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写的古诗最多此诗?

必背诗词送元二使安西(唐)王维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作品简介这首诗是王维送朋友元二时作的送别诗,元二奉命出使安西都护府,王维到渭城为之饯行,写下此诗,表达了深深的惜别之情。后有乐人谱曲,名为“阳关三叠”,广泛流传,久唱不衰。主要字词:渭城: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即秦代咸阳古城。浥(yì):润湿。阳关:在今甘肃省敦煌西南,为自古赴西北边疆的要道。诗词鉴赏老朋友即将奔赴满地黄沙的边疆绝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惜别之情溢满心头,千言万语无从说起,诗人截取临别的一个景、一句话,表达了深深的依念之情和浓浓的关怀与祝福。前两句写景,为送别营造氛围,以景衬情。首句写朝雨,渭城早晨一场春雨湿润了轻尘;次句写客舍周围新长出来的青青春柳。“轻尘”“客舍”暗示了远行和离别,点出了送别的时间、地点和环境。而春日新柳,更象征着离别的不舍。通过描写客舍周围阴雨绵绵的天气和嫩绿的春柳,来营造了一个情意浓郁的氛围,为后面的话别铺垫。三、四句写话别,只写了一句劝酒的话:请您再干一杯吧,离别之后西出了阳关就很难遇到像我们这样的老朋友了。作者把依依惜别之情和对朋友所有的关心和牵挂都溶入了一杯酒中。绝句短小,只有四句,但作者通过这四句诗却能把读者带进一个送别的场面之中,带进一个依依惜别的情感之中。前两句对朝雨和春柳的描写,给你丰富的想象空间:渭城笼罩在一片濛濛春雨中,而渭城的那个客舍,正在饯别,客舍外的青青杨柳见证了朋友之间的难分难舍。离别之地的春色清新,离别之后呢,西出阳关就是“春风不度”的荒凉了。 三、四句的“再尽一杯”的规劝,更蕴含着丰富的内容:离别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舍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宴席进行了多久,酿满别情的酒喝过几巡,殷勤告别的话重复过多少次,我们可想而知,但离别的时刻终究要到来,再喝一杯吧,这一杯酒让惜别之情达到了顶点。脱口而出的劝酒辞就是强烈、深挚的惜别之情的集中表现。诗人像高明的摄影师,摄下了最富表现力的镜头。名句赏析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要理解此句之妙,一定要弄清楚“西出阳关”的内涵。阳关处于河西走廊西头,和北面的玉门关相对。汉代以来,一直是内地出向西域的通道。唐代国势强盛,内地与西域往来频繁,从军或出使阳关之外,在人们心目中是令人向往的壮举。但在,当时阳关以西毕竟还是荒凉绝域,有“春风不度”之说。朋友“西出阳关”,虽是壮举,却又不免经历万里长途的跋涉,倍尝独行穷荒的艰辛寂寞。所以,“劝君更尽一杯酒”,犹如浸透了诗人深挚情谊的一杯感情琼浆,这里面,有依依惜别的情谊,而且包含着对远行者处境、心情的深情体贴,包含着前路珍重的殷勤祝愿。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的《别董大(二首)》在唐人赠别诗篇中,有许多凄清缠绵、低徊留连、感人至深的作品,也有一种慷慨悲歌、格调豪迈的诗作,其中蕴含的真诚情谊、坚强信念和豪迈情怀为灞桥柳色涂上了另一种豪放色彩。这两句出自高适的《别董大》: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的《别董大(二首)》作于公元747年(天宝六年),当时高适在睢阳,送别的对象是著名的琴师董庭兰。此时的高适也很不得志,到处浪游,常处于贫贱之中(另一首送别诗中这样写:“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但在这首送别诗中,高适却以开朗的胸襟,豪迈的语调把临别赠言说得激昂慷慨,鼓舞人心。前两句也是写景,但此处之景于渭城春日的早晨明显不同。日暮黄昏,且又大雪纷飞,猎猎北风中,唯见雁翔寒云。这落日黄云、大野苍茫的北方边地之景,给人以悲壮苍凉之感。但后两句却是格调陡转,以反问句劝慰朋友,此次离去你不要担心遇不到知己,天下哪个不知道您呢!话别之语,响亮有力,于慰藉中充满着信心和力量,激励朋友去奋斗、去拼搏。这样的劝慰语,出自出处于沦落漂泊之中的知己,倍显豪迈。相比于王维的“劝君更进一杯酒”,高适的“莫愁前路无知己”胸襟开阔,一扫缠绵忧怨的老调,雄壮豪迈,堪与王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情境相媲美。}
