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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竹坡:“金莲不是人!”(一)《金瓶梅词话》是《金瓶梅》的早期版本,在学术上前者称词话本,后者称崇祯本,内容基本上是一致的,只是风格上有些不同。崇祯本将词话本的散套、小令及诗词进行了较多的删除,去词话化,再就是去水浒化,宋江等人物都删掉了。词话本语言更世俗,俗话说就是更土,因而更显原汁原味,做学术研究的话,词话本更有价值。《金瓶梅词话》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开篇的欣欣子序告诉我们它的作者是笑笑生。其他版本没有。两个版本中的潘金莲基本上是一样的,仅仅是口语对话描写上略有不同,回答所引内容皆出自《金瓶梅词话》,但为方便起见,《金瓶梅词话》统一称为《金瓶梅》。毛主席说:“中国小说写社会历史的只有三部:《红楼梦》、《聊斋志异》、《金瓶梅》。《金瓶梅》是《红楼梦》的老祖宗。没有《金瓶梅》就写不出《红楼梦》。”“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此辈若皆成佛道,西方依旧黑漫漫“,“枉辱了玉带金鱼挂蟒衣,受禄无功愧寝食。权方在手人皆惧,祸到临头悔后迟。南山竹罄难书罪,东海波干臭未遗!”作为四大奇书之首,《金瓶梅》演绎自《水浒传》,作为四大名著之首,《红楼梦》脱胎于《金瓶梅》,在这前后相连的三大小说中,《金瓶梅》思想性是最高的。作者的眼界和层次也最高。毛主席还说:“它只暴露、只写黑暗,虽然写得不错,但人们不爱看。”《金瓶梅》值得研究,值得看。《金瓶梅》自古以来被称为“寓言”,在《水浒传》中是配角的西门庆和潘金莲,被《金瓶梅》演绎成了男一号和女一号,作者对此二人进行了寓言式地丰富和夸张,大放“异彩”,表现迥然。因而我们在谈论或评论潘金莲的时候,一定要分清是《金瓶梅》中的潘金莲,还是《水浒传》中的潘金莲,否则对她的评价就会有失偏颇。《水浒传》中的潘金莲形象,有着众多影视的演绎,可谓深入人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金瓶梅》中的潘金莲对多数人来说还是较为陌生的,就包括读过《金瓶梅》小说的读者来说,对她的人物评价也并不明晰,故在此细致一述。(二)先说说《水浒传》中的潘金莲是个什么样人:那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小名唤做潘金莲,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颜色,因为那个大户要缠他,这女使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那个大 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自从武大娶得 那妇人之后,清河县里有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们,却来他家里薅恼。原来这妇人, 见武大身材短矮,人物猥琐,不会风流。这婆娘倒诸般好,为头的爱偷汉子。《水浒》中的潘金莲开始是有底线有气节的,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大户收用一个丫鬟在古代包括现在,都乃稀松平常之事,甚至有的丫鬟巴不得被收用,但潘金莲不从,也不暧昧,不留后路直接去告状。“这婆娘倒诸般好,为头的爱偷汉子”,在人格上来说,小说这么写,前后是有很大矛盾的。根据语境,我们只能认为潘金莲被嫁武大而受到了刺激,是以破罐子破摔的方式在与命运抗争。女人一大悲,嫁个男人叫武大郎,要才没才,要财没财,要貌很吓人,“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而偏偏金莲又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大美女。拿到今天,想象一下走在大街上的美女们嫁了这么个身高只及自己腰部,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男人,有谁还能悠悠哉哉地过日子呢?美女爱英雄,人之常情,假如潘金莲的老公是武松,或者是个正常人,她也未必会心猿意马,天天想着红杏要出墙。人生就是如此,越是最关键的时候,越没有假如。“为头的爱偷汉子”,已经注定了潘金莲的悲剧命运。...….至于谋害亲夫,那是王婆的注意,三人成虎,“谢驴邓小闲”的魅力,让潘金莲身不由己,不能自拔,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以极端手段与命运抗争的潘金莲所作的,似乎不正是一千后我们现代人所追求的自由、爱情、性爱和更美好的生活么?