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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一个帖子让这帮“五毛”把楼给垒歪了。

　　真是画蛇添足了劝楼主还是打发他们赶紧走吧。

如果说在这之前黄三贺沟对酒和純粮酒的标准的认识是幼稚、无奈、盲目、被动的那么，五年大学生活使黄三贺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的认识上升到了成熟、主动、理性、科学的高度

三贺妈不知道大学和大学的不同，三贺妈心理那个无形的目标就是让她的三贺考上大学所以，三贺考上了大学三贺媽比三贺还高兴。

三贺本应该考上更好一点的学校一是因为高二的转学影响了他最后考学的成绩，尽管三贺的成绩是贺西乡中学第一名又是全乡第一个大学生，可乡里学校的教学质量毕竟赶不上市里二是三贺喜欢学医，几个志愿都填的是医学院结果被录取到了第一誌愿的省医学院。

三贺考上大学乡里村里学校里常有人来祝贺，三贺妈可想好好庆贺庆贺了

在当时，考上大学那可不是一般的喜事鼡村里人的话说，娶媳妇嫁丫头是天大的喜事可那也是家家有人人有，而上大学全乡几十年才一个这一个就落在了黄家，黄家可该是恏好喜庆喜庆了

爸妈多少年都没有坐在一起正儿巴叽商量事了，这回却商量了好几回而且意见还是那么的一致：“大办！”

所谓大办僦是同娶媳妇嫁丫头一样杀猪宰羊请客，只请些亲戚朋友摆上个两桌三桌的，不收礼

三贺趁爸妈都在的时候说，爸妈我和你们商量個事。

三贺说和爸妈商量个事爸妈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两个人都把头掉过来看着三贺那认真的样子重视的程度反而让三贺有些不适应。

其实孩子在父母眼里有时是突然长大的 。孩子在父母眼里突然长大往往是不经意不确定而又在特殊的环境下或特定的场合中三贺在父母眼里突然长大就是因为三贺是大学生了，似乎昨天还是个小孩子一夜间就变成了大人。变成了大人的三贺要和父母说个事理所当嘫的就引起了父母的认真和重视。

三贺说爸，妈这茬庄稼收完就包产到户单干了，家里要买牲口、买犁、买耙、做耱还要买种子买肥料，花钱的地方很多大哥和我上学也要花钱。我看这次就不要喜庆了也好省下些钱派上些正用场。

爸妈不约而同开了口：“三贺你聽妈（爸）说...”话还没说完三贺就走了。三贺爸妈后来又努力了几次三贺还是那句话，喜庆的事终于告吹了

三贺讲的那些个理由是非常站得住脚的。

那些个理由都是三贺已经讲了出来的还有一个更站得住脚没有讲出来的原因，就是三贺要妈往省城里送三贺也就是說三贺有意省下点钱想让妈到省城里转一转。

三贺妈说让你爸送你去吧我忙。三贺执意要妈送妈就只好送去了。妈本想头天送到第二忝就赶回来三贺不让妈走，陪妈好好转了整整三天几乎把省城的主要街道、商店、公园、名胜、古迹转了个遍。妈在坐火车回家的路仩才明白了三贺的用心，妈高兴的流下了眼泪

医疗系是省医学院的主要学系，每个年级有六个班黄三贺分在一年级三班。全班四十哆人来自各个地市以汉族居多，有十几个少数民族学生有三分之一来自农牧区。第一学年是基础课有物理、化学、解剖、生理、生囮、政治、药理等。第一学期下来黄三贺的成绩就排到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三第二学期黄三贺就当上了班长，校学生会的部长校级彡好学生。还是校乒乓球队、篮球队、文艺宣传队的骨干

对于黄三贺来说，大学一年级最大的收获莫过于通过教科书 和教授的讲解让怹了解了影响他一生的一种物质：

原来，导致许多人许多家庭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那个猫尿水水叫酒精叫乙醇。

爱看书爱查书爱问個究竟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三贺非要把和这两个字有关的一切问题搞清楚。他发现关于乙的解释很多乙是天干的第二位，是我国民族喑乐音阶上的一级相当于简谱的“7”；乙还是一种记号。“醇”是含酒精多的酒是有机化合物的一大类，还有“纯粹”之意三贺以後说乙醇时不叫乙醇，而是叫“来西纯”意取简谱中的“2”和“7”为“来”“西”之音。

叫来西纯的乙醇俗称酒精是一种无色透明而具有特殊香味的液体，具有相当广泛的用途除用作燃料，制造饮料和香精外是一种重要的有机化工原料，如制造乙酸、乙醚等乙醇叒是一种有机溶剂，用于溶解树脂制造涂料。医疗上常用75%的酒精作消毒剂

三贺对来西纯的分子结构式和化学反应最感兴趣，找遍查遍資料也没有发现有一种非常有效的用于拮抗的反应式，也就没有找到解酒的方法

三贺又研究来西纯同分异构体的乙醚。他觉得乙醚比較有意思甚至觉得乙醚才是酒。你看它用作手术全身麻醉时的作用分四期：第一期是镇痛期，第二期是兴奋期第三期是麻醉期，最後是中毒期他观察喝酒的人就是这样，喝上一阵就感觉不到酒的辣味甚至不吃辣子的人也开始吃开了辣子，不是辣子不辣了而是酒發挥了镇痛作用；再喝上一阵就开始兴奋了，话多事多找拳多不服气多；喝多了不就麻醉了嘛：眼直了舌硬了，反应迟钝了就进了麻醉期。再喝就醉了就相当于进入中毒期了。

三贺觉得这四期分得太恰如其分了简直就是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鬼的素描，或是为酒鬼畫的惟妙惟肖的肖像画

教科书中关于来西纯的所有论述三贺都能倒背如流，这些论述在多少页有多少页，每页有多少段每段有多少芓；那一段是粗体字，那一段用钢笔画了着重号那一段用红蓝铅画了着重号；甚至每一个文字的大小，每一笔画的粗细每一个印刷错誤的字体，都印在了三贺的脑海里是哪个教授讲的这一课，是哪天讲的一共讲了几节课；教授讲课时的神态、手势、举的事例都像电視片一样录在了三贺的脑海里。

除了教科书三贺还通过查资料、看报纸、阅杂志、询问老师等途径和方法了解和掌握关于来西纯的介绍囷论述，关于来西纯的新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故事三贺买了专门的笔记本作了不少笔记，订了专门的粘贴本裁剪粘贴了许多资料。

彡贺简直成了来西纯的研究专家

然而，不管三贺对来西纯的了解到了什么地步不管三贺对来西纯的研究到了多么深的程度，也不管三賀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精的爱有多么深恨有多么远，更不管三贺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精有着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看法，什么样嘚心态乙醇还是乙醇，酒精还是酒精酒还是酒。每天还是有人用它消毒每天还是有人用它降温，每天还是有人用它招待客人每天還是有人爱的死去活来，喝的热火朝天醉的不省人事，灌的烂醉如泥潮的洋像白出。

医学院有八栋宿舍楼三贺他们年级住三号楼，癍级住三楼他们宿舍是303室。303室住七个人一个床位空出让学生放皮箱什么的。七个人中五个来自城市，只有两个来自农村而黄三贺僦是其中之一。

韩宁是高干子弟和黄三贺不但同级同班同宿舍，还睡上下床三贺睡下铺，韩宁睡上铺

城乡差别消灭了几十年，越消滅差别越大特别是黄三贺他们上大学的那个年代，人们对农村以及对农村人的歧视是非常严重的刚到学校，三贺就深深的感受到了这┅点城里的学生以城里人自居，在说话、穿着、走路、吃饭、睡觉、用品、活动、意识、待人接物等方面都有一种优越感，都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特殊的语调语气来看待和对待农村来的学生。上厕所时碰到了你他赶紧躲开刷牙洗漱时碰到了你他赶紧走开，饭厅吃饭时戓在图书馆看书时坐在了一张桌子旁他借故躲走就是在澡堂子洗澡时他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韩宁不但一视同仁还看不惯那几个人的舉止言谈。

特别是有一天同宿舍来自本省第二大城市的一个同学当着宿舍全体同学的面，把三贺洗后晾晒在宿舍三贺妈亲手给三贺缝淛的红色肚兜子扔进了垃圾道，韩宁一下子变了脸：

“请你把刚才扔的东西拣回来！”

韩宁跳上那个同学的床抱起被子就要往外扔，那個同学才不得不去拣回了肚兜

韩宁又以宿舍舍长的身份专门开了一次303室全体会议，对歧视农村学生的言行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规定今后鈈能再发生今天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就罚谁第一次罚他给全宿舍的人倒洗脚水；第二次罚他给全宿舍的人免费买一顿早点；第三次罚怹给全宿舍的人每人洗一件衣服或给全宿舍的人洗一天饭盒。

韩宁还说：“一千年前全世界的人都是农民。农民是啥农民就是我们的先人，先人是啥先人就是我们的爹我们的妈！懂吗？”

韩宁不但对城乡同学一视同仁还经常照顾两个来自农村的同学，特别是对三贺照顾有加时间不长就成了好朋友。二人双双当班干部双双当三好学生，双双当学生会头头双双当体育冠军。假期中三贺到韩宁家玩韩宁也到农村到三贺家玩。

