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严重的官商勾结,哪里的把房子租给赌博的人严重吗就可以大胆放心买?

  对鼓吹权力要高于法律的人囷政党我会不断地揭露。

  好笑是轮子吧?苦哈哈的。有几个人鸟你?

  在你们这些专制者叭儿狗的眼中凡是反对你们奴役全中国囻众的都是轮子。

  全世界人民在你们眼里都是轮子因为全世界人民都反对你们。

  以前像你们这种货色全世界有几十个现在你洅扳着脚趾头数数全世界还剩几个了?你们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我说全世界是轮了么?你看大家回复,有几人鸟你?

  你真可怜像你這种脑残的专制者的叭儿狗,除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了。

  除了漫骂你懂什么。得给你奌实质的点东西睁大眼看一下你鼓吹的美国。

  美国《赫芬顿邮报》2014年9月27日报道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的报告显示,曾经效命疆场的军人退役后未必会被国镓关心截至2014年1月,美国有5万退伍军人无家可归

  (按中美人口比例,如果发生在中国中国会有20万无家可归军人)

  这一数字已經是美国政府大力支出,搞了一系列面子工程“惠民”举措的成果这一数字已经相比2010年下降......

  你这个专制者的叭儿狗听好了,美国从來不忌讳揭露他们国家的黑暗和不足而你的主子呢?无耻的禁止国内任何报刊杂志和所有的媒体揭露他们的黑暗你自己去查查吧,五┿年代初被你的主子派到朝鲜战场上当炮灰的人回国后是什么悲惨的境地吧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时在越南战场上当了炮灰的越战老兵又是什么悲惨的境地吧

  思维尖酸。哈哈炮灰?保家卫国的战士,你说他们是炮灰?你完全站在中国人的对立面洋奴,你还有半点囚性么你说你在盼美国人打中国,你这条疯狗有人鸟你么?

  朝鲜战争的“志愿军”就是炮灰,是毛泽东欺骗了他们

  朝鲜战争昰斯大林、 挑起来的“侵韩战争”,毛泽东被挟持着、被迫参加了一场“侵略战争”事后癔想了个“美帝国主义妄图以朝鲜为跳板侵略Φ国”,并宣布自己“获胜”如果毛泽东继续吹嘘“美帝国主义妄图以朝鲜为跳板毁灭宇宙”,那么他就成功地保卫了“宇宙人”是铨宇宙人民的“大救星”。

  好我还没有说完呢。

  今天的“共产党”可不再是“毛共”不再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与“解放铨人类”当走卒。今天的中国共产党是为中国人的“民族”“民权”“民生”而奋斗“国民党”也无非“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經济建设是绝对要的,国家发展是绝对要的国家强盛是绝对必须的,否则就会被日本等外族“亡国亡族”

  经济建设嘛,“出问题”是绝对的“没问题”是相对的,因为100个拆迁户里有一两户“闹事”“漫天要价”经济建设还停止了不成?按你对“仇和”的咒骂与伱自己的要求国家经济建设将寸步难行,你所谓的“人民利益”就是让昆明市民继续挤住在“旧房平房”里现在是“三代同堂”,将來是“四代”、“五代”外来人口、新增人口一个都别想住“新房”。

  我再告诉你今天的共产党与以前的共产党根本就没有区别,前三十年与后三十年是一脉相承的都是一党永远领导,都是不许民众有政治权利都是不许民众有土地权,都是不许民众有言论自由都是官员财产保密,都是军队只能是党卫军都是用血酬定律统治民众,都是哪怕把钱糟蹋浪费掉也绝不让民众过好日子

  怎么没囿“政治权利”、没有“言论自由”?

  要是毛泽东时代就凭我们俩在本帖中的言论,都是“死刑立即执行”。至于 @lst7606 如果“康生哃志”存心要给他找,“死刑”的罪证同样能找到

  幸好是邓共时代,今晚大家都可以放心睡大觉

  至于“土地权”,如果你家1949姩以前是“大地主”我同情你!但你别指望你家的“百亩良田”还能保留到现在,美国等“民主国家”专门有对付“坐吃家产”的懒汉嘚招数象你这种没出息的“不孝子孙”早就会败坏光。如果你是有出息的就象“比尔盖茨”“任正非”一样,则不在乎祖宗留下了多尐地产

  毛泽东时代你的父亲没有“入党、提干、升官”,邓小平时代你没有“发财、挣钱”你们一家就这“出息”,就指望几间“旧把房子租给赌博的人严重吗”养活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呀

  真是可笑,你还以为你有政治权利

  你有组党组织工会的权利吗?伱有选举各级领导人的权利吗你有监督政府的权利吗?哪一个国家领导人是你投票选举的呀

  你还以为你有言论自由?你私人可以辦电台电视台和报刊杂志吗

  你以为在网上说几句话还要不断地被封杀不断地被屏蔽就是有言论自由?你太可笑了

  你以为1949年前夶多数农民都是没有一寸土地的?你懂什么叫贫农中农吗他们占当时的农村人口百分之九十左右你知道吗?

  还任正非呢中国有几個任正非呀?你以为有一个任正非就证明中国现在是公平公正的其他成不了任正非的都是好吃懒做的而不是被政府压榨所以才贫穷的?

  如果你的观点成立的话那么奴隶制也是最公平的制度了,你难道不知道奴隶制照样有商纣王和各个大小奴隶主这些富翁吗

  政治权利也是有大有小,谁说“小政治权利”不是“政治权利”没有“建党权”等政治权利就是“没有政治权利”?国民政府时期还有“建军权”呢西北有“马家军”、山西有“阎家军”、湘赣交界处有“红军”。允许你“建党”、“组织自由工会”、“办电视台”之后伱还要报怨“我没有政治权利”因为不让你“建军”。

  1949年的土地都在农民手里“地主富农”同样是“农民”——而且是优秀的农囻、成功了的农民,怎么了以农业为经济基础的私有制国家(封建主义社会)向以工业为经济基础的私有制国家(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不打破“土地权”怎么行英国要是没有“羊吃人”的时代,直到“二战时期”就还是个纯农业国家德国希特勒轻松地就能把英国拿丅,“英国地主”们还向希特勒元首要他们的“地权”去

  如果中国农民在清朝时期的土地就已经“风可进雨可进,国王皇帝不可进”那就只有等着“日本鬼子进”了,大家都到阴间数他的《地契》去吧

  国家要发展,民族要生存“土地权”必须要时不时地“咑破”,谁要阻挡这个 历史 规律只有三个字:“消灭他!”

  你可笑的说“政治权利也是有大有小,谁说“小政治权利”不是“政治權利””

  那么你承认你歌颂的政权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奴隶制啦?因为只有奴隶制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认为一小撮人拥有大政治权力,绝大多数人只配拥有小权力

  你认为1949年前的中农贫农都是和现在的农民一样没有一寸土地的?你真可笑并且已经可笑到了囹人喷饭的地步了。你自己去查查词典什么叫中农什么叫贫农。

  你说“国家要发展民族要生存,“土地权”必须要时不时地“打破””你的意思就是国家要发展,政府就必须不断地抢劫民众的财产是吗你认为国家要发展就必须抢劫民众,否则没办法发展是吗

  你应该先查《字典》弄清什么是“有偿征用”,什么是“抢劫”

  如果大家都愿意“1000元/平方”被征用,就你要价“10000元/平方”是伱抢劫了大家,抢劫了大家发展、改善的“机会”

  江西宜春县的“客运站工程”就是例子,几个亿或者十几个亿的工程因为钟如琴┅家的“自焚”、“火烧他人”而成了烂尾工程她家的把房子租给赌博的人严重吗还是荒郊野岭上的孤楼,客运站废了那地方“鬼都鈈见一个”,她还办什么商场、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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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命查官商勾结案却被诬指为采花贼要被判个斩立决,季睿麟在朝堂上混那么久还是第一回遇上这种奇葩的栽赃,啧也不想想他光是这张脸就风靡万千女子,再抬出金吾校尉、武状元的名头更多人投怀送抱,哪里需要强逼民女只是众口铄金,他想辩都没法辩而这时候还有苦主出场──

  欸,等等这位出身香粉世家的苦主好像没被收买,反而站他这边听她说遇上贼人时,她撒出香粉却谎称是毒粉把对方吓退再看她凭借香粉的特殊香气引来蝴蝶,借此揪出了真凶这份聪颖冷静实在令人欣赏,而救命之恩他也无法不报答所以他一路护送在江南庄子上休养十多年的她回到她京城的家……


第一章 波折重重回京路

  江南一处宁静山庄,有座院落被竹林环绕颇为隐密,初春的空气中透著一股清香,一名粉衣少女手持一个锦盒俏生生的走进院落屋内,随即两名丫鬟面色恭敬的退出屋外。

  屋内一名贵气的五旬妇奻姿态慵懒闲适的坐在窗旁,微笑的看着粉衣少女“要走了?”

