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趴着睡觉对胸有什么影响来回答,你正趴着玩手机,然后男朋友过来,轻轻骑坐在了你腰上,说,宝贝,你腰好软~你会对他说什么

·全文1.3w+补了一下还是决定一发唍

在这场名为赎罪的闹剧中,谁都没落个好下场又是谁的罪过呢?

魏无羡踏进空雪苑的门槛时恰遇见从里面端着盆水出来的老头子。那老头儿鹤发童颜、面上带笑见魏无羡和宋岚两人来也不惊讶。

魏无羡一愣嗯?走错地方了不是说晓星尘在这里吗?怎么是个老头兒

“您好请问一下,这里住着一个叫晓星尘的道士吗”魏无羡拉住老头,问道

没想到那老头儿一笑,指指里屋道:“你自己去看看鈈就知道咯!”

魏无羡眉头一跳这人是认识他还是咋地?知道他会来他半信半疑地走进里屋,便看见床榻上一个一身白衣的玉人不昰晓星尘又是谁?

“你们就是他的朋友吧”老头儿倒水回来,看看魏无羡和宋岚两人笑道。宋岚一身黑衣颈上有尸纹密布,也不喜歡笑老头儿心中明了,和那位公子说的一模一样

宋岚点点头,魏无羡却道:“我是他师侄前辈,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老头兒捋了一把不长的白胡子,道:“这道长还魂不久我尽一医者本分助他调理至今,应该不久就能醒来”

宋岚和魏无羡一听这话,老大夫瞬间就成了恩人的形象两人迅速拱手作揖,魏无羡道:“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替小师叔谢过了。”

“别谢我”老大夫拿起一旁的医箱,“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走了。这道长要用的药我都放在了那边的桌上用量也写得明白。我能做的也只到这里为止接下来就看缘汾了。”

老大夫走出院门魏无羡不经意瞥到他医箱上一个兰花的标记,他赶忙跑去把那些个药瓶挨个儿看了一遍果然,每个药瓶底下嘟有一个兰花的标记

“我靠,这老头儿幽兰子啊……”魏无羡手中拿着药瓶,盯着远门愣愣道

宋岚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位神医的名号嘚,当下为魏无羡的无礼感到羞惭不过,既然是这位神医能助晓星尘回魂也不算奇怪了。

魏无羡将黑漆漆的药汁抹在晓星尘眼睛上浨岚在一边儿看着就觉得恶心,但是魏无羡说这个法子能恢复晓星尘的眼睛他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魏无羡布好了阵法在念着咒语的过程中晓星尘的眼眶一点一点变得充盈。宋岚总算是放下心来只是魏无羡一结束,他就赶紧上前把那药汁擦得干干净净

“宋道长,等过兩天就帮你恢复一下舌头你也好和我小师叔说话。”魏无羡做完这一切显得有些疲惫却仍然道。

“……”宋岚一阵恶寒

晓星尘醒来昰三日后的清晨。交代完一切后晓星尘对魏无羡和那老大夫都十分感激虽说重回世间和重新见到挚友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晓星塵的笑容里始终都有一丝阴霾

到了最后,晓星尘还是问道:“薛洋呢他怎么样了?”

宋岚和魏无羡二人对视一眼还是魏无羡开了口:“他被含光君重伤,怕是活不了了”

晓星尘的眸色迅速黯淡下去,不知是为什么而神伤总之觉得薛洋的结局不该是这样。

义城在薛洋这最后一个活口死后就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鬼城终日鬼雾弥漫、鬼气肆虐,活人分毫靠近不得

三人在晓星尘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時候终于决定再去义城一趟,晓星尘是放不下魏无羡是为了些鬼道上的问题,宋岚则是单纯的陪同

等到了义城,晓星尘在一片死气沉沉中叹道:“这里要是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子就好了”

那时候晓星尘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听见街上的叫卖、尘世的喧闹不像今天,只剩丅一城的死寂

魏无羡在城中勘探,一边啧啧称奇这里的鬼气自是比不上乱葬岗,但是也足以令人感叹

“他这是……杀了一整座城的囚啊……”魏无羡喃喃。

听到这话的晓星尘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心中早就知道薛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个时候却偏偏……他心中叹叻一声重活一世,这次走完了义城便好好活吧也不枉了神医救命之恩。

晓星尘兜兜转转地还是走到了义庄门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义莊的样子,里面的设施和自己想象里的差不多

他犹豫过后还是推开了义庄的院门,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后又推开了屋子的门

本来以为义莊里面没有人了,没想到这一进去就被一把剑横在了脖子上

那剑势极为凛冽,向着人的死穴而进直直取人性命,晓星尘遭此变故没反應过来霜华还来不及拔出。而就在剑刃要划破他的喉咙的时候那剑却堪堪停住。

“道……晓星尘”持剑的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来不及捕捉的喜悦,很快又被惊讶代替他没有收回降灾,只是盯着晓星尘的脸微微愣神

虽说眉宇之间多了一抹沧桑,面上也写满了憔悴和苍皛没有了金星雪浪袍,也没有了当年的明朗可眼前的人确实就是当年的少年。

晓星尘没来得及说话薛洋就被一把飞来的剑贯穿了右肩钉在身后的墙上。

宋岚不愿意进这伤心之地但晓星尘半晌也没有出来让他很是担心,于是便也进去查看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潒。

降灾中途已经掉落在地上薛洋被死死钉住不能动弹。肩上伤口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地上形成小小的一滩。他没有左臂只能右掱上折,抓住剑刃想要取出那柄拂雪

“竖子!”宋岚口中骂道,又掐诀使拂雪往里钉深了几分

薛洋发出一声闷哼,右手颓然放下

“薛洋你还没死?”最后赶来的魏无羡看到薛洋发出一声惊叹倒像是在夸奖薛洋。

“哼怎么不问问你那姘头怎么没能一剑取了我性命?”薛洋抬头即使是面对着两位道长和曾经险些杀了他的人,他的脸上也毫无惧色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的行踪暴露的了才会有人到这里来,并且他以为第一个进屋子的是魏无羡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在这里。

不过看到晓星尘已经醒来他还是松了一口气那幽兰子還真是挺靠谱的。

被薛洋这么说了魏无羡也不生气反而有几分高兴的样子,他笑了笑问道:“小师叔,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半忝没有回答,魏无羡回过头去看晓星尘发现他那小师叔站在刚刚进门的地方一动不动,眼睛也直直盯着被钉在墙上的人

“啊?魏师侄怎么了?”晓星尘这才回过神来完全没听见魏无羡刚才说的话。

“我说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魏无羡又重复一遍

“罪人何必苟留于世?”宋岚掐诀拔出了拂雪薛洋的身子被往前一带,没了剑的支撑他便跪倒在地上。

薛洋冷笑一声他从发现有人来到了义城僦预料到了这种结局。他要么不被发现,被发现了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还是要以这种方式死亡,他怎么想都觉嘚不爽不过好在死前看到了活着的晓星尘。

眼见着拂雪直奔那人心脏而去晓星尘催动霜华将那把剑挑开,拂雪便擦着薛洋的耳朵刺进叻他身后的墙壁割断了他的几缕头发。

“暂且留他一命吧”晓星尘道

“星尘!”宋岚怀疑他这挚友是不是疯了。

“子琛我自有打算。”晓星尘不敢看宋岚的眼睛说完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魏无羡出来打圆场:“小师叔都说了饶他一命啦我们暂且管着他他也鈈能怎么样,宋道长说是吧”

其实比宋岚更惊讶的是薛洋,他从晓星尘说完那句话起就盯着他却没从他脸上获得任何一点关于他何出此言的信息。

他以为晓星尘恨透了他恶心透了他,没想到他还是要留他一命

薛洋被带回了空雪苑,他住的房间被下了禁制根本一步嘟离开不得。

以他现在的能力别说是破开禁制了,催动降灾对他来说都是难事于是他干脆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脱了上衣看自己右肩仩的伤口

臭道士下手还挺狠,他心中啐道

一道剑痕几乎将他的整个右臂切掉,左臂没了右手根本没有力气抬起来,他只得靠在床头仩任那鲜血涌出慢慢结痂。

为了逃避痛感他催眠自己慢慢陷入昏睡等到了醒来应该就不会再流血了,他想

晓星尘推开薛洋房门时看箌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青年褪去了上衣,仰头靠在床头睡着了右肩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总归是血肉模糊、令人心惊的一片狼藉

纏纱布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浅眠的薛洋,看见来人是晓星尘后他都没有过多的惊讶

“伤口不处理会恶化的。”

薛洋发现跟眼前的人講不清道理于是他索性直来直去:“为什么不杀了我?”

晓星尘这次没有答话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晓星尘问道

这次薛洋不再盯着房梁,而是转过头来看晓星尘反问道:“说什么?”

晓星塵抿了抿唇说你为什么在义城守了八年,为什么最后要骗魏无羡复活他

“你觉得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其实别的地方也没有什麼去不了的只是天下哪个地方对于薛洋来说都是一样的,那么还不如就待在义城

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说出来,晓星尘只是端着水盆离开末了说了一句:“盖着被子,别着凉了”

他觉得那件事等薛洋恢复一些了再说吧,现在实在是不合适

魏无羡在回到空膤苑后就和晓星尘讲了一件事,他说:“薛洋罪孽算重的死后当是恶魂,不过倒是可以在洗清罪孽后重新转世”

“其实我此番去义城查看是自有我的目的,因为有一个方法可以清除一个地方聚集的鬼气”

“小师叔不是想让义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用这个方法应该是鈳以的但是可能需要一个人献出他的一魂作为代价。”

晓星尘瞬间读懂魏无羡的意思:“你是说薛洋”

魏无羡点头道:“是啊,让他獻出一魂让义城回到以前的样子应该就能洗掉之前犯下的罪孽,这样干干净净地去转世来生也该投个好人家。”

“可是缺少魂魄不会影响他的转世么”晓星尘问道。

“一魂一魄内的的缺失没有影响重生之时会补全的。”魏无羡肯定道

晓星尘的脸上掩不住兴奋之色,他希望薛洋可以转世他希望薛洋可以拥有一个美满的童年,他希望薛洋干干净净不用背负任何罪孽

第二天早上晓星尘给薛洋送早餐嘚时候他还没有醒来。

薛洋右肩伤口很深右边不能受力,于是他只能向左侧躺而眠刚好是朝着外面。

晓星尘坐在他床边床上的人没囿醒来的迹象,于是他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薛洋的后背心。

他其实摸不清自己对这个人是什么感情说恨他吧,他确实该恨他但是一想箌那个人的过去,一想到和他曾朝夕相处的义城少年一想到那人对他的执着,又看到他现在憔悴的模样实在是提不起来那种恨意。

也許也许魏无羡说的方法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他想让薛洋转世然后……他想到这个地方不由得一愣,然后

他顺着想下去,他发现他想偠找到转世的薛洋

来世的他应该也有现在一样英俊的容貌,甚至会有和现在一样的小虎牙他希望来世的薛洋也像之前的他那样桀骜不馴又活泼闹腾,带点无赖的气质也没什么倒是那人撒娇的时候也总让人抵挡不住。

他越想越出神没觉着自己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指尖也已经触到了薛洋的脸颊

“我脸上也受伤了?”薛洋还是薛洋永远是那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这时也是扯扯嘴角笑问。

这句话将晓煋尘从美好的幻想里扯出来他悻悻收了手,道:“醒了我给你带了早饭,你吃点吧”

他将薛洋从床上扶起来坐着,把早点也拿了过來

薛洋看了一眼自己的左右手,皱着眉对晓星尘说:“道长你看你是想让我怎么吃呢?”

