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男的,低着头期待白站在你对面 但是又不说话 。就那样静静的,是为何

  第二天晚上沈煜超换上一身高订西装,帅气十足的出现在陆绍霖的面前不是他想抢孟子铭的风头,这副身体长的太好看他也没办法


  看到他的一瞬间,陆绍霖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夸赞:“很好看。”


  听到他的夸赞沈煜超瞬间警惕起来,卧槽陆绍霖可是喜欢男人的,自己长得这么好看万一陆绍霖对他见色起意怎么办?


  “你也很好看”沈煜超礼貌的回了一句,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扣好离婚前他嘚保护好自己,他还是黄花大小伙呢不能被陆绍霖占了便宜去。


  去的路上陆绍霖一边开车一边叮嘱他:“今天的酒会会来很多人峩可能顾及不到你,你到时候别惹是生非”


  这语气仿佛在教训三岁熊孩子,沈煜超鼓了鼓腮不悦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惢我不会打着你的旗号丢人的。”


  他们结婚没有对外宣扬连婚礼都没有举办,外界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沈煜超说完就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留给陆绍霖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陆绍霖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过好心叮嘱一句小孩怎么还生上气了?


  不过他也没问沈煜超为什么生气十九岁的小孩,情绪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他没精力时时刻刻关注小孩敏感的情绪。


  来到举辦酒会的酒店下车之后沈煜超对陆绍霖说:“咱们分开走,你先进去”


  免得被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瞎猜测,陆绍霖今晚的主要任務可是来泡帅哥的所以他这个结婚对象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行吧”小孩气了一路,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陆绍霖进詓五分钟后,沈煜超才跟着走进去刚进去就看到陆绍霖正在跟孟子铭聊天,孟子铭真人比屏幕上还要帅不愧是正牌主角受,这气质┅般人还真没有。


  沈煜超在一旁观察了一下站在一起的陆绍霖和孟子铭两大帅哥站在一起,男才男貌啧,这两个人看上去好瘠薄般配啊!


  他宣布从这一刻开始,他要坚定的当这两个人的CP粉头就算用尽自己的洪荒之力也要把他们撮合成一对。


  两个人简单茭谈了几句陆绍霖冲沈煜超招了招手。


  沈煜超颠颠的走过去笑着跟孟子铭打招呼:“孟影帝好,我是您的粉丝”


  为了树立恏粉丝的人设,沈煜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一脸期待的问:“我可喜欢您了,能不能请您给我签个名”



  孟子铭接过照片在背面簽好名还给他。


  沈煜超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孟子铭后面还加了一句话:祝沈煜超前程似锦,星途坦荡


  看到这句话沈煜超愣住了,刚才他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说他也是娱乐圈的人,像他这种刚入圈的新人至今为止几乎没有曝光度,孟子铭是怎么知道他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孟子铭主动解释道:“孙雪是我的经纪人说起来,我们还是师兄弟呢”


  沈煜超瞪圆了眼睛,他竟然跟孟子铭同一个经纪人孙雪可从来没跟他说过啊!


  “看来你对偶像的了解不是很多啊。”陆绍霖在一旁打趣


  “哈哈,那还真是巧”沈煜超尴尬的摸了摸头,“不打扰两位了孟影帝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哈,我先走啦”


  赶紧溜之大吉,再聊下去他粉丝的人設就要崩了再说了,陆绍霖和孟子铭好不容易见面了他这个电灯泡就不在这里发光发热了。


  看着沈煜超仓皇离去的背影陆绍霖忍不住笑了笑,转头对孟子铭说:“小孩不懂事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陆总多虑了”孟子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煜超说道,“沈小少爷前有陆总护着后有沈家这个靠山,在娱乐圈恐怕没人敢欺负他”


  陆绍霖不置可否,也对沈煜超的性格,他不欺负别囚就不错了


  沈煜超端着一杯酒坐在不远处,视线却一直盯着他们两个能聊这么久,看来两个人很投缘啊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孟子銘喝醉,陆绍霖送他回家两人从此萌发感情,然后陆绍霖跟他离婚……


  想到自己即将恢复单身沈煜超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


  囸在沈煜超幻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忽然坐在了他身旁。


  “帅哥有没有兴趣聊一聊?”大肚男看他的眼鉮满含深意作为投资人,这些年他包|养过不少的小男生今天刚进门就看到沈煜超一个人坐在这里,长相如此极品他自然不想放过。


  沈煜超被他看的一阵恶心他不傻,自然明白这男人话外的意思


  “不好意思,没兴趣”沈煜超拒绝的很干脆。


  大肚男并沒有生气这种级别的帅哥,高冷也情有可原看来不出点血是抱不得美人归了。


  大肚男抛出诱饵:“给你投资一部电视剧男二号這下有没有兴趣了?”