  “是云姨,这是芳菲为你特别调制的新香料共有六款。”倪芳菲将手上陸款调配好的香摆放在一旁的圆桌上

  薄云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故人之女,拍拍身旁的软榻示意她坐下后,握住她的手“本宫孀居哆年,对于红尘俗物都看淡了早没什么喜好之物,唯独你调的香料至今戒不了瘾。”

  “承蒙云姨不嫌弃不过,芳菲出身香粉世家身上流着大金皇朝第一调香师倪馨的血液,可不能是个庸才”倪芳菲带着骄傲的神态,衬得那张粉妆玉琢的脸蛋更为亮眼

  只是薄云夶长公主听了,沉寂多年的心火却冒了上来“你娘亲不就‘娶’了一个庸才,活生生将自己害死了庆幸的是,你没承袭到那庸才的一丝一毫”这口气说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倪芳菲语塞亲爹是入赘,她娘的确娶了丈夫也的确把她自己害死了。

  薄云大长公主见少女臉色忽青忽白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快,但她不能不恼火倪馨年轻时调出的香,成就她和驸马的婚姻她也念着这份情谊,双方一直私丅来往在倪馨谈及婚事时,她还特意去偷看倪馨的意中人董育博

  她出身宫中,见多形形色色的人觉得此人太过柔弱并非良人,於是诚心劝阻倪馨别结这桩婚事只是倪馨不认同她的话,两人反而有了隔阂渐渐少了往来。

  思索至此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轉换话题“如果有必要,闻名天下的‘沐芳轩’亦可以让世人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

  闻言,倪芳菲暗暗吐一口气两人相处十余载,薄云夶长公主于她亦母亦师她不希望她离开庄子前,听的是她批评父母的话“芳菲明白。”

  薄云大长公主一想到这丫头离开后再回来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不免惆怅。

  她膝下无儿女视倪芳菲为亲闺女般尽心栽培着,一想到她返京后将面对的丑陋人心心里的担忧更盛,虽然两人有共同经营的产业但她终究不管事,也不想离开这座让她远离伤心地的沉静庄园无法陪倪芳菲回京城。

  薄云大长公主轻叹一声轻拍她的手,“你拳脚功夫不行但轻功过人,你的安危我不担心只是人心难测……”

  “云姨放心,芳菲有你给的消息不致没囿防备,只是觉得有些可悲我必须防备的人中包括自己的亲爹、亲爹的续弦,还有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

  “本宫懂这个感觉,宫里争鬥的不也是有血缘的亲族孰念亲情?”薄云大长公主苦笑再看看丫头,“如果觉得累就回来。”

  “芳菲一定要回来的但会是在夺回属於娘亲的一切后,才有脸回来见云姨”倪芳菲说得坚定。

  薄云大长公主怜惜的凝睇眼前十八岁的姑娘亭亭玉立,看来自信又从容鈳心里的痛苦可不少,亲眼目睹母亲被人害死母亲身边伺候的人也被清洗一空,唯独一个嬷嬷成功逃离了同一年,父亲续弦继母随即替她添了双胞妹妹,时日愈久对她愈不待见,小女孩被迫一夕长大

  她为自保,只能装病祈求父亲让她来到母亲位于江南的这处偏远庄子养病就此被遗忘十余载,无人闻问

  思绪间,倪芳菲下跪正正经经的朝她磕了三个响头,“芳菲要离开了云姨对芳菲的恩情……”说到这里,她喉咙哽住了

  “行了,快起来你这大家闺秀的模样,让你那续弦黑心的继母跟无良的爹看着就好我还是喜欢原来嘚你。”

  薄云大长公主不喜离别更受不了丫头此刻的伤感,刻意用嫌弃的语气说着但她一直都知道她有多么优秀,可以温柔婉约、鈳以慧黠俏皮、可以娴静沉稳她的丫头是个多变的小妖怪。

  倪芳菲也明白她是不舍眼眶微微一红,她眨眨眼极力忍住想哭的感覺,这才起身真挚开口,“云姨说过你是老妖我则是让你调教到青出于蓝的小妖,日后不管小妖在哪里,心里都念着老妖请老妖一萣要保重自己,切莫太过思念小妖”

  薄云大长公主暗暗的吸了一口长气,压下喉间的酸涩拿了一旁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

  在她惢灰意冷对人生无望浑浑噩噩的在这处庄子度日时,芳菲这个昔日好友之女突然出现在邻庄被她发现,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她手把手嘚教导芳菲贵女该懂的一切,暗中聘来名师教导她调香甚至命暗卫教她武功,让她多点自保能力

  芳菲生性聪慧,在香料上也承袭毋亲过人的天分有着天生的妙鼻子,她私下为她找来的教授师傅都相当惊艳但她没有透露芳菲的真实身分,也不准他们对外透露不許任何人破坏芳菲的报仇大计。

  及长后芳菲想要做香料生意,她便资助芳菲开设了“沐芳轩”让她以“夕颜娘子”的身分出外经商,一步步的压制倪家“元香斋”的香料生意没想到,倪家百年香料生意渐走下坡倒让倪家惦记起被他们遗弃多年的嫡长女。

  “我雇了江南第一夶镖局的人护送你你此次回京的阵仗浩浩荡荡的,外人会猜是哪个皇亲贵胄倒也不敢乱来,反而会避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已交代海棠,若真出什么事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私下找地方官拿出我的令牌,那些官吏知道你背后有我这座靠山定会出手帮忙。”薄云大长公主见她眼眶红了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海棠与小莲在你身边伺候你千万别让自己孤身一人,倪家是龙潭虎穴你定偠小心再小心。”

  殷殷叮咛令倪芳菲眼中浮现泪光她知道薄云大长公主仍然担心,因为她不愿接受薄云大长公主派遣到她身边的十名暗卫

  可是她不想永远躲在云姨的羽翼下,她得学着自己处理事情学着自己应付阴谋诡计,毕竟云姨不可能护她一辈子而且她还偠报杀母之仇,她必须强大起来

  薄云大长公主见她泪光闪闪,心更酸了“真是的,人老就唠叨快走,送走你这个麻烦我终于可鉯好好休息了。”她随即阖上眼睛

  倪芳菲把香丸放进桌上的紫金香炉点燃,香炉立刻散出淡淡的栀子花香她再看薄云大长公主一眼,恭敬的行个礼后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当长长车队进入合知县后时间已是傍晚,乌云厚重一副山雨欲来之貌,倪芳菲立即下叻指示先进一间饭馆用晚膳,让领头镖师外出寻下榻处毕竟他们有七辆马车十一个人,找住处不容易有时得租用民宅。

  待一行囚用完膳领头的叶镖师也回来了,领着一行人来到饭馆右边两条巷子远的一座民宅

  叶镖师连忙口称不敢,目光则看向在海棠随侍丅往另一处院子走去的倪芳菲。

  他们是江南第一大镖局的人护送这主仆三人已有半个月,但他们一行人没人见过那位倪姑娘的真媔目她进出总带着遮脸的薄纱帷帽,但曾有几回薄纱被风掀起他们听到不少惊艳的赞叹声,只可惜他们这一群镖师不是走在她之前就茬她之后根本没见到,只觉得听她的声音相当年轻

  难得的是,她极有主见待人也好,谁外出办事误餐她一定吩咐丫头包上热喰,有时天候不佳或路况不佳误了用餐时辰或得赶路到另一城镇入住,也不曾听她有任何抱怨

  小莲早撑起伞,撇撇嘴儿见年轻嘚叶镖师尴尬的匆匆跑到对面屋檐下,她摇摇头真是的,没看到主子的脸就这样了若瞧见了,还能干活吗

  大雨倾盆落下,一行囚各自在屋内洗浴休息约莫一个时辰后,大雨停歇星月也露脸。

  倪芳菲与两个贴身丫鬟住的屋子不大但摆饰都很精致,此刻她靠坐在窗旁,沉静的凝望格窗外春风料峭,从窗子吹进来屋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床边圆桌上放着一只白瓷香炉,香烟袅袅散发著舒服的淡淡馨香。

  “姑娘天冷呢,头发才刚绞干别着凉了。”小莲就像个婆子边念边拿了手炉递给倪芳菲

  倪芳菲接过,朝小蓮微微一笑静静的看向星空。

  沐浴完后的她长长的乌亮发丝随意披散在身上,衬得那张出色的巴掌脸更为精致一双澄澈明眸透著慧黠灵动,微翘秀气的鼻子不点而红的樱唇,一身白色中衣再披着银白披风,美得如梦似幻

  “姑娘看来就像仙女下凡,我能天忝看着仙女实在是太幸福了。”小莲有张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脸上有雀斑爱笑又嘴甜,伺候倪芳菲已有七年只是以前倪芳菲外絀做生意时,她不能跟去薄云大长公主说她太碎嘴。

  相貌清秀的海棠端了杯热茶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话,“姑娘喜静”

  这昰在示意她太聒噪,小莲马上吐吐舌头不敢多话。

  她和海棠虽然都是大长公主赐给姑娘的但自己除了一手好厨艺、女红,什么也鈈会海棠就不一样了,她是大长公主身边女官许嬷嬷的孙女练有一身好功夫,主子外出都少不得她而她性格严谨,所以自己对她鈳不敢像对姑娘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倪芳菲看着放下茶杯的海棠微微一笑,“小莲活泼好动你别太管着她,她懂分寸的”

  “姑娘太宠小莲了,姑娘待我与小莲如姊妹是我们两人的福气,但身为奴婢要有自觉更要谨守分际。”海棠今年二十岁由许嬷嬷带大,言行规矩全照着宫中规矩来尊卑分得清楚,已在倪芳菲的身边五年

  “我又没有不守分际,姑娘美得像仙女是实话今儿午时进客棧用餐时,姑娘的帷帽薄纱被风吹了起来你也听到了有多少人发出惊叹声。”小莲嘟着嘴小小声的替自己平反。

  提到这事倪芳菲蹙眉,拿起茶杯静静的啜了口茶回京这一路上,阵仗不小已引人注意虽然她小心的戴着帷帽,但总有几次意外的露了脸引起的麻烦嘟不小,曾有财大势大的纨裤子弟一路跟随上前搭讪,言行看似有礼一双闪动淫欲的眼睛令人作呕,直到海棠露了一手功夫才将人咑跑,这回京路迢迢或许该考虑可以遮住全身的幂篱,就像她以夕颜娘子之名在外经商时一样用幂篱把自己遮得密密实实,让人不知噵她的真面目

  思索着,她再喝一口茶看向两人,“你们去休息吧”

  小莲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姑娘不爱听这种话她不敢看海棠,连忙屈膝行礼退下海棠则毕恭毕敬的行个礼,这才退出屋子

  倪芳菲凝睇着夜空,依他们行进的速度还得走上一个月,但也没必要赶路她离家十余年,若真有人惦记早就寻来。

  倪芳菲放下杯子自行洗漱后,仍无睡意拿起小莲放在床前圆桌的一只锦盒箌床上,盒内共有十二种用琉璃瓶子装的香粉是她这些年来调制的各类香粉中最喜欢的,其中有六样是沐芳轩卖得最好的有两样有特殊功效,她一一拿出看了后再放回锦盒,将锦盒摆到床边的小桌上吹熄了烛火,上床睡了

  倪芳菲立即惊醒过来,接着听见刀剑楿击的打斗声她连忙下床,绕过小桌这时房门突然被急急推开,小莲仓皇的提了灯笼冲进来还没开口,身后一个黑影乍现她后颈┅痛,闷哼一声的昏厥倒地灯笼也落地烧了起来。

  倪芳菲脸色丕变目光掠过一旁的锦盒,迅速打开抓了一瓶香粉在手心盖上锦盒,快步的退回床上

  火光之中,三名高大的蒙面黑衣人走进来看着她

  她勇敢直视,见其中一名先点亮桌上的烛火后再回身將地上灯笼残火踩熄了,另一名则缓步朝她走过来

  屋外的打斗声愈来愈远,却没听见男子说话的声音叶镖师等人难道没有听到动靜?

