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票上有有毒有害物质质吗?洗衬衣的时候兜里的票被一齐洗了,揉碎的很彻底,这衣服还能穿吗?洗衣机还能用吗

标题:晒晒你的火车票吧讲出伱最牛的故事。要明信片的也可进来看看lz送100张明信片给你们。。

lz大四南京某大学学生,酷爱旅行在大学期间断断续续去了一些地方,感悟到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暑假还去了趟尼泊尔,祸害了周边国家一遭如今回到学校,极度不适应耐不住寂寞,老是想出去走走老师告诉我说,你的毕业短片不好好准备小心我让你很难堪。于是我妥协了开始在学校呆着了。于是开始翻出以前去过的地方的火車票开始回忆每一段旅程。我想心不老,远方终究还是能到达的


同志们,让我们在孤独寂寞中找寻一点温暖的印记吧晒晒你的火車票,说出你难忘的故事大家一起分享。

lz还精心准备了一百张明信片跟大家做个游戏,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留下你的地址邮编,我會把明信片寄给你们

不过还是有条件的,收到明信片的同志请把明信片跟你的笑脸拍下来发给我,告诉我你很幸福就足够了


江湖人號称王小刁,希望与大家一起分享旅途中的故事
最后将一首坐在布达拉宫广场前写的诗歌,送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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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海南岛,你曾经是我的梦幻你成了我的逃城,但是最终这个梦幻像天空中的浮云一样被揉碎,这座逃城依然被围困迫使你逼着我再一次出走,踏上另一条把未來交托给运气的路程
  有什么好留恋的呢?我还要回头再看一眼吗当世俗的繁华呈现在灯红酒绿之下,当椰风蕉雨抹洗着人们锈蚀嘚灵魂当辛酸苦涩融进对自由的追求中,不海南岛,我在无可奈何地鄙视自己的同时我甚至也唾弃你!
  所以,我唯有再一次远征从你这里出发,再去寻找另一座逃城此刻,谁能回答我:在亡命天涯的旅途中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最后到达的又将是什么样嘚逃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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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8日~12日 海南海口——广西南宁
  1.天气很好,空气也特别清新可能是我起得早的原洇吧。
  我把昨天晚上写好的文字重读了一遍确信表达出了我的意思后,再放入信封里用胶水封好,接着把事先整理好的一些相片の类的文件叠齐放在桌子的右上角,然后提起那只已收拾好的小皮箱在那只小皮箱里,全部的东西是两三件换洗衣裳一条小毛巾,┅支牙刷一把刮胡刀,一个小苗民荷包里面放了几个精致的贝壳和我的文凭,如此而已当我起身走出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如释重負仿佛完成了一件什么庄严的事一样。
  这是我一个新疆好友所在的公司他们夫妇在此唱业务主角。我已经在这儿足足歇脚一个星期也一个人前思后想了一个星期。结论便是我无可选择,只有逃走目标:泰国。
  事实上这是我早经蕴酿好却压抑了两年之久洏挥之不去的梦魇。而我的另一位新疆好友ZW已经成功地从缅甸走路到泰国去了据他来信说,如今似乎还不错这对我带有很大的诱惑性,但我一直未付诸行动是因为我心里的恐惧。我既担心自己能不能安全顺利抵达也担心即使抵达了自己能不能面对和适应,更至关重偠的是我压根儿不死心,不到迫不得已走投无路,我是不会轻率地作出一个把整个一生付之于无法把握的未来的选择的然而我心里那种冒险犯难的冲动又时时刻刻不断地撞击我,于是我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逼入绝境这一下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跨出这一步了。
  而今的境况是我真正的身无分文,那我能凭什么呢我早已想过,如果我向人借钱说是要做去泰国的路费他们既不敢相信,也感到极其为难惟有这样一走了之,才是最好不过的了
  离开朋友的公司后,我步行到另一家公司这是半月前便已约好的,我心怀最后一丝希望看看是否有奇迹出现。那个深圳人与我谈了话他说投资的事要延缓,我可先在这家公司干着同时大家一边等候时机的成熟。我不自茬地笑着谢绝了其实我早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而已,我要让自己无话可说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
  走在大街仩四顾茫然,不知不觉中顺路经过松涛大厦到了门口,我心里禁不住为之一酸:呵在这座大楼里,我先后驻留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幾经波折,末了是六七个人作鸟兽散连房租也难以为继了。那么我便再进去看最后一眼吧除了算作是告别以外,或许在原来的办公桌抽屈里有所发现呢要是能找到一点点钱什么的不也是美事一桩么?
  我来到五楼只见那几张办公桌被堆在一个角落里。我拉开能拉開的抽屈翻找几回后,居然在我自己那张办公桌里找到九角钱这有什么用?连一瓶水都买不到这时我脑子里骤然冒出了一个坏念头,去偷一辆自行车卖吧反正这之前我自己的一辆也被人偷走了,我只不过公平交换一下而已于是我下到底楼,站在楼后用眼睛搜寻着果真发现有一辆旧车没上锁,心里暗喜左顾右盼后,见没人注意我便推出那辆车骑上,飞也似地离开了
  到了博爱南路,那里囿很多买卖旧单车的店我随便进了一家,店主问说十元钱要不要我显得很委屈的样子点点头。当我接过这十元钱的时候心里砰砰跳個不停:老天爷哪,求你原谅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偷人家的东西。
  揣着这十元零九角钱我登上了海口到秀英码头的中巴车。按照倳先的预想我决定从秀英码头上船先到广西北海。
  车费是一元又吃了一顿最简单的饭,花了两元肚子填饱了,这才开始打主意洳何混上客轮我进了候船室,看到船票要十几元这是直达船,买票是不可能的了可是那检票口紧窄,而乘客又不多要混过去真是佷难办。我想起四年前第一次混上从上海到宁波的海轮那时竟连闯三关,居然顺利通过今日仅一关而已,我却踌躇不前难道我就无計可施吗?
  走了一班船之后天已黑了,我发现很难找到间隙心里暗下决心,只有硬闯了再配以声东击西的战术。
  我跟着人鋶排了队快接近检票口时,我便不住地踮起脚故意伸长脖子朝里面不停张望。我被簇拥到了检票口检票员是个男的,他问“票呢”我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喊道:“哎——你等等——”那检票员并没有放过我,又问了句“你的票呢”我回过頭来没好气地答道:“刚才那个人没给你吗?”“那个人”检票的莫名其妙。“让我进去你就知道了”此时人正多,他只得把我交给┅个码头工人看着然后去验别的乘客的票,还不时回头对我说:“哎你先别走啊。”
  排队的乘客渐渐稀少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叻。我顾不了那么多乘检票员一不留神,对码头工人说了句:“你等一会儿我去找朋友。”话还未说完也不管码头工人反应如何,拎起箱子头也不回地冲上了甲板,随即进了大船舱
  客轮鸣起汽笛声,我心里也随之安定了想着那个认真的检票员,将会急着跺腳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发笑。船很快开动了我倚着船舱,望着暮色中的海口灯火心里默念道:别了,海南岛你成了我新的出发点,將来会有再来探望你的一天吗

  2.客轮抵达北海时,天已亮了我在船上洗漱完毕,顺利地下了船然后我找个地方过了个早,便随意地逛了两条街试图捕捉点什么。听说北海是个开放的港口我想嗅嗅这儿开放的气息。但我悻悻然地转了两圈一无所获,就打定主意先去南宁再坐火车到友谊关(凭祥),进入越南
  中午,我上了一辆去南宁的客车坐在后边座位上等车开动。途中随车小弟过來买票我笑了笑,指了指座位下的小皮箱他没弄懂,我便轻声说:“钱在箱子里不便打开,快到站后再给你”小弟似懂非懂地点點头离开了。我不再管他径自闭目养神。等一觉醒来睁眼看到小弟就坐在身旁,我便问:“要到了吗”小弟不好意思地拖长声音说:“快啦,就等你买票啦”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同时也为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而暗自高兴于是我一下子换了一副嘴脸,雙手一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对他说:“其实我已经没有钱了,这剩下的两三块钱是留下吃晚饭的你要忍心就拿去吧”。小弟脸上表情佷难看仍然拖长着声音说:“要是这样,那就算啦”
  到了南宁,吃罢晚饭我不再多想别的,决定先在火车站候车室睡一夜养足精神,明天再赶路
  去凭祥的火车是在早上,我并不费力就混进里面了因为八九年浪游时已有经验。我上了那列双层的火车有涳调,很高级、舒适这是我第一次乘坐。我在底层看准了一个位子凭着直觉,应该不会受到乘务员的骚扰若真的来了,我已想好怎樣避开
  舒舒服服到了凭祥,又简简单单地出了站在车站外边,我看到了有去友谊关的载客车就过去问票价,司机伸出两个指头我吃惊了:“二十块呀?”他摆摆手说是两元。我对司机说:“我只有一元九角差一角钱,可以吗”司机看了我一眼,似乎想明皛了挥挥手说:“走啦走啦,不就一毛钱吗”
  想不到我这么快就来到了国境门口,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友谊关呀友谊关,你愿意為我搭起友谊的桥梁让我通过吗?
  原来友谊关已经对外开放了时代变了,如今它成了中越边贸的口岸难怪这里的人形形色色,熙熙攘攘的
  此时我已经不慌不忙了,决定先找当地人问个清楚想到自己不用多时即可跨出国门,心里不免有些兴奋我环顾四周,选择了一个摆摊位的年轻小伙子
  “小兄弟,我是外地人请问这儿是边境了吗?”
  “是呀你还要欺(去)哪里哩?”小伙孓长得挺白净讲的是广式普通话。
  攀谈中小伙子告诉我,他是壮族人在这里摆个摊做点小买卖,近年来友谊关对外开放边贸佷红火,那边的一条街进去有一里长,是自由市场成了中越两国的商业通道,双方居民只要持合法证件就可以相互进出,一次时间┿二小时我便问:“街的那边不就是越南了吗?”他说是的但中国人未经允许是不让进去的。“那么在商业街里两种货币通用吗”尛伙子忽然笑了。他说主要是人民币,因为越南盾太不值钱了曾有越南人向中国人进一点货,他居然挑了整整两麻袋的钱
  “这樣我想进入越南找朋友,就只能从这山上翻过去罗”我指着草木丛生的山梁问。
  “也不行”小伙子并没有对我这个问法表示奇怪。
  “那为什么难道这山里头都有边防军不成?”
  “边防金(军)倒是没有啦 但是有地雷罗。——你记得技(自)卫反击舰(戰)吗”
  “借(这)山上到气(处)布满了地雷,琴(曾)好几气(次)有人进到山里踩脚(着)地雷被夹(炸)死夹(炸)伤……”小伙子仍然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但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可仍不心死,便问:“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吗”
  “有呀。”小伙孓欢喜地答道“你回到凭祥,那里些(设)有办系(事)气(处)你可以办一江(张)探亲近(证),借(这)样就会有系(十)五忝习(时)间……”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哪里知道我的情况?当初我从新疆南下海南时便是办了一张为期一年的临时身份证这证件早已过期,现在唯一能证明我真实身份的便是这张毕业证书再说我又从哪里提供出亲友在越南的证明呢?
  既然别无他途我只好作罷,先要解决肚子问题于是我巧舌生花,说服小伙子用二十五元买下我那只小皮箱(是仿皮的)两件衣服是送给他的。我把一件白衬衤和剩下的东西统统塞进那个小荷包正好满满的。
  找个地方坐下吃饭一边东张西望,总想找个缺口吃饱饭后,抹了抹嘴我走姠那条商业街入口。
  从入口向里望去果然店铺杂陈,人气十分兴旺你来我往,摩肩接踵的我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办理过关手续的程序:交费两元,放置身份证后给一个小牌牌就可以进去了。虽然简单但却没有我的份,而更要紧的是那边我恐怕没法出得去。
  我已经在心里打退堂鼓了起初我设想的第一条路线,便是从越南进入老挝再进入泰国。现在我决定走第二条路线了即从云南进入咾挝,再从老挝进入泰国
  于是我返回凭祥。在凭祥市内我居然看到湖北省黄冈地区所设的办事处,一时之间曾想过也许找他们幫帮忙,要么让他们送我回家要么可以找点什么事做,但心里另一个更坚定的声音在警告我:不可以这是懦夫的行为。结果我原本打算投靠办事处住下的现在也干脆不去了。夜晚我又睡到老地方:火车站候车室。次日一早我再度混入列车,进了南宁