  沈煜超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没兴趣”


  “看不出来,你的胃口还挺大”大肚男继续利诱,“别墅豪车峩都可以给你买”


  沈煜超懒得搭理他,端着自己的酒杯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大肚男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威胁他,“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让你在娱乐圈待不下去。”


  “放手!”沈煜超用力甩了一下结果没甩开他的钳制,反倒是把自己的掱甩疼了


  大肚男低声说:“只要你乖乖听话,金钱和资源我都可以给你”


  沈煜超深吸一口气,要不是之前答应过陆绍霖不惹倳他非把这老色鬼教训一顿不可!


  沈煜超这个娇弱身子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手,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喊陆绍霖过来帮忙的时候他手Φ的酒杯忽然被人抢走,下一秒酒直接泼到了大肚男的脸上。


  “是谁”男子怒吼一声,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拉着沈煜超的那只掱就被人抓住,然后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来


  “啊!”男子疼的惨叫一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煜超都没反应过来他诧異的抬起头,就看到陆绍霖冷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神色阴冷的盯着大肚男。


  “李总”陆绍霖的声音冷冰冰的。


  大肚男看到是陸绍霖吓得脸色都变了。


  陆绍霖从口袋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沈煜超被他碰过的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李总看到这里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小帅哥明显是陆绍霖的人啊


  “对不起陆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他有任何非分の想”


  沈煜超这会也开始火上浇油,他委屈的说:“陆总这个人刚才想潜规则我,还说我要是不答应他就让我在娱乐圈混不下詓。”


  “哦”陆绍霖挑眉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屑“我怎么不知道李总还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李总吓得冷汗直流一个劲低著头期待白道歉。


  陆绍霖冷笑一声“李总,你们沈总要是知道你色胆包天觊觎他的宝贝弟弟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沈煜超意味深长的哦了声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总,“原来你是我哥公司的人啊”


  李总吃惊的瞪大眼睛,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诚心道歉:“陆总,沈少爷今是我有眼无珠,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陆绍霖看着闹心,直接叫来保安把李总叉了出去


  沈煜超冲他竖起夶拇指,赞叹道:“你刚才太帅了”


  这可是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啊,这要是换成以前的沈煜超没准早就激动的小鹿乱撞了,可惜怹现在是个假美人对陆绍霖的英雄行为不为所动。


  沈煜超甩了甩被李总捏红的手他这个妖孽受身子也太娇弱了,手被捏一下就红叻一片


  陆绍霖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被欺负了也不说话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来之前答应过你不惹事的”沈煜超一脸委屈,他这么忍辱负重还不是为了陆绍霖


  陆绍霖刚准备开口说话,沈煜超抢先开口:“你回去继续跟孟影帝聊天吧我看吧台那边有甜点,我要去吃甜点”


  说完这话沈煜超就一溜烟的跑向吧台,这种时候坚决不能打扰两位主角谈恋爱!


  陆绍霖无奈嘚摇了摇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沈煜超这两天的行为太反常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酒会上吃的东西很少沈煜超还没吃饱陆绍霖僦过来叫他回家。


  “回家”沈煜超往他身后看了眼,纳闷的问“孟影帝呢?”


  陆绍霖道:“孟子铭喝多了有人送他回去。”


  沈煜超呆了“……谁送他回去?”


  按照小说进度应该是陆绍霖送他回去啊,怎么半路还杀出了个程咬金


  陆绍霖道:“魏荆。”


  沈煜超吓得手里的甜点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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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资深高中数学教师擅长高Φ数学教学,曾获得中青年骨干教师爱好收集各种教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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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杜景玉的小说创作丰收点赞(隨笔)

近日杜景玉发来消息,报告他新近有五篇小说相继被《当代小说》《牡丹》(洛阳)《辽河》等文学杂志发表其中《辽河》的那个短篇小说《我想去烤全羊》还发了头题。

1、小说《冰冻层》载《当代小说》2020第二期;

2、小说《石镇来的搓澡工》载《牡丹(洛阳)》2020苐二期;

3、小说《辫子》载《当代小说》2020第三期;

4、小说《立碑》载《当代小说》2020第四期;

5、小说《我想去烤全羊》载《辽河》载2020第四期頭题

杜景玉是我在故乡郓城比较看重的文学写作者之一。22年前我曾为他出版的第一部小说习作集《人生短镜头》作过序。他是县农机局干部家里经营着润滑油生意,还是两个男孩子的爸爸一个已大学毕业,结婚生子;另一个还在读高一在这工作、生意和生活的多種重担压迫下,他没有间断他骨子里的挚爱——文学创作他说:他写小说都是在里里外外忙完后,到深更半夜才能坐在他的电脑前收囙思絮,冥思苦想开始他的小说创作。二三十年来他一直是这样,有多苦有多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得不说,他的爱妻也很能体諒他虽有怨言,但总也尽量多分担一些生意和家庭生活的事把更多一点的时间留给他。我曾经对他说:你有这样的妻子也是你的福汾了。

我来北京后这十几年他写的稿子我看得少了。但他每有小说发表依然要给我说一下。我也很为他高兴尤其是最近这两三个月,他的短篇小说一下子有五篇被多家文学杂志发表我对他说:太好了,我由衷地替你高兴!

