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定台广告定语从句顺口溜溜

  第一章  鲜血从徐安儿的手腕处淌淌流下,蔓延在洗手间灰白色的瓷砖上,血迹摊开,斑斑点点,如罂粟花绽放,在触目惊心中,又带着浓浓的妖艳之美。  刚把门撞开的孟杰惊得怔了两秒,撕块毛巾将她的伤口上方紧紧绑住,手忙脚乱的将她抱起,冲出房间。  在恍恍惚惚间,安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浮起来,像是在云上飘动,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呼喊声响起,不住的叫唤自己的名字:醒醒,不要睡着,安儿,千万不要睡着。  安儿没动,她甚至没有疼痛的感觉,或许是喝了太多酒,她只感到眼皮沉重得粘合在一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断有人影闪动,如影院的巨幕拉开,一幕幕情景鲜活动人。  安儿是美女,大美女。  打小开始,她就是有名的美人胚子,眼睛大而灵动,小巧的樱桃嘴,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五官精致得如雕琢而成。乡里的三老姑给安儿看过相,啧啧连声,这孩子了不得,特别是那双如秋水般纯净,带着无辜又惹人怜爱的双眸,会把男人的心勾走。  进入青春期,安儿更出落得亭亭玉立,1米72的身高,无可挑剔的面容,一颦一笑,都是乡里的焦点,都知道老徐家出个美人,比花更娇美,比水更柔丽,想和她结亲的人,就差把门槛踏破。  可安儿的眼光,早就越过这片穷乡僻壤。凤凰应该翱翔于九天之上,而不是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虽然读书成绩如烂透的果子无可救药,但她从没放在心上,只有平凡的人才要去考文凭,找工作,和万千同龄人竞争,拼命挤上独木桥,而她不用,只要稍微付出一点努力,就会有十倍、百倍的收获。  美貌是女人最大的资本,当她第一天上班,就收到许多鲜花和皇冠之后,对这句话才有真正的体会,以前她只知道美貌有用,但不知道居然这么有用。  读完高中,她没考大学,来南滨市找在四季酒吧当厅面经理的表姐,艺术总监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五秒,什么也没问,便敲定当天上班。  南滨是沿海经济重镇,消费水平高,娱乐生活发达。四季酒吧属于二线,是花场,而安儿是花魁,花场中不缺美女,但她是新人,有未经红尘俗世历练的纯真气质,感觉就本应在古墓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走进烟花之地,这强烈的反差很容易令男人心动。只要她上班,那其他同事就像星星,再怎么努力发光,也是为了拱卫她这轮明月。除美貌之外,安儿还发现自己另一个特长,喝酒。  想在夜场混得好,五招必备,过硬的酒量,高超的游戏技巧,舌灿莲花的口才,察言观色的场面把控能力,还有宠辱不惊的心理素质。酒量不必说,啤酒十瓶,红酒三瓶,白酒或洋酒1斤,这属于入门标准,达不到的赶紧到人才市场凉快去。难的是掺酒喝。有一定酒量的人都知道,单纯喝一种酒,不容易醉,但把不同的酒类掺起来喝,才是真正考酒量的活,一个不好,马上就得趴下。收了鲜花、皇冠等礼物,按规矩得下来谢客,和客人应酬。最红的安儿当然是最忙的人,每天在酒桌边穿梭,啤酒、洋酒、红酒三中全会,一杯杯的往嘴里倒,还有客人存心灌酒。以前她就是逢年过节时陪家人喝点,从没试过酒量深浅,直到当喝酒为职业需要时,才发现老天不但给了副国色天香的容貌,还附送千杯不醉的海量。有时撑不住,还有表姐教的绝招,到洗手间抠喉吐掉,回来继续接着喝。  这招对身体的损伤很大,但安儿还年轻,而银行卡内不断上涨的数字,那强烈的满足感更让些许的代价显得微不足道。花场的工作辛苦,但收入很高,只要有客人送花,那收入就是和场子对半分,收价值100元的花,就能拿50元的提成,1000元的皇冠,那500元就轻轻松松入袋,在最红火的时候,一个晚上的收入,便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当同龄人还在象牙塔内埋头苦读时,她半个月的开销,已相当于他们一年的花费。  安儿追求者太多,有客人连续一个月天天送花,有客人为博她一笑,开20瓶香槟绕场一周,还有客人直接把汽车钥匙塞她手里,最夸张的是一个大老板把空白支票拍在她面前,只要肯当情人,数字随便填。她生日那天,收礼物收到手软,光IPHONE就收了三部。  安儿知道,只要她愿意,很快就是富婆。但她始终没点头,虽然上班时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对爱情,她还是满怀憧憬,钱,她喜欢,但不代表她愿意为钱去做任何事,特别是在她还没为钱发愁的时候。而有些客人,看起来都恶心,虚以委蛇,打情骂俏,搂搂抱抱可以,这是工作,真要和他们上床,安儿觉得自己还没犯贱到这地步。  钱赚到了,但安儿却不快乐,每天就是睡觉,逛街,上班,喝酒,下班,睡觉,枯燥得如白开水,平淡而无味,在她这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更需要来杯的辛辣刺激的XO。她最喜欢的电影,是《非诚勿扰》。舒淇有句台词,令人印象深刻:一见钟情,不是用看的,而是一种气味,当合适的人相遇时,只要闻到味道,就知道,对了。  这叫气味相投。在四季上班三个月后,安儿终于嗅到传说中的气味,她曾经以为,会一生一世被这味道所围绕,那将是最大的幸福。  凌晨六点十分,刚要进入梦乡的林空接到孟杰打来的电话,惊得从床上弹起来。四点钟下班,回到家洗澡卸妆,吃点夜宵,顺便上网逛逛,六点睡觉,下午两点起床,林空的生活就像课程表,什么时间上什么课,一目了然。  她赶到医院时,孟杰两手抱头,坐在走廊过道处一排长长的椅上,头发杂乱无章。林空劈头盖脸的问:“人呢?”  “在里面。”孟杰扭过头,看着背后的病房,“医生说伤口不深,送来得及时,血已经止住,要在医院呆两天。”  林空走进病房,安儿脸上象刷了层漆,惨白僵硬,但她睡得很恬静,娇憨的神态还是那么惹人怜爱,只是手腕上包着一层层的纱布,触目惊心。  林空松口气,孟杰走出急诊大厅,点了根香烟,遥望着晨曦,像静立而沉默的雕塑,一动不动。林空走到他身边,没好气的说:“你们又搞什么?”  孟杰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们还能过下去么?”  “又要分手?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拜托,小孩子玩过家家?”  “分手是她说的,割脉是她做的,我能做什么?”孟杰用力抓着头发,像个扯线公仔般直摇晃,“我们就像那把刀,无时无刻不断在割裂对方,没有幸福,只有疼痛,我以为痛到麻木时能没有痛苦,可她总能玩出新花招,刺激得我无法麻木。你经历过这种折磨么?换了是你,你又能坚持多久?”  林空无言以对,孟杰大口大口抽着烟,抬头仰望着天空,象是在寻找答案,林空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可你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去,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  “我也在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美好的过去越多,悲哀的现在就越沉重。我只知道,再继续下去,我们会崩溃的,今天她割腕,明天可能就换了我跳楼。”孟杰用尽全身力气,把烟头拧灭捏碎,扔进垃圾桶。  “这两天麻烦你帮我照顾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好好和她说说,她会懂的,延续错误只能是更大的错误,放开,我们都是解脱,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要,回去我就搬走。”  “我会照顾她,可这时候你这么做,合适么?”  “听说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人,很容易大彻大悟。她有勇气面对死亡,那还有什么放不下?”孟杰望着林空,眼里竟似有晶莹泛起,声音在颤抖,“你是她最好的姐妹,我们的事你最清楚,什么选择对她最好,你知道。”  “拜托了。”孟杰拍拍林空的肩膀,转身离去,每一步迈出去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是踩在心灵最柔软之处,而林空听到的,是破碎声音。  安儿直到中午两点多才悠悠醒来,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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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下午四点,江羽坐在办公室揉着额头。最近他背得很,昨晚受了顿闷气,刚才又被父亲叫去办公室狠训一顿。他主管的销售一部业绩已连续三个月没达标,要按公司的人员考核制度,负责人必须下岗。西远集团之所以能发展壮大,靠的是制度严谨的管理和高额奖金的激励,奖罚分明,从不含糊。