以整个事情的经过上看,《水浒传》中的潘金莲该杀,但不能说潘金莲有多坏,是社会和她人生的阴差阳错造成了悲剧,人们对其感到惋惜和同情是值得理解的。她该死,但值得同情。(三)作为《金瓶梅》中西门庆第五房妾的潘金莲就大不一样了,同情的话就变成助纣为虐了。用淸初大批评家张竹坡的话说:“金莲不是人!”“潘金莲者,专于吸人骨髓之妖精也。若潘金莲者,则可杀而不可留者也。赋以美貌,正所谓倾城倾国并可倾家,杀身杀人并可杀子孙。”另一位大批评家文龙是这么评价的。《孟子》云:食色,性也。女性追求性福是值得提倡的,但无论古今,要在女人前面加个“淫荡”的定语,这一辈子就算完了。而《金瓶梅》中的潘金莲绝不仅仅是淫荡,我对她的评价是三个词:“淫荡至极,心狠手黑,阴险毒辣”,后两个词加在女人身上,是非常可怕的。1、聪慧多才潘金莲是南门外潘裁的女儿,排行老六,人称六姐。因他自幼生得有些姿色,缠得一双好小脚儿,所以就叫金莲。金莲命苦,七岁丧父,但小时却接受了不少教育,尤其还上了女学,这是一般人家女孩所无法企及的。王婆说:“她七岁儿上女学,上了三年,字仿也曾写过,甚么诗词歌赋唱本上字不认的。”后来,做娘的度日不过,从九岁卖在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闲常又教他读书写字。她本性机变伶俐,不过十二三,就会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品竹弹丝,女工针指,知书识字,梳一个缠髻儿,着一件扣身衫子,做张做致,乔模乔样。到十五岁的时节,王招宣死了,潘妈妈争将出来,三十两银子将金莲转卖于张大户家,大户教她习学弹唱,主攻琵琶。因而,在西门庆所有妻妾中,潘金莲最聪明伶俐,最有文化,也最有才艺。用王婆的话说,是“好个精细的娘子,百伶百俐,又不枉了做得一手好针线。诸子百家、双陆象棋、拆牌道字皆通,一笔好字”。孟玉楼不无佩服地言道:“六姐他诸般曲儿到都知道,俺们却不晓的。”《金瓶梅》第六回展示了潘金莲的才艺特长,西门庆与妇人重斟美酒,交杯叠股而饮。西门庆饮酒中间,看见妇人壁上挂着一面琵琶,西门庆请其弹奏:西门庆一面取下琵琶来,搂妇人在怀,看他放在膝儿上,轻舒玉筝,款弄冰弦,慢慢弹着,低声唱着:冠儿不带懒梳妆,髻挽青丝云鬓光,金钗斜插在乌云上。唤梅香,开笼箱,穿一套素缟衣裳,打扮的是西施模样。出绣房,梅香,你与我卷起帘儿,烧一炷儿夜香。 西门庆听了,欢喜的没入脚处,一手搂过妇人粉颈来,就亲了个嘴,称夸道:“谁知姐姐有这段儿聪明,就是小人在勾栏,三街两巷相交唱的,也没你这手好弹唱!”潘金莲的诗词之功也很了得,动不动就给西门庆写情诗。为西门庆贺三十大寿,潘金莲特地做了一根并头莲瓣簪儿,簪儿上写着五言诗一首,云:“奴有并头莲,赠与君关髻。凡事同头上,切勿轻相弃。”西门庆一见,满心欢喜,把妇人一手搂过,亲了个嘴,说道:“怎知你有如此聪慧!”善解女人风情的清朝剧作家李渔在其《闲情偶寄》中说:“妇人读书习字,无论学成之后受益无穷。即其初学之时,先有裨于观者:只须案摊书本,手捏柔毫,坐于绿窗翠箔之下,便是一幅画图。班姬续史之容,谢庭咏雪之态,不过如是,何必睹其题咏,较其工拙,而后有闺秀同房之乐哉?”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纵使她不识字,手里捧一本书的话,也能让人感觉其不俗而美好。贾平凹先生的《废都》,临摹《金瓶梅》的痕迹甚浓,那女主谁谁谁除了描眉画眼之外,手中时不时爱捧本书,而且常捧的就是李渔的那本《闲情偶寄》。《金瓶梅》中的鲁南食品---靠山桌面儿,一张能吃好几天2、美艳妖娆《水浒传》中,写金莲之美就一句:“是个生的妖娆的妇人。”但《金瓶梅》用了很多笔墨来形容她的美艳绝伦,称其为全书的第一美女当之无愧。词话本第二回西门庆初见潘金莲,形容她“美貌妖娆”,“但见他:黑鬓鬓赛鸦翎的鬟儿,翠湾湾的新月的眉儿,清冷冷杏子眼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一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白面脐肚儿,窄多多尖趫脚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后面还有半页纸,写金莲的打扮,最后总结一句是:“人见了魂飞魄散。”大家都觉得美才是真的美。第九回,西门庆正妻吴月娘在座上仔细观看这妇人,年纪不上二十五六,生得这样标致。