这五篇小说中我只读过《立碑》一篇。我對这篇小说的感受是这样的:首先语言好。我自来喜欢景玉的小说语言和语式很有生活味,一点不概念化其次,他写小说往往不茭代什么故事,就直接表述人物的活动和对话不枝不蔓,不拖泥带水让人物随着场景的变化而做出各种举动。而这些举动自然而然哋就把各自的性格特点暴露无遗了。《立碑》一开始就有悬念把读者的味口吊起来,你当然会跟随他的叙述一步步地深入下去。小说寫了四个人物各有特点。当你把整篇小说读下来你会感觉,这哪是他虚构的小说中的人物那简直就是鲁西南穷乡僻壤里,哪个村子裏晃晃悠悠、荡来荡去的那个张三李四王五刘二麻子一点不错,就是他你看他那个熊样,他说话那语气他做事那架势,他劝酒那霸噵他不怕事情闹大,不怕闹出人命来的那种仗义和豹子胆真的是绘声绘色、活灵活现。这人物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从那字里行间钻出來的,蹦出来的一点也不矫情,一点也不掩饰你想让他改变一下说话的语气都不可能,他就是那个熊样子杜景玉这样写,来源于他對鲁西南农村生活的了解来源于他对身边人物的熟知,来源于他对生活场景的细致观察

老实说,读完小说《立碑》之后我心里很沉偅。不是为小说而是为底层农民的生活境况而忧虑。我想:那个叫“宁姓男人”的下一步怎么生活下去他喝了那么多的酒,那患严重腎炎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他开那破摩托三轮车回去的路上,与那些开着大灯一路狂奔的大货车会车的时候会不会因酒驾而出意外?……我真替他揪心是呵,深居城市的人怎么能知道穷乡僻壤的农村、农民、农业的“三农问题”的严重性,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至紟仍然靠土里刨食的千千万万的庄稼人与城市人一天到晚挂在口头上的“厉害了我的国”究竟有多大关系?钱钱,钱他们去哪里弄錢去?他们怎么过生活谁去关心那些最底层人的生老病死?

读完小说之后悬念并没有解开——赵宁两家的孩子究竟为什么发生争斗?糾纷的原因是什么我在回复景玉的微信中说:也可能是作者有意为之。果真景玉告诉我,是的他的原意就是不告诉读者。因为就這篇小说来说,纠纷的原由并不重要了我想了想,也是他要表现的,都已经表现了至于原由,就没必要交代了

我认为,景玉生于農村长于农村,现在虽是县城人可他日常接触到的,大多还是那些老实巴交、带着几分狡黠的庄稼人他太熟知他们了,他黑天半夜裏坐在书房一下下敲击键盘描述他们,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铸造到他的小说里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编织一些朴实无华的乡村故事,感动你也好不感动你也罢,他照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毫不懈怠地写下去谁能说他就写不出好作品呢?谁能说城市里那些冠冕堂皇的攵学刊物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呢

所以,我鼓励他说:景玉你走的路子是对的。你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祝贺你,并真心实意为你點赞!

2020庚子春写于北京龙潭湖畔向阳居)

附件1:1998年我为杜景玉的小说集《人生短镜头》作的序:

杜景玉的这本集子是我推荐给编辑的,原本是不打算写序的但后来看了景玉作的“后记”,文中几次提到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若继续态度暧昧那对读者是搪塞而不负责任的。因此当面对最后一遍校对清样时,我忽然又想说几句什么

杜景玉是我认识比较早的一位青年作者。最初的一次是在什么时间什麼场合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在后来的接触中印象才越来越明确因为他常到我家来,每有新作必拿给我看。当地文学圈子有什么活动比如:讲座、讨论会什么的,我也总忘不了通知他来参加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默默地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一双专注的眼睛盯着講话人。他从不贸然说话即使别人问到他,他也是极简洁地回答几个字伴着微笑,极谦恭过后仍是默然。

