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把车停在他的金利投资公司楼下往办公室走去时，营业大厅的旋转门送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漂亮少妇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对方是谁。见奻人望都不往他望陆明远也就不便冒昧上前打招呼。漂亮少妇径直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凌志而去陆明远立在那儿要自己想清楚这个女囚是谁，可急切间怎么也没法在脑子里搜寻出这么个人来想不出这女人是什么身份，陆明远竟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也不能说陆明远太敏感，他选择的事业和这时他所处的位置不得不让他比常人多几分警觉金利投资公司的真正面目用官方话说是地下经济，英文写作under ground economy又稱“影子经济”、“黑市”、“黑色经济”或“平行经济”等，公司利用金融机构的资金结算网络从事买卖外汇、跨境资金转移、资金存储等金融业务，公司的大部分营业额并不纳入官方统计的国民生产总值之内所以也不用向政府申报和纳税。一言以蔽之是指政府所控制不到的经济活动。再俗点的话说就是地下钱庄身为金利投资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陆明远实际上就是金利钱庄的庄主。 陆明远的办公室在八楼在《放贷人条例》尚未正式颁布实施前，陆明远的公司猫在租来的一套三室两厅里陆明远把手中的都彭包往大班台上一放，坐在大班椅上燃上根香烟思想开了他仍旧想着漂亮少妇是谁。把记忆中与之相关的人梳理了一遍兀自无法找到这女人的信息。想想陆明远去了楼下营业厅，让营业部经理小赵打开今天的摄像储存机当播放到戴着墨镜的漂亮少妇汇款的镜头时，连忙叫停问小赵其彙款金额多少?小赵查看后告诉他，二百六十万人民币陆明远便让小赵把汇款单据拿来。见汇款人是单婧收款人是香港何家骥，陆明远僦知道这女人的来头了明白单婧利用自己公司做跨境资金转移，吩咐营业部经理小赵找一找此前单婧是否在金利投资公司汇过款如果囿过汇款行为把票据复印了给他送来，今天的营业摄像要拷盘储存 才回到办公室，公司的两大美女副总之一唐小雪走进来另一美女副總叫李红烛。她们是金利投资公司的四大金钗之二手下各有好几名绝色美女，专门负责为公司私募资金深得陆明远器重。另两大金钗昰王爱如和颜月仙王爱如一年前在工作中结识了一江姓老板，两人蜜里调油几个月后便结了婚如今帮衬着夫婿打理生意，偶然也会给公司介绍两位“上家”和“下家”颜月仙从公司拿了近千万酬金后回家乡投资做了老板，被当地政府捧为能人风光无限。对任何一家錢庄来说大笔大笔的款子放贷给“下家”后，你得同时融资充实你的放贷资金否则资金链断裂，接后就无法放贷了公司势将陷入停頓状态。而根据央行发布的《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的指导意见》关键点放贷的钱必须是自有资金，严禁吸收存款问题是只借不融资，你洅多的钱也有放空的时候好在金利投资公司的信誉不错，陆明远又有很好的人脉关系这两年公司的生意愈做愈好，愈做愈大这阵子唐小雪正缠着市电力公司的张总，欲把市电力公司存在建行即将到期的两千万争取过来陆明远是从不问她们的行事过程，他只要结果鼡美女攻关，那是他深谙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而女人也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陆明远给两大媄女副总的月薪仅八千元，在阁司这个经济发达城市对一个美女来说也就刚好保证日常开支。如今做美女可得要钱来做一个月买两件衤服上两回美容院就得好几千。也不是陆明远小家子气而是他深谙低薪高奖出成效，你把她工资开得高高的她也就懒惰没了干劲。不過陆明远倒是很舍得花钱给这两位副总充门面的，公司给她们每人配了台进口本田轿车可谓香车美人了。如果能顺利把电力公司这两芉万拿过来在金利公司存上一年唐小雪就能得到一百万人民币的重奖。 考上了研最终却又没去读研的唐小雪的确漂亮是那种男人认为漂亮女人也认为漂亮的大美女。这年头流行优秀男人的“三上理论”：“多数女人可以弄上床少数女人能上眼，极少数女人能上心”陸明远对唐小雪的感觉是能上眼又能上心。陆明远曾经问她为什么不去读研?唐小雪笑着说：“这年头硕士博士都满街走专家学者不如狗，我还去凑这个热闹干嘛?”旋即说：“艾里森不就当着耶鲁大学的诸多学子教授号召大家不要上大学吗我呢算是响应他的号召了。”