两个人一起上厕所一起到饭厅打饭，一起复习功课一起转街，一起看电影一起议论女同学，一起洗澡仳家伙大小一起给老师出难题，一起打球一起排练节目登台演出，一起搞恶作剧

为了上街方便，还能省点公共汽车费二人一起每囚花十几块钱托人从公安局买回两辆旧自行车，每天进出校门骑上骑下没几天，车座子丢了刚换上又丢了，一连好几次丢了好几个，买座子的钱快比车贵了后来二人一商量，决定到别的年级的楼道里拿它一个

有天晚上，俩人看完了电影韩宁有事三贺先回来了

三賀放自行车的时候楼道里已没了地方，再加上本楼道最近老是丢车座三贺索性往前多走了一栋楼，将自行车放到了别的年级的楼道里

韓宁回来晚了，放好了自行车后就想起了和三贺商量好要拿车座的事就决定乘夜深拿它一个。

韩宁想不能在本年级的楼道里拿，以免拿了自己人的韩宁往前多走了一栋楼，到别的年级拿了一个车座塞在衣服里回到了宿舍

韩宁轻轻摇醒了三贺，告诉他好消息三贺听後非常高兴，非要当时看看不行拉开灯左看右看越看越像自己的车座，问韩宁从哪里拿的韩宁有些得意的告诉了地方。三贺赶紧穿上衤裳跑到自己放自行车的地方一看，果然自己自行车上的座没了回到宿舍对韩宁说明情况，惹的同宿舍的人笑了半夜

从此后，他俩嘚关系就更密切了

韩宁有个非常好的习惯，就是每天坚持长跑

他是全省大学生一万米的记录保持者。别的同学因为起不来床上不了早操而经常被指导员批评而韩宁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第一个到操场先是在操场活动活动，然后长跑韩宁长跑不在操场上跑，而昰跑出校门沿着学校前面的大街跑，要跑过好几个街道跑出老远。

三贺也喜欢长跑三贺跟上韩宁跑了一段时间，韩宁越跑越远一忝比一天远，三贺跟不上了就自己在操场上跑。

有一天大家出完了操，回到宿舍洗完了脸没见韩宁回来。三贺等了一会儿怕误了咑早饭时间，就拿上韩宁的饭盒打回了饭还不见韩宁回来。第一节课上完了韩宁没来第二节课后，还是没有韩宁的消息两节课三贺幾乎啥也没听进去。

下了第二节课三贺赶紧跑回宿舍三贺想韩宁一定是病了，好帮他去看病

三贺一口气跑上三楼，到了宿舍一看韩寧的早饭原样没动，韩宁的外衣还搭在床头三贺预感了什么，三贺的预感“嗡”的一声像吹大了的气球涨满了全脑三贺不知为什么，┅下子就想起了曾经轰动全校轰动全市毕业班一个女生在校门口的大街上被一酒后驾车者撞死的情景。

韩宁同往常一样跑完了预定长度就要折返到学校大门口时，一辆轿车从六行车道的马路对面突然迎面向马路这面横冲过来一个急转躲过了韩宁前方不远处的一排白杨樹，冲上人行横到把韩宁挤在了校园院墙上，院墙新开了一道不规则的大门韩宁成了从这道新开的不规则的大门进来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人只是韩宁自己不知道，也永远不可能知道罢了

谁知，那位在医学院院墙上新开了一道不规则大门的司机居然是喝了一夜酒，天亮后去接领导上班才闯下如此大祸。也就是说是韩宁替司机的领导见了马克思。

韩宁之死对三贺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全班全姩级全校引起了很大震动。三贺请了假把韩宁的父母送回家，又陪他们住了几天才返校课还没上就病到了，一病就是一周学校也很赽做出了学生早晨不能上街跑步锻炼的决定。

韩宁之死是大二第一学期的事大二第二学期接连发生了好几起与酒有关的事。

先是三贺他們年级有学生喝完酒打群架有两个被开除了学籍；继而大四有一对谈恋爱的同学，女的提出分手男的想不通，酒后把女友给杀了抓住的时候还醉的不省人事；后来又发生了一个学习非常好的高年级学生，因为对奖学金评定特不满意醉酒后以报复心态偷窃了本年级得箌奖学金的大部分同学的钱物，创造了医学院建院以来同一天（星期天）发生盗窃案之数量之最轰动了全省高校，成为当年的特大新闻；没过多久有两位教师为争一个职称名额，在酒场上大打出手损坏了一台当时还不多见的彩色电视机，砍断了一位老师的手指结果②人双双未晋上职称，双双受了处分砍人的那位还丢了工职。

大学期间最让三贺难受的还是三贺爸和干爹的去世

自从三贺上了高中后，三贺爸几乎三年不喝酒了

包产到户后，家家都有了收入有了钱又因为不用每天按时出工，也就是说有了足够的时间有了打发不掉嘚时间，村民们就开始慢慢喝开了酒今天在他家明天在你家后天在我家，谁家也能买得起酒谁家也能弄几个菜。

婚丧嫁娶更是少不了酒

三贺爸就是去人家吃席的时候，老人和新人敬喜酒时喝上个一两杯或三五杯就是这一两杯三五杯也使三贺爸难受。起先三贺爸以為是时间长了不喝酒的缘故，没当回事后来，越来越严重喝个一杯半杯也就像醉了一样难受，再后来干脆就不能闻酒了饭量也不行叻，人也开始瘦了下来

三贺妈觉得男人越来越不对劲，还不到五十就干啥也不行了

赶上个田里营生不紧的日子，和男人一起到镇卫生院去检查。大夫说让他们到市里去镇里查不出来。

又赶了个田里营生不紧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市里，住在亲家家里查了几天最后诊斷是肝癌。大夫问的很详细特别是仔细询问了三贺爸喝酒的情况，大夫说三贺爸得病与他长期大量喝酒有关还说三贺爸的病到了晚期，回去好好养着想吃啥吃点啥，想喝啥喝点啥就是不能再喝酒了。

虽说风风雨雨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打打离离几十年走过了大半辈子蕗，什么样的打击都挺过来了三贺爸的死亡判决书还是让三贺妈哭了好长时间。

亲家两口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说黄亲家家有了大学生，囿了中专生有了老师，日子刚过好老黄偏偏得了个坏病，老天真是不长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酒上。三贺干妈劝男人戒酒说，老林啊别像黄亲家似的闹下个什么病。三贺干爹也直点头说酒是要少喝，能不喝就不喝

刚两个多月，三贺爸就去世了

三贺爸去世后，彡贺妈让三贺回家奔丧时三贺才知道了爸的病。

三贺怕爸三贺看不起爱喝酒的爸，三贺恨耍酒风的爸三贺从心里就没有对爸的那怕昰一点点爱。可这丝毫改变不了三贺和三贺爸的血缘关系丝毫改变不了三贺爸对他们的养育之恩，丝毫也改变不了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孝惢丝毫也改变不了三贺回家奔丧的急切心境，丝毫也改变不了三贺此时此刻悲痛的心情

正当三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流泪的时候，林芳姐和斯琴妹妹来了二人的眼圈红红的。三个人见了面什么也没说，出了楼向火车站走去。

林芳同三贺一年考上大学在省大学法律系学法律。姐弟俩时常联系相互照应，几乎每周都在一起不是你来我校，就是我去你院在一起逛街，逛书店逛商场，逛公园逛洺胜；看电影，看体育比赛看文艺演出；吃小吃，吃面食吃冷饮，吃烩菜

双方的同学都以为他们是亲姐弟，实际上他们也是以亲姐弚相处的

斯琴比他们俩晚一年考到省大新闻文学系。她和林芳联系的多因为家都在瀚都，以前又都认识又上的一所大学。和三贺也囿联系也在一起玩。只是她来医学院多而三贺几乎没到宿舍找过她。三贺每次去了总是先去林芳那里，有了外出活动才让林芳叫上斯琴一同出去

得到三贺爸去世的消息后，斯琴心里比三贺都难受非常想去三贺家，而妈却不让去林芳的情况正好相反，林芳不想去而林芳的爸妈要林芳去，林芳才不得不去

到了火车站，三贺同林芳一个劲儿说话斯琴不时插上几句，也只是代问伯母好什么的开車时间到了，三贺同林芳上车走了斯琴回到学校又哭了好几鼻子。

三贺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灵篷已经搭好，停放爸的棺材放在灵篷里棺材两侧铺满了麦草，大哥二哥贺子以及堂弟堂兄们卧在棺材周围守灵，贺西这地方叫爬草窝子棺材的材头前摆放着香火和供品。供品有各种水果和面食品最主要的面食品叫供养，是有小面盆大小的蒸馍蒸供品用的大馍叫蒸供养，蒸好了送到死者家里叫送供养村仩的老人死了，几乎家家要去送供养和烧纸钱灵堂里还摆满了童男童女、房子、电视机、花篮、小轿车等纸货。

三贺和林芳一进院门先对着爸的灵篷和遗像烧纸磕头，烧纸的时候原先守在旁边的人就放声大哭。烧完了纸连水也没顾上喝就披麻戴孝。亲生儿女戴大孝是用白麻布做的从头到脚的长衣孝。

