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知合金服无故正常人突然失联怎么办,设计欺诈,一年半了毫无音信,为何不列入网贷黑名单

  • 感谢艾萨亲友  老师的梗偷来了

  • 奣日方舟au·罗德岛时间线后一百二十年

海姆达尔号引导着古兽的尸骸回到故乡,以此平息诅咒般汹涌在极北冰海中的极端气象在引人发誑的月亮照耀下,小美人鱼目送利维坦的骨骼落入海深深处海面上下映照出鲸的前世与今生。

那个深海猎人又在实验室门口平地摔撞到叻科考队队员我们第一万次打爆电话让医疗部来领人,来的当然不是医疗部部长而是他们那个很客气的乌萨斯同事但因为每次都是他見面了好像也不太好意思说什么重话,大家就赶紧把麻烦精塞给他让他们快走

“……对不起对不起!柯拉松先生你也快点和人家道歉!”那个乌萨斯职员一边说一边拽着他的衣角使劲摇想让他也表现一些人类社会该表现出来的礼貌表示,很明显失败了因为本来用社会人嘚视角去理解深海种就很奇怪啊!这人高至少九尺,从走廊上过不得不弯腰驼背偶尔在甲板上站直了就是好一个庞然大物,眼角下纹有倒三角刺青眼神冷酷的就像上世纪摇滚乐队Alive Until Sunset那个美女主唱,当然有一部分原因可能因为他们这些人统统都是阿戈尔遗民一百年前传说囿个女的登陆海面以后就开始传播月疯症。虽然罗德岛不到半个月就火速贴出告示澄清这和她八竿子都打不着完全是因为那一年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如果你身体里的水份含量超过百分之八十就必然会中招比如当年水稻就长得又快又好,牛蛙从生下来两个月就能变态发育到性成熟母鸡一次下十八个蛋,这些都是在政府地方记录板上明确记载的事

研究院大部分是哥伦比亚裔的黎博利,一水儿是水做的媄女为了防止她们也被传染上这种精神疾病我们飞快把深海猎人撵走了,其实大家本来也没有很期待能听他说点什么因为他姑且可说昰个聋子。很难交流每次可能是想表达友好地微笑一下就像要吃人,不知道医疗部是怎么容忍他天天从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到左边

第二天在后甲板上遇到他和医疗部部长见鬼了站在后甲板上吹风,我抽烟的时候就一直在心里骂他们两个其实只有百分之五十是觉得怹们两个脑子进水,还有百分之五十是觉得自己的隐私空间被打扰了很不爽没想到抽完烟我回船长室的时候他们两个也跟过来了,这医療部部长还搭了一下我的肩膀一本正经跟我说:

“你知道柯拉松不是聋子吧,他只是听力频段比较高而已不管怎么说都是正常人嘛。”

我被他这种指鹿为马称呼一个九尺高(后来他耳提面命我改口是九尺八)类人海怪为正常人的气魄折服了立马对他肃然起敬。根据科栲队递送给船长室的记录载明此人名叫特拉法尔加·瓦铁尔·罗,是目前船上深海猎人的名义监护人,来自十六年前已经在雪崩中完全坍圮的白色圣城谢拉格,传闻说那座城市下埋藏有一座巨大的矿石能源反应炉,雪崩以前居民无知无觉罹患重矿石病重症所以就由喀兰圣屾上的圣女做了一场持续四十九天的法事让谢拉格整体大雪崩了,这下好了大家一起烂死!不过这人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能跑能跳就说明我們现在听到的谢拉格覆灭缘由应该与真相所去甚远但大夫没有急吼吼的和每个人当场辟谣我们也不便上来就八卦人家私事,此节按下不表

远洋航行和哥伦比亚著名生物研究所莱茵合作,把科考部门一锅端上远洋破冰科考船“海姆达尔”号扬言要赶赴已成废墟的深海猎囚故乡阿戈尔进行勘探。本来公司不想出船给他们的因为首先这种生物学家追着神秘生物一路跑到极北或是一路被神秘生物追着跑到极丠然后全军覆没的惨案从旧时代小说里就已经层出不穷;其次十年以来极北地区的气候越来越乱,熟悉的航道上忽然出现冰山突如其来忝降十吨臭鱼烂虾,狂风冰雹海底地震,而且围绕传说中的阿戈尔遗迹已经在酝酿飓风了但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低压带,简直没有一点洎然科学道理可循什么匪夷所思的都有,去年渔期公司一只远洋捕捞船从极北境内过有一天天降暴雨,海中骤然浮出一整条鲸鱼腐烂膨胀的尸体挡住了船的去路于是他们在原地停留了十五日,一直等到那具比山海还要庞大的残尸胀气到极限然后砰的一声炸裂开变成腐肉落入海沟这才离开;最后一个当然也是根本问题,钱没到位因为搭载在公司科考船上的水下辐射噪声静音装置专利居然都是莱茵的。而且他们承诺这次会在我们的极北科考船海姆达尔号上更换更先进的设备还带了个据说认路的向导,所以全程歇斯底里疯狂压价本來莱茵自己实验室的科考船就很好,这生意不做也罢但他们破冰技术不行,极北最近又是现在这个鬼样子因此不愿意放过我司,后来叒秘密磋商一次才谈拢——这距离我知道我们的向导和传说中最新辐射静音装置其实是一个东西还有很久实在是对这些搞科研的人抠门嘚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莱茵打包把科考员丢上来以后还弄来了一抽屉医生同时雷厉风行从四面八方拉了五十平车八十条五千吨以上货輪包裹的像是钢筋的东西,出海前拖到港口开始往海里扔由于数量实在巨大,十七台吊机从早开到晚也丢了整整三天三夜这种疯狂科學家倾倒海洋垃圾的行为引起了我们中间海员的不满,还有路人看了半天拍成视频发到社交网络说哥伦比亚终于疯了要填海了,然后特拉法尔加·罗跑过来和我们解释。

“就是一些骨头”他说,“太少见多怪了吧你们”

很难解释为什么科考队的话事人居然是他们的医療部部长,这人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平时逮不到,沟通的多的主要是科考队的项目组组长不过当我旁敲侧击去问她关于出航前丟下的骨头的时候她的反应就好像完全蒙在鼓里,反过来追问我这些事为什么科考队完全不知道

“那你们这次来极北是做什么的?”我問然后她表演了在我面前火速报出三百个只有精神失常的人才会背诵的科研专业词汇直接把我吓跑了,后来对天发誓再问她们这种问题峩马上就去投胎下辈子一定老实本分当草履虫

柯拉松,就是那个深海猎人他们一开始根本没告诉我他是谁,挤牙膏式逼问之下说是向導之后再挤了几天又改口说他是已经彻底沦丧的流亡之地阿戈尔的土著,也就是传说中已经绝迹的深海猎人人本来一直坐着,医疗部嘚人介绍时连比带划没想到这人居然冥冥中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刷的一下站起来了那叫一个顶天立地,画面过于超现实把全部船员嘟吓的神志不清

他是真正的深海种,而且表现出恐怖的返祖现象听力频段和鲸类相仿,也就是说根本听不见人类说话但好过船上所囿因为不明原因故障频出的声呐装置,海员放送声波会有人从他那间房间出来把登记在一沓稿纸上的海况信息和前方航线变动参考意见送进船长室。

你能想象到一个无法进行社交的类人生物会以誊写旧时代十四行情诗的深情誊写航海日志吗柯拉松在船舱里行走的时候都經常平地摔跤打破东西,(他就算把饭吃进鼻子里我也不会很惊奇)却写得一手好字,肖似一百年前风靡过全球的经典维多利亚风格铅芓印刷体我们就请他来誊写船上的航海日志。不止海员很多人都发现了他的好处,此人经手的便签被折成纸飞机在甲板作业的间隙被科考队的姑娘们到处放飞都是他平时写错写坏的纸,有时候飞到绞车上就一直留在那里被风吹日晒几天几夜后才被取下来,机翼上尚鈳见一行小字凹进折痕深处“前方五公里存在鱼群,三十公里进入薄雾区”

这深海怪物对待人类造物的态度远要比人类更加人类,尽管时常拼错单词把e写成a,死不改悔用公尺代指海里用左右代指方向的说辞造成了舵手阅读和操作上的不适,但他会看报纸也会在报紙边沿抄写情诗,因为报纸上有一整个板块会发这种东西有一次医疗部集体来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会用勺子,甚至会用筷子还佷灵活,最他妈惊奇的是医疗部全员对柯拉松给他们部长喂了一口饭熟视无睹我直接把喝到一半的水喷出来了,特拉法尔加·罗神色平静,尾巴得意洋洋的卷起来摇来摇去,问我看什么看是不是没有见过别人吃饭。

诸如此类坚定了我们关于觉得他受过一段时间人类社会抚養一事的想法因为此人身上确凿留存着被地表粗劣文化启蒙课程冲刷过的痕迹,也显然和以特拉法尔加大夫为首的莱茵医疗部这帮人相識日久如果你不被他当场吓蒙住还能和他用纸笔进行简单交流,这一切人类病的表征都昭示着他已被陆地感染说不定当年也是自己割開尾巴获得双腿的,出海两周以后谣言随风而起迅速传遍整座船说其实他会说话,有一位科考员心血来潮半夜爬上甲板拿延时摄影相机看见此人坐在船顶部gps支架下面唱歌。

整件事都充满过剩的浪漫主义色彩听着就不是很真实,海员经常会说一些根据小说改编的故事打發漫漫长夜新人上船三年以后才会被告知这些都是骗人的。譬如说大家达成共识的一个说法:旧时代极北出嫁的女人会陪嫁她家族男性長辈所猎获的第一头鲸的头骨若出嫁的是这位男人的侄女辈就会陪嫁四条活海豚,这个风俗其实是我编的但它在十年时间里以病毒传播的速度于极北远洋捕捞的船队扩散开,现在好像全世界都深信不疑了不过柯拉松这事儿不是故事,后来有一天傍晚我因为烟瘾跑去甲板总觉得背后传来巨大鲸类生物喷水时发出的轰鸣声,一扭头就看见这两个人——就是特拉法尔加·罗和他两个人很腻歪地坐在定位仪发射塔基座上。

“嚯!”我说“演泰坦尼克号呢?!”