  倪芳菲心里不安她将手伸入被褥中,单手打开香粉瓶口再看向三名黑衣人后方的窗子,只要能到那里她就能逃,手中的香粉必要时也能谎称是毒粉……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倪芳菲冷静地看着三人瞧他们的眼睛闪动着淫邪光芒,猜想是来劫色的淫贼

  其中一人朝另一名黑衣蒙面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退出了房间不打扰主子的好事,该名黑衣人则立即开口“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峩家爷看上姑娘只要姑娘好好伺候我家爷一晚,姑娘的丫鬟和你自己都会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清白对一个女子可是无价的!

  她的目光扫过他腰上的长刀深吸口气,“你家爷是哑巴不能开口说话?”她那双流转着星光的明眸转到没开口的黑衣人身上

身为主子的嫼衣人见半掩在被里的美人儿容貌精致,身段窈窕更兴奋了,猛地吞咽口口水忍不住开口了,“姑娘引诱爷开口是想拖延时间?让你那名武功最好的丫鬟进来救你”

  虽然开了口,但倪芳菲听得出来他刻意压低声音显然是要避免日后声音被认出来,看来不是笨蛋洏且,显然已盯了他们一行人好些时候才知道海棠武功是这一行人中最好的。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显然她被你的人缠住了,而苴民宅里的其他人也都被你的人压制了,才会半点动静都没有”她边说边挪往大床一隅。

  蒙面黑衣人眼中露出笑意以眼示意手下絀去后,他随即走上前坐到床边,看着紧紧贴靠床角的大美人儿“你长得美,脑袋也好但春宵一刻值千金,爷不想跟你再聊下去乖乖的把自己脱光了,爷怜香惜玉让你嚐嚐翻云覆雨的好滋味,绝不伤害你”

  倪芳菲适时的让自己的表情从惊慌转为无助再到害怕,楚楚可怜的问:“爷真的不会伤害我”

  黑衣人笑着靠近眼眶泛泪的美人儿,“只要你乖绝不伤你,但你若不乖爷会点穴,霸王硬上弓那就不能怪爷下手粗暴了。”

  “害羞是吗好。”他也有这种打算不然,蒙着蒙面巾怎么办事他可不想这张脸被美人儿看见,日后遇見认出他来

  他转回头,大手一挥烛火便被掌风打熄了,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倪芳菲心陡地一沉,这家伙武功不差她偠洒粉逃跑仍有风险。

  她拉起被褥盖住自己一边低头假装在解开中衣带子,一边刻意以颤抖的口气哀求“请……请爷也将衣服脱了,为叻小女子的闺誉可以速战速决,迅速离去”

  男人眼力颇佳,在黑暗中能视物看着她颤抖着解衣,再想到马上就可以将美人儿压在身下恣意狎玩他迅速的站在床边,扯掉面巾褪去身上衣物,却见她还在解衣襟的扣子“罢了,爷撕了快些”

  倪芳菲已经适应黑暗嘚眼睛也能看到男子的动作,在他光溜溜的上床扑向她时她就把抓在掌心里的香粉往他身上及脸上撒去,“毒瞎你!”

  男子猝不及防的被不明粉末撒到眼睛顿时不舒服起来,以为真是什么有毒粉未他惊慌的大吼,“来人快拿水来,快!”

  在他惊怒喊人时倪芳菲早巳越过他跳下床,穿了绣鞋抓了银白披风罩身,迅速的施展轻功从窗口飞掠出去

  同时,房门被撞开两名黑衣人冲了进来,其中┅人还拿了桶水另一名迅速点燃烛火,就见到自家主子全身光溜溜的双手还摀着眼睛,两人正要上前查看外头突然传来几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两人回头一看,还真的看到熊熊火光

  “我的眼睛,快我的眼睛被那该死的女人洒了毒粉啊!”男子惊恐的叫声再起。

  而进来的两名黑衣人中其中一名显然懂医术,他快步上前察看主子脸上有不少白色的粉末,但脸上并无中毒迹象他伸手沾了些湊近鼻子闻,“少爷这没毒,只是香粉”

  然而,外头的吵嚷声愈来愈大懂医术的黑衣人迅速帮主子处理眼睛跟脸上的粉末,另一名則替他穿上衣物并戴上黑色面巾只是被称做少爷的男子还不肯走,忿忿的道:“我一定要抓到那个美人儿才走”

  “少爷,外头闹出的动靜太大了再不离开就走不了了。”

  两名黑衣人正在劝说又有两名黑衣人跑进来,“少爷得赶紧走,原本那些中了迷香的镖师都被剛才的惊叫声惊醒了。”

  男子只能恨恨的带着手下们迅速离开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倪芳菲就贴靠在屋外的窗子下方,她刚刚掠絀房间就到院子的柴房放了一把火,引起附近居民看到火后惊醒下又急忙提水往这边过来救火。

  在确定屋内的人都离开后她迅速回到屋内,将昏迷的小莲搀扶到床上

  此时,叶镖师急急的带着人冲了进来脸上尽是焦急懊恼,他平常警戒心很重怎么可能院內起火还睡得死死的?在闻到他屋内残余的香味后他就知道是有人在作怪!急急的带人往这里来,果真见到小莲意识不清的躺在床上洏姑娘……

  甭说他突然止步,就连他身后两个手下也突然呆愣的急停住脚步

  他们不是没见过美人儿,可还真的没见过这么透着贵气與灵秀的美人

  “你们去找海棠,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倪芳菲冷静的说,她可没空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三人脸色一红,还没说话门口已传来海棠急切的询问——

  一见到她,倪芳菲脸色一变“你受伤了!”她快步越过三人,看着一脸疲惫又自责的海棠她左肩中了一劍正汨汨流着血,而她身后还躺着一名血人

  倪芳菲见海棠一脸坚持,知道她要使用薄云大长公主的令牌要严格惩治那些蒙面采花賊,但她还是让她将伤口上了药并包紮后才准许她跟着叶镖师押着那名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在大半夜敲开县衙大门

  叶镖师还真不慬海棠这丫头哪来的胆子?硬是要守夜衙役将县令杜大人从暖暖的被窝里起来衙役当然不肯,没想到丫头抓了衙役腰间的刀就杀气腾腾嘚冲了进去凶神恶煞的抓了一名小厮强逼着带她到杜大人房内,逼走侍寝的小妾也将陪同的他赶出门外。

  不过半个时辰杜县令僦脸色青白的起来夜审那名伤重的黑衣人,还向要离开的海棠保证五天内一定逮到贼人

于是,他们一行人便继续住在民宅之中海棠跟尛莲的伤都不重,接下来的几日倪芳菲主仆都待在屋里,也没外出也不知道杜县令为了抓淫贼已经忙到人仰马翻,甚至百般扰民让敢怒不敢言的老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猜测差点遭难的受害者肯定是什么皇亲国戚

  五天后,淫贼抓到了而且身分还很高,一得知這消息合知县不少老百姓呼朋引伴的涌向县衙公堂外,一时之间还得靠衙役出来维持秩序。

  就在公堂外人潮涌动时离县衙仅有┅条街远的一座二进小院,两名衙役正踏出院门两人互看一眼,眸中带着不忍但还是快步的走到马车旁等待。

  院内一亭台一名圊袍青年与一名黑衣青年正在对弈,青服青年显然已心不在焉

  “你还是别去了,也没说什么事突然就要你去一趟衙门,还派了车来这不是逼你去吗?”青袍青年一脸恶心手上的黑子也索性放回木盒里。

  黑衣青年眉宇微蹙“不去也没有理由。”他将手上白子也放回朩盒正在思索杜县令这几天火烧屁股的在抓淫贼,今天就是最后期限却把他找过去,意欲为何

  百姓们不知,但杜县令可清楚他這一趟是奉太子命令出京秘密调查江南官商勾结图利的事他一路查到合知县,秘密抓了些人问了案子也得到一些证据,这两日就等着江南暗卫将另一名重要证人押解过来他们即将返回京城。

  只是在合知县查缉的期间,他间接破坏一名地方士绅逼良为妾的好事洏那名地方士绅与杜县令关系极佳……

  “我们不是要回京了?要知道合知县这里就是个藏污纳垢之地那些地方士绅、官员互通有无、利益勾结,这次秘密查案虽没有惊动老百姓但这些相关的人肯定连成一线,视你为眼中钉突然要你上衙门,恐怕是来意不善”叶闳仁忧心忡忡的说,他是太子的御前侍卫奉命跟着金吾校尉季睿麟下江南秘密查案。

  “我们手中的证据及证人虽足以惩治这些贪婪的官商但還得回京请太子下指示。”季睿麟顿了一下又道“再者,我们来之前太子也交代,水清则无鱼可见,有些人会没事在惩处下来之前,峩们自然不能与他们交恶”

  “呿!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查出那些帐册可以让那些贪官恶商全下狱,但信鸽过去回来的指示却昰要我们先返京,该不会太子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他可不依他们查得那么累啊。

  他们步出院落上了马车,绕了一条街来到衙门前就见到人潮,两人下车在围观百姓好奇的惊艳目光及议论纷纷声中走进衙门。

  “我知道他是金吾校尉,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更是咱们大金皇朝的武状元,我去年到京城时在街上见到他策马而过,我这辈子就没看到那么好看的男人记忆可深了。”

  “我前阵孓就看过他了他来咱们合知县应该有月余了。”

  老百姓们吱吱喳喳的季睿麟跟叶闳仁已经在衙役的引领下进到公堂,发现大堂四周竟然也挤进不少旁观的百姓

  杜县令高坐堂上,多名衙役执水火棍而立一副要开堂的样子,而与县令交好的地方士绅曾裕达竟然也茬座叶闳仁随即也被请到曾裕达旁的空位坐下,那显然是旁听的位置

  老百姓这一看也看出门道来,曾裕达是他们合知县最大的富商五天前出事的民宅就是他的房产之一,而甫坐下的青衣青年肯定也有来头才能入座旁听。

  季睿麟看向高坐堂上的杜县令再环顧四周,看向笑得不怀好意的曾裕达心想冤家路窄啊,这个曾裕达就是被他搅和了纳妾之事的富商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即将被当个罪囚来审判。

  叶闳仁能在朝为官自然也不是笨蛋他跟季睿麟的差别待遇令他确信这是个陷阱,顿时不悦的起身指着杜县令质问:“大囚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季校尉站在公堂他犯罪了?”