但江羽是例外,作为老板江远平的独生子,未来的接班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存在于传说,听听就好,当回事的人不是傻蛋就是2B。江远平可以开掉任何人,却拿儿子没辙。刚刚叫过去,劈头盖脸的痛骂,然后让人资部发文,在全集团对销售一部通报批评,对江羽严重警告,扣发当月工资。  工资是小事,要指望它过活,江羽能捱三天就算了得,剩下时间只能喝西北风。但被白纸黑字的通报批评,这太他妈丢面子。  对,面子,钱是小事,面子才是大事!  说到面子,江羽就想起昨晚,更是一肚闷气无处发泄。门推开,露出蔡哈哈那张标志性笑脸。他原名叫蔡士强,身材矮胖,小眼睛,粗眉毛,整天嘻嘻哈哈,见了谁都笑容可掬,从不生气,是公司的开心果。有一年在公司年会上,他COSPLAY娃哈哈著名的卡通形象,堪称百分百神似,打那以后所有同事都叫他哈哈,久而久之,已没多少人记得他的本名。  “领导,晚上组个局,喝几杯HAPPY?”哈哈是江羽的大学同学,舍友,死党,还是他肚里的蛔虫。他家在陕北一个很偏远的山村,家境困难,读大学的学费是家里东拼西凑借来,大三大四时他凑不到学费,差点辍学,是江羽帮他搞定。毕业后,江羽将他弄进西远,干行政工作哈哈是一把好手,表面看来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而且亲和力超强,面面俱到,对着他很少人能发脾气,繁杂琐碎,经常受气的行政活,在他手里居然玩得风生水起,哄得各个部门交口称赞。江远平对他很赏识,很快就从普通职员升为主管,继而升为行政部副经理,名为副手,但部门工作基本是他在负责,加上和太子爷的铁杆关系,把副字去掉是早晚的事。  “不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足星辰。”江羽没好气的说。  “怎么,出啥事了?”哈哈讶异的问,最近公司宿舍要装修,昨晚他和施工方加班开会,没陪江羽去玩,没想到大公子对星辰居然有了一肚子怨气。  “我和两个客户过去,和小玉玩骰子,也就灌她喝了点,这贱货居然摔我杯子!我靠,老子在夜场玩这么久,谁敢摔老子杯子!尼玛,星辰上上下下谁不认识老子,给个妞摔杯子,老子还他妈有面子吗!”江羽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小玉是星辰的台柱子歌手,正常不需要陪酒,但江羽是大客豪客,一个星期的消费相当于普通顾客半年的消费,偏偏又看上她,星辰的经理不敢得罪,好说歹说,才让小玉过去应酬。问题是小玉并不情愿,强扭的瓜甜不了,勉勉强强应付两次,但事不过三,终于还是在昨晚爆发。  “那场子没表示?”  “几个经理出来道歉,还送了瓶酒,就想蒙混过去。老子有那么好糊弄?让他们叫那贱人过来,把输的酒喝了,再自罚三杯,到台上唱歌赔罪。”  “他们不肯?”  “他们说那贱人已经走了,一定会处罚她,至于赔罪,他们来,该咋样就咋样。靠,当老子傻B,啥也没得说,把酒倒掉,拉大队走人,以后谁去星辰谁是孙子。”江羽紧握拳头的右手挥动几下,犹自愤恨不已。  让一歌手摔杯子,还是在客户面前,这面子算是丢得一干二净,也难怪江羽象被炮仗炸到般直跳脚,哈哈心中有数:“别气,南滨又不是没酒吧,星辰以前的经理大雄去了魅夜,要不晚上去那看看?”  “魅夜?好玩么?”  “刚刚重新重新装修,据说美女多得是,随便挑个出来,都能把星辰KO。”哈哈眯着小眼睛,咂巴着厚厚的嘴唇。  “这么夸张?”江羽顿时来了兴致,一扫满脸怒气,“你去安排,晚上吃饭喝酒宵夜一条龙,我请客,火大要泄掉,谁不去谁是孙子。”  对泡吧族来说,好的酒吧,华丽时尚的环境,动感十足的音乐,绚丽夺目的灯光,精彩纷呈的表演,养眼靓丽的美女只是硬件,从软件上,必须有周到细致的服务,才能让客人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在很大程度上,软件更关键。硬件再好,客人玩得不开心,照样没回头客;硬件差点,但客人满意,下次还是会光顾,忠诚度慢慢就培养起来。客人只要在某个酒吧混熟了,习惯其氛围和服务,一般不会随便换地方,毕竟在熟悉的地方,会有很多便利,而去新的场子,需要时间去重建这种便利。除非象江羽那样被惹毛,将Happy变成Anger,愤而走人;或者是酒吧的工作人员跳槽,把自身的客户群体一并带走。  走进魅夜,迎面而来便是一个大舞台,毕竟是刚装修完的场子,硬件设施差不到哪去。大雄早就在门口迎着,他是东北人,23岁,人高马大,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长得比较着急。说着一口悦耳的普通话,抑扬顿挫,热情洋溢:“我说今天怎么左眼皮直跳,原来是有贵人来,江总和各位大哥来捧场,感谢感谢。”  江羽在星辰的时间长,又喜欢出风头,在那的人无不认识他。他从没找过大雄定台,但大雄经常过来敬酒,算是混得脸熟。他留的卡座正对着舞台,是全场最好的位置,江羽很满意,叫了瓶三斤的名仕,慢条斯理的说:“这有什么好玩的?”  夜场圈子不大,消息流通得快,昨晚江羽和星辰闹翻的事,大雄下午就知道,这是千载难逢定的好机会,对这个VIP客户,必须施展浑身解数留住:“别的不敢说,要比起星辰,那好玩的太多。特别是美女,比大观园只多不少。待会您觉得和哪个投缘,交代一声,我让她们过来陪你玩。”  10点半,第一个女歌手登台,唱的是王菲的《天空》,江羽的眼神霎时亮了,向哈哈打个眼色,哈哈会意:“她叫啥名字?”  “林空,人美歌甜,这儿最受欢迎的歌手。”大雄脸上露出难色,“只是她不喝酒。”  “开什么玩笑,在酒吧混还有不喝酒的?”哈哈绵里藏针,“还是请不动他?”  大雄摇摇头:“魅夜没有我请不动的,但林空确实不能喝,不是她架子大,而是酒精过敏,喝点酒皮肤就发红出疹,严重起来还会发烧呕吐,好几天上不了班,场子的人全知道。”  哈哈“哦”一声,江羽插话:”那她喝什么?不会连水都不喝吧!”  “她喝果汁。在这不陪客人喝两杯,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她一般都在后台呆着,极少出来应酬,您要是不介意,我让她过来认识一下。”  “对美女我从不介意。”江羽笑着说,“我请她喝果汁。”  唱完四首歌,林空下台后,便看到大雄发来的信息:“来V8。”  “不太舒服,非得去么?”
  第三章  “是大客,点名要认识你,过来应酬下,待会叫安儿接棒。”  林空拿了件外套穿上,她晚上的演出服是件小背心,胸前一片抹白,中间沟渠深深。夜场是声色犬马之地,性感是必不可少的元素,吸引住客人的眼球,才能留住客人的心。但来到人头涌动的台下,穿得太少,相当于将豆腐送到客人面前,难免有被揩油的机会,特别是遇到喝醉的客人,吃亏更大,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江羽点了扎西瓜汁放桌上,一见林空过来,便举杯说:“美女,唱得不错!”  “谢谢。”林空笑笑,倒上果汁,和他们几个人碰碰杯,浅浅抿一口,随意聊几句,江羽递上软中华,林空摆摆手:“还没学会。”  江羽指着骰子说:“玩几把?”  “果汁对洋酒,不公平吧?”  江羽狡黠的转动眼睛:“玩是为了开心,既然你不能喝酒,那喝果汁也行,要是觉得不公平,那你输了得喝一满杯。”  “果汁不好消化,喝多撑得很,比喝酒难受得多。”林空竖起三根手指,“一杯两次,我们就玩三杯,再多我可喝不下。”  “好,我向来听美女的话。”江羽豪气干云,两人玩起大话骰,连着六把,江羽一把没赢,三杯酒下肚,他不干了,叫着说:“遇到高手了,继续,我还没输得这么惨呢。”  林空微微皱了皱眉头,哈哈在旁接口:“是啊,美女,你还能喝,那就再切磋几把,喝不下就停呗。”  林空没说什么,又玩六把,这回她输两杯,江羽输一杯,哈哈向她举起杯子:“爽快,这杯你随意,我干。”  “玩得很开心啊。”大雄又冒出来,身后还跟着位高挑的美女,“安儿,魅夜的酒后,从来只有她把人喝趴下,还没人能喝过她。”  江羽的眼神又亮起来,两大美女往这一站,只觉整个卡座顿时光芒闪烁:“既然是酒后,那喝酒可得打通关,别整大团结的。”  安儿毫不含糊,每人轮着敬上一杯,毫不停歇的一圈下来,说:“按你的规矩,我喝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得按我的规矩喝?”  “什么规矩?”江羽饶有兴趣的问。  “这有五位朋友,我们按顺序喝,第一位和我喝的,一杯,第二位,两杯,第三位,四杯,第四位,八杯,第五位,十六杯。至于顺序怎么来,你们自己安排。”安儿轻描淡写的将了江羽一军,“我看江总一定会选第五位的,高手总是负责殿后吗。”  江羽一愣,随即大笑:“有趣,果然是好酒量,按你这规则喝完,我们这班人可以回家睡大觉。这酒先欠着,要回去之前再还债,可以不?”  “你是客人,说怎样就怎样,只是按规矩,欠着酒可不能敬酒了。”安儿说,这招她屡试不爽,真要喝起来,她也撑不住,但只要拿出这千杯不醉的豪爽气势,一下就把客人镇住,他们喜欢灌醉别人,又不想自己喝醉,面对酒量深不可测的对手,谁也不会以卵击石。这计策和三国里张翼德喝断长板桥,诸葛孔明摆空城计,同出一辙,玩的都是虚张声势。  这把戏林空看多了,心中暗笑,手机屏幕闪了闪,扫一眼信息,和江羽打声招呼便走开,来到B3台,翁汉涛和汪小榕正在PK骰子,冯晓舟在旁观战,看到林空,拿出个袋子递过去:“前几天去台湾,给你带了点特产。”  “为什么我没有?”汪小榕的语气大惊小怪,“我也要!”  “你有才怪!”翁汉涛笑着说,“你又不姓林。”  “姓林有这好处?那我明天马上改姓。”汪小榕嘻嘻笑着。  “改姓没用,你还得去整容,全身包装,不然入不了冯哥的法眼,照样没礼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矛头直指冯晓舟和林空。  “得了吧,你们不去说相声太可惜,送给我就是送给大家,你的份额在这里面,待会我们分着吃掉。”林空向服务员要了杯矿泉水,和冯晓舟、翁汉涛碰杯,“谢谢。”  孟杰过来喝酒,冯晓舟找到转移话题的对象:“大DJ,最近在泡哪个美女?昨晚在莱茵阁停车场的是你吧?我还想和你打声招呼,谁知道你带着美女跑得比兔子还快,上了的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孟杰挠挠头:“是么?昨晚她赶着回家化妆,没去注意周围。”  “是赶着回家化妆,还是赶着回家干别的?”翁汉涛不怀好意。  “反正是干该干的事,不说废话,喝酒。”孟杰敲敲酒杯,“我得上去打碟了。”  有熟客将汪小榕叫过去玩,翁汉涛说:“我一直认为小杰同学是男人的榜样,女朋友走马观花的换,无与伦比的性福。只是安儿也在这,看着很别扭吧?”  “彼此彼此,安儿换男朋友的速度也慢不到哪去。现任的男朋友是电脑公司老板。”林空努努嘴,不以为然的说,“以前孟杰的称呼是前任,现在不知道得前前前几任了。”  “哇靠,真是天生一对,他们在比效率呢,面子问题,不能认栽。”翁汉涛说。  “一个帅哥,一个美女,都是抢手货,势均力敌。”冯晓舟和林空玩骰子,翁汉涛则拿出手机,打开陌陌,全神贯注的搜索着,很快就找到目标,聊得不亦乐乎。  “又打算骗哪个女孩了?”林空眼尖。  “我想骗你啊,可你太聪明,就是不上钩,我又没他的耐性,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翁汉涛指指冯晓舟,坦诚的说,“那就只能向外部发展,酒色酒色,有酒没色,还哪有意思?”  “色字头上还一把刀呢。”林空话音落下,翁汉涛便紧紧盯着她的面部看,表情严肃,视线移动巡梭,端详得非常仔细,“看什么,第一天认识我?”  翁汉涛一本正经的说:“我找找你的刀藏在哪里,别一不留神伤了舟哥哥。”  “找得到刀,第一下就把你阉了,省得祸害人间。”冯晓舟不冷不热的说,翁汉涛大笑:“再怎么样也祸害不到林大美女身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这时一个二十岁上下,化着烟熏妆,穿着蓝色抹胸裙的女孩走过来,看看台号,又看看翁汉涛的手机:“就是你要请我喝酒啊,帅哥。”  “美女,我们聊得那么开心,请你喝两杯必须的,赏脸不?”这几句话,翁汉涛是倒背如流。  “可是我喝啤酒过敏,只能喝洋的。”看着桌上的青岛,女孩娇滴滴的说。  “美女喜欢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翁汉涛拿出牡丹金卡,递给服务员,“拿瓶角马。”  “谢了,帅哥,我和朋友来的,我叫她一起玩?”  “当然,越多人越好玩嘛!”在女人面前,翁汉涛向来豪爽,林空低声和冯晓舟说,“看来他晚上有戏,我先回后台,不当电灯泡,你们慢慢玩。”  “他来这不就是找戏的。”冯晓舟说,“你去忙吧,再联系。”  零点已到,孟杰开始打碟,激情的语气高呼:“欢迎光临南滨最好玩的酒吧魅夜,跟着音乐的节拍,让我们动——起——来!”音乐变得澎湃,灯光闪烁变幻,安儿等DANCE上台跳舞,舞台和DJ台成一直线,可她和孟杰的目光,始终没有交集过。  跳完舞下来,安儿陪一拨熟客玩了半个小时,回到V8卡座时,珊瑚正和一桌子人玩着剪刀石头布,转过头来微笑着说:“安儿,一起玩。”  安儿脸色不自觉的一沉,眼中有光芒跃起,随即恢复常态,若无其事的加入战团。江羽连战连败,怪叫说:“你们这够邪门的,把把都是我喝。”  江羽虽然喜欢喝,但酒量有限,晚上在美女面前一杯杯灌下去,已是超水平发挥,再喝只有醉倒一途。哈哈心中有数,拿起江羽的杯子替他喝下,珊瑚眼神一扫:“那我们玩别的,猜拳好么?单挑。”  “好啊,美女,我和你玩。”哈哈说,两人吆五喝六的斗起来,安儿耐着性子看一会,转身离开,板着脸回到后台,正准备上台唱第二PART歌曲的林空,诧异的看着她:“脸色怎么臭成这样?刚上厕所被熏到?”  “比厕所臭多了,某人真是阴
  第四章  林空这几天睡得不好,六点钟上床,十一点就醒来,翻来覆去,就是无法重回梦乡。干脆起身,刚拉开厚厚的窗帘,阳光迫不及待的洒进,晃得她有点发晕。南滨已连下六天阴雨,今天刚刚放晴,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久违的风和日丽。  在夜场上班,第一个要适应的,就是日夜颠倒。普通上班族是朝九晚五,而夜场正好倒过来,在别人休息的时间上班,上班的时间休息,沐浴的月光远比阳光要多得多。  林空泡杯咖啡,打开IPAD,在魅力之夜的Q群里发了个炸弹的表情:有没有同样睡不着的苦逼人?浮上来露个脸。  汪小榕很快就回复:有,妈的,昨晚喝大,头痛得要炸了。  你喝那么多?  一来就来三桌客人,还有几桌认识的,害我吐两回,最后还是倒,现在想个酒字还恶心。  说明你生意好。  好个屁,两天白板,客人都不知死哪去,一下突然又全冒出来,存心玩我的。太难受了,你待会有啥安排?  没安排,无聊发呆。  那我们先吃饭,然后做SPA,不去好好享受,我感觉要死了。  好,听你的,半小时后见。林空喝完咖啡,打开衣柜,满满的一橱衣服,大部分是她的演出服装。当歌手收入不错,但开销不小,除了比一般女孩子更多的化妆品和护肤保养外,还要经常买演出服,有些除了配合节目需要,更重要的是及时跟上潮流,给观众带来新的视觉冲击。在夜场唱歌,唱功是敲门砖,不然连台都上不了,而上台后,形象同样重要,长得对不起观众,唱得再好也无法立足,毕竟顾客不是花钱来看惊悚片。林空唱了七八个月,有忠实的顾客经常来听歌,但令她郁闷的是,大部分首先是被美貌吸引,而不是被歌声打动。用俗点的话说,靠脸蛋吃饭多过靠声音吃饭。  歌手的工作量不大,每天唱上几首歌,又不需要陪客人喝得醉生梦死,相当轻松也相当无聊。林空不是科班出身,但从小爱唱,是麦霸级人物,十七岁时参加全市比赛,获得第五名,由于外形靓丽,很快有夜场找她驻唱。舞台和唱K毕竟是两回事,无论是演唱技巧、肢体动作和林空发现自己的实力比起专业歌手还差得太远,才去找老师进修学习。几个月前魅夜的艺术总监到珠海泡吧,发现这女孩刚好是场子需要的偶像歌手,便将她挖到南滨上班,  林空简单扎条马尾辫,牛仔裤加白衬衫,白色NIKE休闲鞋,清清爽爽,夜晚时的浓妆艳抹,艳光四射荡然无存。对在夜场上班的人来说,白天和黑夜是条明显的分界线,上妆和卸妆,就如带上面具,在巧笑嫣然间,谁也看不见埋藏着那木然而坚硬心灵。  来到约好的西餐厅,汪小榕已在那等着,右手托着头,病恹恹的无精打采。她和林空是老乡,高中毕业后出来打工,在深圳一家规模很大的电子厂当包装工人,机械式的工作差点让她发疯,不到半个月就辞职出来,工资都没拿到,差点流落街头,林空到魅夜上班后,招呼她来当小蜜蜂。  汪小榕从未泡过吧,对夜场一无所知,更不清楚小蜜蜂要做什么,只是当时钱包见底,形势已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上班第一天,喝酒喝得连吐三次,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当时蹲在洗手间里,双手抱头,哇哇大哭,呕吐的污秽物味道加上不可抑制的眼泪,构成汪小榕在魅夜的最深刻记忆。  但从小艰难的生活环境,练就汪小榕不服输的性格。她没被吓倒,反倒对劲歌热舞,灯红酒绿的夜场有了浓厚兴趣。让一群既漂亮又性感的女孩在酒吧中来回走动,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能活跃起来,客人玩得高兴,便不会去计较消费。而小蜜蜂的职责,便是吸引客人莅临,并努力让他们多花钱买开心。年轻貌美,善于辞令,应酬娴熟是必须技能。汪小榕没有林空的气质,也比不上安儿的美貌,但象她这种娇滴滴的小女孩,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望,加上口才好,性格开朗,应变能力强,再挑剔的客人,都能哄得服服帖帖。至于酒量,那是练出来的,不到半个月,她已能连吹三瓶啤酒而面不改色,加上有林空帮忙,把客人的定台交给她,汪小榕很快就适应下来,成为场子里小蜜蜂中的佼佼者。  夜场是高消费场所,一瓶超市买4元钱的啤酒,到那就是20元,毛利率500%。员工的收入比起普通办公室白领来要高很多,但工作辛苦,接触的又是高消费群体纸醉金迷的生活,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加上相互攀比之风盛行,谁也不服气谁,或多或少都会沾上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而汪小榕却是个异类,小蜜蜂的底薪很低,吸引人的是良好业绩带来的丰厚提成。汪小榕的收入不算少,但她很少去追潮流,赶时髦,比如夜场中人手一台的IPHONE,她就没有,还在用已是昨日黄花的诺基亚。房子与人合租,用的笔记本电脑是安儿年初换苹果MAC AIR时淘汰掉的SONY VAIO,平时衣着服饰,大部分是网上淘的便宜货,吃饭更不讲究,经常是泡碗老坛酸菜牛肉面,加根火腿肠便能对付一顿。以致场子里有人冷嘲热讽,说汪小榕是不折不扣的富婆,恨不得把一分钱掰为两半花,钱进得多花得少,不富得流油才怪。  可林空了解汪小榕,她不是传说中斤斤计较的守财奴,只是对自己节俭,但对朋友绝对大方。