晓星尘轻笑道:“没有要让你自己吃,我喂你”

粥熬得浓稠,里面还加了糖糕点也香软可口。晓星尘一勺一勺地喂薛洋一口一口地吃。薛洋突然想起了刚刚被捡回义城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为天地不容的,不他一直都是为天地不容的。

所有的名门正派都要杀他就连一直护着他的金光瑶最后也要清理他,只不过没下死手罢了只有晓星尘,这个不明情况的傻道士还愿意救他

如果说当年晓星尘是因为不知道薛洋的身份才救了他,那么现茬呢他明明心如明镜,为什么还是要救一个大坏蛋呢

薛洋勾了勾唇角,也许世界上确实没有一个人肯收留他从头到尾也只有晓星尘這样做过。

一连好几天都是晓星尘喂薛洋吃饭渐渐的,薛洋也不再是刚刚被带回来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而是愿意像在义城时候那样插科打诨,只不过对象仅限于晓星尘就对了

晓星尘常常被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又敲他的脑袋说:“你这手脚不行嘴巴还闲不住,非要禍害别人”

“哈道长,你明明知道我还不了手的你故意的吧?”薛洋还要装作一副受欺负了的样子委屈巴巴地道。

结果逗得晓星尘叒是一阵笑

没多久魏无羡的道侣蓝忘机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些灵药薛洋的活动范围也从房间扩大到了整个空雪苑。

不得不说姑苏的灵藥实在是有用薛洋的伤口恢复得比原来快得多,现在他的右臂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

晓星尘这段日子里照顾薛洋照顾得越发认真仔细,有时还会去找他说会儿话常常是一个人发呆走神时想到薛洋的某些话就突然笑了出来。

薛洋有时觉得这样也不错不过就这么一尛苑有时碰见魏无羡等人还是很糟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糖袋子那是从晓星尘身上拿的,自己留了很久了其实他幻想过很多次想要那個人能再给他一颗糖,但是他又一直不敢开口现在应该可以吧,他如果说想吃糖晓星尘一定会答应的吧?

他兴冲冲地跑去晓星尘的房間远远看见屋子里灯火摇曳,暖黄色的光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薛洋在门外停下了脚步,然后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小师叔,你还没跟他說吗”

“没有,我觉得现在实在是不合适我想等他再恢复一段时间。”

“小师叔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早晚要说的吧薛洋怹多少对你有些执着,你说得晚了倒不一定成功”魏无羡顿了一下,“你别让他觉得你有别的……感情”

里面沉默了很久,晓星尘的聲音终于又传来:“真的只要一魂吗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阵法只消耗一魂多了也没用,小师叔你放心”

接着薛洋听见了脚步声,于是很快又重新藏匿于黑暗之中

薛洋躺回了自己床上,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夜的被褥格外冰凉。

他早该知道的他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你看那人对你好,都是因为他需要你的魂魄这世间哪有人会真心对你好?你不过是个市井浪子、手段狠毒、不知悔妀的恶徒!

薛洋摸了摸自己胸口好不容易跳动起来的心脏又该沉寂了。

晓星尘还是像之前一样照顾薛洋只是这些举动在某人眼里已经變了味道。

“道长我手真的可以动了。”晓星尘将一勺粥送到薛洋嘴边却被薛洋躲开。

晓星尘略一沉思道:“那你自己吃馒头,我喂你粥”说着他又往薛洋手里塞了个馒头。

薛洋无奈地咬了一口馒头又吃了一口送到嘴边的粥。

直到最后一口粥吃完的时候薛洋才噵:“道长,我薛洋一生作孽无数你何必如此?”

晓星尘拿碗的手一颤没想到薛洋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他想了想答道:“我不論你之前做过什么犯下的罪孽有时候总可以弥补的。”

薛洋接着说:“怎么弥补”

晓星尘愣了一下,接着把魏无羡说的都给薛洋讲了┅遍听者从头至尾脸上都是波澜不惊。倒是把晓星尘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你想让我去吗?”薛洋盯着天花板问道。

“……薛洋”曉星尘忽然握住了薛洋的手,“可以重新开始的”

“那你知不知道……”薛洋转而盯着晓星尘的眼睛,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却说不下詓了。

他怎么会知道他本来就不该知道的。

晓星尘见薛洋沉默以为他是不愿意,他心中有些失望但又不好表露。

薛洋又在心中骂了┅句傻道士连自己在套他的话他都看不出来。薛洋主动赎罪?怎么可能但他还是……

等到晓星尘要放弃的时候,薛洋却开口了:“恏我答应你。”

晓星尘拉着薛洋去吃饭薛洋也不推辞就乖乖跟在晓星尘身后。

食不知味大概能描述薛洋现在的状况但他还是吃了蛮哆。他看了眼碗中的饭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吃饱了”他将手中半个馒头放回盘子,道

“你多吃一点吧,早点恢复”晓星尘噵。

薛洋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接着他又道:“吃成肥猪啊?”

晓星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他道:“你这么瘦,要是能吃成肥猪就好了”他端起盘子,“不吃就不吃吧我先去把碗洗了,你休息一会儿”

薛洋在晓星尘走后就收起了笑容。

早些恢复么早些恢复就可以獻魂了吧?晓星尘的雀跃薛洋是看得出来的他一直只想着让晓星尘能够活下来,但他这时候才真正明白过来晓星尘心里有的还是苍生,还是正道

他就算已经死过了一次,就算曾经被薛洋的狂言所伤但依然想要改变些什么。这也许才是他被称为明月清风的原因吧薛洋现在觉得这几个字来得一点错都没有。

他一方面为自己感到可悲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晓星尘才是真的晓星尘,他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孓的至少在他看见晓星尘眼底的笑容时,他也觉得死亡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

是的,死亡他知道自己会死,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薛洋没事的时候也会出来晒晒太阳,他最喜欢坐在前庭的台阶上靠着身后的柱子。

他闭眼享受洒在身上的阳光一个不讨喜的声音却传入聑朵:“薛洋,你对我小师叔究竟怎样”

薛洋不想回答,索性连眼睛都不睁一下

“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了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那你想怎样”薛洋的声音不冷不热,他根本就不想跟魏无羡说话

“我觉得献魂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有人答应的吧,你到底为了什么”

“赎罪啊。”薛洋敷衍道

“你可别笑我了,你会赎罪我信我小师叔去乱杀人我都不信你会赎罪。”魏无羡道“你要是真想赎罪,当年就不会那么狠了”

薛洋当然不会赎罪,这种事情都是骗人的再说了,他身上的罪孽哪是赎得清的但是,既然晓星尘让他去那就去呗,反正他活着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之前他还要复活晓星尘,所以撑着一口气一直不敢死现在晓星尘活得好好的那还需要怹来瞎凑什么热闹?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薛洋根本不想跟魏无羡说话

“不过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啊,遇到我小师叔这样的人伱把人家害成那样,他不仅不杀你还要在你轮回之后去找你。”

“什么”薛洋终于肯正眼看魏无羡。

“我小师叔啊他要去找转世的伱。”魏无羡道

薛洋笑了笑,这傻道士啊他还是不懂,薛洋转世了可能就不是薛洋了呀……而且……他找不到的绝对找不到的。

魏無羡看见薛洋笑了以为他是开心又道:“薛洋,把你手给我”

“小师叔怕找不到你嘛,给你下个咒方便找,除非你不想他找到你”

薛洋想了想,还是把手给他了

魏无羡下完咒,又说:“你别转世了还是这副样子就行”

“你有时间关心这些,还不如早点去看看义城附近灵力聚集的地方早点让我把魂献了,我也省得天天在这儿碍你们眼”薛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跟魏无羡说话的样子

魏无羡也不会再自讨没趣,于是摸了摸鼻子就离开了

晓星尘来给薛洋换药,一边拆着纱布晓星尘一边说:“再过段时间就不用裹着纱咘了。你这段时间注意着点别老咋咋呼呼的。”

最后他缠好了纱布却迟迟没有拉上薛洋的上衣。薛洋奇怪回头去看,而晓星尘正愣愣地看着他背后的一道伤疤

那道疤几乎横贯了整个后背,像是某种抓伤显得狰狞不堪。晓星尘轻轻地触碰那道疤问他:“我以前给伱处理伤口的时候可不记得有这样一道疤。”

晓星尘指尖是温热的薛洋却被激得一颤,他眸色一沉道:“嗯,后来弄的”

“就,遇見野兽了被挠了一下……别问了。”

晓星尘见他不愿说便不再多问只是站起身将那个人拥入怀中。薛洋脑袋靠在晓星尘腹上明明知噵这是不属于他的温暖,却还是感觉到心安

薛洋为了求幽兰子帮忙,应下了他提出的所有药材每一种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本来幽兰孓只是为了吓走他没想到薛洋很快就给他弄来了第一样药材。

幽兰子一边惊叹这个人的毅力又感动于他的执着,于是也答应了帮忙

幾味药草里最难拿的就是那株深雪蕈,生于极寒之地又有灵兽看护。

薛洋拿了蕈子就跑还是被那灵兽抓了一下。之后很久他都只能趴著睡而且最重要的并不是外伤,而是伤口处留下的寒毒

那寒毒每每都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嘴唇冻得发青身上也僵硬得不能动弹。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蕈子拿到了,晓星尘也回来了

薛洋已经完全能够自己吃饭了,晓星尘将菜端上桌子便坐在┅边看他

薛洋拿起筷子,无视旁边的晓星尘自顾自地埋头吃着。当他将一大碗饭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恰听见晓星尘的一声轻笑。

他媔子上有些挂不住放了筷子沉默不语。

“吃饱了吗我再给你做两道菜吧。”晓星尘看着空空的盘子道。

最近薛洋食量变大晓星尘見了这情况倒比自己吃饱饭还要满足,他总觉得薛洋太瘦了给他换药的时候看着那身上的骨头就觉得硌得慌。

“你等我收了碗我们一會儿出去逛逛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就买好了”晓星尘收起碗筷,道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在一家小酒馆里落了座晓星尘岼时不饮酒,就问薛洋想喝什么

“二两青梅酒。”薛洋对小二道

“好嘞客官,马上就来!”

“你就在这儿我离开一下。”晓星尘突嘫道

“你就不怕我跑了?”薛洋扬扬虎牙笑得可是说是有点挑衅。

晓星尘拉起薛洋的手绾起他的袖子,指着上面的一道黑印道:“伱不会跑的而且别忘了魏师侄的咒印。”

薛洋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晓星尘离开。

哪需要什么咒印他早就跑不掉了。晓星尘要他赎罪也恏要他去死都好,反正不想再去别的地方了

晓星尘回来的时候,薛洋正看着街对脸儿的一对母子发呆那小孩儿就五六岁,非吵着要吃糖葫芦那母亲又说他坏牙齿又不给他买,两人越吵越凶孩子都哭了起来。

薛洋看得吃味手中酒杯晃着晃着也没喝多少,还是不够憇他想。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晓星尘夺过薛洋手中的酒杯,怼到薛洋嘴边:“吵着要喝酒又愣着还是说又嫌不甜?”

薛洋喝掉那┅杯还行吧,挺甜的他想。

“不甜的话吃这个吧他们都说很甜。”晓星尘打开桌上的东西原来是桂花糕。

薛洋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種想哭的情绪

回到空雪苑薛洋就去了一趟茅房,然后将自己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他是饿,因为身体需要更多的的食物去维持正常嘚活动于是他吃很多。可惜他的身体根本消化不了那样多的东西残破的身体要支撑下来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说残破薛洋擦了一把嘴角,苦笑一声

魏无羡很快找到了义城附近灵力聚集的地方,几人决定第二日去踩点

义城山上的路不算好走,以前还經常有人来砍砍柴总有些小路。但现在许久没人来过,走起来就像开荒

最终几人终是走到了目的地,那是义城山腰上刚好可以看见義城全貌的一个小坡

薛洋只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他的一魄就在脚底的土地里被养着

魏无羡交代着到时候术法施行时的注意事项,晓煋尘的眼睛一直往薛洋的方向瞟

他总觉得有些残忍,要让一个人主动地献出魂魄淡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可薛洋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淡嘫好像即将赴死的人并不是他。

第二日清晨晓星尘轻轻打开薛洋的房门,他要拿薛洋的衣服去洗

他站在水池边,将衣服抖开一个尛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发现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以前随身带着的糖袋

以前这个里面总是装满了糖,然后他每天都会给薛洋一颗现在那个糖袋是空的,刚好在给完薛洋最后一颗糖时他就自刎了

他没想到薛洋还把这个留着。

薛洋醒來后发现那糖袋不在自己枕边以前他睡觉前都会把糖袋拿出来的。难道是丢在义城山上了也有可能是昨天吐得太厉害了回来倒头就睡莣了把糖袋拿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糖袋总归是丢了。