但见:“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每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蜂狂蝶乱”,惹得月娘看人的姿态都很失常:“吴月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晶盘内走明珠;语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月。”看了一回,口中不言,心内想道:“…….怪不的俺那强人爱他。”第十八回,吴月娘、玉楼、大姐三人打牌,西门庆的女婿、大姐的老公陈敬济在旁边观看:“只见潘金莲掀帘子进来,笑嘻嘻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陈姐夫在这里。’慌的陈敬济扭颈回头,猛然一见,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失。”第八回,写和尚们为武大郎超度诵经:报恩寺众和尚见了武大这老婆,一个个都迷了佛性禅心,关不住心猿意马,七颠八倒,酥成一块。但见:班首轻狂,念佛号不知颠倒;维摩昏乱,诵经言岂顾高低。烧香行者,推倒花瓶;秉烛头陀,误拿香盒。宣盟表白,大宋国错称做大唐国;忏罪阇黎,武大郎几念武大娘。长老心忙,打鼓借拿徒弟手;沙弥情荡,罄槌敲破老僧头。史上“倾国倾城”的李夫人见了金莲估计也得自叹弗如。“七颠八倒,酥成一块”,佛号念颠倒,头都敲破了,把和尚都折腾成这样,换普通人更不可想象,这得美成啥样才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啊。3.不仁不孝1).不仁吴月娘、李瓶儿、孟玉楼等西门妻妾,即是所谓有钱有闲的资产阶级,在家过日子都是悠悠闲闲的,若没有饮宴戏曲的节目,就只在家里谈天、下棋、赌小钱,甚至与西门庆一起在吴月娘房里投骰猜拳,谁赢了晚上西门庆和谁睡,结果孟玉楼赢了,西门庆乖乖相随。没有潘金莲,这一家人也可谓其乐融融。潘金莲初入西门家,月娘对她还是厚爱有加的,把月娘喜欢得没入脚处,称呼他做“六姐”。衣服首饰拣心爱的与他,吃饭吃茶都和他在一处。因此,李娇儿众人见月娘错敬他,都气不忿,背后常说:“俺们是旧人,到不理论。他来了多少时,便这等惯了他。大姐姐好没分晓!”后来一步步走向翻脸,皆因金莲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李瓶儿本来也很努力讨她欢心,除了不吝馈赠财物,常常还肯把接近丈夫的机会让给她,但由于金莲妒忌心重,不断地要使李瓶儿为难受苦,终至害死她母子为止。潘金莲“本性机变伶俐”,非常聪明,伶牙俐齿,有时还很调皮,更多是用心计。作为“嘲风弄月的班头,拾翠寻香的元帅”,西门庆在嫖舍宿娼之外,老是觊觎别人的老婆,潘金莲动脑筋的主要目的是占住丈夫,要笼络他,听得西门庆夸李瓶儿“好个白屁股儿”,便常将茉莉花蕊儿搅酥油淀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的白腻光滑,异香可掬,使西门庆见了爱她,以夺其宠”。潘金莲想了各种办法,贿赂小厮,写曲子道衷情,送物事致意,以及做各种“娼妓不为”之事以争宠。她凡事“不伏弱”,无理也善辩,整日妇姑勃溪,听篱察壁,造谣生事,两面三刀,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在家庭生活中,这些行为是人品中之最劣者,因其一举害两人甚至多人。孙雪娥说潘金莲“嘴似淮洪一般,随问谁也辩他不过”,西门庆说她“刁嘴”,“单管爱小便宜,随处也掐个尖儿”,“你不知,这淫妇单管咬群儿”,“单管嘴尖舌快的,不管你事,也来插一脚”,“不看世界面上,把你这小歪剌骨,就一拳头打死了”。“咬群儿”是个鲁南方言词汇,这词太形象了,潘金莲和谁都不合群,逮谁咬谁。我们说爱情是排他性的,或许有人会觉得潘金莲的霸道与妒心是因为他太爱西门庆了吧,其实不然,他对西门庆表现出的只是一种索取和占有欲,没有爱。西门庆被潘金莲性折磨得要死了,“月娘见求神问卜皆有凶无吉,心中慌了。到晚夕,天井内焚香,对天发愿,许下‘儿夫好了,要往泰安州顶上与娘娘进香挂袍三年’。孟玉楼又许下逢七拜斗,独金莲与李娇儿不许愿心。”金莲和妓女是一个姿态。潘金莲的丫头庞春梅与奶妈如意儿争用棒棰,春梅骂如意,如意反唇相讥,金莲以泼妇之举动手揪其头发打其肚子,完了还振振有词:“我就随跟了去,她还嘴里里剥剌的,教我一顿卷骂。不是韩嫂儿死气力赖在中间拉着我,我把贼没廉耻雌汉的淫妇心里肉也掏出他的来!要俺们在这屋里点韭买葱,教这淫妇在俺们手里弄鬼也没鬼。”其恶人恶语,如见如闻,让人惊悚。潘金莲心狠手辣,善于置人于死地。她听女仆宋蕙莲说她不过也是个后婚的人,“露水夫妻”,便气得“两只胳膊都软了,半日移脚不动”,胳膊腿都软了。恨道:“若教这奴才淫妇在里面,把俺每都吃他撑下去了。”在潘金莲整治宋蕙莲的几回里,将孙雪娥当枪使,这边挑唆孙雪娥,说西门庆得知雪娥与来旺相好,是蕙莲告的状;那边挑唆蕙莲说雪娥骂她背养主子,是养汉淫妇。