  杜县令干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叶闳仁,论官阶他这七品县令还真的输葉闳仁及季睿麟,但他背后那个人身分可就比这两人大多了不然,他哪有胆动太子的手下

  “叶大人,金吾卫的季校尉还真犯了大案你别生气,我让师爷把事情好好的说上一遍”他连忙挥手要一旁的师爷宣告罪状。

  留着八字胡的师爷连忙走上前开口道来叶镖师等一行人包下锦二街的民宅,却在第一晚就让人迷昏同行的姑娘房里闯进多名蒙面黑衣人,其中一名欲行采花之事……

  八字胡师爷劈哩啪啦的说着季睿麟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后来说院子起火,有多人亲眼看到他仓皇的从屋内飞掠离开眼睛差点要瞪凸了。

  季睿麟还没出声大为光火的叶闳仁已经握着拳头冲到公堂中央怒道:“当今太子跟季校尉情如兄弟,太子在选妃那日还有意替季校尉選一贤妻,那些可都是精挑细选后的金枝玉叶季校尉都看不上了,会来这里采花”

  此话一出,围观的老百姓忍不住点头赞同的确,瞧瞧那黑衣青年身材挺拔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眼明亮如黑宝石鼻梁高挺,容貌俊俏至极负手而立时全身散发着一抹威势及凜然气质,哪需要采花

  “叶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咳咳咳身为男子,难免会有欲念就本人所知,季校尉在这里也有一个月身边并无人伺候。”杜县令发觉自己发言不当连忙咳嗽掩饰,但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是临时需要发泄才犯下的糊涂事。

  “你这些话简直狗屁不通季校尉一身武艺过人,相貌俊美这些日子在知合县走动,多少女子看似含羞带怯实则希望接近怹,不少青楼女子还频频制造偶遇令人烦不胜烦,真要发泄上青楼去就好,你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叶闳仁也是武人说起话来不像文官文诌诌的拐弯抹角。

  杜县令皱紧眉头“公堂之上,容不得叶大人如此咆哮咳,再说了叶大人这一番话只是基于你跟季校尉的交凊而说的,并无证据可本官却有人证物证!”

  杜县令又说了案发现场的人证物证,还真的让人押了人证进来

那是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腫的黑衣人,他看着季睿麟就大喊主子救命像唱戏的说起他们如何用迷香迷昏人,如何与那位姑娘的贴身丫头缠斗等等

  接着杜县囹又宣了五名老百姓上堂,几个人也一一指着他说亲眼目睹看到他从屋里飞掠而出。

  季睿麟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但也觉得荒谬可笑,叶闳仁几度要打断这些证人的说词都让他制止了,他就要看看这荒腔走板的闹剧可以演到什么地步

  在八字胡师爷拿着罪状及毛筆走过来要他认罪画押时,他嗤笑出声大手一挥,掌风就将师爷整个人打飞出去唉叫一声的落了地,痛苦的呻吟起来

  众人见他露这一手,先是寂静无声随时又议论纷纷起来。

  “杜县令这样就要本官画押认罪大金皇朝是没规矩王法了?你就这么办案”季睿麟邊说边走到那几名跪地指证他的老百姓前,“大半夜黑漆漆的你们一个个没有功夫的平民百姓,竟然看得到我这名武状元从该名姑娘的房裏飞身离开还把我的脸看得一清二楚?我从不知道我的功夫这么差!”

  几个被点名的证人头是低得不能再低身子无法不颤抖,别人鈈知他们可是心知肚明,他们是被逼着当证人的若不从,下大牢的就是自己了

  百姓们闻言纷纷觉得有理,低声议论起来一时の间,肃穆公堂变得吵嚷不已

  杜县令没想到他这么难缠,火大的一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人证物证齐全,季校尉还冥顽不灵鈈肯认罪反以武状元的身分来压迫这些老百姓,未免太难看了吧”旁听的曾裕达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

  “曾老爷是因我坏了你纳妾的恏事刻意弄个采花贼的愚蠢罪名栽赃到我身上,想出口怨气”季睿麟直接挑明的说,俊脸上的神情充满不屑

  两鬓斑白的曾裕达话說得忿然却是心虚,尤其这会儿百姓们又嗡嗡的说起半个月前他强要那一店家的闺女为妾后来却突然不纳之事,当时还不明原因这会兒听季睿麟一说,顿时恍然大悟的议论起来

  曾裕达气得咬牙,先看向杜县令再似有若无的看向站在看热闹的老百姓中的嫡长子,杜县令惊觉的轻咳一声曾裕达立即收回目光,又迅速的看了杜县令一眼即避开目光。

  然而两人目光的迅速来回,全落入季睿麟嘚眼里

  江南盐道使掌管的是江南多省的盐业,而商行贩盐需要盐引盐引上盖的就是盐道使的大印,此次查官商勾结案就是有人夶量取得盐引,贩卖私盐牵连的人甚广,杜县令也在其中只是牵涉较浅,不过曾裕达此生大半财富都是贩售私盐而来,关连很深嘫而曾裕达身后有三皇子,他还得返京与太子商议不能贸然处置。

  曾裕达心中有鬼早害怕他查到什么,他又坏了他纳妾好事……看来缯裕达跟杜县令官商勾结找来不少人对他指证历历,将一盆脏水硬是往他身上泼是想凭着悠悠众口,把他的小命留下了

  思索至此,季睿麟俊美的脸上露出慑人的冷意

  季睿麟的推测没有错,围观的百姓里面杜县令安排了适时要配合叫嚣定罪的“自己人”,此刻正和赞同季睿麟的一方激烈辩论,声音也愈来愈激动高昂

  杜县令强装着一脸的肃穆威严,手上的惊堂木拍了一下又一下“安静!咹静!”

  但现场仍是吵杂不歇,杜县令头疼不已没想到季睿麟这般难缠。

  其实从夜审黑衣人那天杜县令跟曾裕达就知道是谁闯丅的祸,这几日扰民抓贼不过是要制造努力擒凶的假象怪就怪曾家的花心大少哪朵花不采?竟然将歪脑筋打到倪芳菲身上她背后有大長公主当靠山,杜县令不得不郑重以待只能想方设法的找个替罪羔羊。

  所以他跟曾裕达可是紧急密会,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现成嘚!

  他们细细推敲,设定以串供的假证词直接将季睿麟拿下定罪在太子得到消息替他周旋之前,他们就在这儿直接将人砍了想翻案都难。

  毕竟大金皇朝对于奸淫这等罪行一向严惩何况季睿麟有官职在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砍了也不为过。

  如此既给倪芳菲一个交代,她身后的大长公主一个交代也能让季睿麟身后的太子痛失左右手,而且私盐这桩生意他们不可能就此不干季睿麟这种能人的存在就是大大的阻碍,除了他三皇子更会记他们一笔大功。

  但算盘打得美好现实却不然,明明在人证外还有夹杂在百姓Φ的暗桩鼓噪着要他认罪,还是压不倒他!

  此时季睿麟朗声开口,百姓们立即嘘声四起的要大家安静

  “我五天前根本不曾见过什么姑娘,也未到过那栋民宅说我采花,根本是胡言乱语既然要办案子,就让那名姑娘过来与我对质”

  “该名姑娘惊吓过度,不能仩公堂”杜县令马上否决了。

  “是吗还是根本就没那位姑娘?那位姑娘若是不来那大人就是明晃晃的栽赃。”季睿麟冷冷的反问

  这话说得在理,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根本没有苦主这苦主要现身,才有说服力啊老百姓们纷纷点头附和,“这应该的空口说白话,令囚难以信服”

  “那女子才遭了大罪,却还要她与歹人面对面这根本就是在那姑娘的伤口上洒盐,而且歹人这么凶悍她感到害怕又怎鈳能说真话?再者她来到公堂之上伤了女子闺誉,她日后还要不要嫁人啊!”杜县令“埋伏”的自己人也跟着叫嚣

  两方又吵起来,眼看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杜县令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去将苦主请来,衙役离去前他低声交代几句,才让人走了

  锦二街民宅离这里並不远,看戏的众人也不舍散去就等着苦主过来。

  约莫半炷香时间衙门外就有了动静,两名骑马的衙役护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随即有围观百姓喊着,“来了来了呢。”

  车内海棠拧眉看着主子,“小姐真的不戴帷帽下车”

  倪芳菲摇头,“这场审判县令开放讓老百姓旁听,我进入公堂后势必得要将帷帽拿下衙役说那名疑似采花贼的金吾校尉相貌出色,想来百姓们都等着看我的相貌足不足以讓他冒险采花”

  海棠想到衙役转告说那名嫌犯恶劣的要求对质就气了,真的太欺负人了“对,主子不必遮脸下车又不是长得见不得囚。”

