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铜印章上的字是啥啊,什么时候的?

  奏办京师自来水有限公司之关防

  尺寸:印面11×7cm,通高13cm

  这是北京市自来水公司早期印章中规制最高、体量最大的印章,这枚印章上用阳刻刻有“奏办京师自来水有限公司之关防”字样,其中“奏办”的意思,为奏请政府同意承办之意,而 关防则为旧时政府或军队所用印信。

  1908418,当时的农工商部上书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请建京师自来水公司,这一奏请不到十日,即获批准,北京自来水业也由此诞生。公司奉农工商部奏准官督商办,采用招商集股的方式筹集创办资金。为使资金筹集顺利,不仅公司定下了“专集华股,不附洋股”的规定,农工商部也奏请清廷为公司颁赐关防一枚,专门用来处理公司与政府往来公文及银钱等重要事务。见此关防印章,则各衙门均行方便,由此,大大减少了公司创办所用的时间和资金。

  这枚关防印章在北京自来水业的创办初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见证了公司的创办与早期发展,具有极高的历史意义与价值。

  奏办京师自来水有限公司之关防印章

  奏办京师自来水有限公司之关防印鉴

  这些是公司在历史上发行过的股票。现今北京自来水博物馆收藏股票包括,公司创办之初发行的京字正股股票,师字红股股票,1921年发行的乙字股票,1934年发行的甲字股票,1943年发行的水字股票等各个时期公司发行股票。这些馆藏股票的特点有两个,一是股票的形制独具特色,二是股票的时代脉络清晰完整。

  京师自来水公司股票的样式可以说是中国早期股票的经典。股票外观采用碑式边框设计,文字沿袭中国传统书法格式,标题名称均从右向左横书,而没有采用西式股票形制。究其原因,是因为当时时代特征:经过洋务运动、维新变法的思想冲击,清朝有识之士开始接纳并学习西方先进技术和经营方式,但文化根基上还是延续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这种学习西方却又坚守本国特色的社会思潮下,公司在不同时期发行了三次股票。而在馆中,我们将三次发行的不同股票,完整、全面的展现给大家。

  这些股票及股票登记册、存根的保存也体现出公司早期发行股票的严谨规范。

  民国十年(1921年)京师自来水有限公司乙字第4509号股票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 北平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甲字第5554号股票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 北京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水字第01976号股票

  这是公司早期的职工登记卡片。在这张小小的职工登记卡片上,记载有公司早期的职工信息,姓名、籍贯、年龄、出生日期、工作经历...仿佛现代的人事档案一般严谨,同时,在卡片中,还对职工薪金有详细记载。可以看出,在创办初期公司就有了完整的职工登记制度。

  从职工登记卡上的信息中我们发现,公司早期的职工中,有没上过学的人充当水夫,负责卖水、运水;还有国内上过私塾的人担任记账员,文书员;还有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也在公司施展一技之长;更有国外的留学生,归国投身于北京自来水事业。这些人,每一个人都尽自己所能来发展北京自来水业,他们都是北京自来水业发展的耕耘者和见证者。也正是如此,职工登记卡对研究北京自来水业发展历史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职工登记卡照片(鲍得利)

  职工登记卡照片(徐宗浩)

  职工登记卡照片(何知平)

  这块石碑是第一号水源井井碑。第一号水源井位于北香河园路,现今已不复存在,但是井碑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井碑长约1.3米,宽约0.46米,厚度约为0.1米,雕刻时间为民国三十年(1941年),井碑上的字是由公司第三任总理、民国时期著名的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傅增湘所题。

  早期北京自来水水源为孙河地表水,由孙河取水厂送来的清水,经过东直门水厂的消毒处理后被输送至管道中供人使用。20世纪30年代,北京进入枯水期,孙河水位下降,为维持和扩张供水能力,保障城市供水,当时的自来水局决定取用地下水作为水源,并在东直门水厂内先后开凿了五口水源井。水源井的开凿,标志着北京自来水水源由单一地表水开始转变为地表水、地下水多水源供水。而这块井碑,就是东直门水厂内第一号水源井的井碑,它对研究北京城市供水水源变化有着重要意义。