出来吃饭玩耍,埋单不落人后,林空生日时,她一出手就送了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而家里两个弟弟,昂贵的大学费用还等着她支付。每个人光鲜的背后,藏着不为人道的晦暗,旁观者只负责指手划脚,在评头论足中寻找快感,从不设身处地的品尝酸甜苦辣。  林空点份西冷牛排,汪小榕没胃口,只叫份水果沙拉加一杯西瓜汁,按着额头,喃喃说:“宿醉太他妈痛苦,我恨不得脑袋不是我的,我他妈的发誓,再也他妈的不喝这他妈的酒了!”  “你这话我至少听过二十次,就是有效期太短。”林空嗤笑。  汪小榕叹气:“还不是为了吃饭?要知道对酒我是仇深似海,哪天不干这行,我一定买箱酒,然后全部倒进海里,就和报上说的学生高考后把书撕掉一样,解气!”  林空的手机收到短信,是个陌生号码:美女,晚上有空吧?请你吃饭。  林空没回复,埋头切牛排,十分钟后,又收到信息:昨晚很高兴认识你,有时间的话赏个脸,我们去海皇吃。  海皇燕翅鲍精品菜是南滨最高端的酒楼,达官显贵聚集之地,一个人的最低消费要1000元以上,一餐饭下来五位数买单很正常,普通市民只能望而却步。林空听说过这地方,但从没去过,江羽那趾高气扬的轻浮模样闪现在眼前,林空撇撇嘴,将手机往桌上一扔,叉块牛肉放进嘴里。  “又哪个追求者出现了?不会是晓舟吧,你对他没这么冷淡。”汪小榕看在眼里,吸口西瓜汁,慢悠悠的说。  “昨晚大雄介绍的客人,一个讨人厌的富二代,浑身铜臭味。”  “晓舟倒是没什么铜臭味,所以他才是你的菜?”  “说什么呢?”林空没抬头。  “别装迷糊,别说他对你的心意,你一点也不知道。”汪小榕说,“你不喝酒,天天清醒着,感应不会比我迟钝吧。”  “你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谈论感情问题?信不信我落下你,单独去做SPA?”林空板起脸,挥舞着刀叉,张牙舞爪。  “不说就不说,算我怕你。昨天有个传言,你听过没?”  “什么传言?”  “说是珊瑚早就结婚了,还有个小孩。”汪小榕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  “不是吧?”林空惊讶得手上的刀叉差点掉下。  “是不是未经求证,只是有这说法,反正公司传言那么多,真真假假,谁知道呢?珊瑚确实厉害,听说这个月她已经超过安儿,成为业绩最好的舞蹈。”  “安儿算是碰到对手,她那么骄傲的人,丢了第一,面子上不会好过。”  
  第五章  安儿的心情,如同风暴来临前浓重的乌云,黑压压的透不出没有半点阳光。  入职才两个多月的珊瑚,业绩在舞蹈组中排名第一,而这位子,从安儿进魅夜之后,从未旁落,而遥遥领先的态势,也让其他人失去取而代之的兴趣和动力。  第一不止是虚名,还有实实在在的奖励,按魅夜规定,当上第一名,下月度的销售提成会提高,普通是10%,第一名可以拿到15%,第二名则拿到12%,对业绩高的人来说,加的这几个点可不是小数目,最简单的算法,两个月就能拿30%的提成,相当于其他人干三个月。  安儿没想过自己会有失去宝座的一天,珊瑚进公司后,很快就展露出八面玲珑的手腕,但安儿只是有点危机感,没认为是实质性的威胁,她对自己的美貌太自信,以为客人永远会臣服在石榴裙下,却忽略任何人都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尤其是得不到手的,总有失去耐心的一天。  虽然心情恶劣,但安儿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在这行混久,带着面具做人是必须功课,心底再怎么寒冬腊月,面子上还得温暖如春。会议结束,她率先起身离开,刚要走出大门,珊瑚追上来:“安儿,晚上没什么事吧,我请大家涮羊肉,一块聚聚。”  吃你的庆功宴?贱人就是矫情!安儿不咸不淡的回应:“真不巧,晚上约了朋友,改天吧,找个时间再聚。”  “那好,只能下次了。”珊瑚很遗憾,但等安儿出门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冰冷笑意,得意中蕴含着丝丝嘲讽。  安儿来到南滨最大的购物天地滨海广场,一层层的扫荡。每当心情不好时,SHOPPING便是她最好的宣泄方式,林空曾说安儿一生气,就会和人民币产生深仇大恨,不花个痛快,她绝不会爽快。而安儿则认为人生的痛苦大部分是因为要生活,而生活最基础的因素是什么?钱!归根结底,还是钞票在做怪,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把钱花掉不就是最好的补偿么?  买了两双鞋子,一套衣服,两件上衣,顺便到手机店入手白色IPHONE5,这机子刚出不久,价格炒得老高,场子里拿的人不过两三个,安儿早就想买,但觉得香港买行货折合人民币才4500,在国内便要7000入手,实在不划算。但此时一刷卡,感觉竟是分外舒爽,千金难买心头好,既然喜欢,那多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把原来4S的卡再剪小,刚插进机子里试了试,便有电话打进来,安儿听了两句,眼神闪起亮光,毫不迟疑的说:“好,我去。”  做着面部护理,汪小榕沉沉睡去,她的呼噜声虽然不大,可在这静谧的放间内也是不小的噪音,林空休息时需要安静,一丁点的声响就无法入眠,所以她一直独住,从不与人合租,租的房子也要在最顶层,就为最大程度的减少干扰。在汪小榕的鼾声中,林空哪还睡得着,只能闭上眼睛,享受着美容师的手艺,尽量放松自己,争取休息一会。  一觉醒来,汪小榕的状态恢复不少,伸着懒腰说:“舒服,真舒服,如果晚上不用上班,那就完美了。”  “天天不用上班,还能过享受这种服务,更完美。”林空话音刚落,大雄便打来电话:“美女,晚上一起吃饭,大餐,不对,应该说是豪华餐。”  “这么阔气,你请客?”林空明知故问。  “我是想啊,就是有心没力,腰包不答应。”大雄并不隐瞒,“我是沾你的光,昨晚那客人江羽,要请你和安儿吃饭,顺道拉上我送鸡毛信。”  “刚刚认识,吃什么饭?还是豪华餐,我可不敢去。”林空笑着说。  “他那人其实没啥,就是有钱,喜欢抬着头看人,早晚得扭着脖子。没什么事就去吧,喜欢就多聊几句,不喜欢就当埋头吃东西,当给哥个面子,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不是我不给面子,而是好巧不巧,晚上真有事,想分身又没那道行。安儿应该去吧,有她够了。”林空软中带硬。  大雄了解林空的脾气,她说了不去,再纠缠结果也很难改变,还伤了彼此面子,虽然心中悻悻然无趣,嘴上只能顺势而为:“既然你有事,那不能勉强,下次再约。”  江羽听到大雄说林空不来,一开始的反应是愠怒,紧接着又不住点头,喃喃说:“有趣,这妞真有趣,连到海皇吃饭都请不动,靠,老子倒要看看她到底架子有多大。”  “另外那个呢,来么?”哈哈问。  “她正常得多,当然来。”  “要我说她比那歌手更漂亮,身材也好,应该是全魅夜最正的妞,去参加选美拿个冠军,一点问题都没。”  “是,那个林空看着舒服,我一定要把她泡到手。”江羽执拗的说,看看时间,“晚上她不来是少点滋味,可有个大美女陪吃饭也不差,我们去吃顿大的,走吧。”  “哇,来这么好的地方吃饭?你疯了?”走进海皇的大堂,映入眼帘的便是中间巨幅水池墙,五光十色的珊瑚绚丽夺目,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鱼类尽情邀游,营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海底世界,安儿愣怔了几秒钟,失声说。  “今天发工资,这是南滨最好的酒楼,当然要请最爱的人吃咯。”孟杰笑着说。  “吃完这顿饭,你工资还有得剩?”  “我请你吃这一顿,后面那30天,就等你养我了。”孟杰挤眉弄眼,贱贱的样子嵌在帅气的脸庞上,可恶得可爱。  安儿就是被他这副表情所打动。客人洒出金山银山,安儿眉头不用皱一下,心爱的人大手大脚挥霍一把,她却要心疼几天。那顿饭不是最贵的,点菜时他们没有放开点,但吃的每道菜却烙印在心里,剐也剐不走。尤其是鲈鱼馄饨,鲜美嫩滑令人回味无穷,安儿只要想起,就忍不住要咽口水。  而这道鲈鱼馄饨就摆在眼前,侍者揭开锅盖的时候,香气蒸腾四散,从鼻腔间飘过,安儿瞬间有点恍惚,手腕处隐隐发疼。  “招牌菜,没吃过就不算来过海皇,趁热吃,试试。”江羽很有风度的先给安儿夹了一片鲈鱼加一个馄饨。  “谢谢。”晚上点的菜,比上次要好太多,鱼翅是主菜,还有东星斑,象鼻蚌刺身,可安儿吃起来却没那愉悦的味蕾享受。  我是怎么了?她问自己,耳边听江羽赞许:“你的纹身很漂亮。”  安儿在包厢里脱了外套,只穿短袖衬衫,露出纤纤玉手,那朵娇艳的罂粟在灯光下异常醒目,她若无其事:“很多人说好看,弄得我没法谦虚。”  “在场子里,说起美女,安儿要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大雄插口说。  安儿不置可否,哈哈附和:“同意,而且不化妆比化妆好,化妆后太艳,不真实。”  “舞台的灯光那么强,不化妆谁敢站上去?想让我演午夜凶铃?”对美貌的称赞听得没任何新意,但安儿却不介意再继续听下去,心情慢慢舒展开,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夸她漂亮,正如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夸他好棒一样。  “那你也是最美的贞子。”在泡妞方面,江羽的道行不浅,就算更希望泡林空,可也不放弃顺便泡泡眼前这大美人,指着桌上没开封的三斤轩尼斯,“酒后,昨晚你把我们放倒,晚上就不喝两杯,给个报仇的机会?”  安儿笑意吟吟:“我是担心现在把你们放倒,待会你们去不了魅夜玩。第二场你们想喝多少我奉陪到底,少喝一杯你罚我十杯,满意不?”  “爽快,那晚上还是老位置,继续喝。”江羽豪气干云。  安儿夹个馄饨放进嘴里,只觉怎么也品尝不出原来的美味,淡得无趣,手机收到微信提示,发件人金江明:美女,晚上留张散台,位置好点。