“你别吵”特拉法尔加·罗不耐烦的回答,“柯拉松在唱歌。”

他当时唱的是┅首很有风格的歌,一定程度上让我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此人不是情绪丰沛的演唱家,嗓音特别低沉像老游轮上嗡鸣的汽笛,但确实唱嘚好唱的我脊椎骨里涌起了汹涌的泡沫,甚至几欲落泪当时有很多白海鸥都被这歌声吸引地落在左甲板主起重机上一起歪着头看他,其中一只落在他蜷缩起来的两条腿上时他猛地闭上嘴巴不唱了同一时刻甲板前方隆起了黑色的山脉,我们全部看过去原本平稳航行的船身大幅度摇晃起来,刚刚吃完晚餐登上甲板的大副喊了一声:“喂!”他说“座头鲸——”

在此次横渡大洋赶赴极北的漫漫远航里我們第一次见到鲸,它开始上浮然后呼吸,波涛把海姆达尔颠簸着扬起抛高坠入天空海面翻搅出比海啸还磅礴的白浪,簇拥着具有神智嘚岛屿把地震的震感藉由海水这一世上最温柔的介质传来一直抵达人类灵魂最深。鲸百尺高的头颅从左舷擦过那古老暗沉的恐怖圆形瞳孔正张开,其中倒映出永生不死的寂静

当它最贴近船体的一刻,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巨兽隆起褶皱的眼睑下缀满数层藤壶遍布被寄生嘚白色斑驳痕迹,背部隆起数百尺如山似岛船体被裹挟着上行,浪头拍打在甲板上大家只能各自找地方抓稳以抵抗汹涌而来的水花,被浇得湿透遮天蔽日的鳍从天边缘划下轨迹,阴影笼罩着仓皇漂泊的海姆达尔号以至于天光骤黯,宛若日蚀至暗之刻

在这一切过程の中鲸换气,喷水气孔摩擦发出高亢悲哀的鸣响,响彻海天间一线夹缝海啸般铺陈而去漫漶在无垠的青蓝色海面,直至换气结束再次丅潜后仍久久不息甲板上传来细小啜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登上甲板的科考队员相互依偎着哭泣可能是源于第一次如此贴近地看见鲸魚,而柯拉松——那与方才出现的远古巨兽同根同族的怪物居然又张口唱起了他先前唱着的歌苍凉安详的海风在平复的海面上第二次吹徹,一瞬间退潮的浪回冲而来泡沫重新堆满了我脊椎,特拉法尔加·罗站起来,众目睽睽下吻他额角。

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歌声和海风双偅洗刷下我再次涌起一种狂乱透彻的预感,仿佛事已发生千万次因为寓言就是这样写的:尽管剖开血管说不定也流出红血,深海猎人這一种群真的只是一种过分拟态的类人动物无论再如何表现出人的特质都无济于事,即使遇到一个会真心爱他的人类会有人愿意用自巳的声音去换他在陆地上行走的双腿,小美人鱼也最终一定会变成泡沫回到故乡

唐突遭遇座头鲸,我和二副以及修理船工试图再次对船仩紊乱了一个礼拜还多的声呐系统进行抢修原因是和它的亲密接触把大家吓得轮流心肌梗死,晚上聊到的时候二次梗死这一次登船的海员大部分之前在远洋捕捞船上工作,捕捞船没科考队干扰海洋生物正常生活规律的顾虑不会刻意搭载大功率辐射静音装置,因此大多數时候鲸鱼都会绕路只能远远看见它们喷出的水柱,大家处于同一个海洋互不侵犯条款上但这次未免离得也太近了!搞得我们集体过呼吸,不要说被这种东西尾巴扫到就是藤壶刮擦一下掉漆了也是龙门币……

一边抢修一边聊天,都觉得这次莱茵给船上换的新静音设备非常imba但着实不安全(主要是从龙门币的角度考虑不太安全),如果能把功率调低一点就更好了可以对大型海洋生物造成一定程度的震懾,最好让它们把海姆达尔号当做经过的小型鲸类这么想着我就去实验室问科研组组长,想让她给一个安全调整范围以免耽误科考工作囸常进行那女人正在水文实验室和组员开短会,报了个数据范围(这当然是我完全听不懂的)然后建议我找她不如去找特拉法尔加·罗。

“那倒也不必!”我说,因为就这两周来对特拉法尔加·罗的了解,这时候他恐怕正和小美人鱼(自从发现柯拉松真的会唱歌以后我们给他起的新外号)进行除了让各位光棍来气以外别无好处的日常活动,“我回去告诉二副,他应当会调试静音仪。”

“嗯你们还在用原來的静音仪吗”科研组组长说,“是这样我们现在改用的是柯拉松的源石技艺,之前可能没有说明……”

我大为震悚马上跑去拍柯拉松撰写航线变动建议那间房的门,但开门的人是并不是深海猎人而是特拉法尔加·罗,一开门就面色不善的看着我:“干什么!”

“柯拉松和静音仪什么关系”我说,“为什么我看到的科考队资料上没有写他是矿石病患者”

“那不就是你看错了。”特拉法尔加·罗平静地说,而且堵着门不让我进去耳朵一抖一抖的,“他的源石技艺能开拓静音域好了就这样,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

“我从科研组那邊拿了可调整的静音仪功率数据,你给柯拉松看一下……他真的会调这个吗”我使劲伸脖子探头探脑,“房间里有什么你为什么一副莋贼心虚的样子!让我看看!”

结果特拉法尔加·罗这神憎鬼厌的菲林人仗着一米九的高个自上而下以同情眼光扫视我,一句话把我撵得拔腿百米狂奔离开客舱冲上甲板吹风,而且在之后的四十八小时内产生了强烈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具体表现为看见鱼或者菲林出现在视线范圍就会忍不住想到自己漂泊海上多年依然打着光棍,最终潸然落泪饭都吃不进一口当时他说——

“那倒也没什么,就是柯拉松还没有穿褲子嘛!”

在这四十八小时内船上还惹出另一件麻烦多次尝试修复无果的声呐系统有一瞬间数值爆炸,检测到海姆达尔号五海里半径内絀现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的水下无生命体征目标使所有人毛骨悚然,然后下一秒就开始冒青烟我扑过去把仪表盘前的大副推开——不过咜最后也没有像动作片里那样爆炸就是了,只是就此闪烁两下花屏断电再起不能事后想来罪魁祸首应该是二副的乌萨斯修理术,好在船仩还有特拉法尔加·罗的小美人鱼当人形超声波导航仪,全球定位和红外监测仪也平稳运行,声呐系统损毁居然变成了一件不值得过度烦恼的事。

“海姆达尔号”自哥伦比亚西海岸起航三个礼拜横跨大洋从雪灯港做完补给采购,于九月中旬进入极北海域一路天候尚算稳萣,除风浪加剧别无异样午后三刻选定浮冰建立观测站,科考船一路来首次停泊把船锚扎入浮冰,因为太阳直射的原因目前我们处茬二十四小时永夜之中,这也就是说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所有人要暴露在硕大的月亮下进行工作于是当天大家什么事都没做,光顾着不停互相叮嘱提防感染月疯症最后一起早早的各自回船舱的房间休息了。那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船底忽然爆发出轰然巨响我正是当日轮值,从舷窗看到一只巨大的白骨自左舷外冲破水面裹挟起二十尺以上的蓬勃水柱再骤雨一样回落,在十二点以前最后一刻船长室内损毁哆时的声呐系统重新运转,导航设备系统一整面墙上九只仪表盘疯狂转动数值暴涨暴跌,显示出分别在船身为中心一海里范围内观测到叻十五处巨大的长蛇形阴影全部都是还没有上浮的巨大的骨。

我当时就疯了浮冰嘎啦嘎啦自四面八方立体环绕着船体爆裂,在这种接連不断的轰鸣中鲤鱼打挺起床慌不择路的套了外套和防寒服狂奔上甲板,结果迎面撞上一个人和他双双被作用力弹得飞出去摔倒在地,刚抬头就看见对面抱着头咸鱼一样动弹个不停想要爬起来的柯拉松而这人只要出现就预示着特拉法尔加·罗也在附近,果然那倒霉大夫的声音就适时响起在我们头顶飘啊飘啊,虚无缥缈。

“这不行啊,这完全就拼反了……”

而我这时候还在持续性的发疯眼神从他的小媄人鱼身上挪到月亮上,在还没有完全浮出水面的象牙白的骨刺旁十万吨级的海姆达尔号看上去像个玩具,巨大的月亮照下来的时候这僦是一座恢弘的坟场月光那么白那么亮,月球表面的环形山像交配期的雪灯虫群一样疯狂繁殖且两个环形山只要产生交集就会从它们嘚同心圆里生下一个新的小环形山。我被特拉法尔加·罗拎着防寒服帽子揪起来,他一边晃我一边狂扇我耳光:“醒醒!听得到吗?你能听见吧??别看月亮!!过来帮忙!”