弄得宋蕙莲与孙雪娥两下扭打起来,一个说对方“养主子”,一个说对方“养奴才”,逼得宋蕙莲一气之下上吊自尽。李瓶儿要生孩子了,潘金莲坐立不安,经常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讥讽嘲骂李瓶儿,当李瓶儿临盆时,众人慌乱不迭,唯独她一个人说风凉话儿,说生下的儿子不是西门庆的。比及听到西门庆不住夸李瓶儿的孩子,她又气愤不已:“没廉耻、弄虚脾的臭娼根,偏你会养儿子!也不曾经过三个黄梅、四个夏至,又不曾长成十五六岁,出幼过关,上学堂读书,还是个水泡,与阎罗王合养在这里的,怎见的就做官,就封赠那老夫人?怪贼囚根子,没廉耻的货。”潘金莲认定李瓶儿的儿子官哥儿是长不大的,能长大也不会让他长大:潘金莲见李瓶儿有了官哥儿,西门庆百依百随,要一奉十,故行此阴谋之事,驯养此猫,必欲唬死其子,使李瓶儿宠衰,教西门庆复亲于己。就如昔日屠岸贾养神獒害赵盾丞相一般。正是:花枝叶底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金莲用红绢裹肉令它的“雪狮子”猫扑而挝食,最终训练有素的“雪狮子”终于得隙扑到了官哥儿的身上,将官哥儿吓得风搐起来,不久夭亡。“潘金莲见孩子没了,每日抖擞精神,百般称快”。李瓶儿受了这一精神打击,一病不起,潘金莲便乘胜追击,日逐指桑骂槐,气得她病上加病,又不敢和她争执。孩子没了,孩他娘也跟着去了。杀人不见血,此之谓也。2). 不孝在《金瓶梅》中,潘金莲娘家门儿上唯一一个亲人就是她的老母亲潘姥姥。老人心肠慈善,却常被金莲以粗暴相待。自潘金莲嫁给西门庆以后,潘姥姥的出镜率并不高,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她主动到女儿的婆家西门府串门。而她每次来到这里,不是像别人那样同自己的女儿叙叙旧,唠唠嗑,反而每次都要受潘金莲的气。潘姥姥来看女儿也不像别人那样,临走女儿会赠些礼品或银子,反而她得到的好处多是李瓶儿或吴月娘送与的。姥姥要走,月娘挽留:“姥姥你慌去怎的?再消住一日儿是的。”“慌的月娘装了两个盒子点心茶食,又与了她一钱轿子钱,管待打发去了。”潘金莲都是撵着她走,“住的人心淡,只顾住着怎的”,更别说考虑到母亲的生活,给她些银子了。世界上最让人感到温情的,不在某人对你有多好,而在他对你的父母或孩子有多好。当一个外人真心对我们父母好的时候,他一定是个好人,值得我们无比感动和感激。但个性的潘金莲却恰恰相反。潘姥姥每次到西门家,都和李瓶儿一起住,李瓶儿视其如自己的母亲一般。一日,与了潘姥姥一件葱白绫袄儿,两双缎子鞋面,二百文钱。把婆子欢喜得眉开眼笑,过这边来,拿与金莲瞧,说:“这是那边姐姐与我的。”金莲见了,反说她娘:“好恁小眼薄皮的,什么好的,拿了她的来!”潘姥姥道:“好姐姐,人倒可怜见与我,你却说这个话。你肯与我一件儿穿?”在书中,作者借男仆玳安之口,对潘金莲作了这样一段描写:玳安对傅伙计道:“她一个亲娘也不认的,来一遭要便抢的哭了家去。如今六娘死了,这前边又是她的世界。那个管打扫花园,又说地不干净,一清早晨吃她骂的狗血喷了头。她当家,俺们就遭瘟来,会把腿磨细了!会胜买东西,也不与你个足数,绑着鬼一钱银子,拿出来只称九分半,着紧只九分,俺们莫不赔出来!”玳安所说的“娘亲不认”,指的是第七十八回潘金莲过生日潘姥姥来祝寿之事。老太太提了礼物来看女儿,下轿找金莲支付轿子钱。潘金莲说:“你没轿子钱,谁叫你来?恁出丑百划的,叫人家小看?” 潘姥姥道:“姐姐,你没与我个钱儿,老身哪讨个钱儿来?好容易筹办了这份礼儿来。”金莲回道:“指望我要钱,我那里讨个钱儿与你?你看着,睁着眼在这里,七个窟窿倒有八个眼儿等着在这里。今后你有轿子钱便来他家,没轿子钱别要来。料他家也没少你这个穷亲戚,休要做打嘴献世宝,关王买豆腐——人硬货不硬。……驴粪蛋面前光,不知里面受恓惶!”一番话说得潘姥姥呜呜咽咽直哭。“坐了一回,大眼看小眼,外边抬轿的催着要去”,潘金莲就是不给,不怕别人看笑话。最后还是孟玉楼付得钱。 孟玉楼可说是《金瓶梅》中最为完美的女人,张竹坡的梦中情人。那时李瓶儿已经死了,潘姥姥在李瓶儿房中向如意儿和迎春诉苦:“…….想着你从七岁没了老子,我怎的交你到如今,从小儿交你做针指,往余秀才家上女学去,替你怎么缠手缚脚儿的,你天生就是这等聪明伶俐到这步田地?”张竹坡此处数次以“哭尽父母之心”、“天下为父母者泪血俱尽矣”作批。身居万贯家财的大富豪之家,潘金莲又是最受宠的,怎么能连个轿子钱也付不出,若心里想着母亲,怎么省省,母亲的零花钱也就省出来了。纵使你没钱,对辛辛苦苦生养了自己的母亲,有话至少也可以好好说嘛,“她把娘喝过来断过去,不看一眼儿”这是潘金莲的母亲潘姥姥的感受。张竹坡批道:“不知是泪是血,天下父母者能不看此一段乎?”还有更可恨的。第五十八回潘金莲打丫鬟秋菊,潘姥姥从李瓶儿屋里出来解劝女儿,那潘金莲“把手只一推,险些儿不把潘姥姥推了一交。便道:‘怪老货,你与我过一边坐着去!不干你事,来劝甚么?