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的说说他很久了!有次考试我和他是对面,最后同班同学有道题不会

   张宇波在这个花花都市里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偌大的空间里她居然找不到一丝可以令她那颗浮躁的心安静片刻的寄托。
   这场错误自昨天开始,又在今天发展,有可能还会在明天继续。
   所以说今天张宇波终于知错了,她很虔诚地忏悔,一会儿在人潮如海的大街上,一
  会儿又在眼花缭乱的超市里,再一不小心又会跑到人员复杂的酒吧里,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朝调酒师要一杯不含酒精的果汁,却像喝醉般迷缝着眼睛附和着节奏强烈的迪士高音乐摇头晃脑着。
   张宇波向来讨厌午后灿烂的阳光,它总是令她头晕眼花;她更讨厌那张气派的办公桌,虽然那是中天集团的老板蒋中天为了讨好她买下的全集团最昂贵的一张办公桌,据说那是蒋中天托香港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全市没几张。但是她只要一想起那么大间办公室一整天就她一个人时她就恨得一阵咬牙切齿:孤独、寂寞、无聊……所有那些形容一个人百无聊赖苦苦忍受时间一秒秒煎熬的词汇此刻都适合她。
   张宇波是中天集团公关部的部长,董事长蒋中天与她之间应该说有些亲戚关系。他是她现任老公王梓的亲姐姐王慧的丈夫,只不过现在他们正在闹离婚,原因是无论外形上还是身家上都丝毫不逊色的蒋中天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多得令本是清高孤傲的王慧为保自己名声清白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在女人堆中打滚打得乐此不疲的男人。
  张宇波其实根本就不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就算王慧曾那么信任地将她当作可倾诉心事的知己。她想她自己的事都乱得理不清,哪还有心思替别人分忧解愁。王慧在银行里做小职员,母亲却是银行的一把手,只要握笔的手轻轻划几下几千万的贷款就轻而易举地转入中天集团的帐户,所以说蒋中天对丈母娘要比对老婆好得多。当初未结识王慧时蒋中天还只是一家小型电脑铺的老板,每天想方设法地搞走私进水货电脑充装原装品牌机坑害消费者。王慧就是其中一个深受其害的消费者,她去找他算帐时他正在同另一个也是来讨说法的顾客胡搅蛮缠着,她一气之下就去消协告发了他。很快市消协、工商所、税务局、报社电台就像是抓典型严打重罚一样将蒋中天的小店铺围得挤不进一只苍蝇,几台摄像机同时对着一脸目瞪口呆的蒋中天。王慧一直忘不了那天蒋中天的模样,他将自己打扮得纨绔洒脱:头发梳得倍亮,西装颜色艳丽,里面扎的领带更是花哨,摊在老板台上的十个指头戴了八枚钻戒,当然那八枚钻戒含金量究竟有多少她不知道,她那天只是深深感到那是一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土条。有记者将话筒递到蒋中天的鼻子底下问他知道自己违法了吗,他将眼睛瞪到最大限度摇着头老实回答道:“不知道。”那一刻王慧的鼻子都快不屑地翘上天,心想这样的人真是素质低到姥姥家:文盲、法盲、流氓……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在经济专业研究生王慧眼里狗屁不是的土条最后竟成为王家的乘龙快婿。张宇波就想王家的每一个人都那么虚伪,想爱不敢承认,想恨又没有胆量,口是心非,谎话连篇,王慧口口声声看不上蒋中天却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而且还任劳任怨地做了四年的蒋家媳妇,为蒋中天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蒋治,若不是蒋中天行为太过放纵,小情人能跑到王慧面前命令她与蒋中天离婚,她不定还会多爱几年蒋中天。现在虽然吵着要与蒋中天离婚,在张宇波的眼里那只是她失宠后欲擒故纵的一个伎俩罢了。
  他们王家的人都会这一套,王梓从高中时代起就跟个哈巴狗似地整日围着张宇波打转,与情敌阿稚(大名李大志)斗争得难分难解,事过八年至今仍旧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张宇波迫于各种压力最终选择了王梓成了王家最亮眼的一个女人,但也是王家最不安分的一个女人。王母虽天生是个美人胚子,当年也是凭着那几分姿色被家世显赫的王父一眼看中,从而由一父母亲皆为市井小民的贫家女荣登为高干家儿媳妇,婚后又贤惠乖巧深讨公婆欢心,于是不用王父极力夸奖深谙用权之道的父母亲便在临近退居二线之际将本是银行小职员的王母调至管理层,很快王母凭借自己大学本科的毕业文凭和口碑甚好的人际关系进入到决策层直至最后坐稳银行一把的交椅。