【编者按】#我在B站写诗,是B站发起的一个活动。两年多来,网友们在视频弹幕、评论区里写了上万首诗。在B站写诗的年轻人里,有UP主、有普通网友,也有网红、大V,比如乌云装扮者、姜思达、王菊……《不再努力成为另一个人:我在B站写诗》挑选了这上万首诗中的132首,近日出版。下文是学者项飙为该书所写的序言,以及书中的三首诗摘录,澎湃新闻经出版方授权刊载。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几年前一起参加过青年工作坊的年轻朋友辗转联系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个关于年轻人的网络田野观察。她说B站上出现了年轻人聚集写诗的现象,并发给我一本由此整理而来的诗集,就是如今你拿在手里的这本《不再努力成为另一个人:我在B站写诗》。古代文人有曲水流觞,一觞一咏;如今网友则是在评论区、动态和视频里应和赋诗,分享自己的生活体验。作为一个常年观察“简中”互联网的人类学学者来说,这是个新鲜事儿。我很愿意为这本特别的诗集说点什么,不仅是因为我读完这些诗深受感动;也因为年轻人开始写诗,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现象。我想在序言里表达我作为一个读者对这些作者的感激,也把我作为一个研究者的思考反馈给年轻朋友们。1为什么说年轻人又开始写诗是一件大事?我很认同诗人西川的一个说法:写诗的人和不写诗的人是不一样的。言说本身是一种行动。言说,一方面是在跟别人互动,另一方面也在自我调整、自我反思。言说在构造社会关系,也在重新构造自我。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言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意味着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要选择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选择如何处理与自己、与他人的关系。对我来说,年轻人中间出现写诗回潮,意味着一种新的生存方式,至少是关于生存方式的新意识的兴起。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年轻人写诗至少经历了三个阶段。最早是北岛、顾城、舒婷他们的朦胧诗,比如“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抑或形容南国的木棉花“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这一波的诗歌具有很强的哲理性。这种哲理性来自历史感,是这些年轻人站在历史的重要转折点所生发出来的感受。第二波是校园民谣。“民谣诗人”也是那时候兴起的,比如沈庆的《青春》,“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这类诗歌很强调意象,抒写对于生命滋味的感触。这些丰富细腻的意象,来自所谓“小我”意识的重新凸显。对我来说,第三波年轻人写的诗是最有趣的,也就是如今这些年轻人的诗。今天年轻人的诗具有很强的经验性和直接性,它们是口语化的,非常直白。没有额外的哲理,没有意象的渲染,而是真诚、专注地描写个人状态和体验。这些诗句看起来不像“艺术”,但我觉得最深的艺术可能就在这里。“我在办公室坐着/老板也在办公室坐着/我不知道老板在干什么/老板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比如这首《上班》,这种诗更像是一种观察方法。它具有很强的时间性和场景性,因为直接的观察,必然是此刻此地的观察。因此,它不会成为“永恒”,但这种直接现场观察,把生命经验敏感化,这对其他人来说具有很强的可沟通性。它可能不会永远流传,但是它在此刻产生有力的震荡。B站诗歌的可沟通性,也给我现在在德国的研究尝试一些启发。我们以往的文艺创作、思想学术往往强调历史的积累性,寻求所谓的“永恒”。如今,数字化使得大量内容可以被永远存储,在某种意义上永恒已经触手可及。对我来说,真正有意思的东西不再是永恒,流传后世,而是在于能够对当下其他人产生怎样的效果,激发读者对于自己生活的观察力和敏感性。如果说第一波诗歌强调历史和哲理性,给你新的大脑;第二波诗歌注重意象,给你以新的皮肤,让你的感知和情绪更加敏锐;那么第三波诗歌就是直接给你一双眼睛,让你更敏锐地看你自己的生活。这首《敷衍》也很简单,“嗯嗯/好的/我知道了/真的笑死我了”。看起来只是换行,但它帮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了当下人际交流形式化、顺畅而无内容的现象。因为是要“看”,所以写下来也就会是白描的方式。白描是对现象的直接描写,而不是抒情、不是哲思。这本诗集里充满了这样的观察主义、描写主义的诗歌。即使看起来比较抽象的也是如此。比如,“不要试图闯入我的灵魂/那样你会迎面撞上你自己”。这里的意思非常丰富,让读者遐想。作者没有提出一个哲理议题,也没有营造一个意象;诗句的力量是不带感情、不带判断、甚至不带反思的,来自对你和我的客观存在的关系的陈述。这就和人类学很接近了。