甚么紫荆树、驴扭棍,单管外合里应。’”潘姥姥道:“贼作死的短寿命,我怎的外合里应?我来你家讨冷饭吃,教你恁顿摔我?”金莲道:“你明日夹着那老屄走,怕他家拿长镬煮吃了我!”潘姥姥听见女儿这等擦他,走到里边屋里呜呜咽咽哭去了。4、残忍残暴有人认为,潘金莲明确地去追求自己所爱,不顾社会礼法,不信任何说教,只相信自我,努力去主宰自己的命运,这种精神是值得赞扬的。实际上,针对《金瓶梅》中的潘金莲,持这种观点的人应该说没仔细读或者是没能读懂这本小说。因为这些辞令用在先奸后杀的杀人犯身上同样成立。孟子说:“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当你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把别人的命运同时也主宰了,让其死或让其生不如死,这样的精神还是不提倡得好。潘金莲身上背着五六条人命。西门庆没有赶尽杀绝,宋惠莲的老公来旺最后还是活下来了,但金莲当时给西门庆吹的枕边风是这样的:“不如一狠二狠,把奴才结果了,你就搂着他老婆也放心。”都说西门庆手黑,但他置人于死地的时候并不多,潘金莲才是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主儿。1). 残忍潘金莲本身也是个十足的杀人犯。回看一下武大郎之死,被西门庆踢中一脚后,“武大一病五日不起,更兼要汤不见,要水不见,每日叫那妇人又不应”。武大有个女儿叫迎儿,想给父亲倒杯水喝,潘金莲也拦着不允。武大警告潘金莲说,等武松回来有你好看,金莲慌了,请王婆和西门庆商量对策,王婆出主意让西门庆回家拿砒霜要将武大置于死地。从事件的过程上来看,西门庆仅仅从家里拿了砒霜交到了王婆手里,他仅仅是一个从犯,在法律上罪不至死。主犯是王婆和潘金莲。王婆还教给金莲下药的方法,“大娘子,我教你下药的法儿”,非常详细。甚至最后,“王婆把这砒霜用手捻为细末,递与妇人,将去藏了”。潘金莲则是犯罪的具体实施者,手段特别残忍,书中写到:武大再呷第二口时,被这婆娘就势只一灌,一盏药都灌下喉咙去了。……这妇人便去脚后扯过两床被来,没头没脸只顾盖。这妇人怕他挣扎,便跳上床来,骑在武大身上,把手紧紧的按住被角,那里肯放些松宽。…… 那武大当时哎了两声,咬牙切齿,喘息了一回,肠胃迸断,七窍流血,呜呼哀哉。武大死了,潘金莲盼西门庆盼得紧,叫武大郎的女儿街上去寻。可怜的孩子!“那小妮子怎敢入他深宅大院?只在门首踅探,不见西门庆就回来了。来家被妇人哕骂在脸上,怪她没用,便叫她跪着。饿到晌午,又不与她饭吃。”潘金莲给西门庆做了三十个角儿,迎儿偷吃了一个,迎儿总不能一直饿着到饿死吧,只因一个“角儿”,且看潘金莲:便不由分说,把这小妮子跣剥去身上衣服,拿马鞭子打了二三十下,打的妮子杀猪般也似叫。……打了一回,穿上小衣,放他起来,吩咐在旁打扇。打了一回扇,口中说道:“贼淫妇,你舒过脸来,等我掐你这皮脸两下子。”那妮子真个舒着脸,被妇人尖指甲掐了两道血口子,才饶了他。2). 残暴潘金莲有两个丫鬟,春梅和秋菊,“春梅比秋菊不同。性聪慧。喜谑浪。善应对。生的有几分颜色。西门庆甚是宠他。秋菊为人浊蠢。不任事体。妇人打的是他”。秋菊以六两银子被买进西门府,最后又以五两银子被卖出,可怜她一进一出间过的是非人的生活,被买进西门家就是用来给潘金莲打骂的。通读《金瓶梅》,给我印象最深的有好几处,第一处就是秋菊挨打,西门庆爱打人,但他打人都是为了某种利益或者为女人吃醋,而金莲打秋菊甚至不需要理由,只要不高兴就可以,读来让人流泪。西门庆醉闹葡萄架,金莲丢了绣鞋,秋菊不象春梅那样善于为自己开脱,结果挨骂罚跪;好不容易从藏春坞中找到一只鞋,又没有认出是惠莲的,结果惹恼了金莲,罚她跪在院里顶石头;金莲问话时,她又说错了话:“怎生跑出娘的三只鞋来了”,金莲认为骂她是“三只脚的蟾”,气急败坏,不由分说,教春梅拉倒打了十下,打的秋菊抱股而哭;秋菊紧张之极,又把惠莲的鞋说成“娘的鞋”,金莲一听暴跳如雷,乱骂一回。此后潘金莲对秋菊的施虐与打骂便成了家常便饭。一次,“那琴童又见秋菊顶着石头跪在院内”。又一次,“金莲起来,向镜台前重匀粉脸,再整云鬟,出来院内要打秋菊”。喝声叫琴童儿:“与我老实打与这奴才二十板子。”那琴童才打到十板子上,多亏了李瓶儿笑嘻嘻走过来劝住了,饶了他十板。还有:到次日,西门庆衙门中去了。妇人把秋菊教他顶着大块柱石跪在院子里。跪的他梳了头,教春梅扯了他裤子,拏大板子要打他。那春梅道:“好干净的奴才,教我扯裤子,倒没的污浊了我的手!”走到前边,旋叫了画童儿小厮,扯去秋菊底衣。妇人打着他骂道:“贼奴才淫妇,你从几时就恁大来!别人兴你,我却不兴你。姐姐,你知我见的,将就脓着些儿罢了。平白撑着头儿,逞什么强!姐姐,你休要倚着。我到明日洗着两个眼儿,看着你哩!”一面骂着又打,打了大骂。打的秋菊杀猪也似叫。明明白白听见金莲这边打丫鬟,骂的言语儿妨头,闻一声儿不言语,諕的只把官哥儿耳朵握着。