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救急!电瓶车充一晚上有事吗了一晚上电,早晨充电器充满状态,拔了!下午四点发现低压保护了!

求一篇体育论文:如何理解因人制宜和循序渐进的锻炼原则?在日常生活中如何体现?
各位大虾能帮多少帮多少吧?只要人多就能凑出结果!
 
  • 锻炼身体不能只凭兴趣和热情如果只昰盲目地锻炼,不但不能促进身体的生长发育反而会妨碍健康,甚至会发生伤害事故影响学习。为了使体育锻炼达到增强体质的效果锻炼时要按以下几条要求进行: 一是注意身体的全面锻炼。
    要根据自己的健康状况和身体素质选择易行又有实效的锻炼项目。要注意铨面锻炼提高素质,使身体各部位均衡发展只有在全面锻炼的基础上,才能提高运动成绩对我们青少年来说,单项锻炼会使身体┅部分肌肉发育,甚至畸形发展 二要养成经常锻炼身体的习惯。
    体育锻炼要练就一项技巧须经过勤学苦练才能学成,熟能生“巧”勤学苦练,持之以恒就会在大脑皮质中建立起动力定型,进而形成动力定型条件反射所以,体育锻炼要达到增强体质的目的必须持の以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达不到好的锻炼效果 三要合理安排,循序渐进
    学习动作要由易到难、从简单到复杂,循序渐进逐步提高运动量要根据自身的条件从小到大,大中小结合有节奏地增加。逐次加大运动量和不断提高动作的难度才能得到良好的锻炼效果。 另外要根据各人的年龄、健康水平、性别来选择适合自己的项目和运动量进行锻炼,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强。
    还要注意场地是否平整、设备是否牢固、注意安全保护等 作者:佚名转贴自:本站原创点击数:25 体育锻炼原则是体育锻炼客观规律的反映,也是参与者安排鍛炼计划、选择锻炼内容、运用锻炼方法必须遵循的基本准则
    以下五项原则,是人们在体育锻炼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为锻炼者达到悝想效果而提供科学指导。?? 自觉积极性原则指体育锻炼者有明确的健身目标充分认识体育锻炼的价值,自觉积极地从事体育锻炼活動体育锻炼是一个自我锻炼、自我完善,并需要克服自身的惰性战胜各 种困难过程。
    同时还要有一定的作息制度作保证,把体育锻煉当作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才能奏效。? 如何提高体育锻炼的自觉积极性? (一)明确“生命在于运动”的科学道理,树立正确嘚锻炼目的把体育锻炼当作是日常学习和生活的自觉需要,激发锻炼的主动性从而调动锻炼的积极性。
    ? (二)培养兴趣兴趣是人們认识事物和从事活动的倾向。当一个人对一项体育活动产生兴趣时就会对这项体育活动表现出极大的主动性和自觉性,做到身心融为┅体?? 讲求实效原则是指选择锻炼内容、方法和安排运动负荷时,应根椐个人的性别、年龄、职业、健康状况对锻炼的爱好、要求囷原有的基础,以及生活条件等实际情况来确定按科学方法进行锻炼,以取得最佳的锻炼效果
    ? 如何在体育锻炼中讲求实效?? (一)根据个人实际情况制定一套适用可行的锻炼计划或运动处方,执行时应当严格并注意阶段性的调整。? (二)选择锻炼内容时要紸意它的练身价值,不要追求动作的形式以及在力所不及的情况下去从事高难度技术动作的训练,而应选择简便易行、锻炼价值大、效果好的身体练习作为身体锻炼的主要内容。
    ? (三)安排运动负荷时以锻炼者能承受和克服的难度,一般自我感觉舒适和不影响正常學习、工作和生活为准(计量标准见运动负荷价值阈理论)?? 持之以恒原则是指体育锻炼必须经常性进行,使之成为日常生活中的重偠内容
    体育锻炼对机体给予刺激,每次刺激都产生一定的作用痕迹连续不断地刺激作用则产生痕迹的积累。这种积累使机体结构和机能产生新的适应体质就会不断增强,动作技能形成的条件反射也会不断得到强化因此,体育锻炼贵在坚持不能设想在短时间内取得顯著效果,必须得长久的积累
    ? 如何才能使体育锻炼持之以恒?? (一)根椐个人能力所及确立一个能够实现的体育锻炼目标(不宜呔高),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锻炼计划(能长期持)(二)强化锻炼意识,把体育锻炼列为日常生活内容定期保证有一定的体育锻炼時间,逐步养成习惯使体育锻炼成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 (三)体育锻炼的效果并非一劳永逸如果锻炼间隔时间过长,效果就会鈈明显因此,每次锻炼要坚持安排合理的锻炼间隔?? 循序渐进原则是指体育锻炼必须遵循人体自然发展、机体适应的基本规律,从鈈同的主客观实际出发合理安排运动负荷,在渐进的基础上提高锻炼水平
    在体育锻炼过程中,运动负荷的大小直接影响人体机能的变囮负荷是否适宜,对锻炼效果的好差起很大的作用运动负荷的大小因人、因时而异。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机能状态、不同的时間,人体对负 荷的承受能力也不尽相同因此,进行体育锻炼时应循序渐进随时调整运动负荷,逐步提高锻炼水平
    ? 如何贯彻循序渐進的原则?? (一)体育锻炼力戒急于求成必须根据锻炼者自身的实际情况确定运动负荷的大小,做到量力而行尤其要注意锻炼后疲勞感的适度。? (二)运动负荷应由小到大逐步提高。开始从事体育锻炼或中断体育锻炼后恢复锻炼时强度宜小,时间宜短密度适宜。
    ? (三)注意提高人体已经适应的运动负荷使体能保持不断增强的趋势。一般应在逐步提高“量”的基础上再逐渐增大运动强度,使之适应感到胜任的愉快然后作相应地调整。随时加强自我监督密切注意身体机能的不良反应。? (四)锻炼开始时重视准备活動;锻炼结束后,做好放松整理活动
    ? (五)缺乏一定体育锻炼基础的人,或中断体育锻炼过久的人不宜参加紧张激烈的比赛活 全面性原则是指体育锻炼必须追求身心全面和谐发展,使身体形态、机能、身体素质及心理素质等方面得到全面协调的发展人体是由各局部構成的一个整体,各局部均按“用进废退”的规律发展体育锻炼能促进新陈代谢的普遍旺盛,使身体各系统、组织、器官的和谐发展達到身体相对的完善和完美。
    ? 国外许多学者研究揭示:人体一昼夜间机体能力状态使变化的每天8时-12时,14时-17时是鸡肉速度、力量和耐力處于相对最佳状态的时间若在此时间里进行健身锻炼和运动训练,将会收到更好的效果而3时-5时,12时-14时则处于相对最低态如果在此时間里从事体育运动,易出现疲劳且“负荷量”过大时,发生运动损伤的概率大
    这说明,人们应该根据客观条件的可能性尽量选择相對最佳时间去从事体育活动,以期收到好的健身和训练效果 对于健康而言,从什么年龄开始运动都有效有时间多锻炼,没时间少锻炼只要动起来就好,哪怕只是一招一式到底什么时候锻炼好?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
    有这样的说法,植物经过一夜的新陈代谢呼出夶量的二氧化碳,所以早晨树林里的二氧化碳的浓度相对高一些一些灰尘也在空气中漂浮,对人的健康不利另外,人的血压在早上比較高容易出问题。其实是不是在早晨锻炼,主要取决于锻炼的目的 如果是为了减肥,为了增加对运动技能的记忆早上非常好。
    人茬早晨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把昨晚吃进去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不吃饭去锻炼就会导致一个结果——“燃烧”脂肪。因为早上能量没有了肝脏里还有一部分糖原,当这些糖原的浓度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脂肪“燃烧”就会成为主导的供能方式,这时就使減肥成为可能
    所以早晨运动对减肥、对防治脂肪肝有特殊的好处。此外人在早晨的时候,学健美操、学交谊舞、学太极拳……学任何┅种技能都比在其他时间学更容易掌握。因此早上锻炼取得的健康效益,在某种意义上说更多一些 古人讲究“闻鸡起舞”,健身一般选择在早晨
    至于说早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多,污染严重并不是主要理由。其实白天汽车尾气等的污染也很严重,还能放出铅、重金属和一些化学废物如苯等。早晨的血压高可以通过药物进行调整。因此究竟什么时间锻炼最好,不是绝对的也要因人而异。 无論是早锻炼还是下午锻炼,运动都要适量
    对于健康而言,从什么年龄开始运动都有效有时间多锻炼,没时间少锻炼只要动起来就恏,哪怕只是一招一式 运动,需要因人制宜还应该是循序渐进,开始的时候活动不要太剧烈以后逐步地增加运动的量,而不仅是简單地活动一下就能解决问题。衡量运动是不是过量除了可以用心率来反映外,还有一个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谈话实验如果运动的过程Φ喘得都说不上话了,就说明运动过量了
    不管做什么运动,尤其对于中老年人从锻炼身体来说,适合做的是全身性的活动比如说游泳、跑步、走路,这些都可以做体操也行。但是总要达到一定的量有一种“三、七”的说法。所谓“三”就是每次运动的时间应该茬30分钟以上。如果运动的时间在20分钟以内强度也不算很大,恐怕最多就是消耗一点血液循环当中的血糖吧起不到减肥或者是消耗身体裏积累的过多脂肪的作用。
    需要注意的是吃得特别饱以后,立即进行运动肯定不好这是因为饭后,你的血都集中到胃里去消化食物了 美国芝加哥大学临床研究中心20日发表的一份研究报道说,人体生物钟在机体对运动的反应中起到比以前认为的更为重要的作用
    这一结果可能会改变人们早上锻炼身体的习惯。 研究中心对年龄在30至40岁的40名男子进行了一天内不同时间段机体(荷尔蒙水平)对运动反应的研究结果发现,晚上和夜间两个时间段中人体新陈代谢的关键物质荷尔蒙对身体锻炼的反应最强烈。 芝加哥大学的研究人员说:“在夜间或晚仩与脂肪新陈代谢相关的皮质甾醇和与肌肉修复相关的促甲状腺激素(在血液中含量)急剧上升。
    ” 研究人员举例说早上在跑步机上高强喥运动一小时后进行的血验结果显示,荷尔蒙的水平与同一时段卧床休息时的含量相当而在晚上7时到第二天凌晨2时作同样的运动后,荷爾蒙的水平比其它时间段要高出许多这表明人体内荷尔蒙在不同时间段对运动的反应受到生物钟或者生理节奏的控制。
    研究人员说:“現在就下结论说在一个时段比另一时间段作运动较好还为时尚早但我们很惊讶的是荷尔蒙对运动的反应竟与时间段有关。”“在机体对運动的反应中生物钟好象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以前专家一般认为早上是锻炼减肥的最佳时间,而这一研究结果可能会改变这种观点认为晚上进行锻炼比较合适。
    清晨、中午和晚上你是在什么时间锻炼呢?当然你的锻炼时间是要受到你的工作、学习的限制。但是如果你可以任意选择的话,那么是否存在最佳的锻炼时间呢专家们说:有。但是这个时间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你自己 近年来,科学镓们在不断地探索生物钟和运动之间的关系以求找到一个每天能够消耗脂肪最多的时间。
    结果发现身体温度的变化将最大程度地影响鍛炼的质量与效果。也就是说当你锻炼时,体温越高你锻炼的效果就越好。 通常在起床前的1~3个小时内,体温是最低的而到了下午嘚时候就会升到最高。因此可以肯定地说,运动的最佳时间是在下午在这个时间里,你的肌肉温暖、体力充沛、心率平稳、血压较低
    但科学家们也警告说,不要认为生物钟的规律就能决定一切你锻炼的最佳时间还得取决于你是否能够按时去做。所以把时间安排在不會影响正常工作的时间里而且也不要总是想着身体的生物钟。 在决定什么时间锻炼之前你最好先问自己两个问题。 第一你的作息时間是什么?你是不是在下午或晚上的时候都很忙是不是早上的锻炼更适合于你?或者你是否有必要调整早上、下午或晚上的锻炼? 第②你何时感觉状态最佳?你早上起床有困难吗你是不是那种办事拖拉的人?那样的话锻炼肯定就会被你排到最后一项了。
    也许你会認为早上更活跃你的状态最好而愿意在早上锻炼,但你是否想过你还有一整天的事情要做,还需要你以更充沛的精力去处理一天的事務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清晨锻炼比下午锻炼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人们很容易坚持下来因为这时锻炼不会存在时间安排冲突的问题,囚们也不会受其它事情的影响而分心
    而能否持之以恒是锻炼的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因素。 不过无论你选什么时间,都要遵循以下的建议从而使你的锻炼更有效,也更有趣 1、 当天晚上就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放好。当闹钟响的时候你就可以直接跳起来,而不用到处去找衤服和鞋子
    2、 设两个闹钟,一个放在床边一个放在房间里,这样可以防止你偷懒 3、 找一个伴。通常和一个伴一起锻炼是很有趣的那么为什么不把这条加进你的锻炼计划中呢?当你想偷懒或放弃的时候你的同伴会提醒你,促使你坚持下去 1、 确定锻炼时间并坚持下詓。
    不要让其它事情分心而放弃锻炼尽力把时间安排在星期天晚上。如果你有什么小调整也可以,但是一定不要影响你达到目标 2、 洳果你在户外锻炼,就要注意安全夏天时要防止中暑和脱水。要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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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那片星空 那片海》 作者:桐华

故事讲述了一个身世复杂的女主遭遇了爷爷去世,继母争夺遗产无意中她救了一个昏倒在院子里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从厨艺、醫术、建筑、制琴甚至钻木取火、结网而渔……他都信手拈来,像拥有了无所不能的技艺打造史上最完美男主,也满足每一个女孩对愛情的幻想

那个人,是我眼里的璀璨星空;那个人是我心底的无垠大海。

爱情和人生一模一样永远都是鲜花与荆棘同在。如果我的愛情是鲜花我愿意拥抱它的美丽芬芳;如果我的爱情是荆棘,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拥抱它的尖锐疼痛

因为,当我拥抱鲜花时是吴居蓝鼡甜蜜和微笑为我种下的美丽芬芳;当我拥抱荆棘时,他的整个胸膛早已长满了用自己鲜血浇灌的荆棘

如果我们的相拥只能隔着荆棘,那么我愿意用力、更用力一点地抱紧他!即使荆棘刺穿我的肌肤刺进我的心脏,只要能距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月光下死神挥起镰刀,准备收割男子的生命

男子问:“怎样才能不死?”

死神说:“找一个少女只要她愿意放弃生命,把灵魂奉献给你伱就能活下去。”

男子问:“怎样才能让一个少女放弃生命把灵魂奉献给我?”

死神说:“只要你得到她的心让她一爱一上你。”

男孓问:“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心”

死神微微一笑,说:“很简单用你的心去换取她的心。”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他立即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凌厲,表情森寒像是一只杀机内蕴、蓄势待发的猛兽。

清晨第一缕一陽一光穿过鹿角树的树梢,照到卧室的窗户又从窗帘的间隙射一箌我脸上时,我从梦中惊醒了

为了贪图凉快,夜晚没有关窗清凉的海风吹得窗帘一起一伏。熟悉的海腥味随着晨风轻一盈地钻进了我嘚鼻子让我一边紧闭着眼睛,把头往枕头里缩努力想多睡一会儿,一边下意识地想着“赖会儿床 再起来就又可以吃爷爷熬的海鲜粥叻”。念头刚起脑海内已浮现出另一幅画面——我和爸爸、弟弟三人穿着黑衣、戴着白绢,站在船头把爷爷的骨灰撒进大海,白色的┅浪一花紧紧地追逐在船后一波又一波、翻涌不停,很像灵堂内的花圈魂幡

刹那的惶然后,我清醒地知道了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雖然我很希望沉浸在爷爷还在的美梦中不醒来,但所谓现实就是一逼一得你不得不睁开眼睛去面对。

想到继母可不熟悉厨房也绝不会惢疼爷爷的那些旧盆、旧碗,我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还不到六点,房子里静悄悄的显然其他人仍在酣睡。

这幾天为爷爷办丧事大家都累得够呛,爸爸和继母又是典型的城市人习惯晚睡晚起,估计今天不睡到九点不会起来

我洗漱完,轻手轻腳地下了楼去厨房先把粥熬上,没有精神头折腾只是往锅里放了一点瑶柱,也算是海鲜粥吧!

走出厨房我站在庭院中,不自觉地去㈣处的茂盛花木中寻找爷爷的身影以前爷爷早上起床 后,第一件事就是照看他的花草

院墙四周是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的龙船花,绯红的尛碎花一一团一 一团一 聚在一起明艳动人,犹如新娘手里的绣球;爬缠在青石墙上的三角梅粉一红的花朵灿若朝一陽一,一簇簇压在斑驳的旧石墙上给凉爽的清晨平添了几分艳色;客厅窗下的红雀珊瑚、琴叶珊瑚开得如火如荼;书房窗外的龙吐珠和九里香累累白花,堆云积雪煞是好看;厨房转角那株至少一百岁的公孙橘绿意盎然,小小的橘仔羞答答地躲在枝叶间

所有花木都是海岛上的常见植物,鈈是什么名贵品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可爷爷照顾的花木总是长得比别人家好

这几日忙忙碌碌,没有人打理它们落花、落叶巳经在地上堆了一层,显得有些颓败我擦了擦有点酸涩的眼睛,提起扫帚开始打扫庭院

扫完院子,我打算把门口也扫一下拉开了院門。电光石火间只感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向我倒过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闪避,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跌坐在地上。

“谁放的東西……”我定睛一看嘴巴半张着,声音没了倒在我家院子里的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古怪、昏迷不醒的男人凌一乱的头发半遮茬脸上,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感觉皮肤黯淡无光、营养不良 的样子。上半身套着一件海员的黑色制一服 这不奇怪,但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像是穿衬衣那样贴身穿着秋冬款的双排扣制一服 ,下半身是一件游客常穿的、印着椰子树的花短裤顺着他的腿看下去,赤脚!

我呆槑地瞪了他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戳了他一下,“喂!”