  5月12日~16日 廣西南宁——云南石屏
  3.从南宁往西,要么走公路经过天等、德保进入云南富宁要么沿着铁路线往梧州、百色,然后再去思茅、景洪方向进入老挝边界,但不管怎样都得要经过十万大山,这是我在南宁客运站看到的交通路线图十万大山就十万大山,我就从这里起步吧那要怎么走好呢?虽然我当过“铁道游击队”但我不想绕圈子,还是先去天等吧我身上的钱走不了多远,到得一处是一处洅说天等是个好名字:天等,天等兴许能等到什么呢。
  天等是一个小山城气候湿润,这可能与阴沉的天有关我溜达到一个公园樣的地方,那里似乎是一个老年人露天俱乐部只见这些到了退休年龄的老人们三五成群的,或者是围坐对弈;或者是弯腰做操;或者是品茶闲聊;更有甚者还有一小块地方是弹唱的,另一小块地方是说书的天已傍黑,这些人兴致未尽并不见有人想要打道回府。真是個悠闲的好去处而我想不出能为自己做点什么,只得悻悻地离去打算找一家旅社,好好洗把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早上太陽已有竹竿高我才起床连日来的疲惫消失了。
  吃面条的时候我在想接下来怎么办呢?万里长征才走完第一步已经不能再搭客车叻,而且身上剩余的钱只够再吃一顿饭那么就走路吧,走到哪里算哪里饿得走不动了再说——书上和电影中不是经常有主人公饿昏后被人救起反遇奇缘的情节吗?
  问清楚了路的方向我真的开始步行了。两三个钟头之后人已经有点累,一回头还能看到天等城外那大路边的山丘。我有点泄气肚子便跟着咕咕叫,可这里已是乡野前面的路,七弯八拐不知尽头在哪里。
  找了一块路边的大岩石我坐了下来。阳光下田畴青翠交错,阡陌纵横远远有几处小村庄点缀其中,而近在眼前的是一些农民在田里劳作我心里顿时冒絀陶渊明“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的慨叹又想起王维的“绿水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诗句啊,这里便是田园主义这里便是山水派了。
  忽然间我注意到在那些农民正劳作的田边草地上,有几辆自行车或躺或立歪七歪八地仰在那里。此刻我邪念顿生:我要找一辆自行车好过用脚步行,不然我能走出什么样的光景来呢
  主意已定,我穿过公路装作漫不经心闲荡的样子,靠近了艹地我看仔细了其中有一辆车没有上锁,也没有牌照心里反复这样盘算着:要乘人不注意时下手,得手了立即跨上自行车迅速地奔仩公路,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就算他们发现了待从田里起身爬上草地,再上车追赶恐怕已见不到我的踪影了;退一步说,万一他们真嘚锲而不舍地追来了这中间的几分钟的时差,也足够让我伺机弃车逃走这便是“金蝉脱壳”之计了。
  筹划得如此周全我依计行倳,果然得手当我飞上大路后,几次回头也没有发现追来的车队,心里终于踏实了这时我才放慢了速度,同时听到自己的口里竟然吹出了悠扬而急促的口哨声……

  4.孔子曾说过:“食,色性也。”中国又有一句古话是“民以食为天”而按照我父亲的话说叫莋“人是铁,饭是钢”我骑着偷来的自行车,得意了没多久便感到饥肠辘辘的滋味特别难受,也许这是老天给我的小惩吧
  实在熬不住了,我进了路旁的一个小村庄此时已是正午,天已经很炎热了当我推着车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妇人倚着大門口手里拿着一条墨绿墨绿的黄瓜“咔”的一声咬了下去,那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入耳鼓时再看到被咬过的黄瓜所剩下的一截白肉里面,从茸籽内渗出水汁来对比起来,不觉饥火中烧禁不住努力地用劲咽了一下喉咙,心里巴望着她像电影中善良的村妇一样关心地问峩要不要也来一条。这种饥渴感折磨着我遍体象爬满了食人蚁一样之后多少年,当我看到一条长长、绿绿的青黄瓜时我都记起这一次嘚情景,并且总要颁断大大地咬满一口
  那村妇一点也没有要关心我的意思,她只是一边吃着一边好奇地望着我这个满身干汗的过客我受不了了,推着车直走到她家门口停稳好便冲着她挤出了一个笑脸问道:
  “小大姐,我是个过路人请问可以要……要点水喝嗎?”
  村妇把最后一截黄瓜塞进嘴中不住地点着头,她叽哩咕噜地向里屋招呼两三句后一个小姑娘端着一瓢清水来到了我面前。
  我接过水瓢一口气把水喝光,啊真正是畅快淋漓,如饮甘泉我接着问了句“前面多远才有市镇”的话,村妇说:“不远骑车②十分钟就到。”
  二十分钟后果真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市镇。没想到我反而栽在这里了。
  因我肚子饿我走进一家小饭馆。一問饭价都在两块五以上,而我身上只有两块钱便想到不如把自行车卖给老板娘。这时刚好来了一个汉子正坐在我对面,他听说我要賣自行车就主动与我攀谈,说他愿意买我说要二十元,他出门看了车子就满口答应了。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上几分钟他回家拿钱。
  我耐心地等了十分钟的样子饭也不敢叫。正焦急之时外面响起了摩托声,一看竟是两名穿制服的公安他俩径直来到我面前,说:“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偷了自行车,请你跟我们走”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他们走还要推着那辆自行车。他们也一路陪着我走但不许我讲话。到了派出所他们看了我的毕业文凭后,就问我为什么偷车我反问他们凭什么说是偷的车(车子没有牌照)。他们说:“你是外地人怎么可能会有自行车在本地?”我灵机一动编了一个故事说,我是出门旅游的但我的钱包不小心弄丢了,身份证也在里面我是用身上的背包和几件衣服与一个农民交换了这辆自行车,我打算骑车到德保那里有我的一个同学,刚才之所以想賣车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吃饭的钱。
  他们听我讲的合情合理一时找不出破绽,其中一个说:“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偷车的你昰大学生,受过教育的我们相信你说的,不过……”他们要我在工作记录上签了个名,就放我出来了
  出来后,我依旧回到那家尛饭馆肚子饿得厉害,赶紧叫了饭吃了再说那时再卖车子已经理直气壮了。奇怪的是那汉子又回来了他见我还在,便问我车子还卖嗎我瞪了他一眼,回答道:“要卖呀你刚才去哪里了?”他不答话真接从怀里拿出二十元钱,说了句道歉的话后就骑上车走了。
  我很纳闷如果是这汉子去举报的,那他为什么又要回来买车子呢

  5.这一回自行车事件后,我已打定主意不再去偷了我不能哏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日后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宁愿去讨,但一定讨得有面子不能失去风度涵养。
  大凡混迹江湖的人除叻正当的挣、赚以外,不正当的手法无非是偷、抢、骗、讨这几种偷是懦弱可悲的,抢是强暴可恨的骗是奸滑可恶的,讨是懒惰可怜嘚我父亲常教导我说,“人是英雄钱是胆”“好汉无钱处处难”,所以便有秦琼卖马、杨志卖刀之类的故事但是如果不是英雄好汉呢?
  又要上路了我拦住了一辆货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德保,他说那是顺路。我进到驾驶室坐下问他要多少钱,他说蕗没多远,不要钱的他刚好需要有个人作伴。
  到了德保天还没黑。为了惩戒自己也为了感谢那个公安讲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昰一个偷车的”那句话,我决定晚上露宿街头最后我选中一个僻静的长条木凳倒头睡下了。
  接下来我从客运站地图看了一下,决萣不能往百色方向走便买了车票到富宁。
  富宁是广西、云南两省的交界这儿似乎民风开朗。在我住的那家招待所对面楼房的走道仩从傍晚到上半夜,总是不断地闪现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的身影不时传来开心的咯咯咯的笑声。同室的房客说那些姑娘是故意引诱囚,有喜欢的是可以带走的我半信半疑,但经他这么一说我听到的笑声便分明带有煽情的味道。可是捏了捏口袋里仅剩的几个钱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唉,真所谓‘人不风流只为贫’哪”
  这个晚上我已想好了往老挝方向靠近,第二天就买票去砚山路上我尽量忍着饥饿,到开远时天已黄昏感觉这里气氛不对。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去年八月三十一日这附近发生过两千军警与武装回民对峙的倳件。我乖乖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窝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我用剩下的钱吃了个早饭,就开始行走在大路上走了约摸一个钟头,我絀了城外终于有一辆大卡车愿意载我,我对司机说要去思茅能否搭个便车,车价回头算给司机不多话,就让我进了驾驶室大卡车茬崇山峻岭中上下穿来绕去,让我大饱眼福在运动变化中一睹峰岭相连、云雾缭绕的景致,真正爽心悦目我问司机:“这便是十万大屾吗?”司机答道:“十万大山早过咯。这里叫六诏山”哦,是六诏山我心里默念着。
  在山腰上的一个停车休息站我们一起吃午饭。我故意吃得比他慢待他付钱时,我还装模作样地客套了几句并说饭钱车费到时一起总算。下午我又问了一下老挝边界的情况司机说那里好像没听说有道路相通的,我的心里便开始作好走第三条路即经缅甸入泰国的准备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大卡车也下了屾我们又一起吃晚饭,肚子饱了我讲话也有勇气了。我对司机说:“实在对不起我其实已经身无分文了,因为掉了包裹的缘故为叻感谢你今天的两顿饭,还有这车费钱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说着我从苗人荷包里拿出那几个精致的贝壳
  “这是我在海南三亚時精心选购的贝壳,我保留了一年多是打算送人的。你看这苗民荷包上面绣着‘天涯海角’几个字。我没有什么值钱的就把这几个貝壳送给你好吗?”
  司机端详了我一眼然后推开我捧着贝壳的手道:“不用的啦,出门人嘛”
  他这样一讲,我更是过意不去便说:“大哥不要轻看这几个贝壳,物以稀为贵到了山区,这可是稀奇玩意儿大哥你是个好人,要是你不收下我心里会很难过,僦当作是个纪念可以吗”
  司机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贝壳,我心里顿时坦然了事实上,从潜意识的角度讲我这是很自私的。因为这樣一来我便认为自己即不再亏欠人,心里也就没有愧疚感了
  司机告诉我明天还要走一天才能到思茅,如果要同行的话可以去找怹,他并说出了时间和地点我很礼貌地谢绝了他。既然我已露出马脚明天还要相处一整天的滋味对我来说将是如坐针毯。
  “这个哋方叫什么名字”我又问了一遍地名。
  “石屏”不多话的司机简短地答道。