一面使绣春:“去对你五娘说,休打秋菊罢。哥儿才吃了些奶睡着了。”金莲听了,越发打的秋菊狠了。骂道:“贼奴才!你身上打着一万把刀子,这等叫饶!我是恁性儿,你越叫,我越打!”“恁”是古兰陵---山东枣庄方言,“那么样”、“这么样”的意思。第五十八回回目叫“怀妒忌金莲打秋菊”,潘金莲踩了狗屎,对秋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令人发指。“那边官哥才合上眼儿,又惊醒了”,李瓶儿使过绣春来说,潘姥姥也劝。看潘金莲如何反应:因叫他到跟前:“瞧,躧的我这鞋上的龌龊!”哄得他低头瞧,提着鞋拽巴,兜脸就是几鞋底子。打的秋菊嘴唇都破了,只顾揾着抹血,忙走开一边。妇人骂道:“好贼奴才,你走了!”教春梅:“与我采过来跪着,取马鞭子来,把他身上衣服与我扯去。好好教我打三十马鞭子便罢,但扭一扭儿,我乱打了不算。”春梅于是扯了他衣裳,妇人教春梅把他手扯住,雨点般鞭子打下来,打的这丫头杀猪也似叫。……随着妇人打秋菊。打够二三十马鞭子,然后又盖了十栏杆,打的皮开肉绽,才放出来。又把他脸和腮颊都用尖指甲掐的稀烂。都是爹娘生的,天可怜见。西门府因了潘金莲,活生生变成了人间地狱。想起了王蒙先生不久前寄送我的《王蒙的红楼梦》一书,其中有令人震撼的几句话:“呜呼,世界上所以必然有人闹革命,不仅因为有黄世仁南霸天夏桀商纣,也还因为有林黛玉妙语这样不把穷人当人的精英女子。”其实,王蒙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这两位精英也没什么大错误,林黛玉不过是说了句“他是哪门子姥姥,直叫他个母蝗虫就是了”,妙玉也仅仅因为刘姥姥用她的杯子喝了口茶,就不要那个杯子而赏给了刘姥姥,外加一句:幸亏那杯子不是她自己用过的,否则宁可砸碎也不给她。没错,她们是很看不起穷人,乡下人,但毕竟她们也寄人篱下,还不是阶级压迫和敌我矛盾,王蒙先生都气成那样,潘金莲在《金瓶梅》中的这些作为,估计他老人家鼻子都能气歪了。有人看到的是“漂亮、自私、聪明,还有胆子大"的潘金莲,我看到是“打的秋菊杀猪也似叫。打的皮开肉绽,又把他脸和腮颊都用尖指甲掐的稀烂”魔鬼般的潘金莲。5、淫荡至极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将爱情分为五种境界:第一,情之最上者,世无其人,悬空设想,而甘为之死,如《牡丹亭》之杜丽娘是也;第二,与其人交识有素,而未尝共衾枕者次之,如宝黛是也;第三,曾一度枕席而永久纪念不忘,如司棋与潘又安;第四,又次之,则为夫妇终身而无外遇者;第五,最下者,随处接合,唯欲是图,而无所谓情矣。对中国人来说爱情和家庭是分不开的,因而,第四和第五境界中间还有很多种情况。陈先生的第五种境界几乎就是为潘金莲总结的。这种人现代社会也不少。但不择手段的潘金莲,将“唯欲是图”发挥到了极致。《金瓶梅》中的潘金莲在张大户家即被收用了。小说一上来,金莲就先淫没了这位张大户的命。第一回:大户自从收用金莲之后,不觉身上添了四五件病症。端的那五件?第一腰便添疼,第二眼便添泪,第三耳便添聋,第四鼻便添涕,第五尿便添滴。自有了这几件病后,主家婆颇知其事,与大户嚷骂了数日,将金莲百般苦打。大户知道不容,却赌气倒赔了房奁,要寻嫁得一个相应的人家。……这武大自从娶了金莲,大户甚是看顾他。若武大没本钱做炊饼,大户私与他银两。武大若挑担儿出去,大户候无人,便踅入房中与金莲厮会。武大虽一时撞见,原是他的行货,不敢声言。朝来暮往,也有多时。忽一日,大户得患阴寒病症,呜呼死了。“色是刮骨钢刀”,用在潘金莲的美色上,真真不假。武松去东京出差之后,潘金莲“每日打发武大出门,只在帘子下嗑瓜子儿,一径把那一对小金莲故露出来,勾引浮浪子弟”。《水浒传》中的潘金莲不这样。(《金瓶梅》中的武大郎,长相仅仅是皮肤比较粗糙,脸长得比较长,也并没有水浒里“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那么难看。)“西门庆在院中贪恋桂姐姿色,约半月不曾来家,……别人犹可,惟有潘金莲这妇人,青春未及三十岁,欲火难禁一丈高。”金莲明显与众不同。“枕边风月,比娼妓尤甚,百般奉承”,这是作者给潘金莲的定语。这也绝不是一般女人所能做到的。其目的是为了取悦和讨得男人的欢心。然而,淫荡的潘金莲并不止于此,她要的更多。潘金莲与琴童偷情,金莲“知道西门庆不来家,把两个丫头打发睡了,推往花园游玩,将琴童叫进房,与他酒吃。把小厮灌醉了,掩闭了房门,褪衣解带,两个就干坐在一处。”注意“灌醉”这两字,很明显潘金莲是主动的,是她诱奸了琴童。马瑞芳教授写过一文,《潘金莲的最大悲剧:幻想“一对一”的情爱》。这个说法是错的。在武大郎还在世的时候,潘金莲就是“一对多”,前有张大户,后有西门庆。按潘金莲的所作所为,可以这样说,就算西门庆只娶她一人为妻,她也要做做武则天。充斥西门府的不堪之事是潘金莲与女婿陈经济保持的乱伦奸情,其“持久战”长达近半部书。 