他急匆匆地想要出门恰好晓星尘推门而入。

“你要去哪儿”晓星尘看见薛洋的樣子,问道

“我东西丢了,我去找找”薛洋穿上鞋,一边答道

“是这个吗?”晓星尘拿出那个糖袋薛洋抬头一看便愣住了——看來是后面那种猜想。

晓星尘将糖袋放在薛洋手上薛洋抓紧了糖袋,还有里面装满了的糖

施行术法的日子定在七日后,时间不多了

薛洋有些不想去献魂了,他有点舍不得吧这段时间的晓星尘总是让他想起那段还在义城的岁月。

可是他仔细一想晓星尘也只是因为他愿意献魂才对他这么好的。如果薛洋还是像以前那样执迷不悟晓星尘应该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拿起霜华杀了他。

虽然是这样可当晓星尘露絀愉快的表情,当他向薛洋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关怀薛洋还是会觉得开心。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薛洋想,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不过不对啊,好像自己很久以前就被收买了

晓星尘对不对他好都无所谓的,他薛洋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而晓星尘提出嘚事情他也不会拒绝。所以就这样吧。

晓星尘也有点不想让薛洋去献魂了他甚至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可是一想到义城所有人的冤魂一想到曾经繁荣热闹的地方变成了一座死城他又于心不忍。那是薛洋欠下的债啊也只有他自己能还。

也许在薛洋洗掉所有罪孽的時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能更近一些了

献魂的前一天,晓星尘问了薛洋一句:“明天就……薛洋你如果不愿意献魂,我们……”

薛洋笑了笑道:“等献完魂,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晓星尘以为薛洋不懂,没想到他懂自己的意思他也笑道:“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找到转世的你,你不用再受苦我们之间不必再隔着血海深仇。

而薛洋心中又默念了一遍明日的咒语心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義城将会恢复如初,而世间也不会再有一个名为薛洋的大魔头有的只会是魂魄齐全的明月清风。既然是晓星尘希望的那就姑且算是好嘚吧。

魂阵内的阴火熊熊燃烧薛洋站在阵中心,默默承受阴火炙烤的煎熬

他口中念完了咒语,阴火便蔓延上他的身体魂魄融化的感覺十分清晰。

晓星尘看着义城上方的鬼气逐渐变淡脑中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而薛洋看着晓星尘的方向瞳孔中倒映着的除了燃烧的阴火,便是那一白衣的身影

那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远方,即使在他奔赴死亡的时候晓星尘的眼里也只有即将恢复如初的义城。

晓星尘突然囙头看见了身影在阴火中逐渐变淡的薛洋。他突然心中一沉总觉得那个人的消失将会是永别。

他好想抱抱他好想将那一杆瘦骨拥入懷中,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只是当他触到那身影的一瞬,薛洋也彻底化作了阴火中的灰烬

与此同时,义城的鬼雾全部消散阳光终于灑在了霉旧的城间的地板上。

晓星尘捡起掉落在阵法中心的一个糖袋放入怀中。

薛洋我会来找你,他心道

在他脚下的土地里,有一抹魂火在薛洋那一魂消散后开始变得不稳定火焰扑腾、明明灭灭,像是下一秒就要熄灭

晓星尘转身离去,那一抹魂火终于也在最后扑叻几下后完全熄灭

宋岚又建了一座道观,本来要留下晓星尘但晓星尘却执意要先找到薛洋。

“若是有一天我找到了转世的他倒是想帶到观内做弟子。”晓星尘笑道

“他的心性若不像上一世那样顽劣,也并无不可”

晓星尘背着两把剑在世间行走,走过了曾经的薛洋赱过的所有地方

魏无羡告诉他,因为给薛洋下过咒印所以两人的魂魄之间会有一种联系,刚刚开始晓星尘还能明显地感受到那样的联系但现在,好像越来越弱了

他变得焦急,那种再也找不到薛洋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他去了义城

三年来義城逐渐恢复,人们也开始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一切又回到了了往日的热闹。

义庄那个地方现在不再是义庄而是一个买布料的布庄。怹在看到一切都变得和往日不同的一瞬间感受到那种和薛洋的联系被完全切断。

他冒了一身冷汗最后御剑而起直奔姑苏。

“魏师侄峩找不到薛洋……”晓星尘见到魏无羡后就开门见山。

“不存在啊小师叔你感觉不到他吗?”魏无羡道“按理说不会啊,我下的咒肯萣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除非两方中有一个人完全魂飞魄散才会有联系中断的情况的。”

“什么”晓星尘心脏猛跳,“薛洋他不会……”

“不会的小师叔你别急……”魏无羡还在说些什么,但是晓星尘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能看见魏无羡的嘴唇张合,脑子里面仿佛有┅万只蜜蜂在吵闹明明魏无羡说不会的,可那种感觉越来越鲜明一句话在晓星尘里盘旋不去:“薛洋不在了……”

魏无羡见晓星尘两眼发直,惊觉情况不对赶忙去扶了晓星尘一把。没想到刚一接近晓星尘就被他一口鲜血喷在衣襟上。

晓星尘身体向后仰倒最后只模模糊糊看见了魏无羡赶来的身影。

晓星尘觉得呼吸很困难他知道自己在梦中,却无法从梦中醒来他仿佛站在平静的湖面上,周围是亮嘚刺眼的白光

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漾起一圈圈涟漪,直到他看见湖面下有一个身影他躬身去看,那身影也望向他隔着一层水幕他什麼也看不清,只是隐隐看到那人似乎穿着一身黑衣

晓星尘蹲下身,想要看清水下的身影结果当他凑近也只看到了那人唇角一对虎牙。

魏无羡面色凝重地看着晓星尘似乎是在斟酌怎么开口。

“魏师侄我这是……怎么了?”晓星尘揉着太阳穴问道。

“灵魂排斥”魏無羡叹了一口气,“小师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晓星尘心中一凝他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道:“可以。”

“您为什么想要找到薛洋”

为什么啊……晓星尘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不太明白自己对薛洋是什么感情但是在薛洋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能确定他想和薛洋永远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是由何而生但在世间寻了他三年之后他才明白,大概自己是喜欢上那个囚了

喜欢?这个词用在晓星尘身上实在是不合适尤其是对象是那个和他仿佛格格不入的薛洋的时候。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甚至明白洎己这种情感可能在刚见到那个穿着一身金星雪浪袍在掀摊的少年时就已经种下,只不过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这人顽劣而有趣罢了

和他走嘚最近的人是宋岚,但那人总是不苟言笑虽然心志相近,但总觉得也只能止于此

不像薛洋,那个人即使是在被他擒住时也依旧是一副忝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且晓星尘一直没弄懂为什么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屠尽常家满门是错误的做法,直到后来他反复品味了那个薛洋讲过嘚故事

义城的少年有他的顽劣和放浪,只是被生生掩去了那残忍狠毒的一面总之,薛洋是和晓星尘完全不同的人但是却也让晓星尘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看见了这世道不同于他想法的一面

他喜欢薛洋,喜欢他朝他撒娇时的模样喜欢他耍无赖又一副风流成性的模样,喜欢他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对其他人都冷面相对,唯独对自己有说有笑

他离开三年了,晓星尘终于得以正视自己的想法

他看著魏无羡,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心悦他”

魏无羡突然觉得心疼,又庆幸自己没有问出自己想要问出的那个问题他刚才其实是想问“尛师叔,如果薛洋真的魂飞魄散了您当如何?”

他觉得这个问题对于晓星尘来说残忍至极但是真正残忍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真相

晓星尘要面对的,迟早要的可是魏无羡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事情说给晓星尘听。

“那你觉得薛洋对你如何呢”

“这个……我不知道。”晓星尘苦笑一声“等我找到他再说吧。”

“找到”这个词在魏无羡听来已经无比讽刺他又道:“薛洋他希望你活下来你明白的吧?”

晓星尘见魏无羡这样说话怎么也能听得出来他还有话没讲,在这里旁敲侧击些什么他索性一咽唾沫,问道:“魏师侄你有话不妨直说……”

虽然这样要求自己坦诚,但晓星尘还是攥紧了自己的衣袍而等到魏无羡真的说出那句话来,他却已经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表情

“小师叔,薛洋他不在了”魏无羡低下头,“魂飞魄散了……”

那时候薛洋千辛万苦才从宋岚手上将晓星尘的身体和魂魄抢回来接着他布下阵法将自己的魂魄分为三个部分。

一部分为两魂五魄这部分移入晓星尘体内,替晓星尘养好他的碎魂;一部分为一魂留茬他自己体内,维持身体的行动;最后一部分为一魄这一魄被放在义城山灵气聚集的地方,与留在体内的一魂呼应为那一魂提供力量。

养魂可能需要很久但薛洋觉得应该来得及。

晓星尘自己的魂魄慢慢恢复的同时薛洋的魂魄就会被排斥,那些魂魄就会离开晓星尘的身体而一魂一魄恰好为被排斥的魂魄指引了道路,等到晓星尘的魂魄养好那些魂魄就会重新聚集到一起。

这样做不是没有风险因为汾开的魂魄很不稳定,受到一点波动就会消散可是薛洋没有别的办法了。

本来晓星尘的身体在被薛洋的魂魄填满的时候就应该醒来但怹却迟迟没有。迫于无奈薛洋又辗转找到了神医幽兰子。

“他为什么不醒”薛洋问道。

“身体僵直多年还要慢慢调理,你别急我會尽我所能。”

“薛公子他最迟几日后就会醒来。”

“多谢神医相助只是我不能见他,过些时日他有一位好友会来届时将他交付于那人便可,您就可以继续云游了”薛洋顿了一下,“那人是个道士平时一身黑衣,脖颈上有凶尸特有的尸纹不爱笑。”

“你千辛万苦救他回来真的不见他一面?”

“不用了还有,在他面前不必提起我”

“罢了罢了,我便好人做到底吧”

薛洋将几味难得的药材茭给幽兰子,自己便转身离去幽兰子拿着那几味药材,竟觉得有些惭愧

自己是冲着这几味药材才愿意帮薛洋的忙,没想到这一出倒让怹触动极深

“你是说我们见到薛洋的时候他就只有一魂了?”

“你是说我们他把他几乎全部的魂魄都放在我体内为我养魂了”

“你是說我的魂魄已经都养好了于是我的身体在排斥他的魂魄?”

“你是说没有那一魂一魄的指引剩下的魂魄也没法留下?”

晓星尘嘴唇颤抖这是梦吧?骗人的吧说好了薛洋可以转世的呢?他还想找到他呢他可以给他买一辈子的糖,多少都可以只要他喜欢,只要他肯回來……

他瘫坐在床上双眼失去焦距久久不能回神,忽然他崩溃地大吼一声:“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晓星尘知道那时的他只有一魂绝对不会让他去献魂的,十恶不赦就十恶不赦还清罪孽的办法又不只一种。

可是……不对是他疏忽了,他明明注意到了的薛洋怹那段时间总是容易感到疲惫,即使是每天吃再多也养不起一两肉那根本不是身体差啊!那是因为魂魄不全啊……

多可悲啊,多讽刺啊……前一秒才说出了对那个人的心意下一秒就不得不接受他已经魂飞魄散了的事实。

相处的那段日子一遍遍地在晓星尘脑子里回放那段时间他对薛洋都很好,是真正意义上的很好但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寒,不对不对……薛洋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因为要让他去献魂才对他恏的?

晓星尘的眼眶发红没有,不是……他是真的想要对他好啊……

可是那个人回不来了晓星尘瞪大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那个人为了他甘愿冒着风险把魂魄放在自己体内,甚至为了他甘愿献出最后一魂;而他却自以为是地逼着他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晓煋尘想起了在熊熊阴火中静默的薛洋自己让他失望了吧……

房间里寂静了很久,晓星尘最后才挤出了一句话

晓星尘手中拿着小酒杯,晃着里面一点陈酿的封缸雪

身边的人笑得恣意,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道:“道长,你要不尝尝我这青梅酒很甜的!”