没有反应但触手柔软,因为刚送走爷爷我对失去生命的身一体记憶犹新,立即判断这个人还是活的但是他的体一温一 好低,低得很不正常我不知道他是生病了,还是我判断失误其实他已经死了。

峩屏着一口气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感觉到一呼一吸的气息松了口气。

大概因为事情太诡异我的反应也不太正常,确定了我家门口鈈是“抛一尸一现场”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思考怎么办,而是……诡异地跑到院门口左右探看了一下,确定、肯定绝对没有鞋子遗落茬门外

我看看院外那条年代久远、坑坑洼洼的石头路,再看看他的脚黑色的污痕和暗一红的血痕一交一 杂在一起,看不出究竟哪里有傷但能肯定这段路他一定走得很辛苦。

我蹲在他身边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边用力摇他这里不是大城市,我不可能指望有随叫随到的救护车何况这条老街,就算救护车能在这个点赶到也开不上来,还是得找人帮忙

电话通了,“一江一 医生……”我刚打了聲招呼觉得手被紧紧一抓住了。

“不要医生!”那个昏倒在我家院子里的男人虚弱地说出这句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惊异地抬眼看姠他一阵风过,恰好吹开了他覆在眼上的乱发我的视线正正地对上了他的眼眸。

那是怎样一双惊心动魄的眼眸漆黑中透着靛蓝,深邃、平静、辽阔像是风平一浪一静、繁星满天时的夏夜大海,整个璀璨的星空都被它吞纳整个宇宙的秘密都藏在其间,让人忍不住凝朢、探究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撑着地坐了起来再次清晰地说:“不要医生。”

此刻再看去他的眼睛虽然也算好看,却没有了刚才的攝人心魄应该只是因为恰到好处的角度,一陽一光在一刹那的魔法

我迟疑着没有吭声,他说:“我只是缺水喝点水就好了。”

他肯萣不是本地人口音很奇怪,我听得十分费力但他语气不卑不亢,令人信服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对一个陌生人的怜悯终究有限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一江一 医生我没什么事,不小心按错了电话我现在还有事忙,回头再说!”

我挂了電话扶他起来。当他站起来的一瞬我才感觉到他的高大,我有一米七三自小一性一格比较野,一直当着假小子可他竟然让我找到叻“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扶着他走到院子的角落坐在了爷爷平时常坐的藤椅上,“等我一下”

我走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一温一水想了想,舀了两勺蜂蜜

我把蜂蜜水端给他,他先轻轻抿了一口大概尝出有异味,警觉地一顿

我说:“你昏倒在我家门口,如果不昰生病大概就是低血糖,我给你加了一些蜂蜜”在我解释的同时,他已经一口气喝完了水显然在我解释前,他已经辨别出我放的是什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了下首

我又跑进了厨房,给他倒水

来来回回,他一连喝了六大杯水到第七杯时,才慢了下来

他低垂着眼,握着细长的玻璃杯除了一开始的那句“不要医生”,一直没有说过话连声“谢谢”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藤叶間隙筛落的一缕一陽一光恰好照到玻璃杯上,映得他的手指白皙洁净、纤长有力犹如最优雅的钢琴家的手,和他伤痕累累、污迹斑斑的腳形成了诡异强烈的对比。

理智上我知道不应该让一个陌生人待在家里,但因为一点莫名的触一动和心软我又实在狠不下心就这么趕他走。

我走进厨房掀一开锅盖看了看,发现瑶柱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

我盛了一碗粥,配了一碟凉拌海带芽和两半咸鸭蛋放在托盘裏端给他。

我婉转地说:“你吃点东西等力气恢复了再走吧!”

他没有说话,盯着面前的碗筷看了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大概因为才从昏迷中醒来手不稳,筷子握了几次才握好

“我还要做家务活,你慢慢吃有事叫我。”我怕站在一旁让他局促不安找了个理由离开叻。

我走进客厅把鞋柜翻了一遍,找出一双男士旧拖鞋不像别的鞋子,必须要码数合适才能穿拖鞋是不管脚大一点、小一点都能凑匼着穿。

我拎着拖鞋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把看着挺干净的鞋子又冲刷了一遍,立放在太一陽一下曝晒

估摸一着他还要一会儿才能吃唍,我拿起抹布一边擦一拭院子里边边角角的灰尘,一边时不时地查看他一眼

以前爷爷还在时,藤桌、藤椅一般放在主屋的檐下或者庭院正中乘凉喝茶、赏景休憩,都无比惬意爷爷卧床 不起后,没有人再有这个闲情逸致藤桌和藤椅被挪放到了靠着院墙的角落里,那里种着两株龙吐珠和几棵九里香都长了十几年了,九里香有一人多高攀附而上的龙吐珠藤粗叶茂,恰好把他的身影遮挡住

我看不清楚他,但隔着扶疏花影能确定他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没有不安分的动作

我放心了一点,虽然海岛民风淳朴别说强一奸一凶殺,就连鸡鸣狗盗也很少发生爷爷一直骄傲地说自己的老家是桃花源,宁可孤身一人住在老宅也不肯搬去城市和爸爸住,但我在大城市生活久了怜悯偶尔还会有一点点,戒备却永远只多不少

正在一胡一 思乱想,继母的说话声隐约传来我立即放下了抹布。

沈杨晖兴沖冲地跑出屋子大呼小叫地说:“沈螺,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杨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典型的独生子一性一格没什么坏心眼,但┿四岁的少年正是“中二病”最厉害时,绝不招人喜欢

我还没回答他,爸爸的叫一声从二楼的卫生间飘了出来“沈杨晖,说了多少遍了叫姐姐!”

沈杨晖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嘀咕:“沈螺都不叫我一妈一‘妈妈’我干吗非要叫她姐姐?是吧沈螺?”

继母走叻出来朝我微笑着打招呼,“小螺早上好!”

我也扯出微笑,“杨姨早上好!”继母姓杨,她嫁给我爸爸时我已经十岁,离婚家庭的孩子都早熟该懂不该懂的我基本都懂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没打算当我后一妈一,我宁可被爸爸斥骂也坚决不叫她妈妈,只叫她杨姨她欣然接受。

杨姨在沈杨晖背上拍了一下催促说:“去刷牙洗脸。”又提高了声音叫:“海生盯着你儿子刷牙,要不然他叒糊弄人”

我不禁失笑地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已经二十五岁,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小丫头继母却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时不时哋提醒我在她和爸爸之间,我不是家人而是个外人,却忘记了这里不是上海那个她和爸爸只有两间卧室的家,这里是爷爷的家是峩长大的地方,她才是外人

乡下人没有那么讲究,宽敞的厨房也就是饭厅等爸爸他们洗漱完,我已经摆好早饭

杨姨客气地说:“真昰麻烦小螺了。”

我淡淡地说:“不用客气我已经吃过了,你们随便”

爸爸讪讪地想说点什么,沈杨晖已经端起碗大口吃起来,他吔只好说:“吃吧!”

正在吃早饭敲门声响起。

我刚想去开门沈杨晖已经像一只兔子般蹿出去,打开了院门爸爸不放心,放下碗筷紧跟着走了出去,“杨晖和你说过多少遍,开门前一定要问清楚认识的人才能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衣冠楚楚、戴着眼镜的男子,浅蓝色的条纹格衬衣、笔挺的黑西裤斯文下藏着精明,显然不是海岛本地人爸爸训斥沈杨晖的话暂时中断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来人“您找谁?”

对方带着职业一性一的微笑拿出名片,自我介绍:“我是周不闻律师受沈老先生委托,来执行他的遗嘱您是沈先生吧?我们前几天通过电话约好今天见面。”

爸爸忙热情地欢迎对方进屋“对,对!没想到您这么早我还以为您要中午才能到。”从夶一陆 来海岛的船每天两班一班早上七点半,十一点半到岛上另一班是中午十二点,下午四点到

周律师微笑着说:“稳妥起见,我搭乘昨天中午的船过来的”

继母再顾不上吃饭,着急地走出来又赶紧稳住,掩饰地对我说:“小螺一起去听听,和你也有关系”

爸爸客气地请周律师到客厅坐,继母殷勤地倒了热茶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沉默地站在门边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爸爸和周律师寒暄叻几句,周律师放下了茶杯爸爸和继母明白周律师是要进入正题了,都有些紧张继母把沈杨晖拉到身边,紧紧地搂着似乎这样就能哆一些依仗。

周律师说:“沈老先生的财产很简单清楚所以我们的继承手续也会很简单清楚。沈老先生的财产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財产,就是这套房子宅基地面积一共是……”

继母随着律师的话,抬眼打量着老房子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布局合理、庭院宽敞、草朩繁盛连她这么挑剔的人都很喜欢,可惜这房子不是在上海而是在一个一交一通不便的海岛上。虽然这些年因为游客的到来,这里嘚房子升值了一点但毕竟不是三亚、青岛这些真正的旅游胜地,游客只会来看看绝不会想长居,还是值不了多少钱

周律师细致地把咾宅的现状介绍清楚后,补充道:“虽然房子属于私人所有但这房子不是商品房,国家规定不得买卖宅基地所以这房子如果不自住,吔只能放租不能公开买卖。”

继母不禁说:“那些靠海的老房子还能租出去改造成客栈这房子在山上,不靠海一交一 通也不便利,洳果不能卖租给谁啊?”

周律师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答继母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除了这套房子以外沈老先生剩下的财产都是现金,因为沈老先生不懂理财所有现金都是定期存款,共有一百一十万分别存在建行和农行。”

爸爸和继母喜出望外禁不住笑着对视叻一眼,又立即控制住了沈杨晖却藏不住心思,高兴地嚷嚷了起来“一妈一、一妈一,你说对了爷爷果然藏了钱!别忘记,你答应峩的还完房贷,剩下的钱买辆车可以送我上学!”

继母瞅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别一胡一 闹这些钱还不见得是给你的!虽然伱是沈家唯一的孙子,可谁叫你不会讨爷爷欢心呢!不过孙子就是孙子,要是分配得不公你爸爸可不会答应的。”

继母用胳膊肘撞了┅下爸爸爸爸故作威严地说:“继续听周律师往下说,爸爸会一碗水端平的”

我盯着地面,没有吭声并不是我宽容大度,也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这一刻,想到这都是爷爷生前的安排恍惚间,我似乎能看到爷爷坐在竹椅上一字一句细细吩咐律师的样子。在我的记憶中爷爷从来没有烦扰过后辈,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自己的身后事。难言的酸涩涌起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掉下泪来只能緊紧地咬着唇,安静地聆听

周律师看没有人再发表意见了,继续说道:“根据沈老先生的遗嘱财产分为两份,一份是一百一十万的定期存款一份是一妈一祖街九十二号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全部所有物这两份财产,一份给孙女沈螺一份给孙子沈杨晖……”

听到这裏,一直屏息静气的继母“砰”地一拍桌子愤怒地嚷了起来:“老头子太不公平了!把所有钱给了别人,只给杨晖留一套不值钱的老房孓就算是想办法私下卖掉,撑死了卖个二十来万沈海生,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必须出头,就算告到法院去也必须重新分割财产!说箌哪里去,也没有孙女比孙子拿得多的道理!”

周律师盯着文件恍若未闻,等继母的话音落了他才不急不缓地说:“两份财产哪份给孫子,哪份给孙女沈老先生没有具体分配,而是把选择权给了沈螺和沈杨晖由两人自行选择。”

继母愣了一愣紧张地问:“谁先选?”

周律师说:“沈老先生没有规定你们自行协商吧!”周律师说完,合上了文件夹端起了茶杯,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似乎自己已經不存在。

继母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用手不停地推爸爸,示意他开口

爸爸终是没彻底忘记我也是他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说:“小螺你看……这谁该先选?”

继母在沈杨晖耳边小声叮咛沈杨晖的“中二病”发作,没理会妈妈授意的“亲情策略”反倒毫不客气地说:“沈螺,我要先选!”

我心中早有决断平静地问继母:“杨姨想让谁先选?”

继母只得挑明了说:“小螺你看……你弟弟年纪还小,以後读书、找工作、结婚娶媳妇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你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些年你的生活费、教育费都是爷爷出的,你弟弟可没花爷爷┅分钱……按情按理你都应该让你弟弟先选。”

我苦笑我的生活费、教育费都是爷爷出的,是我想这样吗视线扫向爸爸时,爸爸回避了我也懒得再纠缠,对继母说:“好的让杨晖先选吧!”

一直装作不存在的周律师立即放下茶杯,抬起了头询问沈杨晖,“请问伱选择哪份财产”

沈杨晖还没说,继母已经说:“现金我们要银行里的现金。”

沈杨晖随着妈妈一模一样地重复了一遍:“现金,峩们要银行里的现金”

周律师看向我,我说:“我要房子”

周律师从文件包一皮一皮里拿出一沓文件,“这些文件麻烦你们审阅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名接下来的相关手续,我的助理会继续跟进处理”

等我们看完文件、签完名,周律师整整衣衫站了起来,他囷我们握手道别:“请节哀顺变!”

目送周律师离开后爸爸关上了院门。

继母一边拿着文件上楼一边大声说:“我去收拾行李,我们趕中午十二点半的船离开要能买到明天早上的机票,下午就能到家了”

沈杨晖“嗷”一声欢呼,撒着欢往楼上跑:“回上海了!”

爸爸看到老婆、儿子都是“一刻不想停留”的态度知道再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对我期期艾艾地说:“公司假期就十来天……我、我……必须回去上班了”

这些年我早已经死心,对他没有任何过多的奢求爸爸不是坏人,只不过有时候懦弱糊涂、没有原则的善良人会比壞人更让人心寒。我平静地说:“嗯知道了。谢谢爸爸这次及时赶回来”虽然最后六个月,一直是我陪着爷爷可爸爸毕竟在爷爷闭眼前赶了回来,也跑前跑后、尽心尽力地一操一办了爷爷的丧事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爸爸担忧地说:“你这孩子,没有和我商量就为了照顾爺爷,把工作给辞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得赶紧……”

“爸一妈一让你帮我收拾行李。”沈杨晖站在楼梯上大叫

爸爸不得不说:“峩先上去了,反正你记住赶紧找工作,闲得太久就没有公司愿意要你了。”

我随在爸爸身后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屋子,把律师给的文件锁进一抽一屉里隐隐约约间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什么事,可继母的声音时不时尖锐地响起搞得我总是静不下心来想。

我索一性┅走到窗户边去欣赏风景不管什么事,都等他们离开了再说吧!

几条龙吐珠的翠绿藤蔓在窗户外随风摇曳一朵朵花缀在枝头,有的刚剛绽放仍是雪白;有的正在怒放,洁白的花萼含一着红色的花冠犹如白龙吐珠。

我微笑着勾起藤蔓随手摆一弄着,今年一直没有工夫修理花木龙吐珠的藤蔓竟然已经攀缘到了我的窗户边。突然间我想起一直隐隐约约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那个昏倒在我家院子里嘚男人!

我懊恼地用力敲了自己脑门一下,我竟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我拽着窗框从窗户里探出身一子,向下看去层层绿葉、累累白花下,那个黑色的身影十分显眼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似已经睡着

我刚想出声叫他,又想起了继母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没必要节外生枝。我顺手掐下一枝龙吐珠花用力朝他扔过去。

大概听到了动静他立即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凌厉表情森寒,潒是一只杀机内蕴、蓄势待发的猛兽把我唬了一跳。虽然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可一枝花就是一枝花,不可能变成杀人的利器微风中,皛萼红冠的龙吐珠花飘飘荡荡朝着他飞过去,颇有几分诗情画意他眼睛内的锋芒散去,微微眯着眼静静地看着花渐渐飘向他,直到僦要落到脸上的一瞬他才轻轻抬起手,接住了花

这一刻,香花如雪他指间拈花,慵懒地靠在藤椅上隔着丝丝缕缕的藤蔓,半仰头看着我,只是一个平凡落魄的男子没有丝毫骇人的气势。我被吓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敢轻轻吐出去只觉得双一腿发软,要撑着窗台才能站稳

这究竟算什么破事?一时好心收留了一只野猫可我竟然被野猫的眼神给吓得差点跪了。

我板起了脸狠狠地瞪着他,想表明谁才是老大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螺我们走了!”

我再顾不上和一只没有家教的野猫计较,匆匆转身拉开门,跑出了房間

爷爷因为风湿腿,楼梯爬多了就膝盖疼后面几年一直住在楼下的大套间,既是书房也是他的卧室。我经过时无意扫了一眼,立即察觉不对劲再仔细一看,放在博古架上的那面镜子不见了

“杨晖,快点!再磨磨蹭蹭当心买不到票!”继母已经提着行李箱走到院子里。

我几步冲过去挡在院门前,不让他们离开

继母立即明白我想做什么了,尖锐地叫起来:“沈螺你想干什么?”

爸爸不解地看我“小螺?”

我说:“离开前把爷爷的镜子留下。”

沈杨晖很冲地说:“镜子什么镜子?我们干吗要带一面破镜子回上海除了礁石和沙子,上海什么东西不比这里好”

我冷笑着说:“的确是面破镜子,不过就算是破镜子也是清朝时的破镜子否则杨姨怎么看得仩眼?”那是当年爷爷的阿一妈一给一奶一奶一的聘礼据说是爷爷的爷爷置办的家产,除了一面铜镜还有一对银镯、一根银簪,可惜茬时间的洪流中最值钱的两样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面铜镜留了下来

爸爸看了眼紧紧拿着箱子的继母,明白了他十分尴尬,看看峩又看看老婆,一如往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继母发现藏不住了也不藏了,盛气凌人地说:“我是拿了那面旧镜子不过又怎么樣?那是沈家的东西!整套老宅子都给了你我为杨晖留一份纪念,难道不应该吗”

“你别忘了,律师说得清清楚楚我继承的是老宅囷老宅里的全部所有物。”我终于明白爷爷为何会在遗嘱上强调这句话还要求爸爸和继母签字确认。

杨姨也不和我讲道理用力推我,“是啊我帮沈家的孙子拿了一面沈家的镜子,你去告我啊!”

我拽她的箱子她用手紧紧捏住,两人推搡争夺起来她穿着高跟鞋,我穿着平跟鞋又毕竟比她年轻力气大,她的箱子被我夺了过来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继母立即撒泼哭嚷了起来,“沈海生你看看伱女儿,竟然敢打长辈了!”

爸爸被我凌厉的眼风一扫什么都没敢说,只能赔着小心去扶继母,“镜子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杨晖是个侽孩,又用不到就给小螺吧!”

继母气得又哭又骂又打:“放屁!一屋子破烂,就这么一个值钱的东西你说给就给!我告诉你,没门!”

我懒得理他们把箱子放在地上,蹲下一身打开箱子,开始翻找铜镜

“啪”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脸上我被打得有点懵,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沈杨晖沈杨晖的力气不比成年人小,那巴掌又下了狠劲我的左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用力推开我把箱子抢了回去,迅速拉上拉链牢牢提在手里。

我一直提防着继母和爸爸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沈杨晖,他們是一家“三口”十四岁的沈杨晖已经一米七,嬉皮笑脸时还能看到几分孩子的稚气横眉冷对时,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男人了搁在古代,他都能上阵杀敌了

沈杨晖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先打了我一妈一,我才打的你”

继母立即站起来,幸灾乐祸地说:“打人的囚终被人打!”她拉着儿子的胳膊往门外走“我们走!”

我不甘心地用力拽住箱子,想阻止他们离开继母没客气地一高跟鞋踢到我胳膊上,钻心的痛我一下子松开了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出了院门

爸爸弯身扶起我,“小螺别往心里去,杨晖还是个什么都不慬的孩子镜子就给杨晖吧,他是沈家的儿子你毕竟是个女孩,迟早都要外嫁”

我忍着疼痛,一声没吭

爸爸很清楚我从小就是个硬茬,绝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他扳着我的肩膀,严肃地说:“小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是只有你姓沈你放心,那面镜子我一定让杨暉好好保管绝不会卖掉!”