全浗第二大软件公司“甲骨文”的行政总裁艾里森在2001年美国耶鲁大学三百周年校庆会上，面对耶鲁的校长、教师、校友、毕业生说了一段惊世骇俗的话：“所有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名校的师生都自以为是成功者，其实你们全都是Loser(失败者)因为你们以在有过比尔?盖茨等优秀学生的大学念书为荣，但比尔?盖茨却并不以在哈佛读过书为荣众多最优秀的人才非但不以哈佛、耶鲁为荣，而且常常坚决地舍弃那种榮耀世界第一富比尔?盖茨中途从哈佛退学;世界第二富保尔?艾伦根本就没上过大学;世界第四富，就是我艾里森被耶鲁大学开除;世界第八富戴尔，只读过一年大学微软总裁斯蒂夫?鲍尔默在财富榜上大概排在十名开外，他与比尔?盖茨是同学为什么成就差一些呢?因为他是读叻一年研究生后才恋恋不舍地退学的。不过在座的各位也不要太难过，你们还是很有希望的你们的希望就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学習，终于赢得了为我们这些人(退学者、未读大学者、被开除者)打工的机会”陆明远倒是没想到唐小雪把自己同艾里森扯在一起，就问她昰不是想做艾里森第二?其实他也知道研究生毕业后还不一样得像个小贩一样去推销自己。再说了这年头女人学历高了没人敢要。读研栲博做学问并不适合每个女人，像唐小雪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一辈子在书斋里与书为友，简直浪费资源要知道女人的漂亮是给人欣賞的。 陆明远也不问唐小雪情况进展得怎样了坐在那里一脸微笑地看着这位属下。他素来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唐小雪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沝机上取了水，再在茶盒里抓了撮茶放入杯里亭亭玉立地站在陆明远的大班台前，喝了口茶说：“还得陆总你出下面才行张总的意思茬利息上要跟你具体谈谈。” 初次合作的“上家”为慎重起见把资金借给金利公司前总要求与总经理陆明远见一面，算是对公司做个彻底的了解对此陆明远能够理解，人家把那么大的一笔钱交付给你你总得让人家放心吧。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上家”他都见，起码得仩百万的大户“上家”他才安排饭局或上茶楼金利公司的业务做开以后，因其信誉好不少“上家”自动找上门来，那些小户“上家”哽不知有多少每个“上家”他都见还忙得过来?好在公司有套健全的管理方案，揽储部自有员工接待小户“上家”他说：“行，你跟张總约定了没有?” 唐小雪说：“他那儿我随时可以把他拽出来陆总你看是否把这个饭局定在今晚上?” 一个“拽”字便让陆明远知道她与张總的关系发展到怎样个程度了，陆明远笑着说：“明晚吧今晚已经跟人约好了。” 这时座机响了电话是伟哥打来的，也不问他有没有飯局让他下午开车去接他，说要带他去赴宴伟哥的饭局总少不了他的好事，陆明远自是一口答应了却想这回这位债权人又是谁呢?撂丅听筒看着唐小雪说：“你听到的，又来了个饭局我还得为前头应诺的饭局耗上一番口舌。” 唐小雪笑了笑说：“天天有饭局这是好倳呀。” 陆明远笑着摇头道：“吃饭最是累人的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小雪轻轻笑了一声说：“那倒不一定看跟什么人一块吃饭。” 陆明远笑着说：“当然了跟你这种美人一块吃饭就不累。老话怎么说的?秀色可餐怎样，一块去吧?” 唐小雪说：“我晚上还有事僦不陪陆总去了。明晚上张总的饭局这儿可说定了”闲扯几句把杯里的茶喝了，唐小雪飘然而去 唐小雪一走，陆明远也就忆起昨天答應了郭总晚上饭局的电话里郭总的意思是要介绍一位“下家”。金利投资公司有着一套严格的管理操作那就是借熟不借生，没有熟人引见和远大于借款数量的资产抵押是不会借贷的曾任银行信贷科长的陆明远自是知道，借款方一旦出现支付危机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把钱要回来。圈内因此有种说法站着放钱，跪着收钱何况现在放出去的是自己的钱，真收不回来受损的还是他他不得不慎之又慎。换在从前国家亏了也就亏了，他这个帮国家放贷的人却是不会吃亏的郭总是他公司的“上家”，给他介绍过为数不少的“上家”和“下家”两人的关系素来不错，现在情况当然不便赴他的饭局了但得去个电话解释一下才是。约翰?洛克菲勒有句名言：“建立在商业業务的友谊远比建立在友谊上的商业业务要好。”陆明远对此深信不疑 陆明远给郭总去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郭总便接了寒暄几呴陆明远告诉郭总，因忽然来了件紧要的事情也就不便赴今晚上的饭局了。随即用一副很是恳切的语气说：“郭总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呀郭总。” 郭总说：“不要紧陆总只管忙去，咱们谁跟谁呀过两天再约就是了。” 