  民国三十年(1941年)第一号水源井井碑

  这件藏品名为铜砣式听漏仪,看它的造型,仿佛医生所用的听诊器,其实,它也正是用来听水管心跳的仪器。

  北京自来水业有百余年历史,但早期检漏技术的发展资料非常有限,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在检漏方面才有所突破。1950年代是北京自来水在管网检漏技术方面积极探索的时期。当时自来水公司的检漏设备十分落后,在进行管道检测时,以听声为主,全凭经验来对声音进行分析,判断漏情、漏点。检漏使用的是以前遗留的美制“电子管音频放大听漏仪”和机械共振式“铜砣听漏器”。这两件机器,前者体积较大,携带很不方便;后者体积小,便于携带和夜间作业,但是数量不多。由于检漏能力的不断扩大,检漏仪器明显数量不足,这时北京市自来水公司对铜砣听漏器进行了仿制研发,将其进行改进,改进后的铜砣式听漏仪广泛应用于全市检漏工作。这件藏品,是研究北京自来水业的检漏工作的重要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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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中山国的中山三器文字相遇,

伴随诸侯割据和文字使用范围的扩大,

书法也出现了浓厚的地方色彩。

与中山国的中山三器文字,

反映了由大篆到小篆的书体演进和笔法变化,

是春秋战国时代汉字发展史的鲜活标本,

亦是古人书写艺术的珍品。

侯马盟书与中山三器文字艺术展

在河北博物院北区二楼9/10号展厅展出。

通过侯马盟书照片、中山三器文字拓片、

当代篆刻印章、书法作品等展示,

让广大观众了解春秋战国文字的滥觞,

感受中国古代文字艺术的丰富文化内涵,

并从书法艺术中汲取传统文化的精神滋养,

从而发挥汉字的文化纽带和文化传承价值,

充分把握中华文明的根和脉。

该展览将持续至2022年3月14日。

河北省博物院副研究员郝建文撰写的文章:

最后的戎狄:“战国第八雄”何以成失落王国?

最后的戎狄:铁血孤狼 中山国的征服与被征服

最后的戎狄:一脚踏出的大墓宝库和中山国灭亡

从铁血孤狼到失落国度,中山国刻写青铜史书

命运自有安排,也许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也不例外。自青年时代始,古代壁画临摹在我心里就是非常神圣的工作,我为之努力了近30年。可以说,它已经深入我的血液和骨髓。近几年,我又分出了一些精力和时间,关注战国中山三器铭文。当我在电脑上一遍遍放大铭文照片仔细观摩,并乐此不彼时,我也曾想,我的出生地河北平山和中山王墓直线距离只有10华里,我会不会就是中山国人的后裔呢?说不定传播中山三器铭文是我生来的另一个重要使命。

我从小喜欢写字画画。小时候家里比较穷,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外村看病后,抱着我到供销社想给我买两块糖,我看到货架上有一本小人书,特别喜欢。于是我放弃了吃糖,坚持要买书。我的理由是糖吃了就没有了,书可以一直看。不记得糖买了没有,但是,那本书买了,我开心极了。回家后一遍一遍地看,对照书上的画临摹。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和几个小伙伴跑着玩耍,一个小朋友从兜里掏出一对银耳环让我看,说是他爹在地里取土挖到的。我看到上面“中和”两个字,喜欢得不得了,最后,我用那本心爱的小人书换了那对耳环。我与文物的缘分从那时就结下了。

12岁时,由平山中学初中美术老师推荐,我参加了平山县文化馆举办的美术训练班。此后几年,每年冬天的训练班我都参加。我造型能力比较好,喜欢画人物画,初中毕业后县文化馆一位老师推荐我去县电影院画海报。还没有到报名的日子,一天晚上,我收到县文化馆另外一位老师从省城寄来的信。信中告诉我,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与吉林大学组建的张家口蔚县考古队招美术基础好的绘图员,让我通知另外两位同学,第二天一起到石家庄参加素描考试。两位同学一个在大吾乡,一个在三汲乡,离我家都很远。

作者所绘中山国石制六博棋盘线描图

第二天天还不亮,我便骑着自行车去通知他俩,然后匆匆忙忙赶回家。虽然我心里想的是去县电影院工作,但是,觉得不去石家庄一趟对不住老师的推荐。早饭后,二姐送我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坐车赶往省城。

当我到省二院站下车时,离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近一小时。接我的人已经走了。人生地不熟,我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了省文物研究所。在收发室我遇到了刘增坤师傅(中山国出土的重要文物都是他动手修复的),他热情地领着我去找人。

当我走进办公室,看到器物架上蔚县三关、筛子绫罗等地出土的数百件陶鬲、三足瓮、陶豆等文物,那古朴别致的造型深深打动了我。想着以后能每天接触这些东西时,我心里非常激动,马上改变了主意。考试顺利通过,我步入了文博行业,那年我17岁。