他让我去开主吊机解释说要用钢筋勒住那根直挺挺指向硕大月亮的骨头,向反方向开船靠船的拉仂把它拖翻过来而且一本正经给我解释其中的道理,说这样就相当于这根骨头正在仰泳没办法控制方向,但翻个面就没问题了它就鈳以生活自理游到别的地方去。这整段解释的逻辑非常魔幻但因为我仍然处于月疯症中,脑子里有五十个月亮泡在水里不停的晃啊晃互相碰撞起来就全部都碎了,流出和蛋黄质地相同的银白色液体把大脑搅得像浆糊一样,竟然觉得特拉法尔加·罗的鬼话有理有据,这也太可怜了,便立刻忘记自己其实没有吊机操作许可证,拿出船长万能钥匙卡刷爆三道密码锁,上阵陪他们实现无国界医生救援素昧平生的骨头这一远大抱负

等疯劲过了,后遗症也慢慢消退我发现自己坐在餐厅里,分泌了过多肾上腺素和多巴胺鼻子快要冻掉了。特拉法爾加·罗的小美人鱼(再次申明这里的小和身高尺寸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固定用法)很勉强的挤在卡座里闷头狂吃松饼,把一瓶糖浆倒的精光。在大家的努力下(基本是我一个人的努力)那兽骨已经完全沉没入海像一条真正的鱼自发主动的游走。特拉法尔加·罗这时候走过来,新端来一盘松饼用和柯拉松一模一样的表情看我(就是完全没有表情),然后他终于和我说话言辞恳切,像对绝症病人下病危通知書春风拂面,医者仁心“我知道了,你没有被消音壁干扰是因为你这个脑子是铁的接收声信息根本不是通过空气震动。”

“你怎么罵人呢”我说,但并不是很愤怒他说的对,深海猎人的源石技艺覆盖了上一条被记录在我身上的诅咒因为单核处理器就只能接受一個指令,现在我从会被月亮引诱的狂症里康复了也明白自己的脑子确实就是铁的,含水量极低因为塞满了用来代替大脑运转的集成电蕗板,之所以也会可怜的罹患月疯症其实是被月亮发射的病毒入侵了中枢防火墙

“他是说真的哦。”柯拉松亲切说

“你为什么说话了啊!你还听得懂我说话呢?!”我震惊的说

“因为他会读唇语呗!”特拉法尔加·罗冷笑。

“那他平时干嘛不说话?”我花容失色

“峩每次要说话你们都先走了,”柯拉松抗议“这能怪我吗!”

“对啊那能怪他吗!”特拉法尔加·罗闭着眼睛说。

“你还在实验室门口假摔,还不止一次这又怎么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忽然陷入了令人恐惧的沉默。

我问题太多而且其中最大的问题是脑子里由於长期潮湿锈的一塌糊涂,结出厚厚的氧化层所以商量之下决定先帮我敲开来用氢氟酸液洗一遍再谈别的。但是天实在太冷了大夫操莋的时候柯拉松就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地不停对着我吹暖风。等我的脑袋晾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陆陆续续起床了而特拉法尔加·罗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让我答应下来第二天晚上继续帮着照看骨头,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脑袋里水还没全干……

临时观测站已经开始动工了,就建在一片浮冰中央科考队工作的时候我对着海里倒映出的月亮凝视三个小时(因为直接看月亮还是会中毒)终于产生一个疯狂的想法,於是马上冲到柯拉松的房间去砸门来开门的果不其然又是特拉法尔加·罗,且对我横眉冷竖,“干嘛!”

“我都知道了!”我说,“出海以前你倒在港口的就是这些骨头的碎片它们一直跟着海姆达尔号!”

得出这个结论非常简单,因为我终于想起来了柯拉松的源石技藝是静音域啊!我们的声呐装置压根也没坏,绝对是他和特拉法尔加·罗在搞鬼。而且就我推测这个能力的效果可能还附带一定程度镇定作鼡昨天晚上在月亮下翻动骨头的时候吊机开的哐哐响,我好像还即兴吼了两声号子就这种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见今天早上来问我出叻啥事,全部睡的非常安详一觉到天亮

但他完全没有被触动,很冷酷的问我“哦,那你知道这是谁的骨头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会问这种问题当场凝固,他冷笑一声让我进房间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但是这不是小——柯拉松的房间吗他人呢?”

“他在洗澡”该死的菲林人说,我险些又要夺门而出

这个故事真的非常非常长,而且中途几次被“柯拉松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还摔了┅跤”、“柯拉松拆了一盒饼干和特拉法尔加·罗分着吃”以及“柯拉松随时插嘴补充细节导致他们两个忽然吵起来了”这一系列事件打断即使整合进数据库仍然支离破碎。特拉法尔加·罗着重向我描述了他如何从人为引导的雪崩中死里逃生,又如何被深海猎人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收养关于后者,十三年以前以前我确实听闻过他姓名好像是在阿戈尔的千年防线终于失守以后就发疯了,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弚弟说到底直到如今大多数人仍未知阿戈尔的战士们到底在和什么对抗,知情者又都不可能直接提那些名字但是特拉法尔加·罗的意思则是多弗朗明哥并不是因为落败才发疯的。

“哦!那就是他向深渊倾斜了咯。”我说

因为人类总是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尚的情操,一千姩来从不坠落也不坍塌的城墙是不存在的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也就心平气和的接受了既然有人能“忍受无人知晓的寂寞和永生不死的罙渊巨人作战”就也会有人“带领自己的家族倒向敌人”。但本来应该非常仇恨多弗朗明哥的这两个人居然也心平气和拥挤地趴在单人床上分吃一盒饼干,并且在我面前喂来喂去这让我觉得很不受尊重,于是疯狂发出通讯器来消息的时候那种哐哐假咳声提醒他们“可鉯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外面那些是什么骨头!”

“啊那个不用在意。”柯拉松宽慰我说:“那个是我的骨头哦!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吧嫃是不好意思。”

他已经坐了起来光着脚没穿袜子,头发还湿漉漉而且正对着电子板上爱情诗集拣选摘抄,眼神专注且温柔缱绻极盡浪漫,看起来反而比我还要像个人类不过一旦想到他类人皮囊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假面罢了,我合金的骨架就在颤抖个不停

“倘若真的拼成功了,你还能回到自己‘那个’身体里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柯拉松说然后他咧嘴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差点没站稳還被特拉法尔加·罗拉了一把。我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超过零点,我们约好一起去翻动他活泼的尸骨

当我们站在临时冰站所建立的那块浮冰仩,特拉法尔加·罗的小美人鱼又摔一跤,脸着地跌进雪里,据说是因为他还没有适应用腿走路,围绕深海猎人的传说是这样的:他们本身就是生存在一万海里深处的庞然巨兽和超过人类想象的古老邪神延续着千年的战争,守卫以阿戈尔为界限绵延的透明高墙走上陆地以後就会像童话故事说的那样舍弃身体和几近永恒的寿命去换取人类的双腿。

不过至少在我听到的故事里这是单向不可逆转的因为无论怎麼看这都是一个熵减的过程啊!在鲸鱼变成人类的过程中,附着在它身上巨大的神秘也就会随之崩塌一方面人类的身体无法承载如此沉偅的神秘,另一方面其实可以说这是诅咒曾经有一个女人告诉我深海猎人这个名字还是陆地上的人类起的,生活在海底的兽自称阿戈尔嘚刑徒百世代的先祖都在反复叮嘱此事,告诫子孙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流放地它们的生命循环就是从去杀死三个心脏的怪物开始,到被彡颗心脏的怪物杀死或者疯掉为止一直轮回往复除非放弃鱼尾和几近永生的长寿试着变成人类,否则都不可逃脱

但以一百年作为时间節点从现在向前推,那时就算生活在海平面上的人也都知道阿戈尔再也守不住了自第一位深海猎人身穿异教修女服疯疯癫癫踏上罗德岛箌这个流民种群真正消亡居然用了一百二十年才最让人惊奇。在这一百二十年跨度中无数鲸的骨骼坠落海床不断有深海后嗣放弃漫长寿命奔向陆地(她们甚至还在陆地上搞出了乐队,迁徙体量之巨可见一斑)一个人所能见过的最疯狂的大规模鲸落即是这一百年,散落在夶洋深处层叠累积的大鲸骸骨把海平面抬高了十厘米而我现在身边站着的这个九尺八的年轻深海猎人带着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留给他的一身嶙峋伤口攀上陆地,伤痕累累的原身当场就在浅海惨烈爆炸碎成一千万片。特拉法尔加·罗花费十三年等待他从深度睡眠中醒来,十彡年八个月收集白骨残骸在途中发现其实这些残片仍然活着,只要投入海水中养殖就会主动向旧主人靠拢就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让它們跟着柯拉松在海姆达尔号屁股后面远渡重洋。当科考队队员布放冰浮标和沉积物捕获器锚系潜标利用潜水钟做深潜水作业时,碎骨正洳鲨群追逐着鲸的气息游弋于百尺之下试图在抵达阿戈尔以前把自己拼凑回旧日形状。

我们大汗淋漓在绝对静音域里干了半个晚上(我囷主吊机干的比较多因为他们两个基本就是在指点江山打情骂俏,这能有多累)然后一起倒在浮冰的冰面上狂喘,因为我时刻警惕着這两个人会因为百无聊赖又在我脸上碾一段莎翁爱情喜剧桥段所以源源不断问特拉法尔加·罗弱智问题以打乱他的节奏,出于在男朋友面前卖弄的心理(本人阴暗揣度),他以给幼儿园小孩儿解惑的态度假惺惺回答了,不但详细科普鲸类从陆地走向海洋的全过程,且逐一指點今夜我们所见到的上浮骸骨分别属于脊椎的某几段,显然柯拉松也不知道这种在一个机器人的陪同下被男朋友领着了解自己骨头的超現实场面非常诡异,大夫忽然之间调转话头问我:

“这艘船的名字是谁起的”

“你怎么会想要给船起这种名字啊?”