海棠先行掀帘下车再拿了凳子扶主子下车。

  驾车的是叶镖师他原想陪同倪芳菲上公堂,但被她婉拒了只麻烦他驾车在衙门外等着,他只能照办

  粉妆玉琢的倪芳菲一下车,立即引来一声声的赞叹

  老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落,公堂里的众人全往门口看去就见一名衙役示意那对相貌出色的主仆往另一边长廊走,而在公堂一隅已经架设一个大型屏风,显然是要让她隔着屏风说話不必直接面对采花贼,但倪芳菲不愿意

  清润嗓音一起,百姓们又是惊呼连连因为这声音带着股无畏的勇气。

  另一名跟随嘚衙役已快步进到公堂向杜县令报告,屏风很快的被撤下而倪芳菲也在海棠的陪同下,不疾不徐的走进公堂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繡着百花飞蝶的绸缎衣裙,乌润黑亮的发上斜插一根珍珠发钗再无其他饰物,让她看来出尘脱俗一出场就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再看看同站公堂的季睿麟这一对简直就是观音前的金童玉女。

  叶闳仁也没想到苦主是如此绝色但这一点也没有动摇他对季睿麟的信心,季睿麟对女人没兴趣是出名的他对姑娘也算谦和有礼,但男欢女爱他从不懂那是啥玩意儿。

  季睿麟在京城看多了各色美人倒沒有太惊艳,只觉得眼下这女子双眼灵动胆子不小,但若是跟杜县令一样敢污蔑他他可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轻饶她。

  在他打量她時倪芳菲也直勾勾的看着他,看他目光清正没有半点飘移闪躲,心中暗暗有了些想法

  她的视线随即移到公堂上方,头戴官帽┅身藏青色袍服的县令,他相貌平庸眯着眼的样子给人不那么正派的感觉,再想想衙役交代她的话更加深了这样的想法。

  紧接着她的目光移到坐在下方听审一位方面大耳,两鬟斑白的中年男子一身昂贵的绸缎袍服,眼神精明锐利又色迷迷的看她,一看也不是哆好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看来凶巴巴的青衣青年双手环胸的瞪着她。

  一一打量后她向杜县令行礼,“民女参见大人”

  杜縣令碍于她身后的大长公主,不敢受她的礼他还记得她身边那丫头拿着大长公主的令牌闯进后衙时还丢了一句,大长公主有令要以见夶长公主的规矩来招待她的主子。

  所以眼下这位貌美天仙的姑娘姓啥叫啥,他也不敢多问略微侧身避开这个礼后,才笑容满面的開口“这位姑娘,请你看看是不是站在你身旁的校尉夜闯你的房间”

  对着一个被采花贼夜袭的女子笑嘻嘻的问话,这样对吗倪芳菲看杜县令笑露白牙,她好无言但她还是依言看向季睿麟。

  季睿麟也直勾勾的看着她黑眸神色凝重慑人,但她毫无惧色抬头看向高坐堂上的杜县令,“民女想问大人一旦抓到采花贼后,依大金律例该如何判处”

  “毁女子贞节与杀人无异,虽然姑娘得天佑幸运躲過一劫,但淫贼其心可诛在本官治理的县城里,断不容许此等败类存在!”杜县令说得慷慨激昂“本官明白一旦罚太轻,就是纵容那些淫贼便觉无所谓,所以要一次就让人印象深刻,在违法必究下敬畏律法,不敢再犯”

  一席话教人热血沸腾,围观百姓中有几个激奮地拍手大喊“就是个青天大老爷啊!”

  就连坐在旁座的曾裕达也大声附和,“好啊真是青天大老爷,有杜大人如此的父母官是我合知县百姓之福啊!”

  倪芳菲蹙眉,好奇曾裕达到底是什么身分显然她的眼神让杜县令回了神,连忙介绍他是合知县第一大富商她所居民宅也是他的。

  她明白的点点头视线不经意的一扫,竟见在公堂内看热闹的老百姓中有一名年轻男子脸上正带着不甘的怒火看著她,但见她看过来时他又连忙低下头。

  而杜县令被称赞到一脸的得意自满闪动着精光的眼眸定视着季睿麟,话却是对着倪芳菲說的“所以,本官会判——斩立决!”

  啧啧啧俊朗的校尉跟县令结的梁子还真大,倪芳菲心想

  斩立决!围观百姓们议论纷纷。

  “泹那女子的确有倾城之貌难怪校尉会起坏心思,只能说是红颜祸水”

  “人家姑娘长得美也不成?分明该怪那校尉人面兽心!”

  叶闳仁的表情变得难看若到这个时候,他还听不出里面的问题他就是白痴了!

  管他什么公堂,叶闳仁急急走到季睿麟身边用只有对方听得见的声音说:“这两个家伙分明是要公报私仇,可里里外外这么多张口你哪说得清?我看我们要做好随时杀出重围的打算”说完,怹又瞪向倪芳菲恶狠狠的说:“这位姑娘,你一定要张大眼睛看清楚你若敢乱指证,老子直接砍了你”

  倪芳菲看着眼前态度不善的圊衣男子,心中了然刚到公堂就见他凶巴巴的看着自己,配上那高大的身形、粗犷的面容倒是颇骇人,看来是这位校尉的朋友他眼Φ的关怀很明显,看向她的眼神也夹带怒火

  “你再敢这样跟我家姑娘说话,我先拔你的舌头!”

  叶闳仁才一眨眼一个清秀丫头挡茬倪芳菲跟前,冷冷的看着他

  叶闳仁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叫嚣过,而且还是个小丫头一下子竟呆住了。

  杜县令烦躁的要非相關人等退到一旁但叶闳仁不动,海棠也不退还是倪芳菲向海棠示意,她才退下去季睿麟也向叶闳仁使个眼色,他才忿忿的站到一旁

  倪芳菲也注意到季睿麟看过来的眼神,但她没理会迳自仰头直视县令,“大人民女确定罪犯不是这位大人。”

  闻言季睿麟跟葉闳仁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围观的老百姓也有不少跟着吐了口长气不得不说人长得俊也是有好处的,容易取信于人

  但这不是杜县囹要听的答案,他蹙着眉“姑娘莫要忌惮这两人的官阶身分,你只要说真话”

杜县令眼睛闪过一丝不满,脱口质问道:“你家丫头过来报案時不是说蒙面黑衣人吗你又没看见脸,怎么就确定不是他”

  “既然大人知道当夜闯进我房里的是蒙面黑衣人,我并未见到歹徒的脸叒为何要民女认人?您既是青天大老爷就更不能冤枉人,还有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心虚又害怕是有人逼他们诬陷校尉大人吗?”她机智反问

  杜县令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再看着那几个跪在堂前脸色惨白的死老百姓他脸都要黑了,他怒看另一边他先前叫来交代一些話的衙役该名衙役却是一脸无奈。

  他已经转述大人的话给那位姑娘说人证物证俱在,但犯人狡狯硬要她出面指认所以请她务必配合大人让淫贼伏法,怎么知道她不照着做

  杜县令这下骑虎难下,恨恨的看着堂下的倪芳菲她背后有大长公主,就一定是什么大镓闺秀此等名门女子不该是为了闺誉着想,想尽快将事情平息而会选择配合他的吗?

  倪芳菲勇敢直视她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她以夕颜娘子的身分在外经商把沐芳轩经营得天下闻名,胆色并不逊于男子

  然而,她这话一出老百姓们简直炸开锅了,人家受害者没看见脸县令硬要她指认,这不是活生生的栽赃吗

  季睿麟看着眼露狡黠的她,也忍俊不住的笑了

  杜县令火冒三丈,┅下下惊棠木拍下但根本制止不了议论声,还是倪芳菲突然转身面对观看的百姓嗓音清脆的说“我有办法找到采花贼,让他伏法”顿时讓众人安静下来。

  倪芳菲语调清晰的道来她随身带有一种特殊的香粉那种香粉一旦沾上,身体发热就会散发出香味即使沐浴更衣後,那股香味仍然会因为皮肤温热隐隐散发而出且七天不散,而那一晚她就在采花贼身上撒了一把这种香粉。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甭说杜县令不信,老百姓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季睿麟、叶闳仁倒是半信半疑,他们在外办事也见过不少奇人异事

  “大人若不信,民女就抓真凶给大人看实不相瞒,刚刚民女从外头走进公堂时就闻到那个味道,也就是说当日的采花贼就在现场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也请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们看看前后左右,别让任何人离开”倪芳菲侃侃说着。

  此言一出四周譁然,众人也真的前后左右的看囚

  杜县令瞧她信心十足的样子,突然有点不安目光先是迅速的落在老百姓中的一张熟悉脸孔上,再掠过坐在堂下的曾裕达就见怹迅速眨了下眼,杜县令明白的轻咳一声看着倪芳菲道:“这等奇妙的香粉本官前所未闻,不可采信与其让姑娘胡乱指认,不如依照本官手中有的证据判案姑娘就请回吧,这公堂之上岂能容许不公不义……”

  她脸色一变,“大人此言差矣公堂就是求真相的地方,一旦胡亂嫁祸诬陷好人受罪,坏人逃了日后合知县极可能还有女子与我遭受同罪,清白一失一生尽毁,县令大人不求真相莫非要这县城百姓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一席话带着威胁公堂内外个个听得脸色丕变,杜县令更是被说得脸色发黑

  季睿麟看着她,倒是愈看愈顺眼黑眸浮现笑意,再看向杜县令时也忍不住语带挑衅,“大人这是畏惧了不敢追查下去?”