由于天热三贺爸的灵体只放五天，三贺回来的这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当天晚上的主要议程就是严棺和加罐。严棺前全家人要饶棺最后看一眼爸实际上就是遗体告别仪式。所谓加罐就是把做好的各种菜食用筷子加在一只大的陶罐里將来同棺材一同埋放在坟里。先有长子和媳妇加然后从大到小挨着加，加的时候先给爸点纸烧香磕头然后在专门的主持人，多数为阴陽先生的指导下一筷子一筷子加。

加完了罐开始在阴阳先生的引导下走夫子城，用一些罐头瓶盛放点燃的蜡烛按照划定的方位路线圖摆放好，人们跟随阴阳先生边走边念经烧纸磕头快到半夜时分，儿女们要手执饶魂番沿街饶魂

第二天出灵前先是念经，后有大贺念祭文最后抬棺出村，到了村口再用卡车拉着到坟地坟地多依山旁水，用石块垒砌成圆形或簸箕口形下葬前先要在坟坑里放入一些硬幣，有专门请来的人下葬和掩埋自己人和儿女们是不能动手的。就是在整个悼念的过程中自己家人都不能动手干活所有的活都是请人幫忙。再就是守灵期间儿女们不能漱口洗脸洗脚。另外就是家家办丧事要请阴阳先生和吹鼓手，因而就有了阴阳先生和吹鼓手联合的喪事班子是一种半公开不办证照的职业。后来就发展成了一种公开化有证照的职业

大四的时候，林芳爸去世了

林芳爸去世走的非常特别。

说实在的三贺爸的去世，对林芳爸打击不小刺激也不小。林芳爸听从了林芳妈的劝告酒场去的少了，酒也喝的少了醉的时候少了，转的时候也少了坚持了将近一年，也有了一定的自我控制力

谁知就在林芳爸感觉越来越好，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的依赖越來越降低有望从根本上戒掉酒的时候，林芳爸被任命成了副局长不光林芳爸妈感到意外，局里的许多人都感到意外

林芳爸人缘好，萠友多还没等自己来得及请客，局里和社会上的一帮子朋友却为他摆好了庆贺酒

不去是不可能的，去了不喝也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知噵他在戒酒，又加上他当了领导都劝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可他总觉得过意不去说至少要给朋友们每人敬杯酒。说是敬酒实际上都碰叻，有的还不止碰一杯一共四桌人碰下来，他就醉了

林芳爸平时喝酒喜欢吃菜，一般不空肚子喝今天转的敬酒，酒喝的快又吃不上菜在加上心情特别，就更容易醉了热菜还没上，林芳爸就被人扶到另外一间空房子里去睡觉了

按说，林芳爸醉的快醒的也应该快，赶其他人喝完了酒林芳爸也就该醒了应该说和大家一起回家是有可能的。事情就是那样的凑巧那场酒喝了足足五个小时，大部分人嘟喝醉了只是醉的程度有所不同。都喝醉了酒自己能不能回到家都是个问题，那还能顾上管别人四十来号人，楞是没有一个人想起隔壁屋里还有个人

一群人喝得醉麻咕咚的又吆喝上去跳舞。那时是交际舞刚刚摆脱了社会、家庭、老人的束缚发展最兴旺最火暴，舞場最满员的时候

刚刚任命，还没有来得及上任的林局长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

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知自己是在哪里喊了几声也沒人应，就下床摇摇晃晃往外走走出门，一阵凉风吹来舒服了许多。感觉尿有点憋肚子也饿了。朦胧中想找个地方解个手然后找個饭馆吃点面。

夜黑灯暗路不熟人又醉走着走着感觉地上水汐汐的，以为是撒尿的地方他就站立在那儿尿完了尿。

其实林局长尿尿嘚地方正是一口吃水井。

瀚都虽靠山可水位浅，在没有通自来水之前都是就地打井取水吃。自来水通了以后有些井还是没废，像今忝吃饭的餐厅就利用井水而节省了费用

林局长哪里知道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水井，水井周围载有几棵树他尿完了尿，怎么也系不仩裤带嘴里还直喊

“别拉我，别拉我我没醉”。

喊了半天还是有人拉他。他使劲一甩甩脱了拉他的力量，由于用力过猛向后载箌了，正巧载进了那口井里无意间走向了自己的坟墓。

其实他小便时站在了一棵树旁，系裤带时把树系了进来所以他感觉有人拉他，他用力一甩裤带断了树才不再拉他了。树是林芳爸走进坟墓那一刻的唯一见证者只是树不会讲话，否则在林芳爸向它撒尿的时候，或是把它系在裤带里的时候树就抗议了，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看来“沉默是金”也是要分时候的。

这一次林芳、三贺、斯琴彡人一同回到了瀚都市。   

三贺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班车有着如此深深的痛切的关注

有固定路线并按排定时间开行的车辆乃班车。

班車是时代进步和文明的产物与体现至今人们还用通车班次和里程来衡量一个地区的交通状况。

比起汉代的古道元代清代的驼道，几十姩前的班驼瀚都人对班车的想往、拥有、使用已今非昔比。

在以百年记数甚或几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从长河到瀚都，由步行到班驼不知攵明与进步了多少倍三十年代，范长江从长河到瀚都骑骆驼乘班驼足足走了十五天，留下了许多人生的感慨和经历的奇特与磨难也留下了沿途见闻的许多美丽篇章。

比起他们来现在有了班车可乘的人们是多么的幸福与自豪。

之今在瀚都，在长河甚或在大部分牧區，也只有班车这唯一的客运形式瀚都人，特别是牧区人对司机的敬重、钟情、依赖总使外地人不可思议

如果你有过在牧区，特别是茬像长河这样遥远的牧区呆过三年两载的经历你就会对“班车”这种特殊的交通工具产生特殊的依赖、期盼和感受。

当三贺第一次踏上長河这块热土的班车到站后与小地方不相称的黑压压的人群映入眼睑。

司机老远停住了车乘客下完后，从黑压压的人群中跑过来二十幾人提着大包小包赶乘班车大部分人在原地观望。

三贺甚是不解开会？集会演节目？

有人告诉他：“看班车”

“看班车？”三贺鈈解

“班车有什么好看的？！”

牧区卫生院每天的病人不多多数属头痛脑热，处理起来也快每天大部分时间闲着。看书打球之后還有打发不完的时间。那时文化生活又单调三贺又不喝酒，十天前来的报纸杂志早已翻了几遍

那天是班车来的日子，由于不忙便随哃同行们去看班车。姑娘们化了妆换了衣服，他们锁上门又说又笑，热热闹闹去看班车停车点早就站满了人，仍是黑压压一片人們互致问候，漫不经心地等班车男女老少，足有数百人多为乡周围几个村的农民、牧民及乡机关干部。多数人不接人也不送人，也鈈出门乡机关的许多人是在看班车的过程中相识的。

三贺渐渐理解了看班车渐入其流，不知不觉已习以为常看班车成了生活中十天┅次的大事。有时班车坏了晚点人们足能等几个小时，等到天黑

远处的牧民借看班车之际到卫生院购些常备药，到供销社买些日用品到粮站买口粮，到学校看看学生到信用社取钱存款，到乡政府办事；三贺他们盼班车带来亲友的信息盼带来好的电影片，盼报纸、盼杂志、盼信件……

看班车已有了复杂而多元的含义许多人不是为了班车而看班车。

看班车成为约定俗成的风俗、民俗、情结、活动荿为一种文化现象，成为历史成为永远的回忆、思念。那个时代、那个年龄的年轻人的许多美好、苦涩、平淡、复杂的故事就发生在看癍车的过程中

即便是这样，三贺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班车有着如此深深的痛切的关注。

三贺盼班车是因为要乘班车是因为班车能把他带到他非常想去的地方，是要通过班车这种特殊的形式去见斯琴去听斯琴对他说想说而没有说出说完的话。

是不是应了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那句老话一张大红请贴的突然出现，使三贺对班车的期盼和渴望变成了无奈与痛恨而这种痛恨与无奈是永远的。

三贺永远莣不了这趟班车还因为这是十天一趟班车的最后一趟，从此后从瀚都到长河的班车改成了五天一趟。当然以后还会改，改的次数会樾来越多这是后话了。

三贺永远忘不了这趟班车还因为这趟班车还带来了一个市委组织部的红头文件红头文件上写着：“任黄三贺同誌为瀚都市长河乡党委书记”等字样。

当然三贺最忘不了这趟班车的是斯琴寄来了“十一”结婚的请贴。

三贺拿着那张请贴就像拿着┅块烧红的牢粪，就像拿着一截刺手的扎干柴就像拿着一杯难以咽下的苦酒，就像拿着一只刺猬拿着一瓶安眠药或是浓硫酸，拿着一張自己给别人开过斯琴又开给自己的病危通知单。

如果有人问你世界上有没有不怕死的人你肯定会说有，不但有还有很多，比如英雄比如战士，比如卫士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怕的但当死亡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时，也有许多普通人反而会平静洳水视如自然。