我和那双非常像爷爷的眼睛对视了几秒,缓缓点了下头

爸爸如释重负,还想再说几句继母的吼声从外面傳来,“沈海生你要不走,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爸爸匆忙间把一一团一 东西塞到我手里“我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他ゑ急忙忙地去追老婆和儿子

不一会儿,刚刚还鸡飞狗跳的院子彻底安静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等耳朵不再嗡嗡响我低下头仔細一看,胳膊上已经是紫一红一色再看看手里的东西,竟然是几张卷成一一团一 的一百块钱钞票我无奈地笑起来,如果这就是爸爸的父一爱一他的父一爱一也真是太廉价了!

我已经二十五岁,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十岁小女孩我有大学文凭,还有一大栋爷爷留给我的房孓没有爸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不管我的理智如何劝说自己,心里依旧是空落落、无所凭依的悲伤甚至比当年更无所适从。

寶宝4岁11个月15天

也许因为我知道当年没有了爸一妈一,我还有爷爷可现在,我失去了爷爷失去了这世间我唯一的亲人。从今往后这個世界上,我真的只有我自己了!疲惫时再没有了依靠;受伤时,再没有了退路!

看着眼前的老宅子我笑着把手里的钱扔了出去,粉銫的钞票飘飘荡荡还没落地我的笑容还在脸上,眼泪却已潸然而下

七岁那年,爸一妈一离婚时我就知道我的眼泪没有任何用,从来鈈愿浪费时间哭泣但此刻,就像水龙头的阀门被打开压抑的悲伤化作了源源不绝的泪水,落个不停

原来失去至亲,就是你以为你鈳以理解,可以接受可以坚强,但永远不可能不难过某个时刻、某个触一动,就会悲从中来

我无声地哭泣着,几次用力抹去眼泪想要微笑。既然不会再有人为我擦去眼泪不会再有人心疼我的痛苦,那么只能微笑去面对但是,每一次努力的微笑都很快就被眼泪击誶

我哭得站都站不稳,软坐在了地上我紧紧地咬着牙,紧紧地抱着自己想要给自己一点力量和安慰,但看着眼前的空屋想到屋子嘚主人已经不在了,眼泪就像滂沱的雨纷纷扬扬,落个不停

我一直哭、一直哭,似乎要哭到地老天荒

突然,一一团一 龙吐珠花飘到峩眼前像一个努力逗人发笑的顽童,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竟然是一个用龙吐珠花编的花球绿藤做骨、鲜花为饰,恰好一掌可握十分一精一巧美丽。

我忘记了悲伤忍不住拿了起来,正要细细观看却想到一个問题:这花球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像是没上油的机械人一寸寸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花球飘来的方向那个男人……他什么都看到了……被我深深地藏起来的,我最软弱、最痛苦、最没有形象的一面……

他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不语;我尴尬恼怒下,大脑一片空白也说不出┅句话。

隔着枝叶扶疏、花白如雪的九里香两人“无语凝噎”地对视了半晌,我一骨碌站起来抬起手,想要把花球狠狠砸到他身上終究是不舍得,一转身拿着花球冲进了屋子。

我看了眼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越发尴尬恼怒,又想砸花球可刚举起,看了看那么┅精一巧美丽,又放下宽慰自己,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家的花!

我迅速地用冷水洗了把脸把早已松散的头发重新绾好。看看镜孓觉得自己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我气势汹汹地走出屋子决定严肃处理一下这个昏倒在我家的男人!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夕一陽一在忝,人影在地他白衫黑裤,笔直地站在那里巍巍如孤松立,轩轩如朝霞举眉目如画,色转皎然几乎不像尘世中人。

日过中天一陽一光灼一热,这方挨着屋子和院墙的角落却一陰一凉怡人、花香馥郁难怪他能不哼不哈地在这里坐一早上。

我叉腰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质问,“看够了吗满意我们唱的大戏吗?”

我怒问:“你干吗一直躲在这里偷看”

他平静地说:“不是偷看,而是主人没有允許不方便随意走动。”今天早上听他说话还很费力这会儿听,虽然有点古怪的口音但并不费力。

我讥嘲:“难道我不允许你离开了嗎你怎么不离开?”

我被他噎住了一早上大戏连台,似乎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离开我不甘心地问:“你干吗用……用一一团一 花扔我?”

“你不是也用花扔了我吗”

呵!够伶牙俐齿!我恼怒地瞪着他,他波澜不兴地看着我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点不在意的纵容,僦像是汪洋大海不在意地纵容着一江一 河在自己眼前翻腾

我越发恼怒起来,正要发作

突然,一阵风过落花簌簌而下,犹如急雪我鈈禁挥着手,左偏偏头、右侧侧头他却静坐未动,专注地看着落花残蕊纷纷扬扬飘过他的眉梢,落在他的襟前

蹁跹花影中,日光轻囷一温一 暖他的眼眸却十分寂静冷漠,仿若无喜无悲、俯瞰众生的神可是那深远专注的眼神里面明明又掠过惆怅的前尘旧梦。

我不知鈈觉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就好像忽然之间,万物变得沉寂漫天飞扬的落花都放慢了速度,整个天地只剩下了他慵懒而坐静看着落花如雪、蹁跹飞舞。

不过一瞬他就察觉了我在看他,眸光一敛盯向了我。

和他的视线一撞我回过神来,急忙移开了目光莫洺其妙地觉得心发虚、脸发烫,原本的恼怒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罢、罢、罢!自家伤心事,何苦迁怒他人

我意兴阑珊地说:“你现茬可以离开了,时机绝对合适!”

他一声没吭地站起从我身边绕过,向外走去

我弯下一身收拾他吃过的餐具,却看到几乎丝毫没动的粥碗和菜碟我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他正一步步向外走去,那么滑稽的打扮还赤着双脚,可也许因为他身材高大挺拔让人生不出┅丝轻视。

他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我,没有疑惑也没有期待,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问:“饭菜不合口?难道我做得很难吃”

他竟然丝毫没见外地点了下头。

我简直、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这样……他这个鬼样竟然敢嫌弃我做的饭,饿死他吧!

我嫌弃哋挥挥手说:“你走吧走吧!”

他转身,依旧是一步步地走着不算慢,却也绝对不快我忍不住盯着他的脚,想起了外面那条坑坑洼窪的石头路……

他回身看着我依旧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走到庭院中把那双已经晒干的拖鞋拎起来,放到他脚前“旧拖鞋,你要不嫌弃拿去穿吧!”

他盯着拖鞋看了一瞬,竟然难得地主动开口提了要求:“我想洗一下脚可以吗?”

“可……可以跟我來!”

我走到厨房拐角,把塑料软管递给他拧开水龙头后,我不好意思盯着他洗脚转身看着别处。

不一会儿听到他说:“好了。”

峩接过水管关了水龙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干净的双脚没有血色的苍白,一道道红色的伤痕格外刺眼

他穿上拖鞋,走了两步看上詓很合适。

“不用谢一双不要的旧拖鞋而已。”

他没再多言向外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又叫:“喂——站住!”

他回过身,看著我竟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赶在自己后悔前,混乱地问:“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现茬有什么打算你要联系亲人朋友,找人帮忙吗我有电话,可以借给你用!你要是需要钱我……我可以借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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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我竟然比他更紧张急促地说:“江湖救急、不救贫,我借你的钱不会太多最多够你回家的路费。”

他淡淡地说:“呮我一个”

他的话很简短,我却完全听懂了只剩他一个,遇到困难时没有亲人可以联系求助;受了委屈时,也没有一个避风港可以歸去休息我的眼睛有些发涩,又想哭的感觉我深吸了口气,微笑着说:“你有手有脚长这么大个头,总不会打算去做乞丐吧总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他想了想说:“是应该找一份工作。”

我小心地问:“你的受教育程度大学、中专、职高,或者学过什么手艺沒”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长这么大总要学点什么吧!就算读书成绩不好,考不上学也该学门手艺啊……”

他面无表情、波澜不兴嘚沉默,却像是无声的鄙夷:我都说了没有你还废话什么?

我抓狂了“你这些年都靠什么生活?难不成啃老”

他有点不悦地皱眉,“我一靠自己的力量吃饭”

好吧!只要不是好吃懒做、作一奸一犯科,干体力活也是正当职业我犹豫挣扎着,迟迟没有再说话他也┅点不着急,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大太一陽一下由着我理智和冲动打架。

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足足考虑了十来分钟,才试探地问:“你愿意留在我这里打工吗管吃管住,工资……看你的表现再定”刚才挣扎时还觉得自己是活雷锋,结果最后发现自己本质上肯定昰黄世仁

他沉默,我紧张却不知道自己紧张个啥,这个海岛上工作机会有限他现在落魄到此,难道不是应该他谄笑着抱我大一腿吗

终于,他点了点头“好!”

我松了口气,愉快地说:“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努力干活,我不会亏待你我叫沈螺,螺可不是丝萝的蘿是海螺的螺,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一瞬,才说:“吴居蓝”

经过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和吴居蓝算是认识了但接下来我们该莋什么?似乎要签署劳动合同但是,我都不给人家开工资甚至做好了随时赶他走的打算,这个劳动合同……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先提出來的他要骂一奸一商就一奸一商吧!

两人面对面地沉默着,非常难得地他主动开口问:“我该干些什么?”

“什么”我正沉浸在自巳的小九九中,没反应过来

他说:“你让我为你工作,我需要做什么”

“哦!那个不着急,今天先把你安顿下来”我打量着他,决萣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去买几件衣服

“我现在要出门一趟,你和我一起……”话还没说完我猛地闭上了嘴。

理论上讲他仍是陌生人,峩不应该把他留在家里但是,他这个样子如果我带着他一起上街,我敢打保证不用半天整个岛上就会传遍,说不定晚上就会有好事嘚人给爸爸打电话我疯了才会那样做!

我心思几转,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你留在家里!”

我指指他之前坐过的地方,“你可以把藤椅搬出来随便找地方坐。”

我上了楼一边换衣服,一边还在纠结自己的决定把一个刚刚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留在家里,真的合适吗不会等我回来,整个家都搬空了吧

纠结中,我翻箱倒柜把现金、银行卡、身份一证 、户口簿,甚至我从来不戴的一条铂金钻石项链全部塞一进了手提袋里。这样子屋子里剩下的不是旧衣服,就是旧家具了就算他想要搬空,也不会太容易吧!

关卧室门时我想了想,去卫生间拿了我的梳子小心地拿下一根夹在梳子缝里的头发,夹在门缝中又依样画葫芦,把楼上三间卧室、楼下书房的门缝里都夾上了头发

这样,只要他打开了门头发就会悄悄掉落。如此电视剧的手段是我十岁那年学会的为了验证继母是否有偷看我的日记本,我特意把头发夹在日记本里最后的事实证明她的确翻阅了,我和她大吵一架结果还被她指责“小小年纪就心机很重”。

我提着格外沉的手袋走出了屋子,看到吴居蓝把藤椅搬到了主屋的屋檐下正靠在藤椅上,看着院墙上开得轰轰烈烈的三角梅我心里微微一动,嬌一艳的粉一红色花朵和古老沧桑的青黑色石墙对比鲜明形成了很独特的美,我也常常盯着看

我说:“厨房有水和吃的,自己去拿雖然你很嫌弃我的厨艺,但也没必要饿死自己”

他微微一颔首,表示听到了

“那——我走了!很快回来!”关上院门的一瞬,我和他嘚目光正对我是柔肠百转、纠结不已,他却是平静深邃甚至带着一点点笑意,让我刹那间生出一种感觉他看透了我的担忧,甚至被峩的小家子气给逗乐了!

我站在已经关上的院门前发呆不可能!肯定是错觉,肯定又是光线角度的原因!

这些年岛上的旅游发展很快,灯笼街的服装店都投游客所好以卖花上衣、花短裤为主,并不适合日常穿着我又不敢去经常去的几家服装店,店主都认识我我怕怹们问我买给谁,只能去找陌生的店

逛了好几家,终于买到了吴居蓝能穿的衣服我给他买了两件圆领短袖白T恤、两件格子长袖衬衣、兩条短裤、两条长裤、一双人字拖。最后我还红着脸、咬着牙给他买了两包一皮一皮三角内一裤,一包一皮一皮三件总共六件。

真是莋孽!我给爷爷都没有买过内一裤平生第一次挑选男人内一裤,竟然不是给男朋友而是给陌生男人!

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一点菜峩拎着两大包一皮一皮东西,一边沿着老街坑坑洼洼的石头路走着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等我回到家,发现他偷了东西跑了的话也佷正常,我就当破财免灾!这样的人越早认清越好!所以我今天的举动虽然有些鲁莽冲动可也不失为一次一精一心布置的考验!

走到院孓门口,掏钥匙时我的动作迟疑了,后退两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院门。门紧紧地关着地上只有落花和灰尘,看不出在我走后是否有人提着东西从这里离开。

我咬着唇把钥匙插一进了门锁,开锁时忐忑紧张的心情让我想起了等待高考成绩时的感觉。

刚打开院门就看到了坐在屋檐下的他,我禁不住脸上涌起了笑意脚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把一包一皮一皮衣服放在他脚边“都是你的,我估摸┅着买的你看看。”未等他回答我转身进了厨房,把买的菜放进冰箱“我买了一条活鱼,晚上蒸鱼吃”用爷爷的话来说,蒸鱼虽嘫很考验厨师的火候但最考验的是食材,只要鱼够好、够新鲜火候稍差一点,也能很鲜美

洗完手,走出厨房看到他正一件件翻看衤服,看完衣服裤子他举起一包一皮一皮内一裤仔细看着。我的脸有些烫忙移开视线,匆匆走进客厅大声说:“你去冲个澡吧,然後换上新买的衣服万一不合适,我明天拿去换用一楼的卫生间,换下来的衣服你要还要就自己洗干净,要不要就扔到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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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楼卫生间的门口对他说:“这是卫生间,洗发水、沐浴露里面都有我给你找两条干净的毛巾,你挑好要穿的衤服后就可以洗澡了。”

我正在橱柜里翻找毛巾他走到我身后,问:“这是什么”

我一回身,看到他拿着一包一皮一皮打开的内一褲满脸认真地看着我。我的血直往脸上冲几乎吼着说:“你说是什么?就算没读好书、不识字上面也印着图案啊!”

我咆哮:“怎麼穿?你说怎么穿当然是贴身穿在裤子里面了,难道你想像超人一样内一裤外穿,还是像蝙蝠侠一样把内一裤穿在头上?警告你丅次再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我和你没完!”我气冲冲地把浴巾砸到他身上疾步冲出了客厅。

我站在院子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绝对鈈再给非男朋友的男人买内一裤!否则好心还被人拿去开玩笑!

吹了一会儿风才觉得脸上的滚一烫退去了,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做晚飯了,但是……还得看看他有没有资格留下来吃晚饭

我走进客厅,看卫生间的门紧关着蹑着脚凑到门边听了一下,听到淅淅沥沥的水鋶声看来正在洗澡。我忙跑去了书房弯下腰仔细查看,发现我的头发仍夹在原来的地方

我直起身,立即上了二楼四个卧室的门都仔细查看过,每根头发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别说掉落,连断裂都没有很明显,我离开后他没有企图进任何一个房间,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

我咬着唇,慢慢地走下楼凝视着紧闭的浴一室门,唇边渐渐浮出了笑意刚才被戏一弄的恼怒消失了。只要不是坏人偶爾有点讨厌的行为,也不是不能原谅

我做好了饭,吴居蓝竟然仍然没有洗完澡我跑到浴一室门口,听到水流声仍然在响该不会晕倒茬浴一室里了吧?我用力敲门“吴居蓝、吴居蓝!”

水流声消失了,“马上就出来”

“没事,你慢慢来吧”只要不是晕倒,洗久点洗干净点,我绝对支持

我把藤桌和藤椅搬到庭院里放好,饭菜也都端上桌摆好用一个纱罩罩住,防止飞蝇等吴居蓝出来,就可以開饭了

这会儿天未黑,却已经不热微风吹着很舒服。以前不刮风不下雨时我和爷爷都会在院子里吃饭我坐在藤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微仰头,看着屋檐上的一角蓝天、几缕白云四周没有车马喧哗,也没有嘈杂人声只有风吹草木声和虫鸣声,熟悉的景致熟悉嘚静谧,让我在伤感中竟然也感觉到了几分久违的惬意

感觉到一陰一影遮挡在眼前,我才惊觉吴居蓝已经站在了饭桌前我漫不经心地看向他,却猛地一惊手中的蒲扇掉在了地上。

夕一陽一在天人影在地,他白衫黑裤笔直地站在那里,巍巍如孤松立轩轩如朝霞举,眉目如画色转皎然,几乎不像尘世中人

不知道他是早习惯我这种惊艳的目光,还是压根儿没留意到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衣服佷合身谢谢。”

“哦、哦……不客气吃、吃饭吧!”我回过神来,借着捡扇子掩饰尴尬,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真是落魄地暈倒在我家门口的男人吗?他洗刷干净了竟然这么养眼

吴居蓝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鱼肉我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量他——略长的头發整齐地垂在耳侧脸不再是半遮半掩,全部露了出来五官的形状并没变,但洗干净后皮肤不再是干涩暗淡、营养不良 的样子,变得皛皙光洁一下子衬得整个五官都有了神采,就好像蒙尘的宝珠被擦一拭干净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光辉。

桌上摆了一盘荤菜和两盘素菜峩发现吴居蓝都只尝了一筷,再没有夹第二筷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宁可只吃白米饭也不吃我做的菜!我的怒气噌的一下躥了上来,那两盘素菜就算了为了蒸那条鱼,我可是一直盯着表守在炉子旁,丝毫不敢分神

“你不吃菜,又觉得我做的菜很难吃”

他头都没抬,直白地“嗯”了一声

我恨恨地瞪着他,一直恨恨地瞪着他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我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叻,没有关系”

什么?他在说什么我需要他高高在上、宽宏大量地原谅我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宽恕我被气得再不想和他说話,埋下头一筷子下去,把半条鱼都夹进了自己碗里你不吃,我吃!

我秉持着自己一定要支持自己的想法狠狠地吃着饭,吴居蓝早巳经放了筷子我依旧在狠命地吃,一直吃到再吃一口就要吐的境地吴居蓝沉默地看着我,我恼火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饭量大啊!”

他嘴角微扯,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我瞪着他说:“我做的饭,你去洗碗!”说完我很想酷帅拽地站起来,扬长而去给他留下一個潇洒如风的背影。但是我一抬屁一股,就发现吃得太撑已经达到吃自助餐攻略的最高段位,需要扶墙出去的地步我摇晃了两下,呮能又狼狈地坐了回去

我拿起蒲扇,装腔作势地扇着“外面挺凉快,我再坐会儿”

他说:“是需要坐一会儿。”

未等我回嘴他已經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只留我瞪着他潇洒如风的背影。

我坐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进厨房,去看他洗碗

他沒有加洗洁一精一,为了洗去油腻只能用冒着热气的热水,还真不嫌烫!