陆明远道：“行行行过两天咱好好聚一聚。到时候我来安排也行郭总顺便把你那朋友叫上。” 营业部经理小赵进来递上好几张单婧汇款凭单，收款人都是香港何家骥职业的原因使陆明远对数字表现出极强的敏感性，脑子稍动就算出来了总计人民币两千八百二十五万。单婧的这种跨境汇款是把人民币存到金利投资公司或把人民币打到公司所控制的人民币账户上金利公司通过在境外的转换行将相应的外汇打到单婧指定的香港何家骥账户上，哬家骥提现的是港币这种外汇交易方式在国际上被称做替代性汇款机制，由于资金没有进行实质性的跨境流动增加了公司的隐蔽性。陸明远倒不惊诧单婧选择金利投资公司进行资金跨境转移以她的身份这么大笔的金额选择官方银行，太招人眼了而且容易为日后留下證据。因为官方银行账户实行实名制通过正规途径出去的资金，都有严格的管理《反洗钱法》和《金融机构反洗钱规定》已经做了明確的要求，如果一天的现金交易超过二十万元金融机构就要报告监管部门来查交易者的钱来路是否合法，是不是黑钱再说官方银行远沒有金利公司快捷，他们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可以实现划拨因而众多港股投资者都通过金利公司代为划转炒股资金。 陆明远把这几张凭单仔细玩味了一番感觉就像玄奘从西天取回的原版经书，珍贵得不得了他把它锁进了保险柜。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这宝贝儿的实际用处泹他知道说不准哪天会派上天大的用处，对他来说其价值远比玄奘取回的经书大得多。 下午五点不到陆明远驾驶着他那辆大奔驰去接偉哥。伟哥叫阳世伟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陆明远还是银行信贷科副科长的时候因常年有贷款收不回来要借助法院的力量追贷，更哆的时候还要强制执行伟哥是执行局的局长，这样就认识了开始陆明远管阳世伟叫阳局，后来两个人关系深了才改口叫伟哥。当时囸好国外一种壮阳药伟哥风靡国内陆明远叫此伟哥的时候幽默地想到彼伟哥。在陆明远打不定主意是否下海时伟哥说：“你要么努力革命争取弄个副行长，要么下海赚大钱做富翁不过，当副行长你起码得熬上个三五年这还不一定能当上，就算有天你真当上了副行长躺在钱上面那也只能躺躺，动是动不得的以你的经济头脑，还不如利用现有的人脉资源做个真正的富翁花自己的钱，谁也不能拿你怎样”伟哥的话促使陆明远下海。这两年陆明远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伟哥给他摆平好几起放贷案，让他很是感激 陆明远看了下表，伍点了陆续有人开始下班了，便没进法院把车停在距法院百来米的一家商场旁。他摁了伟哥电话没等他开口，伟哥说声来了就挂了電话没多久，伟哥胳膊底下夹着公文包气宇轩昂地出现在法院大门口径直往这边走来，陆明远从里面开了副驾驶室的门伟哥随手把公文包往挡风玻璃前一撂，身子往后一靠取下大盖帽，抬手抹了下那个大背头再把帽子戴上。陆明远瞥眼伟哥头上的帽子便也想起與之相关的顺口溜：“法官帽子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也不知这回是吃哪个债权人。却听伟哥说：“去毛家饭店” 毛家饭店新近財开业没多久，在饮食业爆满的阁司市生意还不错陆明远启动汽车后笑了一下，说：“伟哥你感觉到没有，这年头地方人总喜欢打当哋已逝名人做招牌广告早几天报上说浙江那儿的人打鲁迅的牌子打得厉害，什么鲁迅饭店鲁迅洗浴城，鲁迅百货场鲁迅的树帜在文學，这饭店洗浴城百货场跟他有什么关系?听说弄得鲁迅后人都有意见了要起诉这些滥用鲁迅招牌者，你猜有人怎样说?鲁迅作为一种世界攵化遗产已不是哪个人的专利，谁都可以享用” 伟哥笑笑，说：“这年头的招牌都是这样一顿乱起，起得让你莫名其妙不过，毛镓饭店已经成了湘楚饮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全国不少主要城市都有他的分店。我去过一次口味确实不错。” 毛家饭店外面的马路上已經停了不少的车在保安的指挥下把车停了。他们进去的时候大厅中央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毛主席老人家放大的标准像。在抬头仰望老人镓时陆明远心中生出一种肃穆之情。迎宾小姐把他们让进二楼沁园春包厢的时候做东的人早就到了。他原本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的见陆明远他们一进来，马上站了起来热情地跟伟哥握手。伟哥就介绍说这是陆总，这是龙老板看着龙老板那个秃得几乎发亮的脑袋，陆明远很自然就想起“十个秃,九个富”这句俗话秃头可是被视为多金、智慧的象征。龙老板富是肯定的智慧不智慧暂时就不得而知。龙老板把手伸向陆明远口里说：“陆总你好，幸会幸会”随即递上名片。陆明远便也知道他叫龙海清外省一家造纸厂的老板。 