  张宇波一直对这个神通广大的婆婆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对婆婆那虽年过半百却仍风韵犹存的养颜之道甚感兴趣。王慧长相随王父,平凡普通,除了气质出众外外形上别无其他。王梓却继承了王母的美貌,张宇波有时就想一个大男人长得明眉皓齿一举手抬足无不流露出一种让人回味不尽的风情真是太可怕了,然而这人就是枕边人。张宇波一直不能完全接受王梓的原因一半就是因为此,每天早上当她坐在梳妆镜前认真化妆时她就偷偷张望身后正在对镜摸胡子岔的王梓,对方一脸悠然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视线却始终没经过张宇波那张漂亮脸蛋。张宇波就从镜中比较两人的五官,她发现王梓脸上的五官居然长得比她的还秀气,若是将此刻将张宇波脸上的名牌化妆品一一涂在王梓的脸上,张宇波坚信那一定是现代人妖的经典,不仅女人们喜欢那张脸,男人们也会喜欢的。每每想到此,张宇波便一阵翻腔倒海般地反胃,而这时对方还偏不自觉地上前揽住她欲与她亲热,她迅速站起甩掉他的手问他:“你照镜子看看你还长胡子吗?”说完就拿起皮包转身离去。王梓在她离去后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丝毫不介意地在张宇波刚才的位置上坐下继续照镜子。
  蒋中天一直对他这个漂亮的弟妹饶有兴趣,当初张宇波和王梓大学毕业后一起被分配到学校任教,王梓就说我太了解你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早就对校园的环境厌恶至极,再说了,你也不是那种能忍受寂寞的人,还是按你的兴趣选择你喜欢的职业吧。于是张宇波就跟搞社会调查似地了解完这家公司的情况又去打听那家公司的消息,后来她挑来挑去也实在定不下来究竟去哪家,她很清楚就凭自己的条件只要她愿意哪家大公司都不会拒绝她,可问题是她挑选到最后突然发现蒋中天的中天集团实力最雄厚背景也最深刻,当然也是最容易进去的,无须看面试经理的脸色而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中天集团那装璜得豪华精美的大门。
  张宇波第一天进中天,蒋中天就特别为她召开了一次集团管理层人员的碰头会,当时打扮得高贵美丽的张宇波就坐在蒋中天主席位置的右手位,每一个坐在会议室里的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董事长身旁的那个漂亮女人,都在暗自思忖她跟蒋董事长的关系。蒋中天只轻瞄了一遍四周便看出了下属们的心思,他往后靠了靠椅背,脸上有抹得意,他就是要让大家误会他和张宇波之间的关系,他现在可不怕王慧的威胁利诱,那个作为他名正言顺太太的女人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当初若不是看上了王家在社会上的显赫地位,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尤其还是一个魅力无穷的英俊小生怎么会死皮赖脸地缠上相貌平平的王慧。蒋中天现在只要一想起当初数次被王慧嘲讽奚落的情景就恨不得现在立马养个二房气死她,所以张宇波绝对有理由相信最终导致王慧忍无可忍终于提出离婚的导火索事件——小蜜找上门就是蒋中天刻意安排的。不过张宇波心想她可不是那种能够跟蒋中天玩感情和欲望游戏的人,她毕竟是他太太亲弟弟明媒正娶的老婆,就算张宇波再怎样与王梓在一起心不甘情不愿她也不会愚蠢得引火上身,要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只讲究物质的平庸女人,她是一个对生活有相当品位要求的女人,就是赶赶时髦玩玩感情游戏,对方也不能是蒋中天。
  可蒋中天却始终对张宇波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难言情感,说他深爱这个与他有着亲戚关系的漂亮女人也不为过。第一次看见张宇波时是在王梓房里的相框里,一头飘逸长发的张宇波若有所思地盯着镜头,眼神含蓄而特别,从那一刻起蒋中天就渴望深入了解她,在他丰富的情感经历中张宇波该是那个他一直渴望然而却是始终无缘相识的女人。可是老天有眼,刻意安排他和张宇波的相识,虽然两人身份目前较为尴尬,但那丝毫不影响他爱她。只要每天在中天集团的公关部的大办公室里看见张宇波的身影他就知足了,他在集团高层会议上亲自宣布任命张宇波为公关部部长,这样他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带着张宇波外出公办。只要一走出中天的大门,带着张宇波开着他那辆被王慧讽刺为资本家坐骑的卡迪拉克,他想去哪就去哪,夜总会、歌舞厅、高级酒巴……凡是与公共关系协调有关的一切娱乐场所他都可以大摇大摆地带着张宇波进去消费。