在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孔哲生、吉林大学陈雍和张文军三位老师的指导下,我初步掌握了考古绘图的基本方法。几个月后,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技术室主任张守中老师承担了蔚县考古发掘报告插图的绘制工作,他看到我临写的曹全碑,知道我还爱好书法。于是,除了向我传授考古绘图技法,也开始教我书法。我边学习边工作。

蔚县考古发掘报告插图完成后,张老师开始教我绘制中山国的文物。我与中山国的缘分开始了。那些文物出土于我的家乡,看到它们我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小铜鼎、铜罍、六博棋盘、陶爽等文物,我都搬过摸过,也仔细地端详和认真地测量绘制过。看着这些文物我对古人油然而生出一种敬意。

当我看到中山三器(青铜圆鼎、方壶、圆壶)的铭文时,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听说那些文字都是古人直接在铜器上刻出来的,而且还没有刀痕,更觉得古人太神奇了。我在张老师编撰的《中山王厝器文字编》上看到那些婀娜多姿的文字后,更加喜欢那些铭文了。女儿出生后,我特意用中山三器铭文为她刻了一个印章。

中山王厝铁足铜鼎拓片

我曾有机会亲手搬过中山国这三件有长篇铭文的青铜器,印象最深的是铁足大鼎非常重,搬动的话需要数人合力,而且,因铁足部位的开裂,需要格外小心。当然,我感兴趣的是铜器上的铭文,每次零距离接触,都要“狠狠”地观摩一番。

一次,中山国圆壶要外出展览。得到这个消息,我利用点 交文物的机会,先在台灯的照射下认真观摩铭文,之后用微距镜头拍了几张铭文照片。当看到字口底部圆润平滑、字口边缘有微微隆起现象时,我开始怀疑铜器上的是铸铭而非以往人们所说的刻铭。此后,因人们对这个问题争论比较激烈,我更加关注三器上的铭文了。

夔龙饰刻铭铜方壶拓片

2017年,河北省中山国文化研究会举办的“中山篆全国书法邀请展”在省城引起轰动,我身边的一些朋友对中山篆产生了浓厚兴趣。好多朋友反映想学中山篆却又无从入手,没有可临写用的字帖。想想也是,其他书体的金石碑刻都有字帖,而中山三器铭文却没有,以往的出版物或印刷品,拓片上的铭文字都很小,更没有释文,不适合书法爱好者临写。既然大家有这个需求,我便着手《战国中山三器铭文》的编撰。

因平时有日常工作要忙,所以编撰工作时断时续,进展缓慢。到了2020年初,因疫情爆发,春节期间不能走亲访友,不能外出,每天宅在家里,这倒给了我充裕的时间。2月10日,我们正常上班后,工作室只有我一人,我心无旁骛,除了去食堂打饭和上厕所,就是全身心地临摹中山三器铭文,下班回到家继续干。

为了保证摹本质量和弄清铭文笔顺,我曾进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原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库房拍摄大鼎铭文照片,也曾利用闭馆的时间进展厅拍摄方壶和圆壶铭文。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完成了编撰任务并由文物出版社出版。

这本书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出版不到一年便第二次印刷),但也有几位痴迷中山篆的朋友向我建议,编撰出版铭文照片的图书,来方便书法爱好者学习观摩。

以往,拓片是金石碑刻重要的传播方式。拓片的优点是能保证文字不变形,但如果拓片质量不高或某字没拓出来,则会影响人们研究和临写。尤其是现在摄影技术这么发达,照片更直观、更清晰,可以弥补拓片的不足,更便于传播。

于是,我又着手编撰《战国中山三器铭文图像》一书。为了保证铭文照片质量,我再次向院领导提出拍摄申请。之后,我进库房进展厅,将三器铭文逐字进行了拍摄,并将去年和今年拍摄的每一个铭文进行对比,选定上书的照片。为了摹本的质量和印刷后的效果,我对照铭文照片进行了放大摹写。

《战国中山三器铭文》

这次拍摄,我发现方壶的一些铭文存在二次加工现象,那是方壶在铸造完成后,对没有铸好的铭文进行了补刻。补刻线条质量很差,和铸铭的线条反差极大,补刻铭文多集中在方壶下面几行,这可能是方壶这个部位与铸造时铜水流动方向比较特殊而出现了问题。此外,在大鼎和圆壶铭文上也发现有疑似铸造的痕迹。由此看来,古人并没有削铜如泥的神器,三器上的铭文应该是铸造的。