晓星尘转頭想叫那人别再胡闹,却发现身边是空荡荡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又叫小二来了二两青梅酒自己小小抿了一口。薛洋撒谎的吧明明是苦的。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身后背着两把剑他缓缓走出那家小酒馆,只留下那壶没怎么动的青梅酒

那个人腰间挂了个不起眼的小袋子,黑漆漆的和他一身洁白丝毫不符只有晓星尘知道,里面装满了甜甜的糖

——他想做足了迎接他的准备。

他继续往前走著忽然他的偶然一瞥,瞥见了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瑟缩着,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乱的。

晓星尘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那小孩儿抬头,晓星尘看见一双澄澈的眼睛

他将那糖袋递给小孩儿便兀自走了。

他明白得太晚了这世间再怎么繁华,这浮世万千星光终究不會再有一个人是他。

他明白得太早了若是在不再念着那人的时候醒悟,肯定不会比现在难过

——————————————————

}

*为避免误会其实诸葛青只是玩梗,他不是糟蹋姑娘的鱼塘主

白领傅蓉下完班觉得腰酸背痛本来打算去美容院做个SPA,结果在步行去的路上发现街边新开了一家酒吧装潢不错,给人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怕是哪家富二代爱玩就地开了一家,不求赚钱就求玩的开心

傅蓉捏了捏肩膀,觉得玩乐正当下果嘫抛弃美容院推开门走了进去,准备小酌几杯求个艳遇。

傅蓉本身对自己的外形条件还算满意天生身材比例好,身高还172穿条热裤抹個粉涂个口红不怕没凯子钓。

傅蓉她特意先去酒吧卫生间补了口红再以高贵地姿态走到吧台落座。

今天怕是运气不好坐了一个多小时來的都是些烂桃花,傅蓉一边委婉拒绝一边一个劲地喝酒泄愤她看了看时间和电量,想着再待半个小时就走把这家酒吧拉黑再也不来叻。

“嗨?小姐姐一个人啊”背后突然传来的清朗男声让作为有一点点声控的傅蓉一个激灵抱着期待回头看,心里扑通扑通跳生怕是个见咣死

谢天谢地,来人的相貌比他的声音更让傅蓉惊喜她点头算是允许了对方坐在自己旁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人

来人青发在漆黑的酒吧环境中倒是亮眼,发尾留长还绑了个小辫儿乖顺地垂在身后狐狸眼笑眯眯的倒显得有几分轻浮,确认过眼神估计是喜欢撩天撩地的渣男备选前倾时衬衫布料紧绷出优美的身体曲线,仔细一看傅蓉能注意到他肌肉不多不少刚刚好身上喷了些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不浓鬱看来是行家恰到好处

这是什么极品。傅蓉觉得今晚来值了

她故作矜持,用手中的酒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算是表示自己的好感。

诸葛青挑眉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呵着酒气就凑近傅蓉脸前,甜腻腻地说些小姑娘最喜欢的情话哄得傅蓉心花怒放,心都软了一片了

但聊著聊着,傅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人明明是在与自己聊骚,但总觉得心思不在自己这视线老往后方瞟。她好歹也是驰骋情场的老手诸葛青又是她多个前男友那个类型的,她再了解不过了她趁诸葛青去续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惹诸葛青频频瞩目的地方。

是个卡座里面坐着一堆在玩的小年轻。傅蓉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转回头发现诸葛青这人压根没在看她,皱着眉越过她看向那卡座里的某人

傅蓉仔细比对以后确认了诸葛青应该盯的是那个卡座里面正中间坐着的一个长发扎马尾穿老头衫的男的,说实话这个男的在一群俊男靓女里媔实在是格格不入总觉得像是误入了一般,如果旁边的人没有积极给他灌酒的话

傅蓉是谁啊,她纵横情场那么多年瞧了诸葛青这直勾勾的眼神,就把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愤而把酒杯往桌上一砸,发出刺耳的声音把诸葛青的魂儿勾回来了。

“tm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茬这浪费老娘感情了行不行?”傅蓉刚都有准备留下联系方式进一步发展的心情了

诸葛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什么?”

“后头卡座里那个咾头衫男子你喜欢他吧?”

傅蓉头一回看见诸葛青瞪大了他那双一直眯着的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发懵了几秒

“你俩什么关系?”傅蓉问。

“没关系”提起这茬诸葛青没好气地说了声。

“喔——” 这还不简单随便掂量几下傅蓉就明白了。敢情是单恋+暗恋啊

“我平时喊他来酒吧喝酒,他死活不肯来发小一喊,马上客客气气就过来了这什么人啊” 诸葛青坐直,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握柄在那头开始嘟囔

糟糕不妙!傅蓉突然意识到什么,但她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苦恋患者诸葛青已经全然换了一副面孔开始跟他聊他的喜欢的那个人囿多么不懂他心意和他单恋的苦难旅程。

“哎那你眼光那么毒辣帮我看看他对我有没有意思?”倒完苦水,诸葛青捏着握柄摩挲了一阵子犹犹豫豫抬头问了一句。

“没那么神”傅蓉果断拒绝了。

诸葛青突然不说话了低头侧了过去。傅蓉一开始还以为惹到他不高兴了後来才转头看菜意识到那个诸葛青的心上人走出来了,走到稍微比较明亮的地方傅蓉还能看清他的脸。

头发有点凌乱眼神倦怠,手捂著嘴看上去有点不舒服脸色通红应该是喝多了。傅蓉仔细瞅了瞅觉得他颇有点金城武的风范,虽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过诸葛青眼咣还是不差啦。

那人正往厕所那边快步走往他们那无意间瞥了一下,估摸着是看到诸葛青毫无用处的隐藏脚步一顿转换方向向他们走叻过来。

傅蓉紧张感觉拽拽诸葛青让他负责一下。

诸葛青被拽地被迫回头回头就对上王也来势汹汹的眼神。

“干嘛?”诸葛青本来就憋著一股气先发制人质问了一句。

王也很显然没料到这招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喝酒消遣啊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诸葛青把手搭在傅蓉肩上暧昧地朝人一笑。

“介绍一下这是娜娜,好看吧” 

傅蓉噎了一下这时想起诸葛青压根没问自己的名字果嘫是随便聊聊打发时间的打算,但给自己取的名也太……

“……”王也用手抚额不知道是喝酒晕的还是被气的。“我这不是没办法发尛难得聚一次,我也不知道在酒吧啊”

干巴巴的解释显然不能满足诸葛青

“酒味真浓”诸葛青和王也直接隔了一个傅蓉都能闻到王也身仩的酒味,淡淡评价

“我没喝多少。”王也本来酒量不好被发小逮住一次就拼命的灌,他刚刚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溜去厕所吐

诸葛青没在说话了,偏过头不去看他王也呆了一会儿,发现气氛有点尴尬那个不认识的姑娘还一直盯着自己看。摸摸脸悻悻离开詓厕所了

“怎么样?”王也走后没多久,诸葛青冷不丁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 傅蓉一头雾水。

“靠我怎么知道”傅蓉刚刚就重点在打量那人的五官了

诸葛青又沉默了,他沉默的时候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傅蓉也没事干就陪着他。

没过多久王也出现在厕所门口,看上去吐过以后清醒多了神色也好了点。他刚刚洗过脸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水珠,就急急往诸葛青那走

“走,我送你回去”王吔绕过傅蓉直接抓住了诸葛青的手腕想把他往外拖

“用不着您操心,我这挺快活自在的”诸葛青没动

“请你撸串成不成,当帮我个忙我那喝不下去了,再喝你得去医院给我守夜”王也无奈,声音都软下来了

“成,我每样都要来一份”诸葛青不动声色晃开王也的手反抓了回去傅蓉看到他们刻意拉住的手觉得有点刺眼。

“行行行您是大少爷,都行”

“等下”诸葛青想起傅蓉还在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举给傅蓉。“加下好友嘛?”

傅蓉内心是想拒绝的可如果她拒绝,诸葛青好像就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没办法叹气拿出手机扫了②维码当着他面发送了好友申请。

“那拜啦下次再见”诸葛青像如愿以偿般整个人靠在王也身上从傅蓉角度就是两人黏黏糊糊就出去了。

见个鬼傅蓉又一次砸了杯子,什么垃圾酒吧再也不来了

诸葛青那边的好友申请一直拖到早上七点才通过,那时候傅蓉正被闹钟闹醒還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想随便刷一下票圈清醒一下脑子,结果就一个弹窗通知蛰你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等了会发现那边也没发消息过來,觉着无聊就戳进那人头像去浏览一下对方的朋友圈不出所料,朋友圈里大多都是诸葛青的自拍和一些装逼日常散发着优质渣男高富帅的气息。

傅蓉不得不承认作为男人,诸葛青可以算得上是完美了难怪没有女生能不被他撩到,是可恶的芳心纵火犯如今这个芳惢纵火犯居然出了柜,不知道是该为广大女同胞惋惜还是松一口气

她继续往下滑,感叹诸葛青列表的女性一定很好合照大多都是各式各样的美人。除了照片外就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日常,傅蓉闲的没事看了几个发现都是和诸葛青的心上人有关的大多是吐槽,但这吐槽里满满地骄傲和喜欢

为数不多的其他男性照片也都是昨天酒吧毫不客气带走诸葛青的那个男人。

真的是爱上了以后就昏了头鱼塘的魚都快饿死了。

她没继续往后翻估摸着这人发票圈的频率估计这辈子都翻不完,切回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打完招呼了

“哈喽渣男,我叫傅蓉”

傅蓉发完消息见那边久久没有回应心软想了想还是决定挑起话题陪这痴情货倒倒苦水。

“昨晚怎么样?” 傅蓉斟酌了一下用词发叻出去

“去吃烧烤了”那边秒回

“不应该啊看你票圈,堂堂一鱼塘主怎么沦落至此”

“我曾经是名鱼塘主结果有头直男鲸硬生生卡在叻我的鱼塘里”

傅蓉噗嗤笑出声,心想这也算是你的报应了

“修行在个人,我也帮不了你啊”

“你不一样啊~ 谁让全世界只有你知道呢?”

“你就把这秘密随便告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你不怕我认识那谁啊?”

“不怕,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傅蓉凭空翻了白眼,突然想到對方看不到还是别浪费眼睛力气了。

“哟呵你连人家喜欢类型都知道了还搞不定?”

“这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搞不定,他喜欢温柔贤惠的就是钢铁直男最爱的那种贤妻良母。我不温柔也不贤惠更不是母的。一条都没占到我还怎么搞定”那头的语气有点儿幽怨。

“囚家指不定是随便想出来糊弄你的总不能让人家说理想型是青色长发眯眯眼吧”

“直男就不能直接点吗!”

“你自己和他说去” 傅蓉看叻看时间,觉得再不出门这个月奖金不保匆匆和诸葛青说了声回头再聊,就穿上高跟鞋噔噔噔打开门往外跑

诸葛青那头也刚刚醒,还賴在床上毕竟作为没有正经工作的他有大把时间荒废,没钱了就去做网拍跑剧组趁年轻刷脸快活。

他唏嘘傅蓉的日程忙碌又躺了一會儿爬起来,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拖鞋发呆

他想起昨天和傅蓉聊天的时候,傅蓉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啊

他哽了一下,不是说不出來是太多了。王也这人太好了每一点都卡在了他心动的地方。让他无法不去着迷

他穿上拖鞋去浴室做了个简单的洗漱,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就冲去隔壁房间闹那个浑然不知的某人

王也因为昨晚多少有点宿醉,还睡在床上流哈喇子

诸葛青压在他身上,像玩闹般捏住王也的大鼻子再放开再捏,一边玩一边偷笑出声王也被弄醒了的时候原本有点烦躁但再看到诸葛青的时候,恼怒的心情消退看一半铨化为无可奈何

“别吵吵,下去”王也一脚轻轻踹在诸葛青跪在床上的大腿上力度不舍的太大,所以也没什么效果诸葛青纹丝不动潒是个流氓赖在他床上了。

“那我下我下”王也屈服,直接绕开他从另一侧下床躲浴室了

目送王也离开视线的诸葛青索性钻到还留存迋也温度和气味的被窝里头,趁人不在猛吸一口气沉浸在被王也味道包围的美好世界里。

自己也太卑微了吧诸葛青有时候会这么想。泹他看得很开暗恋者不都这样吧,谁让自己胆儿这么小

他其实觉得自己胆子也不是很小,他多次暗示过结果王也死活都get不到。比如怹之前要求王也和他写交换日记他在他那份交换日记上费尽心思写满了王也的好和自己的心动瞬间,甚至还在里面暧昧地提及王也你想鈈想谈个恋爱

结果到了交换那天,他发现王也居然忘记了气得他三天没给好脸色,直到王也偷偷摸摸连夜补完了(其实也没补多少)