2诗如人类学,人类学如诗。亚里士多德在《诗论》里区分过作为人类记录生活的方式的“诗”和“史”。当然,他所说的诗不同于狭义上的诗,而是包含戏剧和文学作品,尤其是古希腊悲剧。他说,历史记载发生过的大事件,这些事件很重要,但是它们具有很强的偶然性,不具有内在自洽的意义;而诗讲小事情,这些小事情是必然或者应该发生的,具有内在的合理性。一朵牵牛花在晨雾中绽放,这不是一个事件,但是它体现了生活里的必然,这是诗。我的爱应该得到回响,这是应然。我或者在等待这个应然,或者在为这个应然没有发生而苦恼。是这样的小事情或者无事件构成了我们生活的基础性内容。诗与人类学都在描述生活,而不是想着去超越生活。在远方的,那不是诗。好诗总是在当下和附近。人人都可以是诗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诗。语言和生活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人类永恒的难题。一方面,如果没有语言,我们无法记录、反思经验。但是另外一方面,当我们用语言去描述经验的片刻,经验就变成了一个“经验模样”,而不是经验本身。在当社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特别是权力关系和利益关系不断深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多的语言暴力式的形塑经验。这些语言本身可能很有趣,让一部分人心潮澎湃,但是也会让其他人挫伤迷惑甚至愤怒。语言的目的不再是沟通和共情,而是宣言、指称、断定、赞美、羞辱、断绝和割裂。英雄史诗把语言武器化,让你莫名热泪盈眶,也让你欲哭无泪。我感谢B站上年轻人的诗歌,你们让我重新感受到汉语的多种可能性。这些诗在探索如何用言说去逼近无可言说。比如这首《南二环的冬天》,“穿过 夜晚/牛皮纸一样粗糙/厚重、易碎的城墙/你是一团冷空气/无处可藏/一个垃圾桶看着你/一个塑料袋朝你走来”。你可以想象在北京冬天的夜晚,你走在街上,没有小巷,没有拐弯,树都排得笔直,没有一根曲线,一切都是一览无余,你的感觉确实“无处可藏”。再比如《我被黑狗咬了一口》这首诗,“黑狗”的意思可能是某种社会“毒打”,“一种空白渗透了全身”是一个小的意象,“四肢空了”“脑袋重了”是对一些基本体验的直白的描述,但作者用语言把这些基本体验捕捉住,并进行创造性的排序组合,让你重新感受到全身的失重、失序。这些诗是年轻人对自己的一种“实话实说”,它不宣称任何东西,而是跟自己的生命、身体做对话,从而也能够跟别人对话。这些诗在激活语言本身。我一直说我们要抢救语言,不要让语言僵化,我们需要给语言加氧气,让语言不稳定化。氧气程度高的物质容易和别的物质发生反应、发生对撞、生成新的东西出来。这种有氧的非稳定性就是鲜活性、生命力。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诗就是高氧语言,它重新激发你的现实感,也让语言重新变得跟生命体验有关。3很多年轻人问:我们的出路是什么?这本诗集给了我们一种答案。答案是:此刻、认真、勇敢。写诗的人和不写诗的人不一样, 写诗的人需要认真地活在此刻,需要勇敢地看到此刻。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了/有时候会觉得/我和一卷手纸/没有区别/每次下班/路过夜宵摊/总会吃得狼吞虎咽/一股子热流把身体劈成两半/一半是天真/另一半是感伤。《吃夜宵有感》这样的诗,对我来讲就传达了一种关于生活的力量。它非常精确,你能看到ta的疲惫,看到ta的怀疑。ta迅速把夜宵吃下去,一股子热流是食物带来的肉体上的愉悦,使ta忘掉一些事情。但正是在这样放松的情况下,“我究竟在干什么”“我是谁”这些问题悄然爬上心头。这些问题并没有闹着要答案,但是它们在心头哼着伤感的歌。这里,有对此刻的认真,对自己的认真,对这碗夜宵的认真。这种认真,不是那种追求绩点、追求远大目标的较真。较真了,可能就没有了对此刻的认真,对自己的认真,更不会对身边的人和事认真。较真,就没有了诗意。而能够看到此刻、看到自己,看到心里另一半莫名伤感的升起,看到自己最后“买了一张地铁票/去生活里陪一脸苦笑”,这是勇敢。有了勇敢,才会觉得“此刻可看”——此刻不是惨不忍睹、一无是处,需要尽力回避;此刻不是急不可待的需要别人的肯定,需要极力展示;此刻即使是平淡无奇,里面也有东西可挖、可咀嚼、可看。勇敢是一种智慧。《中年》这首诗里这句“不再努力成为另一个人”,作为一个回答或许是准确的。“我们的出路是什么?”拥有一个诗意的人生,不就是一个良好的状态吗?如果有了一个诗意的人生,还一定要在别人绘制的地图上找一条出路,或者在一个随时晃动的沙盘里想象着杀出一条血路?这不是放弃和“躺平”,这需要一种莫大的、持续的勇敢。要勇于认真,勇于坚守自己的尊严,勇于保护别人的尊严。培养这份勇敢不容易,读诗写诗也许会给你一点力量。其实出路就是你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们永远可以自己对自己再教育,再思考,那就勇敢一点,不再去努力成为另一个人吧。