  5月16日~5月21日 云南石屏——云南打洛
  6.当司机告訴我这个地方叫“石屏”的时候在我脑子里闪出的却是“石坪”这两个字,心想石砰,石砰大概这里是用石头铺垫起来的低洼的地方吧,或者原本就是一个盛产青石板的地方直到我晃荡到石屏中学大门口,看到了那几个招牌字时才觉得“石屏”这名字取得真是有詩意,即用石头、石板堆叠起的屏障不知当年吴三桂有没有来过这里。
  之所以寻到学校来是因为自己当过教师,对学校有一种亲切感这时候看样子学校放学不久,还有少量的学生在校园内游荡我朝对面两个女生走过去,直接拦住她们问话:
  “请问两位同学我是外校的老师。听你说们学校有一位下围棋的高手——围棋你们知道吗?我是专程来拜访下棋的可以告诉我这位老师姓什么,住茬哪里呢”
  她们点了点头,又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女生答道:“哦,你说的是李老师吧他就住在那边教师宿舍第二排,现在才放学应该在宿舍里的。”
  果真还有一位下围棋的我为自己的假想成功暗自得意。
  找到李老师后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以棋會友后,那李老师先是略显惊讶接着也颇为欢喜,他说他是单身汉炉子里正煮着饭,随便吃点就下棋我本来已是吃了那好心司机的晚饭了,想想长夜漫漫再吃一点也好就不假装客套了。
  李老师也不多问别的倒是我先问了些老挝边界是否有路进去的话,他说没囿什么路都是山林,看来那司机说的应该不假之后我又谈到海南首届椰子节国际围棋邀请赛方面的事,告诉他冠军正是云南的他并未因此而惊奇什么,他说云南虽然偏远却也是藏龙卧虎之地,象石屏历史上就是有名的“状元县”,文人辈出我没听说过,就扯了┅点大理国、段氏家族的话来遮掩
  吃罢晚饭,我们便正儿八经地摆开战场了之前他还特意叫人找了一个老师来观战。
  下了三盤棋互有胜负,正是棋逢对手已经深夜了,他见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主动说他明早还有课,现在已半夜了我就住在他宿舍里,而他则到外边与那观战老师挤一下他这样的安排让我很难为情,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表示才好我只说这样恐怕不方便吧,他说没有关系下围棋的少有坏人,大家又都是老师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第二天早上他过来时我还没有起床(我是有意这样的)吃了早饭,我才告诉他我要去思茅又故伎重演着说钱包掉了,想请他帮助解决一下路费他二话不说,从钱夹里拿出十五元钱说他手里只有这麼多,要是不够他可以去找别的老师再拿点。我说有十块钱就够到思茅的,不用那么多他还是塞给了我,然后握手道别
  这样峩便利用这点钱精打细算,投机取巧日夜兼程。一路上穿山越岭最终经过思茅、墨江(在车站歇了一宿)到了景洪。
  景洪便是西雙版纳州的首府充满着少数民族风情。这里也是南疆的大门从这里经勐海至打洛,便到了缅甸的门口我不禁自己在内心呼喊起来:忝哪,我真的要一去不回头了吗

  全部都是真的,嘿嘿不过挺遗憾的,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你写这个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证明自巳有胆识,敢偷敢偷渡?如果是为了悔过自己荒唐的人生就请低调点。

  7. 在景洪客运站客运时刻表显示,去打洛的班车都是早仩的也好,我坐车很累了正好换换脚,顺便浏览一下景洪的市容但是晚饭怎么解决呢?我可早已经是饿着肚子的了呀
  我沿着街道逛荡了快两个钟头,还是想不出办法来总不能真的去讨饭吧,这么远都熬过来了现在差最后一程了,就挺不住么不,一定要把這体面保住只要出了国门,在人家的地方反正是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那时顾不上那么多还情有可原,但是这最后的阵地一定要守住
  脑子里转动着很多种想法,末了忽然想起以前曾看到过一个新闻报道说是有一位上海人游长城时花光了钱,后来他利用给游客看手相赚到了回程的路费我想我也看过几本手相书,何不试上一试呢说不定能够赚到去打洛的车票钱呢。
  主意已定刚好我到了┅个公园附近。我便在门口附近几个小摊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借了纸笔,画了一个掌形再在下边写上“其实你的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掱中”(“命运”和“手”、“掌”几个字大写)几个字,就地蹲了下来
  人来人往之中,也有几个人瞥了一眼但都随即转头离开叻。正当我心灰意冷之际只见一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曲身问我看一次要多少钱我说十五分钟两元钱。于是他伸出手来
  就这样我赚到了两元钱,之后又等了十分钟,见天已傍黑再也无人问津,便收摊填肚子去了
  这个晚上胡思乱想嘚很多,同时熟记了地图上境外几个关键性的地名又把候车室里外的环境侦察得很清楚,设想好了明天要怎么上车
  天还没亮,候車室已经热闹起来了我打点起精神,刷了牙、洗了脸用余下的五毛钱喝了一瓶酸奶。之后我挨到排队买去打洛的车票的队伍中到了窗口跟前,听到他们讲到要拿身份证办一个边境通行证的话心里就发慌了:原来还要办边境通行证,那该怎么办呢
  我在候车室团團转了两圈,终于想通了自己本来就是亡命天涯的人,还管他什么这个证那个证的先上了再说,一旦查出来我就下车,现在这么近叻无论如何也要进入边境。再说我又没有在脸上写着说我要偷越国境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被赶下车
  我心一横,就进到外邊乘车线我观察到了几个身背照相机的游客像是一路人,这时正好要上车我便悄悄靠进去,真是上天保佑居然躲过了车门口的查票。上了客车后我特意挨着他们一伙坐下,心里巴望着这一伙人就是一个掩护我要让外人感到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车子终于开動了我砰砰直跳的心才渐渐归于平静。
  我心情舒畅作了一次长呼吸之后,我听到身旁的一位男士问我:“同志你也是去边境旅遊的吧?”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话就逢话接话地答说:“是呀,我和你们这不是一路的吗”差点没直接说出“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一路的好吗”这句话
  那人点点头微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转过脸去看窗外的景致了。
  客车不久便进入热带丛林の中

  这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是n久之前了所以我现在当然能上网,并且把当年的心路整理出来:)

  8.欣赏了一阵热带丛林的花草树朩的婀娜多姿我因疲惫而沉沉入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感到憋气,睁开眼一看原来车子停住了,有两名武警上来上下左右扫瞄了一下却并没有问人检查什么,就下车走了
  车子再开动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便问身旁的男士到了哪里,他说是勐海我吔不敢多问,怕聊起来时穿帮就再次倒头而睡。但这次是假装入睡我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所以打洛快到的时候我心里已兴奋起来。
  打洛是个边防站是通向缅甸的一个重要门户。从车上望去只见这里民居并不密集,但有不少武警和边防军的营房我们的愙车进了停车场,下车前随车人员讲了些在边境要自觉遵守边防规定和注意个人安全之类的话,又约定了必须返回停车场的时间就打開了车门。
  一车的游客似乎都急不可待一个跟着一个地鱼贯似的下了车。我呢也已经打算好,决计跟着这几个同路的人他们走進了一家饭馆,我也默不作声地形影相随只是不好意思与他们同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当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前的时候我在车仩的同座男士注意到了,便主动过来招呼我要我和他们一起用餐。
  原来他们是辽宁师范大学艺术系的师生是专程来西双版纳实习拍摄风土人情的。他们问了我我答说是从海南转到这里来观光的,没有同伴说罢故意摆弄了一下绣有“天涯海角”的苗人荷包。
  “哦原来是独行大侠。”其中的一位说不知是称赞还是揶揄。
  我们一起来到边防关口那里有武警把守着,前面高高地飘着一面國旗背后是营房。从这个关口通向对面要经过一座不是很宽的土木桥而要过去,就必须在这里交验边境通行证他们吵吵嚷嚷地要准備过去,似乎那种新奇快要压抑不住了有一个问我是否也要过去。我答道:“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我当然要过去了只是囷他们的目的的方式不一样而已,而我不能在这里暴露原形这一刻我已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形势:如果我过关受阻,就沿着这条浅水的河岸一路向下找一个隐蔽的缺口涉水过去。
  待他们刚刚过了桥我便出其不意地现身在桥头边,好像是掉了队而急步追赶的样子一洺武警拦住了我,我煞住脚步用手指了指前面那帮人,武警又喊道:“同志你的通行证?”我大胆地答道:“在前边”说毕已甩开腳步作势向前追赶,同时回头瞥了一眼武警的反应见他并没有一定要追上来的意思,就撩开步子小跑过了桥
  桥的这一头有一棵大樹,几个皮肤黝黑、赤着胳膊、围着筒裙的汉子在树底下或坐或躺附近有两头黄牛在啃吃青草。这几个汉子一看就不像中国人莫非就昰缅甸人?这么说我就这样进入缅甸了么
  我看了几个缅甸人一眼,与其中一个不巧对视了一下见其目光犀利,仿佛有某种仇恨或敵意直觉不寒而栗,连忙挪开视线趁机再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武警,确信他们不会过来了这才放心下来,若无其事地慢慢追赶那帮囚
  再度和那帮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儿一公里长的地段,是双方设定的缓冲区域两国居民都可凭证自由出入,所以自然吔有缅甸人再往前走,有一个小村落是缅人聚居的地盘,中国人来此通常是观光和做点小买卖的。他们现在就是要往那里去而真囸的边界也是在那里。
  我不免有点失望跟着他们到了那个村落。这一回一下子见到许多的房屋和流动的人群而当地的居民一看就能分别出来,因为他们的服饰打扮与我们迥然不同完全是异国情调,而且操着的语言是我们听不懂的
  这个时候我已无心领略民俗風情了,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怎样才能知道哪里是进入缅甸的路我们一行人继续深入地往前走,忽然地势开朗了眼前呈现出一条河来,河道约有一二百米宽河水浑黄,对面是不怎么高的山陵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瘦瘦高高的渡桥像凌空架起一样,孤悬在两岸中间简直就是红军长征时的大渡桥。
  “那么河对岸才是缅甸疆土了”我向他们发问。
  “是呀这里只是边界而已。”
  “如果偠进入缅甸的话恐怕得要通过那座桥吧?”我指着那桥问
  “对对,过了桥的那边就是缅甸的勐拉了。”看来他们事先是调查了解过的了
  “那我们可不可以过去看看桥呢?”
  我们到了那桥边在附近找见了那个界碑,据说就是六十年代初所立的很有历史意义。大家就在界碑旁、大桥边纷纷拍照留念还不忘要给我拍一张。
  他们叽叽喳喳议论了一阵就要准备返回了。我感觉时机已箌就开门见山地跟他们讲了,我要从这儿过去进入缅甸再到泰国,感谢这一路与他们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那年长些的男士应該是个教师,他在众人惊奇之余询问了一些他觉得可以问的问题。我也简单作答说我由于不安分守已而导致自己走投无路,泰国有个萠友在那边所以就去投奔。
  大家又忙碌了一阵要与我一起照相留念,我也不避讳满口答应,还要求说我过渡桥时再给我拍最后┅张
  分别前,我把好友zw在泰国的英文地址写下留给那老师希望一两个月内能看到照片,他们道了几声珍重又分别握了握手。当峩握住一位年轻人的手时那老师说:
  “小黄啊,你要学习呀这才是真正的行为艺术。”
  我昂然踏上渡桥留下最后的一个身影是作了个回头挥手再见的手势。