  第六章  做完护理,汪小榕的状态恢复许多,拉着林空去吃麻辣烫,还要份劲辣的,虽然被辣得头皮发麻,额头冒汗,却大呼爽快,手机上的微信图标不时闪烁,她按动着手机键盘上,神态专注,不时还露出微笑,林空看在眼里:“泡上哪个帅哥了?”  “唐聪,他约我明天去农场摘草莓。”  魅夜有五个歌手,四位相对固定,还有一位放在凌晨压轴,是重金邀请,在业界有名气和实力的嘉宾,经常更换,以保持对顾客的吸引力。林空负责两PART,十点半和凌晨一点,唐聪则是唱十一点一刻。他在南滨唱过很多场子,实力不算顶尖,但长得帅气,有一批忠实的师奶拥趸捧场,林空和他合唱过不少情歌,往台上一站,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般配的金童玉女组合。刚认识时唐聪曾私下追过林空,可惜夜场中人都知道他有个响亮的外号——U盘,无论什么电脑,即插即用,情场杀手,上过玉体无数,骗得眼泪成河。林空没给机会,而他也知难而退,从朋友关系上,两人倒是处得不错  “你倒看上他?”林空有点意外,“啥时开始?”  “他不好么?挺帅啊,唱歌也不错。也没什么开始,我不是和几天前和王东勇那混蛋分手么,他便跑来献殷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和他玩玩呗。”  “他是趁虚而入。他那德行,你不是没听说过,能玩多久?”  “玩多久算多久。你说,人明知道早晚得死,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林空被这精灵古怪的问题噎住,顿时语塞,汪小榕叹口气:“同样的道理,难道在场子里,你还希望能找到真爱?这的人,哪能想什么天长地久,曾经拥有就不错了。”  林空默然,汪小榕说的无奈而真实。夜场是荷尔蒙高涨,上半身的暧昧和下半身的冲动相结合的地方,不管是歌手、舞者还是小蜜蜂、部长,人员流动快得很,这行太辛苦,竞争如同战争,而且身处锦簇花丛,见惯风花雪月,周旋于形形色色人群中,每个人的心都疲惫不堪,嘴上谈情,心里无爱,在欲望旺盛时,互相取暖不是问题,肉体不乏愉悦,灵魂仍然空虚。期望着天荒地老,无异于安徒生童话。  “所以我不想找混这行的,没安全感。”林空说得很慢,“我玩不起,也不想玩,比起刺激,我宁可选稳定。”  “大姐,谁不是在玩?年轻时不玩,老了谁陪你玩?李宇春那首歌怎么唱的,对,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汪小榕哼几句,顺便旧事重提,“按你的要求,晓舟同学啊,国家公务员,捧着铁饭碗,匹配度百分百。”  “有完没完,拿他说事上瘾了是吧?要不要我去向唐聪爆点料,教他怎么对付你?”  “你牛,我投降。”汪小榕举起双手,“吃饭,啥也不说了。”  回到家,林空便开始化妆,这是上班前的必修课。镜子中,带上妆容的面部如蒙上一层纱,越来越模糊,遮掩着本应青春而稚嫩的容貌,林空忽然有些感慨,同龄人在象牙塔内挥洒着青葱岁月,而自己却早早浮沉于社会的滚滚红尘中,如果生命可以重来,自己还会选择这条在黑夜中独自前行的路子么?  她晚上表演的第一首歌是轻快的《心墙》,刚刚唱罢,服务生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送上台,DJ嘶哑而带着张力的声音在音箱中回荡:“这是V8卡座江先生送给我们美女空空的礼物,他是忠实歌迷,用美丽的鲜花来表达感情,希望空空演唱更多动听的歌曲,掌声、欢呼声送给他!”  林空接过花,视线往V8望去,看到江羽满脸笑容的抬起右手挥了挥,笑着说声:“谢谢,我会继续努力。”DJ接话:“空空,江先生想点首歌,虽然是首老歌,但他的心意寄托在歌声里,《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这是你的拿手金曲,听听歌名,多感人。”  林空脑子转得飞快,盛情难却,形势已由不得不给面子,只能顺势而下,爽快应允:“那我就送上这首歌,希望江先生能喜欢,祝天天快乐。”  听着歌声,江羽愉悦的跟着哼起来,也许发自内心林空不想唱,可自己就能让她不得不唱,这种让人俯首帖耳的感觉很好,夜场是消费场所,有钱的才能当大爷,江羽就不信花钱的会拿赚钱的没辙。一旁的安儿边给他斟酒边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林空。”顿一顿,故意把后面两个字拉长音,“唱歌。”  “会唱歌的,我喜欢,美女,我也喜欢,会唱歌的美女,我更喜欢。”江羽没否认。  “说明你博爱。”安儿不冷不热。  “博爱好啊,大爱无疆!”江羽毫无愧色,反而洋洋自得,“不是每个人都博爱得起,要有体力,要有精力,还要有财力。不信你问哈哈能不能博爱?”  哈哈配合着摇头:“有面红旗够了,我不是鼓风机,送堆彩旗也飘不起来。”  安儿举起杯子:“为坦诚的实话,干杯。”  “当然坦诚,来夜场玩,有什么好遮遮掩掩?想当君子,白天到公司去,晚上是要放松的,还要装得人模狗样,还不如回家睡大觉。”江羽将酒一口喝尽,嘿嘿笑着。  再喝三杯,安儿到后台准备跳舞,正好遇到林空下台:“你晚上不赴宴,他可是追到这来,热情够高的。”  “只能说他够无聊。”林空将鲜花放在自己的柜子边,苦笑着说,“我还得去打声招呼。”  看到林空过来,江羽拍着手,翘起大拇指,语带双关:“唱得真好,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谢谢你的花。这歌很久没唱,生疏了。”  “你唱的歌,我听起来都是一个字,好!”江羽拍起马屁不遗余力。  林空只能笑笑:“晚上有事没能赴你的饭局,不好意思。”  “就因为你不赴约,所以我只能把花送到这来。明晚应该不会再不给面子吧?”江羽顺势继续邀约。  一般来说,江羽如此积极的献殷勤,林空是要给面子交个朋友,至少安排时间吃顿饭,可他一穷追猛打,反倒适得其反,挑起林空的不满:“明天我得排练,再找个时间。”  “你还真是忙啊,约两天都有事,比得上王菲了。”哈哈不满的挤兑一句,江羽倒是宽宏大量:“既然要排练,那也没办法,不能耽误工作嘛,我们再约。”  安儿跳完舞,来到6号台,金江民和朋友正在玩着猜拳。他三十多岁,身材不高,挺挺的啤酒肚颇为壮观,是一家模具厂的业务经理,混得不错。从四季酒吧开始,他便是安儿的忠实拥趸,跟着来魅夜后,隔三差五便利用职务之便,带客户来玩。人长得虽然比较寒碜,但素质可以,不会借机动手动脚,安儿对他也很给面子,只要有时间就来陪着,偶尔私下还和他吃几顿饭。而有大美女陪玩,金江民脸上有光,腰杆挺得笔直,乐此不疲。  喝了几杯酒,金江民随口问:“你们这个月任务很重么?”  安儿莫名所以:“怎么问这个?”  “珊瑚啊,上次加我微信,这两天总问我能不能过来,说是场子任务很重,完成不了,说得挺可怜的。”  贱人!安儿心里飚出句脏话,没好气的说:“听这意思,是不是谁的任务重,你就找谁定台?活雷锋啊!”  金江民听出安儿语气不对,赶紧说:“我就随口问问,她任务再重,关我鸟事?”  虽然是朋友,但话不能太重,安儿缓和下来,将散落在额头的发丝捋开:“任务嘛,谁都有,只是我不愿意找人帮忙,你们有空,想出来玩的自然会来,不想来的,为了任务勉强叫来,玩得又不尽兴,对不?”  金江民连声附和,待安儿走开后,身边的朋友挤眉弄眼,不怀好意的说:“金经理,眼光真不错,这妞忒漂亮,玩起来很爽吧?”  “我是想玩啊,可惜没机会。”金江民无奈的喝口酒。  “我看你们关系不错,难道你还没搞到手?别蒙兄弟了,这的妞有那么难泡?砸多点钱出去,还有不解腰带脱裤子的?”  “你当这是按摩院,明码标价,给钱就搞定?”金江民直摇头,“要
  第七章  审美疲劳,从冯小刚的电影《手机》开始,便成为流行词,而在夜场中,最怕的客人产生这感觉,再好的美食,吃多也会腻味,顾客是善变的,喜新厌旧是人之本性。为保持客人的新鲜感和消费热情,夜场的生存准是不断求变,在装修、节目和人员上,尽力推陈出新,唯有如此才有竞争的活力。  象魅夜这样规格的演艺场,在节目方面要求极高,一天一小变,三天一大变,绝无重复。排练对表演人员来说是家常便饭,遇到象情人节、圣诞节、新年这样的大节日,要准备一整台符合节日氛围的表演,天天加班排节目是必须的功课。今天林空排的是和四位舞蹈艺员合作一首英文劲歌,艾薇儿的《girl friend》。英文歌不是林空的强项,发音方式迥异,要背歌词,找旋律,记节奏,往往顾及不到感情的融入,而且外国歌手的音域普遍比较宽广,不比唱中文歌那么从容。但英文歌曲往往节奏强劲,气势澎湃,适合夜场激情四射的氛围,象国际天后LADY GAGA,蕾哈娜,碧昂丝等人的流行曲目,多少总要会几首,跟不上潮流,没法在夜场混下去。  练到六点二十分,魅夜的艺术总监王浩天才算点头通过。林空走出公司大门,晚霞已渐渐被黑幕取代,一辆银色的陆虎极光旁,江羽正向她招手:“美女,这边。”  “你怎么在这?”林空很诧异。  “专程等你排练结束,一起吃晚餐,这回不会不给面子吧?”江羽的表情,就像恶作剧的孩子,好不容易即将取得成功,得意中带着几分满足,看你还怎么拒绝我。  林空啼笑皆非,可江羽这么厚着脸皮孜孜不倦,也实在没办法,心念电转间,眼角看到安儿出来,如溺水的人儿捞到根救命稻草:“那叫上安儿一起吧,她也没吃饭,人多热闹点。”  