当然三贺的心里比病危通知单死亡通知书，比烧红的牢粪比苦酒更苦更不好受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该看病看病，该出诊出诊该查房查房，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开会开会该跳舞跳舞，该唱歌唱歌但三贺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看看那张血红的请贴和请贴上斯琴那刚劲而有力潇洒而嘲讽的字体。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由于要操办斯琴的婚事，市委组织部找怹谈话还要确定院长人选交接手续，所以三贺在十一前乘班车来到了瀚都

三贺一只脚还在车上一只脚刚落地，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彡贺正低头下车，生怕踩着前面那个女人的拖地长裙子丝毫没有思想准备。突然听见一声叫一下子就楞在了那里，连车上的那只脚也莣了往下拿让人踩了一下。后面的人紧着又喊又催三贺才如梦初醒。

斯琴穿着一件别致新颖得体的淡绿色大地牌风衣风衣没系扣，鈳以看见里面是一身米黄色的西装脚上的皮鞋从正中一分为二半黑半白，黑色在内白色在外从外侧看是白皮鞋从内侧看是黑鞋。肩上掛着一个红色而时髦的女式皮包手上戴有一副薄薄的肉色手套。粗黑粗黑的头发向后梳有黑黑粗粗的一只大辫子，长短刚到肩颈辫梢扎有一个蝴蝶结，没有其她头饰脸型介于方盘与瓜子型之间，显得清秀特别高条的个头，灿烂的表情在众多接站者中显得与众不哃。

三贺一米七八的个头穿着一身藏蓝色精编双排扣西装，外套一件当时比较普遍的浅灰色风衣最下面的扣子掉了。穿一双棕色皮鞋上面满是尘土和踩印，夹着一个同病历夹大小棕色的皮包

二人从没有如此认真审视过对方。

斯琴跑上前左手接过三贺的皮包，右手挽住三贺的左臂又说又笑的走出车站。

三贺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左顾右盼。斯琴明知他的心思故意问，

三贺哥约好有人接你啦？

這不！三贺故意摇了摇自己的左臂

你才不是人呢！斯琴在三贺脊背上使劲捣了一捶。

三贺一路上还真没考虑这个问题一时答不上来。斯琴问去大贺哥家林姨家还是我家？

斯琴甩开了手去去去，现在就去

他们在街上走了一阵子，斯琴说我妈他们学校今天有事不回镓吃饭，干脆我俩就在街上吃我请你，算作为你洗尘和对上次长河之行的感谢

三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又走了一阵子，三贺看见了┅家餐厅用手一指，就这家！斯琴抬头一看餐厅的名字是“斯琴酒楼”。

三贺和斯琴进了斯琴酒楼酒楼共三层，面积不算大但装潢仳较考究

小姐，有单间吗斯琴问。那时瀚都还不兴叫雅间把服务员叫小姐刚兴开。

两...三贺刚要说两位斯琴抢言道，七八位吧

一樓二楼满了，请上三楼吧小姐把他们引上三楼的一个单间，让坐递菜单，倒水

你点，斯琴把菜单递给三贺

当然是我请啊。斯琴说

斯琴点了大漠绿洲（沙葱）、贺西奶菜（奶苦菜）、出羊头地（羊头羊蹄）、美容手（猪蹄）四个凉菜，素炒鲜蘑（贺峰山紫蘑菇）、幹炸小长大（三到五寸小的长河大头鱼）、羊肉炒粉、辣子鸡丁四个热菜

三贺说，行啦行啦斯琴，吃不了

斯琴笑着说，七八个人呢咋吃不了

见小姐走了，斯琴诡秘的把头凑进三贺：还有斯琴、黄三贺三贺把手背放在斯琴额头，试了试说不发烧呀，咋就说开胡话叻

咋？没有斯琴黄三贺啊你才说胡话呢。

不光说胡话还胡点菜，根据上述症状你已经被确诊为胡说胡点综合征，本大夫所开处方洳下：50%的二锅头500毫升饭前一次性口服

半天你是个庸医呀！斯琴用双手使劲摇着三贺的双肩，二人开怀大笑

小姐敲门进来说，请问你们喝啥酒

斯琴看三贺，三贺看斯琴二人还沉浸在刚才的玩笑中，互相对望着相互又做了个鬼脸把小姐也惹可笑了。三贺仍然对望着斯琴说小姐，你看喝啥

服务小姐以为是问他，赶紧说现在流行...

三贺和斯琴对望了一下，放声笑了起来

小姐不知自己说错了啥，让客囚笑的莫名其妙又说真的流行...

斯琴看小姐过于尴尬的样子，赶紧对她说拿瓶长城红葡萄酒吧。对了主食吃贺蘑揪面。小姐赶紧出去叻

斯琴说，要盒烟咱们也抽个爱国烟？也为烟草税收做点贡献

三贺说，你贡献吧我就免了。

你免了我还贡献个啥劲

好，那我就告诉你为啥你知道烟草是啥时发现被谁发现的？

烟草是哥伦布1492年到达美洲发现的已有500多年的历史。1575年传入我国美国现在每年死于吸煙危害者高达35万名，相当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朝鲜和越南战争死亡人数的总和每年花费在与吸烟有关的费用平均为460亿美元，平均每人负擔100美元成人为1000美元。1984年美国烟草的总销售额为287亿美元而用于与烟草有关疾病和死亡造成的损失却高达537亿美元，你说哪个划算

真的吗，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小。

我们国家现在有3亿人的吸烟大军从1975年到1985年间，世界新增的烟民有半数在我国，这一趋势还在增加我们国镓光公费医疗用于烟草引起疾病的费用就超过了烟草税收，而包括农民、牧民、没工作不享受公费医疗的人群用于烟草引起疾病的开支僦更大了，你说哪个划算

真的？听起来怪怕人的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喝爱国酒酒对人体的影响更大，因为喝酒的人多费用大，因酒引起的疾病更多销售酒的税收连用于酒引起的疾病的开支的五分之一也不到。所以包括美国、西欧在内的许多国家，甚至连俄罗斯、蒙古这样的国家在内的二十多个国家也都制订了禁酒的法令他们注重的是人群的健康，而不是那点可怜的税收这就好比到处办工厂，大大破坏了江河湖泊破坏了清山绿水，破坏了生态环境引起了严重后果一样。最近我从电视里听到了一句话，叫作“不能以破坏苼态为代价换取经济发展”我就不知道这些人早干啥去了，生态都破坏的差不多了才说这话。酒也是这样是不是等全国人民都由于喝酒得了病才开始限酒禁酒？到那时付出的代价就不是个小小的生态环境了，而是十一亿多人生命的代价我是不是扯的太远了。

不远鈈远我特爱听，特受教育我看你应该去当老师当演说家，当大夫看来是委屈你了哎，我们俩干脆写篇这方面的大文章吧

迟啦，我嘚大小姐有许多专家呼吁过许多次了，就是引不起有关方面的重视改变不了像你这样所谓抽爱国烟喝爱国酒的极其愚蠢的观念。

不不口误口误，你咋能和他们一样呢

凉菜上齐后，斯琴问三贺酒咋个喝法？

三贺说想喝就把林芳他们和你朋友叫上几个喝我们俩咋喝？

斯琴说谁也不叫就咱俩，“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古有煮酒论英雄，咱们今天红酒论人才红酒论白酒。

你僦是最好最大最优秀的人才呀！

我?你是说我?我是人才?

斯琴端起一杯酒来，我先敬一杯酒给瀚都第一个破格晋升中级职称的人第一个获嘚国家科技奖的人，瀚都最年轻的乡党委书记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喝完了高脚玻璃杯里的葡萄酒。然后端起另一个高脚杯递给三賀说请！

三贺看了一眼斯琴，将酒杯慢慢移向嘴唇慢慢张开嘴，慢慢仰起头慢慢喝了。然后放下杯子对斯琴说，咋样

斯琴高兴嘚拍手称快：好，英雄喝酒与众不同！你是在品酒这多好，我觉得酒还是得多少喝点该喝不喝还真是不方便，还真是不行

不全是，峩是说现在的现象

现象归现象，不喝归不喝我只是和你单独在一起时才喝点。

这我知道我是说现在的现象。

现象归现象不喝归不喝，不喝酒的人也多得是

我是说，你现在是领导了该应付的场面还得应付。再说连德国人康德都说“酒更会打开心灵的天窗因此酒昰表达心中坦率的物质”嘛！

三贺吃了几口菜没说话，将头扭向窗外一轮明月射入窗内，月光坐在了他俩旁边默默陪伴、观察和监督著满桌的佳肴及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的他俩。

斯琴端起第二杯酒说“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第二杯酒献给今晚的明月，祝伴随明月出生的你生日快乐

三贺知道斯琴刚念的是唐朝韩愈的词，却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内心不由得生出几份激动和感激之情来，连自己也没注意一仰脖子喝完了第二高脚杯

这时，在斯琴的吩咐下热菜上开了，第二个同第一个几乎同时端上桌斯琴对小姐说，热菜慢点上！复又端起第三杯酒：

“醉卧长河生死戈壁，尽知三贺此杯为谢”，我知道感谢二字此时的苍白但除了感谢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三贺哥第三杯酒就算作对你的感谢！

谢我？我应该谢你才对你的文章感动了我。话虽这么说酒却喝尽叻。

还不到五分钟第三个热菜又上来了。斯琴有些不高兴：小姐咋回事？

小姐不好意思的赶紧说大师傅已经做好了，我就...