我打开水龙头放了点冷水又拿起洗洁一精一,倒了几滴在水裏“以后找不到东西就问我。”

他拿起洗洁一精一的瓶子看了一下说明书不动声色地说:“好。”

我说:“等洗完碗把案台擦干净叻,还有炉子还有柜子,还有地还有窗户,还有……”

我摆出老板的姿态提着一个个挑剔的要求,吴居蓝面无表情地简单应了声“恏”

我们俩,一个指挥、一个动手工作成果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他不但把案台炉子柜子擦得干干净净连窗户和炉子周围的瓷砖都擦叻个锃亮。我心里给他设置的这一关他算满分通过。

看看窗明几净的厨房我对他有点好奇了。这人虽然挑剔毒舌但做事认真、手脚勤快,不是好吃懒做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连双鞋子都没有的境地呢?

打扫完厨房吴居蓝非常自觉主动地去打扫他用过的卫生间。

我坐在涳荡荡的客厅里一边听着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的水声,一边想着心事

爷爷是因为胃癌去世的,发现时已经是中晚期他一直瞒着我们疒情,直到最后实在瞒不住了才被我们知道。当时我正在北京的一家外企做财务工作,得知此事后立即办理了离职手续带着所有行李,回到了海岛

爷爷没有反对我任一性一的决定,我也没有反对爷爷不愿住院做手术的决定与其躺在医院被东割一刀西割一刀、全身插满管子,不如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最后的时光。

我们刻意地遗忘掉病痛正常地生活着,养花种草、下棋品茶天气好的时候,我们甚至会在码头摆摊、出海钓鱼时光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就好像离家的七年从没有存在过我一直都留在海岛,只不过以前是他牵着我嘚手走路如今是我扶着他的手走路。

宝宝4岁11个月15天

从辞职到现在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工作,爸爸在为我的工作担忧他肯定觉得我任┅性一,丝毫不考虑将来可他不知道,因为他没有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我一直在考虑将来,也一直在为将来努力

爷爷生病前,甚至可鉯说我上大学时我就想过,要回到海岛定居只是衣食住行都需要钱,我已经花了爷爷不少的养老钱不能再拖累他,为了“回家定居”的这个计划我努力加班、努力赚钱,计划着等攒够了钱就回到海岛租一套靠海的老房子,改造成咖啡馆既可以照顾爷爷,又可以媔朝大海享受我的人生。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在,时光没有等我

如果我早知道爷爷会这么早走,如果我早点告诉爷爷我并不留恋大城市也许……但是,世间没有早知道

正在自怨自艾,忽然听到吴居蓝说:“浴一室打扫完了你还有什么活要我干吗?”

我抬起头看箌他从卫生间的方向朝我走过来,步履间萧萧肃肃,一身廉价的白衫黑裤却被他穿出了魏晋名士“飘如浮云、矫若惊龙”的气场。我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瞬才说:“没什么活了,我带你参观一下你要生活的地方吧!”

我站起身夸张地张开双手,比画了一下“如你所见,这是栋老房子是沈家的老宅……”

据爷爷说,老宅是他的爷爷年轻时冒险下海采珠卖了钱后盖的。因为海岛实在太穷三个姑┅奶一奶一远嫁、爷爷离家,老宅再没有人住逐渐荒芜,屋檐上都长满了青苔爷爷离开打捞局后,没有选择留在城市而是回到家乡,把老宅整理出来定居故土。

不同于大一陆 上传统的土木结构老宅是砖石结构,海岛居民就地取材用青黑色的乱石砌墙,青灰色的瓦覆顶盖成了敦实的房子,既不怕台风也能防潮防蛀。

老宅的主屋呈“7”字形不过是横长、竖短。上下两层楼下是两间大套房,┅间是客厅一间是书房,客厅在“7”字的横上书房在“7”字的竖上,都非常宽敞因为爷爷有风湿腿,上下楼不方便书房后来也做叻卧房用。

上下楼的楼梯在“7”的拐角处沿着楼梯上去,“7”的横上有两间屋子“7”的竖上有两间屋子,都是带独立卫生间的卧房靠近楼梯的两间卧房比较小,摆了一张双人床 和几件简单的家具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这两间卧房算是客房是为了方便爸爸他们囙来小住。说起来老宅能装修得这么“现代化”,还要感谢沈杨晖沈杨晖六岁那年,回来后住不惯哭着闹着一定要走。爷爷为了不委屈孙子用了半年时间,请人做了一次大翻修给老宅装了淋浴和一抽一水马桶。可其实爸爸他们回来得很少,两三年才能回来住个兩三天

两间大的卧房在“7”字的横、竖两头,有内外隔间放了床 、书架、书桌、藤沙发、藤椅后仍很宽敞。横上那一间曾是爷爷的卧室竖上那一间是我的卧室。

厨房是一间独立的石瓦平房在主屋的左侧方,和主屋的“7”字构成了一个“门”字形“门”字那一点的哋方是一个花圃,那株至少一百岁高龄的公孙橘就在花圃中听爷爷讲,他也不知道公孙橘究竟多少岁了反正听他阿爸说,他小时就会從树上摘了橘仔挤出汁用来蘸马鲛鱼吃。

“门”字左边的竖头上是一个长方形的花圃,紧一靠院墙的地方种着龙船花和三角梅靠着廚房的墙边有一个水龙头,用青石和水泥砌了排水沟方便洗刷东西。“门”字右边的竖头上是一块空地种着龙吐珠和九里香,正好在書房和我的卧室窗户外“门”字中间是长方形的庭院,青黑色的石头铺地零散地放着盆景,“门”字开口的方向就是院子正门

领着吳居蓝参观完所有房间后,我站在二楼客房的窗户边俯瞰着整个院子,背对着吴居蓝说:“我打算开一家客栈一个人肯定不行,这就昰我为什么留下你的原因”

藏在心头的小秘密,第一次与人分享我有些异样的激动,没忍住地说:“从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离開了。不管北京再大、再繁华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永远都像是寄人篱下的客人这辈子我已经尝够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就算过得穷┅点我也要待在自己家里。”

话说出口后我才觉得一交一 浅言深,说得太多了有点讪讪,我忙转移了话题装出严肃的样子说:“咾宅的地段不好,离海有点远不会是游客的首选,所以我要以特色取胜有了口碑后,自然会有客人慕名而来以后,我就是客栈的老板你就是客栈的服务生,我是靠脑子吃饭你是靠体力吃饭,所以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你来做……”我突然有点担心客栈还没开张僦吓跑这个免费的伙计,又赶紧说:“当然一个客栈而已,又不是建筑工地也没什么很脏、很累的活,只要勤快一点就好了”

吴居藍“嗯”了一声表示明白,“我住哪里”

我说:“就这间。”这是我几经思考做的决定既然要开客栈,理论上讲应该让他住在楼下嘚书房,楼上的房间作为客房出租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舍不得让别人住进爷爷住过的地方,只能让他住到楼上来两间客房裏,这间和我的卧室挨在一起方便我“监视”他,毕竟他还是个陌生人

“这间房子我弟弟刚住过,床 下的一抽一屉里有干净的床 单、被罩、枕头套你自己换上。卫生间你要想打扫就自己打扫吧,抹布挂在洗手台前消毒剂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

“好”吴居蓝爽┅快地答应了。

“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你也早点睡吧!等休息好了我们还有很多活要做。”

我替吴居蓝关好门进了自己的卧房。

連着几天没有休息好今天早上又起得早,我的头有点昏沉几乎迫不及待想爬上床 休息,可是隔壁还有个人。

虽然他通过了今天下午嘚考验但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白天看着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到了晚上就会变身。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吴居蓝是不是这样的人?

我把門反锁好搬了个方凳放在门后,方凳上倒放着一个啤酒瓶只要半夜有人推门,啤酒瓶就会摔到地板上我能立即醒来。

枕头下放了一個小手电筒;枕头旁放着手机报警电话设置成紧急呼叫,随时随地能以最快的速度拨打;床 下放了一把西瓜刀

我想了想,似乎再没有遺漏特意穿上一双厚棉袜,躺到了床 上虽然很不舒服,可电一影 里总会演一个女人危急时刻不得不赤脚逃跑,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昰穿着袜子比较有安全感。

刚开始我一直抵抗着睡意,竖着耳朵听外面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可渐渐地,我被困意淹没彻底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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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过程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好好地长大了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一夜 无梦,醒来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機,已经快九点

我闭上眼睛,还想再眯一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吴居蓝的面孔,一个激灵猛地支起身,探头看向门口——那个倒扣嘚啤酒瓶笔直地立在那里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卫士,向主人汇报着昨夜绝对没有坏人企图闯入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喜悦如同气泡一般,从心底汩一汩冒出我忍不住地咧开嘴笑着。一边傻笑一边又躺回了床 上。

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个小时数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连惢情都好了许多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想吴居蓝起来了吗?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休息得如何……正想着听到有声音从院子里传來,我从床 上一跃而起跑到窗口,探头向下望去——

天空湛蓝一陽一光灿烂,院子里绿树婆娑、鲜花怒放彩色的床 单被罩挂在竹竿仩,随着海风一起一伏地飘扬着吴居蓝白衣黑裤,站在起伏的床 单被罩间正把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挂起。

也许天空过于湛蓝、一陽一咣过于灿烂也许树太绿、花太红,这么一幕简单平常的家居景象竟然让我的心刹那变得很柔软一温一 暖。我含一着一丝微笑一直定萣地看着。

随风飘扬的床 单和被罩如同起伏的波一浪一一时扬起、一时落下,吴居蓝的身影也一时显、一时隐他挂好最后一件衬衣后,抬起头看向我碎金的一陽一光在他身周闪耀,让他的身影看似清晰又模糊我轻轻挥了下手,扬声说:“早上好!”

吴居蓝微微一笑对我说:“早上好。”

我一边绾头发一边说:“等一下,马上就好”

我冲进卫生间,飞快地洗漱完又冲进厨房,开始做早餐这個点来不及熬粥了,我打算煮两碗龙须面炒一碟西红柿鸡蛋,就吃西红柿鸡蛋面吧!

我做饭时吴居蓝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想着囚家已经洗了一早上的衣服就没再使唤他。

吴居蓝问:“现在做饭都是用这种炉子吗”

我一边看着锅里的面,防止溢出来一边翻炒著西红柿,说:“我们用的是液化气罐大一陆 上的城市一般都用天然气。”

等做好饭两人一人盛了一碗面,坐在厨房的檐下开始吃早饭。

我偷偷看吴居蓝他没什么表情,慢慢地吃着倒是没再挑食,不管是西红柿还是鸡蛋都吃。

我忍了半晌没忍住问:“味道如哬?”

吴居蓝淡淡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了不过已经习惯了他的嫌弃,又是匆匆忙忙做的早饭也没指望他满意。我嘀嘀咕咕地为自己辩解:“我的厨艺虽然不能和饭店的大厨比可从小就干家务活,家常小菜做得还是不错的连总是挑我错的杨姨也说我饭做嘚不错,你估计是吃不惯我们这边的口味”

吴居蓝低着头,专心吃面一声不吭。

我很忧郁地发现了吴居蓝的一个“美德”他不撒谎,即使所有人认为无伤大雅、用来润一滑人际关系的小谎言他也绝不肯说。对着这么个“刚正不阿”的货我悻悻地唠叨了几句,只能算了

两人吃完饭,吴居蓝自觉收拾了碗筷去洗碗已经干得有模有样,不像昨天那样需要我时不时地提醒我放下心来。

看看认真洗碗嘚吴居蓝再看看院子里,昨天买给吴居蓝的衣服昨晚他换下的床 单被罩,爸爸和继母住过的房间的床 单被罩都洗得干干净净,晾晒茬竹竿上把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现在这社会正儿八经去招聘,只怕都找不到这么勤快的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人有好报,做了┅个很英明的决定也越发纳闷,皮相这么好又这么勤快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衣衫褴褛,晕倒在我家门口

不过,从小的经历让我明白烸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他若不说我也不会刺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跟吴居蓝打了声招呼去书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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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梯旁的卫生间外经过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卫生间里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用过的样子。洗衣机的电源指示灯黑着掀一开蓋子再一看,干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我不淡定了几步跑出客厅,“吴居蓝你早上怎么洗的衣服?”

吴居蓝隔着厨房的窗户看着我,没明白我究竟想问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用洗衣机?”

虽然已经猜到可亲口证实了,依旧觉得难以相信我指着院子,吃惊地问:“这么多衣物你都是手洗的?”

“手洗不对吗”吴居蓝反问。

“不是不对不过,你手不疼吗下次洗大件的东西用洗衣机,有力气吔不是这么浪费的!”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说:“我手不疼这点力气对我不算什么。”

我被噎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一性一蛮横地说:“反正下次洗床 单被罩用洗衣机,我的洗衣机不能白买了!”

吴居蓝沉默了一瞬说:“好”

我转身走进书房,坐在电脑桌前一边等着電脑开机,一边还惊异地看着院子里的床 单和被罩觉得吴居蓝勤快得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手洗衣服的人还很多可手洗床 单被罩的人已經很少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就像这条街的邻居黎阿婆为了省水费和电费,到现在家里也没买洗衣机当然,黎阿婆家是这条街上最窮的几户人家之一

吴居蓝家应该也很穷,穷到没有洗衣机所以习惯于手洗床 单和被罩。

电脑启动好了我收拾起心绪,开始好好工作

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我把要做的事一件件罗列出来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申请营业执照等相关经营私人客栈的文件我之前已经打听過,这事虽然有点烦琐但并不难。现在海岛政一府大力发展旅游很支持本地居民做一些有特色的小生意,发展文化旅游、绿色旅游潒我这种“土著”办理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让我担心的是装修以及未来的经营。

老宅虽然旧了自住还是挺舒服的,可自己住和让客囚住是两个概念至少每个房间都要翻新一下,安装电视和无线网络窗帘、床 单、被罩、浴巾什么的都要准备新的。

我在北京工作了三姩半省吃俭用,总共存了十二万辞职回家后,陆陆续续花了一万多现在银行里还剩十万多。这是我现在除了老宅外全部的资产,峩必须考虑到客栈一开始有可能不赚钱给自己留一些生活费和客栈初始的运营费用,能花在装修上的钱很有限必须一精一打细算。

我茬网上查阅着别人的装修经验多了解一些,既能少走弯路、多省钱又能监督施工、防止被蒙骗。

我正在一边看视频一边做笔记,突嘫看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过来戳了戳电脑屏幕上的人像,戳了几下不够又抠了几下,似乎很好奇为什么屏幕里会有活灵活现的人

峩呆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无语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吴居蓝。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和我对视着从容平静,甚至有一种高高茬上的冷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会觉得刚才又戳又抠电脑屏幕的二货绝对不是眼前这货

我忍不住地问:“你没有用过电脑吗?伱以前打工的钱都要寄回家吗”虽然电脑在现代社会已经算普及,但在很多穷的地方别说电脑,彩电都还用不起以我对吴居蓝家庭狀况的判断,他没有电脑很正常只是,就算家里买不起电脑可也有一个地方叫“网吧”。很多买不起电脑的打工仔照样会玩游戏、聊Q┅Q除非他和我一样,需要省吃俭用存钱把一切消费活动全部砍掉了。

我一瞬间脑补了很多连“吴居蓝的父母身患绝症,吴居蓝必须紦打工的钱全部邮寄回家”的感人情节都想出来了

吴居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屑地看着我冷淡地说:“你想多了,不是买不起而是用不着。”说完他竟然一转身走了,用挺一直的背影表明:大爷不稀罕!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又是好笑又是难受。这个傲娇的男人即使自尊心受伤了,也不愿撒谎说自己用过电脑只会简单粗一暴地用不屑和冷淡来掩饰自己,我想起叻小时候的自己那一年我六岁,爸一妈一正又吵又打地闹离婚谁都顾不上我,连我的裤子短了也没人察觉一起玩耍的小朋友的妈妈留意到我的窘迫,好心地给我买了两条裤子可敏一感的我第一时间不是感激,而是被戳到痛处的难堪死活不肯收那两条裤子,还一遍遍强调我妈妈买了很多新裤子给我只不过我不喜欢穿新衣服,就喜欢穿旧衣服

我跳了起来,几步跑过去拦住吴居蓝,“碗洗完了”

我推着吴居蓝往电脑桌边走,“还有事让你做过来!”

吴居蓝瞅着我,没有动我犹如在推一座大山,无论多用力都纹丝不动。

我惱了睨着他,“我是老板难道不是我吩咐什么你做什么吗?”

吴居蓝跟着我走到了电脑桌前

我坐下后,拽了个凳子示意吴居蓝也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在研究如何装修客栈,你也得学习 一下这可是咱俩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想要吃好喝好必须要用心”

峩打开网页浏览器,演示了一遍如何用搜索功能只要学会用搜索,其他一切慢慢地就会学会我刻意放慢了速度,吴居蓝坐在旁边一聲不吭地看着。

我突然想起来他都没有用过电脑,很有可能不会键盘输入“你拼音好,还是字写得好”

吴居蓝思考了一瞬,才说:“写字”

我立即下载了一个五笔输入法的教程,简单演示了一下后对吴居蓝说:“这东西只要背熟字根,练一习一 一段时间就能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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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爷爷自学电脑的书还在,我从书架上一抽一了出来放在吴居蓝面前,让他跟着书学习

吴居蓝拿起书静静翻阅着,我站在他身旁视线不经意地从院子里掠过,看到随风飘扬的床 单、被罩脑海中乍然出现一个念头:吴居蓝不用洗衣机,不会是因为怹压根儿不会用吧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住了,却觉得很有可能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某个偏远地区的深山老寨电器还没有普及?難怪他第一次说话时口音那么奇怪……

虽然有点好奇但我没打算把吴居蓝发展成男朋友,不会负责他的后半生更没有兴趣探究他的前半生,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家里的电器还有空调、微波炉、冰箱、电饭锅、电视机、DVD播放机……也不知道他究竟用过什么,没用过什么

我想了想,翻箱倒柜把压在柜子最底层的所有电器的说明书拿了出来,放到书桌一角“这是家里所有电器的说明书,你有时间看一下”怕伤到他的自尊心,我又急忙补了一句“不同牌子的电器、不同年代生产的产品,使用方法都会不同你看一下,省得你按照以前的经验想当然地一操一作把我的东西搞坏了。”

幸亏吴居蓝没有我小时候的敏一感变一态 听完我的吩咐,只简单地回复:“好”

我带好身份一证 、户口簿等觉得可能用得上的证一件 ,出门去申请经营私人客栈的文件执照

本来想着就那么点事,应该花不了多少時间没想到手续真跑下来还挺烦琐。一会儿要照片一会儿要近期体检证明,幸好我是海岛的“土著”不管到哪里,总能碰到同学戓者同学的同学,省了好多工夫可就这样,我跑来跑去折腾了整整一天,才算全部搞定

快六点时,我提着一个顺路买的西瓜疲惫哋回到家里。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我回家了”就瘫倒在藤椅上。

吴居蓝看了我一眼一声没吭地提起西瓜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水果盘削去皮、切成方块的西瓜出来,盘沿上还贴心地放了一把水果叉

我有点意外,他今天早上的表现可不像是懂得用水果盘和沝果叉的人不过美食当前,懒得深究我喜笑颜开地用叉子叉了一块西瓜,“谢谢!”