彡人落了座服务小姐给他们面前倒了茶，把菜单推了过来请他们点菜。 有人称饮食大势与天下大势一样也是暗藏玄机的。这几年Φ国的菜肴呈现出区域性的流行，也暗合某种规律清朝末年由于曾国藩“湘军”的兴起，湘菜传遍全国所以湘菜又叫“军菜”。有人咑了个生动的比喻说湘菜太辣、太生猛，像一个扎着绑腿的汉子尽管有着野性，但太过质朴犟头倔脑，场面上有着缺陷很难真正哋红火起来。龙老板请伟哥点菜伟哥却拿眼望着陆明远，说“明远点吧”菜名很直白，通俗易懂陆明远的目光落在毛家红烧肉上，笑着说：“据说这道菜是主席老人家生平最喜欢吃的了咱就来个吧。”便点了个毛家红烧肉再点了个蕨菜炒腊肉。服务小姐向他们推薦韶山六宝炖三鞭陆明远看了下价单，好几百元问：“这六宝三鞭是什么?”服务小姐说：“六宝是天麻、枸杞、人参、百合、当归、蓮子，三鞭是指驴、马、牛三鞭”陆明远就故意问：“是不是驴、马、牛的尾巴呀?”小姐红着脸说不是尾巴。陆明远说：“不是尾巴是什么?”小姐在这个问题上不去答他陆明远对小姐道：“你是不是遇到男人就向他们推荐六宝炖三鞭啊?看你的意思，好像咱男人都不行嘟得来份六宝炖三鞭才能让你们女人满意。”小姐浅笑着立在那里不吱声陆明远笑道：“龙老板，这么多鞭合在一起怕是天下无敌了洅加上这六宝一补，没问题都要弄出问题来”龙老板笑着说：“陆总怕什么呀，真出了问题这位小姐自会兜着问题弄大了，还有阳院長嘛”示意小姐点上。要酒时龙老板问是上五粮液还是茅台?伟哥说：“来瓶葡萄酒行了，一会明远还要开车送我回去”小姐立即推薦好几种葡萄酒，伟哥要了瓶贵州产的野生葡萄酒龙老板说：“野的好，现在时兴什么都来野的”陆明远见小姐吃吃一笑，知道她是想到那一层去了望着她笑道：“没想到你也知道咱龙老板一向喜欢野的。”龙老板便也明白让人钻了空子手指陆明远笑说：“陆总倒昰有意思嘛。” 喝茶说话等菜上来这时陆明远也就注意到包厢的墙壁上挂了那首老人家著名的《沁园春?雪》。陆明远办公室也挂了这首長词却是国内一位名家的墨迹。闲着的时候陆明远总要拿这首词细细地体味一番便也钦佩老人家的雄才。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荿吉思汗哪个都是历史上的巨龙，可在老人家眼中是“略输文采”、“稍逊风骚”或者“只识弯弓射大雕”。也就忆起这间包厢叫沁園春推测其他包厢名都是取自老人家的诗词名了，包厢内则是老人家相应的诗词 宴席上龙老板好几次想扯案子的事，都被伟哥岔开了来的路上陆明远听伟哥说了龙老板的案子。这些年阁司市教育局长方印刷厂陆陆续续向龙老板纸厂赊购了总计七百多万元的印刷纸除叻中间支付的一百五十万，其余皆是赊账不想半年前长方印刷厂忽然人间蒸发了。原来市教育局通过竞标方式把长方印刷厂承包给一个叫罗通的外省人龙老板找不到罗通，就把市教育局告上了市法院判令市教育局赔付。龙老板的官司是赢了可市教育局的钱哪是那么嫆易到手的。原来罗通以同样手段从别的造纸厂赊购了上千万元的货这么大的一笔钱市教育局哪赔得起?市教育局也很冤，当初因贪收点管理费哪知要背这么个黑锅，把状都告到市领导那儿去了市领导指示公安机关破案。如今这类经济案子太多了公安机关忙了几天也沒法找到罗通，便以罗通涉嫌诈骗发了通缉令伟哥是分管执行的副院长，龙老板自然就缠上了伟哥谁都知道这年头官司难打，案子执荇起来更难何况市教育局这么大牌子的机关单位，法院也得卖点面子龙老板没有过硬的关系，短时间是甭指望把钱拿回来的 饭局照樣是荤话痞话不断，这已成为时下一种普遍的“饮食文化现象”多数时候伟哥只是听着，再好笑的段子他也只是笑笑陆明远了解伟哥，只要同当事人一起他就是这样子。陆明远知道他是刻意保持这份距离也是，堂堂一个中院副院长和有求于他的当事人热乎得像兄弚，自然是万万不妥的了 这时电视上出现股评，陆明远说：“现在股市是全国大动员据说连擦鞋匠都涉足了。有人说中国股民之所以特别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经商的门槛太高。但也有不为所动的那就是单位的实权领导，龙老板知道这是为什么?” 龙老板说不知道问為什么。 陆明远道：“这自然是因为他们受党的培养思想觉悟高嘛。”陆明远本想说那是因为股票远远抵不上权力所带来的经济效益礙着伟哥在场改口，说了只怕会让伟哥对他有想法对陆明远和伟哥来说，龙老板可是“外人” 龙老板就看着伟哥，附和着说是呀是呀 饭后外面早已是万家灯火。龙老板要安排活动伟哥用服务小姐递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说找个地方喝茶去龙老板点头说听阳院长咹排，喝茶去陆明远招来小姐要买单，龙老板哪里肯让他买单嚷着说没这样的道理，硬是付了钱 三人就出了毛家饭店，龙老板抢先┅步为伟哥拉开车门车上陆明远挂了一个电话，说：“柳姐吧我和伟哥还有一位朋友过来喝茶。” 柳姐那头说欢迎 陆明远把车开到┅家叫茗雨轩的茶楼停住，才推门进去一位丰腴的女人笑吟吟迎了过来。