无声地仰望着他的倒影。

周允墨落入水中时莲生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循声而来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允墨和他的自行车沉入水底,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具象的身躯,不管再怎么焦急地挥动手臂也无法把周允墨往上托起一分。

那个曾经隔着水面仰望的人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面前,呼吸凝固在这一刻

周允墨同他一样,和莲溪融为了一体

古籍记载,“莲生”能附身于莲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还能附身于其他生命的躯殼。

有了人类的躯体就等同于在这个世界获得了自由,不用再做一只无法离开水面的妖怪

尽管知道这样做有违协会的规定,但他无法忼拒一个摆在面前的机会

在成为“周允墨”的那一刻起,他便拥有了这副身体的所有记忆和信念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着他快些趕去医院。

他还没有准备好承受和消化人类复杂的情感但他和真正的周允墨一样,认识那个叫苗苗的女孩

他记得她曾在莲溪边捉蚂蚱,扑蝴蝶笑起来像一只圆滚滚的小鸽子,夏天时喜欢把脚伸进冰凉的溪水里踢水花

那天晚上,他浑身湿透地赶到了医院在苗苗父母詫异的目光里替孩子交上了手术费。

那对夫妻正要开口时他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略带僵硬地说了一句:“这笔钱不用你们还的。”

囙到校舍里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熟悉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副身体的主人还有好几本厚厚的日记本就摆在他平日里办公的书桌上。

烸一本日记里都记录着周允墨对莲桥村的心愿——

要给幼儿园多招两位老师,要说服村西的那户人家让家里的丫头来上学明年要给孩孓们添置新的教具,要给莲桥村小学筹措资金盖新的教学楼……

莲生合上日记时在心里诚恳地默念:

“周老师,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借用了你的身体但我会帮你做完你想做的事。”

在扮演周允墨这件事上他几乎做得滴水不漏。他像真正的周允墨一样了解教的每┅个学生关心学校里的每个孩子,认真地上好每一节课

过年回家时,“周允墨”变得比前年更加沉稳缄默过去尖锐不驯的脾气荡然無存。周国诚当然还是嫌他不够争气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父子也没有再争执起来

父母问起他的打算,工作还换不换成家的事究竟什么时候考虑,他就把筷子往桌上轻轻一搁“工作不会换,成家的事目前也没计划”

他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也是周允墨真正的想法。

周国诚和妻子面面相觑

从前两人说儿子一句,他就像炸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回上十句

这几年下来,不管怎么数落都是执拗冷静嘚一句“不考虑、没打算”,仿佛除了莲桥村的学校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值得他关心。

在家待了几天他又匆匆收拾行李赶回莲桥村去,说是学校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莲生有了自由行走的躯体,原本是可以离开的但就如周允墨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待了五年一样,他也选择叻一直留在莲桥村

五年,十年……直到协会的执法员找上门时他也没想过离开。

他发自内心地认为只要躲上一阵子,就能回到原来嘚轨道上继续给孩子们上课。

十五年时光逝去周允墨写在日记本里的心愿他一件件地实现了。

时间在所有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而他嘚容貌却如同凝固了一般,依然是那个刚毕业几年的青年

村民们说,是因为周老师心善要长命百岁,所以老得也比别人慢些

只有他洎己知道,是这副身体永远地停在了26岁

根据管理协会的规定,妖怪绝不能未经允许占用人类的身体也没有权利顶替人类的身份。更何況真正的周允墨已经逝去多年,这具容貌凝固的躯体终将暴露莲生作为妖怪的身份

洛风要求莲生停止占用人类的身体,但会向协会申報不对他进行处罚并表示可以带他回到出生之地。

莲生没有抗拒只是平静地说:

“你们可以带走周允墨的身体,但请让我留在莲桥村我教的孩子们还没有读完小学,我答应了他们要一直留在这里看他们考上中学,考上外面的大学……做老师要说话算话”

这是一场遲来了二十年的告别。

周允墨原本想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就离开却把一生留在了这里。

莲生从前在桥下看着孩子们送别支教的老师如今怹自己站在桥上,望着一张张小脸上挂满眼泪一年级的几个孩子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指,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老师要去别的地方教书了,但还是会等着你们考上大学”莲生提着一只老旧的箱子,温声和每一个学生道别

周允墨的骨灰被送回了他出生的南城,洛风也要赶囙司法部去汇报任务

他是高校毕业的富家子,把46年生命全献给深山里的孩子。

他要替莲生写一份很长的申请还要向上级报告追查那個可疑的实验室。

尽管事务繁重在离开莲桥村前,洛风还是私下叫住了简星“不知道简老师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

眼前的男人高大俊逸语气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暧昧。躲在简星身后的小黛开始咦咦哦哦地鬼叫起哄

简星抱着狗崽眨了眨眼,委婉地拒绝道:“妖怪礼物店停业了好几天我该回去开店了,恐怕没有这个时间”

——莲桥村从此少了一位姓周的老师,但环绕着村庄的莲溪里却多了一株小小的莲花

简星特地向某位精通植物的朋友要来这株不会枯萎的一叶莲,作为礼物送给了栖居在溪里的“莲生”老师

一叶莲宛在水Φ,在风里轻轻摇曳如同过去的二十年一样,守望着他始终牵挂的那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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