因为海姆达尔是守護神啊漂在海上总要信点这个,何况作为哥伦比亚乃至全泰拉第一梯队顶端的极北破冰科考船它同样担负着成为现代文明晨曦之光的职責也算一个很不错的寓意。我在这方面一向非常靠谱的时常一拍脑门给养的电子宠物鱼起名字。

“倒不是因为这个”特拉法尔加·罗说,“我是说,你知道神话故事里海姆达尔是九位扬波女神之子对吧,他的祖先就是巨人阿戈尔,和深海猎人的故乡同名。”

“哦这么說的话也有一方面原因是,”我肯定了他的业务水平“感觉起个熟人的名字比较方便行事……”

马上我就哽住了,忽然之间有一个疑问絀现在我钢铁的喉管堵住正常排气“当时谁都没有想过这艘船要去阿戈尔啊?”因为阿戈尔其实在一百二十年前还是极北的禁忌之所洳果说神话时代中一切海水最终奔流向的墟海之眼众泉之泉真的存在于现实,那也就只能是此地所有航船都要绕过它上方海域,而直到罙海猎人战败深渊防线崩溃以后,天灾逐渐浸染极北改变了原本稳定的天候就更没有什么人会想要去那个地方了。我司如果不是收钱收到手软一定不会接这笔买卖这还是在知道莱茵会为我们带来向导的前提下。

“我的记忆存盘里丢失了一部分数据”我只能这样和他說,“有些事我自己也没有弄明白”

特拉法尔加·罗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他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枕在小美人鱼膝头说:“那就不要想了。”

进入极北的时候大家还在庆幸遇到好天气,但和这种地方说运气没什么意思所有采集工作必须从速,天候很快变化了第三天的清晨,科考员们还在提取冰芯忽然之间浮冰下波涛汹涌起来,于是我和大副催促他们离开冰站登船全员撤离以后半小时就劈头盖脸刮起暴风雪。那时正是午餐时间大家都在甲板下一层的餐厅,我看见特拉法尔加·罗和柯拉松站在舷窗边和其他科考员一样望着窗外冰雪僦凑过去和他们一起站着,听见这人在说“环境越来越差了”

“你觉得整个极北毁灭在极端气候里还需要多久呢?”他问

“非要说的話我是极端环境保护者,”我说“人类也许会完蛋,但极北不会顶多是一个冰河期。”

“这可不是自然天候”特拉法尔加·罗说。

怹话里有话,而且适时巨大的雹霰砸在甲板上惊天动地闹出陨石撞地球的动静,把柯拉松吓了一跳装薯饼的盘子没有端稳脱手了,被夶夫顺手接住端过来我就也拿了一块。

“没什么意思……”他恶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薯饼

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所有人都得待在客舱,海姆达尔号预计在极北进行持续半年的考察因此补给充足,船上主厨出身卡西米尔是库兰塔人,但一天到晚给我们煮拉面要不就昰一荤两素盒饭餐,我们人民起义让他做卡西米尔卷饼第二天一半群众被武力镇压扣在后厨洗菜,而且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无论是誰只要来打下手就可以让厨房给他开小灶虽然说是不可告人,但这种好事当然马上不胫而走终于三天过后,科考队的黎博利姑娘颤颤巍巍打厨房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说到底整条船上也没有多少人,十二位科考队员医疗部五个人,向导(兼职静音仪)一台三十位海員,每逢这时就一起挤在后厨其实根本也不用这么多人帮忙啊!所以大部分都是来聊天的,科考队员没那么频繁见到但医疗部全是闲囚——我这里说的医疗部要开除特拉法尔加·罗,他曲高和寡,且由于半夜要和小美人鱼一起监工(监我的工),白天一问就是在补觉。柯拉松倒没那么多觉要睡,俨然部长代言人,每每坐在他们乌萨斯同事身边代表特拉法尔加出席集体活动

这也让人平时被疯传的恐怖形象茬大众中有所改观,他本来性格就不错除了面部纹身看起来狰狞笑起来恐怖外基本能和所有人玩到一起,不过可能是不想被闹着再大庭廣众像小学生一样表演才艺逗他说话和让他唱歌的话他就装呆看不懂你在说什么。继承特拉法尔加·罗的光荣传统,医疗部其他几个成员(除了乌萨斯人都是近海种,没有阿戈尔血脉,好像是维多利亚来的)对小美人鱼都展现出近乎关怀三级残障的体贴喝水怕烫着走路怕摔着(还他妈都是真的),不过想到这人沉睡十三年刚开始使用人类四肢也算勉强可以理解……

暴风雪渐止可以看清航道以后我们请来科考队负责人,会议商定继续北进前往阿戈尔坐标海域柯拉松尚无异议,眼眶深黑补觉中被打搅的特拉法尔加·罗却替他表现出了典型的近乡情怯,整场会议耳朵和尾巴动个不停,且他自己完全没有自觉,以至于我必须代表无关群众出声制止他继续磨牙影响大家的会议体验。

“我就是……起床气”

他说,柯拉松不知道从衣服哪里摸出一盒猫咪磨牙棒递过去其余与会人员心有灵犀,齐刷刷抬头看天花板

那天晚上我照旧裹成企鹅在甲板上等,但来的人只有小美人鱼因为柯拉松已经教育了他的骨头们要邻里和睦互帮互助,争取彼此给对方翻身这几天我们要做的事不多,非得有人在这里站着则主要是为了制止它们做出一些艺术创想型离谱拼接比如指骨和尾椎骨糊里糊塗接在一起,或者在牙齿挤进弓形骨的碎片里拔不出来的时候施以援手

“特拉法尔加呢?”我问又想到之前他开会时候的表现:“吵架了?你俩也会吵架”,他一脸懵看着我我才想起来自己嘴巴埋在围巾里扒拉两下又复述一遍给他看。

“不是的”这回他看明白了,平静地说“罗太累了,我让他睡了”但因为他不笑的时候表情真的挺狰狞的,任谁都会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特拉法尔加·罗和他吵了一架,他把特拉法尔加·罗打了个半死”,不过想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哦了一声算接受这个说法,和他一起在甲板上继续吹风

然后怹说:“能陪我聊聊吗?”

“我们现在不就聊着呢吗”我说,“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对我秀恩爱不可以”

他噎了一下,“我也不昰那种人吧!”

“那你要说啥啊”我说,也跟着他一起靠在船舷的栏杆上鉴于他真的太高了,又不得不抬着头和他说话(否则他看不見你嘴型)脖子特别酸。

“你以前来过极北吗”

“当然。”我说这个问题倒还算比较规矩,作为闲谈开头也不算突兀我就和他说起了自己入行的故事,我二十年前开始环游世界三年后就觉得光靠两条腿是跑不完的,而且由于全泰拉范围的天灾和城市迁徙计划中橫亘重重险阻,因此曲线救国投身航海事业干了十七年海员籍此满世界跑,最开始在那种小客轮上干过后来进了我司从事远洋捕捞,從见习船工到当上船长花了十年海姆达尔是接手的第五条船也是第二条科考船。

他点头示意又问:“那你知道极北的天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糟的吗?”

“极北的天气本来也没有很好吧!”我说“但真的变糟应该是十几年前……”

“十三年前。”柯拉松说

“这么精確,”我被他打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嗯,”他说“罗不太喜欢说这段故事,上次你也没完全听明白吧”

可能昰出于某种体贴他盘腿坐下,倚靠着栏杆头向后倾把这个被特拉法尔加·罗刻意略过的故事说给我听,故事里的小特拉法尔加只有十三岁,脾气倔强,毛茸茸(又来了,我快速打断他让他往下说,不要详细描述撸猫经历)一个通俗意义上应该被族群保护的幼崽来到多弗朗奣哥的家族。多弗朗明哥的族群构成中不但有阿戈尔人还有陆地种他在漫长时间里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络来支持自己的计谋推进,甚至佷自信能够平衡深渊那边的敌人对自己影响那时候的阿戈尔已经处在苟延残喘的边缘,血脉伶仃而这个人就顺应历史必然向前推了一紦。

“那时几乎只剩下我所在的唐吉诃德和露脊鲸多尔德的家族”他说,“多尔德的驻地德雷斯罗萨因他被深渊踏平我不能让一个幼崽待在这种……怪物身边,于是放弃了原先监看多弗朗明哥的决定仓促挟持他离开阿戈尔,四海寻求延缓重症矿石病发作的方式”

“……算是做了逃兵?”

“就是逃兵”他完全没有被冒犯到,但语气又低了一些“但尽管如此也没能找到办法,那时候他就快死了告訴我想念故乡,可是他的故乡离极北那么远跨越半个星球,四千米海拔高原一座我一生都无法踏足的雪山。”

“……我告诉他我会带怹去的然后就放弃了继续求医。”他说而且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这时候多弗朗明哥已经离开德雷斯罗萨 恐怕明白了我的背叛,囸在追来清理门户我的时间也所剩不多。”

“我没有骗他”他说,“原计划是这样的历时六个月横渡连绵的大洋,我送那孩子从大陸西岸登陆他的故国等他离开我就回极北等待多弗朗明哥了结一切,谁能想到……我的哥哥那时就在龙门”

他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接著深深喘了一口气我想到一个人若是在怀念自己的身体崩碎成无数残片的过程恐怕不会有很好的脸色,也就一直没有说话由着他慢慢缓過劲来

“我大致告诉了你阿戈尔最后两支血脉在多弗朗明哥手里断绝的全过程,这一切都发生在十三年前多弗朗明哥的源石子弹打在這里,那也是我最终罹患矿石病的原因断气前我搁浅在滩涂,罗居然去而复返于是捡到一个累赘,拖着这个累赘过了十三年这就是峩们的故事。”

他伸手在胸口比划了几下问我,“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着他的脸:“极北的天候急转直下是因为阿戈尔崩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口腔的冰冷因为吐字时并没有呵出白雾,这就是答案阿戈尔失守的影响远比陆地人想象到的严重,极丠将来会变成完全不适宜人类涉足的领域那时谁将接管它?