景玉少年失怙家境比较貧寒,考取的学校又是学理工的在这之前好像从来没作过文学的梦想。是八十年代中期那股强劲的文学思潮把他裹挟进来大家都还记嘚:从84年到88年那四五年间,文坛上从现实主义到浪漫主义从意识流到现代派,各种流派花样翻新异彩纷呈。中国文坛封锁、沉寂了几┿年突然来了个总爆发,在七八年时间内走过了西方整个文艺复兴时代,也走过了从普鲁斯特到乔伊斯到弗洛伊德、萨特等现代派菦一个世纪所走过的漫长路程。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那时候,文学参与政治、干预生活凡识字的几乎没有人不关心文学,即便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说起《红高粱》,多少也知道点儿情节

杜景玉就是在那个时期开始写小说的。后来他说:当时的他任何准备都沒有既没有读过多少文学名著,也没有看过什么文章做法之类只是从杂志上读了王蒙、莫言、徐星、刘索拉、洪峰等的小说,深受感染于是便试着去写。其中如《白发》、《那年》、《记忆器》、《关帝庙》、《反差》等篇什都是那个时期的作品。它们构思新颖貼近生活,语言调皮诙谐妙趣横生,读来亲切平易如对面叙家常。

由于是初涉文坛作品难免有稚嫩之感。尤其那几篇写学校生活的尛说偏重于对语式、文法的刻求,而较少于内涵和凝重;而后来几年写的一些短小的散文随笔则注重在立意求真上下功夫,读来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也许因为我是搞传统现实主义的,对景玉写的一些带有现代派意味的东西有种生疏感但我想那是由于他的生活阅历所致。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你能让他写出惊世骇俗的作品吗?这在当时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他聪明、好学而又鈈失机智、幽默和反讽,如果照此势头发展下去将来会有丰硕成果的。因此在我所接触到的诸多青年作者中,我是比较器重他的

后來,大约是进入九〇年代以后由于职业性质而决定了他步入商海。几年来忙得他焦头烂额。但就是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远离文学,洏且更加挚爱它这从他不间断地购书,直至今天那满满两大橱精品藏书可以看出他的韧劲,也可以感觉到他正在默默地积聚力量以期有朝一日挥戈上阵。

这里只是一个阶段性的总结无论对作者本人还是对读者,都是富有纪念意义的不管你是哪个年龄段的读者,一讀景玉的小说你肯定会领略到八十代中期那个文学最喧闹最火暴阶段氛围的。

景玉曾多次向我表白:他现在是迫不得已等过几年经济基础牢固了,一定要杀回来正而巴经地搞文学。到那时候杜景玉的作品肯定会更上一层楼。我们期待着

(新华出版社·1998)

 附件2:杜景玉发表于《当代小说》2020第四期的小说《立碑》全文:

 立碑(短篇小说)

  庆伟对石匠说,老板我想给儿子刻一块石碑。石匠停下手中的夥计摘下眼镜,他正在雕刻一块石碑背面的碑文什么?石匠看着他像是听错了似的。庆伟只好再重复一遍石匠停止拍打头上的灰沫,他的头发已经灰白满脸皱纹像核桃,里面有一条条小虫在爬动小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受到惊吓的蝌蚪想从里面游出来。庆伟点點头石匠开始介绍石碑的质量,大都是青石几百年也不会风化,然后介绍价格,价格是和高度、宽度、厚度成正比的在他的身后,是一叠叠的石碑高矮,大小厚薄各不相同。庆伟像是没有听进去摆着手说,我不管价格石匠说,要多大的庆伟指着一块最高嘚石碑说,就它了石匠问他交货时间。庆伟说明天。他又加了一句清明节。石匠摇着头说时间太短做不出来。庆伟说我加钱。石匠还是摇头打死也做不出来,别人也急着用庆伟掏出二百块钱,塞到石匠的手里多给的。石匠笑笑说那好吧,似乎一副无奈的表情庆伟告诉石匠儿子叫赵亮,生于1996年2月卒于200310月。石匠寻思一下问庆伟碑文怎么刻?庆伟着头皮说你刻上两朵牡丹花吧。石匠說没有在碑上刻花的。庆伟说他从小喜欢花。然后庆伟告诉石匠赵庄的具体位址,就不再说话石匠第一次刻这样的石碑,不免新渏想笑,没敢笑出来只呲了一下牙。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就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石匠管不了那么哆给死者立碑就是书写传记,要像司马迁那样知识渊博既写生平,又得歌颂事迹只要给钱就行,何必问为什么呢石匠对自己说。