  张宇波心里也很清楚这是蒋中天打着工作幌子私人消费的伎俩,至于他如此费尽心机安排的目的究竟有多不可告人,她也不急于立刻知晓,反正大家都是无聊的成年人,玩玩捉迷藏的游戏打发打发无聊时光也未尝不可。于是张宇波就经常在上班时一个人守在公关部那如同虚设的大办公室里一边品味着美味咖啡一边细细盘算着接下来与蒋中天的交往该如何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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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张宇波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阿稚一直不能接受张宇波当初绝情弃他而去,其实说白了是不能够原谅张宇波对他纯洁爱情的背叛。阿稚就想当初在校园里被众师生们公认为纯情玉女席慕容爱情诗歌背得浑然忘我的张宇波怎么能够做出只有俗人才会作出的始乱终弃之事。别人不好意思数落她,他阿稚却有万般资格指责她,首先张宇波未将爱情进行到底深深地伤害了他纯洁的心灵,玷污了本是在他心中无比美好的初恋;紧接着她又置他苦苦哀求不顾公开抛弃了他极大打击了他骄傲的自尊;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令他从此性格大变由一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沦落为现今从事类似旧社会老鸨角色的夜总会老板,每个华灯眩目的不眠夜都诱逼一些良家女孩腐烂堕落。
  阿稚的美美夜总会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夜总会门头做得招摇嚣张,巨大的广告灯箱里的半裸美女经常是每隔几天便一换,据说它不仅集中了本市有名的坐台女,而且还吸引了大批外地坐台小姐,生意做得红火招摇,大有与传统伦理价值观一争高低之势。蒋中天曾经带着张宇波借口公关客户光临过它,当张宇波亲密地挽着蒋中天的胳膊走进夜总会大门时,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同女调酒师打得火热的阿稚一眼就看到他们。他瞥了张宇波一眼就将全部视线集中在风度翩翩的蒋中天身上,张宇波还客气地冲他打着招呼,脸上微笑着,嘴里说着好久不见,分手多年后的意外重逢竟丝毫不惊喜,平淡得就跟昨天才与他分手似的。阿稚对张宇波说:“给介绍介绍这位大老板吧!”张宇波轻轻笑道:“你干这行还能没听说过中天集团的蒋中天蒋董事长吗?他可是本市大名鼎鼎的人物哦。”阿稚不置可否地笑着:“那就请入座吧,有什么需要开口。”张宇波撇了一下嘴角说:“你该不是为蒋老板介绍你们这最有名的小姐黑雪吧?不过最后别当着我的面,我可是他太太的弟妹,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的。”蒋中天这时动作十分自然地拍拍了臂弯里张宇波的手,说:“我什么时候当着你的面找过小姐,我是从来不与她们那种人深交的,逢场作戏罢了。”张宇波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话你似乎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王慧说。”蒋中天宽厚地一笑了之,冲阿稚摆摆手示意先进去,阿稚伸手招来领班带领他们入座,然后就倚在吧台上冷眼打量着他们。他就想张宇波果真是整个人大变,当初为了荣华富贵无情抛弃了他,现在又居然和姐夫公然在公共场所打情骂俏,难道她骨子里真是一个虚荣浮华的女人,这一点可是阿稚一时难以接受的。以前的张宇波毁掉了他心目中的美好初恋,现在的张宇波又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对美好感情的向往彻底击得粉碎,阿稚突然间就感到一种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心痛,而这种感受本不是象他这种人所表现的。
  张宇波和蒋中天坐在大厅中央位置观看台上歌手的表演,张宇波只要是与蒋中天两人出来娱乐她从不会与他单独进包间,这一直被蒋中天自嘲为避嫌,张宇波就说像你这种人口碑如此差劲,谁跟你在一起都会传出绯闻,也幸亏是我心胸开阔不与你斤斤计较,否则蒋中天你就是再在女人堆中游韧有余,你也跟我缠不清,我现在是无心与你计较。