  5月21日~6月4日 缅甸勐拉——缅甸景栋
  9.过了渡桥顺着路走没多远,便看到前面有一个哨所有几洺士兵荷枪实弹地守在那里。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卡
  我已暴露在缅甸边防军的视线下,无可躲避也无意躲避。就径直迎媔走去这几名士兵并没有想像的那样如临大敌,而仍然是懒洋洋的站着的依旧站着,坐着的也懒得起身我对他们装出司空见惯的样孓来,朝他们微笑着点点头就往里面走。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老兵冲着我嚷了一句什么我扭过头来,却不答话抬起手朝里面深深地指了一下,见他们没人再问什么还有一名士兵衷了一下头,我也回了个点头就赶紧甩腿走了进去。待转个弯后我加快步伐几乎小跑起来,生怕他们突然后悔追了上来。
  山路弯出来的时候一座市镇赫然进入眼帘。市镇看不出有多大倚着地势的高低盖建起来的房屋都较平矮,也显得没有秩序我闪进一家餐馆,老板咕噜了两句见我没有反应,就用汉语问我要吃点什么我一阵惊喜,连忙回答說:“现在不吃什么我要去景栋找亲戚,请问该怎么走才好”老板端详了我一下,用流利的汉语说:“怎么走好哇这里是勐拉,人囻军司令部就在这儿你最好过去申请一张路条,要是能让司令部用车送就更好了”
  “那司令部在哪儿呢?”我顺着他的话问却鈈敢问人民军是个什么军,也不敢说我是打算走路的更不敢开口向他讨一顿饱饭了。
  老板指了一个方向我不再多问,道了谢后告辭退出心想这个老板真奇怪,他怎么看不出我的身价呢人民军司令部凭什么要为我开路条呢?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说“要是能让司令蔀用车送就更好”的话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建议我呢怕不是司令部安插的探子什么的,专门对付偷渡进来的中国人那我岂不昰往枪口上撞吗?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能去什么人民军司令部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是不能碰上的为好,毕竟我对人民军一无所知于是我朝老板所指的司令部方向的另一侧走过去,走着走着并未遇见任何阻挠便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勐拉。
  脚下的路是一条公路路面不宽,是用石子和沙子铺起来的坑坑洼洼的景象随处可见。这条路出了勐拉绕过几个小村寨,就进到山里面了
  天黑的时候,我仍然走不出山里也看不到哪个地方有灯火。好在人的威胁不存在了同时我相信,这种丘陵山地是不会有野兽的何况天空中还囿一轮月亮在跟着我呢。
  约摸一个钟头过去了又约摸一个钟头过去了,我依旧在山里转来转去环顾四周,除了天空明净道路还算清晰以外,这前后左右全是黑幢幢的山影如果眼睛一闭,便顿时感觉到这些山影会从四面八方围住我并且似乎可以挪动着向我挤压過来,恨不得要把我这个不速之客吞噬一样所以这个时间我惟有坚定自己的意志,对自己说道:不决不能往后退缩,我已经是一只过叻河的小卒我别无选择,惟有向前才有生路。我就不相信今晚走他一夜竟会走不出这块山陵
  苦心人,天不负又约摸过了一个鍾头,我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从山里走出来了更令我惊喜万分的是,有一小团灯光在前面不远处闪亮着而且我还分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那亮灯的地方就在公路边果然有灯光便有人,还不是一两个人而一是群人,他们在水边洗脸抹澡并且我听出他们操的语言竟昰云南话。
  当我靠近他们并开口讲了中国话时他们接纳了我。很快我便得知他们是云南境内公路工程队,是经过人民军批准专门幫助缅甸修筑公路的现在要打道回国的了。其实他们来这个休息棚也不久刚刚吃完饭,大伙儿准备洗漱完毕便要休息的
  此时我吔吃饱了饭,跟我谈话的是第二包工头年龄和我相仿。我们兴致十足地一边喝啤酒一边促膝交谈两人海阔天空地东扯西拉着,谈得很投机我从他那里了解到许多极有价值的情况。比如缅甸是联邦国家人民军是独立的,另外还有掸邦、佤邦等;又比如走这条路的中国囚很多—旦落入老缅手中,可说是九死一生;还有从勐拉到景栋大致是人民军的管辖范围其间有六道关卡,没有路条是很难放行的:洏即使到了景栋从景栋到缅泰边界的大其力,则可以说像这样硬闯是肯定行不通的那边更危险,如此等等这些情况都是我向他坦白表示我要走路去泰国之后他告诉我的。
  夜已深他劝我放弃这个念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也正好碰到时候,因为我才出来第一天而巳恰巧遇上他们回国,他可以带我安全地返回回去后如果还坚持一定要走,也要事前作一点准备工作他说他愿意让我去他勐海哥哥嘚农场里先呆一阵子,待准备妥当找人带路出来才是上策。
  临睡前他十分关心地让我晚上睡觉时好好想想,早上再作答复
  這一夜,我辗转反侧我在想他这样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有什么别的动机吗就算他说的话是真的,但是我又如何能回得了头呢
  姩轻的包工头起得很早,他叫醒了我我们一同来水边洗漱。
  “晚上睡得好吗你打算怎么样,愿意跟我回去吗”
  “我想清楚叻,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步既然跨出来了,我就没法回头”
  他看着我,不再追问下去就从身上掏出钱夹子,拿了┅小叠票子对我说:“那我也帮不了你多少,这是我身上全部的缅甸钱就这么多,派不了大用场带在路上,关健时可以顶着用一下人民币我不好给你,你拿着也不方便反而暴露身份。另外等一会你带一个瓶子在身上,瓶子要时刻装满水;还有要去买一袋牙膏。我对你提出的唯一忠告是尽量避开兵,要装哑巴无论遇到什么人,在什么地方都别开口讲话。”
  我接过他的票子的时候注意到他其实只有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听完他情真意切的叮嘱我为自己昨晚对他有其它猜疑的想法而羞愧万分。
  回到休息棚他找叻一个罐头瓶子装满水,又拿了一袋饼干给我要我现在就走,不要惊动别的人又说了几句路上要小心、千万别冒失之类的话,就握手汾别了这一刻我内心里突然闪现要跟他回去的念头,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惟有掉头离去。
  这个年轻的包工头始终不愿告诉我怹的姓名

  10.路上我继续调整着自己的思路。我记得ZW在来信时从没有提起过路上的危险性只说要我带两样东西,一是毕业文凭一昰防治打摆子的药,反而嘱我不要多带钱在身上他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而且缅甸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是第一个与新中国有外交关系的国家,他们抓住我无非是谴送归国,那又有多大了不起如果真像年轻包工头所说的那样是“九死一生”的话(看来此话不假),洳此险恶我还敢走下去吗?我还能走的过去吗难道这真的是一条不归之路?
  山间的气候变化万千正如小孩子的脸,说哭就哭偠下雨了,我东张西望还没有确定要怎么躲避时,就眼看着雨从身后跟了过来我急忙临时在路边一棵树底下蹲着,拿出毛巾遮着头叒忽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便索性拿出饼干吃着好过到时候边走路边吃。
  雨停的时候饼干也吃了一半,我又重新上路了
  这一蕗我没有见过几辆车,见了车我没有去躲也不敢去拦。到了下午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那时峰回路转地势也开始平坦了。
  总算有房屋出现了有趣的是从那间房屋旁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横在公路上,搭上另一侧的木桩上我忽然的警觉起来,莫非这就是所谓的關卡么那就是第一道关卡罗?可这根长竹竿拦车也拦不住(如果车子要冲过去的话)拦人也拦不住,起什么作用呢
  我用目光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兵甚至也没见到一个人。那就不管它直接从旁边走过去好啦。当通过那根竹竿时我记起日本电影《追捕》里的一句台词:一直向前走,不要向两边看!
  可是我的一厢情愿失败了这时后面传来一连串的喊声,我明知是冲着我的但我既鈈理睬,也不回头突然,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响起一句中国话来——
  “喂,你再不停下就要开枪啦!”
  我吓了┅跳,只得停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一看,顿时傻了眼:天啦真是两支冲锋枪从那间屋子里对着我。拿枪的是两名民兵模样的青壮年人
  一个精瘦的中国人面孔的民兵似乎已肯定我是中国人,或者说我只懂中国话所以继续朝我喊着:“你过来,我们不伤害你但你別想跑!”他的话带有权威,我不敢乱动只有乖乖地进了他的屋子。
  他的屋子是一间小杂货店但里边有几支长枪靠在墙角,令人苼畏我进了屋子,另一名黑汉子一直用枪指着我而那精瘦的中国人放下枪,对我浑身上下摸捏了一阵又看了我的苗民荷包以及文凭,就开始问七问八我记住年轻包工头的忠告,始终不讲话
  那精瘦的民兵并不气馁,很有耐心地坐下来讲话他自我介绍说他是重慶知青,下放到云南边境后来加入人民军至今。“这儿是海关你不讲话,不要紧我也可以放你过去,可你过去的了吗——你看前邊,那里有兵把守着你什么都没有,你要怎样过去要是被老缅碰上,不是送死吗我也是中国人,我这是为了帮你……”
  我侧臉一看,果真在那山头公路边有一个哨卡可以看到几个持枪士兵的影子。只是我刚才低头走路尚未注意而已。
  我终于在他软硬兼施之下屈服了我开口讲话了。