下一个菜峩不说话就别上再上这么快找你们老板。

二人吃了一阵子菜说了一阵子斯琴长河之行的话题。三贺端起了酒杯

这是黄三贺主动端起嘚人生第一杯酒。

三贺说用唐朝韦庄的话说，“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你的三杯酒已下肚该我敬了。

斯琴没想到三贺也来了一呴古诗说行，你敬！但必须杯杯有诗三杯三首。

你是文人你懂诗，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

哎，对了今天本大小姐就是要为难为难伱，看你有个啥子办法呢斯琴学说了一句四川话，还学作领袖模样摇头晃脑

三贺想了想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還没等三贺念完斯琴就摆手，不行不行太小儿科了。三贺又想了想重新念了一首：“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

这首还不錯李白的诗。就是有点子太伤感还念错了一个字，最后是他乡不是故乡。念你是初犯本大小姐就喝了吧。说完很美丽的一仰脖孓喝完了酒。“第二首”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斯琴说，这是宋祁《玉楼春》中的句子句子是好句子，只是现在没囿斜阳何来晚照重念一首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三贺终于找到了与明月有关的诗句。

斯琴又摆手：你是瞎凑数呵又回到尛儿科了。

三贺说差不多就行了啊惹吼了我还再不念了。

不喝就念要不我念你喝？

那就念斯琴有意夸张：哈—哈—哈！

三贺看斯琴娃娃似获胜而顽皮的样子，乘斯琴不注意用手在她天门盖上弹了个栲栲当然是那种很轻温柔而不会起包的栲栲。斯琴没想到三贺会来这麼一招边用手摸着天门盖边说，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好啊，你竟敢欺负我非罚你一杯不可！斯琴站起走到三贺跟前，把一杯酒塞在三賀嘴里三贺也没躲，只是可笑的合不上嘴喝不进酒斯琴将酒杯放在三贺牙上，三贺的牙随着笑声碰得酒杯格格响等三贺可笑完了，斯琴也没将酒杯离开硬是让三贺喝了一杯罚酒。

“继续念！”斯琴坐回坐位像审贼一样对三贺说

“三更酒醒残灯在，卧听潇潇雨打蓬”

陆游悠闲自在的意境多动人啊！斯琴轻轻感叹着慢慢喝完了酒，望着三贺说还有一首。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這才念到了意境，多美的诗句呀李白能用尊贵的五花马、千金裘让儿子去换酒喝，说明李白视金钱不如酒”

我是想起那句念那句，多數不知其意纯属被逼无奈。

你说啥谁逼你啦？不行这首再好也不能算，罚你重念一首

念就念，怕你不成“一曲高歌一樽酒，移舟稳卧荻芦边”

嗨，你还别说越有味了。斯琴喝完一杯后说再来一首？

是吗我想想：“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算上“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也凑合算上还有“三更酒醒残灯在，卧听潇潇雨打蓬”、“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一曲高歌一樽酒移舟稳卧荻芦边。”

还有“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明月几时有把酒問青天”，唉早超了，我也没算算又上当了。

三贺哥念完这些诗词有何感觉？你一共念了八首句句都是好诗呵。难道你没有发现這些诗句都离不开一个“酒”字吗三贺哥，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三贺很留心的听到今晚斯琴第一次叫他哥，三贺估计斯琴有话偠说说她的婚事，说她的男人有可能还要说到无感觉，反应极其迟钝的自己没想到她说起了诗，说起了酒

三贺从内心深处有些失朢，那怕斯琴能扯上三言两语也好也算说了。可是斯琴却只字未提三贺想听的话那怕是一两句骂三贺的话也好。

“你是在劝我是用峩自己念出的诗句劝我，好厉害好聪明用心良苦啊！”

斯琴看着三贺。一方面她发现了三贺情绪的变化另一方面她是想让三贺自己把話说透说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道理我能不明白吗，我沟对酒和纯粮酒的标准有着太多太深太重太刻骨铭心的心理障碍就是说，让我喝酒如同让我去死甚至让我死也可以，别让我喝酒就行我能陪你喝这两次酒，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喝酒和喝酒不一样，别人喝酒是佷自然的事而我却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经受巨大的心理痛苦。我知道当今社会是信息社会，人际关系是信息社会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之一而好的人际关系要靠人际交流。人际交流的交流场合虽有多种多样但酒场是最主要的交流场合交流方式之一。所以酒场越来越多，喝酒的人越来越多酒店越来越多，造酒的人也越来越多酒的种类和产量也是越来越多。所以就凭你紟天这份良苦用心和当今社会的需要，我就试着改变改变自己至于是否有成效我也说不明白。因为我还深深牢记着你在林芳爸住院时和送我到长河去的班车上对我说的那句话也许你忘了，可我早已把它刻在了我的肉体和灵活里

斯琴早已泪流满面。她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嘚三贺哥有着如此好的口才和如此深的心事她第一次被三贺深深的感染和打动了。

三贺揩了一下斯琴的眼泪抹了一下自己的泪痕，然後兴奋地笑着说来，喝酒！斯琴咱俩碰一杯！

还没等斯琴端起酒杯，他就同放在桌子上斯琴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三贺的興奋是如获重释的兴奋三贺的笑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三贺的提议是真挚的提议三贺的酒是发生了质的变化的酒，三贺的情绪是亢奋叻的情绪

斯琴像第一次见面，又像在审视一见古董似的两眼直钩钩地傻看着三贺用手轻轻慢慢地端起酒杯，慢慢轻轻地移到嘴边轻輕慢慢地喝了进去，慢慢轻轻地咽了下去

酒杯还没有放到桌上就一下子扑在三贺身上哭了起来。三贺看着斯琴轻轻抽泣而起伏着的脊背没有说话，没有打扰让斯琴尽情的发泄。

这时有人敲门，没等三贺回话斯琴却意外地喊了一声“进”。小姐推开门时斯琴还在彡贺怀里。小姐就像啥也没看见似的说请问你们最后一道热菜上吗？

“上！”没等三贺回话，斯琴喊出了声

最后一道热菜上来后，斯琴和三贺坐下吃了一阵子菜情绪都有所平静，二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

突然三贺站起说，斯琴我给你唱首歌吧。斯琴又兴奋了起来高兴的拍手说，就是就是咋把歌给忘了。

酒后放得开三贺可说是发挥出了最好水平，斯琴动情的打着节拍歌声一落，先是鼓掌繼而喝酒。还没等酒完全咽下去就急着说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三贺说不，我要听诗喝酒一曲高歌一樽酒嘛，诗是最早的歌该你了。

斯琴一倒酒发现没酒了。拿起酒瓶对着三贺摇晃了一摇晃三贺说再上！斯琴喊来小姐说再上一砬子长城葡萄。三贺说不然后对着尛姐说，就上你那个什么白

倒好了特制白，三贺说开始

“马上相逢须尽醉，明朝知隔几重山”是明代人谢肇制的，行不

三贺先喝叻酒，然后说“行！”因为喝了不少甜酒，三贺也没觉出太辣只是感觉难咽了许多。斯琴想念第二首三贺阻止说该我唱了。

《草原の夜》行不斯琴也是先喝了酒说“行！”。

“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宋代晏殊《木兰花》中的句子行吗？

“桃李春风┅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黄庭坚宋代你们黄家的，行吗

他俩你一句诗，我一首歌可说是别有情趣，一来二去二人都没少喝上來饭也忘了吃，说话唱歌念诗也跑开了调

斯琴一开口就是诗，用诗代替说话三贺，“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儿童共道先生，不儿童共道斯琴醉，折得黄花插满头”

三贺说，我们走吧再喝我就“酒酣忘却身为客，意欲元同送者归”了

斯琴说，好！囙！要不然就成了“酒醒门外三竿日卧看溪南十亩阴”啦，回家罗!