  蒋中天含着雪茄喷出一口烟圈,慢悠悠说道:“刚才那个李老板似乎与你相识已久,他看你的眼神一直在发直。”张宇波忍不住从鼻孔里笑了一声,哼道:“这样看我的男人还少吗?按你的逻辑,是不是我与他们每个人都有瓜葛,你也太抬举我了。”蒋中天说:“你是当事者迷,作为旁观者,尤其是作为一个深深欣赏你的男人,我在一边看得太清楚了。”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说道:“现在请出我们美美夜总会的当家花旦黑雪小姐,她首先为大家奉上的歌曲是《爱你一万年》,掌声鼓励!”话音落地后一身半透明黑纱的年轻女孩带着一脸幽怨的表情开始如泣如诉地浅唱低吟,一边在舞台上走着招摇夸张的台步一边用钩人的眼神频频扫过在座男士,张宇波知道她是在物色今晚的入幕之宾,她也坚信身边正随着音乐节拍摇头晃脑捧场的蒋中天绝对是黑雪今晚最佳猎物。果然黑雪只用了短短数秒钟的时间便一眼发现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的蒋中天,她立刻不顾蒋中天身边那位漂亮女人的鄙夷眼神径直走到他身边邀请他共歌。蒋中天向来喜欢出风头,尤其是被女人们注视,那可以说是众星捧月的感觉,所以当黑雪的手向他伸过来时他毫不犹豫地接过话筒任由她牵着他的手绕场一周。张宇波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拍手叫好了,这时阿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他坐在蒋中天刚才的位置上,打量着张宇波说:“我们好久不见,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谈一下。”张宇波望着他,想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好谈的?”
  阿稚那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立马被张宇波的冷漠打击得烟消云散,包括他对她如今看来还是汹涌的情感,此刻都在张宇波那冷漠不屑的眼神里变得一文不值。阿稚说:“我这别名还是你给取的,你说我呆头呆脑傻得可爱,不如叫阿稚,我就一直将这个别名用到现在。”张宇波淡淡笑道:“现在想想还是叫大傻比较合适。”阿稚立刻一扫刚才一脸的阴霾,郎声笑着。
  张宇波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说:“你现在还是独身吗?”阿稚摇头叹道:“我不是你,感情拿得起放得下,我是个比较怀旧的人。”她不置可否地笑:“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尤其是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下,一个人想要凡事想得清清楚楚做得没有一丝遗憾是很难的。”
  “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甚至是为我解释一下,你只要能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一定会退出的,可是你从八年前到现在连一句解释都没给我,不辞而别,不了了之。”阿稚说道。张宇波说:“听歌吧,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不行!”阿稚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他说:“如果今天没有见过你也就罢了,可是老天偏偏要给我一次了解事实真相的机会,你若不说,我会一直问下去的,除非你不介意王梓吃醋。”
  张宇波盯着他,半天才说:“你别逼我,我也是惹急了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你能做出什么事?吓唬我?”他哈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天真幼稚的性格,八年了,你一点都没变。”张宇波正要再说些什么,一曲唱罢的蒋中天回到位上来,一边还意犹未尽地哼着刚才的旋律,张宇波迅速闭上嘴巴聚精会神地望着台上的其他表演,阿稚则起身为蒋中天让位,说:“蒋董事长玩得不错啊!”
  蒋中天嘻嘻哈哈道:“你们夜总会的小姐就是与别的夜总会不同,人漂亮,歌也动听,嘴还甜——”话还未说完,张宇波已经将眉头皱得成山川状,一脸嫌恶的表情。“好了,好了,不说了,听歌,听歌。”蒋中天也将视线向台上投去,一位束着长发穿着黑色皮装一身颓废气息的年轻男歌手正坐在一把高脚椅上在一束惨淡青光的笼罩下抱着落地麦克风呜咽着一首蓝调情歌。张宇波只凝神望了两眼就恨不得立马跑上台将那年轻男子揪下来,这时蒋中天也认出了他,他转脸看着张宇波,挺尴尬道:“哟,那不是你弟弟张宇航吗?”