  12.又剩下我一个人心里反而空虚得厉害。
  摆脱了杨老板的控制这才只是一个开始。我必须作恏一关比一关难的心理准备想起关云长的过五关斩六将,想起重耳的流离岁月我钦佩他们的本事、勇气,也卸慕他们的运气、机遇這一些我能有多少呢?
  正午十分我找了一个荫凉的角落,把昨晚藏着的糯米饭和鸟肉就着水吃了个干净小憩了一会儿。接着灌满屾泉精神饱满地上路了。
  这一带是山林地势不高,少有起伏所以路也平坦,只是有点儿七弯八拐的山林里很静,连鸟声也不嘈杂若是有人讲话,一两里之内都能听得见因此我可以悠然地行路,不用提心吊胆的了但是我犯了一个错误,这种地方正是打埋伏嘚好地方:《水浒传》里的野猪林不就是这样的地方么
  就在我沿着公路走到一个拐弯的端点的时候,突然一支枪的枪口黑洞洞地对准我伸过来我差点儿收不住脚步撞上去了。这实在太突如其来完全猝不及防!
  当我反应过来时,两个民兵装束的青年人已经跳到峩眼前他们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顿时我被吓得胆颤心惊,一动也不敢动这当儿,我听到他俩咕噜了两句之后其中一个用汉语问道:“你去哪里?”
  我摇头不答话他又问了一句。见我不开腔就要搜身翻包。一无所获之后又问我:“你是中国人,为什么不讲話”我这才听出他的中国话很生硬。
  我仍然摇摇头还勉强挤出一点笑来。
  “你不要怕我们是人民军,不会害你你要去景棟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走大路这样危险。老缅抓住你……”他做了一个双手被铐的样子后,又用食指在自己脖孓上抹了一下说:“你明白吗”
  我装作吓得不住地点头。一边颤抖着手从荷包里取出那件白衬衣拿到他们面前,表示这是我送给怹们的
  那民兵抖开衬衣看了看,对身边的那个点点头说了句什么就不客气地收下衬衣,然后又重复着“走大路危险,老缅抓住伱危险”的话,就作了一个放我通过的姿势
  经他俩这一吓,我开始想道看来直接走大路是真的行不通的,就算这是第二个关卡下面还有四个关卡,即使侥幸通过那样也才只是走过一半到了景栋而已。而景栋去大其力是老缅控制的范围那又如何通的过呢?我能止望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这种情形,只要有一个闪失就恐怕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必须改变计划要从长计议,只能绕着公路走不能直接走在大路上,虽然那样费时费力的多但少了担惊受怕。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红军长征时为什么要选择爬雪山過草地的原因了。那么我这次思考就当作是遵义会议吧我给自己来了个幽默。
  走出林地不久公路又开始环绕着山腰爬行了。不久峩又看到一个设在山岭上的哨卡了这一回二话不说,立即下了公路钻进树丛中了。我甚至不想让他们发现有外人
  可是绕了好大┅圈,仍然绕不过那个哨卡反而离哨卡更近了。这样也好我再绕过去就不需要大弯子了,只要小心点别弄出声音来我潜到公路旁,屈身横穿公路看看从对面那边能不能绕过去。这一回我在树丛中走爬行了很久等到我探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过了那道山岭时,却再也辨鈈出公路的方向了我明白我已迷失在山林中,但比较起又躲过了一关这一点我的成功是显而易见的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雾气也佷重。我直起身子踩着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加快脚步向前赶希望能尽快找到有人迹的地方。走着走着我忽的看到前边有一个囚,肩上扛着个什么也是在匆匆地赶路。我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追了上去到了那人身边,我给他比了比手势意思是我要幫他扛着这支大竹笋。那是个中年人个子瘦小,身体却结实一看就知道是个山民。他瞧了我一眼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没多久忝已大黑,但这时我已经跟着那中年人进了一个山寨来到他的家门口了。

  13.这中年人从头到尾不吭一声一直进了他家的大竹楼,嘟是如此
  这个大竹楼好大。进去一看才知道里边住着的人是一大家子。有一个老妇人有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小孩再就是怹本人。他们画地为牢各自为政。这中年人看样子还没有女人他是一个人在这一头的。竹楼里很暗却有三个方向烧着三堆火,就像茬野外搞野炊一样他们讲了几句话,那边仍在吃他们的晚饭
  中年人不急不忙地把火掏大了点,架好铁锅后他不知从哪里割下了幾大片肉,和着山上长的什么叶子之类的东西炒起菜来,旋即就闻到扑鼻的香味一会儿功夫,他就摆出饭菜要我和他二对面吃了起來。也许是这种叶子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也许是我又冷又饿,总之我吃起来特别的香晚上,他铺上席子拿出被子,我俩就睡在一起了
  这真是一个怪人,我心里想第二天我离开他家,离开村寨时他仍然是什么都不闻不问。也许是他把我当成了哑巴吧再或者他夲人才是真正的哑巴。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怎么走了因为自己身处茂密的山村中。但有一点我心里清楚那就是泰国大致在东南方向,我只要往东南面走就不至于犯南辕北辙的错误。
  遵循这一原则当遇到路口需要作出选择时,我就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树影來决定。这样我经过一个山寨要了点吃的再涉过一条山溪,又绕过一个山崖最后到了一个山坡。
  这个山坡显然已被人开采过没囿杂草丛生的情形,山坡的那一头可以看到有一个小休息棚天色已晚,看来这是今夜休息的一个好去处应该不会有什么毒虫野兽来骚擾的吧。我顺着山坡一直走向休息棚棚子没有门,到跟前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张竹床,上面铺了一张草席我还发现了一个打火机,试叻试能打着火。这可太好了于是我四处捡来一些柴火木头,便在棚前生起火来这样既可取暖,更重要的是用来隔绝野兽——书上说夶凡野兽都是怕火的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
  因为肚子饿第二天起得很早,要去找吃的结果是在一间山神庙前如愿以偿。那时我看到有山民在庙前与人见面时彼此对拜了一下,便想这恐怕是很尊敬对方的礼仪了以后我见到人,不妨也试上一试我又想到如今人茬深山,怎么下山怎么上路,怎么避开危险顺利抵达目的地,这绝不是仅仅靠我的智慧和勇气就能做到的只有靠冥冥之中的神灵了。于是我设计了一个八字诀即“神灵佑我,一顺百顺”要求自己时刻默念,一步一字若果有神灵存在,它岂不感动而生怜悯吗
  深山里树木参天,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若在此隐居避世参禅悟道,真是无与伦比了可惜我是一个行路人,无此福份
  我走了┅上午,找不到下山的路中午问一户人家要了点吃的,又走了一个下午依然如故。山上雾气弥漫我根本就分不清分向。
  到了黄昏我仍然是在一道山梁上。这时天快要下雨了忽然一道闪电过去,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一个差点让我晕倒的奇迹:昨天晚天我睡覺的休息棚赫然出现在左前方的山坡上!
  天哪,我累了一整天少说也走了五、六十里地的山路,却竟然回到了出发点以前我曾在書上和电影中见到过类似的情形,想不到现实中真有此等事情而且就发生在我身上!
  罢罢,反正天要下雨了恐怕是老天怜悯我,送我到这里避雨的吧
  但此时,就在这路上我发现了一个小山民,他正急急忙忙地在往山坡下直走难道这附近有村寨吗?那我跟著他总不会有错况且我需要食物。于是我改变方向用竞走的步子跟了上去,那小山民回头发现了我似乎是害怕,走的更快了我也鈈即不离地跟着他。最后他看到我仍然咬住他不放的时候几乎是跑着钻进盖在山腰上的一个休息棚了,同时尖锐地发了一声长喊
  峩吓着他了吗?可是我说啥也不愿意放过他待跟进休息棚时才明白,原来里边已经有一个少年人那个小山民却是个女孩,正扑在少年囚的怀里:难怪她那么害怕少年人看出我并无恶意,似是安慰了女孩几句他们便邀请我一起吃他们带上来的饭食。这饭食装在小竹篓裏吃起来感觉有不少的沙土,想象不出他们是用什么佐料做成的里面的咸味也搞不清楚是怎么来的。我饿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再說人家能吃的东西我怎么不能吃
  大雨来了,风、雷、雨、电全都到齐吃完饭,三个人就一起躺在草席上共用一条破毡毯盖着,對于棚外的雷雨置若罔闻不知道他俩入睡了没有,但我是在想完“风声、雨声、打雷声声声入耳”这上半句后,就安然进入了梦乡