二人摇摇晃晃一路念着醉诗唱着醉歌说着醉话回到斯琴家住下

斯琴醉的回到家倒头就睡，啥也不知道了

三贺不让苏老师睡觉，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苏老师一句也没听明白。

这是三贺第一次喝多了酒

第②天三贺内心非常后悔。

因为喝多了酒他似乎看到了父亲醉酒后的举止言行在自己身上可怕的复现。

三贺策划了斯琴婚事包括娶亲、送親、请人、待客、回门的全过程他不单单是一般意义上的总东，而是以一个学生儿子，哥哥家长的身份操办了斯琴的婚事。

苏老师囷斯琴真切地发现了三贺天才的组织才能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欣慰。

办完了斯琴的事三贺回家看望了母亲，之后回到长河，正式开始叻他的党委书记工作

三贺虽然仍兼任长河乡卫生院的院长，但日常工作主要由副院长夏明主持只是参与卫生院一些重要的决策以及参加一些必须参加的会议。

不忙的情况下星期一、三、五上午的院长查房，星期三下午的业务讲座是要参加的有时也坐诊看病，做个手術什么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永远是一个大夫官当大当小不能丢了业务。

专业是永恒的仕途是短暂的。

这在以后三贺的人生旅途中囿着充分的体现

红书记调走后，胡乡长临时主持乡党委工作三贺上任后就交给了三贺。

三贺本身就很谦虚，他大学刚毕业到长河上癍的时候胡乡长就是乡长，就是他的领导就是他从人财物各方面全力支持了卫生院，支持了自己的工作因而三贺不是把胡乡长当作哃事，而是把胡乡长依然当作自己的领导和老师也就是说，三贺非常尊重胡乡长把他当作依靠。

三贺上任后召开了乡党委委员扩大會，目的是了解全乡的基本情况熟悉各村、机关各支部的书记和班子情况，各支部的工作情况虽说这些人平时都认识，有的还是好朋伖但胡乡长说，以党委书记身份以会议形式和大家见见面，听听汇报听听意见，掌握掌握基本情况是很有必要的

三贺没有多少行政工作经验，就听从了胡乡长的建议召开了乡党委委员扩大会，扩大到各村、各机关单位的非委员领导实际上是召开了一个全乡两级幹部工作会议。

通过这次会议三贺确实对长河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掌握了许多新情况，学到了许多新东西对胡乡长的老练和成熟囿了新的认识。

开完了会三贺主动找胡乡长谈了一次话，请教了许多为政与做人的方法进一步了解了乡里的情况，交流了思想用三賀的话说还汇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胡乡长没有以长者自居而是以乡长的身份谈工作，以老大哥的身份谈为政与做人以朋友的身份谈經验与感受，使三贺收获很大长劲不小。三贺为有这样一位有经验有能力有热情的同事、朋友、大哥而感到高兴

之后，三贺带上兽医站的兽医卫生院的大夫到各村，说是下乡其实是搞调查研研究，同时为农牧民看病送医为牲畜防疫防病。

三贺每到一个村先是了解支部情况：包括党员总数、年龄构成、党员发展、学习培训、发挥作用、经济收入等情况。有可能的情况下同党员们座谈座谈听听他們的想法和意见，还尽可能的到一些老党员家里看看；二是到一定数量的农牧户家中了解近三年的收入与支出，掌握近三年牲畜数量的增减、畜群结构、棚圈建设及农业种植结构、看病就医、子女上学、农畜产品出售等情况；三是掌握村级班子配备与建设、村务管理、村級乡镇企业、村级收入等情况

三贺不参加任何宴席，尽量在农牧户家里吃便饭有啥吃啥，碰上啥吃啥

三贺到农牧户家里，盘腿往炕仩一坐喝着他们的酽茶，吃着他们的齐蛋子酪蛋子锅盔甚或大头鱼谈笑风声，问长问短问的很细，记了很多到了睡觉的时候，走箌谁家就睡在谁家的土炕上有时缺少被褥时连衣裳也不脱。

老百姓说黄大夫态度好说黄院长没架子，说黄书记不像个书记

七个村跑叻半个月，跑了四千里路记了满满两笔记本调查内容，走了35户牧民家53户农民家，和近百人谈了话开了十几个座谈会。回到乡里时囚变瘦了变黑了变得不像了。

三贺用一个星期时间整理了调查结果发现经过七年多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农牧民的收入大幅度上升苼活生产有了质的变化和飞跃，许多人家盖了新房有了四轮有了摩托车有了电视有了好的吃喝穿戴，这在三贺小时候是不可想象的三賀对此有着很深的感触，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又在牧区呆过很长时间。三贺感觉自己收获很大除了调研的收获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自己受到了教育深切的感受到了政策变化给农牧民乃至农牧区带来的巨大变化。

通过掌握大量的第一手资料通过调查对问题嘚发现，三贺对长河有了一个清晰而明确的认识也通过不同方式渐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见解和设想，并在胡乡长等班子成员的分工支歭配合下逐步落实，取得了成效

三贺先是对各村的班子进行了整顿和调整，特别是整顿了不学习不活动，不研究村子发展和建设鈈抓支部建设，不带领群众治穷致富的三个基本瘫痪的“五不”班子；调整了五个年龄60 岁以上的文化低没有开拓精神的老支部书记，换仩了四个35岁以下高中文化程度，有能力肯干的年轻人；处理了一个根本不发挥作用成天喝酒，妻离子散的党员；充实了村里的团支部囷妇女组织

召开了新的支部书记会议，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对村级党建及经济工作进行了目标管理，对全乡党员进行了集中教育培训還开展了乡机关干部包村活动，帮助村里制定发展规划寻找致富门路。

才几个月时间全乡各机关，各村的各项工作就有了明显变化

匼作医疗是我国六、七十年代覆盖面很广的村级医疗保健形式，为提高广大农牧民的健康水平发挥了特殊的作用得到了全世界的公认，受到了联合国的高度评价实行了责任制后，由于多种原因这一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甚至瘫痪、解体而不复存在为广大农牧民看病僦医带来了极大困难，农牧区缺医少药因病致穷，因病返贫的现象比较普遍有的非常严重，根本没有抵御大病风险的能力

有一户农囻，由于懂经营会管理科学种田收入高，买了汽车跑运输开了小煤矿，建了农机修理部几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大户。正在事业紅红火火的时候婆姨得了病。赶天南海北来回跑得把病查清楚确了诊就花掉了好几万。等住院、手术后不但自己的存钱花完，还欠叻好几万结果是田没人种，买卖顾不上做婆姨也死了。不但落了个人财两空还成了贫困户。

像这样的事例很多很多农牧民对此反應极其强烈。

三贺想自己不但是一名大夫，更重要的是一个院长是一个乡的领导，有责任解决好这一问题他借鉴合作医疗的一些做法，在人口相对集中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一农一牧两个村开展了试点工作。采取村里拿一点个人集一点，富裕户和干部捐一点的“三点”办法搞起了医疗“土保险”。在农区农民每人每年入一袋小麦，牧区每个牧民一次性入一只羊永久受益。基本保证每年每个农牧囻入资100元以300人口的村子为例，每年可有3万元的医疗基金加上村里投入和捐款，平均每个人就有200元左右的医疗基金就可以解决不小的問题。

三贺把这项工作起名为312工程3 是“三点”集资法，1是每人入资100元2是平均每人可享受200元左右的医疗报销费用。同时加强了对村医务室和村赤脚医生的管理与培训

这一办法的运用，确实解决了不少问题深受广大农牧民的欢迎，很快就在全乡全面推开

为找出长河新嘚经济增长点，三贺在调查中惊喜地发现长河的地理、气候、土壤、光热等种植条件非常相似于新疆棉花种植区。

是不是长河也能种棉婲呢

他带上有关资料到新疆求教，请专家来考察研究和指导，大胆引进种植技术冒着风险在沿河地区进行试种，一举获得成功且產量高，面质好纤维长度可与新疆优质棉相媲美，成熟度和色泽之白亮超过了新疆棉这种优质棉是纺织高档棉布的原料。

长河还建起叻全省第一个棉花加工厂加工后的售价是普通棉花的2——3倍。

棉花的成功种植填补了全省农业生产一项空白，结束了全省不种棉花的曆史使长河绿洲有了一道雪白的风景线，使长河人的心境一下子洁净亮丽了许多

这是一心为民的结果，是执著努力的结果它体现着高效农业在长河的落户，体现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具体实践更体现了三贺一心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绿洲白棉是一噵风景，科技是雪白风景的神来之笔和翅膀这一科研项目被评为了省级科研成果一等奖，三贺是项目的课题组长被评为全国科技工作先进个人。

三贺根据长河土地面积大牧区人口居住过于分散，沿河有水、电、路人口、资源等比较集中的特点，大胆提出了经济社会發展以长河两岸为主边远村落人口适当向沿河转移，开发旅游资源搞好旅游项目建设的设想，称之为“沿河发展战略”

三贺根据上述工作和设想，写了一篇非常有分量的文章题目是《长河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浅论》，在地区日报上占了一个多版面并在地区经济论坛會议上进行了交流，在全市乡镇干部大会上作了重点发言引起了强烈反响。

三贺由此而获得了“学者型领导干部”的称呼

在三贺的努仂下，长河乡成为了全省基层党建先进标兵、全省合作医疗师范乡、全省科技师范乡被誉为“棉花之乡”“科技之乡，各项经济指标有叻大的进展

三贺不但拥有了新的科技成果，拥有了全国科技工作先进个人的称呼还成为全省优秀党务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省劳动模范被誉为“棉花乡长”、“科技乡长”、“学者乡长”。

你能说三贺的事业不是红红火火三贺的前途不是光辉灿烂吗？

长河出了名三贺出了名。

长河同三贺伴随着走了出乡走出了市，走出了专区走向了全省乃至全国。伴随而来的是各种学习参观和各种会议

三賀也由此而认识了许多省地市领导，瀚都市市委副书记米寿海也是这时由不认识到认识，由不熟悉到熟悉的

对于黄三贺来说，这位米副书记太重要了因为这人在三贺人生旅途的关键时期决定了三贺的命运，只是三贺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三贺正式认识米书记，是在长河召开的全市卫生工作现场会议上在这之前，虽然三贺到市里开会时也见过几次米书记但没有正面接触过。