安儿看看江羽,又看看林空,半真半假的揶揄:“算了,江总没诚意请我,我不去当电灯泡,既碍眼又惹人烦。”  江羽虽然不太情愿安儿跟着来,可嘴上却强撑着:“怎么会,我是不知道你今天也要排练,和两大美女一起吃饭,求之不得。“  安儿噗嗤一声笑了,指着刚拐进停车场的凯迪拉克:“江总啊,你演得太一般,说是说得好听,可心里怎么想,不用我戳穿吧?只是我晚上还真有约,车子来了。等下回你真心实意,我再考虑哈。”  “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大把诚意请你。”江羽松口气,待安儿离开后,很有绅士风度的为林空打开车门,“我们去吃什么?”  “随便,我都行。”林空钻进车里,“不过要快点,我八点钟要赶回家化妆。”  车子行驶了10分钟,在“LUCKY”前停下,南滨最顶级的西餐厅,正宗法国大厨主理,LUCKY牛排鼎鼎大名,获得不少奖项,林空曾在电视上看过介绍,早就想来品尝,但为保证出品质量和用餐氛围,LUCKY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需预约才能用餐,经常要排到一星期以后,林空懒得费心思,没想到不经意间这愿望由江羽帮着实现。  在靠窗边坐下,正好能看到屋外有两层楼高的喷水池,夜晚在灯光的照映下,绚丽夺目。部长上来点菜,介绍说:“为您二位推荐情侣套餐,包含最经典的菜式,种类丰富,赠送鲜花、小提琴演奏和比利时巧克力,是否要试试?”  “好,就情侣套餐。”江羽没问林空的意见,直接拿了主意,遗憾的说,“可惜你不能喝酒,这的红酒全是法国波尔多进口,有不少好年份,和牛排是绝配。”  “就算我能喝酒,可你开车能喝么?交警查酒驾不是很严?”  “怕什么,在南滨就算被查到,我打个电话不就解决?你别看新闻报道,什么雷霆行动,重拳出击,被曝光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有关系的,哪个会进去?”江羽炫耀着社会关系,满不在乎的说。  林空之所以对江羽没好感,大部分就冲着他自以为是的心态,简单、肤浅、幼稚,足以将江羽处心积虑做的一切抹杀掉。看林空没接话,江羽笑着说:“大小姐的架子不小,请你吃顿饭真不容易。”  “我哪有什么架子,现在不就坐在这?”林空举起水杯,“先谢谢你的鲜花和晚餐。”  “要这么客气那还有什么意思?你越不客气越好。”  “我要是真不客气,那会把人吓跑的。”  “我胆子没那么小,只有我把人吓跑,从没人把我吓跑。”  “可我胆子不大,很容易被吓跑。”林空象是开玩笑,却又意味深长。  套餐的前菜是海鲜沙拉和法式蘑菇鸡茸汤,在上主菜LUCKY牛排时,一位小提琴手走过来,笑容可掬:“您好,请问两位想听什么歌曲?”  林空小时候学过几年小提琴,拿过5级证书,很喜欢舒伯特的_小夜曲,刚要开口,江羽已说:“来一首你最拿手的,越浪漫越好。”  琴声响起,《爱的礼赞》,这是世界名曲,旋律优美,音符如流水在耳边掠过,在优雅的环境中格外动听,符合江羽的要求,却不是林空的口味。一曲演毕,部长送上九朵玫瑰:“我谨代表LUCKY,祝两位幸福甜蜜,天天好运。”  “虽然没有昨晚那束花那么好看,也是份心意,你会喜欢吧?”江羽望着林空,眼睛闪闪发亮,从没有女人在这种氛围下能不感动。  林空接过花,不置可否,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呀的失声说:“七点半了,麻烦你们上菜快些,最好十分钟内能全上来,我还有事,谢谢。”  苦心营造的氛围顿时被破坏殆尽,江羽的表情僵住,林空仿若未觉,边切牛排边说:“我在电视上看过对这家餐厅的介绍,说这的牛排是南滨第一,吃起来感觉名大于实,宣传过头,说的比唱的好听,服务还不错,但实际内容有点令人失望。”  自顾自吃完餐盘的食物,林空拿起手机,看到冯晓舟发来的QQ:我买了两张海豚公主演唱会的门票,到时一起?  好,那是我偶像,我还想着去哪买票呢。  知道你喜欢,晚上吃什么?  LUCKY吃牛排。  传说中最好的牛排?奢侈!  我算明白一个道理,所有传说,听听就好,无聊的一餐,还不如茶餐厅28元份的好吃。  看着林空在手机上戳戳点点,江羽忍不住问:“男朋友?”  “男性朋友。”林空放下手机,吃了口甜点,微笑着说,“时间仓促,让你也陪着我吃得这么赶,不好意思。”  林空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失落的情绪在江羽心头蔓延,大感无趣,心不在焉的应付几句,便买单走人,林空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便把那束玫瑰花扔进垃圾桶,再也不看一眼。
  第八章  章春明和安儿吃的是麻辣火锅,鲜红的汤汁翻滚,香味逼人,安儿吃得满头大汗,却停不下筷子,啧啧有声。章春明吃得不多,要了瓶王老吉喝着,眼里映着安儿的吃相,嘴角边禁不住扬起笑意。  “别看我了,你是来吃饭,不是来审美的。”安儿终于放下筷子,拿湿毛巾擦掉汗水,灌一大口冰爽的啤酒,心满意足的说。  “看你吃得这么开心,我就觉得饱了。”章春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送你的。”  “什么好东西?”安儿拆开包装,掀起盒盖,一款红色表带的手表映入眼帘,“欧米茄?”  “今年最新款,和你绝配,带上试试,喜欢不?”  章春明的眼光很不错,精致的手表戴在安儿的手腕上,美人名表,交相辉映。安儿爱不释手:“怎么突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吓到我了。”  “我要和你说件事。”章春明一本正经的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要移民加拿大么?签证已经批下来,我要和儿子一起到那边坐移民监,两年。”  安儿的目光从手表上移开,望着章春明:“这么快就要走?”  “是啊,我老婆走得早,这十几年来把儿子养大,我就想着送他到国外去,远离这神奇的国度,虽然是异国他乡,事业要重头再来,可那边至少有干净的空气,放心的食物和水源,适合人生活居住。”章春明慨叹说。  “说得对,能出去的人,谁愿意留在这?”安儿点头,“恭喜你,完成心愿。”  章春明放慢语气,紧紧望着安儿,一字一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安儿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你儿子只比我小两岁,他管我叫妈,叫得出口?我可不想有这么老的现成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老婆,这事还是以后靠自己努力好了。”  “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早有心理准备,章春明并没多少失望之情,“你陪我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所以临走之前,这是我送你的一个纪念,希望以后看看表还能记得我。”  “你对我也很好,哪能忘了?”安儿挥挥手,“别说得这么沉重,能移民是好事,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闹心。”  章春明笑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今天你给我个答案。”  “说来听听。”  “追你的人多如牛毛,比我条件好的有得是,为什么会看上我?”  “顺眼呗。”安儿懒洋洋的回答,“你追我的时间也不短,出手不小气,性格体贴,懂得疼我,但最重要的是,虽然年纪大点,可你没老婆。追我的人是不少,可里面想让我当小三的更多,这些人,我看都懒得看一眼,姐是那种人么?”  “说了那么多优点,可你喜欢过我没?”章春明紧接着问。  安儿一怔:“还打破沙锅问到底啊,只是这问题白痴,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俗套点吧。”  章春明微微一笑:“我的判断没错,你爱的人还是他。”  “谁?”安儿的眉头拧了拧。  “从你出钱买车,在他生日那天,要我配合演戏送车,我就知道,你没放下……”  “放屁!”安儿骤然厉声打断,“神经病啊,什么都是你想,有空想这些破事,还不如想想去加拿大怎么泡几个洋妞。”  章春明没料到安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反应如此激烈,霎时僵住,安儿一口将剩下的半瓶酒咕噜噜喝干,像是要将心头猛烈燃烧的火气浇灭,放下酒瓶,用毛巾擦擦脸,情绪平复下来:“不说这个,总之我没对不起你,OK?”  “OK。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我能有什么打算?上班,赚钱,谈恋爱呗。日子嘛,过一天是一天。”安儿耸耸肩。  “虽然你在夜场很红,可这地方终究吃的是青春饭,岁月不饶人,没法持久,未来做什么,得想清楚。”章春明语重心长的说。  “所以得趁着还年轻赚多点,这世界最靠得住的,只有钱了。”安儿漠然说,“至于离开夜场能做什么,我没想那么多,到时看吧,饿不死就好。”  “虽然我离开,不过在南滨还有些关系,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找我,能帮的没二话。”  “不管有事没事,我不会忘了你。”安儿眨眨眼睛,表情中带着令人血脉喷张的性感之美,“晚上下班后去我家,好好陪陪你。”  