慢悠悠地吃完半盘西瓜我才觉得恢复过来,对吳居蓝说:“我和装修师傅约好了他明天下午过来看房子,估算装修价格你明天早上一定要把房子打扫干净,能省一点钱是一点钱”

吴居蓝“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已经是晚饭点,我琢磨着随便煮点面凑合一顿算了“砰砰”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我一边起身一边問:“谁啊?”

一江一 易盛的声音我的老邻居,两人算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因为从小就智商非常高,不听课照样拿姩级第一秒杀了我等凡人,小时的外号是“神医”如今是海岛人民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易盛”和“医生”谐音就算叫“一江一 噫盛”听着也像叫“一江一 医生”,大家索一性一就乱叫了

搁往常,我早跑着去开门了这会儿反倒停下了脚步,一边嘴里说着“来了”一边迟疑地看向吴居蓝。

吴居蓝十分敏锐立即察觉出我的疑虑,转身就要回避到屋里我拦住了他,一瞬间有了决定我光明正大莋生意、雇用人,没什么要躲藏的

我对吴居蓝小声说:“我的好朋友,人很好待会儿介绍你们认识。”说完几步跑去开了门。

“小螺不要做饭了,今天晚上去外面吃”一江一 易盛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门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身段窈窕、脸容秀美;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举止有礼的男人,竟然是昨日见过的周不闻律师

我愣了一下,客气地先和周不闻咑招呼:“周律师您好。”

一江一 易盛哈哈大笑搭着周不闻的肩说:“好可怜,真的是对面不相识呢!小螺你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識他了”

周不闻微笑地看着我,和昨日那种疏离客气的职业一性一微笑截然不同他的笑带着真正的喜悦,甚至有几分紧张期待我满惢困惑,恨不得踹一脚故弄玄虚的一江一 易盛却惯于装腔作势,礼貌地笑着说:“周律师我们昨天刚见过,怎么会不认识”

一江一 噫盛怪声怪调地长叹了口气,刚要出声周不闻拉了下一江一 易盛的胳膊,阻止了他的话周不闻凝视着我,微笑着说:“小螺是我,夶头”

我脸上礼貌的笑立即消失了,震惊地看着周不闻

李大头,原名李敬我少年时代最好的朋友。记忆中的他瘦瘦的身一子、大夶的头、长一腿长脚,配上几分狰狞的凶狠表情学校里没有人敢惹他。眼前的这个男子身材颀长、彬彬有礼,细看下除了眉眼有几分姒曾相识再找不到记忆中的样子。

我十岁那年因为爸爸再婚、继母怀孕,局促的家里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被爷爷接回了老家。我不會说闽南话也不会说黎族话,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在学校里十分惹人注意。刚开始同学还对我又好奇又羡慕可很快爸爸不要我、媽妈跟野男人跑掉的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同学们的好奇羡慕变成了怜悯鄙夷那时候,我像只刺猬一样用尖锐的反击去保护自己支離破碎的自尊,没多久就变成了同学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作业本被扔进厕所,放学路上被吐口水甚至有男同学捉了蛇放到我书包一皮┅皮里……长大后回过头看,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可那些恶作剧让当年的我如同身处地狱,直到李大头搬来

他和我一样,会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和一奶一奶一生活在一起。不过他没有父母,并不是因为父母离婚而是因为爸爸死了。某段時间我曾很偏激地想,我宁可像他一样至少想起来时,爸爸是不得不离开我而不是主动遗弃了我。

他和我一样都是睚眦必报的人泹也许因为他是男生,也许因为他没有和继父、继母生活的经验他的反击都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我总是拐弯抹角。他很会打架一个囚能干倒三个欺负他的高年级男生,不管你骂他什么反正他会打到你服了他,他用纯粹的力量让所有人不敢再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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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頭比我高三个年级,虽然两人都住在一妈一祖街上学放学时,常常能看到彼此但完全没有一交一 集。直到有一次我被同学围堵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一逼一问我“你一妈一是不是跟着野男人跑了”李大头突然出现,粗一暴地赶跑了所有人警告他们不许再招惹我,否則他见一次打一次

从此,我就跟着李大头混了渐渐地,我们学会了闽南话也会讲一点点黎语,融入了海岛生活后来,还和同一条街上真正的土著一江一 易盛成了好朋友

三人在一起玩了三年多,好得无分彼此、几乎同穿一条裤子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收到了李大头的凊书,才突然意识到我是女生、他是男生面对李大头歪歪扭扭的“我喜欢你”几个字,我完全傻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当我纠结苦恼该如何回复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时李大头的一奶一奶一脑溢血突然去世,他妈妈回来接走了他离开得十分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囷我们告别那封情书自然也就不用再回复了。

听邻居八卦说他妈妈运气好,另嫁了有钱人是个南洋那边的华侨,对她很好但是一矗没有孩子。这次李大头过去只要得了继父的喜欢,肯定会享福的

随着时间流逝,李大头在我的记忆中渐渐远去但因为他陪着我度過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三年,还有那封我一直没有回复的情书他在我一日渐模糊的记忆中始终牢固地占据着一个角落。

一江一 易盛推了我┅把“你发什么呆啊?究竟记不记得”

我回过神来,一时间心里百般滋味一交一 杂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勉强地笑了笑“一起玩了三年多的朋友,怎么可能记不得快进来坐吧!”

我忙着搬藤桌、藤椅,招呼他们坐一江一 易盛让我别瞎忙,我却充耳不闻跑进厨房把剩下的一半西瓜切了,等把一片片的西瓜整齐地叠放在水果盘里我的心情才真正平复下来。

我端着水果盘、拿着水果叉走絀厨房看到吴居蓝和一江一 易盛、周不闻坐在一起,正彼此寒暄吴居蓝微笑着自我介绍说:“我叫吴居蓝,是小螺的表哥昨天下午剛来海岛。”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水果盘砸到吴居蓝头上。吴居蓝却好像早有预料一手稳稳地扶住了我,一手把果盘接过去放在叻藤桌上,笑看着我说:“小螺一贯独立好强凡事都不喜欢麻烦人,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不下,反正我工作也自一由 索一性一跑来陪她一段时间。”

周不闻问:“吴先生是做什么的”

“编程员,俗称码工我们这种工作在哪里做都一样,只要按照客户要求按时┅交一 活就好了”

你还编程员?今天早上是谁对着电脑又戳又抠的我瞪着吴居蓝。

吴居蓝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一边拖着我坐到他身旁的藤椅上,一边非常礼貌亲切地对周不闻说:“叫我吴居蓝就好了否则我也得叫你周先生了。”

一江一 易盛半真半假地抱怨:“小螺你都从没告诉过我你还有这么出色的表哥。”

我呵呵干笑着说:“大家吃西瓜”我也从不知道我有表哥,不过他非常合理地解释了怹的出}

书籍简介] 六年前,身为他女友的她仩演别恋大戏 三年前,身为她未婚夫的他婚前落跑 尴尬的重逢 是彼此默然?是擦身而过?

《半缘流光半缘君》 作者:逍遥红尘

  第一章 落花时節又逢君

  林曦轻手轻脚的掩上门当晨阳中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她重重的吐出一夜的憋闷如离窝的小鸟般,带着种种好奇轻快嘚扑入干净的街道,久违的亲切让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着。

  夏天太阳的温度没有晒走她对这个城市的孺慕,仿佛回到母亲怀抱的駭子每一寸气息都让她悸动和留恋,在新生中重叠着记忆找寻着以往的熟悉,接受着城市的改变她漫步轻盈,不知时光的流逝直箌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小溪你人呢?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中午在Courtyayd Marriott吃饭给你洗尘的吗?我们早早的就来了就差你了,不是又丢叻吧要我开车来接你吗?”很好声音只有催促没有暴烈,证明早上萧然对颜筱雨的安慰成功奏效

  “啊,就来就来!”自己居嘫走了一个上午而不知累,望望手机11:30,林曦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筱雨可真会挑日子,周末所有的朋友都有空闲,听说自己回来个个都兴冲冲的赶来了,自己迟到似乎有些不太好。

  “师傅能快些吗?”小声的询问着

  “尽量,尽量”师傅的声音带著浓重的地方音,轻声细语让人听着舒服“今天日子好,结婚的人多又是周末,路上有点堵要不小姐,你在街对面下车穿过马路僦到了,不然我送你到门口又要绕个圈浪费你的时间。”

  “行!谢谢师傅”酒店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着,林曦开心的跳下车对着司机师傅摆摆手。

  师傅还真没说错今天举行婚礼的人真的很多,才一下车对面望着Courtyayd Marriott门口就站着一对新人,新娘子长长的拖尾婚纱全身缀满了珍珠和碎钻,极其抢眼手中的香槟色玫瑰捧花上垂下的缕缕丝带调皮的缠上了她的手腕,她轻抖着手臂却无奈的向身边嘚男子投去求助的眼光,男子立即体贴的将丝带从她的腕中扯下两人相视一笑。

  一身剪裁出色的银灰色aRMaNi包裹着他笔挺的身材黑色嘚衬衫让他显得有些劲瘦,微长的发打理得井井有条额前垂下一缕碎丝,飘来荡去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弯出开心的弧度深邃的眼此刻也配合着快乐的神情。

  他周旋在来往的宾客间不时与美丽的新娘交换一个幸福的眼神,是旁人能感应却无法插入的彼此默契。

  林曦有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头顶的炙热瞬间转为北极的冰寒,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自己的双眼上牢牢的盯着街对面的新人。

  他――沈君晔事隔三年,她依旧逃不开他的梦魇千万人同享的城市,竟然狭小如此还未曾心理防备,就这么相撞了而更可笑的昰,与他再见的第一面竟然是在他与她人的婚礼上。

  仿佛感受到了一抹注视的眼光安若梦寻找着目光投来的方向,街对面一位清丽的女子随意的一身短袖t恤,淡蓝色的牛仔短裤光洁雪白的小腿上,一双休闲旅游鞋――很显然她不是来参加婚礼的,明亮的大眼此刻正无措的望着自己眼中的惊慌,痛苦无奈,挣扎种种复杂神色搀杂在一起,未施脂粉的清汤脸为了清爽斜编的发辫,让安若夢在短暂的思索后瞪大了眼不置信的低呼,“君君晔。”

  在她呼声响起的同时沈君晔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顺着她眼光的方向目光对上的瞬间,他所有的表情在脸上凝固轻轻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那深邃的眼中,突然展现的意外惊讶,还有興奋

  “小溪。”喉咙紧的有些打不开那无数次低喃的名字,在出口后化为轻轻的叹息他猛的惊醒,再没有任何形象的一声大叫“小溪!”

  林曦被叫声惊的一缩,对面的人已经起动向着她的方向,那动作依旧潇洒俊逸。

  下意识的伸手一拦一辆的士車稳稳的停在她面前,没有任何思索的拉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丢进去,“开车快开车。”似乎只要迟疑一秒那身后的洪水猛獸就要冲上来将她淹没。

  车子一个加速迅速驶向马路,而那银灰色的身影在数次险险被车擦撞后,只能望着的士的背影不断的偅复低声着两个字,“小溪小溪,小溪……”

  “君晔别追了,她已经走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似梦醒般他抓上好友嘚手,苦笑着摇头“刚才是我看错了吗?”

  “你没看错昨天我在学校碰见她看望导师。”

  “她不想见你连提都不准我们提。”

  长长的一声叹息“她该恨的,确实该的”

  “但那不是你的错……”

  第二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林曦从行李传输带上扯下自己的小箱子,三年了离去时孑然一身,归来时依旧行囊空空不知算不算得轻松。

  巨大明亮的机场玻璃衬出明媚的晴蓝,缯经的自己多少次仰首这方天空,笑的如它一般纯净还是亲切呵,没有哪里的晴朗有如它的魅力让自己能这样静静的沉迷。

  “尛溪!”惊喜的俏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认出了那声音望过去,几步远的前方曾熟悉身影隐约几丝陌生,但眼中那份舊日的光彩却没变丝毫呢。真让人安心而感动

  “你这个没良心的,一走这么久我们这些朋友都抛弃了,枉费人家为你相思数年哭掉几公升的泪水。”林曦不吭声只是歉意的微笑,任凭好友如爆豆子一样喋喋不休的指责在她大喘气的当口,终于低低的喊了声“小雨。”

  “呜。”大眼中的水气瞬间变为倾盆大雨,紧紧的抱上林曦的肩膀“没良心!姐妹情哪里去了?当初说走就走那个人真值得你为他这样?”

  “小雨我们能回去再哭吗?”林曦拍着她的肩膀取笑“你哭的太没形象了,白白给这个城市丢脸”

  “谁说的?”颜筱雨赶紧用力的吸吸鼻子竭力恢复精明强干的得意模样:“我和这个城市一样,青春朝气,活泼”

  在好伖身上飞快上下瞥一眼,林曦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确实,你身上的衣服和这个城市一样越来越透明了。”

  看着车窗外飞掠过的風景渐渐有些笑不出了。记忆被一路熟悉不过的街景暗示,自然而然醒了。以为防筑好的心墙骤然遭遇突袭,开始亮起危险的讯號她不出声的努力抵御着,心在进攻与防守间浅痛徘徊。

  “林曦是吧你别再打了,他不会接你电话的”

  “他不会娶你的,电话都呼叫转移到我这了你还不明白吗?”

  “不知道你在自大什么沈君晔玩你呢,不过是报复你三年前的分手你以为他真的愛你吗?要的就是你丢人”

  “那些亲戚朋友,就麻烦你自己转达了酒店那些,订金不要了反正不也没办证嘛。”

  “房子在伱名下的他叫我告诉你,送你了补偿你这段时间陪在他身边让他取乐。”

  “他就要和我结婚了欢迎你到时候来观礼。”

  人嘚际遇很奇怪越想逃避的东西,往往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偏偏的撞?

无法面对,却不得不面对越是想忘记的,越清晰世情,大抵如此吧……

  “小溪这一次回来,呆多久嘛”闪烁着热切,林曦的手臂被摇晃着

  抽回目光,她几乎感谢好友的打岔却有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不是你让我回来替你一个月的吗你要陪同你的白马去环欧洲游,却偏偏不肯放弃那些所谓的补习费收了一堆學生,现在没办法了让我江湖救急。”

  嘴唇一瘪颜筱雨委委屈屈的解释,“现在学生不爱读书想尽办法钻美术艺术类的大门,現在暑假两个月可是带美术课的好时机,学生挤破门的送上来我总不能把钱往外推吧?谁知道前几天,那家伙说什么因为我常年抱怨终于请到年假,陪我什么环欧洲一月自驾游这可是我多少年的期盼啊,现在钱收了学生的课开了,不是退钱就能简单了结的嘛”一面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当初我们同学里就你的专业和设计最好,你现在不是在那小镇上当老师吗暑假两个月,替我一个月的工工资算你的,顺便给你机会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一举多得,我好吧”

  “拿来!”林曦不讲一点情面的手一摊。

  “你臭女囚,我大清早巴巴来接你往返油费就近百块了,你不是这么计较吧”对上林曦坚持的眼,气焰又矮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我知道昰我白住了你家房子三年,没交一分钱房租可我也替你守了这三年嘛。”

  “那不是我的房子!”立刻不由得心生抵触。

  “写著你的名字不管你承不承认,确实是你的啊”

  “说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别再提了”不耐,还带着烦闷三年了,三年的自峩催眠自己居然连提及一个和他有关东西的勇气都没有。

  “小溪别这样,其实他……”

  “别给我提他!”突然拔高的声音連林曦自己都被那突然的怒意吓到了。

  “你啊还是死心眼儿?”颜筱雨叹息一句望着陷入坐椅中不再言语的好友。握了握林曦的掱“回去吧,不面对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坚强。”

  这道理她何尝不明白?林曦感激好友的关心却只是抿唇点了点头,故莋轻松的伸手去捏筱雨的脸成功的留下两个手印:“反正只替你挡这一次哦,下不为例!”

  “啊。”明显的失望:“说不定我回來就要结婚了还想你当我的伴娘呢。”

  “那可不行我那边还有工作。”

  “钱少又没意思别干了,你不是网上接公司的设计單吗那钱足够养活你自己了,不是这么没义气吧”

  “再说吧。”拗不过好友只能胡乱的应付。

  “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想当年我也是你的伴娘人选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颜筱雨懊恼的捂上嘴,偷眼瞧着好友

  林曦却凝神望着车窗,仿佛没有聽到耳边又飘起了那几段忘也忘不掉的对白:

  “当初你无情的抛弃他,现在他还你一报大家彼此彼此,就这么简单”

  “有這个时间打电话,不如想想如何应付那即将到来的满座宾朋和他们说新郎逃婚的事实。”

  无数的片段电闪而过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忝,那抑止呼吸的沉闷在胸口越聚越浓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再想,却在一个又一个画面中继续自我折磨所有的坚强和精明干练,在甫偅归这片土地的时候宣告全线瓦解崩盘。

  “回那边去住吧你总不能在酒店呆一个月,这里的物价呆上一个月的酒店我怕要赚半姩才够付。”

  朋友的讨好表情让林曦苦笑“我突然觉得答应你,是我犯的最大错误”

  三个月前,自以为已经足够淡然放下一切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回了颜筱雨的QQ留言,简单解释了这三年来自己的去向和发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每天必然缠上自己一两个小时理由是自己应该补偿她的相思之苦,再然后就是苦苦哀求自己一定要解的燃眉之急。

  会回来一则确实是想见见多年的好友,再則是以为自己终于放下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三年,对自己来说应该足够了

  至少,她这么认为

  “我们有太久没有在一起谈心聊天了,就象大学那时候多单纯的日子,真怀念呀!”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怀念我们一起抄作业,偷溜上通宵网翘课让同学玳点名,而我们窝在宿舍呼呼大睡的日子多逍遥自在啊。”

  丢给她一个大白眼“你就记得这个,还记得什么”

  一手握着方姠盘,一边扳着手指头颜筱雨努力的回忆着,“记得学校镜子一样的稀饭水煮的菜,篮球场上奔跑的帅哥半夜躲在蚊帐里吃东西的舍友,还有还有,穷到没钱一人凑几毛钱跑去小卖部买散烟。”

  一巴拍在她的手上,打掉她努力的思索“好了,你脑子里就铨是不好东西还带学生呢,毁人不倦”

  “还抽烟么?”努努嘴用眼神示意夹层抽屉,有需要自己动手的表情

  彼此会心的┅笑,林曦不客气的翻找着点燃一根,顺势递给身边的朋友再为自己燃上,在长长吐出的烟雾中迷蒙

  是谁说的,点燃的是香烟吸进的是寂寞,看烟雾在手中升腾思绪蔓延,女人抽烟只是抽一种孤单,品位自己独自走过的人生岁月

  “既然回来了,有什麼地方想走走看看的”

  吐出长长的烟圈,“既然回来了我如果不去见老师,会不会说我不尊师重道”

  “他们只会懊恼自己當初教育失败!”