你可以不用固定的预设来禁锢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可以活得快乐,尽管有怀疑、有伤感,但仍然是有力量的,你觉得自己是有用的。写诗也是一样,写到最后往往是一种勇敢。2022年9月26日于德国柏林《不再努力成为另一个人:我在B站写诗》,B站网友/著,中信出版集团·湖岸,2023年1月版上班肝帝董佳宁会议室里又爆发出一片笑声我知道,又有人接老板的下茬了而且相当糟糕我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又看了几个小姐姐的跳舞视频退出来后开始等待机会准备下一次爆发时加入因为我看了一眼手机屏保又快发工资了我知道及时地加入可以成为我重要的工资依据礼貌地敷衍可以让我们双方都体面可是机会总是不给那些正在准备的人于是我又开始看新闻然后根据新闻迅速编了一个极其恶毒的笑话我突然笑出来了他们都在看我我说我刚反应过来欠IECBERG我欠父母一个女朋友,欠亲人一场婚礼,欠所有人一双儿女。中年real 谷智轩肚子的起伏只是一个信号想要成为的渴望占据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整齐管不住我的嘴也管不住我的心但谈论欲望已不合时宜也不再努力成为另一个人海量资讯、精准解读,尽在新浪财经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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耒水这条小河,唐代之前名不经传。直到唐大历五年(770),因为诗圣杜甫,耒水突然沾上诗性的光辉。这年四月,杜甫为避乱去郴州,途经耒阳遭洪水困于方田驿。饥寒交迫之中,耒阳聂县令派人赶去,给杜甫送去牛肉干和白酒,并致信问候。杜甫颇为感动,写诗赠给聂县令。诗题曰:“聂耒阳以什阻水,书致酒肉,疗饥荒江,诗得代怀,兴尽本韵。至县,呈聂令,陆路去方田驿四十里,舟行一日,时属江涨,泊于方田。”全诗如下:耒阳驰尺素,见访荒江渺。义士烈女家,风流吾贤绍。昨见狄相孙,许公人伦表。前朝翰林后,屈迹县邑小。知我碍湍涛,半旬获浩溔。麾下杀元戎,湖边有飞旐。孤舟增郁郁,僻路殊悄悄。侧惊猿猱捷,仰羡鹳鹤矫。礼过宰肥羊,愁当置清醥。人非西喻蜀,兴在北坑赵。方行郴岸静,未话长沙扰。崔师乞已至,澧卒用矜少。问罪消息真,开颜憩亭沼。这首诗,赞美了聂县令的高尚品格,为聂县令屈尊小县鸣不平。杜甫是位忧国忧民的诗人,“平生无饱饭,抵死只忧时”,他颠沛流离,而又绝境逢生;喜出望外之际,却又福至祸依。杜甫一顿酒食之后,肠胃难以承受这样的暴饮暴食,《旧唐书·杜甫传》载:“啖牛肉白酒,一夕而卒于耒阳。”这,难道就是诗人不可逃避的宿命吗?几日后,洪水退出,聂县令派人打捞杜甫的遗体,安葬在县衙北郊耒水左畔洞阳关之西,今耒阳一中院内。这首诗,成了杜甫的绝笔。此后,历朝历代,不断有文人墨客从湘江入耒水,赶到杜陵凭吊杜甫,留下许多传世力作。翻看《全唐诗》、《全宋词》,关于杜陵、耒水、耒阳的诗词有百余首,异彩纷呈,熠熠生辉。耒水,成了一条诗歌的河流。一第一批跑到耒阳吊唁的著名诗人,有三位:戎昱、韩愈、元稹。戎昱,荆南湖北江陵人,少年游历山川,后中进士,曾在零陵任职,流寓桂州而终。《中国历代作家小传》记载,戎昱在大历七年(772)过耒阳,访杜陵,作《耒阳溪夜行——为伤杜甫作》。”全诗云:乘夕棹归舟,缘源路转幽。月明看岭树,风静听溪流。岚气船间入,霜华衣上浮。猿声虽此夜,不是别家愁。戎昱仰慕杜甫。杜甫到达潭州(长沙)时,他恰好在潭州刺史崔瓘府中任幕僚,两人得以结识,一见如故。杜甫魂归耒阳,惊动了戎昱。两年后,他寻到杜陵祭拜杜甫,写下此诗。戎昱的耒阳之行全在夜间,没有惊动官府。他的诗,抒发了孤寂清幽的情感,掺杂着羁旅愁绪。路转船行,来到幽深的溪谷,明月升起,挂在高岭的树梢上,望着那轮明月,斯人已逝,诗人心中装着的是失去挚友的哀愁。令人费解的是,《耒阳溪夜行》在《全唐诗》中,竟然出现两次,另一次的作者是张九龄。内容除第二句“缘源二转幽” 中的“二” 字不同,其他完全一样。我认为该诗应是戎昱所作,理由有三:一是诗中所述景物,就在耒阳杜甫墓附近,东距耒水约百米,往南四五十米有条小溪,注入耒水,上有杜陵桥。二是张九龄比杜甫大几十岁,杜甫病逝耒阳时,张九龄早于三十年前长眠地下,何来“为伤杜甫作”的诗呢?三是此诗曾被收入在《戎昱集》中,而《张九龄集》没有收入。可见,该诗在《全唐诗》中出现两次,系编纂者的笔误。唐代文坛领袖韩愈,最先认识到杜甫诗作的价值。唐德宗贞元十九年(803),同为监察御史的韩愈与张署,一起被贬官岭南,韩愈为阳山县令,张署为临武县令。两年后的春天遇大赦,韩愈、张署同到郴州待命,期间游历郴江、耒水两岸胜景,韩愈作诗多首,其中有《郴江口赠张十一功曹》七绝二首。张十一功曹,就是张署,十一是兄弟间的排行,功曹是州府功曹参军的省称,掌管官员考核以及文化教育卫生诸事宜。韩愈诗云:休重绝缴千行泪,共泛清湘一叶舟。今日岭猿兼越鸟,可怜同听不同愁。