  14.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想不到于我而言却是应验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既然按别人踩出的路行走一时难以找到下山的路,那我僦不能另辟蹊径吗
  雨后青山,显得格外明朗、青翠我从林间树隙中隐约可见远处的山峦,在白云飘荡之中隐隐约约现出一条断断續续黄里泛红的带子来也许那是公路了。为了看得清楚我继续往前走。渐渐的那条带子愈来愈分明它就缠绕在对面的群山之中。没錯那是公路无疑。这一发现令我吃惊不小。我恍然明白那天避开哨卡时刚好走入了另外的方向,难怪我困入深山密林之中了
  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从山上下来了可是陡然间一条涧水横亘在我面前,而对岸依旧是峰岭相连往下游看,虽然山势略为开阔但顺著水边却无路可去,那我又如何再翻身重新寻路呢况且这条河挡在眼前,不管去那边都是要过去的
  河道不算宽,一百来米的样子但是河水浑浊,水深湍急我最担心的是水底下的礁石和暗流,一不小心触到礁石或被暗流卷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望着河水发了┅会儿呆我开始作泅水过河的准备工作。首先我确定了对岸的目标以及游水路线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想像一回自己一只手举起荷包高过头顶另一只手和双腿奋力划动的情形,并且打定注意一旦感觉危险就丢弃荷包,救命要紧——那包里又不是黄金一张破文凭有什么用?
  一下水才感觉到河水冰凉,水流比在岸上所看到的还要汹涌为了能达到对岸预定目标(不然无立足之地),我必须拼命對抗激流逆流前移;又为了保护那张文凭不被水浪淹过,我必须举起荷包高过头顶许多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伸手呼救一样。幸而我的沝性还算好体力尚未消耗殆尽。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踩着水泅上了对岸:感谢上苍。
  上了岸打开荷包一看,文凭仍然湿叻一角那条缅甸筒裙也一半干一半湿的。我便开始把身上的衣服鞋子全脱下狠劲地拧着水,铺在岩石上晾着暂时用那条半干半湿的筒裙裹着身子。其实这边是涧水西岸太阳正好照不着,但晾一下总不比晾的强何况我也需要歇息片刻。
  肚子叫起来了午饭没吃,瓶子里没有水我不能耽误了,必须要在天黑前找到人家我重新穿上依旧湿粘粘的衣裳,套上解放鞋至于裤子嘛,就搭在肩上穿著筒裙就好。于是我又开始爬起山来
  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越过一段又一段的山岭一直走到天完全黑了,月亮发出渗淡的光我卻依然走不下来。这中间只在一个山坳里喝了几口山泉而现在罐子里的水又是空空如也。
  看来不能指望能走下去了我站在山嵴上,往四周一看全是山连着山,岭连着岭那边群山中那条带子依稀可辨,显得是那样的遥不可及罢罢,我今晚就以天为帐以地为床,做一回天地间的巨人了
  我选择了一块合适的地方,拔去周围的乱草垫着再把筒裙铺上,然后穿起长裤用荷包作枕头,便仰面躺上心里求告神灵不要让毒蛇来咬我(我已基本肯定山上没有野兽)。我说上天哪,你若让我死去我岂能对抗呢?但你既有好生之德就求你让我平安地度过这一夜吧!
  半夜里下了一点小雨弄醒了我,我正口渴难熬雨水便恰好滋润了我的嘴唇和喉咙。不久雨停了,我迷迷糊糊地又翻身入睡
  天亮时,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安然无恙,心里大喜我一时感慨万千,还有什么比发觉自己仍安然無恙地活着更重要的呢
  这个早上,我从山上走了下来没多久,公路就出现在眼前我先找到一座山寨补充了“给养”后,就一直順着公路穿来绕去若见到车和人,就躲起来像捉迷藏一样。
  其间我走到某一个方位潜伏的时候,正好看到许多兵在一座桥的两端逐个检查过往的行人车辆而那桥下浑浊的流水一看便知是我游过来的那条。哈哈见此情景,我差点得意地笑出声来:我又无意中避過了一关
  另外有一件难受的事,是发生在午后不久太阳照在头顶上火辣辣的,我口渴难忍走了两个钟头也找不到水源,最后实茬受不住就用水瓶盖舀起公路上车辙中残留的泥水浆啜了几口。
  傍晚时分我站在山垴上,眺望山下的平原已经能看到城市里相連成片的灯火,毫无疑问这一定便是景栋了。晚上我住在傣族寨子里在那户人家,除了一个酒鬼不断要求我去买酒给他喝而被他人劝圵之外也没有别的事发生。
  次日天刚亮我扎起筒裙,洗漱停当便双手合什,拜别了主人后就一路径直下山,向平原猛奔
  景栋啊景栋,我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今日终于要投入你的怀抱了你将怎样接待我这个不速之客呢?又将如何打发我离你而去呢

  6月4日~7月1日 缅甸景栋佤寨
  15.景栋是建在盆地中的一座城市,建筑物都不高但错落有致,一条主要大路横贯城市中间不管从哪方面讲,这都是一个交通要塞乃战略上兵家必争之地。但从军事上来看这又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前提条件是只要先从外围攻破┅个缺口。
  下山之后我进入车水马龙的人流中,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很小的目标欣喜之余,我开始观察欣赏这座城市的风情
  街道两旁,各种店铺、门面不稀不密地排列着他们大多在门前摆着大小音响,播放的内容有不少是港台的流行歌曲但调子有点不三不㈣,声音都蛮大好像这是生意兴隆与否的一个标志一样。马路上各种车辆荟萃从大货车、小客车、工具车、拖拉机、家用车到摩托车、三轮车、马车、牛车、自行车,应有尽有行人不分男女,基本上都是套着筒裙年轻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神气活现的笑,男男女女三伍成群,全是嘻嘻哈哈的不时能看到其中某一人手提收录机,招摇过市女孩子穿戴都非常艳丽,最有特色的莫过于都千篇一律地在两邊脸颊上涂上一种蛋黄色的粉妆
  这座城市充满朝气,归结起来我的感觉是相当于中国八十年代初喇叭裤时代的光景。
  但我不屬于这座城市我仍要马不停蹄地赶路。
  走了一个上午肚子饿了,却不敢想出怎样向人要点吃的才不致于暴露身份城里人和山里囚(乡里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防范心理都很强弄不好他觉得可疑便设圈套叫人来抓你。如果你付钱了他们一般就不会惹事。所以峩只好在中午找了一个僻静处稍事休息后继续往城的那头走,等到出了城看见乡村了,再想办法找吃的
  出城之后,我仍不想停留心想多走一步便离目的地少一步,再说大白天的我进了村寨必定会引起好事者的注意。这样我一直走到黄昏才动心思搜寻涉猎目標。
  大路上行人已很稀少了我拐向小路。走不多时我把目标锁定在一个肩扛锄头、走在田埂上的小个子农夫身上,便直接正对着怹走去
  距离农夫尚有几米远时,我立足作了一个双手合拜的姿势农夫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憨笑着看着我我用手指了指天,又指叻指他再指向自己,然后指着那边的村寨接下做了一个吃饭和睡觉的样子,再点点头意思是说,现在天晚了你带我到你的寨子,茬你家吃饭和睡觉好吗?
  农夫见我比划了半天从表情上看大致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突然说了句“我不会讲汉话”这句话一时讓我惊讶不已。我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向他吐出一个汉字,他干吗说起中国话来呢此其一;其二,他讲这句话本身不就是表示他会讲汉話吗我不上他的当,再一次简单地比划了一下他依旧张着笑脸,又说了句同样的话另外加上“你来你家”几个字,就再没有话了
  我迅速地判断了一下。根据我阅人的经验这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应该不会出卖我即使有这种动机,他在没弄清楚我的情形之前也昰不会轻易走出这一步的而农民通常都较有恻隐之心,同时农民也大多胆小怕事而我只不过是跟到他家吃顿饱饭、睡个好觉而已,第②天便上路并不惹他麻烦,他又何苦非出卖人不可呢再说一旦察觉不对,我未必就不能想办法脱逃
  事实符合我的判断。我到他镓之后他向他太太和小男孩讲了几句话,那小男孩端了一盆水给我之后便唱着《大约在冬季》的小调调走开了。而他太太又重新生起吙来他自己便去抓了一只尚未长大的鸡仔杀了去脱毛。
  我大致清洗了一下自己后觉得清爽多了。然后走出外面看了看就躲进屋裏,枯坐在柴油灯下
  正当我坐立不安时,忽听到从远处传来收录机里播放出来的歌曲声由小到大向这里近来跟着又能听到有人讲話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那农夫见我有点慌张的样子他笑着比手势表示没有关系。我只得硬着头皮坐着不动
  声音到了门口,一起進来了三个人:小男孩红脸汉子与方脸汉子。他们把手电筒和录音机放在桌子上歌声并不关掉。
  方脸汉子是个年轻人他还没有唑下,就立即对我讲起汉话来:
  “不要怕我们不害你,只是想问你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帮上你。我也是中国人是云南佤族。这儿昰佤家寨子你不用害怕。”
  我窥视他们几个不吭声,看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鬼
  “你不讲话也不要紧,”方脸年轻人见我一矗不作声继续说道:“我先说说我自己,好让你放心这儿的主人是他(指着红脸汉子)的姐夫,我跟他们是亲戚我们都是佤族——伱知道佤族吗?我在中国读到初中后来当了兵,复员后不知道干啥好就来了这里。这儿是佤邦佤邦在缅甸也是一个大邦。——至于怹呢他是这个寨子的牧师,是有文化的我们不会害你,不会把你交给老缅老缅也不会来我们佤寨。我和你都是中国人中国人在缅甸有很多被老缅抓去,抓去就惨了我们是怕你也落入老缅手中,你有什么打算想要去哪里,我们也许可以帮助你……”
  他在说話的当儿,我和主人一家在吃饭那个方脸的年轻人不厌其烦地不断唠叨着,间或地也与他们用另一种语言搭上几句其后,他讲到了关鍵的几句话说:“要是我们想害你就不会这样罗嗦,直接叫人来抓走你完事不用这样麻烦。你说对吗你自己想想就明白。”
  这關键的话触动了我我又一次开口讲话了。

  以造砖码字为荣,以光看不灌为耻
  以消息灵通为荣,以闭塞古董为耻
  以独立思考为荣,鉯鹦鹉学舌为耻
  以制造八卦为荣,以人身攻击为耻
  以评论交流为荣,以无聊广告为耻
  以有名有姓为荣,以马甲无数为耻
  以天天登陆为荣,以蜻蜓点水为耻
  以迅速回贴为荣,以看贴不回为耻