最近,《战国中山三器铭文图像》已由文物出版社出版,这是中山三器全部铭文照片资料的首次公布。我负责策划的“纵横有象——侯马盟书与中山三器文字艺术展”也将在河北博物院开幕,中山三器铭文也会因此得到更广泛的传播。

我和中山三器铭文的“故事”也还会继续下去……

接下来推出的这篇文章,

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和经验,

撰文论述著名的“中山三器”铭文刻铸之谜。

以览“战国八雄”之壮及“中山三器”之美。

上世纪70年代,在河北省平山县三汲乡发掘了战国中山王厝墓,墓中出土了大量的珍贵文物,青铜大鼎、方壶和圆壶这三件器物上就有数以千计的铭文。

其中大鼎的铭文最多,加上重文、合文共计469字。方壶的铭文次之,加上重文、合文共计450字。圆壶上的铭文最少,加上重文共计182字(不包括圈足部位的铭文)。其铭文数量之多、历史文献价值之高、器物制作之精,创下了三个世间之最,中山国从此名扬天下,引世人瞩目。

在出土的众多的青铜器中,还有一些器物也有铭文。那些圆头笔划、粗细比较均匀的文字,一看便知是铸的。有的文字,笔划某些部位重合,某些部位错位,且笔划粗细不一,显然是刻的。

铸铭之中山侯铜钺铭文(局部)

刻铭之中山王铜鬲铭文

而“中山三器”这三件铜器刚出土,上面的铭文,就被认为是在铸造好的青铜器上凿刻的。1995年,出版的考古发掘报告《厝墓——战国中山国国王之墓》中,编著者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人们从铜器上那些铭文的笔划中,看不到丝毫的凿刻痕时,先是惊奇,接着便是感叹不已,觉得古人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恩师张守中先生对中山国出土文物中的铭文悉心临摹,数易其稿,编撰了《中山王厝器文字编》,1981年由中华书局出版,在海内外广泛传播,引起了古文字学界和书法界的极大关注。这三十多年来,用中山篆书体来进行书法艺术创作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在全国性的书法大展中屡屡获奖。这些年来,中山三器也引起了书家们的极大兴趣。

三年前,我曾陪北京画院李凤龙先生在河北博物院观摩方壶和圆壶上的铭文。李先生在篆书方面,功夫下的颇多,尤其是中山篆体的书法创作,极见功底。站在隔着低反玻璃的方壶面前,他目不转睛,盯着上面那些铭文,逐字逐字看,不停地赞叹。后来,他围着展柜,转过来转过去反复观察,最后和我说:“下次再来,我要带个望远镜。”

方壶的出土,张守中先生印象很深刻。他说,那是1977年9月,当时他在河北省文化局工作,有专家去中山王墓的发掘现场,他都陪同前往。另外,现场发掘情况也需要及时向北京方面汇报,为此,他在现场临摹了方壶铭文(草稿)。

1978年,河北省展览馆首次筹备了中山国文物的展览。张守中先生说:“展览期间,北京专家夏鼐和李学勤先生带了很多人来,山西张颔先生也带来了10个人,另外,还有其他省的同行。河北省文化局举办了一个座谈会。在会上,中国历史博物馆青铜器修复专家高英先生激动地说,铭文刻得真好,不知道古人怎么刻得那么好,让人难以想象。”

张守中先生说:“高英先生自幼得名师传艺。数十年里,所见青铜珍品无数,而在中山三器前,竟如此感慨。铜器上那1123多字(注:包括圆壶圈足铭文),直线挺劲、弧线圆润,看不到凿刻痕迹,确实不好理解。”

四十年来,中山三器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三器上的铭文,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谜。

我常常琢磨,在青铜器上刻字,怎么会那么自如?古人雕刻技艺娴熟还好理解,但用的是什么工具就不好理解了。什么刻刀能刻铜如泥?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时我看到那些铭文,也问自己,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那些铭文也许并非直接在铜器上凿刻的,而是铸造的。我和同事李鑫也曾探讨过这个问题,他和我的想法一样,那些铭文可能就是铸的。

2017年3月,中山国的文物要去旅顺展览,包装文物时我负责拍摄文物保护现状照片。得知这批文物中有圆壶,我很激动。能零距离观摩圆壶上的铭文,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灯光下,随着圆壶在文物保管员手中慢慢转动。我睁大眼睛,仔细地盯着那些铭文,希望能有所发现。

那些铭文笔划的底部比较平滑,略呈“U”字形,确实没有一点凿刻的痕迹。更奇怪的是,有的字口边缘受挤压微微隆起。难怪,我在三器拓片上,看到好多字的字口边缘,墨色明显加重。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难道说,刻这些铭文时,铸造铜器的铜水尚未完全凝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古人怎么能操刀刻字呢?古人的手也是有骨有肉的啊!