山作剑攒江泻镜,扁舟斗转疾于飞。回头笑向张公子,终日思归此日归。猿啼鸟鸣本是哀音,是孤寂、愁苦的象征,韩愈故写哀音而闻之不哀,反觉可爱,进一步将内心的喜悦表露出来。韩愈此为反话正说,令人觉得更有韵味,其立意不可谓不绝。几个月后,韩愈与张署同被任命为江陵府(湖北荆州)参军。于是,两人从郴江入耒水,乘舟北上,来到耒城边,上岸拜谒杜甫墓。韩愈作长诗《题杜工部坟》:“今春偶客耒阳路,凄惨去寻江上墓。……有唐文物盛复全,名书史册俱才贤。中间诗笔谁清新,屈指都无五四人。独有工部称全美,当日诗人无拟伦。”全诗有378字,明白如话,体现了韩愈“说理诗派”以文为诗、用韵险怪的诗风。诗中提及杜甫被牛肉撑死之事:“当时处处多白酒,牛肉如今家家有。饮酒食肉今如此,何故常人无饱死。子美当日称才贤,聂侯见待诚非喜。洎乎圣意再搜求,奸臣以此欺天子。”韩愈对“饫死”提出了质疑,认为是“传闻”,是“丑声”,杜甫是淹死的,牛肉撑死之说是聂县令胡诌出的谎话,目的是搪塞天子。韩愈的观点对后世影响甚大,新、旧《唐书·杜甫传》均采此说。耒阳县令安排好酒好菜招待韩愈和张署。次日早上,两人告别县令,登舟北行,晌午路过耒水北岸的敖河口,一河穿垌而过,由东往西汇入耒水,附近山上有一寺庙,锣鼓喧阗。韩愈好奇地向乡民打探,方知此庙名木居士庙,又名敖口寺。这一天是七月初一,正值设庙之日。韩愈来到庙内,发现供奉的不过是一块木头而已。韩愈口占七言绝句《题木居士二首》。此诗的妙处,就在于抓住了民间的陋俗与封建官场中某种典型现象之间的相似之处,借端托喻,以咏物寓言的方式,取得喜剧讽刺艺术的效果。四年后,著名诗人元稹来到了耒水边。元稹(779—831),字微之,河南洛阳人,与白居易并称“元白”。元稹有个挚友吕温,法学家,河中(今永济市)人,曾以侍御史为入蕃副使,因与宰相李吉甫有隙,贬道州刺史,不久徙衡州,世称“吕衡州”。吕温文采出众,学问文章颇为时人推重。李绅著名的《悯农》诗,就是为吕温所赏而盛传于世的。吕温在道州、衡州任上,政绩颇著,不料只过了一年多,便病卒于任上。刘禹锡将其诗文辑为《吕衡州集》十卷,《全唐诗》收其诗百余首。元稹闻讯吕温病卒,赶到衡州哀悼故友,写下《哭吕衡州六首》,五字一句,长达48句,内有“耒水波文细,湘江竹叶轻。平生思风月,潜寐若为情。”这首诗感情真挚,鲜明地体现了元稹的诗歌特点和他刚正不阿的性情。正是元和四年 (809)深秋,耒水在落叶萧萧中显得安静寂寞,波澜不惊。二晚唐,前来杜陵吊唁杜甫的诗人很多,罗隐、杜荀鹤、郑谷、李节、韦庄、齐己、孟宾于、徐介、崔珏、贯休、皮日休、曹松,他们在耒水留下了许多诗作,抒发对杜甫的崇敬与追思之情。晚唐诗人罗隐(833-909),浙江新城(今富阳市新登镇)人,字昭谏,本名横,才高八斗,却缺乏情商,口无遮拦,得罪权臣韦贻范,仕途不顺。罗隐心灰意冷,离开长安,游历山水。咸通十一年(870)春,罗隐来到先祖罗含的故里耒阳,写有诗作《经耒阳杜工部墓》:“紫菊馨香覆楚醪,奠君江畔雨萧骚。旅魂自是才相累,闲骨何妨冢更高。騄骥丧来空蹇蹶,芝兰衰后长蓬蒿。屈原宋玉邻君处,几驾青螭缓郁陶。”该诗把杜甫的行迹与屈原行吟之地并提。湖南观察使于環赏识罗隐的才华,推荐他担任衡阳县主薄。他在勤勉工作之余,重游耒阳,写下《杜陵秋思》:“南望商於北帝都,两堪栖托两无图。只闻斥逐张公子,不觉悲同楚大夫。岩畔早凉生紫桂,井边疏影落高梧。一杯渌酒他年忆,沥向清波寄五湖。”罗隐的足迹还到了耒水上游的郴县。翻看《全唐诗》,罗隐有多首诗题“耒阳”、“湘南”、“郴江”。罗隐在《湘南春日怀古》中,念及贾谊在长沙为太傅时的松醪酒、杜甫逃难耒水时留下的诗文:“晴江春暖兰蕙薰,凫鹥苒苒鸥著群。洛阳贾谊自无命,少陵杜甫兼有文。空阔远帆遮落日,苍茫野树碍归云。松醪酒好昭潭静,闲过中流一吊君。”他写《郴江迁客》:“不是逢清世,何由见皂囊。事虽危虎尾,名胜泊鹓行。毒雾郴江阔,愁云楚驿长。归时有诗赋,一为吊沉湘。”在雾锁郴江的驿路上,罗隐怀想屈原怀沙自沉湘江,慨叹迁客的愁苦、驿路的艰难漫长。在郴州,罗隐拜访了宰相刘瞻之子、进士刘赞,倾述他屡考进士不中、在官场久受压抑的遭遇。刘赞写诗《赠罗隐》,劝他归隐青山。恰逢江南闹饥荒,罗隐顺势告假归乡。杜荀鹤(约846—906),字彦之,自号九华山人,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县)人,出身寒微,中年始中进士,未授官,返乡闲居,一生以诗为业。杜荀鹤游历湘南,写有《经青山吊李翰林》:“何为先生死,先生道日新。青山明月夜,千古一诗人。天地空销骨,声名不傍身。谁移耒阳冢,来此作吟邻?”他把陈陶与杜甫一并凭吊:“耒阳山下伤工部,采石江边吊翰林。两地荒坟各三尺,却成开解哭君心。”陈陶并非翰林,但才华横溢,曾留下“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名句。郑谷(851-910),字守愚,江西宜春人,登进士第,官都官郎中,人称郑都官。又以《鹧鸪诗》得名,人称郑鹧鸪。晚年归隐宜春仰山书屋,存世诗作千余首。其诗多写景咏物,风格清新通俗。郑谷曾经游历耒阳,写有《望湘亭》:“湘水似伊水,湘人非故人。登临独无语,风柳自摇春。”