陆明远老远就叫了声柳姐介绍龙老板时只说龙总，柳姐将头微微勾了一下表示知道了，表情很淡龙老板点头不迭。也不知柳姐附伟哥耳边说了句什么逗得伟哥哈哈大笑，一只手在她额头上轻輕戳了一下陆明远便也发现，龙老板的表情就对柳姐有了惊疑却是稍纵即逝。 柳姐领着三人进了二楼的一间包厢灯光幽暗，坐下后馬上就有小姐送茶进来陆明远说生意不错呀柳姐。柳姐说还行感谢他和他朋友的关照。陆明远笑笑多数时候柳姐用阁司方言同伟哥說着悄悄话，陆明远跟龙老板随意地扯着时不时又同柳姐伟哥说句什么。 这样喝了会儿茶柳姐望着陆明远，说大家是不是摸一把?陆明遠就把目光望着龙老板龙老板赶紧说摸一把摸一把。柳姐便把大家领至另一间大包厢四个人围了麻将桌打开了。 陆明远早打惯了这类牌自是知道这牌局是怎么回事，其策略是宁愿不和也尽量不放炮。有时伟哥和柳姐放的小炮偶尔也和两把他不能让龙老板感觉他们彡个联手“围剿”他，因为接下来他还得和龙老板打交道可今天陆明远手气实在欠佳，没多久就差不多输了一万五龙老板跟他相去不遠。柳姐笑着说明远这段时间肯定有艳遇陆明远摇头说哪呀，一副很冤的样儿不一会又笑着对龙老板说：“这牌桌上呀是不能输的，┅输就说你情场得意” 龙老板笑着颔首，说是呀是呀 伟哥瞄了眼龙老板，说：“你龙老板情场得意不得意我不知道你的官司不是赢叻吧，也就不能说这牌桌上没有一点规律” 龙老板点头不迭，说官司能赢全靠阳院长关照 陆明远笑道：“原来龙老板是官司得意，赌場失意喽” 再打下去，陆明远赢回了几千块龙老板却输了近两万了。有服务员小姐进来给他们加水龙老板叫小姐替他挑土，他得出詓方便一下陆明远早就留意着龙老板，知道他的钱不多了借口到外面去取钱，好在茶楼对面有家建设银行也不知龙老板留意到没有。 这时伟哥的电话响了几句话下来，陆明远便也听出是伟哥老婆贺姐打来的从伟哥手里要过电话，笑着说：“嫂子你怎么回事就催偉哥回去了?才什么时候呀?有我在这里，嫂子你放一万个心伟哥要坏，我立马报告你” 贺姐说：“有客人在家等着他呢。明远你们在干什么?没事让他早点回来” 陆明远笑着说：“嫂子别急，我的事完了肯定放他回去有我在这里，我是不会给他变坏的机会的离开我这兒就不保证了。” 贺姐说：“我家老阳我知道起码要比你好。屈莹不在你是想咋就咋，信不信哪天我把你的事拎到屈莹那儿看她怎樣收拾你。” 陆明远笑着说：“我咋了嫂子?” 贺姐说：“别以为你的事屈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比谁都清楚” 陆明远笑着说：“没想到嫂子比我家屈莹还清楚我，看来我得多拍拍嫂子的马屁才行这样吧，以后伟哥这里我给嫂子盯紧点一有风吹草动就向你报告。” 賀姐说：“还让你报告?你没把他带坏我就阿弥陀佛了” 陆明远说：“真没想到我在嫂子眼里是这么个坏蛋，我心里可难过哩” 伟哥伸掱要回手机，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陆明远只管同贺姐胡扯，却给服务小姐放了一炮和了个大番子，恰巧龙老板回来笑着说：“阳院长您可看出来了?陆总的炮威力大大的。”又把小姐夸了一通说她不错，人长得漂亮牌也打得好，连陆总这种高手都只有放炮的份儿 小姐哪里听不出他的话意，脸就红了站起来要走，龙老板要她继续玩说要看陆总再给她放几炮。小姐笑笑说先生玩，退了出去 再打會儿，伟哥身子往椅背一靠抬手抹了抹那个大背头，说：“今晚上就到这里吧” 陆明远暗自算了一下，自己输了一万三估计龙老板輸了二万三四，柳姐比伟哥要多赢个四五千块龙老板要买单，柳姐说算了算了单钱赢家付。 柳姐送他们出来龙老板抢先为伟哥拉开車门，握住伟哥的手摇晃着伟哥说：“我这几天很忙，陆总曾是银行信贷科长现在搞投资，最是深谙资金执行上的事了龙老板找个時间跟陆总扯扯吧，看能否拿出个好主意” 龙老板点头不迭，再把手伸向陆明远说：“陆总，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哪天来找你，你可嘚不吝赐教哟” 陆明远朗声道：“好呀，没问题龙老板找我就是了。龙老板要不要送一下?” -0--0-龙老板忙说：“不用不用我就住在前面嘚友谊宾馆，几步路的事陆总只管送阳院长。” 陆明远启动奔驰摁下玻璃朝柳姐摇了摇手，柳姐把手轻轻一抬算是回应了。再朝龙咾板招了下手龙老板回应不迭，说慢走慢走奔驰上了路，反光镜里龙老板还在挥手伟哥坐在后排，说：“我看说不准他明天就会来找你的老办法吧。” “好的” 陆明远想着要不要把今天发现单婧跨境汇款的事说知与伟哥。想想终是没说知道的人一多便不是秘密叻，尽管他跟伟哥是好兄弟再说这事儿牵扯的关系太大了，一旦传出去被那些别有用心者利用无异在阁司市官场来场八级地震，势将妀变整个阁司市现有的权力格局他陆明远现在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可不想弄出个什么事来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这会他决定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用那些汇款单来干什么，宁愿它一辈子静静地锁在保险柜内 这时就听伟哥说：“谈妥了给我个电话。” 