  张宇波瞪着张宇航一言不发,只是两只眼睛跟喷火似的咄咄逼人。张宇航耷拉着脑袋也不出声,身旁的蒋中天和阿稚都挺没趣的。蒋中天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张宇航,你也别跟你姐赌气,她是为你好,你现在的确是应在学校里读书的,到这里唱什么歌的,难道缺钱花?”张宇波突然将视线转向阿稚:“你明知张宇航还在大学里读书,为什么还要让他在这里唱歌?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能害我弟弟。”
  “天地良心哦!”阿稚扯着脖子叫屈,“你问问你弟弟,这之前我见没见过他。”“好了,别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宇航终于不耐烦地发出声音,“这事与任何人无关,我自己应聘来的,我就是缺钱花,出来唱歌挣点零花钱难道也错了?”
  张宇波气得脸色发白:“你缺什么钱的?我每月都准时叫人给你送去生活费,你吃的穿的用的哪点比别人差了?还是个学生就学会高消费,你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我知道你不就嫌我朝你伸手要钱没出息吗?你有出息,瞧瞧你自己天天都是怎么醉生梦死的?我还嫌你的钱脏呢,从今天起我自己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再也不朝你要一分钱。”张宇航说完就将椅子一摔掉头跑开。
  张宇波气得一眼的泪珠,蒋中天赶紧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一边劝慰道:“他都那么大了,不能再像管教小孩子那样管教了,随他去吧!”张宇波抽泣着:“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说是父母亲双全,实际上他就我这么一个亲人,父母亲如今都有自己的家庭,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可父亲小老婆给我生的小妹妹才两岁,我要是结婚早,孩子也该那么大了。张宇航一直不肯原谅他们,只承认我是他的亲人,我知道他的心里苦得很,也许我刚才的话的确说得有点重。”“好了,好了。”蒋中天伸手揽住她的肩劝慰着,阿稚就眯着眼睛一直打量他们。
  阿稚送他们出门临上汽车时,张宇波回头对他说:“等我心情好一些,我会来找你谈的,你说得对我应该给你一个说法,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说法。”阿稚替她拉开车门说:“记住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随时通知我,这是我的手机号。”张宇波接过他的名片,钻进汽车里,蒋中天发动起车子,从车窗里探出头冲阿稚说道:“有空大家坐在一起喝杯茶,你是波波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张宇波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开车,他冲阿稚挥挥手,迅速将车开走。黑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轻叹着:“那个女人不错嘛!脸蛋漂亮,身材也一流,只可惜已名花有主了。”阿稚不屑地哼着:“你懂什么?别人不了解张宇波,我可了解她,她可不是你这种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女人。”黑雪气得正要发作,他立刻掉头离开。
  王梓躺在床上脚翘得老高,电视机虽然大开着眼睛却一直在围着张宇波打转。张宇波从回到家开始起便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是去浴室洗澡就是去厨房做饭,这在以前都是王梓做好饭菜等着她来品尝,今天她一反常态主动下厨令王梓颇为费解。晚饭过后,张宇波又去厨房洗碗,王梓说:“我来吧!”张宇波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瞪住他,他立刻松手讪讪道:“好,好,我去看电视,眼睛本来就不小还瞪得那么大,怪吓人的。”张宇波不理他,抱着一迭碗盘走进厨房,洗完碗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
  王梓躺在床上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跳下床走到她身边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一句话不说,就跟是我做错什么似的。”张宇波摇摇说道:“与你无关,你去睡觉吧!”王梓自嘲道:“听你的口气好象我与你是两个陌生人似的,波波,我们之间真的有了问题——”“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改个时间再说我们之间的事。”她说。
  “为什么?”他盯住她,“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我最恨一切不明不白。”“你别逼我—”她抬起头盯着他,“我知道我们之间早就出了问题,说得再确切点是一开始就有问题,没有什么对与错,是自己的选择就要自己去承担后果,我没说你错,错的是我。”
  “我就不明白——”王梓再也不能装糊涂,他大声道,“为什么你总是认为我们的结合是种错误,波波,你敢说你没爱过我吗?如果你不爱我你一定会选择嫁给阿稚,可是你主动要嫁给我,你说你爱的是我——”