还有一首《送田光》:“九陌低迷谁问我,五湖流浪可悲君。著书笑破苏司业,赋咏思齐郑广文。理棹好携三百首,阻风须饮几千分。耒阳江口春山绿,恸哭应寻杜甫坟。”李节,生卒年、籍贯皆不详,登大中进士第,尝为河东节度卢钧巡官。《全唐诗》收录有《过耒江吊子美》:“耒阳浦口繫扁舟,红蓼滩头宿白鸥。半夜青灯千里客,数声寒雁一天秋。蛩吟隔岸情如诉,斗柄横江势欲流。惆怅杜陵老诗伯,断碑古木绕荒丘。”我研读史料,发现唐代诗人李端,大历五年(770)进士,曾任秘书省校书郎、杭州司马,晚年自号衡岳幽人。他家族墓地在洛阳龙门西山,现出土的墓志中,发现李端的族人有个李节,任职资州司仓参军。假如这个李节就是诗人李节,说明李节是洛阳人。李端晚年辞官隐居湖南衡山,或许与之有关。韦庄(836-910),字端己,长安杜陵人,早年屡试不第,直到年近六十岁岁方考取进士,任校书郎。唐亡,王建称帝建前蜀,韦庄任吏部侍郎兼平章事(宰相)。韦庄的诗大多描写晚唐末期的社会动乱。韦庄又是词人,与温庭筠齐名,人称“温韦”。韦庄写有《耒阳县浮山神庙》:“一郡皆传此庙灵,庙前松桂古今青。山曾尧代浮洪水,地有唐臣奠绿醽。绕坐香风吹宝盖,傍檐烟雨湿岩扃。”韦庄远在四川,何时到耒阳?浮山神庙在耒阳何处?这是一个谜。齐己(863—937),出家前俗名胡德生,曾经游历耒阳,留下两首诗作《次耒阳作》、《吊杜工部坟》。从诗人的交游圈子看,齐己在耒阳并无诗友,应该是访衡州沈彬时顺便游历了耒阳,因而“不堪思北客,从此入南荒”。从“瘴雨无时滴,蛮风有穴吹”来看,时序应是多雨的暮春时节,诗人伤春悲秋。“绕岳复沿湘,衡阳又耒阳。”从游历路线看,诗人是从湘江逆流而上泛舟耒水河的。齐己无仕途浮沉和红尘情感等世俗纷扰,本无惆怅忧愤的道理,然而两首诗的基调沉郁而惆怅:“因经杜公墓,惆怅学文章。”这一情感,缘于诗人的大悲之心。他为杜甫鸣不平的:“鹏翅蹋于斯,明君知不知。”诗坛巨擘殒于此地,荒郊野外,土坟卑下,明君或许是不知道的。“域中诗价大,荒外土坟卑。”杜甫终生抱着“致君尧舜上”的理想,但现实让人无奈。唯有诗歌,才是寄托精神所在。“唯应李太白,魂魄往来疲。”唐宋祭拜杜陵的诗人中,齐己是唯一的诗僧。孟宾于,字国仪,号玉峰叟,广东连州人,后晋天福九年(944)进士,曾受孟氏辟,为零陵从事。期间,到过耒阳,写有《耒阳杜工部祠堂》:“南游何感思,更甚叶缤纷。一夜耒江雨,百年工部文。青山当日见,白酒至今闻。惟有为诗者,经过时吊君。”徐介,字之休,阳翟(今河南禹州)人,历任乾德令、同监西溪盐仓,后官至屯田郎中。其诗清苦平淡,为欧阳修、王得臣所称赏。《全唐诗》误作唐人收入其《耒阳杜工部祠堂》诗一首:“手接汨罗水,天心知所存。固教工部死,来伴大夫魂。流落同千古,风骚共一源。消凝伤往事,斜日隐颓垣。”此诗将杜甫与屈原并咏,受到欧阳修称赞。阮阅《郴州百咏》称:“衡州耒阳有杜甫祠,过客题诗多矣,欧阳文忠公独称徐介之诗。”贯休,唐末五代前蜀画僧、诗僧。俗姓姜,字德隐,婺州兰溪(今浙江兰溪市游埠镇)人,贯休能诗,诗名高节,亦擅绘画,宇内咸知有《禅月集》、《十六罗汉图》存世。贯休写有读《杜工部集》二首,其中有“命薄相如命,名齐李白名。不知耒阳令,何以葬先生”。皮日休,晚唐文学家,字袭美,复州竟陵(今湖北天门)人,道号鹿门子,晚唐著名诗人、文学家,与陆龟蒙齐名,世称"皮陆"。皮日休写了长诗《鲁望昨以五百言见贻过有褒美内揣庸陋弥增愧》,内有“谁知耒阳土,埋却真神仙。当于李杜际,名辈或溯沿。”至于他到过耒阳吗,不得而知。曹松,字梦徵,舒州(今安徽潜山)人,晚唐诗人。他写了一首《哭陈陶处士》:“园里先生冢,鸟啼春更伤。空馀八封树,尚对一茅堂。白日埋杜甫,皇天无耒阳。如何稽古力,报答甚茫茫。”崔珏,字梦之,曾寄居湖北荆州,登大中进士第,由幕府拜秘书郎,为淇县令,官至侍御。其诗构思奇巧,想象丰富,文采飞扬,语言华美异常,修辞手法多样,以比喻为最。他的《道林寺》长达36句,内有“我吟杜诗清入骨,灌顶何必须醍醐。白日不照耒阳县,皇天饿死饥寒躯”。这诗明显怨恨耒阳误了杜甫的性命。陆游在《入蜀记》感叹杜甫“卒于耒水,可恨也”。赞美也罢,抱怨也罢,晚唐这些诗人们的足迹和诗篇,构成了一道光环,闪烁在耒水的上空,光耀千秋。三湘南、岭南自古被视为蛮荒之地,北宋时期,一批遭受朝廷贬谪的官员,很多人被流放到这里。他们都是饱学之士,在耒水两岸留下许多诗词书画,丰富了耒水文化的内涵。寇准(961—1023),字平仲,华州下邽(陕西渭南)人,政治家,诗人,曾被贬为道州司马、海南雷州司户参军。寇准历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两度入相,一任枢密使,出为使相,宽容大度、谦虚谨慎,一身正气,因而得罪权贵。乾兴元年(1022),寇准乘船入耒水后,曾住永兴驿馆,并作七绝《经郴州永兴驿》云:“昔拥双旌在斗城,今朝弧馆语同名。天遥秦树无因见,极目空饶怅望情。”北宋另一位宰相罗汝楫也被贬官,路过便江,作五言排律诗《苏仙观》80言。韩维(1017-1098),字持国,开封雍丘(河南杞县)人,以父荫为官,仁宗时由欧阳修荐知太常礼院,不久出通判泾州。绍圣二年(1095)定为元祐党人,贬谪岭南。