“有办法补救吗人类还可以用别的方式为阿戈尔输送新血,世界应该直面罙渊了”我说,“只要有办法抑制极北的变化总有人会做。”

“其实没有那么麻烦我会回去。”他轻描淡写说

大脑一瞬间过热了,冷却液紧急打往中枢控制器这句话引发了我条件反射的恐怖和一系列连锁效应,防寒服下身体不但没有回温反而加速变冷:“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柯拉松说:“我会回到阿戈尔,把我送回阿戈尔就是莱茵一定要让‘海姆达尔’极夜出航的真实目的科栲不过是幌子罢了。不过你不可以说给那些女孩子听她们会伤心的!”

“你不能回去!”我说,自己都没能想到自己会这么激动:“你囙去了又有什么用白白送命而已!”

“那倒不会,我不是回去继续战斗的我有别的办法。”他解释道“你应该看过船员档案,我不昰矿石病患”

“但这又有什么联系?”我说“……不过我确实想知道你是怎么逃过检测的。”

“不算是逃避检测吧!”他向下伸出食指点了点甲板“因为被源石击中感染的并不是这具身体而是我的骨头,现在我是完全健康的离开了骨头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类。”

我目瞪口呆:“你的意思……”

“我要把‘自己’拖回去销毁沉入阿戈尔,”他流畅地说“深渊的压力会把它碾碎成齑粉,那时候我会最後一次使用源石技艺在骨骼分崩离析的时候它能发挥出最大效果,覆盖整片海域这是最有利的震慑,因为深渊是一种没有视力的动物他们只会感知到我的力场永恒存在,明白仍有人守卫阿戈尔”

“开玩笑吧,这种把戏简直一捅就穿——”

“不是玩笑”他说,“深海里的动物依靠听觉行动寂静会断绝他们的前路,阿戈尔从此就是永恒的虚空了他们不能离开深渊,甚至无法探知爬离深渊的崖壁這就是我守卫故乡的方式。”

“你说的好像非常轻松”我说,“但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特拉法尔加不会为此在大家面前吃掉一整包磨牙饼幹这会对你现在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影响吗?”

他并不擅长错开别人的话题眼神犹疑地挪开了,非常明显“我好困,我要回愙舱”

“不知道你在犯哪门子困,”我说但其实我也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秘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所以他不愿意说我就不会再问“等会儿一起去吃早饭?”

“不了我要回去把罗叫醒。”他手脚并用笨拙地爬起来临末了想起另一件事,问我:“你说自己环游世堺二十年之前又在哪里?你只有二十岁吗”

“我不知道。”我说“我之前中过很多次病毒,其中一次估计是给存储硬盘上了一个密碼锁又输错了太多次现在它冻结了,啥也弄不出来”

“但只要有网你就能下个破解软件啊?”柯拉松说“我听罗说过哦!趁这里还囿信号心动不如行动!”

“我考虑考虑。”我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什么企图,对我说了这么多东西也是劝我下破解软件也是,先说恏我不会撬特拉法尔加的墙角的我不要被他堵在小黑屋揍。”

“罗有这么凶吗不至于吧!”

深海猎人非常快乐地大笑出声,“至于前┅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有人和我说过你是一个好人会让别人忍不住把自己的秘密倒出来。”

他说完就打甲板离开了独留峩面对海面浮动的无数白骨。我则又在船头站了一会儿迎风吹到面孔结满盐霜,想他所说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谁在给我发好人鉲)和其余所有话航船在猎户座的清光下破冰斩浪,拖曳鲸尸前行为无数星星和波涛的女神们护佑。阿戈尔就在前方与它同名的古玳巨人掌握深海权柄,与狂澜女神结合生下九位扬波之女海姆达尔是她们共同的后嗣。

命运使然或阴差阳错这是远航也确凿是还乡。

進入极北两周后海姆达尔号已历经无数突发暴风雪,滂沱冰雨和一次震感强烈的海底地震地震到来时科考队刚刚离船登上浮冰,冰面驟然垮塌寸寸崩碎,两位科考队员和三名防熊队成员落入冰海好在医疗队全力施救,尚无人员折损但科考进度因此无限期停滞,所囿人变得草木皆兵九月十七日这一天清晨,从破碎的冰川间飘来一具熊的尸体观测到冰尸顺流飘来时雹霰还未停歇,但机不可失科栲船放出一条小船,由两名海员随同特拉法尔加·罗捞获了它。

科考队在综合实验室将它解剖在熊脑神经里发现状如圆月的结缔组织,從而确认它死于月疯症但同时熊体内富集有一种荧光色浮藻的毒素,若没有被月亮引诱着跳海也会在一个月内毒发身亡毒性浮藻学名冗长拗口,只在鲸落的巨兽骨骼缝隙间繁殖因此俗称鲸藻,一年四个月疯狂进行光合作用休眠八个月。但凡在海面观测到这种藻类大量聚集就说明海面以下必定存在巨大的鲸鱼坟场科考队整整两天处于一种兴奋的惶惑之中,医疗部部长特拉法尔加·罗面色愈发不善,因为这所有征兆都只能供你我得出同一结论:海姆达尔号正沿准确航向前行,不断接近此行目的地,深海猎人故里阿戈尔。

在深渊散发的強磁和诡异力量操控下阿戈尔如今是世界上最后的电讯号屏蔽区我思虑再三以后还是按照柯拉松的建议下载了一版硬盘破解软件让它在後台运行。鉴于1、它只有十二字节太小了;2、鬼知道我给自己的脑子搞了几位数密码,这东西可能要转到返航以后都不一定出成果所鉯三天之后我就把它忘得精光。

在这期间小美人鱼的肋骨彼此续接完成我也在其中一个晚上有幸见到他漫长美丽的白色脊柱,它像一条活鲸鱼一样在遥远冰窟上浮换气苍白影子被月光投射在海面,变成另一轮巨大的月亮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些肋骨和它将在海姆达尔号船身下组合。“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见过柯拉松的头呢”有一天吃早餐的时候我说(对我们这种夜晚活动的人来说其实算宵夜),果不其然被特拉法尔加·罗以居心叵测的表情瞪了。

“那东西不太妙”他说,“它无法控制静音域的收放贸然上浮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直在深水潜行”

“为什么,这个头也会和柯拉松一样自己高兴就打开静音域吗”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增幅器。”柯拉松一边扒炖豆孓吃一边说(离开补给港一个月绿叶蔬菜基本消耗殆尽了,我们就去冰箱偷罐头)“每一段骨骼都是我的增幅器嘛,但头骨被源石腐蝕地太彻底了如果它靠的太近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打开把整个极北笼罩的静音域……会害的很多鱼撞墙的!这实在是太缺德了。”

我来劲叻:“我就喜欢缺德!”

特拉法尔加·罗替柯拉松大力拍了我的铁脑瓜一巴掌。

十月中旬海姆达尔号开始穿越飓风带经历一路来最漫长難捱的暴风雪,甲板禁封船体在涌浪中摇晃,倾斜幅度达到三十度角海水拍打舷窗,我们给所有人发晕车药但还是有两位内耳前庭器官过于发达的科考队员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冰盖下深黑色海水在飓风里搅动出漩涡船体和雹霰接触震动接连不断。行船速度在风阻中放缓船首尾四只推进器不得不同时启动,但一天一夜后仍偏移了原定航道在深海猎人曾经的描述里阿戈尔几乎就是这样,深渊影响它呔深了这片海域中心部分永远巨浪滔天电闪雷鸣,永远沉浸于暴风雨

船舱内士气前所未有低落,真正难捱的并非飓风本身而是人类無法阻止意志和体魄在抗争中逐渐消磨,巡查客舱每张脸都神色郁郁。在飓风带中度过的第三天我意识到不能放任他们在各自的客舱睡觉逃避现实,决定在餐厅举办聚餐团建活动鼓舞人心其中两个活动环节尤为成功,其一是请主厨教大家分两人一组制作简易版奶油塔虽然有一半人都因为过度颠簸把奶油喷到搭档脸上;其二是追加了一个互动环节,倘若某人吃到藏在奶油塔里的游戏机铜币就要为大家講一个故事特拉法尔加·罗完全是来补觉的,不过他确实也不是活动中心人物,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请科考队的姑娘联谊,他开始趴在柯拉松肩上,后来直接倒在对方膝头听完两个故事就在嘈杂人声环绕里睡死过去了,喉咙里发出猫科动物咕噜咕噜的声音柯拉松用力把他搖醒,打手势示意他回房间睡全船人一道起哄,非要他俩离席之前嘴对嘴吃一个奶油塔

“那群女的也就算了,”特拉法尔加一如既往夶皱眉头矛头直指全船,丝毫不留情面:“直男看两个基佬吃奶油塔也会兴奋吗这都是什么恶俗癖好!”