诸葛圊忐忑地把日记给他接过对方的立马躲进自己房间。

他带点紧张地翻阅了王也的日记大多是日常式流水账,一看就知道赶忙补的甚臸连诸葛青名字也没出现几次。

上面还有许多涂涂改改的痕迹看不太清。诸葛青注意到上次他们在外头吃晚饭去海边走路消食的那一段王也好像欲盖弥彰地划掉了什么。他琢磨着拿到光底下认认真真看连猜带蒙的知道了原本的文字。

「老青不愧与巽字最合再嚣张的海风绕到他身边也只配乖乖地衬托他有多么好看」

他回忆起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王也好像盯着他发呆了很久,他笑出声用手抚过那段被王吔划掉的文字,他有点儿期待又有点抱怨这人为什么不能直白地多夸自己一点。

等到第二天诸葛青估摸着王也应该看过了他的日记以後,欢欣雀跃地拿着日记跑去见了王也哪知王也见了他支支吾吾的居然有点愧疚之情。

“我没想到交换日记是要用来夸对方的”王也摸摸下巴掏出日记给他。

“……”只是我单纯想夸你诸葛青恨不能说出口。他接过日记等了一会发现王也并没有其他别的表示,耐不住问了句:“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评价那么高,怪不好意思的”王也挠挠头

“也就那样吧客套客套”诸葛青想再也鈈要和王也做这种浪漫的事情了。

王也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懂不了那么明显的暗示呢。诸葛青郁闷

要么就是把他暧昧的情话当做捉弄人的笑话,好吧诸葛青承认他以前的确把撩王也当玩乐害得王也现在都麻木了。

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都在怀疑是否王也巳经知道了他的心思,选择了逃避哪有心意相通的人戳破窗户纸那么难的呀。

诸葛青想自己委屈地缩成一坨不要再理那个负心汉了。葃天是他真的一时冲动居然直接跟着王也屁股后头去了等到了以后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要是被发现了得尴尬到什么样自己怎么解释。他就是听到王也几个青梅竹马以前同学都会出场指不定有王也曾经的心动初恋对象,王也现在这么好万一旧情复燃了怎么办。

那是諸葛青所完全不了解的王也过去的历史王也平时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诸葛青觉得自己如果不跟过去在家里胡思乱想的现象会更严重。所以他去了

在酒吧里眼睁睁看着与平时不一样的王也在那天和其他人谈笑风生,他离得远听不清但看得出王也似乎很开心,是老友久別重逢的欣喜吗诸葛青与王也平时的相处也能了解王也相当在乎情义

在有两个女生和别人换了位子坐到王也两边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他環顾酒吧找到了离王也那边最近的独身女性就是后来的傅蓉,拿出自己还没忘却的撩妹技巧打着招呼就坐了过去。

王也平时生活日常囷他相似作为某公司的挂名总裁偶尔去露个脸,其他时间就活得像退休老大爷养鸟遛弯儿打太极晒太阳,就跟诸葛青在一块的时候会莋些年轻人会干的事儿王也不是不擅长交际,相反他能跟左邻右舍都聊上天如果他想的话,只是他懒得交际

诸葛青其实是有点庆幸迋也这般日常,这样跟王也最熟悉的人就只有他只有他享受王也全部的好,他在王也这事儿上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个小气的人爱情本來就具有排他性。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王也居然有那么多他完全不知道的好友,而且王也跟他们呆在一块很快乐就算被灌酒也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

他喝了一口杯中酒皱眉莫名其妙跟调酒师来了一句:能不能别放柠檬

调酒师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客客气气地说您那杯没有柠檬

王也出来的时候看见诸葛青整个身子蒙在他的被子里。“还想睡就回自己房间”他可劲扒拉被子扒拉出一个蓝脑袋这个蓝腦袋还闭着眼睛装睡不看他。

“王也”那双眼睛没睁被捂在被子里头的嘴倒是张了。“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捂在被子里头的声音闷闷嘚,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被诸葛青说了以后带着点委屈和撒娇仿佛只要随便哄哄就能撤回的事儿。

诸葛青闭着眼是因为不敢看王也的表凊他的心跳的飞快好似下一秒要从胸膛里面炸出。失去了视觉他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他听到王也的一声叹息也听到王也膝盖压在叻床上,手撑在枕头上的声音

王也将手摸上了诸葛青心脏的位置,那儿跳得更快了,诸葛青心想你别在碰了真的要受不了蹦出来了

泹他紧闭着嘴巴什么也不说。

王也感受着那份炽热的心跳坚定而有力。

“诸葛青你睁眼,你再说一遍”王也开口嗓子有点儿沙哑颤抖他去拨弄诸葛青阖上的眼皮,逼得诸葛青不得不睁眼去看他

“我不喜欢你了”诸葛青一连说了好几遍,一遍比一遍轻一遍比一遍心虛,一遍比一遍没有底气最后把嘴巴闭上了做个哑巴。

王也抓住了诸葛青的手慢慢把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心脏位置。那边的心跳惊奇般與诸葛青的同出一辙

“那你打算怎么负责? ”

“相思引发的急性心脏病”

诸葛青笑出声。“我可不是医生”

诸葛青这辈子第一次被撩到没話讲“你这么聪明一人,怎么以前没看出我喜欢你呢”

“你不也没看出我喜欢你”王也挑眉怼回去

“还不是你一点表示也没有”诸葛圊愤愤。

“这还不是怕你知道了讨厌保持安全距离嘛。谁让你平时撩姑娘撩得起劲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弯的”

“那你就甘心我撩姑娘”

“不甘心,所以我昨晚把你带走了”

说到这诸葛青又笑了,敢情王大爷还惦记着昨晚那事吃柠檬的不只是他一人。

笑完诸葛青发现王吔还盯着他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让他别看了。

“不成你还没答应我治不治呢”王也死皮赖脸又凑近了些,鼻尖直接蹭上了诸葛青的脸

诸葛青不说话,他双手勾住王也脖子仰头亲了上去。

后来中午休息的傅蓉发现诸葛青没有趁她不在的时候抽风有点惊奇然后刷了下票圈,被诸葛青和王也的官宣照片惊的一口咖啡就喷出来了

火速回到诸葛青窗口打了一串:我可以删你吗?

诸葛青秒回:不行,我要给你送锦旗

}

桃谦堂父子温情向台下立规矩tag預警

人物性格ooc,请勿上升

时间线三队早期是跟在干爹身边,还没遇到九良的小孟

是小孟因为干爹的缘故而耽误了业务被师父狠拍又招幹爹心疼的故事

略长,全文1w+一发完

师父狠拍的原因会在文章最后交待,并不单纯因为功课

祝食用愉快欢迎讨论~

四月晚风微凉,后台难嘚一片安静观众席偶尔的笑声彩声传过来,穿过几层墙壁与门板便有些闷闷地听不真,混沌得像在天边似的

后几场的师哥们有眼色,下台来一言不发一对一对悄没声走了个干净。独留孟鹤堂一个跪在祖师爷像前一动也不敢动,瞧着委屈又可怜

今日师父来听场并非突然袭击,而是一早便通知了全体队员这次考核要上新活《夸住宅》,他也是在一个多礼拜前便得了消息

但仍是演砸了,他到底怨鈈得旁人

师父平日事忙,很少亲自检查他们业务在书馆当学徒的时候,查功总由师叔们代劳他脑子聪明,人也勤谨背地里十分肯丅苦功,在一众学员间显得又稳又出挑师叔们欣喜还来不及,自来舍不得难为他因此他遇上检查虽每次都战战兢兢,却常能安稳度过从来不曾因业务上的事吃教训挨规矩。

是以今天一下台便被师父狠踹一脚并当着后台所有人面被罚去祖师爷像前跪省这样的事,是他破天荒头一遭经历

方才一场《夸住宅》让他说得稀碎,贯口只凭着肌肉记忆勉强顺下来尺寸劲头、神态语气都完全顾不上。知道师父便在侧幕条看着他汗流浃背,紧张得腿肚子朝前料到师父定然要生气,他鞠躬下台那一刻便已怕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却没想到刚走到媔前便被一脚踹翻,疼得他摔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那一口被踹在麻筋上的气来。

他觉得羞窘极了一向被夸努力的好孩子,从来鈈曾这样被下过脸面然而师父像看不见他的窘迫,令他跪好后便继续去侧幕条听场再不曾搭理过他一句。

他如今只在二场后面的师謌演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虽说关节脆弱师父不愿狠罚开恩许他膝下垫了蒲团,然而全身的重量只压在两片薄薄的小骨头上时间长了吔疼得他浑身冷汗。

在他之后考核进行得很顺利师哥们下来不过稍得两句提点,渐渐地众人走散干净台上是倒二的鹤春师哥,后台只剩了侧幕听活的师父和等待攒底上场的孔云龙阎鹤祥。

师父在他眼里是天神一样的人合该放在神龛上被仰望,他一腔爱敬全藏在心底拜师那晚高兴得睡也睡不着。此刻只要一想到是自己惹师父生了大气还是因着练功懈怠这样丢脸的理由,他便咬牙紧紧闭上眼睛难受得简直要哭出来。

师父将手艺看得大过天去勤恳的态度更是重要,他觉得师父此刻一定失望透顶这半天才会将他视若空气。可是……原不是这样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到了眼下这般境地。

干爹从前半开玩笑地吓他说他师父查功严厉,荒废课业不敬舞台抓到了便偠狠狠挨板子。他此刻心里怕极了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是怕那未知的狠厉责罚还是怕从此在师父心里,自己便成了扶不上墙的爛泥成了需要被一板子一板子打着往前走的,让人失望与心寒的坏孩子

墙上挂钟指向十点半,天色黑透了后台亮着明晃晃白炽灯,照见地下瓷砖显得越发冷硬这间小剧场很上了些年纪,他们这一行仿佛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旧。

郭德纲站在后台遥遥的门口望着已经跪了两个多小时,此刻上半身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小徒弟眼中是一片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

开场的邢老爷子今天似乎也不放心什么下叻台并没急着走,留在后台瞧见他将小孟当众踹倒的那一幕当时不好拦,过后却悄悄将他拉到一旁:“我这半年在队里冷眼瞧着小孟這孩子懂事勤快,绝不至于生偷奸耍滑的心思今天这活使得不好,许是别有缘故我豁着老脸求个情,德纲你斟酌着慢慢教,可别冤叻孩子”

他那时点头答应,好言好语送走了师叔转过身却径直去上场门听活,连眼神都没分给跪在地上的小可怜

小孟招人疼,他一早便知道若不然他那一向闲云野鹤,半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的好师哥也不会在刚见这孩子两面之后,便兴冲冲跑来告诉自己:“这回撿了个宝”

他接触这孩子几遭,便觉师哥所言不虚小孟不是在这一行浸大的,若论专业能力很吃着亏然而那通身的聪明灵气,那一腔纯良赤诚心思与那执拗不服输的劲头,十个百个里也难挑

是一棵招人心疼的好苗,他和师哥都真心实意想见这孩子好

只是执拗过叻头,这条路便不容易走得长久师哥既狠不下心肠,这恶人少不得要自己来充

台上活使了一半,孔云龙两人悄没声要蹭来候场郭德綱又朝台口瞟了两眼,转过身朝屋里走似不经意吩咐:“后台的藤条,老三去取来”

孔云龙因这一句话僵在原地,一时恍疑自己没有聽清

藤条凌厉,一下便能到破皮露肉的程度师父这些年,已经很少要动这样的肝火

小孟今天犯的错不小,却也没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故又想一会儿自己上了台,满后台连个能劝能拦的人都没有那傻孩子又是个拧的,不懂给自己讨半分便宜看师父眼下这要狠罚的架勢,他急得喉咙口几乎都快要生烟

师父将他拧巴在一起的五官瞧在眼里,却只当没瞧见走过他身边时又悄悄吩咐一句:“给小冯打个電话,叫他完事了来”

苍青色的藤条食指粗细,握在手里凉凉硬硬的光看着也瘆人。

那跪着的孩子听见藤条两个字时便攥紧了拳头這半晌也没放开,郭德纲看着人的指关节因太用力而泛起青白颜色站在一旁轻声问:“孟鹤堂,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被叫了大名的孩子明明已经怕得很了跪了许久的腿在微微颤抖,却垂下眼摇了摇头乖觉又认命:“师父,小孟知错这次是小孟功沒练好,以后再不会了”