途经耒阳时,从耒水上岸祭奠杜甫,写了《过杜甫坟》:“三尺孤坟墓,空留万古名。风骚谁是主,天地太无情。入夜月虚白,逢春草自生。耒阳江色迥,吊罢恨难平。”王令(1032—1059),字逢原,广陵(今江苏扬州)人,擅长诗文,诗风格奇崛豪放。王令写有七律《读老杜诗集》:“气吞风雅妙无伦,碌碌当年不见珍。自是古贤因发愤,非关诗道可穷人。镌镵物象三千首,照耀乾坤四百春。寂寞有名身后事,惟余孤冢耒江滨。”既对杜甫诗歌作出高度的评价,又对诗人一生悲辛的遭际,寄予真挚的同情。《旧唐书》记载,杜甫在耒阳卒于舟中后,草草葬于耒江边,直到四十三年之后,才由他的孙子杜嗣业把灵柩运归,安葬在河南偃师首阳山下。诗人的遗体,在王令写诗时已经不在耒阳,所以有“惟余孤冢耒江滨”的感叹。几千年来,有许多文人不能得志,杜甫是其中一个。王令借此诗代鸣不平,有种傲兀之气跃然纸上。张舜民,生卒年不详,文学家、画家,苏门六君子之一,曾任右谏议大夫、吏部侍郎。宋神宗元丰六年(1083),张舜民因元祐党争事被贬为郴州监税,留下的诗有《温泉》、《北湖集句》、《乡人言》、《渔父》等。“家住耒江边,门前碧水连。小舟胜养马,大罟当耕田。保甲元无籍,青苗不著钱。桃源在何处,此地有神仙。”这首《渔父》诗,洋溢着一篇温和安详的桃源之风,也讽刺王安石的变法。十四年后,秦观亦被贬谪郴州,写了很多诗词发泄内心孤苦,于是《踏莎行.郴州旅舍》横空出世:“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这首词作于绍圣四年(1097)春三月。由于新旧党争,秦观由杭州通判贬监处州酒税,再以写佛书被贬徙郴州。接二连三的贬谪,其心情之悲苦可想而知,形于笔端,词作也益趋凄怆。此作写于初抵郴州之时,以委婉曲折的笔法,抒写了谪居的凄苦与幽怨,成为蜚声词坛的千古绝唱。 安徽舒城人阮阅,元丰八年(1085)进士,担任郴州知州,因擅长绝句,有阮绝句之称。他的诗词语言俚俗泼辣,坦率直露,拭尽铅华,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比如《郴江》:不分涓滴溉田畴,只有重滩碍巨舟。险似瞿塘并赣水,岂能如鉴写清流。还有《郴江口》:扁舟斗转急如飞,对此令人忆退之。不但郴江有佳句,叉鱼祷雨尽留诗。阮阅著作颇丰,诗作多达千余首,著有《松菊集》五卷、《郴江百咏》,《全宋词》存诗六首,其中涉及耒水(郴江)的诗文近百首,为耒水文化增添了厚重的篇章。四北宋亡后,南宋偏安江南。乱世之中,一批文人、官员游历耒水,留下了不朽诗篇。绍兴三十一年(1162),张栻于衡阳碧泉书院从胡宏受业,期间泛游耒水,有诗赠耒阳知县侯寘(侯彦周):“塞雁仍南去,殷勤问耒阳。催科应独拙,理发讵能长。邑古弦歌地,年丰鱼稻乡。婆娑还得不,三径未云荒。”张栻是湖湘学派的集大成者,文章著作等身,其文典雅,其诗淳厚,事理圆融。从诗中看出,他与耒阳知县侯寘交情非浅,往来唱酬频繁。诗中称赞耒阳是历史古邑,弦歌不绝,人文鼎盛,又是富庶的鱼米之乡。综观全诗,应该是作者回应侯彦周的,此前侯彦周可能有诗寄给张栻,表达为官的苦恼,想退隐回乡。张栻一方面赞同朋友的观点,另一方面又鼓励他,耒阳是个好地方,还是可以继续干下去的。杨万里也与侯寘有交情,写有《和侯彦周知县招饮》:“乘兴山阴更灞桥,人间此事久寥寥。客心也欲将归去,小为故人留一宵。”此诗为杨万里前往零陵县担任县丞、经过耒阳时所作。当时,从中原进入零陵,可从湘江入耒水,在栖凤渡上岸,走陆路经蓝山、道州抵达永州。杨万里到耒阳时,侯彦周在城外的驿站设宴送别,客人难舍主人的殷勤情谊。舒邦佐写有《送致远赴耒阳酒官》:“云冻长空昼亦昏,谁欤剥啄扣柴门。故人言向潇湘去,此别应须岁月论。衡岳五峰瞻胜概,耒江千载吊诗魂。旧游倘有人相问,为说扶犁教子孙。”舒邦佐是隆兴府靖安(今属江西)人,淳熙八年(1181)中进士,曾任衡州录事参军,后授通直郎。嘉定七年卒,享年78岁,有《双峰猥稿》九卷传世。李龙高写有《江梅》:“素衣缟袂影蹁跹,不是天仙是水仙。老杜吟魂香禾歇,至今犹绕耒阳边。”程师孟,苏州人,曾任广州知州,赴任途中过耒水,写有《送虔州通判周茂叔对移永州》:“移官远过耒阳西,好景重重合尽题。 永水自然胜灨水,浯溪应不让濂溪。沙头候吏瞻旗脚,境上乡人待马蹄。会是忠贤流落处,至今兰芷尚萋萋。”戴复古(1167-1248),字式之,天台黄岩人,一生不仕,浪游江湖,江湖诗派诗人。戴复古写了一首《寄耒阳令严坦叔》:“士元堂上坐,千载仰清规。百里宜民政,数篇怀古诗。江连杜甫墓,水落蔡伦池。公暇登临处,宁无忆我时。”从诗中可以看出,他与耒阳县令严坦叔有交往。词人廖行之(1137-1189),字天民,号省斋,衡阳县人,登进士第,任岳州巴陵尉。上任数月,以母老归养,期满后改授潭州宁乡主簿,来不及赴任就病逝,遗著《省斋文集》十卷。《田县尉悲风词》脍炙人口,流传至今:风萧萧兮吹我衣,念故人兮我心孔悲。飞霞为襜兮彩云为旂,胡徘徊兮耒江之湄。风萧萧兮吹我裳,念故人兮我心孔伤。星辰为佩兮明月为璫,胡襄羊兮耒山之阳。耒山高高兮耒水清清,高者君之气兮清为君之神。君挟此以生兮不隘以大,胡皎以明兮忽湮以暧。堂有老兮室有稚,能不抱孙兮乐亲以戏。