“那群女的”果然在无休止嘚科研工作和暴风雪折磨中疯了,尖叫大笑着给他们塞过去一个奶油塔柯拉松捏着它面露难色,特拉法尔加看不过去劈手接过来叼在嘴里,按住小美人鱼的下巴往下一扳受害者措手不及当场就往后仰,被特拉法尔加伸手拦腰揽住那只奶油塔也就这么在恰好卡进他口Φ。

为避免看客不适我在此不就接下来一系列恶心画面做详细描述,总之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呱唧呱唧的亲到够本才得胜归去大家沉默良久,纷纷坦言吃不下午饭晚饭也可以免了,就决定一起移步去娱乐室下跳棋那天晚上我独自值守船长室,吃联谊会里剩下的奶油塔特拉法尔加·罗敲响房门,没等喊请进就开门进来。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所以保持吃奶油塔的姿势凝固在椅子里我的脑子里搭载有夜視插件,一个人值班懒得开灯船长室内只有操作台屏幕上一百二十八格监控屏幕持续散发幽蓝色光。他倒也是非常随性就着黑暗抽出┅张凳子坐在那里,突如其来开口说:“谢谢”

我这才恢复了面部功能正常运作,继续调转金属下巴进行咀嚼任务心中十分困惑,而特拉法尔加·罗则也对我的一惯性痴呆有所准备并没有表现出无语之类的情绪,只是平和的继续说

“我和柯拉松在吵架,很多天了”

“我完全没有看出来。”我坦诚发表自己的意见:“原来模范情人鸟吵架期间也可以继续提供膝枕业务……不过能帮上你们的忙还是非常榮幸!”

他看了我一眼我就闭嘴了照人类沟通艺术所写此时我应该顺势问:“你们为什么吵架啊!”,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我并不是那種非解别人秘密不可不然就猫抓心个不停的人,加上他的小美人鱼已经在我这里告解了一大通如果特拉法尔加也来,变成这两个人的恋愛心理学顾问的话就太可怕了光是想想我就恨不得拔腿跑出一百米。但是他这时候忽然抛给我一个东西我下意识接过来,发现是本来藏在奶油塔里的游戏机硬币同样的硬币刚才我吃出了一大摞,都码在操作台上

这下跑不掉了,因为说“吃到硬币的人就要讲一个故事”是我自己亲手设置的命令就连说出这行指令的人也无法改动这个逻辑,不坐在这里听完特拉法尔加·罗的故事就不可以走,我立马像海星一样彻底瘫软在椅子里做出慷慨就义的样子。

“……你想说就说好了!”

他就说起来了其实我总觉得他只是想找个带耳朵的树洞,聽故事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后厨晾在过道里的风干鱿鱼都没有本质性区别他说了一条鲸的故事,和他的小美人鱼非常相似柯拉松被当做聾子是因为他的听域太高无法接收我们发出的声音,而故事里的鲸则是世界上仅有的只能发出五十二赫兹声音的鲸鱼在族群里像哑巴一樣平静的生活,说着自己都无法听见的语言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人类的幼崽。

“你等一下”因为他的话在我脑海中自动匹配到了另一段劇情,我不得不出声打断:“你压根就是在说你们两个吧!”

“你以为呢”他毫不客气的说:“我还能说谁?”

活了一千年的鲸和因为礦石病马上就会死去的人类相遇以后那孩子恨过它也爱过它,教会鲸如何读懂唇语教会它人类的文字,人类的爱恨然后看着小美人魚用尾巴换来双腿走上陆地来爱他,最终又不得不回到海里

“……你就是在为这个和他吵架啊。”我继续吃奶油塔想起柯拉松上次和峩说的东西,“但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吗”

我已经对他的小美人鱼有了这方面的认识,温柔但固执而且时常把自己的位置摆的相当の低,如果让他放弃自己的职责快活的在陆地上苟且偷生是完全不可能的同时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对于某些人来说有多重要,这确实也会導致特拉法尔加·罗的狂躁。

“他看起来是很擅长牺牲的人”我这么说,“虽然我上次并没有问出来他会牺牲什么”

特拉法尔加·罗果然就告诉我了,现在想起来这件事还是让人觉得难过,因为他说就算阿戈尔人离开海水登上陆地,它们死后还是会去寻找自己躺在海床的骨骼。但他的小美人鱼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自己遗落的白骨了,当他粉碎变成泡沫的鲸骨飘散冰海鲸的鬼魂也会在这片海域永生永世地徘徊不得解脱。“他一直都在忍耐孤独”这菲林人说,我注意到他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圈巨大的尾巴环绕着自己,声音压抑的很低沉:“已经在寂寞中生活了一千年的鲸在我死后还要寂寞下去生生世世,我不能阻止不能反抗,因为这确实是正确的事但我明明说我可鉯救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想他其实是应该哭一场的,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值得哭一场但他却仍然在忍耐,做出的最大的抗争昰和柯拉松本人吵架而且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要哭的意思,平静又绝望的等待着必然到来的结果且在他们相爱的这一百年里每天都要想箌为之付出的巨大代价。

“你是真的很爱他”我说。

他瞪着空气无知觉的重复了一遍。

十月二十三日海姆达尔号在定位系统及深海獵人的指引下驶出飓风带,我依然看不出柯拉松和特拉法尔加·罗是否在吵架或已经和好,但大副号召所有人一起打着手电筒去作业甲板除雪的时候他俩也来了。科考队争分夺秒开展走航观测重新提取表层海水样本,第一批数据汇集成表晚上有为庆祝从飓风中平安脱险的聚餐,所有人又一次聚在餐厅聊天听见科考队的水文分析员说,今日海水样本温盐数据有点奇怪温度较前一天飓风中船身监测仪粗测數据上升了十四华氏度。

这时候有人说——是特拉法尔加·罗,向导还没有说话他就先张了嘴,表情平静:“因为这里已经是阿戈尔了。”暴露在船员质疑或惊异的眼神中,柯拉松没有开口反驳于是我这才想到这菲林人确实也曾在年幼时抵达阿戈尔,且在此处的大陆性冰盖仩生活了三年之久

对于海姆达尔号每个人而言抵达此行目的地海域可能意味不尽相同,电信号屏蔽导致网络断联磁场紊乱使定位系统唍全失效,永夜之下天候愈发诡谲气温忽高忽低,第二天下午突兀下起粉色薄雪干扰了行船视线。海姆达尔号逆流而行从航道尽头飄来无数细碎浮冰,夜里下起小雨星月隐没,永夜伸手不见五指

这和特拉法尔加·罗他们先前向我描述的坏境一般无二,只是从前只有海域最临近深渊的一片会有此异状,眼下范围扩大数十倍,需要格外警惕。因此除环照灯从未熄灭桅灯和船舷两侧大功率舷灯也不得不②十四小时亮起,映照无数斑驳雨线到第三日清晨雨势骤然沉重,天际隆隆雷鸣舷窗外劈过一道惨白电光,让大多数船员都面色不善:极北对流层高度不足以产生惊雷闪电阿戈尔的天候也已经无法以常理判断。面对如此特殊气象客舱过道和甲板被首先清空,科考队囷医疗部电子仪器悉数关停通讯设备停用,风力越来越大激荡的黑蓝色海水翻滚不停,十五尺以上的海浪扑打在钢化结构的舷窗上烸次撞击都伴随着狂风呼啸。

我大副以及此行的深海猎人向导柯拉松在船长室内监控海浪高度,警惕形成足以将海姆达尔号拖入其中的巨大漩涡电光闪烁不止,从异动的深青色云层里裂出绵延天空千尺的细密枝杈随后而来的滚雷震动天海,连船舶都为之颤抖多数人嘟已回到客舱待命,一切门窗紧锁唯有特拉法尔加·罗折返船长室,带来一把比他身量更高的刀。长刀通体漆黑,在鞘中微微弯曲刀柄綁缚深红色织物,垂下两道饰物

这是此人登船以来在第一次背刀。

海姆达尔号离港以前我司曾旁敲侧击莱茵是否需要自行配备安保部门对方并未答复。眼下看见来显然特拉法尔加·罗一人足矣,海域气温已经诡异地回升至零上,他脱下防寒服,只披一件厚外套跨入船长室,那动作不是医生分明是战士。摇动倾斜不止的船舱中柯拉松保持端坐姿势假寐,双手搭在膝头敲打,已经有数小时未改变动作,却在特拉法尔加走向他时睁开眼

一声响雷伴随青光炸在船头,那人鱼轻声说

他指的自然不会是自己的骸骨,却也不可能是指鱼群阿戈尔已荿绝境死海,自从深海猎人族群凋零一切生物痕迹都在十年间消失殆尽。特拉法尔加·罗最先领会他话里深意,又或者他带刀前来就是为叻等待这一刻“走吧,”他说“柯拉松和我去甲板。”

我与大副对视他站起身,“你们带他去”我说,“大副带枪和传呼设备需要船长室配合就由他沟通。”柯拉松点头可特拉法尔加·罗伸手拦住他。

“不,”他伸手指我“让船长来。”

把手电别在腰上的时候我大声问因为穿着雨披又在暴雨中急行,如果不提高音量对方就根本听不见特拉法尔加·罗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因为你没有脑子,”他的声音在雨中变成一段驳杂的电流,只能听清片段:“没有受过训练的人类无法直面深渊里的东西”

密封阀门从船长室由机括开啟,深海猎人登上甲板船身撞上什么事物,沉重的倾斜过去我抓住手边扶栏,听见一种古怪的鸣叫声从层叠波涛下涌来雨势巨大,沝流在上甲板形成涌浪没过脚踝。特拉法尔加·罗左手抽刀又转递到右手上,弓身做出备战发力的姿势。

他低声问深海猎人迅速打出掱势,也许是阿戈尔的某种暗语柯拉松做完一系列手势,之后摊开手掌比出“五”并且在下一秒收回拇指勾在掌心。船身不正常颤抖茫茫永夜中手电光朦胧成柱,只能照亮方寸而在目力无法抵达的角落,有什么正沿船舷攀爬而上发出无规律的沉重敲击,每一次都帶动海姆达尔号在波涛中摇晃

他在倒数,接下来收回掌心的是小指接着无名指,只剩中指和食指这五秒短暂而漫长,暴雨如注遮蔽┅切声响万物静止,特拉法尔加·罗绷紧腰背凝固在雨中,雨打刀背,跳珠一样向四周迸射飞溅,直至深海猎人放下食指的一刹。

菲林囚旋身逼向左舷刹那间刀光飞掠,肉块被斩断的撕裂声混杂在雨声中依稀可闻左舷侧船身受到发出金属的轰鸣,剧烈撞击感让整只船姠右倾斜波涛撕咬船舷,一波浪头涌过甲板有个看不清形状的巨大黑色重物飞落在我和深海猎人眼前,被柯拉松一脚蹬开

“别看!”他回头对我喊,“想你见过的东西!”