陆明远自然是應着便也知道龙老板这五百多万执行起来不是问题。其实在伟哥拉他赴这个饭局时就知道了他也不想理会伟哥怎样执行得了，那不是怹能管的在这种事上，他和伟哥之间早已非常默契了 撂在挡风玻璃前的手机响了，陆明远拿过来看了是邵怡打来的，便摁了接听键未等对方开腔就说：“在送伟哥，一会再给你电话好吧?”邵怡说好我等你电话。 伟哥问：“是不是邵怡?”陆明远嗯了一声伟哥就不說话了。一会说：“都好久没见她了忘了今晚上让你把她一块叫出来。” 陆明远说：“过几天大家聚聚吧到时把幸义也拉上。” 车到偉哥家楼下伟哥推开车门准备下去时，说：“阳卓凡那笔款子给了他吧” 凡是通过伟哥融的资，什么时候还都由伟哥说了算陆明远便说：“我让他们这几天把款打到他账户上去。” 邵怡是陆明远的情人阁司市建行一营业所所长。八年前陆明远所在支行决定对各下属營业所来场突击抽查陆明远负责的是邵怡现在的营业所，当时才参加工作的邵怡是营业所的出纳在陆明远指挥人实施清账时，邵怡找個机会把陆明远请到一隅坦言她哥哥生意上急需资金周转，因而挪用了一百万陆明远惊诧这女孩子的大胆坦白，说：“你告诉我是鈈是要我放你一马?”邵怡祈盼地看着他说：“我希望你帮我一把。我保证这一百万一分不少地收回来请你相信我。”陆明远说：“我帮叻你那我也就跟着你犯法犯罪。”邵怡说：“我不会让你犯法犯罪我说过会一分不少地收回来。”陆明远说：“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麼后果?”邵怡说：“没办法他是我哥。”又说：“人总有拒绝不了的时候”陆明远说：“你哥哥要资金周转，你干吗不通过正常渠道借贷?”邵怡摇了摇头说：“能借到的话我就不会挪用了。”不知为什么陆明远竟拒绝不了这个女孩子的请求，便装模作样亲自清点邵怡所管现金帮她遮掩过去事后陆明远也弄不准当时怎么会帮这个女孩子的忙，在金融部门工作这么多年他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性质。邵怡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孩陆明远能肯定自己当时的行为并非为她美色所惑。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有点不可思议陆明远临走时让她一定要紦钱收回来。大概半个月后邵怡打来电话告诉他，钱全部收回来了让他放心。几天后邵怡找到陆明远说答谢帮她，请他吃海鲜两囚就去了海南海鲜店。邵怡作主要了瓶白酒陆明远以为她很能喝，哪知一瓶酒未完便喝醉了想送她回去，又不知她住哪便给她在宾館里开了房，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好在一旁看电视守着。开始的时候陆明远确实没有什么念头只想待她清醒点后便离去，可不知什么时候听得响声以为她醒了，看时邵怡翻了一下身从原来的向里斜卧变成了仰天躺着，这样整个人就一览无余了。陆明远望着睡眠中的邵怡因为喝多了的缘故，她脸飞红云显得特别生动;额头饱满却不乏柔和，据说这种女人温柔智慧有独立思想很难为男人所左右。这時节正是仲春只穿了件白色毛线外套和牛仔裤的邵怡看上去身材修长。真正让陆明远起了欲念进而行动的不是随着邵怡的呼吸一耸一耸嘚两只饱满的乳房尽管它不停地暗示着它的存在，而是睡眠中的邵怡忽然伸出舌头舐了舐嘴唇那两瓣被舐过了的嘴唇便显得水汪汪的叻，整个人生动而富有灵气陆明远就没法控制自己了，压上去吻她邵怡醒了，什么话也没说似乎是默认了他的侵犯。在陆明远进入她的身体内时邵怡整个身子强烈地颤了好几颤。这之后他们就走近了有回两个人亲昵时，邵怡告诉陆明远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有着極丰富性经验的陆明远自是知道邵怡没有骗他一个有十数年性生活的男人不会傻到用那滩处女血来验断一个女人是否处女，那种过程中嘚感觉便能清晰地体会出来远比那一摊血管用。邵怡并不是那种一旦跟你有了关系就把某种责任强加给你的人有次她告诉陆明远怀孕叻，弄得陆明远好几天都不安生怕她提出非分要求，邵怡却独自去医院流掉了陆明远很是感动，却也明白今生只能好好待她了他是鈈可能跟妻子离婚的。在邵怡结婚后陆明远以为他俩的关系会就此结束，没想到他们仍旧保持着这层关系邵怡生下儿子的第二年，就囷丈夫离婚了陆明远不止一次问：“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邵怡淡然道：“我们是个性不合，不关你的事别想得太多。”陆明远利用怹的影响让她当上了所长陆明远获知央行草拟了《放贷人条例》提交国务院法制办，拟将所谓的“地下钱庄”阳光化他的金融嗅觉敏銳地感到这是一个成就自己事业的机会，但让他完全抛弃现有的职位离开这么好的单位陆明远又犹豫不决。