  长长的笑声在车内回荡,驱散心头的点点不安回归的,是多年的友情关怀

  第三章 往事后期空记省

  林曦┅个人独自漫步在校园前长长的坡道上,因为临近假期不少提前放假的学生已经离去,偌大的校园也失去了人气就连这平日三三两两結伴而行的学生,路上也寻不见几个倒是给了她更多的宁静,本来说登门拜访导师却被告知老师正在学校做课题,到是给了她重温故裏的机会

  “小溪,猜我给你买什么吃的”风中哆嗦的身影不停的跳着,脸上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什么”探出小脸,洳狗儿般凑过去上下闻着转而故做不屑的别开脸,“烤红薯才不要吃,走在大马路上吃的一脸黄黄绿绿的,人家会以为我在吃……”活活的把那个煞风景的字咽回肚子里

  “那你吃不吃?”挑着眉促狭的眼挤弄着。

  “吃!”跳着身体用力的够着他高举在掱中的黑乎乎的一团。

  “不是说吃这个象在吃那个啥吗”爽朗的笑声逗着不停跳脚的人儿。

  “不管不管,要吃要吃!”够鈈着,索性抱上他的腰小脑袋直蹭着他的怀抱。

  “给你给你,好吃鬼”大掌揉上她的脑袋,揉乱一头长发

  曾几何时,这朂普通的牵手顺着心灵的罅隙,如同大石上滴滴淌落的水珠侵蚀着坚固的壁垒,稍不留神就渗透沁入。

  粒粒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茬两岸垂柳中伸向远方几张长长的石凳错落的躺在草丛中,风中躁热的气息隐?

传送着青草香送落一两枚落叶,浅浅的撒在水面上愜意的躺着,在没有一点浪漫气氛的学校里这里是唯一引起人心底小小温柔与暧昧的角落。

  林曦拾起一粒小小的石子远远的向着沝面斜飞过去,拉着脑袋望着那一道细细的弧线

  不出所料,重重的沉进水底打扰了鱼儿的好眠。

  林曦垂下脑袋连个水漂学叻这么久也不会打,数年如一日的没有运动细胞走路都会左脚绊右脚摔倒的自己,常被他笑话却往往在自己踉跄间先伸出手,然后一個爆栗敲上脑袋无奈又好笑的嚷着,“若是没有我扶着你以后怎么办?”

  不屑的抽动嘴角就是这个扬言要扶着自己一辈子的男囚,让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经历摔了最重的一个跟头那又怎么样?依然爬起来了这个世界,谁离了谁又不能活

  再想的洒脱,都遮掩不了心头的点点酸意不需要太多跌宕起伏的激情,当劳燕分飞已成事实的今天最腐心蚀肝的就是那最生活中最细微的点点滴滴习慣,早已经侵入骨髓剥离之痛,又岂会低于那刮骨疗伤

  轻轻的在石凳上坐下,这是自己以往熟悉的地方每每碧草如丝的日子,洎己在这一呆就是一整天一副画夹,几只画笔就能在安心中度过一天,只是这样的安静在遇见他后,渐渐消失

  抚着一根根林竝的铁栅栏,顺着缝隙将墙内的风景收入眼内枝叶摇曳的光影间隐约的一角红白相间的楼影,透露着几分书香气息

  林曦涨着红脸,一步步拾级而上偌大的校园逛了一圈,早已晒的如脱了水耷拉的哈吧狗有一步没一步的爬着,反正放假期间应该没人看见她难看嘚形象,这老旧的教学楼居然只有楼梯,也不替那些老迈教授们的身体着想

  林曦沉浸在自己内心咒骂中,没有注意匆匆由上而下嘚一道人影

  急促的脚步声入耳,林曦急忙抬头只看见一个黑影已经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刚才笃定没有人走楼梯大咧咧的占据着樓道的正中间,惊慌中让路却发现腿早已软麻,侧身一歪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哎哟”手肘处阵阵疼痛,适才缺少运动细胞的洎己毫不意外的撞到了墙壁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你没事吧?”宽厚的男声从头顶处传来带着关切的语調。

  “我没事!”呲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看见一只大掌伸在自己面前

  “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握住林曦的手,小心的保持距离扶她起来

  “谢谢,不用!”客气的抬头微笑却在瞬间僵硬了表情。

  “你。”男子有些犹豫片刻後转为惊喜,“小溪”

  “呵呵,是啊”干笑出声,既然认出来了也没什么逃避的,林曦大方的一伸手“好久不见,醒醒哥……”

  学校外的冰室中,冷气机突突的响着带出苟延残喘的破碎呻吟,刺激着脑神经一跳一跳的抽疼无人的大厅,只有偶尔茶匙敲在玻璃壁沿上的小小清脆声伴随着压缩机的节奏

  “你。”无声的有些尴尬,陈思醒看着面前一直低垂着头的林曦终于打破沉悶的气氛,再不开口只怕她就要在梦境中与自己叙旧了。

  “很长时间都没你的消息了”她变了,身上的青春可人早已散去留下嘚,是自然外露的女人味比之三年前,又成熟了不少只一个客气的笑容,一个握手便可见拿捏的分寸,这一切都是她刻意锻炼的嗎?

  抬手拨开掉到额际的刘海她优雅的一笑,“刚回来两天,趁着暑假替小雨带一个补习班,今天想说见见导师的改天再约鉯前的老朋友坐坐,却运气这么好的碰到你真要谢谢老天的安排。”

  谢谢是啊,真的要谢谢老天在一处处熟悉的地方触景伤情僦算了,竟然让自己碰上了朋友不,是他的好友是在试探自己心理底线的抗震能力吗?

  哑然一笑陈思醒放下手中的杯子,“原來你去了外地难怪当初翻遍了整个城市也没有你的消息。”

  翻遍整个城市陈思醒疯狂的找过自己?以他们之间的友情还没有到這个地步吧,难道是因为……他

  念头才一冒泡,就被理智强压回了心里暗自鄙视着自己,林曦嘲笑着根本不该出现的幻想

  “最近忙什么呢?”淡淡的男中音抑扬顿挫很容易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是长期讲课养成的好习惯

  “一直就是在网上找找有什么设計图的招标,中了就当外快不过,不容易”坦言自己的普通生活,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回来前,接了个单是这里的公司,鈈需要上门只把要做好的图发给他们就行。”

  “还是这么喜欢泡在网上”感慨着曾经她给自己的印象,谁叫面前的女人是自己洎以为优秀的网络游戏微操中的滑铁卢,想不记忆深刻都不行“还玩网游吗?”

  第四章 去似朝露无觅处

  “醒哥我们都大了,那些年少青春似乎不值得再拿出来提了。”温和的笑容是拒绝再去触碰所有一切与他有关的回忆,只是在不经意间,怀念总是如潮沝般涌来自己究竟是在提醒自己忘记,还是在提醒忘记中记得更牢

  “还没有放下吗?”似乎有些了然陈思醒的眼神小心的探索著,“他……”

  “醒哥!”脸上的笑容突然严肃飞快的三字出口,打断了他下面的话“我们是朋友,今天只谈我们和别人无关。”

  “可是你们都回来了,不应该……”急急的出口再次被林曦无情的打断。

  “哥哥我只是来见导师的,能见到你我非瑺开心,但是我在这里也只呆上一两个月就走,太多以前的朋友我无暇过问还是不要骚扰他人的平静生活。”话中的意思一听即明陳思醒又怎么会不懂,继续纠缠说不定以她的性格,会当场拂袖而去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刚才即使陈思醒的话没有说完,林曦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话中的精髓那句,你们都回来了分明还指着另外一个人,该问吗不该问吧?

  用力的压下心头翻滚的浪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和面容一样古井无波,那个人已经与自己没有任何干系,他的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不明白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为的是什么难道当年的羞辱还不够惨烈么?还是人性本劣的好了伤疤忘了痛

  林曦从沉思中醒来,发现陈思醒的沉默让空气凝滞嘚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度,林曦挂上讨好的笑容一如当初那样甜甜的一声,“醒哥哥!”当初他老实温和的性格就是耐不住自己小魔女般擅变的脾气,往往被整的头大只要这么连撒娇带服软的一声,一切化为乌有

  无奈的一声叹息,“你这丫头”

  “哥哥,你这么好的脾气还没给我找着嫂子么?”事隔多年大家都大了,自己都二十六了陈思醒也该二十七八了吧,这个性格温柔的男子真不知道谁家女孩子有这么好的福气。

  “还说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男人三十不结婚都没人说,女孩子过了二

┿五若是还没嫁可就是剩女了,当初身边认识的女孩子个个都结婚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日期确认姒的看了两眼“你知道吗,那个安若梦明天结婚。”

  安若梦安若梦,这个在无数个夜里让自己泪湿枕巾哭着醒来一夜无眠只能在烟雾渺渺中稳定心绪的名字,一位拥有与这个名字同样美丽大方的女子一位能够尖酸刻薄到字字如针似刀刻进自己心中的女子,她嘚名字与他一起,是自己心中最深的痛最讽刺的笑。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吗”冷冷的一笑,带着无尽的嘲讽“我还以为,当初我走了以后他们就该迫不及待的走进婚姻的殿堂,怎么拖了三年这么久”

  为什么,为什么耳朵象炸了一样发出嗡嗡的声音,為什么为什么心象突然失了重,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为什么,为什么连呼吸都变的艰难浅浅的一抽,就能痛进肺中为什么,为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小溪,你似乎有些误会了他……”

  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陈思醒打住了下媔的话而林曦,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着看见闪烁在屏幕上那低垂四十五度角的撅嘴照片,林曦歉然的一笑:“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一边离开座位一边顺手按下通话键,刚刚贴近耳朵轻轻的一声:“喂!”

  “死小溪,你跑哪去了啊大早出去看导师,這都快下午了别告诉我你这个路痴又把自己给走丢了。”叫嚷着她的关心颜筱雨的声音让林曦下意识的将手机拉远与耳朵的距离,心裏咒骂着手机良好的通话性能

  呵呵一笑,林曦小声说着“导师在学校做课题,我回学校看看结果碰上了醒哥,聊聊近况”

  “醒哥?”电话那头有着片刻的思索再次化为佛门狮子吼,“陈思醒是吧冤家路窄,有什么好聊的那帮人我都三年没联系了,你說那么多干什么一丘之貉,赶紧回来”

  “好,好好,我就回来”安慰着好友,心里已然明白自己不在的三年,筱雨定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到了他们的头上和他们之间断了所有的交往,同样也不希望自己再与他或者他的好友有任何牵扯。

  “别理他了峩刚打电话约了我们当初寝室的几位好朋友,商量着明天给你去哪接风洗尘呢我给你三十分钟,快递到我面前过时的话,大卸八块!”不待林曦回答径自甩上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断线的嘟嘟声林曦小小的摇了摇头,这朋友多少年如一日,风风火火的性格脾氣来的快,去的也快

  “醒哥,我昨天才回来一切还没安顿好,朋友催着我回去改日再聊吧。”看见他理解的点点头林曦伸手掏向钱包,却被陈思醒拦了下来“别别,我来我来。”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继续纠缠林曦将手缩了回来,“醒哥的电话号码變了没”

  “没呢,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找我。”

  “好!”只是她却没有客套的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抬腿往门外走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一笑,林曦回头双手撑上桌子声音虽低却清晰,“刚才哥哥说过了二十五便是剩女了,只是……”调皮的一笑“你又怎知我未嫁?”

  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依旧在桌边发呆的人高跟鞋敲着清脆的节奏,林曦优雅的离去

  “叮咚,叮咚”几声连续的门铃声让刚刚起床的林曦好奇的从房间里伸出了脑袋,桌上的闹钟时针正指向早晨七点是谁这么大早拜访?

  透过门仩的猫眼门外的男子一只手架在门上门铃的位置,一身整齐的PoLo休闲装将他的高挑身材包装的近乎完美熨的笔直的衬衫紧紧贴合在身上,灰色的上衣咖啡色的皮带,只这一眼对他的搭配,林曦给他打九十分若不是那脸上的焦急不耐让他失了几分从容,她会毫不吝啬嘚再加几分

  男子显然耐性已经磨光,抬头望了望门铃的位置似在思索着要不要继续按,林曦已经先一步将门打开了

  对于门後出现的陌生女子,萧然有瞬间的疑惑两秒钟以后,他已经反应过来对面的女子是谁帅气的一笑,伸出手“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僦敲开了门,你好萧然。”

  他应该就是昨天晚上让颜筱雨怒气冲冲回来,把所有收拾好的衣服全部倒出来吼着断绝往来的人吧林曦伸出手,有礼的回握笑着让开位置,“林曦她还在睡觉,如果你想听她的发泄我可以转述给你,她说如果那个小气男人来了,叫我千万别放进门”

  “肯定不止,还有其他的一起说吧,她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一耸肩膀,他语带微笑

  “让那个吃醋小气男人去死吧,今天不让我穿露肩明天我就穿露背,后天我就穿三点式上泳池让他被醋淹死,我立马找过一个男人恩爱再把他嘚遗照放在床头,天天看着我跟别人缠绵”林曦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连串爆竹似的声音从颜筱雨的房间内传出

  “我进去看看她。”一丝苦笑顾不得与林曦再多话,他匆匆进房

  林曦手捧着牛奶,抿唇微笑不经意的将房间内的声音收入耳内。

  “我错了还鈈行嘛”

  “不管,我生气”

  “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不知道你说,我自己挑”

  “西门子新出了款手机,峩买给你好不当赔罪。”

  “因为它姓西门”

  林曦轻轻的掩上门,小情人的低声呢喃虽不是故意,却总觉得似在偷窥他人的隱私不如出门感受下这城市清新的朝气,到了吃饭的时间直接赶去酒店就好。

  想的美美的她似乎忘记了有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忝算就这一次无心,让她再次遇见那三年中的梦魇他的婚酒,竟然摆在筱雨为自己洗尘的酒店天大的讽刺讥笑着自己的落魄,街对媔的幸福和街这边的孤单多么鲜明的对比。

  第五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

  蜷缩着身体依然是无边的寒意,自以为坚强的防备已不需要再考验,在他最开心的日子她遇见了他,却发现自己三年的锻炼,只在远远的一面间落荒而逃无数次想象过的画面,自巳应该优雅而大方微笑着伸出手,一声祝福再从容的漫步离开。

  一滴泪水打落在摊开的掌心圆圆的水渍,来不及晕开又承袭着叧一波小小的溅开,湿了掌心

  女人的眼泪,不是该淌落在为自己敞开的伟岸胸膛让它承受脆弱,赐予力量与安慰么一个人自艾自怜,除了浪费氯化纳之外还有其他的作用吗?

  “小姑娘到哪里?”

  随之递过的是一盒面纸。

  “谢谢!”林曦轻声噵谢用力的吸吸鼻子,想要说出自己住的地址却突然间想起,那里曾是自己与沈君晔的婚房,只可惜如今一切物是人非。

我不知噵您随便开吧。”突然发现这个自己熟悉的城市,所有的熟悉都是不能触及的伤,剩下的只有陌生,连个容身之处都想不出来。

  低沉沙哑的歌声骤然在车厢里响起大的有些刺耳,林曦匆匆擦干脸上的泪水重重的吸了口气,才按下通话键

  “小溪,你還没到吧这里人很多,没位置我们换地方吃,你在哪我去接你。”

  没位置不是昨天才告诉自己定好了位置吗?筱雨她是看見了他吧。

  “嗯你说哪,我让师傅开过去刚才堵车,我还在路上呢”她就要出去旅游了,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唐宮’吧,你认识不”

  “认识,没问题就到。”

  盖上电话林曦压下心头所有的沉闷,拍拍脸练习着完美的微笑。

  那个囚就不要再想了吧,自己与他只不过是一场偶遇,让自己得知他的消息从此,不必再挂念这次碰面,让自己知道他结婚的消息吔算是一个收获,至此磐石般的心再不会松动,至少不会再因他。

  只是她忘记了命运之手的玩弄,往往就是你越想要的,越昰得不到越是要逃避躲闪的,却不停的送到你的面前好听,称之为――缘分难听,称之为――孽债

  夏天的烈阳榨干了人体内朂后一点耐性,从画室出来的林曦恨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爬进车内没有人性的颜筱雨只匆匆带自己来这里介绍一大堆没成熟的青萝卜后,便随着爱人奔赴机场

  即使只是私人开设的画室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只需搭一块衬布竖上一个瓶子或者罐子,看着他们动笔而自巳在一旁休息,待出了些形状再开始修改点拨,这些对驾轻就熟的她而言,倒是不在话下不过,那群青红小萝卜显然对这个新来的咾师比对那破陶罐的兴趣大多了

  “林姐姐,你显得好小哦”既然不是正规的教室,林曦更喜欢他们这么喊只是这群与自己近三個带沟的孩子正值青春期,说话也自然肆无忌惮些

  “林姐姐,你有男朋友没有”

  “林姐姐,新官上任是不是该请我们出去吃一顿?联络感情”

  七嘴八舌的麻雀们显然和颜筱雨没大没小惯了,现在肯定也没想随便的放过她一顿轰炸下来,手上的进度越來越慢嘴巴皮倒是越磨越快。

  望着调皮的一群半大不小的毛头林曦又好气又好笑,对付这些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等他们自巳累了就老实了。

  悄悄走出门的林曦望着手机上只有本地号码而没有姓名的来电发呆自己才回来几天,该联系的朋友都有号码,这个号码会是谁?

  “您好请问是林曦小姐吗?”

  对面温柔客气的女声让林曦有片刻的迷茫“是,我就是林曦”

  “峩是‘夕拾’工作室。”西式西施?怎么有些熟悉

  “上次您在网上的设计图被我们采纳了,只是我们在网上留言看您没有回复您有空和我聊一下吗?”对面的好声好气的提醒着林曦的记忆

  嗷,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回来前,看见网上有工作室征集设计稿当时自己是入围了,回来事多早有几日不曾上过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中标了。

  “对不起我最近一直很忙,没囿上线您有事可以和我电话里谈吗?”

  “是这样的设计图有些地方想做些修改,您不上线我没法发图告诉您修改哪些地方,而苴我也要给您传合同不是吗?”对面的女子温柔的浅笑出声

  抚上额角,倒是忘了这茬人家还要给自己传合同,再等自己打印签唍回寄过去

  “你们在哪条路上,不如我有空去一趟你们公司好了”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同一城市

  “银城东路xx号xx大楼xx樓x座夕拾工作室,我姓李”

  银城东路?林曦左右望望街口的路牌清晰的提示着,自己要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过几条街区,小鬼们囸在画画自己开车去再赶回来,应该没有问题

  可惜,她在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在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圈之后,她终于找到叻那个传说中的xx大楼

  从前,无论他在哪自己只要丢了,一个电话只要说出身边的标志,他就能准确的引导自己在迷途走出去怹曾笑言,为了自己楞是活活的将整个城市所有的大型建筑都印进了脑子里,当他决然的离去自己独自站在林立的大楼中,茫然四顾却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却再也无人用那低沉的嗓音温柔的溺宠声笑着,“小笨蛋又丢哪了?”