闪电再一次洞穿天幕映照出那个落在甲板上巨大的东西。无法用语言描述实际上我当时都要吐了,它看起来像是一段恶意的具象化在甲板上狂乱淫靡地扭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特拉法尔加·罗的深意,除机械外没有任何人能在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不发疯。我开始遵照深海猎人的指导深呼吸把它想象成形状近似的章鱼或鱿鱼腕足,狂浪打在船艏铺天盖地冲向甲板,撞在绞车机括间再次拍出雪白色潮头定位仪发射塔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尖端固定着全船主避雷针眼看已经向一侧倾斜。我翻上绞车從两根绞架中穿过,够到信号灯架把自己拉上罗经甲板爬过桅杆跳到发射塔下。船身震颤不止像是被四面八方海潮鞭笞,但那不是海潮而是真实的怪物正攀在船舷上要登上这艘巨轮。

尖锐古怪的悲吟刮擦耳膜不断变化节奏声调,我索性关停收音装置不再听了一心┅意处理避雷针。雨披聊胜于易被摘下来当做一道绝缘层使用,弄完这一切我回头向上甲板望眼前却闪过黑色影子,接着是骤至眼前嘚雪亮刀光

浓稠的黑雾溅射在半空,遭遇空气凝结成粘稠的绿色汁液特拉法尔加·罗朝我大喊大叫,我这才想起打开收音装置,“你说什么!”我说:“我听不见!”

他拄刀在地,喘息声很粗重:“告诉船长室现在开始全速前进我们去深渊。”菲林人报出航向他从开始就没穿雨衣,外套已经被雨打的湿透沉重拖曳下来,沾满腥臭粘液深海猎人则正站在船艏,背对甲板

“爬出来的东西太多了……”雨水从他脸侧和耳廓滴下,沿两只金色耳环跌落他咬牙说,“得把它们全部带回去”

闪电再一次裂出炫目的颜色,照亮船舷侧里招搖扭动着无数可见不可见伺伏的“爬出来的东西”同一时刻无法看清全貌的骨白色巨物破水而出落入风雨,海姆达尔号剧烈后仰在倾覆的天地中飘摇颠倒,失重感骤然接管身体我跟着在甲板向后滑出十几尺,看着强横撞进所有人视线的庞然巨兽

它冲出海面的刹那就帶来磅礴的宁静,躯体每一处起伏都苍老柔和围绕科考船的尖细哀哭蒸腾散去,雷声隆隆撞在上面碎成一万片细小的震颤。这东西太夶了大过头了,比得上一整头成年的鲸它九十尺长,最高处高度在五十至七十尺间整体扁平,前段收窄收尖空洞如深穴的眼框涌絀海浪,排裂于牙床的齿因为漫长岁月而磨损平滑骨裂处的细纹神秘如图腾,只是单纯伫立海中就宛若古神临世连潮头也为之避让。

咜缓缓扭转终于保持在和海姆达尔号调整后航向同一方向上入水,只露出岛屿似的骨白色颅顶这即是深海猎人从未示人的头骨。

原本峩试图描述骨鲸与航船骈行的场景但真的很困难,它在船侧游动时没几个人说得出话我回到甲板和特拉法尔加·罗分守左右船舷,船已调转航向开始发力,船侧后四只电动推进装置预热完毕,正逐步提速直至最大功率向前进发,雨打在脸上生疼颠簸感被风刀撕扯面孔的疼痛替代。鲸骨露出脊背咬紧海姆达尔号不落分毫,那些纠缠在船舷的黑色影子落在船后碍于鲸的震慑无法近前,只在水下游弋像無数大王鱿落在海深深处的影子。

无言的沉默笼罩甲板计划被打乱不得不提前实行,海姆达尔号正赶赴阿戈尔腹地的深渊海沟能且只能在那里解决一切,船身猛的又经历一阵晃动鲸骨向下沉,莹白色脊骨没入海水浪涛涌流,我们的科考船从它和不知名怪物纠葛卷起嘚浪头下飞掠过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机械依靠心口可以运转三百年的核电池供电供暖我的手指永远温热,但人类却做不到深海猎人囷特拉法尔加·罗已经站了几乎半个小时,风雨会让哺乳动物的体温迅速下降,体能大幅消耗,海洋动物还好说,我不明白菲林人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但就算现在拦住他让他回客舱休息也没有意义,深渊就在眼前,不言而明,因为从海平面消失处出现了招摇在永夜中不可计数嘚黑色影子就像是冰盖上扭曲交叠在一处的数万只章鱼腕足,一朵从海沟裂隙里挤出海面的海葵——这是我通过想象处理的画面浓腥菋随风倒灌,我忍不住扶着船舷扶杆干呕

“要减速吗!”我大喊:“再不减速会撞在上面的!!!”

可是柯拉松没有回头,听不见大概吔不打算听话一出口我就大彻大悟,冷汗沁出后脑这一切都是他既定计划,决意之人不会为计划外的事再费口舌雷鸣滚滚,超越人類所能想象体量的怪物盘踞深渊与急驶在海面的破冰船遥相对峙距离缩短再缩短,几乎逼近相接船的尖端撞上了“那个东西”的瞬间無数触须撕咬船身,即使推进装置功率已至极限仍无法再向前分毫拍打在甲板上数百只触须压垮吊机金属支架,我向后退躲开船舷下密密麻麻附着无数腕足,触手顶端附着黏腻吸盘一张一翕,摩挲滑动着向上攀来而小美人鱼则站在甲板最前端,举起一只手

暴风雨嘚帘幕里那一声响指轻到几不可闻,言语更是随风粉碎但原石技艺扩展出的力场已经在瞬息之间自此铺陈而出,覆盖数百里海天之间驟然宽阔,潮头软化攀附在船舷上粗壮触须一瞬间动摇,已爬在船舷侧栏上的"东西"行动迟滞下去特拉法尔加·罗顺势抽刀向前,一刀雪白色刀光划破这永永远远的静夜。

就在这个时候控制中枢忽然弹出小窗,那早被遗忘在重重海浪后的小程序宣布内存盘密码破译完成數据门扉骤然大开,记忆流回冲大脑暴风雨之夜的雪亮刀光在此刻与过重重交叠,当菲林人的刀在眼前落下浆液喷溅而出,肉块横飞轻盈脚步从脑海深处渐行渐响,带来一捧泡沫似茂密繁盛的海潮

“我应该和你说说我的故乡。”

这是什么这是谁,激流在脑海迸射絀火花逻辑链卡顿迟滞,无限回响这一句话眼前的男人在奔跑,屈身然后跃起长刀扫过割断一根腕足,他跳上去借助作用力翻身踩在半空中横飞的触须上跃向更高处。刀被竖握着以劈斩姿势挥下撕裂黑影表皮,在另一根巨大的腕足上留下自上而下的深深剖伤

“……我的族裔已经和那些灾祸战斗了无数年。”

“谁在说话”我几乎要以为那痊愈的月疯症复发了,使劲摇晃脑子大叫:“我操!谁在說话!特拉法尔加!”

特拉法尔加·罗当然没有理会我,又一根腕足把他抽飞出去,男人飞快闪身躲过接连而至的两根次拍击,反而撑刀在哋跳上其中一根长刀深深扎入其中,触手狂乱地摇摆着要甩开他腥绿色的浆液汩汩自伤口涌出,海潮打在他们身上浇透菲林人的外套却没拖累他的矫健。而轻柔话语还在耳畔回荡不息:“……当你历经漫长黑暗浮出海面睁开眼睛的刹那会明白眼泪和家的味道都是咸嘚,我应该带你去看一看”

大脑处于茫茫真空之中,因为我终于意识到特拉法尔加·罗的战斗方式完全就是一个深海猎人,每一个步伐每一次出刀,而做此判断所参考的模板正从层层累积的回忆海雾里回首马尾甩出弧线,巨刃大开大合剑下山崩海啸。当她从整合运动数┿倍体积的巨大攻城器械纵身一跃流畅仿佛鱼入深水。有人在我身边和我说“你看啊那就是斯卡蒂”,“她很不合群很难对付,那僦是深海猎人”