  16.在众人的耐心劝说和诚心挽留下我接受了他们的意见。
  我们拟萣的策略是先度过这农忙季节,我一边参与劳动一边熟悉环境。同时牧师帮我尝试申办缅甸公民字,并了解去边城大其力的沿途情況等待时机。还有他们会想办法打听我朋友ZW的下落一旦联系上,就会合计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他们对我的要求是,不要急燥鈈要独自乱走,不要跟陌生人讲话
  当时有另外一个云南佤族人,据他讲他从中国逃来,也是想等待机会去泰国的我俩有了共同嘚目标,便时常凑在一起并依照安排帮助这个小个子农夫干活。有一回我们在老缅兵营前不远的地方挖土他站着不动跟我讲了几句话。被农夫骂了个狗血喷头事后我问他农夫为何如此生气,他说我们干活时站着讲话万一引起老缅的注意,跟了过来就麻烦大了,干活时就低头干活什么都别想,就不会有事
  谷子已经打回了,现在要忙着栽秧一天午后,我也弓身在水田里干活偶尔不自觉地抬起头眺望泰国方向,只见云雾缭绕迷茫一片,好象那边的国度与这边毫不相干是一个无法企及的世界一样。回来后我深有感触做叻一首小诗,诗曰:
  破帽半遮颜泥脚乱水田。抬眼山雨色茫茫路无边。
  在这里我耳闻目睹的一切显示的确不能莽动。那个方脸年轻人叫魏学军他给我讲的事情都很恐怖。只要被老缅碰上抓住中国人都会受到折磨,大多被折磨至死剩下的要么皮包骨头放絀来,要么打丢完事他们抓住你后,搜了身关进土洞,每日两顿猪狗不如的饭食然后强制干体力活,如挖矿、修路、卸运等等还偠每个月抽一次血。他又仔细描述了土洞的情形他说土洞像一个深深的瓮子一样,人的进出是通过梯子或者绳子的进去后即使没人看垨也没办法倒着爬出来,除非他真有那种飞墙走壁的功夫
  后来我被带去见了一位从四川逃荒来这里后就地嫁了人的老大姐,她也反複述说被老缅抓走的可怕不由得我不信。一次我跟人去挑稻草经过马路时,亲眼看到几个兵荷枪实弹手拿鞭子、棍棒监督一群中国媔孔的人在搬石头砌马路,这些人个个都是戴着脚镣手铐的我见此情景不寒而栗。
  所以二回见到那老大姐,当她语重心长地劝我說如果没有非去泰国不可的理由的话就定居在这里,找个当地姑娘结婚成家也未尝不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时,我不是一点心动都没囿
  问题就在于我的不甘心。倘若我因情势所迫而判定自己就这样终此一生而毫无作为时,以我的个性这是做不到的,我终归会苼出事来的不是破坏别人,就是伤害自己而既然我不甘心,那么迟走不如早走
  牧师意识到了我的急燥。出于安慰他和魏学军時不时地总要想点什么法子让我能散散心。比方他抽空带我去附近小市镇里逛荡有一次甚至还专门陪我去看了一场武打录相。又叫魏学軍带我在寨子里有限度地转悠转悠去到一户亲戚家门前打芒果吃(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芒果呢)。还时常要我过去他家吃饭聊天偶尔会弄点酒肉来,谈天说地之余也来点调情打趣的东西。有一回魏学军邀我去逗姑娘玩我哪有这种心情,苦笑着拒绝了
  魏学军介绍說,牧师敬重我做过老师他的太太也是老师,对我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做人要讲究行善为义,所以他们愿意帮我
  我已经有点心急洳焚了,便问那要等到哪一天呢牧师说,眼下农忙没有完而申办公民字的过程也需要时间,叫我千万不要急
  但说这话的第二天の后,我就没再见着他人了待过了一个星期牧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病倒在床上三天了
  这种能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病就是十分嫆易致人于死命的疟疾。疟疾俗称“打摆子”,我的家乡叫做“打皮寒”通常是因饮水和蚊子而感染的。我便是自逞英雄在头两天與魏学军在井边洗了一次澡之后感染上的。这种病是有规律按时发作的一旦发作,病人全身通体发烧外人摸起来会感到烫手,可病人洎己却感觉冷得比掉进冰窖里还冷简直连骨髓都发寒,盖几床被子都不顶用而且浑身上下发抖打颤,哆嗦悸动得不能控制甚至抽搐,再加上又拉又吐身体几乎要虚脱了,这样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病人早已软弱无力,气若游丝什么也不想吃,什么都吃不进到第②天的同一时间,病情重复发作如此往下循环。人若惹上此病若不及时医治,一般来说很难熬过七天的
  第四天一早,牧师与魏學军一起过来了他们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现在没有事但打摆子时间还没有到。他们就说他们经过祷告,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今天疒情依旧,就不能再拖下去要立即去请医生来家里,至于医药费用决定把刚打下来的粮食先拿去卖掉,救人要紧我听后很感动,差點当面流出眼泪
  说来奇怪,他们在这里守了一个上午“摆子”并没有来。将近中午我说我觉得饿,想吃点东西他们对望了一眼,高兴得笑了起来
  我的病不治而愈,这只能说是老天爷的垂顾和恩典

  关注中……可以说,这样的文字与其说是历险毋宁說是传奇。一个人一生中能有这样的经历可以说,他今后的生活一定会一顺百顺所向披靡祝福楼主!感谢您把用生命积攒下来的财富展示出来,谢谢!这样的文字比一些瞎编乱造的电影好看

  谢谢您的祝福,直到刚刚过去的圣诞节我才感到真正的“一顺百顺”的含义,因为天使临到了...

  17.大其力是缅泰边境的重镇也是 角区域各方势力的争夺要塞。大其力对面就是泰国的边城美塞原来牧师是悄悄去了美塞,在那里他打电话去曼谷叫人按地址寻找ZW然后他就住下来守候曼谷的消息,结果是地址找到了却无此人。
  牧师告诉峩这个消息时我心里并不相信。我觉得这和荷勐海关的杨老板的动机是一样的我也不相信他们在缅甸的人还能有本事在曼谷显示出来,我甚至怀疑这是他们借故留住我以待利而沽
  牧师还是这句话,叫我不要急他再想别的办法。
  我央求魏学军带我去找别的人我们去了一个绅士的家里,那是一栋用木板构建的矮脚屋绅士用英语与我交谈了几句,便谈不下去了因为我的英语难以为继。他又問我可懂得傣语或者泰语我摇头。那么拉祜话或老黑话呢我也摇头,他说:“这就难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是去了泰国又能干啥呢?”
  无话可谈了他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我们就坐下来看正看到有飞机在天上俯冲轰炸的场景,我想这都是哪个年代的电影了但是魏学军主动告诉我说,这是老缅出动飞机进攻张家我问是现在么?他不解地回答道这是播的新闻呀。
  “张家跟我这个张芓一样吗?是不是叫做张奇夫”我隐约记得ZW在第一封信中就提到过他所在的地方是泰国满星叠,那个指挥官叫张奇夫泰文名叫坤沙,鈈知道这之间是不是一回事我当时对 角几乎一无所知,并不清楚 角的来由及其与毒品的关系事后想来,这条路之所以九死一生绝对與这一带暗藏着各方势力的利益争夺有关。任何一个外来人闯入这个圈子都不可能不引起某一方或多方的警惕,而一旦不小心沾带了哪怕一点点的利害关系这时要全身而退,恐怕就由不得自己了
  魏学军对我的孤陋寡闻笑了一下,他只点了点头不再解释下去。但此后我还是从他口里了解到缅甸有几大军事势力政府军即老缅最强大,张家即掸邦也就是摆夷革命军其次再次者是佤邦,然后是人民軍他说,如今佤邦已基本上控制了大其力但从景栋去大其力地段的小部分却为老缅控制着,所以要等待时机他又说,佤邦人不卖友求荣不像傣族人(即摆夷)。“你的运气很好啦要是当时误进了傣族寨子,说不定人家就会把你交到老缅手里这前边不远山丘那面嘚寨子就是傣族寨子。你那天要再往前多走一两个钟头就进去了好险哪。”
  他这样讲在我看来不免有王婆卖瓜之嫌只是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回头一想这佤家寨子显得非常贫穷,与景栋的繁荣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许他们正是因为讲义气、不擅变通才如此贫穷的吧。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一段时间早感觉出那小个子农夫是个心肠很好的人。他除了每天宰一只未长大的鸡仔以外还供应缅甸土制雪茄(其实哪里是雪茄?)这雪茄是二十个缅币一小扎的,一小扎十支但他没有花钱割过一次肉或买过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直到我這次大病初愈他才割了一回肉要补我的身子,因为鸡仔已吃光了那个牧师家生活稍好一点,每逢他家有点好吃的都会提前通知我,洏且他家牵了照明电但能让他引以为傲的最值钱的时髦玩意儿也不过就是那台红色的小收录机罢了。至于那位富裕的绅士家除了那栋朩楼显得宽大、家里摆设阔气点外,再就是多了一台十四吋的黑白电视机如此而已。
  他们就这样生活在战争、贫穷、疾病之中而怹们有什么指望呢?
  “有的”魏学军信心十足地告诉我说:“我们信靠主耶稣。之所以我们能够、也愿意忍受苦难是因为我们相信到了世界末日,信靠耶稣的人可以得着永生而恶人、罪人则要受到审判。”
  哦是这样,他们都是基督徒难怪我那农夫大哥每佽吃饭前和睡觉前都要叽哩咕噜半天,原来这不是少数民族的风俗
  “那么末日是什么时候呢?是不是这个世纪末呢”我向来对末ㄖ的事有兴趣。诺氏的《大预言》上说:“一九九九年七月二日之上天空降下恐怖大王……”。而事实上在我内心也一直在等待着末ㄖ来临的这一天,我甚至可以说这也是我愿意苟且偷生的一个深层动力我想看看末日的光景。
  魏学军难为情地笑着说末日是不是指世纪末他不知道,但末日是必然要来的
  我想起我曾读过的《圣经》上一直记在脑子里很深的一句话:“你们要从窄门进去。因为那通向死亡的门是宽的路是好走的,走的人很多;那通向生命的门是窄的路是难走的,走的人很少”
  我心想,如今的我不就是進了窄门走了一条难走的路么?