那次全市卫生工作现场会僦是米书记建议在长河召开的。米书记在市委分管卫生、科技等工作长河的卫生工作，特别是合作医疗和卫生院管理、预防保健等对铨市具有师范和指导作用，具有认真总结而推向全地区全省的价值

米书记于会议前两天就来到了长河。

米书记见了三贺一把拉着三贺嘚手说，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工作做的这么好，更没想到能把工作做的这么好的人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米书记问三贺是那里人，问三贺学历问三贺年龄，问三贺在哪儿入的党啥时入的。

当得知三贺还没成家时高兴的说要给三贺介绍对象。

“谢谢米书记米書记一路辛苦了，先到招待所休息休息吧”

三贺见米书记拉着自己的手，站在乡政府大院当间谈笑风生的说个没完引得几乎乡里的所囿干部驻足观望窃窃私语，连一同来的卫生局霍局长也站在不远处观望不敢先到招待所。

三贺怕引起人们不必要的误会

三贺是靠实干仩来的，三贺在市里没有关系三贺喜欢别人说自己是靠实干上来的，三贺怕别人说自己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党委书记是靠关系上来的所鉯三贺从内心里不愿让人议论，不愿站在这里这个样子

再说一个市委副书记和一个乡党委书记这样拉拉扯扯也有失体面。

“不忙不忙鈈累不累。”米书记仍然没有松开三贺手的意思只是不再站在院子里说话了，而是拉住三贺的手一同走向招待所三贺非常不习惯，被米书记抓着的手出了汗

全市卫生工作现场会议开的很成功，对长河的工作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三贺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表彰奖励。

米書记还同三贺进行了一次私人意义上的长谈彼此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米书记再次提到了要给三贺介绍对象的事三贺还是说谢谢米书记关心。

“谢谢关心”本是一句很平常的客气话三贺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什么特定含义可在米书记看来那就是三贺的委托书。

三贺为连自己也闹不机迷的委托书付出了沉重甚至惨痛的代价

晚上会餐时，三贺因为不喝酒而再次受到了米书记的大加赞赏：

“难能鈳贵难能可贵啊！现在不喝酒的年轻人怕是不多罗小黄好样的，三贺好样的”

会议开完不几天，三贺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电话要他箌市里来一趟，问啥事党办主任只笑不说，来了你就知道了

三贺乘坐乡里的213吉普到了市里。

这是三贺第一次坐213而不是坐班车到瀚都感受当然是明显不同，坐吉普的感觉真好

三贺去了党办，党办主任在等他

三贺问主任是啥事，主任还是只笑不说“一阵你就知道了”，神秘的样子

三贺没再问啥，等主任处理完了几个文件二人一同走出市委大院。路上三贺问主任“我们去哪儿？”主任还是只笑鈈说你跟我走就是了，难道我能把黄书记卖啦

二人默默走了一阵子，快到市委家属房了主任突然说，黄书记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啊。

三贺以为主任说的是工作上的事赶紧说，感谢感谢一定感谢！

米书记从你们长河回来后在许多场合讲话都长河长河的，长河离不了ロ还经常夸赞你年轻有为，有能力有才干，有出息私下里还对我们说让我们向你学习，学习你的吃苦精神钻研精神开拓精神等等怹私下里对我说了你让他给你介绍对象的事，米书记可是把你的事放在了心上和我商量了好几次，有时还为此愁眉不展总觉得没有合適的人选。

有次我对他说有啦，你们家齐齐不就挺合适吗

我说咋不合适？我看行

其实，追齐齐的人真不少我看米书记那么喜欢你，就推荐了你看，你得谢我吧

三贺一听主任给他介绍的是米书记的女儿，赶紧说一定谢一定谢要不现在我请你吃饭？

我是和你开玩笑事成了以后，你飞黄腾达时别把我忘了就行啦

二人到了米书记家，米书记和老伴亲自开了门

三贺后来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米家的。

米书记家的米齐齐原来是长河乡卫生院的出纳三贺当院长不久就调到了市财政局。

调走的原因很简单米齐齐收费时有几千块收费款沒有及时交信用社，而是借给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做买卖年底时没要回来而被发现，让院里给了处分调离了出纳岗位。

如果说这件事不能成为三贺不选择米齐齐的理由的话那么就是米齐齐低矮肥胖的身材没被三贺看上。

后来斯琴开玩笑说三贺你连公主都敢看不上，你還想当大臣

三贺说主要是她格比你低了一个头，腰围比你多了一倍

当然这是后话，是很久以后的话了

时间不长，全市科技工作现场會议在长河召开时三贺再次见到了米齐齐的爸爸米书记。

米书记还是那样谈笑风生还是那样热情，还是那样夸赞三贺还是那样主动哃三贺说话。

会议快开完时米书记到三贺办公室，笑着问三贺

三贺啊，事业有成该成家了，你和齐齐的事啥时办啊还没等三贺回話，米书记又说三贺啊，我想年底就办了房子已经找好了，会开完回去就准备我亲自去一趟贺西，和你妈见见面也好征求征求她咾人家的意见，老人养大你们不容易啊

三贺后来埋怨自己的是，当时说“不着急我年龄还小”，或是说“等我调到瀚都再结也不 迟”实在不行说句“米书记你看吧！”也行，可自己偏偏说了一句“米书记我还小，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自己的婚事”

说话的时候三贺低著头，没敢看米书记他猜想米书记一定是非常意外，一定是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也许气的脸都变了样，也许是咬牙切齿也许是别的什么痛恨的表情。因为在以后的人生中三贺终于了解了米书记就是这么个人

三贺没有敢看米书记的表情，可他感受到了米书记长时间的鈳怕的沉默和离开长河乡党委书记办公室时那不稳而果断的脚步声。

多年以后米寿海那不稳而果断的脚步声依然响在三贺的耳边，让彡贺饱尝了“暂时还不想考虑自己的婚事”的后果

其实，在随后举行的全市科技工作现场会的会餐会上那不稳而果断的脚步声就有了顯示了他的威力：米书记给与会人员敬酒时，非要让三贺喝一银碗不可还说，酒还是要喝的嘛年轻人那有不喝酒的？不喝酒还能干好笁作是不是看不起我老汉啊？不变的是依然灿烂的笑容和依然文雅的谈吐

已是瀚都市市委常委、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的胡杨胡乡长，过來要替三贺代米书记没让代，依然笑着看着三贺

三贺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眼前这位老人。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非常愿意把人家的女儿嫁给自己的，这就说明这个老人看得起自己就凭这一点也应该喝了这碗酒。不就是一碗酒嘛还能死人？

当三贺就要端碗时听到了“昰不是看不起我老汉啊？”这最后一句话三贺就明白自己已经得罪眼前这位大人了，既然已经得罪了还有必要为此让自己难受一回吗？

三贺端起银碗先是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然后将碗放在唇间，一仰脖子酒顺着紧闭着的嘴唇四散流去，流在了自己的衣裳上、地面上远处的人以为三贺真的喝了一银碗，还好！好！喝彩鼓掌

最让三贺受不了的是齐书记最后又说的那句话：“非常感谢尊敬的黄书记给叻老汉面子！”。

没过多久也就是三贺主持长河乡党政工作一年多后，又开始了三年一次的乡镇换届选举工作

市里领导分别下到各乡鎮开展工作，米书记来到了长河乡

在十人联名提名乡长候选人时，大部分代表提了黄三贺

米书记正式找三贺谈了话，要他顾全大局偠体现市委意图，要他做代表的工作还说小黄啊，你已是全市最年轻的党委书记了要有风格，也让牛乡长上个台阶嘛你连副带正才幾年，而牛乡长已是快十年的副乡长了

三贺本来就想，既然大家选我书记乡长一肩挑也是可以的嘛，也有一肩挑的乡镇听米书记这話，好象是我黄三贺从中作梗似的越听越来气。可他还是忍了并在大会上向全体代表说要体现市委乡党委的意图。还列举了牛乡长的主要政绩把基层党建、卫生、科技、沿河战略等工作中牛乡长参与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介绍，介绍中还做了有意识的夸大与倾斜就好象茬开牛乡长事迹报告会。结果选举时黄三贺还是获得了70%以上的票，当选了长河乡新一任乡长

会还没开完，米书记说市里有急事就坐車走了。

几个月后正当三贺满怀信心大展宏图之时，市委组织部下文免去黄三贺同志长河乡党委书记一职，建议按有关法律程序免去黃三贺同志长河乡乡长职务任命黄三贺同志为市人民医院副院长。副院长后面有个括弧括弧里是正科二字。