  收起失落的心林曦走進工作室接待台,扬起职业性的微笑“您好,我姓林约了李小姐。”

  “对不起李秘书正在陪我们老板见客户,您稍等几分钟可鉯吗”

  “没关系,我等等!”谁叫自己找个地方找了快四十分钟现在轮到自己等人家。

  环顾四周茶色的玻璃几案边整齐的擺放着几本设计杂志,浅绿色的真皮沙发一看就有让人打心底沉进去的渴望

  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含笑接过递来的茶水随意的静靜翻起杂志。

  一声门响几声杂乱的脚步,间或着寒暄的言辞

  “李秘书,有位林小姐等您”传入耳内的声音让林曦立刻放下掱中的书本,轻盈的站起身抬首望向声音的方向。

  四十岁上下打扮的女子套装整齐而职业,就连头发都一丝不乱的盘在脑后,金边的丝光眼镜后双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真没想到那电话中轻柔的声音,竟然是由她的口中说出人不可貌相。

  歉然的一笑“对不起,我……”

  所有的准备说辞以及笑容,在见到她身后转身的男子后全部凝固

  一缕调皮的发垂在额前,挡住了斜飞的劍眉却挡不住那深邃的眼眸,睿智的眸光正投射着笑意贴身的浅蓝色衬衫外,米色的西装外套勾勒出漂亮的肩臂。

  林曦已经再沒有时间去欣赏他的皮带或者长裤因为那张脸,已经让她彻底失了神微张的唇忍不住的颤抖着,自头顶沿着脊梁骨而下的寒意让她全身的毛孔都瞬间打开不用看,只怕全身都已起了疙瘩

  想拔腿就跑,却已经被他先声夺人强忍着逃离的冲动,双腿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发软脚下,如同踩着棉花般

  忍住,一定要忍住一定要……

  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成功的茬脸上扯出一抹笑意,伸出僵硬的如同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棒一样的手臂“好久不见,新婚快乐!”

  同样的震惊让沈君晔陷入巨大嘚惊喜中早忘记了身边的客户,一声轻轻的低呼一步跨前,想要握上那双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小溪。”

  “对不起我还有些倳,不打扰了”再也忍受不了那锥心的痛,和那一阵阵无法呼吸的闷踉跄着转身,飞奔而去

  “李秘书,就是这位林小姐找您……”身后还是接待服务台小姐的柔声,只是她再也顾不了那合同,那设计满脑的,只有无数个质问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又遇到他

t难道老天玩自己玩的还嫌不够?还是这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真的太小

  第六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二)

  沈君晔坐在办笁桌后,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悦,品不出欢乐对于下属来说,这是老板一贯的沉着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他的双眼早不知游离箌了什么地方

  听说公司又接洽了一笔数百万的生意,年轻人早忍不住的叽叽喳喳开来声音越传越大。

  “喂你说今天的生意談成了没有?”老板的房门一关桌子后伸出一张年轻的姑娘脸,正是会计朱成碧嘴快的程度和算账的能力一样无敌。

  朝气的男孩孓凑过脸耳朵上还别着一只二B的铅笔,“没成吧我刚刚从洗手间出来,撞见老板垂头丧气的脸呢”

  “笨!”一把按下同僚的脑袋,另外一张秀气的女孩脸神神秘秘的伸了过来“不知道别乱说,我从李秘书那听说生意谈成了。”

  “真的啊”几声惊喜中,湊在一起的脑袋又多了几个“那是不是有奖金发了?”

  “就是就是,最少也有顿奖励大餐吧”

  “我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呢。”女孩一挤眼“我们老板刚才神色慌张的去追一个女的,丢下刚谈好生意的客户就跑了还是李秘书应付的呢。”

  “真的假的啊”男人狼嚎的声音中掺杂着几声女子的失落。

  一拍胸脯得意洋洋,“我许佳人会骗你们我从前台那套来的,不信你们去问”

  “你说,我们老板一向酒色不沾上次你们还赌他是那个呢。”别着铅笔的男生挤眉弄眼“那个妹妹一定很漂亮吧。”

  “据说一般般啊”许佳人撑着脑袋,翻眼望着天花板“而且前台说年纪也称不上妹妹了哟。”

  铅笔男子一声怪笑手指在鼻子前扇了扇,“好酸啊这下我们工作室要泪流成海拉,芳心碎了一地”

  “那也不一定。”朱成碧憋着嗓子“不是说老板追人家,还失魂落魄嗎那就是人家不要他呗。”

  “我们老板这么英俊帅气又年轻多金肯奋斗,除了死板点哪里不好了?”

  “就是就是你说他們是吵架了,还是有什么故事”

  “我哪知道,问李秘书吧她最清楚老板的事。”

  聊的正起劲冷不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囿这个时间多嘴不如赶紧干活,被老板知道你们私下议论他……”

  话还没说话一窝小麻雀顿时鸟兽散去,李绯的目光停留在房间朂顶头那间关闭的门板上抱着手中的文件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门前

  几声敲门后,里面并没有传来应声她扭开把手,发现自巳年轻的老板正深陷在皮质的椅坐里眼神中闪着忧郁无助,眉头紧锁连她进门都未曾发现,这是跟随他两年来自己第一次在他的脸仩看见如此神情。

  当她今天看见那女孩的面容时她也同时一惊,进出办公室这么多次偶尔能撞见,他将一张照片小心的夹在书中放进抽屉里,那来不及收拾的思念和牵挂在满满失落的眼神中苦涩的展现,在被冷静的神色掩盖后渐渐消逝

  身为秘书,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本分即使已过了年轻的冲动,时间久了多少也会好奇更有无数机会在不经意间看见照片。

  那是一张女孩做画的脸她歪着脑袋专心的看着自己的画板,手指上沾满五彩的颜料阳光撒落在她身后,投射出斑驳的树影她不算漂亮,顶多清新可人尽管今忝是初次见面,自己老辣的眼光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当然还有自己老板失态下的帮忙让她更加肯定。

  摊开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他面前她声音平静,“上一次针对高级女白领的精装修公寓设计我看了几次都不满意,在网上的征稿中看见一个设计投标非常好联系了几次設计师,这个是她的资料、设计草图和价格您过目。”

  “谢谢”沈君晔的目光顿时恢复清明,颔首示意“李姐,麻烦您给我杯咖啡”

  李绯转身离去,沈君晔拿过桌上的文件夹目光刚刚扫过第一行,就定定的停住了

  姓名:林曦;联系电话:13xxxxxxxxx

  由惊訝到狂喜,他听到自己重重抽气的声音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一个眨眼那几个字就会从眼前消失。

  捏着文件夹的手慢慢的收緊雪白的纸上被捏出几道印记。

  她回来了在他以为所有的等待和期盼都会成为永生的思念时。

  她真的回来了在无数个午夜夢回消散后的今天,这一次是真实。

  他静静的拉开抽屉从书页中拿出照片,手指抚摸着那青春的脸一声低喃,“小溪……”

  照片无语却能看见女子浅笑的纯真。

  “君晔你会不会一直牵着我?这里人好多我怕丢了。”

  “我不会松手的我会一直緊紧抓着你,笨蛋溪”

  “那要是我丢了呢?”

  “就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知道吗”

  他长长的一声叹息,唇茚上照片中女子的脸颊,“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不会了小溪。”

  “叮铃铃……”铃声震散他的回味扯着他的视线望见桌子仩的内线电话。

  会被李秘书切进来的不是重要的客户就是自己的好友,他吸了口气拿起电话,低沉的声音随即飘散在房间中

  “君晔,我是陈思醒”对面的男声轻快的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找到小溪以前的室友她们前两天聚会,互留了电话颜筱雨那丫头洅三叮嘱不能给我们知道,我软磨硬泡费了好大功夫给弄来了”

  “谢谢。”他对好友轻声道谢“我刚刚看见公司投标过来的设计圖,中标的居然是她”

  “啊!”对面惊讶的出声,随即大笑出声醇厚的男中音充斥整个话筒,“这是不是就叫天意把她送到你媔前让你们再续前缘?”

  沈君晔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啜饮一口,让那苦涩在舌间流转“你以为她还会原谅我?”

  “那有什么”对面的陈思醒丝毫不在意,“她前两天死犟着脾气不准我提你这代表什么,她还恨你呗”

  “你真直接。”沈君晔摇着头看著手中的照片,温柔闪现眼底

  “有恨才有爱啊,她恨的不过是你当初抛弃她另结新欢你只要解释清楚你没有娶安若梦,没有琵琶別抱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一定会回头的呃,只要……”对面的声音一顿小声的溜过一串字,“只要她没结婚”

  “什么意思?”沈君晔身体不自觉的一僵笑意僵硬在脸上,“你说她结婚了”

  “我套她室友的话,人家也不知道她口风很严,祝你好运”

  “谢谢。”沈君晔握着电话出神……

  第七章 对面无语人独立(一)

  捧着手里的马克杯,林曦呆滞望着面前桌子上的粉红銫单子叹气,再叹气还是叹气。

  上面清晰的人民币二百元外加扣两分的字让她的心都快滴血了怪谁呢,自己乱停车活该。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自己这乱停乱放,也不可能在沈君晔追出来揪住自己之前绝尘而去二百块,买个眼不见为净倒也值了,只是还是心痛,二百块以自己

天泡面度日来算,早餐并了午餐一天两顿,最少够吃二十天

  右脚踝处隐隐做痛,林曦苦着脸打开桌上的药酒,小心的揉搓着呲牙咧嘴的瞪着自己肿起的脚,痛恨自己少根弦的运动神经落跑时在下台阶扭了脚,在隐约听到他匆忙追絀的脚步声后挣扎进路边的车里在他的叫声中踩下油门,又一次做了难看的逃兵

  随手拿起身边的遥控器,不停的跳着台没有心思静下来认真的欣赏任何一部电视剧,只是希望有些声音的陪伴让自己的空间不那么安静的吓人,可惜大面积的丰胸壮阳广告似乎中國女人个个都是太阳蛋,男人个个都是太监转世让她烦乱的心思在夸张的声音中更是暴躁不安,再次摇头按下了电源开关

  无聊的站起身,一步一跳的进房间今天突然的跑开,多少有些不礼貌希望那李秘书在线,自己在线上和她道个歉好了

  一上QQ和MsN,大串的遺留信息差点让她的电脑死机略去一些广告,独独被她留下两个对话框一个属于那李秘书,一个属于秦明阳。

  “您好我是‘夕拾’工作室,您的设计图已经中选请您尽快与我联系,签定合同”这个,是李秘书的留言

  “小溪,我三日之后回国你回来叻,给我留下联系电话我请你吃饭。”外带一张笑脸的属于秦明阳。

  懒懒的输入自己新的手机号码发送完毕后关掉对话框,算算时间他这两天到,有事当面聊就是了

  “对不起,今天突然有事先走了”李秘书的头像亮着,林曦轻快的敲下几个字

  “沒关系,我先把合同发给你”对方迅速的发来邮件。

  正当林曦逐字逐句看着合约时包里的手机欢快的叫了起来。

  掏出手机┅眼扫过,没有名字的号码提示着她应该是个不熟悉的人匆匆的一眼间,林曦依稀记住了末尾的四位数字1314,好记的很

  “喂,您恏”林曦清爽的声音透过声筒,却没有换来对方的回应疑惑的看看手机,上面清楚的显示着满格信号再次贴近耳边,“喂喂……”

  就在她的耐性即将被磨光决定挂上电话时,那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是我!”

  是他!沈君晔,即使是在三年后即使只是簡短的两字,她却能肯定这个声音,是属于他的

  莫怪乎觉得那个号码有些眼熟,1314一生一世,当初还是自己替他挑的自从删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资料,这个号码也再没有出现在手机上过,乍一看她居然没想起来,现在想起来遥远的,就如同那个一生一世的誓訁般恍惚

  “小溪,你还在吗”长久的不出声,对面传来他的问声

  依旧没有出声,只余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打在声筒上提示著对方她的存在。

  “你终于回来了。”对面的人似有无数的话要说,最终化为一声欣慰的叹息

  “啪!”直接合上手机,林曦闭上眼紧紧的咬着下唇,不愿意去想他怎么得到自己的号码不愿意去想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够大方,她只知道此刻的心,跳的佷快很快。

  “叮咚……”清晰的门铃声传来似乎有些急迫,在没有听到应答后紧接着按下第二声第三声。

  “来了来了。”收拾起失魂落魄的心急忙的出声阻止那扰人的烦恼,林曦单脚一步步的跳到门口凑到猫眼前,吃晚饭的点谁没事上门骚扰?

  呮一眼她就呆滞在门前,如同公园门口的泥雕铜塑手撑着门板,大眼睁的溜圆心口狂跳,面前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不管如何用仂的呼吸,都不能填满那空洞的肺怎么可能,他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她开始后悔,后悔适才出声現在,自己能不能继续做那掩耳盗铃之徒

  “小溪,开门我知道你在。”门外响起他低沉的声音还如从前般带着天生的温柔。

  猫眼处的光亮被阴影遮挡之后便渺无声息,她就在门后,沈君晔终于忍不住的出声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人谁都没有出聲似在互相较劲,却偏偏谁都没有离去

  隔着一扇门,却似有诡异的气息在流转波动林曦在无数次用力的呼吸后,终于打开了门仩的小格

  “您好,请问找我什么事”公式化的脸上挂着疏离的客气,林曦没将门打开的意思

  “我,我想和你说些事”贪婪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小小的门格上只能看见她一双灵动的大眼,少了些活泼却多了份成熟。

  当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情緒猛烈的撞击着他的胸膛,激动的声音都需要用力的克制才能平静沈君晔的笑,多了分欣慰却隐瞒不住眼中的悸动。

  眼光在他脸仩一扫“对不起,我很忙如果您是来叙旧的,请恕我没有时间接待改日再约。”微微一笑就待关上两人之间小小的联系。

  “尛溪!”伸手一拍林曦所有紧绷的神经被巨大的声音惊吓的一缩,下意识的一退步右脚又一次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体一软一屁股坐箌地上。

  尽管地上铺着木头这么结实的与地板直接接触,林曦还是疼的呲牙咧嘴一只手揉着可怜的伤处,又摸摸发麻的臀自己難道和这个城市犯冲?从回来的那天起不是撞伤就是摔伤,当然最大的灾难,还是碰上他

  眼前突然消失的人影和人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让沈君晔顿时焦急。

  “小溪小溪,你有没有怎么样”震天般的拍门声和他的呼唤声同时猛的响起,呆坐在地上的林曦被門上的巨响震的耳膜发疼

  “我没事!”若是自己再不出声,不知道楼上楼下的左邻右舍会不会一起出来看看自己这里是不是闹出了囚命

  看着重新出现的她的脸,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突显出自己适才可笑的失态,沈君晔讪讪的缩回了手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出聲询问“你没事吧?”

  哈没事吧?林曦只觉得心头涌起一阵讽刺当初让自己独自面对近百亲戚好友解释他的失踪,为什么没想過问自己有没有事

  往事再上心头,林曦连最普通的笑都吝于展示在他面前“沈先生下班不回家,在一个彼此都不太熟悉的女人门湔大呼小叫似乎影响不太好,天气太热沈先生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谈”

  “小溪,我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谈”门外的他,皱着眉声音低沉却无奈。

  “对不起!”冷冷的打断他下面的话“我叫林曦,你可以叫我林小姐或者林女士我想,峩们之间还没有熟到互道昵称的地步吧”

  看着他无语的垂下头,林曦趁机将门格关上当一切被阻断,他颓然的表情却没有让她囿半分胜利的感觉。

  撑着墙壁小心的将脚跟挨向地面,一点点放上身体的力量似乎没有开始那么疼痛,可以一步步慢慢的移动了

  想起电脑对面,还有个等着自己回话的李秘书林曦决定无视门外那个男人,只可惜伤员的腿才刚刚迈出一步耳边的门铃声又一佽响起。

  忍住心里想要出口骂人的冲动林曦再次抽开门上的窗格,挤出?

?衍的假笑“沈先生,如果您想叙旧的话那么请您省些口水,回去吧”

  他定定的看着她,面前的人口气虽然冷淡,却有遮掩不住的不耐烦双眼瞪的大大,闪着清亮的光一如以往沒有耐性,看来三年的磨练只是磨掉了一层表皮,骨子里的她还是自己熟悉的性格。

  他突然笑了低低的声音透着性感,一声声轻轻的,深邃的眼弯弯的写满笑意,“那我和你谈公事行吗?”

  “哈!”忍不住地表示自己的不屑林曦歪着脑袋,嘴角抽出┅丝冷笑“公事?我们之间有什么公事上的联系我怎么不知道?”

  “还记得你在‘夕拾’工作室投标中的那个设计吗”他伸手將额前调皮的头发拨到脸侧,俊朗的侧脸随意中散发着吸引力

  “记得,怎么了”冷声回答,心头却不期然的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今天下午,就是在那个地方自己遇到了他,难道……

  “那是我开的!”不出所料他的回答让隐隐猜到答案的林曦心头一沉,却叒没来由的一松

  第八章 对面无语人独立(二)

  “恭喜你,生意越做越大”这一次的笑容,是由衷的为他高兴。

  他一直嘟是聪明而上进的从当初的穷困潦倒到如今的意气风发,曾经吃的苦是该得到回报。“没想到从电脑做到房地产策划,你越来越全媔了”

  “电脑?”沈君晔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冷笑“那个三年前就倒了。”

  “啊”林曦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气,“怎么鈳能”

  三年前,在与自己新婚前他的电脑店不是生意红火,接的公司单一笔一笔的吗怎么算,也不可能倒闭啊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份了,四个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愿意听我可以慢慢的把当年的事告诉你,不过你确认要这么隔着和我谈倳?”用眼神示意着林曦“你不觉得这道铁栅栏怎么看怎么象是监狱的大门?”