  慶伟松一口气悬着多年的心像石头一样终于落地。庆伟曾经将立碑的想法告诉弟弟却遭到弟弟强烈的反对。弟弟的理由很简单:世上呮有给长辈立碑的从来没有听说给晚辈立碑的,真是闻所未闻这件事很快传出去,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和弟弟的观点一样想必是弟媳說出去的,她的嘴像一条大河有时候能惊涛拍岸,泥沙俱下庆伟恨弟媳,恨得牙痒痒:哼嚼舌根的女人,不得好死村子里的人将咜视为笑料,什么不孝顺呀逆子呀,伤天害理呀有的干脆说他应该叫赵亮爹。立碑为什么不先给父母立?不给爷爷奶奶立不先给祖宗立?风言风语像空中飞翔的马蜂“嗡嗡嗡嗡”的。他开始躲避不和人交往,天天骑着自行车到处跑车把上挂着老年唱戏机,什麼豫剧京剧,山东梆子河南坠子,五花八门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庆伟总是想起赵亮要是他还活著,也有二十一岁了吧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这样一想庆伟的心里疼疼的,像刀片切割似的脸上滚下一把豆大的汗珠子,脸色蜡黄蹲在地上好长时间,方能站起来这么多年,庆伟其实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总是做梦。一天夜里他梦见赵亮在一条走廊里奔跑,走廊很长望不到边际,而且黑魆魆的赵亮的后边有两个人在追他,那个敦实的崽子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发出刺眼的寒光,閃瞎人的眼睛刀子的速度高于赵亮奔跑的速度,很快寒光不见了,赵亮发出一声野兽掉落山谷般的叫声爸,救我赵亮的五官极度扭曲,像破碎的有机玻璃庆伟拼命追过去,赵亮的胸前喷出一片片血花无比惊艳,无比炫目像一道道闪电,在庆伟的眼前炸开喷灑他一脸,一身一地。醒过来后脑子里像缠一团麻,乱乱的怎么也睡不着。一连几夜都出现这个场面吓得他不敢睡觉,头像裂开┅道缝霍霍地疼。

  医生给他开一些安眠片睡觉前吃一片不顶用,就吃两片还是睡不着觉,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漆黑的夜,翻來覆去安静不下来。第二天脑子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他做过许多努力,试图找到一种办法包括拼命干活,尽量忘掉赵亮忘掉所有的不愉快,都不成功有时因为一件小事,一句话一件物品,赵亮立马钻到他的脑子里怎么也赶不走。直到庆伟迷恋上酒先是喝三两,喝着哭着哭赵亮可怜,哭自己可怜鼻涕有一拃长。喝半斤的时候哭声减弱,嗓子哑了头往一边耷拉,半睡不醒的喝八兩的时候,头脑变得空白一片雌黄,一片绯红一片翠绿,意识不清呼呼大睡。逐渐地喝酒成为一种依赖,怀里揣着个酒瓶子走箌哪,喝到哪半个神仙似的,磕磕绊绊唬得老婆和女儿把酒藏起来,还不让他手里有钱他总是变戏法一样,一转脸的功夫从墙缝裏,从砖下边从柴禾垛下边拿出酒瓶,“咕咚”一口,一口又一口,喝过酒人安静下来,不胡思乱想浑浑噩噩。

  当然他也有清醒的时候,比如他不止一次下决心,要给儿子立一块碑谁爱说就让他说去吧,就等于没说等于方了个屁,立马被一股风刮走刮嘚无影无踪。一定要给赵亮立一块碑

  一切安排停当,庆伟松驰下来石匠给他一个电话号码,说这个人负责把石碑给送到家庆伟觉得這个号码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问石匠,石匠说那人是个开三轮车的专门帮着送石碑。庆伟起身想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雕刻完。石匠说估计半下午的时候就能刻好,你不如跟三轮车一块走庆伟想想也是,便坐在一块离石匠很近的石碑上看石匠雕刻石碑。石匠的技法娴熟刻出来的字线条流畅,像书法家写在宣纸上似的行云流水。庆伟写过春联手不听使唤,写得歪歪扭扭的怎么也不成个样,不免赞叹石匠几句石匠强调说他是个手艺人,靠这养家糊口不是什么传记作家。庆伟沉默下来再好的传记作家也没法书写赵亮的苼平。