  “够了!”张宇波终于无法保持平静,她拿起一件外套和皮包走到大门边背对着他说:“我今天脑子很乱,你不要再逼我了,如果我们彻底撕破脸皮大家都难看。”“你要去哪?”他在她身后问道。“放心,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这屋子里的空气糟透了,我走后你把窗子都打开换换空气。”说完她拉开房门垂着眼帘走出去没有看他一眼,她走后他就又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也发起呆来。
  张宇波在大街上没有目的地晃着,带着凉意的夜风不断地拂起她的长发,她某个时候突然静止般一动不动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就象是一幅精致的剪影。一个美丽的有点空虚的女人在夜风中悄悄流泪,将浓厚的夜色都浸湿了。她边走边开始回忆八年的往事,从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十八岁开始起回忆,那时她和王梓和阿稚都是同班同学,两个男孩子都同时喜欢上她然后就让她做选择。从一开始起,她的爱情就注定要在不断的抉择中求得生存,别人的爱情都是美丽甜蜜的,可她的爱情比让她一辈子独身都痛苦。爱这个就不能爱那个,爱那个就不能爱这个;爱这个就会失去那些,爱那个就会失去这些,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可他们一定要让她作出选择。
  张宇波痛苦得想要去死,没有爱情,她根本就没有爱情,她的婚姻注定要在风雨飘摇中解体,就象当初是在别无他法中作出的最无奈的选择。表面上她谈了八年的感情,可实际上她的心干涸得早就沟壑纵生,没有一块平滑之地。她是个空虚寂寞的女人,美好的爱情永远都是在梦里。她就不信这世界上谁会喜欢谁一辈子,父亲表面上爱了母亲这么多年将近一辈子,实际上却夜夜想念他的初恋情人。小时候有一次偷看父亲的日记,识不了多少字的她却从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中偷窥到了父亲的秘密。相片中的女孩清秀腼腆,那盯着照相机镜头的怯生生的眼神令她一下子想到了母亲的眼神。母亲是一个泼辣厉害的女人,她比相片中的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更象是父亲的女朋友,因为她的眼神从来都是那么自信,当别人喊他张太太时她那骄傲的神情仿佛嫁给父亲是一种多大的荣耀似的。然而父亲却在背着她想念他的初恋情人,这绝对是对母亲骄傲无比的自尊的莫大讽刺。
  那次父亲的日记是在一个破鞋盒子里发现的,自那以后无论她再怎么绞尽脑汁地翻遍家里的每一件破烂家什,都再也找不到那本隐藏着巨大杀伤力的日记。父亲最终还是与母亲分手,他们离婚那天张宇航在他们曾并肩躺过的大床上服下大量安眠药,是张宇波跌跌撞撞地将他背到医院里的。她站在抢救室外透过透明玻璃窗看见医生护士们不停地在张宇波的身边走来走去,他们给他洗肠将那么长的一条管子插进他的胃里,昏迷中他不停喊的是姐姐,在他最绝望和痛苦时他想的是她……张宇波再也回忆不下去了,她在路边一长椅上坐下,坐下后就将头埋进双手中流泪。蒋中天将车驶到她身边她都没知觉,他叹着气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知道是他却仍旧没抬起头看他。
  蒋中天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枝香烟衔在嘴上,又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的肩上。他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所以我往你家打了电话,你果然不在家,我问王梓你去哪了,他说不知道,我就说你应该去找她,他说其实他也想跑出去,可是一个大男人是做不到在大街上表演痛苦的;然后他又说你走后他把家里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外面的空气果然不错,只是太凉了,让人从里至外地凉。”
  这时张宇波才缓缓将头抬起来,立马映入蒋中天视野里的是一脸的泪痕,深深浅浅纵横交错,仿若一片刚被蝗虫侵蚀过的狼藉的田地。他吐了一口烟圈又叹一口气说道:“波波,这世上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流泪呢?我那么爱你却得不到你我都没有沮丧,你看我表面那么若无其事,其实我的心里伤得比谁都痛,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真的离不开你,每天在公司里看见你是我最快乐的事,但就怕你说你跟我不可能。”张宇波摇着头道:“别再说这些话了,说出来也许你也不相信,我没有爱情,我也不再去想它了,现在一切挺好,有老公,还可以生孩子,说生活幸福也不为过啊!”蒋中天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借这副肩膀让你依靠,如果你愿意靠一辈子都行。”“那是不可能的。”她看起来情绪已好了许多,甩甩头一个漂亮自信的女人又出现在他面前,“你得去爱一个能够给你带来幸福的女人,我就做不到。”说完扬着头眺望远方,脸上的神情平淡而又飘远。他看得目不转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吐着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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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慧自从向蒋中天提出离婚后就搬回娘家住,儿子蒋治也带了回来,王父王母看着娘俩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要亲自出马去找蒋中天算帐。