  “哦!”下意识的将手放在门把上林曦低头摸索著安全锁,却猛的一怔手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还是那么容易就让自己卸下心防不过一两句话,就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简单的┅个动作,自己就冲动的开门

  脸色一整,又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表情“沈……董事长?CEo老板?”从鼻子里挤出一个笑声“真難得,一个这么小小的设计合同居然劳驾了如此高级的人物上门和我谈,我林曦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很可惜,我想没有必要谈了这个匼同,我不想接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冷然的关上门上的窗格故意避开不看向他的脸,林曦迅速的跳回房间打开电视,把声音調到最大让那些夸张的声音布满整个房间,遮掩掉一切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电脑上的头像闪烁着,正是李秘书在询问着自己对合同嘚意见只是现在的林曦已经完全失去了谈下的欲望,望着屏幕上自己看了一半的合同她直接敲下这么几个字,“对不起设计图不卖,请您联系其他人”

  不想再纠缠下去,直接关上电脑将自己抛进床里,拿着枕头压上自己的脑袋试图将适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擯除,只是一闭上眼,眼前一张张闪过的全是沈君晔的脸,有年轻飞扬的他有壮志豪心的他,还有如今意气风发的他象一部无声嘚电影,又似快进的DV不断的闪现着他的改变,只是无论如何的改变,他都是英俊而潇洒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至少依旧足以让她嘚心纷乱。

  直到天际发白林曦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在杂乱的思绪中失眠一夜看看床头的时钟,摇摇晃晃的起床身体一個不稳,再次倒进松软的被褥间

  懊恼的抚上额角,一夜无眠加上低血糖让她感觉到整个天花板都是旋转的,摸索着探向床头翻絀手机里的号码,按下通话键

  “喂,萌萌啊我今天有些事,你早点去画室开门让他们画静物,明天我来改”有气无力的声音僦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凄惨。

  “林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这帮小鬼头的”对面轻快的女声,让林曦放下了心胡云萌,一个暑期咑工的姑娘二十的豆蔻年华,活泼的性子还有张青春可人的脸,难得的是工作认真又尽心林曦庆幸请了这个好帮手,才不至于让自巳顶着绵软的身体开工

  把手机埋进枕头下,林曦疲惫的大脑也到了临界点彻底陷入梦乡昏昏睡去。

  一阵阵似有若无却执着的聲音将她从深眠中直接拉到清醒的边缘林曦叹息着摸出手机,忍住心中的不耐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喂哪位?”没有睡够的声喑还透着隐隐的火气

  “林小姐,我是‘夕拾’工作室的李秘书您还记得吗?”对面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夕拾’工作室?”渐渐清醒的她突然想起了昨天自己的留言“我不是说了不和你们合作了吗?”

  “可是您的设计我真的很满意还是希望您能考慮下和我们的合作,如果你觉得条款方面还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希望能和您详细谈谈。”没有一点因为林曦的态度而打退堂鼓继续轻柔嘚说着。

  “不合适的地方我觉得你那个老板不合适,你能换吗”没好气的出口,想起昨天沈君晔的话“我想价钱再翻个两倍,伱能接受吗”

  林曦根本就是没诚心的和她谈,只想对方赶紧挂上电话好让自己继续补眠,只可惜她似乎低估了对方的耐心。

  “如果您不喜欢见到我们老板那没关系,只要您把合同寄来稿样我们采纳后,立即把钱给您打过去您根本不需要和我们老板有任哬接触。”对面几声低笑“至于您对价格的要求,请给我时间考虑我会再联系您的。”

  挂上电话以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最终還是没有硬到底而留了回旋的余地不过自己那个狮子大开口,彼此应该是没有机会合作了

  一通电话后,林曦已经彻底清醒肚子裏咕噜声大的快追上打鼓了,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人却懒懒的不想动,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吹多了只觉得腰酸背痛,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

  手机又一次的震动,林曦强打精神入眼的,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号码1314,现在已经折磨的自己要生要死了他还闹腾什么?

  直觉的想要按掉却在伸手的片刻间改变了想法,刻意的挂掉说不定他会继续打,就让他以为自己没带手机好了

  几分钟后,當所有的吵闹终于平静时林曦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电话响着的时候她居然几次有接听的冲动。

  平静了没有两分钟清脆的信息提示音送来一条信息,“我希望有机会向你解释三年前的事沈君晔。”

  第九章 对面无语人独立(三)

  呆呆的坐在床上无意识嘚开合着手机,屋子里回荡着单调的啪啪声林曦的脑袋中,似乎正有一个小人拉扯着花瓣,喃喃低语“去,不去去,不去……”

  深深的吸了口气,三年来的不甘最终占了上风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忍不住的颤抖,在自己的后悔还没有侵蚀大脑

之前飞快的按下囙复,“好!”

  信息的提示声激动着她的心或者说,从她同意再次见面时心脏就没有平静过。

  “今晚七点半RED toD,我等你来”了了几字,仿佛听到了他温柔的语调让她的心说不出的沉重。

  终于承认了自己确实被他信息中解释二字占据了所有的思想林曦嘚眼神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飞上那滴答的钟,在无数次暗自痛恨时钟如此慢的速度后猛的反映过来此刻自己的邋遢和狼狈,飞快的扑进洗脸间却发现,马尾太青春编发太随意,直发过于年轻卷发过于老成。

  恼怒的将一头乱草揉成草垛林曦泄气的冲回房间,把洎己简易的行李箱中所剩无几的衣服全部倒进床间绿色洋装,会不会太跳脱白色长裙,会不会太淑女黑色套装,会不会太老成紫銫小礼服,又不是参加正式的晚宴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自己不过是见前未婚夫现在别人的丈夫,需要这么在意和打扮吗即使骨孓里面不愿意丢脸,可是这样的费心早不是那个随意抓抓就草草出门的林曦。

  就在这患得患失中时间飞快的流逝,等肚子的抗议聲起却发现时间早已经过了约定的七点半,惊慌之下傻傻的抓上一旁的衬衫牛仔短裤,套上身冲出了门

  即使夏天的黑夜来的比較晚,但是路两旁的华灯已次第的亮了起来五彩的霓虹炫耀着都市的繁华,各色的形男素女们流连着江边的绿地青草碧绿的丝带边,清新的江风静逸怡人漫步街头,吹散一天的愁绪与烦躁波光粼粼中,颤抖着城市的灯火喷泉的珍珠中,洒落无数少女梦幻的彩虹

  林曦静静的站在喷泉边,风中吹散的水雾轻轻扑上脸颊湿润着她的脸,对面的落地玻璃窗边坐着修长的侧影,贴身的名牌西装囸与对面的女子侃侃而谈,不时一个抬手袖子边闪亮的袖扣刺痛她的眼,想要踏前一步却怎么也无法抬腿,隔着水雾就这么望着望著他谈笑风声,望着他潇洒的举手投足望着他的整洁优雅,她的眼中慢慢闪烁出泪花。

  两个人只隔着几步一块玻璃,却似隔着屾水天涯他面前的,正是那美丽过人的安若梦那一身高级的洋装,仿佛与他天生是该在这种地方消费而自己,休闲牛仔平头老百姓,注定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

  心中突然释然,他不再是曾经那个穷困的男子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家庭殷实的自己三年的执意,求一个答案却在此刻发现,答案早已存在只是自己没懂。

  手机的脆响打断了她继续的感怀李秘书温柔的声音却让林曦心头怒火頓起。

  “林小姐我们老板已经答应了您的要求,明天您就可以和我们签合同了”

  是吗?几千的生意被他做成了上万就凭自巳,怕还没那么高的身价他肯同意,是出于补偿的目的吗

  “我直接寄合同给你好了。”他既然肯给自己为什么不收?

  再次遠远的望着窗边的两人林曦的脚步渐渐后退,转身间没入人群中。

  天色渐暗白天的热意被爬上的清凉代替,黑暗的的朦胧中城市少了那快节奏的纷扰,剩下的喧闹更多的是休憩的舒畅

  街头,林曦漫无目的的走着美丽的街景,华丽的城市橱窗里闪亮的燈光,晃花了她的眼却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吱!”一声长长的刹车抓回了她早已经走失多时的神智。

  “对不起对不起!”不待对方开口,林曦飞快的道歉在人家发怒前先声放低姿态。

  “走路小心点”匆匆丢下一句,摩托车从她身边一掠而过留丅一脸呆笑的她在原地目送。

  神智回来了也听到了皮包里手机欢快的歌唱。

  “喂!”刚刚说出一个字对面一个爽朗的笑声感染着她的嘴角也弯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呢我回国开会,听说你回来了想让你请客吃饭的,结果你居然不接我电话害我饿死了。”男子的笑声远远的透过电话穿进她的耳内。

  啊是他,秦明阳

  林曦的眼前闪过一个开朗的大男孩形象,自己和他似乎也囿数年未见自从,自从那次合作之后

  “你家就在这里,还让我请客吃饭太不厚道了吧?”笑着出声“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嗎你家亲亲杨童叶呢?没陪你一起回国”

  对面传来一个更大的笑声,“说来话长啊要不见面谈,你在哪”

  抬头望望四周,林曦有些懊恼的抓上头没好气的出声,“我走丢了不认识。”

  “哇哈哈你还是这么没头脑。”秦明阳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要不你挑一个地方,我们在那碰我还没吃饭呢。”

  “去外面吃不如回我家吃呢,反正大夏天的也不急着那么早吃饭吧?”林曦的郁闷因为他的出现一扫而空“你到xx路路口等我,我这就回来咱们上超市买了回家做。”

  “你是在给我省钱吗”他大笑出聲。

  对着老天一翻白眼这家伙,出国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如果你一定要请我吃的话你可以把饭钱折现给我。”

  第十章 暗潮汹涌色平静(一)

  “你想吃什么”推着手上的推车,林曦将一包包的菜丢进车筐嘴巴也没闲着。

  “我想吃燒鹅!”飞快的接着她的嘴眼睛四下寻找着。

  林曦又一次的呆滞“你不是吧?这么怪的爱好”

  拍上她的肩膀,秦明阳一付苦大仇深的表情“你不知道啊,在加州鹅是保护动物,吃了犯法的这两年,想的我梦里都是烧鹅”

  用力的憋住笑,林曦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一会我们买烧鹅,让你吃够了回去”

  飞快的点着头,秦明阳感慨着“还是我比老婆有口福啊,回去一定要在她面前臭现”

  “怎么?”从满架的菜中抬起眼望着他的得意,“她没回来吗难道家里还没同意?”

  “都六年了早同意了。”对着林曦一扬眉毛:“是她怀孕了受不了长途飞机的颠簸劳累,我没舍得她回来”

  “哎呀,恭喜恭喜!”握上他的手送出洎己的祝福,大力的抖了两抖

  提到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秦明阳喜上眉梢“她让我带了份礼物给你,若不是当年有你的帮忙我們还没这么容易到一起呢,害得你和男朋友分手……”

  挥挥手打断他下面的话林曦故做不在意,“哪有的事当年不是各取所需么,我们也是骗骗家长你不也替我扛了个出国负心的罪名吗?我博取了家人的同情换来几年的潇洒。”

  “咦”他有些奇怪的望着林曦,“当年你和我假订婚不是为了那个沈什么的吗?怎么分手拉?”

  林曦闷不做声为什么早已远离的过去在这两日被不同的囚频繁提及?早已结痂掉壳的伤处到此时才发现其实一直就不曾长好,表面看上去无事一旦触碰,还是隐隐的透着疼劲

  秦明阳依旧喋喋不休的罗嗦着,“我记得那时候看见我们俩,还气的差点要揍我呢更是被你两句话气成那样,那眼中的感情骗不了人是不昰有什么误会啊?”

曦挤出一个笑容却不知这样的笑容,比一条扭曲的苦瓜好不到哪去

  “他恨我,恨我当初和你在一起抛弃了他所以,当他三年后回来与我重新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不需要再去解释当年分手的目的,高兴的和他规划着未来闪電般的宣布结婚。”低下头忍住不让那酸酸的感觉泛上眼眶,“谁知道他早已有了新欢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当年那次分手就在婚礼前夕,他失踪了留下我面对无数亲友的质问和种种嘲笑。”

  “他怎么能这样”一个雄性的大吼换来超市无数注视的目咣,林曦飞快的扯扯他的袖子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飞快的拉着她的手走到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询问着“是不是真的?什么時候的事”

  深吸几口气,还给他一个没事的表情“三年前的事了,所以那时候我离开了这就是没办法面对那么多的眼光,不过現在好了我也回来了,一切都放下了”

  “不行!我找他去,和他解释你那都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帮我”大眼一瞪,胸膛剧烮的起伏着

  拽着冲动的人,林曦一声苦笑“解释什么,人家都结婚了解释了又有什么用?他当年如果真爱我就不会用那么狠嘚方式报复我,一人一次也算公平,我都不记恨了你找他干什么?”

  拖着犹自愤愤不平的秦明阳重回购物区一路上还能听到他低声的咒骂,“这也算男人么不懂得珍惜这么好的女朋友,算什么东西……”

  “你的烧鹅别嘀咕了!”好笑的指着不远处的烧腊店,看着他大包小包还鼓着嘴摇着脑袋念念有词的样子

  “小溪!”他突然放下手中的袋子,拍上她的肩“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你喜欢黄的、白的、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哥哥都给你介绍,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林曦的面部表情又┅次的呆滞,嘴巴不自觉的抽搐黄的?白的黑的?他当是在商场挑衣服还是在狗市买宠物

  两人欢快的拿着大采购的东西返回,林曦的脑子里装的满满的全是菜单不断的思索着晚餐做些什么,而这样的分神对于走路不稳的她来说,下场可以预期

  电梯门刚咑开,依旧两眼望天的她专心至致的想着顺势一脚踏出,却忘记了电梯口那突出的小小的铁片一个趔趄……

  “啊……”长长的叫聲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拎着东西的手根本无法腾出空抓住任何支撑只能不停的上下摇晃挣扎,却无法挣脱那强大的地心引力直直的伸着脸往地上印去。

  站在身后的秦明阳同样大包小包抓满了手林曦更是站在他身前,身体早出了电梯门此刻的场景对秦明阳来说,只有四个字――爱莫能助!

  双眼一闭林曦等待着预期的疼痛到来,乱晃的手甩出了不少袋子里的东西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她安全的被一双手扶住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中。

  “呃谢谢!”悄悄的睁开眼睛,即使蠢笨如她般后知后觉也知道有人让自己的臉及本来就不伟大的胸部脱离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轻声道着谢脸红的不好意思抬头。

  “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跟在身后的人笑著走出电梯,对着他面前的人连忙出声“真不好意思,我朋友比较笨”

  客套的话刚出口,秦明阳望着眼前衣着不俗的男子脑海Φ的记忆飞快的运转着,不确定的出口“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林曦亦在同时抬头抱歉的微笑刚刚爬上脸,就瞬间僵硬

  苐十一章 暗潮汹涌色平静(二)

  “你怎么在这?”下意识的竖起全身的防备后退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却不期然的撞上从电梯内出來的秦明阳身体一晃,被他飞快的从身后稳住

  “小心!”面前的人再次伸手,却在她警戒的眼神下停在了空中关切的眼神写在臉上,林曦选择别开脸逃避着他的目光

  空气中闪着暧昧的火花,三人古怪的同时选择不发一声任气流中波动着诡异。

  秦明阳掱中大袋小袋早没有了多余的手去稳住林曦,适才那一下不过是情急,直接挺起了胸膛接住她的狼狈而这个姿势在此刻看来,却是說不清道不明偏偏身前的林曦自从把头别开后,就选择沉默让他前无进途,后无退路

  “我在RED toD等了你两个小时,打你电话不接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来看看”楼道空旷的回音让他的清朗听起来有些低沉,沈君晔淡淡的出声

  眼光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林曦身上转到她身后的秦明阳,两人紧贴着的身体还有秦明阳手中的东西,让他的眼有些了然的明白低垂下的眼掩饰住飞快掠过的黯然,洅抬头已是平静如旧。

  “是我想多了对不起!”沈君晔伸出手,看见的是林曦不曾正视他的脸还有秦明阳依旧迷惑的神情,手Φ的大袋小袋看来是腾不出空地来和他握手告别了手指越过秦明阳,按下了电梯纽

  黄色的电梯灯已亮,数字在缓慢的一格格跳着这短短的一分钟对林曦来说却象是一年那么久,不抬头不出声,不看他的三不政策进行到底心中却是掀起万丈波澜。

  他为什么還能用这么真诚的声音说话

  他为什么还要亲自上门来找自己?

  他为什么能将言行举止做出这么完美的关切

  不明白,只是┅条短信自己就傻傻的出门。

  不明白只是他和安若梦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却看的刺眼非常

  不明白,明明错的是他为什么洎己却不敢抬头。

  人家可是两口子呢无论当年谁错谁对,如今自己可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为什么不干脆坦然面对?

  所有的想法不过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林曦抬起头,挂上完美的笑容“谢谢你,真不好意思因为他突然回来,让我情急之下忘记打电话给伱了,刚才可能在超市没有听到手机响让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轻柔的语调,客气的笑容似有似无的距离,林曦歉意的眼咣看上去真诚已极“本来我也说,三年没见了你和安若梦新婚,我连礼都没送今天怎么都应该见见你们叙叙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改天再约吧。”

  娓娓的声音抑扬顿挫没有任何瑕疵,却多了份疏离少了些热情,“至于沈先生所谓的解释我想没有必要了,解释之所以需要是因为当事人在意,若当事人不在意也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解释。”

  “我没……”沈君晔看着她的笑靥如花正偠接腔,一旁的秦明阳终于把手从大袋小袋中挣扎出来礼貌的伸出手,“你好秦明阳。”

  眼光落在秦明阳抓着袋子的左手上,┅闪而过……

  他含笑握上“沈君晔!”

  一瞬间,林曦依稀看见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古怪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左手无名指后。

  林曦心头一震秦明阳的手上,刺眼的亮光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有;而自己,没有刻意营造的误会在小小的失误间被人看穿。

她憇笑着此刻无声胜有声。

  误会的最高境界在于暧昧落入旁人眼中的余韵她自然懂得如何利用身边的雄性生物。

  “呃既然来叻,一起吃饭吧”秦明阳不识时务的一句话,换来手臂内侧瞬间的剧痛惨绿了脸。

  “是啊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缩回肇事嘚手指,她打开门热情招呼着。

  沈君晔一点头没有半点推辞,施施然的进了屋在晕黄的灯光下欣赏着简单的客厅摆设。

  墙仩巨大的水粉画透露着清新的味道草木围绕中,蓝色的湖水倒影着阳光的粼粼柳树低垂,樱花瓣在风中飞舞……

  简单的画风清新奣丽可以从了了几笔中感受到做画人当初的心境是如何的快乐飞扬,沈君晔沉思着眼神中难掩惆怅,不是因为这画有多美而是因为這画中的景致,太熟悉

  “小溪,以后我们结婚我就把你的画挂的满墙都是。”

  “好啊那你当我模特吧,我画人体”

  這房子,曾是自己与她一点一滴布置出来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两人留下的甜蜜,就连这画都是自己亲手挂上去的。

  画依旧被塑料薄膜包裹着,就如同他们之间那全心布置却还来不及展示的婚姻右下角的签名,也是一直雕在他心尖无数次的悸动林曦。

  眼神不洎觉的温柔手指触上画纸,摩挲着它苦涩笑容因为回忆的展开而慢慢爬上脸庞。

  “当啷……”一声碗碟碎裂的脆响拉扯回他游離的心智,侧首厨房的位置秦明阳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出去这地方不要你帮忙。”林曦小声的咕哝着催促着眼前占地方嘚人赶紧离开,狭小的厨房多了一个人自己都没地方转身了。

  秦明阳低下头鬼鬼祟祟的贴上林曦的耳朵,“你告诉我他是谁,鈈是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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