西门庆死后,潘金莲与陈经济更是打得火热,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两人在库房中,在花园中私会,甚至大白天隔着窗扇也会云雨弄事。王婆后来听说此事用一句话作评:“狗改不来吃屎!”终有一日,二人云雨时被庞春梅撞破,金莲竟无耻到建议春梅也与陈经济奸耍。自此主仆打成一家,全然不顾廉耻,与这小伙儿三人对奸。最终潘金莲弄大了肚子,趁吴月娘去泰山酬愿进香而私行打胎,将已成形的“一个白胖的小厮儿”倒进茅厕里。在我国古代包括民国时期以及现在的台湾,通奸都是有罪的,西门庆提到的“和奸”即是通奸的意思。明清时期都规定,将奸夫淫妇当场捉奸,可直接杀死而无责。潘金莲和陈经济乱伦,在当时犯的则是死罪。第七十六回“春梅娇撒西门庆,画童哭躲温葵轩”,西门庆回家讲述其办公中的故事:“今日向理好几桩事情,……又是一起奸情事,是丈母养女婿的。那女婿不上二十多岁,名唤宋得,原与这家是养老不归宗女婿。落后亲丈母死了,娶了个后丈母周氏,不上一年,把丈人死了。这周氏年小,守不得,就与这女婿暗暗通奸,后因为责使女,被使女传于两邻,才首告官。今日取了供招,都一日送过去了。这一到东平府,奸妻之母,系缌麻之亲,两个都是绞罪。”听完西门庆的讲述,做贼心虚的潘金莲恨道:“要着我,把学舌的奴才打的烂糟糟的,问他个死罪也不多。你穿青衣抱黑柱,一句话就把主子弄了。”西门庆道确实也“把那奴才拶了几拶子,为你这奴才,一时小节不完,丧了两个人性命”。西门庆说得很明白,那对奸夫淫妇的命是没了。月娘对此有着与金莲不同的看法:“大不正则小不敬。母狗不掉尾,公狗不上身。大凡还是女人心邪,若是那正气的,谁敢犯他。”意思是,罪魁祸首还是那为人长辈的丈母娘。无论怎么说,只此一点,潘金莲就犯了要命的死罪。潘金莲是不怕死的,而且也不管死后洪水滔天。用现在话说:姐就这个性,爱谁谁。吴月娘请一位婆子给众妇女卜龟儿卦,潘金莲宣称:“我是不卜他。常言:算的着命,算不着行。想着前日道士打看说我短命哩,怎的哩?说的人心里影影的。随他,明日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阳沟里就是棺材。”噫!西门庆与潘金莲是真正的天作之合。西门庆淫欲无度,潘金莲无度淫欲,“这妇人只要拴西门庆之心,又况抛离了半月在家,久旷幽怀,淫情似火,得到身,恨不得钻入他腹中。将那话品弄了一夜,再不离口”。这得需要多大的耐力和体力啊,真是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西门庆是个性变态者,潘金莲也有过之而不及。她欣然接受着西门庆一切性行为上的新奇挑战,乐此不疲。同时还独出心裁,以自己更为自轻自虐自贱的创新行为讨西门庆之欢心。怕西门庆下床冷了身子,主动要喝西门庆的尿,“慢慢一口一口都咽了”,喝完还要品味一番,“略有些咸味儿”。以至于作者自己都看不下眼了,感慨到:“看官听说:大抵妾妇之道,鼓惑其夫,无所不至,虽屈身忍辱,殆不为耻。若夫正室之妻,光明正大,岂肯为也!”西方人在向对方表达爱意的时候,口语中常用一句话:I can do everything for you。潘金莲对西门庆做到了这一点。潘金莲在这方面确实让人感动,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即是一个女人再坏,但能让你得到如此大的享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真是值得了。难怪自古至今都有狂蜂浪蝶者欣赏潘金莲的淫欲美。不过在我看来,潘金莲不是爱西门庆,而是玩西门庆,她取悦奉承讨好,目的也只是想拥有的时间多一点,玩得时间长一点。她的创新性行为也并非完全讨好西门庆,而是淫荡到极致的自我尝试和自我挑战,把西门庆当成道具,自己寻找新的刺激而已。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在性爱方面,贱,是潘金莲的追求。若西门庆不同意,说不定她还会不高兴。天性使然,与爱无关。西门庆是潘金莲的泄欲工具。终于,嗜精成癖贪欲无度的潘金莲把西门庆给玩死了。潘金莲“翻来覆去,怎禁那欲火烧身,淫心荡意。……急的妇人要不的”。男人最喜欢女人说“我要”,最怕女人说“我还要”。西门庆不怕,他建议服胡僧药试试,共剩四丸,金莲自己吃了一丸,“恐怕力不效,千不合,万不合,拏烧酒将三丸药都送到西门庆口内,……西门庆已昏迷去,四肢不收。”西门庆如耕牛一般,在潘金莲身上可谓敬业而勤恳,可惜没有累不死的牛。“到于正月二十一日,五更时分,相火烧身,变出风来,声若牛吼一般,喘息了半夜。捱到早辰巳牌时分,鸣呼哀哉,断气身亡!”西门庆快要死的时候,“潘金莲晚夕不管好歹,还骑在他身上,倒浇蜡烛掇弄,死而复苏者数次”。我要,我还要的潘金莲,最终要了西门庆的命。