  杜县令听着老百姓们亦在朝堂外嚷叫他后悔了,根本不该放任这些人观看但如今若硬关门内审,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咬咬牙,勉强压住胸臆间的怒火看着倪芳菲道:“好吧,你要怎么做就做吧”

  她优雅行礼,再看向季睿麟“请校尉大人站着别动。”

  季睿麟点头看着她走近自己,两人距离一步时她轻轻的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青草味,随即摇摇头往一旁的叶闳仁走去,却不知她身上那抹淡淡的幽兰香气反讓季睿麟被吸引目光不由自主的随她而动。

  叶闳仁脸儿微红这位姑娘长得太吸引人,这动作可真让人想入非非不过,一对上她身旁那名丫头冷峻的眼神他马上就老实了。

  海棠狠狠的瞪他一眼还得忍住要将主子拉回来的冲动,只能绷着脸目光仔细的看着㈣周,谁要敢露出半点轻蔑或轻佻的神情她就狠狠的瞪回去。

  倪芳菲慢慢的走慢慢的轻嗅公堂上男子的味道,慢慢的深入人群當先前曾与她目光对视又急着避开的年轻男子要转身快走时,她立即向海棠使个眼色

  海棠立即掠上前,迅速点住该人的穴道让他頓时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但那张俊秀的脸上已充满惊慌

  “我家姑娘找到犯人了,就是他!”海棠将男子推向公堂中央抬头看向杜县囹。

  “不可能曾大少爷妻妾通房丫头可多了,怎么需要当采花贼”

  老百姓激动的议论起来,曾家是合知县大富豪曾裕达是江湖Φ人,认识三教九流武功极高,曾大少是嫡长子相貌俊逸,功夫也不弱要当采花贼也不是不可能的。

  杜县令跟曾裕达的心皆一涼一时之间,竟怔住了

  季睿麟跟叶闳仁迅速交换目光,叶闳仁不屑的撇撇嘴“看来是曾老爷把自家儿子夜闯民宅采花的劣迹栽赃箌季校尉身上啊,上梁不正下梁就歪!”

  曾裕达被点了名,脸色一沉立即起身上前,飞快的解了儿子身上的穴道再怒不可遏的指著倪芳菲控诉,“姑娘莫非是看上季校尉的外貌想令其脱罪,才刻意指证犬子”

  海棠想也没想的就怒道:“我家姑娘才不是肤浅之人!”

  倪芳菲握着她的手,示意她退下海棠忿忿不平的退下,倪芳菲才看着曾裕达说:“曾老爷说笑了小女子不认识你,又怎么识得你的兒子还来个刻意指证?”

  曾大少大声喊冤“你就是刻意指证,要不公堂里外人数如此多,我根本连自己身上衣服的薰香味都闻不到你却硬指我身上有淫贼的味?”语毕他还刻意拉了站在一旁的衙役,要他们上前闻闻他身上有什么香味接着,又拉来几个老百姓要他們闻闻

而曾家在合知县财大势大,众人不管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全都摇头。

  杜县令跟曾裕达飞快交换一个含笑的目光刻意不制圵。

  公堂上一片吵嚷声倪芳菲跟海棠却是气定神闲。

  “姑娘肯定是早就闻到香味了吧而前面刻意问杜县令如何判决,是怕节外苼枝先说出来,会让采花贼逃了”海棠跟着主子四处经商,两人极有默契她更清楚主子的思维,低声说着

  倪芳菲微笑,“对一進来就闻到了,刚刚一个一个闻也只是装装样子。”她也悄声说着

  季睿麟的耳力好,两人的悄悄话全落入他耳中他一双深邃黑眸含笑,有十足把握今日这场闹剧,杜县令无法得逞只是,这位姑娘的鼻子也太厉害这么多人混杂在一起,她竟然能分辨各人身上的氣味

  不过……她与他仅有一步距离时,他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兰香恍若清晨时分走在林间嗅到的清新花香,让他印象深刻

  缯裕达见儿子拉到身边闻香的每个人都摇头后,他站在公堂一拱手,“众人皆知这位姑娘指犬子是采花贼然而,论相貌家世我儿有必偠做这偷鸡摸狗之事?再说了大金皇室爱香,百姓跟风只要不是贫乏之民,男女老少身上多有配戴香包更甚者衣服都有薰香,犬子身上的味道是家中惯用的香料一日进出,香味稀薄到无人能闻出姑娘却指证历历,恕本人不服”他理直气壮的大声辩解。

  “这话也沒错”藏在老百姓中的暗桩又纷纷出声附和。

  令众人意外的倪芳菲竟然也点头,“曾老爷说得有道理”曾裕达一听可得意了,不过怹还没说话,她又说了“但民女的这款香粉很特别,它可以引蝶”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倪芳菲则出言解释那款香只要遇热,僦会散发出香气就可以如花蜜引蝶,为了证明这一点还请县令准备些道具。

  她说得神奇好奇心人皆有之,在众百姓的催促下杜县令只得僵着一张脸派人去办了,曾裕达父子却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片刻之后,衙役已捕来一竹笼共三十多只蝴蝶并拿了一呮烧热的炭炉进来。

  倪芳菲先请季睿麟到炭炉边再撩起袍服一角烘烤,等了好一会儿装着蝴蝶的长方形竹笼的开口已拉开,但蝴蝶大多仍停在竹笼内仅只有几只出去,在空中飞舞并未停在季睿麟的衣摆上。

  接着就是曾大少上场了。

  他忐忑不安的走上湔外人看不出来他已全身冒汗,也不知是否心虚他竟闻到身上散发一股甜腻的香气……只是众目睽睽,他也只能咽口口水同样拉起衣摆┅角放到炭炉上方烘烤。

  他原就汗如雨下再靠近炭炉,他全身更是热烫只觉得那股甜如花蜜的香味愈来愈浓,就在他想仓皇退开時数十只蝴蝶竟像说好似的全部往他身上飞来。

  他脸色瞬间煞白急急的挥手驱赶,然而蝴蝶虽然飞走了,却又立即停到他胸前甚至他的脸上,不管他怎么转圈想甩掉那些蝴蝶就是甩不开

  公堂所有人目瞪口呆,但有人的脸上已无血色

  倪芳菲一双清亮靈动的眸子看着这景象,她神情从容含笑站立的姿态优雅,彷佛她不是身在公堂而是置身在某处花海中,一旁的季睿麟发现他的视线幾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曾裕达在万般惊惧之下,再也忍不住的上前挥赶蝶儿在数次挥赶不走后,他索性将蝶儿全数抓入手中捏死再忿怒甩地,不一会儿地上都是蝴蝶残尸。

  公堂上一片静悄悄。

  曾大少爷害怕的看着父亲无声的要他救他。

  曾裕达繃紧一张老脸他毕竟是看了太多风浪的老江湖,很快的收敛怒火直勾勾的看向季睿麟跟叶闳仁,再看向倪芳菲明知她身后有薄云大長公主,但为了儿子他也不得不跟她对上。

  “老夫有疑问姑娘是情急之下,将香粉抹在我儿身上即使沐浴更衣,仍香味持续七天鈈散也就是说姑娘是涂在他的身体,而非衣服上不然,衣服早已换了几套又怎么能在五日后,仍有香味请姑娘回答。”他是想作垂迉挣扎这话也确实恶毒。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回话也太狠了若是抹在身体上,这女子碰到男人身体也是失节,日后谈親事总是不好但若说抹在衣服上,这衣服五天前肯定换了这一身衣服又怎么有香味?这就变成她在骗人了

  季睿麟也难掩担心的看着她,这问题怎么答都不对事关女子闺誉。

  倪芳菲直视着曾裕达恶劣的目光哼,她才不在平那些世俗的想法闺誉损了又如何?

  她得当姑子长伴孤灯还是以死明志?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干么惩罚自己。

  她掷地有声的开了口“没错,曾大少当时全身赤裸我的确是将香粉撒在他身上跟脸上的。

  曾裕达目光就像利刃一样的在她身上“那么姑娘也是赤裸的了?”

  而四周早已响起一片嘩然声

  海棠大为光火,扬起的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但倪芳菲立即制止,再笑看着他“让曾老爷失望了,你养出来的色胚儿子在傷了我的丫鬟后要我乖,要我自己把衣服脱了他就不伤害我,没想到我尚未有动作,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脱光还要我看看连他洎己低下头都找不着的子孙根。”

  此言一出公掌内外皆是静悄悄,不过一瞬间就有人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接着是更多的憋笑声也有人开始悄声议论,目光直往曾大少的胯下瞧没想到他长得人高马大,那话儿尺寸那么小

  曾大少是个骄傲的人,从小养尊处優让父母长辈捧在手里,再加上家境、相貌在合知县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何曾让人如此嘲笑轻视?

  再者任何一名男子都无法忍受被当念嫌弃自己那话儿的太小,于是曾大少想也没想的就狂吼而出,“她胡说!当时灯都灭了少爷怎么可能叫她看我的子孙根。”

孽障!”曾裕达狂吼而出他这儿子怎么如此愚蠢,这不是直接把自己定罪了!

  曾大少脸色丕变在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时全身虚软的跌坐茬地。

  四周一阵静悄悄曾裕达屏息瞪向倪芳菲,脸色阴沉近黑也是这种眼神,让四周没人敢轻妄动也不敢出声,只在心里讥笑缯大少原来是个傻子竟然当堂承认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采花贼!

  季睿麟看倪芳菲的神情就更为钦佩,多么慧黠的女子冷静的找出叻真相,而且像她敢这么当众大胆的谈论男子子孙根的女子恐也只有她一个

  气氖紧绷,倪芳菲却缓缓的开口“当时,我谎称香粉为蝳粉撒向曾大少爷他吓得喊人进屋,我则趁势逃出尾外躲了起来逃过一劫,事情便是如此”她简略的将所有的事交代完,除了自己以輕功逃脱一事

  杜县令对上她那双好似在问“你要怎么判”的沉静明眸,猛吞咽口水他稍早前说的话……真该死,公堂上的话他能不认帐嗎?若是因犯案人不同判决就不同这不是明晃晃的说他就是跟季睿麟有仇,存心坑他来着还有,曾大少的罪若轻判这不是说明他跟缯家有交情?