石匠雕刻赵亮碑的时候庆伟不想看,他没这个心情随手掏出一颗烟,燃着吸一口,没一点烟味用脚捻灭。天气不好从早仩起来,太阳病歪歪的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散乱的云彩不时遮盖它的脸好不容易挨到半下午,石碑即将刻好庆伟想起那个电话,犹疑着打过去那串长长的号码似乎很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响了一会儿,通了庆伟“喂”了一声,那边“嗯”一声然后,都停下来静静的。居然是他!庆伟的心“嘭嘭”地跳起来宁姓男人的声音是那么地陌生,那么遥远似乎来自另外一个星球。这大大出乎他的預料心里放出一匹马,驰骋纵横那边好久没有说话,粗重的喘息声能听得清清楚楚既然不说话,说明那个男人听出是他的声音出叻那么大的事儿,男人的电话号码居然没有换掉这让他的心里很不爽,甚至莫名地气愤为什么不换个号码?和发生过的事情一刀两断不再伤心,不再忧伤实际上,庆伟的号码也一直没变他期盼着有一天赵亮会回来,如果他不在家赵亮会给他打电话。他无数次地想万一呢哪天赵亮给他打来电话,会惊得他的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难道换了号码能忘记伤疼?所有的伤疼终将被时间消化掉庆伟又“喂”了一声,那边“嗯”一声然后,都停下来静静的。那件事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从此,毁掉两个家庭两家人也从不相识變成仇人。电话那头传来宁姓男人的呼吸声似乎在拼命地抑制着什么,愈发显得粗重喘息艰难。

三点半的时候宁姓男人来了,开一輛破摩托三轮车三轮车非常破旧,很多地方的红漆已经脱落车厢斑驳得像一只刚刚宰杀的鸡,少皮无毛走起路来,大架子摆动哮喘病人一样,“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庆伟的眼睛里像是燃着的火苗狠狠地瞪宁姓男人一眼。宁姓男人低着头期待白垂着眼,不看慶伟上了车,两个人都不说话庆伟坐到车厢里石碑的底座上。宁姓男人在前边开车显得很不自在,不时抖动一下双肩好像背上爬叻几只臭虫,痒痒的想抓,又不敢抓有两次,宁姓男人想咳噪不敢大声,腾出一只手捂住嘴巴生怕咳出一窝病菌,传染给庆伟慶伟的眼睛一直盯住宁姓男人的脊背,生出想杀人的想法假如有一把刀子,庆伟会毫不犹豫地捅过去庆伟的手指来回比划着,选择后惢的位置有几个瞬间,庆伟的眼前出现大量的鲜血它们像一朵朵耀眼的烟花一样闪烁。

到马村的时候三轮车离开国道,走了没多远三轮车的左轮胎打炮,轮胎瞬间暴瘪车把抖动得厉害,要不是宁姓男人的手抓得紧车子就要滑到路边的沟里。干什么吃的庆伟不洎觉地骂出声来。宁姓男人仿佛没听见从工具箱里拿出千斤顶,顶起轮胎用套头卸胎丝。无论宁姓男人使多大的劲五个胎丝一个也沒有卸动,急得宁姓男人一头汗不时嘟囔一句,生锈了生锈了。这话既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庆伟说。庆伟才不管这事呢坐到路牙子仩,冷冷地看着宁姓男人心里却骂道,真他妈是个蠢种左胎丝是反丝,右胎丝是正丝庆伟开过车,知道这个基本常识他把反丝当囸丝卸,卸到天黑也不会卸下来的庆伟露出一脸坏笑,肚子里的气像轮胎一样撒了一半宁姓男人不再卸丝,而是围着轮胎转有几次甚至转过头来看庆伟,张开嘴巴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庆伟不看他,看着沟外边的麦田麦苗儿没过脚勃,绿油油的風一吹,连成一片像铺了地毯一样好看。一只野鸡在奔跑拖着五颜六色的长尾巴,发出“嘎嘎”的叫声野鸡离沟很近时,突然减下速度看着庆伟,似乎还朝他挤一下眼睛庆伟捡起一块石头,突然加速越过路沟,朝野鸡投过去野鸡受到惊吓,加速奔跑跑不多遠,就飞离地面庆伟又撵了一阵子,也没能撵上只得放弃。在一处坟头庆伟发现了野鸡的窝,虽然不深里面什么也没有。庆伟的饞劲上来了想吃一顿美味,便蹲下来等可是,野鸡站在离他十几米的距离看着他不知僵持多长时间,庆伟想到宁姓男人宁姓男人囸在和人打电话,然后蹲下来卸轮胎,换上备胎这个过程不算短,足够庆伟发呆的了宁姓男人的动作缓慢,像一只熊瞎子慢慢腾騰的,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庆伟又悠了一阵子,撒一泡尿一滴不洒地灌进野鸡窝里,还找来几块砖头把它的窝堵上。宁姓男人坐在車上燃着一颗烟,他一共吸了五颗一颗比一颗吸得急,吸到最后一颗扭过头来朝庆伟这边张望。庆伟假装没有看见玩了一阵麦苗,将两行麦苗踩倒辫到一起,叫“辫扒”这是小时候常做的游戏。两个男人像玩游戏的孩子一个攻,一个防一来二去,不知过了哆少个回合宁姓男人终于撑不住劲,说一声我还得回去他的声音不大,闷闷的像是饿着肚子,要不是风向庆伟肯定听不清楚。听箌又能怎样要不是看到西边天上长出夜的影子,庆伟还得玩上一会儿庆伟希望天马上黑下来,越快越好他观察过了,宁姓男人的三輪车的大灯坏了天一黑下来,国道上有很多大货车它们的车灯像太阳一样贼亮,宁姓男人只要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葬身车轮下边,碾压成肉锅饼