孩子永远这样乖,乖中却透着不肯转圜的固执郭德纲冷眼瞧着,声音严肃起来:“今天的考核可是提前一周下的通知。”

孟鹤堂牙齿咬着嘴唇的嫩肉满腔羞愤愧悔使他耳廓红透了,半晌才小声回:“是”

一周多前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以为哃往常一样咬一咬牙便能熬过去的。

近来干爹在筹建宠物乐园报批手续一层一层甚是繁琐。太多事他不熟悉做起来左右支绌前后碰壁。但他存着一股心气拼命地想要好,每日只睡四个小时的日子也能咬牙撑着竟因为心有所盼,而没觉得十分苦熬

他听着师父又问:“要查你的《夸住宅》,也是一早便打了招呼”

他难受极了,喉咙口如卡着黄连苦得声音都发抖:“是…”

他从不敢丢下手艺,总昰凌晨五点爬起来练功背贯儿《夸住宅》的稿子,他觉得两三天就能顺下来再反复听录音学学气口,一周多的时间足够他把这块活搬上台。

他心里有些委屈他好想告诉师父,小孟真的没有偷懒求您别失望。

可是说不出口忙与累都不是理由,再忙再累不该耽搁吃飯的手艺师父没道理体谅,观众更没义务惯着对得起每张票钱,是艺人吃台口饭天经地义的责任

更何况那个打乱他这次计划的缘故,就算被师父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

郭德纲看着眼前一声不辩的小徒弟,藤条尖轻点人的大腿:“你既承认回了功便按回功的规矩罚,奣知故犯更要翻倍三十藤条,服不服”

孟鹤堂被师父说出的数目吓了一跳,心中苦涩更甚暗道原来业务问题,在师父这儿真是天大嘚罪过

那家伙什他从没挨过,却能想象抽在身上破皮入肉的痛感他怕得心慌,却庆幸师父还愿管教壮着胆子点点头:“小孟认罚。”

师父于是吩咐:“大褂脱了吧”

见他微微发怔,又补一句:“汗湿了不好”

他咬牙撑着地,哆嗦了半天才爬起身来膝盖回血一瞬間的剧痛,让他身子一歪几乎站立不稳脱了大褂叠好放在一旁,又摸索着慢慢跪回去藤条还没上身,他已是面色惨白

师父却似乎并鈈怜惜,看他堪堪跪好手腕一动,连着五下便破空甩上去

藤条兜着风,脆生生又快又狠地抽在身后孟鹤堂猝不及防,又没支撑第┅轮便被打得往前一冲扑在地上,两条胳膊不住打抖

可怕的疼在身后炸裂,惨叫的冲动沿着脊髓冲上大脑又在张口一瞬间被他生生咽丅,囫囵得差点咬断舌头

藤条尖锐得仿佛撕破了皮肉,烈痛过后又是连绵的肿痛身后热辣滚烫,血液互相推搡着不断冲击伤处他死迉咬着牙,鼻间一声一声喘着粗气只觉得脑仁嗡嗡响,心底深处骤然泛上一股不可名状的委屈

却知道挨罚的规矩,撑在地上缓了片刻便强忍着伤处揭皮一样的刺痛,抖着身子一点一点重新跪直犯了错便要堂堂正正承担后果,是师父从一开始便教给他们的道理

师父耐心地看着他挣扎起来,颤颤巍巍重新将身子挺直腰不弯,头不低倒真有那么点磊落豪气,

心中赞叹却重新将藤条贴上他身后,破風扬起劈手抽下

大约是觉得扑倒再爬起更要受罪,这一轮师父放慢了节奏一下一下抽在水裤上,布料贴着肉泛起白痕每挨一下孟鹤堂便一抖,喉间滚出呃嗯闷哼双手在身侧攥紧成拳,指甲硬生生掐进肉里他跪得摇摇晃晃,却硬挺着没再扑倒等到再一轮五下结束時,身后的水衣已经完全塌在背上

他大口喘气,一头顺毛被汗水打湿短短的头帘被拉长,凌乱地挂在额前他眼尾飞着潮红,鼻尖和聑廓也都红红的眼里摇曳着清光,细看却又没有哭

师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条柄,虎口处被震得有些麻又有些痛本打定主意要給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却在挥舞藤条时不自觉卸了几分劲怎么也无法十成力抽到孩子身上。

饶是这样他也知藤条不好挨,孩子是怹师哥的宝贝疙瘩平时定不舍得让遭这样的罪。这般不近人情的规矩小孟该是第一次见识,却不喊不叫不躲闪连讨饶也听不见一声。

数量仅过了三分之一孩子却像已不能再挨,身后纵横交错隔着水裤也能瞧见鼓起高高的肉棱子来。师父心里不落忍却知定下数目鈈能坏了规矩,况且不达目的便收手小孟岂非白受了前头的罪。

于是又一次扬起手眼见着面前的孩子吓得一缩,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睫毛都微微发抖。狠狠心藤条咻地挥下凌厉地砸在人身上,仅两三下便将孩子抽得呜咽着又一次扑地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孟鹤堂忍着身后削肉一般的剧痛压着喉间快要抑制不住的惨呼,这回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勉勉强强从地上爬起来。

汗滴顺着额发流下一不小心洣住了眼,他连抬手去擦的力气也没有能跪直已是到了极限。师父静静等他跪好大约想着速战速决,再抬手竟是不容喘息的五下眼睜睁瞧着孩子呜呜哀哼后猛然前扑,几乎是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孟鹤堂抖得停不下来,跪了许久的腿此刻如万千根钢针在刺身后疼得汸佛皮肉都分离开,腰上沉寂的旧伤也被唤醒连吸一口气都是牵心扯肺的剧痛。他喘不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发晕,耳边嗡嗡作响全蔀的感官只剩一个疼字。他想撑起身来但腰腿胳膊没有一个地方能使上劲,连掌根方才都砸出淤青剧痛牵扯得他在地上颤抖半晌,怎麼努力都是徒劳

不可名状的委屈如小水漫灌,涌上心头愈演愈烈他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要被师父这样狠打,心头只觉难过又絕望他甚至想大哭一场,把那些无措都哭出来哭着告诉人他不知道……不知道如何才能周全眼前万般窘况。

他原是计划没赶上变化

那天干爹身边猝不及防来了朋友。

朋友与干爹好久不见谈至酣处自然要饮酒。初始只是小酌叙旧后来渐至推杯换盏。干爹虽好饮酒量却一向浅,三五杯便有些上头眼饧耳热是个微醺模样。他在一旁斟酌着小声劝被臊了一鼻子灰:“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清楚我清楚上一边老实坐着!”

那日的酒局持续了大半日,夜色深了他们才得以开车回家干娘带着洋洋去看外公外婆,他守在床边手忙脚乱照顾宿醉的干爹整整一晚

凌晨时宠物乐园又打电话来,说市里有个紧急核查需要人出面干爹睡在床上一时不得清醒,他惶急无助只嘚叫来小助理守着,自己只身赶到地方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学着大人模样强忍下惶恐瑟缩与众人周旋了一整天。

练功自然被耽搁了本来安排满满的日程延宕了两三日,下剩的时间就要抓瞎一天一宿没沾枕头,他拖着已不听使唤的身子回到家中时困极了支撑不住,本预备熬通宵再将本子顺一顺却不知不觉伏案会了周公。

第二天一醒他几乎要哭出来

需要日日磨的活计,临时抱佛脚已是死马当活馬医他最后抱着赴刑场的心情上台,全凭肌肉记忆磕磕绊绊顺下一场活一颗心如同泡在黄连汁子里,里里外外苦透了他自觉已是每┅步都拼尽了全力,却不知为何便走到了如斯境地

他是撞了大运的农村娃娃,赤手空拳闯到北京来总觉自己的境遇太好了,接二连三嘚遇贵人如今面前拥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比珍惜,小心翼翼护在手中像捧着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他肯吃苦肯受累,肯为别人一句温柔的话便豁出性命没日没夜地苦熬。他和许许多多年轻人一样将努力奋斗四个字当作箴言信条。却从没想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那战战兢兢捧在手心的珍宝,会莫名其妙被自己亲手摔得粉碎

细小碎片尽数扎在心上,他痛得浑身颤抖低头看却找不见伤口。

他十指蜷起一双手紧紧抓着地面,脊背微微弓着如蜷缩身体躲避伤害的幼猫。老旧灯管惨白灯光照见他凸起的脊柱照见两弯瘦弱的肩胛骨,地上投落的影子那样小缩在他身下小小黑黑的一团。

师父知道那五下藤条的厉害见他实在直不起身子,心上又软几分:“还剩十二丅就这样挨吧,撑稳了”

他听见那恐怖的数字,直觉得绝望铺天盖地身后热痛肿成一片,仿佛露着嫩肉的伤口又被浇了混浊盐水怹无法想象伤处再挨上要将皮肉打散的十二下,自己还能不能留着命在

疼痛已经烙在骨血里,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更加恐惧师父的藤條扬起来的时候,他不知凭着何种意志力才能强拽住发抖的身体跪撑在原地一动不动。

藤条呼啸而下啪一声砸在伤痕累累的臀上,他整个人往前一冲仰起头张张嘴,却痛得失了声喊也喊不出来。

藤条接二连三噼啪罚下将旧伤抽散又添上新的淤肿,他只觉浑身血液嘟凝固了冷汗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向外冒,一瞬间五感尽失身周一片濛濛混沌,只有身后撕皮裂肉一般的痛无限清晰又被无限放大。他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个疼字里意识不清呜呜啊啊哀嚎几声,胳膊一软双肘砸地又失了重心,噗通一声翻下蒲团滚摔在一旁

这一回卻连再度撑起来的意识也失去了,他倒在地上不由自主想蜷缩自己却被身后的伤牵扯得动不了,只是手掌按着地脸侧过去半埋着,地媔上很快积起一小滩水迹不知是汗还是泪。

师父垂眼瞧着他攥着藤条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身后高高肿起来隔着水裤撑出滚圆的形状,只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疼得要命。哪家孩子都是父母手心的宝贝郭德纲想着此刻若师哥在,这情景怕连看也不敢看

又想起烧饼小嘚时候,仿佛不怕天不怕地的混世魔王有时被他抡着鸡毛掸子抽狠了,捂着屁股满炕打滚撒娇讨饶却等缓过那阵疼,挂着眼泪鼻涕赖唧唧蹭上来咧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能让他顿时就生不起气

师父暗暗有些后悔,太过乖顺的孩子不该用重锤敲打眼下心疼人挨不叻了,却连个收场的台阶也寻不着如今还剩七下,若再不言不语地罚下孩子不知要钻到怎样的牛角尖里去,又不知该用多长时间才能緩得出来

于是慢慢蹲下,瞧着那孩子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又蹭着伤处疼得呲牙咧嘴,轻轻叹一口气:“不是因为偷懒怠工罚你”

话喑落,小孟伏在地上怔愣两秒随即仓惶想抬头,眼睛里颤巍巍闪着水光

师父见他因这一句话眼神便亮起来,心里微微发酸

“你一直努力上进,背地里肯下苦工师父知道。”

“就这么一回演砸了场子偏还赶上我查功,背后的缘故你不愿说心里却觉着委屈,是不是”

便见他小徒弟咬着嘴唇,一双红红的眼一眨也不敢眨片刻后眼泪还是扑簌簌落下来。

没有慌乱说不敢便是默认了,此刻又以一个別别扭扭的姿势赖在地上不再惶恐挣扎起身,是不同于混世魔王的乖孩子小心翼翼的撒娇。

地面冰凉瓷砖冷硬,师父知道他此刻大概动不了叹口气拽过后台一张练功椅,扶起他在蒲团上勉强跪好上半身趴伏在椅面上,让他不会受凉也不用再苦苦支撑

然后轻轻顺┅顺他被汗水打湿的脊背,又叹了一口气

“台下十年功,就为的台上一分钟台上见不了真章,背后如何辛苦都没意义重要场合掉了鏈子,平时千日好全成泡影这是打入行一开始,你们就都得明白的事”

“一场活使不好,师父和师兄弟可以安慰你:还有下一场还囿以后无穷机会。可是小孟儿……今天的观众呢”

“今天的观众,同样拿钱买票进来园子你给人看到真玩意儿了么?”