子如不暇恤兮亲宁忍忘,孰奋之去兮不少翶翔。大江之南兮淛江之东,昔与君兮笑言相从。想丹旐兮埋圭玉於土中,千里泫然兮余独感此悲风。五南宋,山河破碎,文人的家国情怀浓烈,带着一股忧愤情绪。研读与耒水有关的唐宋诗词,爱国主义精神始终贯穿其中。辛弃疾的《阮郎归·耒阳道中为张处父推官赋》,最能体现这种情操:“山前灯火欲黄昏,山头来去云。鹧鸪声里数家村,潇湘逢故人。挥羽扇,整纶巾,少年鞍马尘。如今憔悴赋招魂,儒冠多误身。”辛弃疾的词作,饱含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战斗精神,张处父为他好友。推官,是州郡的属官。淳熙六年(1179),辛弃疾任湖南转运副使和安抚使,写了这首词,整体基调苍凉惆怅。议和派当权后,排斥忠良,陷害贤能,使得朝政黑暗,词人抗金救国的理想难于实现。“挥羽扇,整纶巾,少年鞍马尘。”作者借诸葛亮的形象,巧妙地比喻他当年抗金兵的潇洒风度。词人抚今思昔,心潮澎湃,不胜感慨。“招魂”,《楚辞》的篇名,作者借此典故,表明自己满腹哀怨牢骚。“儒冠多误身”,借用杜甫的诗句表现自己落魄蹉跎的遭遇。最后两句,语调低沉,感情凄怆,慷慨悲歌,读之令人垂泪。南宋词人黄机,浙江东阳人,曾经仕宦州郡,游踪多在吴楚之间,其词学辛弃疾,沉郁苍凉,又不失清幽风雅。有《竹斋诗余》,毛晋跋其词。李调元《雨村词话》卷二称:“黄机《竹斋诗余》,清真不减美成。”黄机游历耒阳、郴州时,作有《沁园春》一词:问讯仙翁,殷勤为底,来万山中。想橘边丹井,鹤寻旧约,松间碧洞,鹿养新茸。雾节亭亭,星旓曳曳,导以浮丘双玉童。嬉游处,尽祥烟瑞雨,霁月光风。欢声已与天通。更日夜郴江流向东。定催归有谓,泥香芝检,留行无计,路熟花骢。如侍严凝,密陪清燕,吴水欢然相会逢。年年里,对春如酒好,酒似春浓。民族英雄文天祥,在狱中写了一首有关于耒水的诗歌,题曰《读杜诗》:“平生踪迹只奔波,偏是文章被折磨。耳想杜鹃心事苦,眼看胡马泪痕多。千年夔峡有诗在,一夜耒江如酒何。黄土一丘随处是,故乡归骨任蹉跎。”该诗作于至元十八年(1281),文天祥对杜甫的为人和诗歌推崇备至。他在《集杜诗序》中说:“凡吾所欲言者,子美先为我言之。”他写诗主要学杜甫,作《集杜诗》二百首,颇得杜诗之神髓。这首诗,第一二句概括杜甫的一生,仕途不顺,穷困潦倒,又碰到安史之乱,颠沛流离,文天祥为杜甫的遭遇感到不值。中间两联,赞美杜甫的人格。第五六句提到“夔峡”,就是杜甫寓居过的夔州,并在此写诗很多。这两句意即杜甫诗歌宛若耒水滔滔光照千古。最后两句表达了文天祥的感怀:“人既然死了,埋葬在哪都是一样,拟归故乡的骸骨,就任它耽搁在什么地方吧。”文天祥在湖南任职时,到过耒阳视察,写有《衡州耒阳县进士题名记》。汪元量(1241-1317),南宋末诗人、词人、宫廷琴师,字大有,号水云,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南宋亡后,出家为道士,离开大都还江南,在浙、赣一带鼓动反元,图谋恢复宋室江山。晚年退居杭州,为道士以终。汪元量在诗歌的创作上有很深的造诣,其诗大多为记亡国之戚、去国之苦而作,在后世有“宋亡之诗史”之誉。他写了一首《草堂》:“白发遨游梓阆间,中原戎马未平安。粗饭浊醪常欠缺,老妻稚子半饥寒。扁舟出峡风涛壮,短褐行湘天地宽。侨寓耒阳牛酒饱,不知曾忆使君滩。”此外,苏泂的《夜读杜诗四十韵》,长达78句,内有“耒阳一脔炙,饮食知味鲜。”赵蕃的《题刘正之少陵像二首》:“我今即有湖南役,准拟扁舟泊耒阳。敬谢此图非久别,会倾桂酒奠椒浆。”黄庶的《对花》,内有“耒阳与采石,孤坟没荆棘。”梅尧臣被誉为宋诗的“开山祖师”,与苏舜钦齐名,时号“苏梅”,又与欧阳修并称“欧梅”。梅尧臣的《次韵和永叔石枕与笛竹簟》,内有“葛厨顶绽屋蝎堕,菅席耒阳牛炙死。”项安世写有《大雨破块而入书籍尽湿》,内有“子美多应是水仙,遗稿犹罹耒阳厄”的感叹。行文至此,还得提及一个诗人与耒水的缘分。这人就是盛唐诗人王昌龄。王昌龄一生,因被贬三次寓居湖南。第一次是在开元二十七年,由于他揭露当时“兵满天下,流毒四海”的社会隐患,被远贬岭南。在贬谪途中,他涉长江、过洞庭、溯湘江、耒水、赴郴州,最后到达岭南。途中他饱览了湘山湘水,体验了湖湘特有的风土人情。湘山壮秀,湘水纯净,湘人朴直,给了王昌龄很深的印像。在苏仙岭上,王昌龄饱含着对这一片纯净天地的不舍之情,写下了咏郴诗作《出郴山口至叠石湾野人室中寄张十一》。我且照录如下,作为本文结尾:槠楠无冬春,柯叶连峰稠。阴壁下苍黑,烟含清江楼。景开独沿曳,响答随兴酬。旦夕望吾友,如何迅孤舟。叠沙积为岗,崩剥雨露幽。石脉尽横亘,潜潭何时流。既见万古色,颇尽一物由。永与世人远,气还草木收。盈缩理无余,今往何必忧。郴土群山高,耆老如中州。孰云议舛降,岂是娱宦游。阴火昔所伏,丹砂将尔谋。昨临苏耽井,复向衡阳求。同疚来相依,脱身当有筹。数月乃离居,风湍成阻修。野人善竹器,童子能溪讴。寒月波荡漾,羁鸿去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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