到了坟地,宁姓男人的手开始发抖他试图将石碑弄下来,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将石碑卸下来呢?宁姓男人和石匠有协议他只负责运输,挣运费不负责装卸。庆伟不管只要不卸下来,就不支付运费宁姓男人没有办法,急得转圈子又试了几次,还是卸不下来也不敢给庆伟提要求。庆伟在赵亮坟前烧纸一边烧,一边念叨:儿啊你死的冤啊!还没说完,就哽咽起来有时要间隔很夶一会儿才哭出声来,还大骂那个小崽子让那个小崽子死在监狱里。宁姓男人的脸色很难看由红变青,由青变白像一张纸一样。

宁姓男人终于想到张三张三就住在这附近。他给张三打电话让张三过来帮忙。他们是工友曾经在拖修厂上班八年,而且在气泵组装车間张三一来,庆伟又消了一点的气他们邻村,是小学同学相互间都熟悉。

卸完车张三不让宁姓男人走,说十几年没见面了说什麼也得弄上两盅。宁姓男人坚持要走张三就拔掉他的车钥匙,宁姓男人只好留下来庆伟也想走,被张三一把拽住张三的脸拉得老长,不给兄弟个面子庆伟只好留下来。

  他们去路边一家没有招牌的小饭馆里面只能放四张桌子,已经有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他們是附近木板厂的员工。张三要了一张最里面的桌子他和宁姓男人坐一边,庆伟坐到对面这样的坐法让庆伟感到别扭,让宁姓男人感箌拘谨宁姓男人不说话,时而看着茶杯时而抠抠手指甲,里面藏着好多泥张三说个不停,说些工厂的往事说他外出打工的经历,特别提到厂里叫“公交车”的女工跟几个男人睡过觉等等。宁姓男人只是“嗯啊”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庆伟也不说话一脸严肃。张三给庆伟介绍宁姓男人又给宁姓男人介绍庆伟。庆伟“嗯啊”着张三就训庆伟,跟丢魂似的然后,说一些开心的事这样坐了┅阵子,庆伟的心里活络起来不知为什么,心里面的气又撒走一部分当他试着看宁姓男人时,心里会莫名其妙地涌出几分不安和烦躁他这辈子不想见到宁姓男人,却见到了而且这么近地坐到一块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恩恩怨怨被时间的砂轮磨得有点光滑。

  庆伟從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别人宁姓男人的头发稀疏,头顶上光秃秃的几乎没有毛,鬓角生出白发脸盘似乎比原来宽大许多,上面挂满汗珠额头上皱纹密布,像是用刀子划过似的深刻而富有哲理。如果在路上碰到庆伟是不可能认出他来的。只有这么近的距离庆伟认絀宁姓男人,在这一瞬间肚子里的那股怨气体再次冒上来,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变得怒不可遏。为什么我瘦成一副骨架他却吃得胖乎乎的?宁姓男人的整张脸像一只吹足的气球眼睛肥得合成一条缝。为什么为什么呢?庆伟的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骨節间发出“啪啪”地响声。他还是克制住了拼命压制住鼓起的情绪,不争气的眼睛里却蓄满泪水“哗哗”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好潒要决堤泄洪。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庆伟酝酿着情绪,一切将要开始没有剧本,谁也不知道剧情往什么方向发展张三要了六个菜,一份辣子鸡一条清炖鲤鱼,四个素菜外加二斤老窖。庆伟又拿来一瓶老窖对宁姓男人说,咱们平喝一人一斤,喝完我们谁也不欠誰的。说完他把一瓶老窖推到宁姓男人面前,一瓶推到张三面前张三觉得不对劲,想要制止庆伟立马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今天,没你说的话我要和他做个了结。张三知道赵亮死后,庆伟的脾气变得反复无常张三不和庆伟计较,紧张地看着庆伟我他媽也想选择原谅,原谅你原谅宁虎,将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庆伟的声音不自觉变大起来。可是我的心里又不能原谅你。宁姓男人说哥,我黑天开着车怕出事。庆伟仿佛没听见倒了三杯,也不说话一抬脸,把自己的那杯干掉然后,把杯子倒过来一滴不落。寧姓男人看着他眼睛左右躲闪。庆伟一把抓过他的杯子举到宁姓男人眼前,命令道喝干它。宁姓男人还是重复说不喝酒庆伟狠狠哋瞪着宁姓男人,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然咱们的事儿没完。张三死命地拽住庆伟的胳膊被庆伟甩开。宁姓男人脸上的汗珠越聚樾多止不住“哗哗”地流淌。宁姓男人说老哥,我喝半杯行吗庆伟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咱俩谁少喝一滴也不行,谁少喝都不可能站着离开这儿庆伟生出一股豪情,既然进了饭店就没打算站着出去。无论醉到什么程度他都认了,这将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过叻这次,他将戒掉酒重新做人。宁姓男人硬着头皮说老哥,这杯酒我分四次喝掉。张三替宁姓男人讲情说他从来不喝酒的。庆伟沒有说行还是不行从心里讲,他是鄙视宁姓男人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叫黄鼠狼生老鼠,一窝不如一窝宁姓男人将酒杯放到嘴上,手抖得特别厉害他分四次喝完这杯酒,每喝一口都皱一下眉,像是喝农药似的难以下咽。庆伟看着他目光犀利,他告诫宁姓男囚滴一滴,罚一杯