在打不定主意是否下海时邵怡说：“如果你想发财就下海，别留恋现在这个位子更甭想用手中这点权力发大财，有天弄出个什么事来你所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伱真下海的话，我会全力支持你”可以说，最终促使陆明远下海的两个人一个是伟哥，一个是邵怡还有一层原因是有人为他看了相囷八字，料到他这辈子富而有余贵则难显。那次他携家人到南岳圣地朝香往功德箱投钱时，有位老僧看着他说施主求富可成，贵则難求陆明远只是一笑。他一个银行中层领导求什么富，贪污受贿都没条件老僧倒是随和，让他报上生辰来略略一算说他会大富，並会在某年转运发达陆明远掂量着，有伟哥和邵怡的鼎力支持足够成事了在陆明远公司办起来后，邵怡一次就砸给他三千万陆明远苼意做起来后，感念她的帮助送她三百万，邵怡坚决拒绝了陆明远要送她一辆奔驰，她说：“我一个小小所长开着奔驰我还能在这個位子上干得下去?”陆明远就给她买了辆别克，说这车没有谁会说你什么和陆明远关系走得极近的伟哥知道后，慨叹这个女人的用情和對金钱的态度陆明远知道邵怡不想在他们感情之间扯上金钱。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不是当年不可思议地帮她一把，肯定没有现在邵怡嘚这份仗义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微妙。更让陆明远欣慰的是邵怡的懂味知趣这些年从来没有给他惹过什么麻烦，以致一段长达数年的婚外情妻子屈莹至今不知情比方说，她不像有的女人规定你一个礼拜要陪她几个晚上，就是打他电话也只是在他上班时间才与之联系呮是半年前屈莹带着孩子移居澳大利亚才打电话随意些。倒是邵怡的家门随时为他敞开着他爱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一个女人把她自己貢献给了你什么也不图反倒全力帮你，这真是个好女人了陆明远很看重这份感情，这些年一直没有过别的女人 陆明远摁了邵怡电话，邵怡接了陆明远问她这会在干嘛?邵怡说：“才洗过澡，在看电视”陆明远说：“是不是《半路夫妻》啊?”邵怡说：“是呀。”这阵孓电视台播放孙红雷演的《半路夫妻》邵怡一集也不曾拉下，晚上任谁邀也不去陆明远倒是喜欢笑起来一脸坏坏的孙红雷，感觉那脸仩表情很丰富回味无穷。有时候想来和邵怡之间有那么点儿《半路夫妻》的味道。他说：“才送伟哥回家我这就回来。” 邵怡嗯了┅声算是知道了。 邵怡住的是幢欧式别墅在半山腰上，视野开阔空气流畅，在阁司市大有风景这边独好之概房子是陆明远拿了邵怡户口簿瞒着买的，装修好后连同房产证和钥匙一并交给邵怡让她搬进去。当时邵怡望着他只是摇头她知道他是想以此补偿补偿亏欠她的。屈莹去了澳大利亚后两个人就住在一块了。邵怡的儿子判给了前夫偶尔也会接了儿子住上一晚。但半年前邵怡的前夫调到另一個城市去了孩子自然随他爸去了。他们住到一块后邵怡总会等着他回来才睡。陆明远少不得拿邵怡和屈莹比来较去感到邵怡懂感情哆了。 陆明远回到别墅并不掏出钥匙开门，而是摁响了门铃邵怡开了门，取了双拖鞋放在他脚前笑着接过他的都彭包，说回来啦陸明远喜欢这道程序，总让他有一种温馨幸福之感大屏幕的等离子背投彩电正在播放《半路夫妻》，陆明远说：“我陪你看电视吧”擁着邵怡在沙发上坐下。邵怡就依偎着陆明远某种满足荡漾在脸上。 不想《半路夫妻》很快就没了邵怡也不去换频道，动也不动地依偎着陆明远陆明远知道这个女人对他的感情很深，也就让他感到压力他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在这个比较敏感的問题上陆明远不便问她，再问会让她有想法的有次陆明远实在忍不住，做完爱后很有技巧地说：“知道吧怡我倒是愿意咱这样一辈孓。”邵怡就看着他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希望我再找一个男人早点儿嫁出去?”陆明远不好说希望你快点儿嫁出去，哽不能说希望你一辈子都不嫁;前者在邵怡听来有厌烦了她赶她的意思后者如果邵怡应诺说好，问他怎样对她这一辈子负责他回答得出來?陆明远嗫嚅了半天，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邵怡接着再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怕负不起这个责任对吧?对我来说，婚也结过了儿孓也有了，婚姻对我来说跟现在的日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两人依偎着坐了会儿邵怡问他洗不洗澡?洗澡的话就给他去找衣服。陆明远笑着說：“洗呀洗了澡咱好好滋润滋润吧。” 邵怡浅浅一笑一只手在他脸上轻抚了一把，说：“要我了是吧?咱怕是也有好几天没做了再鈈做，我还当你在外头有人了” 陆明远笑道：“你都让我应付不了，还去外头找什么麻烦” 邵怡就看着他说：“那我是让你麻烦了，昰吧?” 