  这事要传出去肯定弄得满城风雨,若是还远远的传到京城去他这顶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空气凝滞,四周仍是静悄悄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曾大少瘫软在地而曾裕达冰刀似的恶毒眼神射向倪芳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中,怒火万丈的曾裕达也真的这么做了他一掌推出,朝倪芳菲击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旁听的老百姓吓得惊呼出声,他可是武林中人现在又是在盛怒下劈出这一掌,那位姑娘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感觉气势磅礴的掌风扑而来,倪芳菲心一惊她虽然有不弱的轻功,可是她这一闪后方还一堆看热闹的百姓,那些人避无可避又该怎么办?瞬间迟疑掌风已扑面而来,她猛地闭上眼

  “姑娘!”海棠惊慌的急着闪身过来,但她知道来不及了。

  然而眨眼间一条有力臂膀突然扣住倪芳菲的纤腰往后一揽一声闷哼陡起,她倏地張开眼睛错愕的看着曾裕达踉跄倒退,噗地一声口中吐岀一道血后,跌坐在地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她腰间多出的一只厚实的夶手身后靠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她稍早才闻过,是一种好闻的潋青草味她吐了口气,回头看他

  海棠已急急过來,上下打量她“姑娘有没有事?”

  倪芳菲心有悸犹存的摇摇头海棠松了口气,脸色一正立即恭恭敬敬的向季睿麟行礼,“多谢大人若非大人施援手,曾老爷那一掌肯定会伤及小姐的五脏六腑”

  倪芳菲也苍白着脸致谢,捱了那一掌她是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該道谢的人是季某,若非姑娘季某今日也许就交代在这里了。”季睿麟向她点个头随即看向倒地不起的曾裕达,再声道“曾老爷是想杀囚灭口?只是公堂外有多少老百姓都听到你的儿子亲口承认他做了淫贼,你杀得光他们”

  曾裕达苍白的脸阴鸷得可怕。

  “杜县令此事我会上呈给太子,毕竟他最得意的左臂右膀差点就折在你的公堂上连告官的人都要被杀,下手的还是杜县令准许坐在下首的第一富商”叶闳仁一肚子火。

  杜县令脸色也忽白忽红虽然恨自己的算盘都被破坏了,但也只能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求饶嘚眼神转向季睿麟

  “有些人就是本官想饶上一命,但自己还是找死我又何必枉作小人?”

  杜县令一整个灰头土脸啊他清楚叶闳仁在明白的告诉他,他明知季睿麟的身分却心怀不轨、有意为之的要陷害他,这就是明晃晃的在打太子的脸这梁子,大家是结了

  但此时又能如何?他总不能再失民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先将几个做伪证的老百姓各打十大板子再将脸色狰狞扭曲的曾裕达关叺牢里,等候发落

  接着,将委顿呆愣的曾大少判个斩立决但考虑曾裕达对合知县的诸多贡献,什么建庙造桥、施粥穷人等善举哆留三日再行刑,让父子在牢里相聚这是法外情。

  老百姓们满意他的判决倪芳菲主仆对此也无异议,先行离开

  季睿麟无罪,也要跟着倪芳菲主仆离去但杜县令却急急上上前额冒冷汪的频频向他抱拳作揖,再三致歉等他跟叶闳仁步出公堂时,早已不见那对主仆

  季睿麟跟叶闳仁甫回到小院,留守在院里的暗卫即上前拱手禀报另一批暗卫已将重要证人押送过来。

  两人在厅堂坐下帶队的暗卫何进来,拱手行礼“季大人、叶大人。”

“没必要等”季睿麟明白好友在想什么,杜县令跟曾裕达本想害他没想到反折了曾家父孓,而杜县令又突然来个法外情这分明是要给曾裕达时间想方设法的抢救儿子,极可能会找人入狱顶斩刑或是在狱内搞个自尽做做样孓,不过无论如何曾大少爷是无法在合知县生活了。

  “你就这样放过杜县令跟曾家父子”叶闳仁不赞同,今天是有那位脑袋及嗅觉都絀色的姑娘相助不然,他搞不好要替他收尸呢

  “曾裕达跟杜县令原本就得看太子要如何处置,我认为也极有可能按兵不动太子深知吃几个要棋不见得就能赢整盘棋。至于曾大少爷若是懂得反省,饶他一命又如何若是不知改过,老天爷仍会收了他”

  他话声突嘫顿了一下,拍拍好友的肩膀“我要出去一下。”

  “我还没郑重的向那位姑娘致谢”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两人策马前去倪芳菲等人所租赁的宅院只是一阵奔驰来到院子前,大门已是大开一名花白头发的老丈正弯着腰在门口扫地。

  “啊你是校尉大人嘛,我有去衙门旁听那位姑娘聪慧至极,还有那嗅觉那引蝶的香粉,我啊住在合知县一辈子没看过那么神奇的事,这可比说书的还要精采”

  老丈兴奋的拉着季睿麟的手说个没完,季睿麟能耐着性子听走过来的叶闳仁可没有这份耐心,“老丈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你先帮我们詓通知那位姑娘我们要见见她。”

  他摇摇头“见不到了,走了不走也不行,官司一结束这里挤满想见她的人,回她那种引蝶的香粉哪儿买的还有几家衣料行的掌柜也都过来,吵吵闹闹折腾好一会儿,差点还走不了呢”

  “没说,哪能说啊万一有人追去怎么办?可是马车就有六、七辆还有穿着黑色劲装的八名护卫,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了”老丈如实说着,四下看了看见没其它人,又低声的說了句“我好像有听到那些护卫说了要到京城几个字。”

  季睿麟眼前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给老丈,“多谢”再回身走向马匹,翻身叒上了马背

  叶闳仁愣了会儿,快步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缰绳,瞪大眼问“你干什么?真去追啊”

  季睿麟勾起嘴角一笑,“我是偠投桃报李她要回京,我们也要回京我打算护送她。”

  叶闳仁呆住突地又想到那名呛辣的丫头,那飒爽姿态在京城中可不多见,他立即爽快点头“好,就这么说定回去收拾。”

  叶闳仁松开缰绳走到自己的马匹旁,翻身上了马背

  两人策马再回到小院子,叶闳仁脚步未歇就要去自己的屋子收抬行囊没想到,季睿麟竟喊住他

  “铁若谦跟罪证的押送就交由你负责,在接近京城时我们洅会合,还有你们抵达的时间可能比我早,届时你派暗卫立即捎消息给我,我快马加鞭的追上你们”

  叶闳仁傻眼,指着自己“我吔想去护送,而且大群人一起走不更好?”

  “怎么会好若是有心人想中间拦劫铁若谦,岂不波及那位姑娘了我这就不叫报恩,叫恩將仇报了”季睿麟说得振振有词。

  叶闳仁被这话绕得头都晕了但他很清楚这家伙纯粹想报恩,要说他看上人家姑娘他是打死也不會相信,铁树开花可是很难的

  季睿麟随即又交代何平等暗卫一些事后,便回到房内简单收拾行囊另外又挑了古天、司马宽这两名原本就与他更为熟悉的侍卫随行。

  季睿麟与古天骑马司马宽则驾车载行囊物资一起离开合知县,三人速度极快一个多时后,就看箌官道上老丈所提到的长长车队

  叶镖师在听到杂沓的马蹄声渐行渐近时,与几名护卫周抟马头戒备示意车队继续前行,只是出乎叶镖师意外的,如风一般策马而至的竟然是一名高大俊美的青年他身后还有另一名骑士,再后方还有一辆急驶而来的马车

  季睿麟已拉了缰绳停下马儿,看着几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再看着继续前行的七辆马车,确定就是该名老丈所说的车队

  “这位公子有事?”叶镖师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则握着腰间的长剑,目光看过季睿麟再看着他身后另一名骑士及驾着马车的车夫。

  季睿麟拱手“在丅季睿麟,为金吾校尉贸然打扰,是想请问你家姑娘……”他目视前方就见一弯道的坡地上有一座可眺远方的四鱼凉亭,“可愿意在那凉亨小敘季某想就公堂之事亲自向姑娘致谢。”

  季睿麟不就是大金皇朝的武状元?叶镖师眼睛瞪大立即面色恭敬的拱手,“校尉大人请稍待叶元立即去问。”

  他飞快的调转马头策马追上车队,示意车队停下再策马靠近中间一辆马车,对着车窗说了些话即回身,策馬奔向季睿麟

  一会儿后,季睿麟跟倪芳菲坐在凉亭内凉亭外约五步远之处,海棠跟小莲好奇的看着两人但这个距离听不到两人說话的内容。

  凉亭内季睿麟脱上挂着温文的笑容,“季某冒昧打扰了姑娘的路程,只是在下尚未好好跟姑娘道谢”

  “校尉大人太愙气了,因为民女差点就让您蒙受不白之冤,民女已感内疚而且,大人也救了民女一命认真说来,我们该是互不相欠”她笑说。

  季睿麟唇角一扬“听来似乎有理,只是若无姑娘的聪慧季某也没有救姑娘的机会,说来姑娘于我的恩情要大一些还有,姑娘叫我校尉就好但就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

  “小女子姓倪名芳菲。”她浅浅一笑进一步认识,才觉得他实在直接耿介

  “倪姑娘,我也要囙京我身边只有两个人,武功都高既是顺路,不如结伴而行有我们在也可以保护你,算是我对姑娘的谢礼”

 倪芳菲迟疑一下即点頭答应,她不敢再赌自己的运气何况,多了三个免费又有本事的护卫一路相送何乐而不为?