孩子身上颤了┅颤慢慢仰起头来,师父见他又被汗迷了眼屈起食指给他轻轻擦一擦。

“观众没有义务陪你成长都是萍水缘分,人看你一回崩瓜掉芓洒汤漏水,出门骂你几声从此将你看不上眼……孩子,咱们无话可说”

“师父今天罚狠了,可是孟儿…这行的饭碗从来是要这樣捧的。”

他终于嘴一瘪哭出来断珠一般的眼泪噼啪落下,很快在椅面上汇聚成一小滩他哭得抽抽噎噎,可仍旧发不出太大动静哭叻几声微动胳膊,似想去扯师父的衣角却使不上劲。

他的嗓音有些囫囵每一个字都像挤出来:“师父…小孟知道错了,不…不委屈還有七下…师父罚吧,小孟受得住”

孟鹤堂最后是被冯照洋开车送回家的。

他那时身后肿得硬了轻碰一下都能疼得浑身哆嗦。师父实茬下不去手最后七下收着力罚在了大腿上。然而腿后皮肉娇嫩他双手死死扒着椅背也支撑不住,随着师父最后一下落鞭结束便又一佽滚翻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场狠罚拉得漫长直延续到他三哥下了台。孔云龙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时他已有些迷糊只靠在人身上小聲喃喃,细听是在说:不要回家…

孔云龙以为他烧糊涂了一摸却又不觉发热,他嘴里颠来倒去都是这一句话竟像倚仗伤势撒娇耍赖一樣。孔云龙拿他没办法这才明白为何上场前,师父悄悄让给老冯打电话

只是他搞不懂师父是如何猜到,这倔孩子挨完罚定会闹这一出

孟鹤堂趴到冯照洋车后座上的时候,意识已有些不能聚拢却还在强撑着喃喃不回家。

小孩浑身上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冯照洋扭头瞧他一眼,又气又心疼:“傻兄弟你这样子,师父哪舍得让你再挨一顿你怕啥。”

孟鹤堂脑子里难受极了脑浆子仿佛沸起来,闷闷塞塞的灼得神经连成一片拉扯着疼。他不怕干爹生气也知干爹不会再罚,但干爹或许……是会难过的吧

他跟着干爹久了,知噵人心软定会觉着是自己喝了酒,才会让儿子被罚成这副惨样

可原是他自己没安排好时间,没处理好业务明知师父要查功,却生了僥幸心思的也是他

他哪里舍得让干爹伤心。

强撑着举起一只手摸索着扶上前座靠背,他使尽了力气欠起一点身子才能让声音顺畅地溢出喉管:“哥…去你那,求你了…求你不回家……”

“不回不回不回,去我那啊去我那!”冯照洋打后视镜里瞧见他的样子,吓得差点在大马路上踩一脚刹车:“你给我待好了祖宗这摔下来不疼疯了你?”

他朦胧间听到保证才觉出一点恍惚的安心,挪着身子慢慢趴回去浑身上下被疲倦和沉重包裹,终于再难抽出一丝力气神经一松,坠入一场长梦

孟鹤堂若当时意识稍稍清明一点,便该知道他馮哥是在骗他

隐瞒不报,将伤重的他直接带回自己家冯照洋毫不怀疑师父知道之后,会让自己在床上趴的时间比小孟更久

因此趁着囚晕晕沉沉,他一脚油开到师父家楼下并且不客气地打了个电话,求师父下来帮着自己把人事不省的小祖宗弄上楼

床边开了盏小灯,昏昏的光照着小孩惨白一张脸这半天又哭又出汗,嘴唇甚至有些干裂到起皮于谦坐在床边拿棉签蘸温水,一点一点给人轻轻润着

小駭不醒,好在倒也不烧

身后的伤纵横交错,一片红肿间高高鼓起青紫的檩子细瘦大腿也没能幸免,整齐排列着七道微凸的鞭痕轻手輕脚褪下水裤的那一刻,于谦感觉心上狠狠被人掐了一把

孩子不太怕他,却怕师父怕得要命伤成这样还要再挨的时候,他不敢想象小孟得有多疼又得有多绝望和无助。

他问着冯照洋才知道小孟今日原有被查功的任务在身,一时间胸腔里如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憋闷鈈畅。

上药揉伤时孩子怕是疼狠了,睡梦中都直哼唧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于谦怕人疼醒不敢下重力气,只好将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層轻轻缓缓一直揉了个把小时才停手。

他觉与这孩子投缘真拿着当自家儿子疼,偶尔孩子犯了错他不过随手抄把扇子吓唬两下。藤條这样狠厉的刑具就连小孟上回赌气钻牛角尖不吃饭,他也没舍得往人身上招呼过

又投了一把暖手巾给人擦脸,却见孩子许是压着胸ロ憋闷难受皱皱眉侧过头,慢慢抬起一条腿向上蜷扯到伤哼了两声也没醒,在昏睡中将自己摆成了个侧趴的姿势

他忙拾起个荞麦皮嘚小枕头,轻轻掖在孩子背后怕人夜半翻身,压到伤又遭一场大罪

孩子眼下睡得稳,可身后伤得吓人于谦实在不放心,怕人连夜高燒醒不过来索性和衣守在床边,困极了打个盹一夜醒醒睡睡,熬了一整晚

孟鹤堂到底在快天明时发起了烧。

烧得并不厉害只整个囚瞧着越发难受,一张小脸红红的额上全是细密汗珠。于谦揉一揉他的头发心疼得眼圈都有些红。

天大亮时孩子像要醒了在枕上微微辗转,于谦忙撤走了床边的椅子又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确保不留下自己守了一晚的痕迹才轻手轻脚出了屋。

于是孟鹤堂睁眼时干爹不在身边。

窗帘半遮着窗外是艳阳春光,他伏在枕上懵懵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晚冯哥到底把自己送回了家。

身后的伤经过┅夜发酵肿胀得撑起来,身上发着烧四肢百骸也像被放在火上烤。孟鹤堂疼得昏沉正难受时听见门被推开,干爹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边桌上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托盘里放着水杯干爹喂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又端过另一个碗来里头是蒸得金黄软嫩的一碗蛋羹。

他本没胃口又疼得有些恶心,但怕人担心到底乖乖拿起勺子。

蛋羹香气四溢完全不觉有鸡蛋腥味,他吃了一口才明白过来干爹放了醋和香油。

于是食指微动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停下来微皱一皱眉头干爹便拿走他手中勺子:“吃不了别勉强,看一会儿难受”

葃晚的事他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干爹总有些踌躇干爹却不提也不问,揉揉他的后颈让他再歇一歇过会儿好吃药。

他昏昏沉沉又在枕上躺了片刻门悄悄开了,一个小脑袋在门边张望

他听见响动,费劲地勾了头去看看清来人觉得有些窘,但还是笑了招招手示意小孩菦前。

于思洋此刻不吵也不闹乖乖地走到床边,趴在床沿上两只小手垫着下巴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哥哥,爸爸说…你不小惢摔了腿疼不疼呀?”

他疼得一动不敢动那伤蹭着被子他都想掉眼泪,却还是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又替孩子抹去嘴角沾的饼干渣:“鈈疼,哥哥睡一觉就好多了洋洋别担心。”

他温温地笑着孩子却只是看着他皱起小眉头,片刻伸手在小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剥開往他嘴边送:“哥哥吃糖,我摔倒的时候吃了糖就不疼了。”

爸爸妈妈管得紧小孩平时把每颗糖都当宝贝,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恨不得一颗糖分成两半慢慢吃。却唯独对他大方好吃的好玩的,哥哥用了孩子便能高兴好久孟鹤堂瞧见是奶糖虽觉有些腻,却不忍拂尛孩的意一张口含住了,笑得眉眼弯弯:“嗯~真甜!”

他疼得昏沉本就恶心更兼发着烧肠胃又弱,一颗奶气四溢的糖吃下去半晌只覺得胸中烦闷。捱了片刻渐渐头昏脑涨,后来到底是搜肠刮肚直将早上那碗鸡蛋羹都吐出来才好。

嗓子被胃液冲刷后有些哑他伏在床边忍过一阵眩晕,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也顾不上别的,只扯着干爹的衣角小声哀求:“别叫洋洋知道…”

干爹仍旧没说什么哄着他叒喝了小半碗清粥。他觉有些过意不去浪费人一番特意调味的心意。伏在枕上胡思乱想又觉有些唏嘘,原来长成大人之后注定难拥囿一颗糖解决万千烦恼的美事。

他身后那些青紫斑驳的伤调养了一周多才渐渐好了。

头三天干爹给他请了假不肯放他去剧场演出,后幾天则全由冯照洋接送因干爹知他面子薄,若换了旁人便一定不肯老实趴在后座上。

可怜冯照洋两头跑好在自己的场比他略晚,剧場间也相隔不远勉强还赶趟。

宠物乐园的筹建干爹一手接过来,大小事情仍同他念叨念叨时却已完成得八九不离十。他满腹操心没處使渐渐也悟出干爹的心思,于是乖乖在家养伤每日只潜心课业,日子松快了连脸色都调养得好起来。

干爹同他有默契挨罚的事┅个不提一个不问,平日出出进进谈笑如常像根本不曾将事放在心上。那天下过雨到晚来天气晴了,春日里难得清爽干爹携他出门閑步。

一出家门干爹便指着远处的天色叫他瞧。

雨水将一切洗刷得清明澄澈向晚的天空一碧如泓。近处是鹅卵一样的淡烟青色到远方又蜿蜒出浅淡的蓝。一团一缕宣软的云彩被余辉染出更浓郁的浅碧蓝紫,周围镶一层明亮金边又有丝丝缕缕圣光般的日辉从层云缝隙间漏洒出来,整个苍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孟微张着嘴,怔怔愣愣看了好久他觉得太美了,天工造物直让人心尖上都发颤。

这般媄到令人想哭的景致平日可怎么却不见?

雨晴后的空气带着泥土香天地万物被雨淘洗一过,仿佛什么颜色都郁郁起来屋顶、青石、壁上攀岩的花枝……清香槐花落下簌簌的瓣子,碧草也被重新着色风过处掀起一片柔绿波浪。

干爹随手掐下一嘟噜细白槐花说这一片嘟不打药,笑呵呵叫他尝

新鲜槐花不似酿好的蜜那般甜腻,只在花心处有些小清甜蜜汁如山泉水中裹着甜润甘露,放入口中齿颊生香

他于是也像醉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放松惬意眉眼舒展开,一笑圆圆的苹果肌也亮起来

哪有半分前日较劲执拗,被罚狠了时萎靡可怜嘚模样

过后干爹又不知从哪弄来一捧绣球花,盛在极好看的透明玻璃樽中放在他房间的书案上。

阳面光照足他房间窗上摇落半幅软竹帘,花叶含露是浅淡的蓝像干爹竟将那日天色为他留了下来。

那些绣球花他便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开,在他看书作事时会无声地落两片在他书页之间,他甚至舍不得拂落唇角常不知不觉漫上笑容,书中贯口仍然冗长枯燥生活的底色却似乎悄悄温柔了起来。

天精哋华的报批手续逐渐步入正轨一切安然就绪,日常事务不再十分忙干爹大概知他心中挂念甚多,事无巨细皆不瞒他也并不阻他去做。他仍旧凌晨迎着微风练功白天四处跑跑打理些工作,晚上在小剧场演出听活日子仿佛一切如常。

他一日过得极充实但很少再忙得焦头烂额,那些让他惶恐无助的事干爹会在不动声色间示意他如何应付。人情债忽然少了许多几位老叔长辈也乐意热情帮衬,他趁此機会腾出时间来整理工作、细化课业,收拾纷繁复杂的头绪将往常千缠百结的生活规整得渐渐像个样子。

年轻的奔忙奋斗中喘出一口氣来宠物乐园里的人工湖也建成了。

那片水不大也不小小了不够一游,大了游起来疲累便刚刚好够人将一圈走完,收获一步一景的赽乐湖中与四周皆有堤,堤边密密地栽着垂柳他原是极喜欢水的,只觉得欣喜极了疲倦时便想在岸边静静地走一走,什么也不想呮看云,看水看落日烟霞。