我把照片在电脑上放大后,看到了三条细如发丝的竖线,好像是为安排那些字打的“格”。再观察那些字的笔划,哪笔在前哪笔在后似乎都能看出来,甚至,在哪儿接笔也看的清清楚楚,硬笔书写的感觉很明显。我更加怀疑这些铭文不是在铜器上直接刻的,而是在模上刻(写)好后铸造的。

我突然觉得,鼎是国之重器,那些在青铜大鼎的造型设计和铭文的布局上,会反复推敲、深思熟虑后,最后,或许还会请国王敲定。那是非常大的一件事情,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应该都是事前安排好的。绝不会等铸造好了,才“忽然”想起给器物刻上那么多的字。

大鼎是这种情况,方壶、圆壶也应一样。

中山王大鼎铭文(局部)

依照常理,如果让我承接这三器铸造的任务,我肯定会找最省劲、最出效果的办法。上千的铭文,是在铸造好的青铜器上雕刻还是在模子上加工好再铸造,我认为谁都会选择后者,古人也不例外。

张家口有我一位专门做铜雕的老朋友傅大巍,他是中国铜雕篆刻工艺美术大师。他手工雕铜、错金、错银的手艺都非常好。我给他发去两张圆壶铭文照片,他看后马上告诉我,字是在铜器上刻的。

我将疑问告诉他,让他再仔细看看。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说的对,那些字不是在铜器上刻的。我用白钢刀在铜上刻东西,紫铜粘,延展性好。而古代青铜很硬,发脆。我曾在一件青铜器上刻过一个字,非常难刻。一刀下去,第二刀就打滑,需要打磨再刻。而且,字口边缘形不成那个隆起。再说了,这铭文没有凿刻的痕迹,尤其笔划的转弯处是那么圆润自如,看不到刀痕。如果是在青铜器上刻字,那是不可能的。”

我曾陪同山西从事考古工作的同行田建文先生,在我们河北博物院参观中山国文物。看了那些青铜器和展板上陶工名字拓片,他说:“这些铜器,非常有可能是从我们山西侯马铸造的。”

在山西侯马青铜时代铸铜作坊遗址,出土了数万块陶范,内含花纹的达数千块,非常精致。还出土了铜刻刀、骨刻刀刻模工具。当时手工业工匠都是世袭的,他们世代为业,技艺娴熟,陶范上那些细细的花纹都能表现得那么好,像中山三器上的铭文,在陶模上刻下来更不在话下。

我对照着铜器上的铭文,看着出土的那些刻刀,突然觉得,要是让我来做那些铭文,用那个弯头的铜刻刀就可以搞定。那些字口边缘微微的隆起,应是刻字时陶模将干未干,受刻刀挤压所致。这样一来,那些字说是“写”上去的,似乎更贴切。

图四、侯马铸铜遗址出土陶模

侯马铸铜遗址出土刻模工具(骨刻刀)

侯马铸铜遗址出土刻模工具(铜刻刀)

看来,那些文字不是在青铜器上直接刻的,而是在模具上刻好(或者说是“写”)好后,再翻模,然后铸造的。和常见铸铭不同的是,其字形修长,笔划两头尖细、中间粗细均匀,富有装饰性。

这样说来,它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神奇,但也并不是说,因这些文字是铸造的,中山三器的价值就被削弱了,相反,它为我们展现了古人娴熟的雕刻技艺和精湛的青铜铸造工艺,中山三器,依然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郝建文,1967年生,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曾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进修,现供职于河北博物院,从事古代壁画临摹研究工作,副研究馆员,中国壁画学会理事,中国考古学会会员,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图|河北博物院 郝建文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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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青铜名剑之二:晋吴铸铜兵,火焰生冷霜

山西青铜名剑之三:季子挂剑处,王侯尽北望

最后的戎狄:崛起清水河的战国第八雄成失落王国

最 后的戎狄:太行铁血孤狼中山国的征服与被征服

最后的戎狄:一脚踏出的大墓宝库和中山国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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