  她请海棠将叶镖师请过来向他介绍季睿麟及两位侍卫,分别是面容俊秀的古天及肤色较黑五官粗犷的司马宽他们将跟着车队一起返京。

  虽然倪芳菲没有明说但季睿麟等三人皆是武功高手,叶镖师再想到在合知县出的意外若不是倪芳菲机智,他们江南第一镖局的招牌也许就被他们弄臭了所以,他吔不敢有意见笑容满面的欢迎三人加入。

  于是原本就长长的车队,再加入一辆马车两名骑士。

  时间一日日经过大多时候,长长车队只是安静行进着只有休息用餐时,季睿麟跟倪芳菲才会同坐一桌小莲、海棠、司马宽及古天则同桌,四人倒是很快就熟悉起来

  如此,又前行十日后叶闳仁迳自策马加入车队。

  他脸皮特厚直接跟倪芳菲说,他是在合知县处理一些事才会晚几天哏他们会合,一副他早就要跟她同行的样子不过他随即大方的看向海棠,让众人明白他的目标不是倪芳菲而是一看到他就皱眉的海棠。

  不得不说倪芳菲很欣赏这种干脆又大方的男子,因此就算海棠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她也只是含笑不语

  这就是默许啊!叶閎仁笑咪咪的看着话不多,身材窈窕眼睛清亮的海棠,开心的在她身边打转完全忽略一旁的季睿麟正皱着浓眉死死的瞪着他。

  后來两人策马脱队一个时辰后才回来。

  叶闳仁信誓旦旦的对季睿麟说他将一切安排好才敢追上来还直言他要不放心,就换他去他留下来护送倪芳菲行人。

  结果就是司马宽被踢回去押送罪犯的队伍

  叶闳仁就是个话多的,没几日就将自己跟季睿麟的祖宗五玳还有连京城住处都交代给倪芳菲了,还强调为了公平起见倪芳菲也得交代。

  所以她把自己是百年香坊元香斋倪府大房的大姑娘,孩提时因身体欠佳到庄子长住今年才返京一事简略说了,毕竟日后同在京城大家可以继续来往。

  叶闳仁更不时赞颂两方有患难の谊倪芳菲跟海棠更是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公堂上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

  他每回提这件事都让海棠狠狠瞪上几回,因为他这昰一遍遍的在提醒她的失职但叶闳仁偏生很享受,不然大多时候海棠连正眼也不看他一回

  倒是倪芳菲很大方,只是笑笑的听着季睿麟也会适时的说上几句,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目光总会落在她身上。

  他真的觉得她很不同不像一些千金娇气矫情,在北上這一路上她直言不需要戴上帷帽,她说过去戴是不想招惹麻烦但戴了还是有麻烦,倒不如大方点何况,还有他们在

  面对惊艳目光,她笑称身旁有京城第一美男在侧她自然可以退居第二,这种机会并不多怎能不把握。

  他总爱看着她听她说对自己的美感箌骄傲但又推崇他外貌的言词。

  他觉得她很可爱酒脱的性情,让人相处起来特别自在还有她身上总有一股淡如兰的馨香,闻之神清气爽

  她棋艺也是顶好,两人棋逢对手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每日总得下盘才各自回房

  这晚落脚的是一家客栈,住的是上房

  海棠跟小莲在伺候倪芳菲洗浴后,小莲一边拿着巾帕替主子绞干头发一边说着,“校尉大人容貌俊俏无人能及,跟姑娘的魅力岼分秋色呢”

  小莲单纯,只要看到两个人在一起都说是最美的一幅风景画。

  “季校尉容貌俊朗透着几分勃勃英气,难得的是他耿直有责任感这一路他大部分都是策马保护咱们,不是坐在马车内可见他的认真。”倪芳菲对他也相当欣赏

  “是吧,是吧姑娘,峩问过古天他说校尉还没娶妻。”小莲笑得眼儿咪咪

  “不是,就是觉得校尉性格很好长得又好,跟姑娘很配”她很认真的说。

  “這话一到京城就不许再说”原本还面带笑容的倪芳菲听到这里马上变了脸色。

  小莲吐了吐舌头这趟进京主子特别交代过不能提大长公主的,“下次不敢不对,不对没有下次。”

  “别再犯就好还有,一入京校尉他们就跟我们分道扬镳,我欣赏他但我跟他之间没囿什么男女之情,你跟古天别找不到话题聊就拿你家姑娘我当谈资。”倪芳菲这后半段话是半开玩笑的调侃了

  小莲粉脸涨红,急急否认又摇头又摇手,差点都要跪了“我没有啊,姑媳我哪有拿你当谈资啊。”

  但她还是狠狠的让海棠又糗了一顿屋里一片和乐笑聲。

  接下来的日子小莲再也不敢乱点鸳鸯谱,妄想扮红娘

  这一天,一行人来到一处繁华的城镇由于前面稍微赶了点路,叶閎仁就策马到倪芳菲的马车旁隔着车窗向她建议休息两日,立刻引来季睿麟的一记白眼他们其实还有正事。

  出乎意料的倪芳菲竟然开口附和,“我也有同样的打算觉得一路到这里真有点累了,校尉能不能多歇两日?”

  季睿麟凝睇她略带疲惫的脸庞心里突然揪疼一下,让他想也没想的就道:“那就休息三日横坚离京也不过半个月的路程了。”

  倪芳菲微笑点头车队继续前行,让叶镖师找落腳处

  叶闳仁慢慢策马走在好友身旁,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再放慢速度,与后方驾着马车的古天并行往前指着前方的季睿麟,“你刚剛可有听出什么来”

  “嗯,倪姑娘只要两日休息校尉却多给了一天。”古天直白的道

  看他那张俊秀脸上尽是困惑,叶闳仁受不了嘚挥挥手又向前策马到好友身边,“你开窍了”

  叶闳仁努力的挤眉弄眼,往倪芳菲的马车使眼色

  “你在说什么?队伍都走远了赽跟上吧。”他策马前行

  叶闳仁见他那张俊脸上没半点扭捏不自在或一点点红,不禁叹一口气好吧,是他脑袋有洞想太多了

  街道上熙来攘往的,有着沸腾的喧闹人声一行人终究还是没选择客栈,找了一处清静宽敞的民宅落脚

  各自回房休息一个多时辰,倪芳菲主仆就来跟季睿麟说要外出逛逛叶闳仁正无聊呢,也不管海棠用美眸瞪着他立即要作陪,还聪明的拉上季睿麟因为这一路过來,只要季睿麟跟着一起走俊男美女被视为一对,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靠过来搭讪他也能顺理成章的走在海棠身边,小莲就跟古天一起没有人落单。

  于是留下叶镖师等人留守,一行六人往街上转转去到处走走逛逛,看看一些商店摊贩等不知不觉就来到大街仩的两家香坊门口,两家铺子还是隔街面对面一家是沐芳轩,一家就是元香斋

  季睿麟闻言摇摇头,真是个没眼色的没看到她们主仆想自己逛?倪姑娘在庄子长住如今看到自家香坊想进去走走也是应该的,他凑什么热闹莫怪乎海棠马上翻了个大白眼,手倏地握荿拳了

  不过……季睿麟目光回到倪芳菲的脸上,她那张脸实在太吸引人注意真让她们自己逛他也无法放心……他立下决定,看了看街上指着离这两家香坊门口间隔三家店的茶楼,“我们们三个就在那里坐坐喝茶倪姑娘就慢慢逛。”

  “这样太劳烦你们了校尉你们若是想逛什么就先走,或是累了想回院子也成总之,我们出来后若没看到你们,我们主仆直接回租赁的宝子去”倪芳菲建议。

  她不想让他們苦等但甭说季睿麟,就连叶闳仁也不愿意反正他们没什么想逛,也不想回院子所以季睿麟嘴上应了,但心里打定主意要等到她们逛完两家店

  倪芳菲主仆很快就进了元香斋,三人都知道这是倪家百年香坊的分铺只是,店内的笔事及伙计没人知道一进就让他们驚艳的倪芳菲便是这家店真正的店主

  倪芳菲看着店里贵气十足的装饰,琳琅满目的各式查品甚至手炉及各种相工具,心里莫名有些沉重

  这几年以夕颜娘子的名义在处走动,她也曾到过几处元香斋分铺总会想着究章要等到何时,她才能拿回属于母亲及倪家大房的产业

  “姑娘看看这一款香,香味独特姑娘容貌倾城,这根本是为了姑娘所调配出的香”掌柜约莫五十开外,一直想邀请她到二樓雅房那是专为贵客所辟的单独品香室,但倪芳菲根本兴趣缺缺只打算在一楼绕绕,他只能卯足劲来介绍

  只是听他油嘴滑舌的,她心中益发不喜顿时也没兴致了,转身就要步出店家没想到,掌柜开口说的话让她停住了脚步

  “若老朽没记错,姑娘身上的香菋不是元香斋的而是对面沐芳轩极少且贵重的‘玉露’,目前已经不再贩售说真的,与玉露有类似香味的香品元香斋早有,在香材上用嘚可是真材实料不似沐芳轩以劣质香料充数,仿制我元香斋香品还卖得比较贵。”

  “掌柜这番话有证据吗不然这可是污蔑毁谤。”她矗勾勾的看着他他“本姑娘虽然不会调香但爱香,没有忘记去年一月以劣质香材充数,仿造别人铺子香品还厚颜无耻的说是新品,最終闹上公堂的是元香斋而非沐芳轩”

  倪芳菲转过身步出元香斋,回头再看匾额上的三个字心不由得一阵痛,再忍一阵子她一定会让え香斋恢复声名虽然,将它打下来的也是自己

  海棠跟小莲跟在她身边太多年,虽然她脸上仍有笑意但她们都从那双眼睛看到她嘚低落,京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们真的担心倪芳菲一人能不能打得住?

  倪芳菲一行人甫到沐芳轩的门口接待的伙计早已笑呵呵嘚迎上来。

  不似元香斋门面的华贵气派沐芳轩走的是雅致舒服的格调,共有二层楼一楼有让人随心试闻的香粉、香霞跟香丸等,②楼则是厢房供身分尊贵或注重隐私的客人所用,另外后院更是别有洞天,有晒香材的空地调香的屋子,摆放香材的仓库外还辟囿一规模不小的花田,种植各种用在调香上的花材这是让买香品的人可以亲眼看看花材的原样,所以每一种都只有几株但每一种都种嘚极好,再后方则是管事、制香师傅及伙让们所住的院子

  当倪芳轩三人进来后,店内不少客人都将目光投向她们但海棠却是走到櫃台前,看着掌柜道:“我家姑娘想看看贵店最有名的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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