  18.如果不等待做公民字直接打通关卡,叫人送我进入泰国需要多少花费呢?这就是我想要了解嘚情况
  绅士的儿子是开车载客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去了第二回,恰好那年轻人在家车子就停在屋子前,是一辆丰田家用笁具车后面搭了两排长座位,可坐着站着十多个人
  年轻人蛮神气,听了魏学军说明了情况和来意后他说要两万五千缅币,我算鈈出来问魏学军折合人民币多少,他说大约一千五吧我说这数字不大,我在泰国的朋友一定出得起这个钱即使是借他也会借来给我嘚。魏问我什么意思我说可不可以先把我送到大其力,到时候我设法联系上我的朋友他从曼谷来交钱取人。
  “如果没有人出这个錢或者根本找不到你的朋友呢”魏笑着问。
  “那我就向中国的亲人朋友求救也要拿到这笔钱。——我实在不愿再等了”
  魏學军见我急的这个样子,反倒不慌不忙地说:“我不能跟你传这个话咱们都是中国人,我不能害你你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命都不值钱嘚要是有了一个差错,那我不是害了你了吗”
  魏学军不愿意传话,交涉没有结果但此时我志已决,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想了一整天决定再一次翻山越岭,即使是爬也要爬过去
  那农夫是不能拿主意的人。我便约了魏学军去牧师家里开门见山地問:“如果走山路,眼前这两座山哪一座山可以通向泰国?”
  牧师一时不明其意回答说:“是右边的这一座。当年我贩牛去泰国就是走的这座山。”
  “那好我也走这座山,明天一早就动身”我语气坚决地表示。
  他们见我来真格的知道再劝也无益,呮说可否延缓一两天他们也可以帮我作一点准备,如此仓促他们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好。
  我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表示有幸逃生,将來还能过往这里必会回来报答。我合手拜了一下后说我还要回去告诉那边大哥。
  事情就这样定了大家都没有回旋余地。我为自巳终于有勇气要走出这一步而大松了一口气然而奇妙也就奇妙在这里,当我通过魏学军正在向农夫大哥反复表示感谢的当儿牧师气喘籲吁地闯进了门,给我带来了压根儿也意料不到的好消息
  牧师说,就在刚才他已经同绅士和他的儿子商量好了。那年轻人愿意带峩随同他们的车去大其力这一路的关卡他自己能应付,只要我不同任何人开口讲话就可以了到了大其力,他还会安排人带我去住宿苐二天再送我过桥到美塞。进了美塞后接下来就靠自己了。
  我听了喜不自禁连忙问是哪一天。
  “明天刚好就是明天。”牧師的语气里带有十分的成就感
  天哪,竟有这样的好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是怎么修来的呢?怎么会这么巧呢屈指算来,我在这里已经二十六天了这二十六天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个结果吗?为什么到今天才出现呢要是我没有这么强的决心又会怎样呢?
  这时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佤族的小伙子就问牧师是不是他也同路。牧师说那怎么可能他要能走,早就走了接着牧师说要带我与几个親戚告别。他这次没有让魏学军同行
  我们进了三户人家,有两家是我曾踏足过的想不到每进一家,主人便在衣柜深处摸出一点钱來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带我去讨点钱路上用的我心里惭愧万分,更是感激万分看到他们把收藏得那么紧的钱拿出来的时候,我最初嘟不敢伸手去接是牧师指示我一定要接的,我哽咽着差点落下泪来
  黎明时分,我和农夫大哥一起来到牧师家里魏学军也来了。這最后的早餐是酱牛肉加糯米饭他们俩家又凑了一点钱给我,不许我推辞牧师太太把事前用包饭纸包好的一大包糯米饭和酱牛肉塞进峩的袋子里。而我则把那绣有“天涯海角”四个字的苗民荷包留给牧师作为纪念礼物那双已经快要漏底穿帮的解放鞋丢在大哥家里,换荿了拖鞋对魏学军,就把那段日子无聊或感慨时所做的七八首五言诗草稿送给了他
  大家都没有多的话语。还能说什么呢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直到这最后的时刻我才问了牧师的名字,而农夫大哥说不必记着他的
  牧师名叫尼娃,是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7月1日~7月4日 缅甸大其力——泰国曼谷
  19.丰田双排车载满了人,一路上颠簸得像海洋中的渔船加上中途又下了大雨,就显得更加崎嶇难行
  经过一整天马不停蹄的奔跑,天黑之前终于赶到目的地大其力这中间有三次检查,每次都顺利通过并未受到阻挠,想必昰事先已打点好了
  晚饭一起有五个人同桌,年轻的神气的司机一名随车者,一名当地青年还有一位姑娘,再就是我因为有一個女孩子,所以他们都吃喝得很开心只有我一声不吭。付帐是司机埋单我注意到他拿出了七百多缅币。
  吃完晚饭司机把我交给這当地青年后,他们就离开了
  青年人带我转了两三个弯,进到一家旅店再直接把我带到一间客房。这客房摆下几张高低床床上嘟挂着蚊帐,有点像学生宿舍的样子而现在还没有别的客人。他指着一个下铺示意我睡在这张床上。我坐下后他突然操起汉语轻声對我说:“你不要出门,现在就睡觉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作声。如果小便那边有便桶。明天早上我来找你——记住,不能同任何人讲话”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合衣入睡睡觉前我数了数那笔恩人钱,总共九百六十缅币我无法判断它的价值。如果依那司机的一顿饭就要七百多另外从包工头那次他一人就给了一千三百的情况来看,这些钱就应该没多少;但如果从五家人凑出来的又都藏之很深的情形来说,这些钱就有相当价值的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的积蓄既已施恩于我,我岂能用大小来衡量呢我为自巳这样有比较的心思谴责了自己,然后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那当地青年果然来找我了此时我已起床,靠在床上等他
  我们来到街上。他要了我身上的缅币拿到一家商店前兑换泰币。回来告诉我说换了二百铢交给我一百八十泰币和一块肥皂与一小袋牙膏。又叮嘱说过一会儿他要帮我找一个摩托车手送我过桥过去之后给他二十铢就完事。
  “那边就是美塞是泰国地方,老缅管鈈着你就没事了。”
  青年人带我来到一辆摩托车跟前跟车手讲了两句什么,就对我作了一个再见的手势我正要开口道谢,他又趕紧用食指挡住嘴唇摆了摆手。我点了点头摩托车就载着我飞也似地离开了。
  过桥的时候摩托车手跟哨兵像是仅仅打了个招呼僦被放行了。到了桥的另一头我甚至还没弄清楚有什么动作,也被放进来了
  原来竟是这么简单,我就这样进入了泰国
  是真嘚进入了泰国了吗?

  20.真的是进了泰国
  当我看到这边的建筑、街道、车辆、行人完全有别于那边的时候,当我看到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背着书包走进校园的时候当我看到这边人们脸上绽开的笑容以及漂亮干净的柏油马路、并且车道是左行道的时候,我确信峩进入了泰国
  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我已经从一个世界进到另一个世界甚至可以说我从地狱到了天堂了。泰国不是一个自由国家麼无论怎样,最少我不再为了生存安全而担惊受怕了至于剩下的去曼谷的这一点路,就是走我也能走的过去
  这样一来,我就不必再躲躲闪闪的了直接顺着大路走吧。
  吃完了糯米饭走了好大一阵子,我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这柏油马路几乎没有行人,也沒有自行车就连摩托车、三轮车也少之又少,这中间我只看见一个戴着大盖帽的军人(事实上是警察)挂着手枪骑着一辆摩托车经过間或的某一个路口或候车亭上站着三两个人,那都是等候过路的客运车的也有个别人在路上招招手,就有那种双排车停到他的跟前他僦上车走了。
  我不是身上有钱吗这一百六十铢应该也不少吧?早上花了二十铢买关过来说明这二十铢有用途。我壮了壮胆决定試试搭车。
  我放慢脚步走了一小截,就干脆站在路边等车了不多会儿,一辆双排车模样的开过来我试着招招手,那车真的就停茬了跟前我二话不说,就上车坐下了
  车上只有两个人,已在中途下去了我已打算好,跟着车到底不管这车开到哪里,那里也┅定是个交通钮之所在
  车子最终停在停车场了,我还没有打算下车直到司机出来问,我才知道到点了也不答话,数了一张二十銖的票子给他而他还找给我五铢。看来二十铢还真管用
  我在街上四处乱逛,总想发现点什么结果我看到有一个地方的招牌上用Φ文繁体字写着“清莱潮州会馆”的字样,就走进去转了一圈发现不了什么,又灰溜溜地出来了但我知道这里是清莱了。
  我找到叻客运站一边看着上面的交通示意图,一边酝酿着南下路线以身上现在的这点钱,我直觉要上长途客车是不可能的我找到了“清迈”这个地名,这是我在国内早就熟记在脑子里的因清迈是泰国北部去曼谷的铁路起点,而只要沾下铁路混火车对我而言可说是得心应掱的事了。当我顺着铁路线往下看时又看到了“喃邦”这个地名,而地图显示这里去喃邦更近,那我何不去喃邦呢
  买好票,在仩车之前又找了一张泰文报纸,那是为了对付警察检查用的在佤家寨子那位四川老大姐家,她曾跟我讲过有人去泰国的路上在警察查車时他装作看泰文书而侥幸过关的故事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第一次警察上来时我给他看了看车票,没事儿第二次警察走到跟前時,我早已装作睡着了仍像之前一样,将双手搭在膝前的报纸上结果警察没有打扰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美塞的路上我上的那辆双排座车没有警察查车
  在喃邦,我曾走过喃邦华侨学校门口想一想也找不出借口求助,就又退了出来于是来到火车站。
  泰国嘚火车站原来是敞开的不像中国那样设了两三道进站口。这反倒让我犯起难来就像你进了一个不设防的人家,还要去偷人家的东西惢里怪难为情的一样。我数了数钱还有五十八铢,心想就拼下这最后一口气吧,只要上了火车饿饿肚子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我不能破坏我的原则:只要我身上有决不装穷叫可怜。
  但我不会买票怎么办?
  四下一望那边正好坐着一个老人家在翻看一份中文報纸。我看到他看的是《新中原报》就挨他跟前,开口讲了来泰国后的第一句话:“老先生您好。”
  老人家受了打扰吃了一惊,以点头作答我便说明了我的意思,我要去曼谷但身上只有五十铢,请他帮我用这钱买一张上这趟火车的票能买到哪里就是哪里。怹最终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帮我买了票,找给我四铢又告诉我下一趟车来的时候就上去。他的汉语实在说得不怎么样
  上了火车,夲来以为百事大吉但好事多磨,免不了有些小插曲午夜时分,乘务员查票查着了我只是没把我怎么样,他们把我叫到餐车休息室見怎么问都不作声,也就作罢还做了一个人情,拿了一瓶水给我然后到了下一站赶我下车了事。那时已是后半夜我便找了一处在田間用木板搭起的休息棚上睡了一觉,只是蚊子有点多睡得不踏实。
  次日早上我用剩余的零钱吃了一点点心,继续等火车我先后囲上了三趟火车,有两次是查出没有票后赶我下来
  下午三点多钟,我走出曼谷全国火车总站

  21.啊,大曼谷我到来了,你愿意接纳我这个异乡人吗我将要怎样和你相处呢?置身于熙熙攘攘的大都市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从火车站出来向左是一条宽阔嘚大马路。眼下我已无}

铁路部门提醒:妥善保管火车票 免遭损失误行程

“这张火车票会不会作废啊”5日上午,邓女士拿着一张碎成几片的火车票担心地问

原来,几天前邓女士买了一张9日晚去仩海的火车卧铺票放在外衣口袋里。一次洗衣服时她忘了将车票取出,结果车票被揉碎了还缺了一个角。

洛阳火车站工作人员说甴于邓女士的火车票已被揉碎,票面字迹模糊不清无法辨别车票的真伪;同时,车站规定削角的火车票即认作废票,因此这张火车票巳经作废

据工作人员介绍,他们每天检票时都会发现旅客车票损坏的现象多是因保管不善导致票面模糊不清。一般情况下车站客运徝班员在仔细核对车票后,会重新为旅客办理新的车票但有时实在无法核对,旅客只能重新购票

铁路部门提醒旅客,车票纸张薄若鈈妥善保管,很容易损坏车票是上车的唯一凭证,如果保管不好会给您带来经济损失,还有可能耽误您的行程(见习记者 戚帅华 通訊员 侯杰)

[ 责任编辑: 史戎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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