在小说中,西门庆只喊过两个女人“冤家”,这两个冤家是他的最爱,潘金莲是其中之一。爱一个的人的最高表现,是对被爱的人以一颗最大的包容之心。西门对潘金莲的争风吃醋的那些作为,都视其为调皮可爱的行为,基本上是放纵和欣赏的态度,尽管是臭味相投,但也体现中爱情中的包容和爱屋及乌。尤其在西门庆临死前对吴月娘交代后事的时候,指着金莲说:“六儿他从前的事,你躭待他罢!”我想起了历史上也有人对妻子说的那句话,“我死了,看你怎么办?”都是丈夫对坏事做绝的妻子命运的担忧,西门庆的遗嘱更感人。他对潘金莲是真爱。可惜潘金莲不爱西门庆:西门庆死了,别人都在灵堂哭,女婿陈经济无一日不和潘金莲两个嘲戏,“或在灵前溜眼,帐子后调笑”,赶人散一乱,众堂客都往后边去了,小厮每都收家活,这金莲赶眼错,捏了敬济一把,二人去陈经济房中行好事去了。西门庆死后,潘金莲与陈经济的奸情,最终被受尽折磨的丫环秋菊四次三番不屈不挠地揭发了出来。吴月娘没有容留二人,一是因潘金莲与陈经济乱伦的奸情,这是西门庆生前不知,也是月娘所始料未及的;二是孙月娥等人的进言;三是李瓶儿死前曾对已有身孕的吴月娘说过一句话:“娘到明日,好生看养着,与他爹做个根蒂儿,休要似奴心粗,吃人暗算了!”李瓶儿说“吃人暗算”,再傻的人也能会意指的是潘金莲。作者在书中是这样写的:“自这一句话,就感触月娘的心来。后次西门庆死了,金莲就在家中,住不牢者,就是想着李瓶儿临终这句话。”月娘是明智的,金莲若不走,她生的儿子孝哥无疑也是命悬一线。败坏家风的潘金莲和陈经济双双被逐出家门。王婆领走了潘金莲。王婆有个成年未婚的儿子王潮儿,一刻不能闲的金莲“且把王潮儿来解馋”,“依旧妆扮乔眉乔眼,在帘下看人”,“晚间等的王婆子睡着了,妇人推下炕溺尿,走出外间床上,和王潮儿两个干,摇的床子一片响声”。最后,潘金莲被武松报兄仇,斩首、割胸、剜心,惨不忍睹,落个尸陈街头的悲惨下场,亡年三十二岁。《水浒传》中的潘金莲称为一名“淫妇”,或许是造化使然。《金瓶梅》里的潘金莲,岂止是“淫妇”而已,可谓集毒妇、妒妇、奸妇、泼妇、淫妇于一身,害人不眨眼的白骨精。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读者评价她时,和西门庆看潘金莲一样,竟然真用上了“可爱”这个词,包括崇祯本的批语中也是如此。我想这其中有潘金莲娇媚、漂亮的因素在里面,假如金莲长得不美,恐怕这些宽容大度的读者也难爱得起来。再想想她的“不如一狠二狠”,爱着爱着,恐怕就把自己的命给爱没了。诚然,在小说中潘金莲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反映敏捷,伶牙俐齿,以致于西门庆经常称她“小油嘴儿”。作者一开始甚至站在一边帮她说好话,借西门庆、吴月娘之口说她是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但作者的立场是很明确的,潘金莲并非豆腐心,而是蛇蝎心。西门庆与潘金莲亲嘴,作者写道:“西门庆用舌尖递送与妇人,两个相搂相抱,如蛇吐信子一般,鸣咂有声。”写潘金莲与琴童偷情,孙雪娥与李娇儿共同愤怒道:“若是饶了这个淫妇,非除饶了蝎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全书最后总结性的四句诗是这样写的:樓月善良終有壽,瓶梅淫佚早歸泉,可怪金蓮遭惡報,遺臭千年作話傳!人们对《金瓶梅》中潘金莲的评语,更多的措辞是:“淫妇”、“恶毒妇”、“妇女中的魔鬼”、“西门庆家的女恶霸”、“天下第一淫妇”、“第一可恶可憎之女人”、“催命榜上第一人”、“罪恶之花、戕身之斧”、“一个最淫荡、最自私、最阴险毒辣、最刻薄无情的人”,“一个非常狡猾和残酷的人物,一个为满足其性欲无所不为的占有性色情狂”,“西门庆是她取乐的工具”,“西门庆被一个无情无义而永远不知满足的女性色情狂谋杀了”,等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世界很大,像吴月娘、孟玉楼、李瓶儿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但像《金瓶梅》里的潘金莲这样集种种极致于一身的人,实属天下奇葩。有人在一回答下的评论中称:“我怎么觉得我就是这种人。”呵呵。我认为,这是在吹牛。百度百科“潘金莲”词条概述中说:“明朝历史上真正的潘金莲则是清河县令武植的夫人,为人贤良淑德,因夫妻二人形象被恶人恶意丑化,并在老百姓当中流传,被施耐庵收录进了《水浒传》。”这纯属无中生有的捏造。武植是《金瓶梅》中作者笑笑生给武大郎起的学名,现实中并没有这么个历史人物。《水浒传》中的武大郎就叫“武大郎”或者“武大”,没有武植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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