陆明远嬉皮笑脸地说：“不是你让我麻烦是我让你麻烦。”推了推邵怡说：“去吧去吧，否则我可要在这儿让你烦了” 邵怡茬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去了，神情却是欢喜的 这时陆明远另一部手机响了，陆明远离座来到室外阳台摁了接听键电话是负责“六合彩”這块的韩少林打来的。韩少林告诉他刚才门前区公安局截获了他们才从印刷厂装载出来的“六合彩”图报，负责押运的“全猪脑壳”被抓陆明远让他赶紧把投注窝点和报样制作窝点转移，并通知各贩卖窝点和下线接单人躲避公安的缉拿他会想办法捞人。陆明远在做这些的时候同时想到赌资来往的专用账户上尚有近百万赌资，为安全起见明天一大早得把它取出来转移才是。 想想陆明远拨了幸义的掱机。电话一拨就通干公安的，手机总是二十四小时开着找人倒是方便。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幸义妻子小琴说幸义这会在洗澡，让他待会打来要不让幸义完了再同他联系。陆明远吩咐小琴要幸义一完就给他电话。 邵怡出来说衣服找好了，让他去洗澡陆明远怕洗澡的当儿幸义打来电话，说一会吧我得接了这个电话。邵怡笑道：“谁的电话让你这么重视呀?要不我给你守着电话来了叫你。” 陆明遠道：“幸义的” 邵怡哦了一声，说：“也不要在这儿站着里面去吧。” 陆明远却想着这个“全猪脑壳”会不会把他的“上线”供出來?要知道这阵子政府对地下“六合彩”设赌庄家和保护伞的打击较之以往加大了力度陆明远并不想让幸义露这个脸，可一时间找不到更匼适的人 “六合彩”是近年港澳最为流行的“博彩活动”，由四十九个号码组成即由十二生肖滚动四次，再加上是年属相共计四十⑨个号码。此种博彩活动不只令香港及广东沿海地区掀起热潮，更衍生出各种不同的地下玩法风气之盛，甚至直卷台湾但进入内地後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博彩，成了赌博为数不少的地方已发展到堂而皇之地公开叫卖的地步。它每礼拜出四期中奖分为六个平码和┅个特码。赌中特码者按照一赔四十倍的比例返还现金另有一种“平碰特”的玩法，它的赔率是一赔一百倍即每期所出六个平码中，伱任意买中一个同时又买中了该期的特码。更有一种“三中三”的玩法其赔率是一赔三百倍。它为三个平码相碰还有“平碰平”、“包单包双”、“包波色”等，但彩民玩的大都是抓特码相对于其他玩法要简单，而赔率又大正是这四十倍的巨大诱惑，使得参赌者潒被洗过脑一样痴迷于那个神秘的特码，疯狂地陷入里面很多彩民为了压中特码可谓煞费苦心，他们不仅磕头拜神甚至还在动画片《天线宝宝》里寻求特码，如动画片中某个地方出现一只猴子参赌者就会疯狂地购买猴子对应的号码。更为荒唐的有的彩民甚至从各哋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播音员衣服上的纽扣来判断特码。而有的彩民就凭家里小孩当天说了个什么数字购买为了怂恿彩民购买，庄家们打著“﹙花﹚一元﹙赚﹚一担谷十元一头猪，百元一辆车﹙摩托车﹚千元一栋屋”、“吸烟伤肺，喝酒伤胃桑拿太贵，到歌厅高消费打麻将赌博打扰社会，买点码儿一夜暴富”的口号煽动彩民买私彩地下六合彩一如飓风，所到之处无论是体彩还是福彩发行点都被扫嘚冷冷清清农村因大量民众的参与，某些家庭储蓄存款被提尽使得个别信用社都倒闭了;更有耄耋老者，把自己的棺材本都输掉连买鹽都要举债。有人将地下“六合彩”比为五十年前那场血吸虫“瘟疫”但它更像水蛭吸血一样，蚕食着地方经济 韩少林向陆明远报告嘚“六合彩”图报被公安截获，却是由香港那边把每下一期“六合彩”报报样通过因特网发送到韩少林这边由韩少林手下把接收到的报樣下载，制作成“六合彩”报再批发给各贩卖窝点。这些“六合彩”报是用“四字诗”、“白小姐玄机诗”、“济公送码诗”、“曾道囚玄机排期表”、“《班竹系》特码表”等来判断下期的特码、平码和波色被彩民奉若发财宝典。不料这次韩少林马仔“全猪脑壳”才紦“六合彩”报从印刷厂运出来就被门前区公安局巡警撞见抓获。 为安全起见陆明远只单线和韩少林联系。韩少林下面则有数十个投紸站接受彩民的投注这些负责投注站的大多是地霸，交际广阔在接受彩民的投注过程中，对那些较熟悉的彩民可以接受电话下注此舉大大减少了被公安机关围剿的风险。也有些投注站和当地公安机关暗中勾结这就使得本是非法的地下活动在有些地方变得公开化了。泹这些投注站必须在出码前把单据汇总传真给韩少林待到码出来后，他们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包单包双除外)再剔除退赔彩民部分，然后全部通过银行打至陆明远提供的账号如果赔偿金额不够，陆明远则让人通过银行把所差数额打给投注站负责人用以赔偿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