回家化好妆,和章春明一起到魅夜,安儿进后台换表演服,汪小榕拿着一大碗草莓过来:“下午刚去摘的,超级好吃。”  安儿拈起一颗放进嘴里,只觉肉质饱满,香甜多汁,吃得津津有味,不住的称好,汪小榕很开心:“给你买了两斤,下班时记得带回去。”  “你送我草莓,我送你苹果。”安儿拿出IPHONE4S,“我换机了,这台你拿去用。”  “哇塞,你换什么?5代?”  安儿笑吟吟的从衣袋里掏出IPHONE5往汪小榕面前炫耀:“做为果粉,还能换什么?跟着苹果的脚步走呗。”  “苹果就是为你这种白富美准备的。”汪小榕说,“我可用不起。”  “用过苹果才知道好,你甭和我玩客气,不用在家里也是放着,机子用了还没半年,新得很,卖掉又觉得亏。”安儿将4S塞给汪小榕,“你看我们这谁还用诺基亚?不是苹果就是三星,你也不能落后,就当和我借的,找天请我去玩,算还利息。”  “那就算我和你借的,谢了!”  “谢个屁,还是姐妹么?”安儿笑骂,看到林空来了,马上问:“豪门夜宴味道不错吧?”  “还好意思问,临阵脱逃,还有没有点义气?”林空忍不住吐槽。  安儿反驳:“什么临阵脱逃,我本来就有约,总不可能放男朋友鸽子,就为给你当临时垫背吧?到哪吃大餐了?”  “要你管,总之一顿饭吃得好不好,菜式不重要,和谁吃才关键,要不然就算山珍海味放面前,也没半点胃口。”林空悻悻然说。  “一听就知道吃得很不咋地,怪不得他今晚不来。”安儿忍着笑。  “你就会幸灾乐祸,准备上台了,还在这耍嘴皮子,不换衣服?”林空冷哼一声,安儿看一眼时间,连忙钻进换衣间,汪小榕将草莓递给林空:“下午摘的。”  “好吃,玩得开心吧?”  “开心啊,那地方很好,风景漂亮,下次一起去。”  林空说好,汪小榕的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表情顿时有些晦暗,喃喃说:“晕死,那老田鸡又来了。”  “老田鸡?”林空好奇的问。  “就是田秃头,妈的,又不是聪明绝顶,还学人家没头发,恶心。”汪小榕苦着脸,骂骂咧咧的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肯定冲我,靠。”  “是他啊,订得一个台是一个台,应付下咯。”  “不然还能咋地,又不能K他一顿,命苦不能怨政府,我去对付下。”  老田鸡四十多岁人,黑不溜秋的,瘦得象跟竹竿,呲着一口黄牙,脑门上的头发比沙漠里的野草还稀疏,样貌比香港丑星八两金更寒碜几分。他在魅夜臭名远扬,倒不是因为长得丑,喝酒玩乐,潘安来了也是如此,问题是这老不修每次消费不多,还喜欢揩油,吃豆腐,玩猜拳时摸摸女孩的小手,搭着肩膀,凑在耳边唾沫横飞说些无聊至极的废话,恶心得要死,是公认的最讨厌客人榜前三甲,谁见之都唯恐躲避不及。刚开始汪小榕不知个中奥妙,被要了电话,结果老田鸡就吃准她,一来就找她定台陪酒,要不是小蜜蜂的第一天条就是不能得罪客人,而且勾肩搭背属于可容忍范围,汪小榕好几次就要将酒杯往他头上扣。没办法,谁叫男人的绰号叫色狼,一喝酒就想用豆腐下菜,让客人揩点小油,在夜场属于潜规则,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得哑巴吃黄连。就算碰到低等色狼,上升到动手动脚的层次,也只能随机应变,嘻嘻哈哈的想法子脱困,反正谁要敢和客人翻脸,老板就和谁翻脸,除非是客人喝醉闹事,否则
  第十章  “你哪次来没美女陪?我哪敢来瞎凑热闹。”安儿是周君服装店里的大客户,底气十足的回敬,“这么计较,前两天去你店里买衣服,也没见你请我喝茶。”  “那是你没事先打招呼,不然我一定备最好的茶请你。下次啥时来,吩咐一声,我负责专车接送,吃啥喝啥随点,一切要求全部满足,比VIP还要VIP。”  安儿蜻蜓点水式的和他们几人碰杯:“话我先听着,再看看行动咋样。”  汪小榕向服务员要来几付骰子,五个人玩起来,安儿刚叫8个五,余莉便迫不及待的开牌,她没有五,而周君2个,娟娟1个,汪小榕2个,安儿4个,一共有10个,余莉喝酒,阴阳怪气的说:“转性了,这么老实。”  安儿低头看骰子,装着没听见,等余莉叫8个三,毫不迟疑的开牌,她有2个,周君顺牌,娟娟2个,汪小榕3个,而余莉也是顺牌,恰恰少了1个。安儿冷笑着说:“不争气,别人支持7个,连1个都没有,打算把酒量练起来啊。”  大厅里的灯光从余莉脸上闪过,映得她面庞罩着层青灰色,好不难看。汪小榕和周君对望一眼,看出彼此内心的笑意。余莉对孟杰是一见钟情,不管不顾猛追时,恰好是他和安儿恋情最热烈高涨,对余莉的示爱没放在心上,可鉴于是客人,也不能不理不睬,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定台时打声招呼一起玩,私底下却不敢有其他接触。但安儿可不干了,有个女人在边上对男朋友虎视眈眈,换成谁也没法若无其事。她倒不是有危机感,余莉无论从哪方面都没法和她相比,不可能有抢孟杰的资本。但明知是自己男朋友,对方还敢明目张胆在太岁头上动土,让周围同事们看笑话,安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闷气,脸上挂不住。她也不能得罪客人,否则对公司不好交代,只能变着法子和余莉对着干。孟杰和余莉玩,她一定陪着,玩游戏时一定针对余莉,还故意当她面和孟杰你侬我侬,总之哪种方式能令余莉不爽,安儿就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把气氛弄得尴尬也无所谓。喝酒余莉不是安儿对手,几次被她灌醉,有次还借醉倒在孟杰身上,怎么也不肯撒手,非要跟着回去,气得安儿当场翻脸,叫几个同事要将她扔到洗手间里,最后是孟杰苦口婆心的劝阻别把事情闹大,打电话让周君来接人,才算了解。从那以后,余莉就把娟娟叫上当护身符,喝酒有人顶着,不至于让安儿放倒。  安儿和孟杰分手后,两人结下的梁子却没有揭过去,互相还是看不顺眼,言语中夹枪带棒,针尖对麦芒的局面依旧延续,只要对上,总有好戏看。再玩几把骰子,基本是你来我往的对开,其他三人倒像陪玩的,酒杯连嘴都不用沾。汪小榕摇把顺子,帮安儿抢开余莉5个一,没想到余莉牌好,本身就有4个一,加上周君2个,绰绰有余,刚把酒喝下,看看手机屏幕亮起,是老田鸡发来的短信:妹子,跑哪去了,过来玩啊,留着酒等你呢。  我喝很多了,你先玩,待会再过去。汪小榕回复,对付厌恶的客人,缓兵之计是最好用的武器,去不去是我的事,等不等是你的事,如果老田鸡等得火起而不再来,汪小榕还求之不得,她根本不在乎得罪对方,只要不是明着让客人难堪,公司也拿她没办法。  打完碟,孟杰下来,余莉故意留出身边的位置给他,恰恰是安儿正对面。安儿没有什么表情,而孟杰则嬉笑着和余莉、娟娟开玩笑,逗得两人前俯后仰,乐不可支。余莉抬手搂着孟杰的肩膀,饱满的乳房直往他手臂上蹭,眼中写满情欲的光芒,孟杰并没避开,反倒凑在她耳边说话,亲密得就是如胶似漆的情侣,只是女主角已然颠倒。  安儿仿似未见,和周君单挑几把骰子,屡战屡败,气得把酒喝掉便走了,她前脚没走多久,孟杰从余莉的臂弯中闪出来,站在安儿刚才的位子上,和他们玩起剪刀石头布。  章春明叫了三个朋友来喝酒,安儿走到他身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得见,但字字用力:“小心点,晚上我会吃了你。”  章春明诧异的转过头,安儿目光云遮雾罩,令人看不清她瞳孔下深埋的情绪,一般她喝醉时才有这反应:“我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玩到凌晨一点多,汪小榕昨晚刚大醉,状态还没恢复,喝得很是勉强,而周君这几人却猛得很,第一瓶酒见底,再加瓶两斤,虽然卖酒有提成,但汪小榕却暗暗叫苦,这瓶再喝完,非再醉卧沙场不可,白天刚头痛恶心生不如死,明天要再来一遍,想想就不寒而栗。正发愁间,只见刚跳完舞的珊瑚,过来拿瓶斤四角马:“榕榕,生意不错吧?”  “比起你来,差着几十里地。”汪小榕扶了扶脑袋,愁眉苦脸,“喝不下了,吐又吐不出来,可这还有两斤,待会不知熬过去。”  “我倒没喝多少,需要帮忙就说声,过去帮你喝几杯。”  汪小榕眼神一亮,孟杰在,安儿不会再过来,林空不喝酒,珊瑚倒是最合适的救命稻草:“好啊,你和周君也熟悉,过来一起玩最好。”  “场子谁不认识他,可要说熟悉那可比不上你。”珊瑚笑笑,“我看他这几次都是认你。”  “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让我多去他店里买衣服呗,生意人的德行。”汪小榕避重就轻,“那你忙完过来,等你。”  珊瑚的动作很快,十五分钟后便过来,汪小榕借机躲在边上休息,看着他们几个玩骰子。安儿被称为“酒后”,这称号的由来是她曾和客人斗酒,一口气喝下一碗两瓶,一共两大碗的啤酒,但她是气势吓人,夸张成分不少,说起真正的酒量,汪小榕认为珊瑚要强得多。她看过安儿很多次喝不下时跑到洗手间吐掉,特别是和孟杰分手之后,醉得眼神散乱,甚至第二天断片的情况都有,而珊瑚不显山不露水,喝起酒来从从容容,来者不拒,她生意好,每天几乎都是啤酒、洋酒、红酒三中全会,可从没有见她醉过,连去洗手间吐酒都没听说,只是她低调,不像安儿那样风头强劲,引人注目,是深藏不露这四个字的最佳诠释。  珊瑚虽然不算国色天香,可也是标准美女,吸引力比安儿却不逊色,换成其他客人,汪小榕会担心被撬墙角,一般不会叫珊瑚过来。但对周君她不怕,珊瑚来魅夜没多久,周君已经被发展为客户,只是他认识的人太多,心血来潮时想找谁定就找谁定,从没固定,既然不是铁打的营盘,也无所谓流水而去。  第二瓶酒喝完已是两点多,珊瑚很给力,除上台跳舞外,都留在这边,有她顶着,汪小榕几乎没再喝,清醒的送周君他们离开大厅后舒一口气,回来后拉着珊瑚:“谢了,下班请你吃夜宵。”  “瞧你说的,多见外。”珊瑚说,“我晚餐没吃,满肚子就剩下酒,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夜宵,待会我带你去吃烧烤,味道特棒。”  珊瑚带汪小榕去的烧烤摊,在她住的小区旁边巷子里,凌晨四点,生意已接近尾声,只有稀稀拉拉几桌夜猫子还在大啃特啃。摊主皮肤很黑,如果不是路灯映射,用夜幕中根本看不到人影,像从烟囱里爬出来,身上充斥着浓浓的味道,正在打扫客人丢弃的垃圾,看到珊瑚下了的士,眉开眼笑的说:“来啦。”  “是啊,五哥,带我姐妹来试你手艺。老规矩。”珊瑚说,汪小榕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他是你亲戚?”  “不是啊,怎么这么问?”珊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指着烧烤车上的招牌,笑着说,“你看,老伍烧烤,我就叫他伍哥啊。”  “哈哈,原来是这样。”汪小榕也笑了,伍哥很快就送来两瓶加多宝,还有鸡翅,牛舌,青椒,茄子,豆腐鱼:“先烤这些,不够再加。”  “好,怎么没看到嫂子?”珊瑚问。  “这两天感冒,受不得风,我让她在家里休息,还好今天找了个帮手,不然我忙不过来。”  “进来流感很多,让嫂子多注意身体,最好去看看医生。”  “我是有说,可她不愿意去,医院太贵,一进去钱就没了,她舍不得。
  真好看,加油
  第十一章  睡到下午三点多,珊瑚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有新信息,QQ和微信上也有留言,三条是客人约吃饭,四条是无聊打招呼,还有一条是公司群发的:晚上香港南天娱乐签约艺人,H电台最佳新人奖获得者碧妮小姐将做嘉宾表演,每人必须订2个台,少1个处罚100元,1个都没有罚300元,超额完成者,多1个奖50元,上不封顶。  靠,又搞强行摊派,碧妮,听都没听说过。珊瑚不满的直摇头,起床洗漱后,泡杯热鲜奶,边吃面包边打开电脑,听着豆瓣电台,点击QQ,打开客人分组,里面按重要性分为A、B、C、D四级。  A级是关系最好,最忠实的客人,一到魅夜必找珊瑚定台,而且消费不低,是保证业绩的主力;B级是场子的大客熟客,但还没发展成个人的固定客户,有其他同事在争;C级是小客及刚认识的新客,有潜力向上发展;D级则是纯粹的敷衍性质,很少来,消费低,又是其他人的客户,见面多了便打个招呼,喝杯酒走个过场。  全力维护A级,尽力争取B级,努力开发C级,简单应付D级,这是珊瑚行之有效的战略。夜场的客人脉络错综复杂,变化极快,能将他们划分清晰,制定相应策略,这本身就要具备聪明和毅力。成功从来没有捷径,珊瑚的业绩能在短期内飞速窜升,赢得那么多客户青睐,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她分得清主次,面面俱到的结果是谁都讨好不了,集中精力找准焦点,不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不浪费精力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清晰明确,才能花费最短的时间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在A级和C级的客人中,珊瑚先分别给在线的发个微笑表情过去。象这种硬性任务,B级客人肯定有很多同事要去争取,吃力不讨好的事,珊瑚不做,两张台而已,压力不大,没必要四处撒网。  很快就有客人回复,珊瑚放下面包,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动,和他们聊天,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之一,想维护客人,联系必不可少,但又不能太频繁,三四天问候一下,有时间就详聊,增加在客人脑海中的曝光率,只要是人,早晚会印象深刻。同时在微信和微博的朋友圈里,发出一条信息:怎么又有任务,太讨厌了,烦!!!!!后面附上愤怒、抓狂,还有可怜兮兮的表情。没多久A级客户里有个男人的头像闪动,备注名是罗定升:美女,找人救命呢?  帅哥,我正愁找不到援手呢,555。  那我就拉你一把,留张台,九点多过去。  你真是救苦救难,感激万分。珊瑚发上一串感动的表情。  美女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分彼此,不救你救谁。我要开会,再联。  珊瑚点上一根烟,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这个罗定升三十多岁,额头大,阔鼻大嘴,虽貌不惊人,但在海关要害部门当科长,手中掌握的权力不小。一个多月前,客户接待他到魅夜玩,对珊瑚很有感觉,频频出现,每次都有一班人前呼后拥,威风得很。酒喝多后,他向珊瑚暗示过几次,想发展进一步关系,都被巧妙的化解开。倒不是珊瑚守身如玉,对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她看得很淡。要在夜场的男人中找君子,相当于在地狱中找天使,愚蠢得可笑。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谁那么吃饱了撑着,没事白花花往外扔?还不是为酒色两个字,区别只在于色狼的本质外,有没有披上一层羊皮。他们为你花钱,给你献殷勤,把你捧上天,最终目的,只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男人又容易犯贱,得到越快,抛弃也越快,适当吊吊胃口,经历一番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后,才会懂得什么叫珍惜。  无论工作还是感情,珊瑚都已将谋略运用得炉火纯青,她从不惮以最卑劣的角度去揣度人心,世间已如刀山火海,只有经历过那番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淬炼,才能脱胎换骨。想出人头地,必须放下所有束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在这势利而冷漠的混蛋社会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点点跑过来,亲热的用头蹭着珊瑚。这是只小京巴狗,不知是走失还是遭遗弃,一个月前脏兮兮的在街头流浪,珊瑚看着可怜,便带回家收养。将它抱入怀中,珊瑚轻抚着柔软的毛发,自言自语:“点点,你比那些臭男人可爱太多了。”  安儿已看到定台任务,她倒是没放在心上,两个台又不是什么大数目,值得大小姐紧张兮兮。慵懒的躺在床上,捧着IPAD mini逛着淘宝,大雄便打来电话:“美女,起床了吧?”  “嗯,有什么关照啊,大哥?”  “开玩笑,我能有什么行情,还等你来关照我呢。”  “屁啦,啥事说吧。”  “上次请你去海皇吃饭的江羽,一个多星期没来场子了,我发信息他也不回,看情况是被林空弄得气不顺。这是条大水鱼,白白溜走太可惜。”  “那又怎样?我既不是他的菜,又不是我得罪他,溜不溜走关我屁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找林空去。”  “别,林空那脾气,又臭又硬,她只要肯稍微迎合一下江羽,还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场子里谁不知道只要你出马,就没搞不定的客人!凭我纵横情场多年的感觉,他对你有的是意思,只是被林空落了架子,找不到台阶下。男人嘛,要的就是个面子,如果你主动邀请,我保证他一定屁颠屁颠的跑来。”  安儿没说话,大雄趁热打铁:“他家里有的是钱,人民币在他眼里就和纸没什么区别,长得不丑,又没结婚,搭得上那就是长期饭票,妹子,你混这么久也该清楚,这种男人不是没有,但是不多,既然出现,那就别放过,搞定一个,比搞定十个还管用。”  “真能说啊你,怪不得能当经理。”安儿终于有点心动,反正章春明即将远渡重洋,江羽倒是条件挺不错的接替人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他玩玩,“他给不给面子,我可打不了包票。  “他要不给你面子,我把头砍下来让你踢着玩。”大雄信誓旦旦。安儿想了想,给江羽发条短信:好久没来玩,很忙吧?  两分钟后,江羽回复:是挺忙,忙得连酒怎么喝都忘了。  酒怎么喝我来教你,可我忘了醉字怎么写,只记得有人说要教教我,结果那人自己学会后,就把承诺的事就当成空气了。  有个成语叫蓄势待发,知道不?晚上留卡座,你教我喝酒,我教你写醉字。  喝酒嘛,是名师出高徒,至于醉字由谁来写,走着瞧。发完最后一个字,安儿扬起得意的笑容,不管多熟的客人,她也很少直接叫他们过来玩,那没有技术含量,一旦被拒绝,面子上还不好过,脑筋多绕个弯,总会有更巧妙的方法。比如对江羽,请将不如激将,用他说过的话设个套子,一两句话,便乖乖过来。  当然,江羽之所以肯入套,也是他在找台阶下,证明大雄的判断,多少还是靠谱的。男人,最难过的还是美人关。安儿舒服的伸个懒腰,是时候该清仓,重选只蓝筹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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