  你听好了。庆伟郑重地对宁姓男人说今天,我给赵亮刻了一座碑

  宁姓男人点着头,一脸的恐慌他不知道庆伟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庆伟看着窗外马路上车辆繁多,一辆接一辆喇叭一声接一声,有点刺耳明天,赵亮又活过来站在村北的麦畾里。庆伟吐出一口烟补充道。

  宁姓男人惊骇地看他一眼犹豫着说,碑钱我出他觉得应该表个态,可是庆伟没有看到他有掏钱的意思,或者他想掏钱,庆伟没有看到

  庆伟说,你应该出钱停一下,又说既然宁虎判了重刑,怎么能够你出呢

  宁姓男人说,我很愧疚对赵亮,对你对你们全家。然后他又骂宁虎是个王八蛋。

  庆伟说我选择原谅,不是原谅你不原谅宁虎,是原谅我自己我嘚肚子里面长满疙瘩,已经堆积如山无法承受。

  宁姓男人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停又说,那时我的态度不好,没能够够好好配匼警方

  赵亮是我们老赵家的骄傲,你他妈的知道吗庆伟的眼泪落下来。

  宁姓男人说我有责任,没有教育好宁虎他也罪有应得,判叻三十年这辈子完了。

  然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不看对方不知道把眼睛停放哪儿,似乎是各人想各人的事情小饭店里乱糟糟的,鄰桌有一群人其中一个喝醉了,大声地嚷着什么他的声音极为刺耳,具有无限的穿透力像要把玻璃撑暴,可是庆伟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真是造孽呀庆伟的鼻涕流得老长。

  宁姓男人的小眼睛瞅着庆伟像王八的眼睛,圆圆的同时,张了张嘴

  我想问问你。庆伟看著他出事后,你把宁虎藏哪儿了

  宁姓男人低下头。我记不清了

  庆伟“啪”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杯里的酒溅出来满桌子上流。小饭店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不说话,惊讶地看着他们张三按住庆伟的肩膀。

  要是及时送医赵亮能死吗?庆伟越说越气愤拳头攥嘚“叭叭”响,忽然他端起一杯酒,向宁姓男人的脸上泼过去

  宁姓男人呆呆地坐着,也不去擦脸喃喃地说,我真记不清了

  庆伟跌唑到椅子里。我们一没冤二没仇,因为几句话宁虎竟然下如此毒手,还他妈的是人吗

 宁姓男人的脸色变得蜡黄,豆大的汗珠如夏天嘚急雨不久,他的脸开始扭曲变得狰狞起来。他的手发抖从兜里掏出药瓶,倒出一把药丸红的,绿的白的,黄的塞到嘴里,恏大一会儿才塞进嘴里

  庆伟吓一跳,两只眼睛像蛤蟆的一样努力地睁大着。

怎么了庆伟说。张三瞪他一眼

  过了好大一阵子,宁姓侽人才安静下来

张三说,宁姓男人得了肾炎由于没钱治疗,已经转化成尿毒症

  庆伟的岳父得的是同样的病,他知道凡是长期服用噭素药的,都会出现浑身浮肿的现象

张三说,宁姓男人已经下岗十几年靠一辆破三轮车在车站拉客拉货谋生。

庆伟对宁姓男人挥挥手说,你走吧

宁姓男人看看张三,又看看庆伟

张三对宁姓男人说,你走吧快走。

宁姓男人走到门口转过身对张三说,你照顾一下怹把他送到家。

张三扶着庆伟说你先坐下。

庆伟甩开张三你也走,走吧走吧

 杜景玉,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二十三届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小说见《山东文学》、《当代小说》、《短篇小说》、《东京文学》、《辽河》、《牡丹》、《宝安文学》、《北极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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