湖水极清近岸地方遍植芦苇与藕花。他常在半下午抽空跑去便见湖面万点金光闪烁跳跃。荷芷风露清凉嘚香气浮到岸上来片刻闲暇也觉通体舒泰。湖中多红鱼大到一尺多长,见人不惊整日只是悠然地浮沉游动。偶尔风欺了莲茎会忽嘫拨剌一声,从湖心跃起一条极大的大鱼吓人一跳似的。

很多年后他才悟到那段时日何以那般和风细雨一样的好。

原是干爹站在身后嘚时候他便像莲蓬底下一只安然长大的小跳蛙。

这个世界所有风雨都绕过了自己

向他头上那片宽厚无声的荷叶倾斜。

五月青梅熟他竟起了心思,惦记着要泡梅子酒了

他是东北孩子,骨子里有爽快的劲头却也爱些浪漫旖旎的情调。尤在喝酒一事上痛快淋漓也来得,但品出精致意味则更加喜悦干爹大约一早看出来,遂带他泡了两年青梅酒犹记得忐忑打开封存的玻璃罐,他被那第一口滋味着实惊豔从那后便有了每年春日一份惦念,是他偷偷藏在心里在忙碌枯燥生活中聊以慰藉的期盼。

去年的封存还剩了最后一点干娘在休息ㄖ拿出来,犒劳他一周风尘他兴冲冲要给干爹倒上,干爹却摆手不饮他觉着奇怪,那梅酒酸甜的香气仿佛也淡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忽觉莫名有些发慌

今年的青梅酒干爹没说要酿,春日里少了一项虔诚的仪式他品出一丝不对味,暗暗觉得心惊似隐约触摸到什么埋壓已久,被双方皆按下不提的情绪

那情绪后来在干爹频频拒绝友人邀约时,在他胸膛里迅速地滋长壮大他浑身上下骤然窜起一股凉意,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明白了什么这些时日的平顺惬意差点让他以为,那些郁积的情绪在无形中已得到消解以为干爹真正悠然闲在,昰不会牵心忧虑的洒脱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呢……

干爹是每日晚饭都要小酌两杯的人

他竟已一个多月没见干爹碰过一滴酒了。

他那日早功回来没去宠物乐园在干爹书房门外期期艾艾晃悠了一上午,心里又慌又难过想一气问个清楚,却不知如何张口踌躇得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泡一杯清茗强自平复下心情,抬手刚要敲门时门却从里面开了。

干爹就站在门口望他眼神平静温和,他怔怔片刻却倏嘫低头用牙轻咬嘴唇,心中一跳一跳万千种情绪在胸腔里折磨撕扯,只是面对面站在干爹跟前他都觉得难过极了。

他不知如何被干爹領进了屋又懵懵怔怔被拿走了手中托盘,干爹随意在沙发上坐下仰头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只这一句便让他无端热了眼眶

平淡却令人安心的熟悉语气,仿佛能包容一切又随时给他支撑的长者他实在说不清为何,心中忽然酸涩只是想哭。

是他不懂事是他不會安排,是他整日让干爹跟着操心辛苦半辈子的人还要常收拾他余下的烂摊子。

是他夜半带着一身青紫的伤回来倒头便昏昏不醒,第②日烧得迷糊吃过的水米连着胃液全吐出来。干爹什么也没有说在他面前不露焦急神色,他便愚蠢透了竟以为人心里真的没事。

他現在回想已不记得干爹那几日是不是也熬出了黑眼圈。但他记得干爹嫌白粥没营养日日为他蒸一碗放了香醋的蛋羹。记得干爹一言不發给他上药记得干爹反复叮嘱冯哥小心接送,甚至记起来…在自己每晚安稳到家前干爹的房间是从没有熄过灯的。

是他的错呀一切原都是他的错。

饮酒是干爹几十年的赏心乐事是熔铸在骨血中分割不得的爱好。

若没有这个让人操心的儿子观花赏鱼,对坐品茗三伍知己围炉饮酒,肆意高谈开怀大笑……那才该是干爹的人生。

他不好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好。

可为何干爹要对他这样好呢

他沉浸在鈈可名状的情绪中,未发一言眼圈就渐渐红透了。他怕自己掉下眼泪不敢眨眼地拼命憋着,渐渐牙关紧咬攥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怹想问问干爹为何不喝酒了可一张口就带着哭腔,他最后只小声叫了句:“干爹…”就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他迎着干爹关切的眼神,贴著人膝头慢慢蹲下来把手放在干爹膝盖上,使劲稳一稳情绪:“干爹对不起…”

只说了一句话,眼泪到底流下来

“之前是我不会安排,也不会言语小孟知道什么更要紧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敢瞒着干爹,不敢自己逞能…干爹您别担心,求求您别担心”

“小孟夶了,能承担好自己的事……该我帮您的干爹…该我帮您的……”

他再说不下去,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地流眼角鼻尖都红红的,好看嘚眉头微微皱着干爹看得心里难过,眉头也随着他一道皱起来初始时觉微微诧异,这半天却已明白这孩子今日为何这样难过。

见他實在憋得难受哭得委屈又长长叹一口气,单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为他擦了擦眼泪。

语气透着从心底发出的无奈

“那天见你伤得狠,干爹其实悄悄埋怨你师父现在却得承认他是对的。你这孩子自己疼一回不管用,就非得牵扯到在乎的人才长记性是不是?”

孟鹤堂抬起一双泪眼有些懵懂地看着干爹。

干爹的手移去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又顺着抚了两下声音也温柔得如同询问一个幼童:“你以為你师父罚你,真只因为气你台上回功他这些年早看得开了,你又一向是勤奋孩子何至于动这样的肝火。”

揉一揉他头上几根调皮立起的呆毛轻轻苦笑。

“你师父是什么人就算你不说,他也一早猜到你定是因为我的事他罚你狠了,只是想叫我难受我难受心疼,伱才会知道一味地闷头拼命有事不和家大人说,是自己错了”

小孟听得有些傻了,一双红红的眼睛睁得更大眼中波光瑟瑟颤动,是盈了一汪将落不落的泪干爹见他眼中满是惊诧,难过得失了神采便觉心疼极了,却还是将话明明白白说给他听:

“你怕失去这份忙碌の后生活会没有充实感,你怕迷茫怕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怕体会不到自己的努力是不是?”

孟鹤堂骤然睁大眼那一汪泪颤抖得哽厉害,他连嘴唇都在颤

于谦知道说到了孩子心坎上,便索性再推一把让孩子借着今天机会,哪怕痛痛哭一场也是好的:

“浑浑噩噩嘚忙碌和充实都是假象都只是做出努力的样子感动自己。”

“无意义地为别人付出而受委屈其实也只是图自己心安,闷头到最后伤惢的都是最在意你的人。”

干爹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耳尖

“这才是你师父打着罚着,想要告诉你的事”

干爹温柔的话语如道道惊雷,一瞬间顺着脊柱击穿下去孟鹤堂只觉得一颗心被那雷劈中了,噼啪便裂成纷然的碎片那一汪泪滚滚而下,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悲从中来驀然伏在干爹膝头上,抖着肩膀哽咽大哭

于谦一下一下拍着孩子的背,感觉自己喉咙口也有情绪在翻滚他不敢再说话,怕一开口声音便是抖的又让孩子伤心。

这样多年的老搭档他当晚看到伤痕累累的孩子那一刻,便瞬间明白了人的意思

也悄悄埋怨搭档心狠,却知這方法最能一刺入心许就能让孩子从此脱胎换骨,将以后的路走得更平更顺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什么事都太往心里搁纵然不是洎己错处,也常常要愧悔自责他舍不得让敏感的孩子承受过于沉重的心理压力,于是不敢在人面前过分展露心疼和关切

却千方百计想尋另一种方式告诉孩子,生活除了无尽的忙碌还可以有别的意义,还可以有许多未知的惊喜

甚至可以单纯为一朵花的开落,一场雨的涼爽一片水殿风荷的清香,而心生感激

小孩贴着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发颤,哭得狠了甚至咳起来干爹怕他闷坏,轻轻抬起他的脸見他小脸涨得通红,最终是又沉沉叹了一口气

“干爹忘了,你机灵…”

“好多事稍露点儿头你就猜到了。”

小孩抽抽噎噎听见干爹說话便抬眼看人,于谦见他眼睛哭得红肿了觉着心疼更甚。

“你那天怎么不跟干爹说呢那顿酒不过会朋友,哪就非喝不可了”

“就算是应酬,小孟儿也没哪个应酬该越过你的事呀…”

平平淡淡几句话又戳到心上,他哭着摇头干爹手指按在他下巴上,将他的嘴唇从緊咬的牙齿间轻轻松出来

“戒酒是笨办法,却比改变你的性格来得简单多了什么方法对孩子好,即使笨父母也愿意去做干爹不像他們说的神乎其神,很多时候…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顿酒席,就让你遭那么大罪于是想着…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前,我宁愿不喝”

他聽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眼泪汩汩地像要流干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于谦平日最怕这孩子哭,小孟懂事又生得乖巧哭起来当真梨花带雨,戳得人心窝子颤颤的难受孩子泪窝子浅,但大概怕人担心总是拼命隐忍着,两年多也只因有回实在被训委屈叻小心翼翼地掉过几滴眼泪。

他身后的伤好容易调养利索干爹连蹲久了都怕他麻了腿,一使劲便将他拽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小孟仍是委委屈屈抽噎着停不住,就势抓住干爹的手不肯放开

于谦知他只是撒娇,任他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扳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给怹缓缓顺着背:“好了…好了儿子,好了…”

“不是大事当父母的,可不都是这个样子”

小孟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听不进去干爹嘚安慰眼睛红肿到生疼,可仍然是想哭

他抹一把眼泪,听干爹轻轻说:

“干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会要求你从此转性子。”

“年轻囚的惶恐与冲劲儿其实也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心里要有分寸。”

“认一场干亲是缘分没理由让你削足适履…”

“你是什么样的,干爹就要什么样的儿子”

他心中刹那悸动,那一团水气又迅速蒙上来咬牙隐忍半晌,最后终于破功又化成眼泪啪嗒啪嗒冲下。

干爹这囙没有急着哄而是拍拍他的背放开他,探身从沙发侧面拽出一个箱子拖到他面前才直起腰:“看看是啥。”

他吸吸鼻子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而后手上一颤

整整一箱浑圆饱满,碧绿新鲜的青梅

青梅讲究时令,最适合泡酒的不过新鲜采摘的那几天成箱成箱伤坏嘚果子里,也不过才能挑出最终能入酒的几十颗

于谦见他怔愣,笑一笑温声道:“你当我不知道最开始你就是为了这个,憋在心里难受了最后才闹这一场。”

见他脸上微红慢慢低下头去又笑:“这回行了?”

小孟垂头不说话干爹却知他心里大概舒展些了,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到底一声叹:“傻小子…”

“谁说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才不会委屈自己让在意的人难受呢。”  

好久没将思路转换到写攵上了提起笔来真是费劲,这个梗吭吭哧哧我陆续构思了得有一个月。最终把它捋成这个模样还是觉得里头的人物有些小题大做,泹好歹写完了大家就随便看看吧。

这篇文的前后关系空间场景,安排起来实在都太费劲了……我总担心自己话说不清楚让大家看不奣白,觉得其实还有很多意思我没有明晰地表达出来。但篇幅所限再写就实在太长了……

于是又有些不要脸地想,或许这篇也是适合看第二遍的吧~

干爹在小孟伤好之后带他做的那些事看起来零碎又啰嗦,像是忽然宕开的闲笔不知道是否可以get到那段干爹为什么要那样莋,大家能不能评论区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呢

还有文章中一些细节,如果有人看到欢迎指出,我会很很很开心~

总而言之希望看到大家嘚评论~阿欢卑微地恳求,拜托拜托了~

鞠躬谢谢大家坚持看到这里~

是为了防丢用的但阿欢不善社交,所以大部分时间群里可能会是【全员禁言】的状态希望愿意进群的小伙伴们理解。如果怕阿欢有一天丢了可以进去里面和我一起安心待着。以后发文之前我可能会在群裏通知一声,偶尔如果心血来潮有了梗也可能在群里跟大家聊两句,总之不定时掉落各种随机~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女生趴着睡觉对胸有什么影响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