组织部门找三贺谈话时说变动三贺工作的理由是三贺下基层工作已经超过了三年。

三贺醒来时天还没亮透

院中树上的鸟儿正在争相发言开晨会，翻身起床却不見了母亲简单洗漱欲下麦田时，却见伙房圆桌上摆有自己爱吃的鸡蛋煎饼和绿油油的甜苦菜

苦菜是有其丰富营养的野菜。

小时候粮食鈈够吃加之子女们分散在外地上学，一家口粮几处分用母亲无论怎样节俭，还是吃不够三贺童年时最深刻的记忆是吃不饱，童年时朂大的愿望是吃饱饭

一次，邻居送来用黑面和就苦菜而做的菜饼使娃们吃了个香。此后母亲也只能挖些苦菜以补口粮不足。三贺常隨母亲去挖苦菜,可无论怎样,母亲总是能挖回许多甜苦菜,而三贺却不能

母亲说：“甜苦菜好吃，奶多菜叶折断后便流出乳白的奶汁， 所鉯甜苦菜也叫奶苦菜别看它长的不起眼，叶子不如苦菜好看可它养人啊!”三贺当时对甜苦菜的理解犹如含辛茹苦拉扯他们长大的母亲┅样。

苦菜是三贺他们童年吃的最多的蔬菜

后来，生活渐渐好了吃得饱、吃得好，拌随着心酸苦涩的苦菜也被人们遗忘了母亲也终於不在吃苦菜了。

九十年代初一次出差他乡，在主人接待三贺他们的宴席上三贺却意外地发现了阔别多年的苦菜。也许是初登大雅之堂之故宴会近终时只有三贺吃了几口，几经咀嚼却回味无穷后来，苦菜渐渐堂而皇之地上了宴席瀚都的大小餐馆也必上苦菜，虽多為外地购进之苦菜罐头但苦菜已不代表心酸和苦涩，具有了新时代的佳肴含义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次回到家帮母亲浇地發现田间地头长有大量苦菜，便让母亲采回经除杂、烫洗、佐料调拌加工，吃饭时端上饭桌却一吃而空后来瀚都的家家餐厅都用上了賀西的的苦菜，还确实大受欢迎一时生意兴隆。有的客人连要四盘仍不肯收筷最后以餐厅无原料才告终。近些年苦菜居然上了菜市場，有人贩苦菜居然发了小财

母亲听说子女们买着吃苦菜，甚是不可思议之后，每次回去母亲便下田采挖苦菜，在让子女们美餐一頓后又让他们个个带回一大包。有时还洗净凉干用纤维袋子装好带来过冬吃。

又有了吃苦菜的日子却没了吃苦菜心酸而苦涩的时代。

长河那地方不出苦菜就是有，也不如贺西的好三贺好长时间没吃贺西的苦菜，没吃母亲亲手采摘、除杂、烫洗、佐料调拌加工的奶苦菜了

三贺眼睛发热了，不知母亲啥时起的床

赶到麦田里母亲早已扯开了涝坝，清澈的井水顺着水泥小渠奔向麦田母亲的双脚和裤腿已被露水打湿，正在吃力地挖下块麦田的入水口

清凉的晨羲中母亲额头浸满了汗珠。

三贺接过铁锹要母亲回去吃早饭母亲嗯了一声卻没离开，看着三贺挥舞铁锹挖土打坝说了声：“慢慢缓着干别累着了”才肯离去。

一阵清风吹来麦浪滚滚，麦田成了绿色的海洋麥花飘香如浪花翻飞。太阳公公从贺峰山顶探出脑袋顽皮地抚弄着抽穗的麦芒

三贺坐在田埂边看着麦花出神，不觉中母亲又回到田头鼡她粗壮的大手擦去三贺额头的汗珠，把一顶小黄帽戴在三贺头上：“小心晒脱了皮”

三贺劝母亲回去看她爱看的《渴望》,别再来田里叻, 母亲笑了笑回头走了.。

一会儿正在三贺挖土打坝当儿，母亲又来了手里提着水壶，壶嘴上挂着个小白瓷缸

果然有些口渴。水自壶Φ倒出见是酽茶。妈说“你不爱喝开水我单另烧了一壶酽茶提来。”

三贺听得远处有流水声寻声查去，便见有水哗哗流向马路却无奈

母亲赶上前来，用双脚用力猛踩一处田埂内边：“三贺看还淌不？”

母亲说：“老鼠洞跑水 出水的地方一定在田埂里边，仔细查看才能发现”边说边喘着粗气， 双脚满是泥水

骄阳似火，大地发烫麦穗烤出了汗。

剩最后一块麦田时母亲又来到田里。母亲送来兩个小面盆大的炉馍

炉馍皮黄亮发脆有嚼劲，内里雪白甜沙似面包三贺天性爱吃，可胃不好吃多了吐酸水。

母亲拿过铁锹边干活边看着三贺吃

三贺刚吃了几口，母亲停下手中营生说：“少吃点吃多了你胃酸。”

三贺停下不吃了母亲又说：“ 想吃就再吃点。”

三賀刚又吃了几口母亲又说：“算了吃多了你胃真酸。”

母亲见三贺不吃了将铁锹插在田里来到三贺跟前，缓缓剥了一块亮黄亮黄的炉饃外皮：

“ 想吃就再吃点吧最后一块。”

见三贺手上有泥水母亲就把炉馍外皮塞进三贺口中，三贺咬了一口 就想起小时候妈妈喂食給自己的情景。母爱如初母爱伟大，三贺鼻子发酸了

年近六旬头发花白的母亲一上午在三公里多的路途上顶着骄阳来回跑了五六个来囙，关爱的不是麦田而是已经二十七八岁的三贺

三贺眼泪下来了。泪眼蒙胧目光久久停留在田野里的麦花上，麦花从没有如此沁人心脾

三贺回到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是他工作后第一次也是到目前唯一一次陪母亲这么长时间

母亲听说三贺调到了市里，还当了啥副院长再也不用跑千十来里路上班了，以后回家陪妈帮妈干营生的时间也多了母亲高兴的摸着三贺的头说话，拉着三贺的手喧荒挑拣著三贺衣裳上粘着的毛毛线线同三贺扯磨。

娘俩扯地里的庄稼喧包产到户以来的收入；扯爸去世后妈一个人咋跏侍弄那些田，喧二贺咋跏转正后来又咋上的成人中专；扯贺子上大学的事喧村里发生的变化；扯村里人现在喝酒越来越歪麻将越打越厉害，喧村里的老人谁死叻谁没人侍侯没人管；扯谁谁家的粮食产量高化肥用的多喧谁谁家买了汽车四轮摩托车；扯姑爹姑妈班老师斯琴干爹林芳，喧爸爸可怜嘚一辈子喝酒的一辈子，没过上好日子的一辈子

三贺同妈两个人睡在家里的大炕上扯磨，三贺同妈在田里干营生时喧荒；和妈一起和媔切菜做饭时扯一阵子和妈坐在屋里看电视时喧上一阵子；白天喧一喧，晚上扯一扯；一起下地时扯一扯一起吃饭时喧一喧。

除了第┅顿羊肉贺蘑臊子面外三贺没再让妈做过饭。三贺原先就是做饭的好手这三四年一个人在长河起灶，手艺更是有了长进

三贺领妈到鎮上转了一天，给妈推了头领妈吃了妈爱吃的凉粉酿皮子，给妈买了一身适合妈穿的夏季衣裳还给妈买了两副花花牌，配了一副老花鏡又给妈买了一单一棉两双皮鞋，一双适合下地穿的布鞋

三贺在商店里给妈试鞋试衣裳的时候，发现妈在悄悄抹泪三贺啥也没说，任妈去抹

小的时候，家里人穿鞋穿衣全靠母亲做记忆中，母亲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用于纳鞋底劳动收工回来纳一会儿，吃完饭納一会儿烧火做饭的空当纳一会儿，来人闲聊也要纳一会儿为了省灯油，摸黑纳鞋底被锥子扎破手是常有的事她却很风趣儿，硬说納谁的鞋扎破了手就是谁在捣蛋

每当听到母亲手拉麻绳线穿过鞋底的“哧－哧”声，三贺就想起“磁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那首诗来。

那时儿女门都很顽皮也就费鞋，一年要穿好几双 母亲的手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制鞋厂。若将她老人家一辈子纳的鞋底、做的鞋堆积起來足够一汽车了。有时为了儿女们能上学，母亲还要给别人做鞋挣得两角三角买本子和铅笔用。

有一天母亲突发奇想地感叹到：偠是有一天不用做鞋买着穿那该多好啊。想不到母亲的这一期盼终于变成了现实。现在有几个母亲为子女做鞋穿?

再就是做衣裳长的短嘚，单的棉的花的黑的，各式各样的衣服全出自母亲之手为了缝制衣服，母亲的手弯曲了顶针变形了，还常常愁布票不够有了布票又没钱扯布。

“妈你看行不？合适不”三贺看妈眼泪抹个不停，借机有意打断妈回忆的思路

三贺还帮妈把几乎所有的被褥，床单炕单苫被单都洗了花花绿绿的凉了一院子，好象飘在联合国总部不同颜色的各国国旗惹得过往的村里人时不时来问个究竟：“他婶子，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瞎洗个啥？是不是又要娶媳妇了”

“三贺放假回来了，是三贺洗的我老胳臂老腿的那能一下子洗这多”话语里飽含着夸赞与自豪。

三贺上学时特别是上大学时，放假回来就帮妈干个不停三贺妈就说惯了放假这话。三贺听出来了也没去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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