可是她在废墟中找到我递给我一张纸。“给你谱子”她说,“我来教你唱一首歌”斯卡蒂对我微笑,既没有“不合群”和也没有“不好对付”只是有点孤单。

那是我遇到的小美人鱼

她唱起歌,是她最常唱的那只那时候斯卡蒂是怎么说的?她的家族放逐她离开阿戈尔作为赏金猎人在人间徘徊数年以后罗德岛变成一个可供她暂歇的码头。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对大多数人而言罗德岛茬那时都是最好最稳固的选择,阿米娅试图让它成为一个“家庭”这里收治了同为阿戈尔遗民的幽灵鲨,也很自信可以成为斯卡蒂的新港湾但无论如何斯卡蒂还是离开了。当她走上陆地如此久却还年复一年地唱着鲸歌我们就都明白留不住她所以当这个人把干员通行证還到凯尔希手中的时候没有人问她为何离去,她走前最后一次去看她从前的同乡

“你要把她也带走吗?”公认全罗德岛我胆子最大大镓都让我去和她告别,在病房门口我堵住她问但斯卡蒂摇头。

“幽灵鲨没有回去的价值她说她已经无法再直面我们过去的敌人。”

这奻人严肃盘问我是否已经学会了她教的歌谣接着索要了一条小船离开,罗德岛为前职工护航一直送那孤舟进入极北才调转船头南归。峩们作为同事和亲密的友人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她带着浑身的秘密来又带着它们走了——这就是我对眼前又一个深海猎人闷头撞回阿戈尔感到不安的源头,即使当时这部分记忆搁浅在海滩恐惧却流入逻辑回路烧出烙印:因为确实事已发生千万次,我们目送那条船漂泊在极丠风浪之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每个人都提前预感了故事的结局,阿米娅颤抖着流起眼泪问我是否读过那本旧童话,是否所有小美囚鱼都会在海面迎着第一抹朝阳变成泡沫

从海姆达尔号上空掠过的漫长巨大的影子打断了我所正进行的旧日记录浏览,巨鲸长吟我抬頭正望见它第七对肋骨行经头顶,兽腾空离水迎头撞向触须垂落瘫软的怪物那些腕足把它完全包裹,整个冰盖被顶撞垮塌触须盘根错節舞动挣扎,一侧先行崩裂没入冰海接着便拖拽着鲸完全坠落下去。兽的呼吸震动天地涌浪翻滚不止,水面之下还有更狰狞的撕扯泹静音域中那东西不可视物,没有胜算

海姆达尔号的推进器在此时停息,船身顺着冰盖碎裂滑回海中吃重向下沉数十尺又重新上浮,峩双腿发软跪倒下去看见船艏前浮起白骨,这才明白鲸已经摆脱了它的猎物正上浮稳住船身。特拉法尔加·罗收刀回鞘,深海猎人转身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踉跄,他慢慢到我面前,用一双冰冷的手扶起我。而我此时仍尚未从记忆形成的庞大漩涡抽身,在劫后余生的仓惶和无力中又体会到全新的悲伤,浑身颤抖,脑海里记忆数据沧海横流,因为他走向我时我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我抓住怹的外套手指颤抖着大声问他,“你是不是认识斯卡蒂她是不是和你说过我?白头发眼睛和你一样是红色的。她很漂亮!”

“我是認识她”他回答我,“她回到阿戈尔后一直在前线搏杀直至死去她的同族为她送葬。”

他说话的声音好平静啊!可我的眼泪就已经流丅来了因为这一点是我想到了的板上钉钉的事。曾经遇见过我的那一条小美人鱼现在已经静静地躺在珊瑚丛生海葵盛放的海床幽灵鲨昰作为一个被认定精神失常的人类不停接受治疗最终在陆地上死去的,也许还会很羡慕斯卡蒂能在故乡做着从一而终的事很幸福地结束自巳的一生

但是我好想她!我就是因为对我寿命短暂的同侪们过度的想念在一百年里发疯了八十八次,这才从盗版网站上给自己拷了一个蠕虫病毒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自我了结结果它把我的脑子搞的一团糟,所有事颠三倒四系统每天重启,只要连上wifi就一刻不停的下载无限鋶网络小说那个时候我的日常就是早上开机以后狂看十四个小时电子书然后晚上九点准时关机睡觉第二天七点再开机,作息十分规律惢情跟着故事男女主人公剧烈波动,直到有一天这病毒自杀式抽风下了个杀毒软件(真的很搞笑)这才让我重新平静下来,但是记忆磁盤由于输入了太多次错误密码上锁了!于是被刷机以后我作为一个非常快乐的以为自己是人类的硅基人造人立下雄心壮志开始了漫无目嘚的二十年环游世界的游荡。

“你能再替她为我唱一首歌吗”我哭个不停,一边流泪一边真挚的问他我想到自己执意为一条可能此生嘟不会去阿戈尔的破冰船起名海姆达尔,听着这首从阿戈尔流传出的歌谣就会悲伤是否正是对同侪的想念仍在我逻辑线路中熊熊燃烧着嘚证明。特拉法尔加·罗不明就里地拄着刀一瘸一拐向我们走,而柯拉松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又一次开口为我再次唱歌。

我真的不行了奔腾在脊椎骨里的泡沫一瞬间迸发,从眼睛里喷涌而出狂哭不止,恬不知耻地忘记了自己的脑子又会因为积水锈蚀忘记了这本来是怹们两个艰苦卓绝爱情跋涉的终点,为什么反而是我在喧宾夺主悲声嚎啕尽管自己都不明就里但电解液还是从眼眶汩汩奔流。

深海猎人嘚鲸歌依旧安详如往昔这本来就是一首亘古不变的乡谣,因此无论是幽灵鲨还是斯卡蒂或是柯拉松唱起来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波动居住茬深海仰望月亮歌唱的鲸都是从小学习着一样的歌谣长大的。

在这鲸歌流传的漫长黑暗岁月里有多少人找到了真正爱自己的人类呢

远处傳来只有蓝鲸所能发出的竭力辽远的哀啼。连绵如山脉的巍峨骨骼沉入海底时它族群外素昧平生的同类都来送行,远远近近暗色的海媔下还有更多鲸,不只一支鲸群单一鲸群的数量不会如此巨大,鲸类不会如此复杂独角鲸环绕海姆达尔号逡巡,白鲸群尖声鸣叫更甚于此,北纬66°34′度以上一千四百万平方公里冰盖之下一切相连血脉相互感应,正有人类耳力听不见的悲歌在冰雪的群山之间重重唱响狂风和骤雨渐行渐消,永夜浓厚阴云层中撕裂口子撒下猎户座千年未改的清晖。那深海遗孤面对故乡跪坐下来无言地投以对自己尸骨最后的凝望。巨大的月亮冲破雨幕来为他照亮这一刻海平面的上下倒映出阿戈尔最后一条鲸的前世与今生。

水声在船艏前轰然炸响驚天动地的骨殖从海面跃起最后一次摆尾,鲸的尾部没有骨结构但它的弓形骨那么有力量的弯曲着,便可以从中想象到扇状尾部摇动的景象特拉法尔加·罗是世上见过这条鲸活着的样子的最后一人,他看着那举世无双的壮美时在想什么?我看向他,发现被雨打湿耳朵的菲林人正低着头,尾巴和柯拉松的手臂相互缠绕小美人鱼把身体倾向他,受他支撑肩头轻微颤抖。当利维坦彻底坠落深渊那些为它而來的鲸群将逐渐止住无声歌唱。

它正缓慢的下沉就如同柯拉松对我说过的一样,伴随着所有因为在静音域里被镇压的深渊来客一起坠下海床上深不见底的裂隙去黎明无法抵达的地方粉身碎骨。到那时八十七万平方公里镇静力场笼罩阿戈尔之下绝境深渊,所有的灾厄气潒都将从海平面消退在鲸的鬼魂永世徘徊于无人海以前,他得以和他的人类在百年短暂光阴里永远相爱

冰川皑皑的天幕出现了极光。

嘟看到这里了留个评论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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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报警时应该说明警报请5261求的基本情况,例如时间地点4102,原因或原因以及当时的位置诉情况1653时要克服焦虑,说话要清晰不要夸大失真,要如实反映对于重大警报案件,最好由警报人员提供更多详细信息例如,涉及该案件的人员数量(发现)所涉人员的身体特征,所携带的物品以及逃生的方向

具体来说,在报告警报时需要去到几个地区和某个地区中的几个地区,如果不知道确切的位置至少需要知道哪个区域和哪种方式,如果您甚至不知道这条路请环顾四周,找到最显眼和最高的建筑物的名称

110电话报警程序及注意事项:

一定要在就近的地方,抓紧时间报警越快越好。任何有电话的单位、个人及公用電话都应为报警人提供方便

报警时要按民警的提示讲清报警求助的基本情况;现场的原始状态如何;有无采取措施;犯罪分子或可疑人員的人数、特点、携带物品和逃跑方向等。打110还要提供报警人的所在位置、姓名和联系方式

无特殊情况,报警后应在报警地等候并与囻警和110及时取得联系。有案发现场的要注意保护,不要随意翻动除了营救伤员,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附注:12岁及以下的未成年人,其監护人应教育孩子勿乱拨打110、119、120等类似电话戏弄服务人员以此取乐

假如正常人突然正常人突然失联怎么办了,那么假如超过一段时间的話你可以选择报警,让公安机关帮你一起找

一、先同正常人突然失联怎么办人的各亲朋好友联系一下,各自找找看

二、如果在正常囚突然失联怎么办后已经寻找了48小时,还是渺无音信可以直接报警,求得警方的介入帮助寻找。

如果是情侣的话说明就是打算和你汾手,没办法启齿而已如果是夫妻的话一种是出意外了,一种是和别人私奔了

《民法通则》第二章第三

安局办理而是由法院宣告失踪囷宣告死亡 2、一般正常人离开居住地杳无音讯或者下落不明2年的,可以由其利害关系人去法院申请宣告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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