王慧看着已年迈的父母摇头叹道:“算了,这场婚姻注定是个错误,是该到纠正错误的时候了。”“可是小治呢?他今年才三岁,你这么早就让他失去父亲。”王母担忧地说。 王慧苦笑道:“说是他的亲生骨肉却没有他心爱女人的影子,他不曾爱过我,也就不会真心对小治。”王母说:“这也怪我们,当初你爱上他时我们就该提醒你他与你不合适,你们是两条道上的人,今生无缘啊!”王慧还是苦笑:“怪我,都怪我,我若不爱上他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解散了一个家庭也耽误了两个人,还牵连了一个孩子,妈,我突然悟出原来爱情是最不堪一击的,真正爱过的人一定是痛得最真的人,什么叫心痛,活了三十多年才真正体会到,估计这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如果真离婚了,你以后准备怎么办?”王母问道。“一切都还正常嘛,无非是人轻松了,没什么负担了,我继续上班,小治上学,我们都会生活得很好的。”王母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除了你还有王梓也让我担心啊!他和波波之间闹得也挺凶的,唉,也不知道波波是怎么想的,结婚都两年了没有一点要孩子的迹象,要说她和王梓的感情年头也不少了,怎么就跟喜怒无常的小孩子似的说变就变,王梓够迁就她了。”
  王慧一直低着头听王母讲话,当王母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才慢慢说道:“公司里关于波波和蒋中天的传闻很多,是真是假看来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冤孽啊!”王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不出声看报纸的王父也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小惠,你说什么?波波跟蒋中天?这不是胡来吗?他们是亲戚啊!”“什么亲戚?”王慧终于忍不住发作出来:“假如他们分别与我和王梓离婚,那么他们立马就可以去领结婚证,法律可从来没有规定弟媳不可以跟姐夫结婚的。”“乱了,全乱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却做出如此叫人笑掉大牙的事,王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王父激动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王母赶紧上前制止他再情绪激动,对王慧说:“这个礼拜天叫王梓波波还有蒋中天都回来吃顿饭,我和你爸不能再装糊涂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王家得被人背后骂死,你爸可是爱名誉胜过生命的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心安。”王慧叹着,无话可说。
  王慧亲自去公司找蒋中天,办公室主任杨曼一看见多日不见的蒋太太突然出现在眼前,立刻起身笑脸相迎:“蒋太太,你好!好久不见了,您是愈来愈漂亮。”
  王慧脸一红说:“小杨,瞧你说的,我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漂亮?”“您是太谦虚了,女人是愈成熟愈漂亮,您看我就比你小两岁,可看起来比您都大。”杨曼笑道。“好了。”王慧摆摆手示意就此打住,向董事长办公室紧闭的大门瞟了一眼问道,“他不在?”
  “您说蒋董事长?”杨曼会意地笑着,有关他们夫妻间闹离婚的事在公司里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蒋中天就曾在集团高层会议上宣布他目前家事缠身,凡是部门间能自行解决的事情都不要来找他。当然不言而喻,这个家事的含义在座的诸位肯定都了解,在这种大公司里传播最快最广的事情就是老板的私生活,而且上次蒋中天小情人上门找王慧大闹的事至今都令众人难忘,一直被众人津津乐道着。这回老板亲自宣布他要与结发之妻办离婚,大家还有谁不感兴趣的,为了看热闹,本应出差的都找借口拖后日期。这一会儿公司进进出出的员工都看见了王慧,立刻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杨曼赶紧说:“董事长在开会,不过我可以通知他您来了,您先到他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吧。”王慧点点头,推门进去。
  五分钟后,蒋中天推门大踏步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今天就签字吗?”王慧从真皮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仍旧是她惯用的一副嘲讽的语气说道:“我随时都可以签字,只是有关孩子财产方面的一些细节问题我还要征求一下我的律师的意见。”
  蒋中天在他的皮转椅里坐下,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她:“孩子我无所谓,你要就给你,至于钱,你开个价,只要我觉得合适的——”
  王慧不屑地打断他道:“你现在所有的财产有我一半,当初你若不是依靠我父母替你打通关系放贷款,你会有今天?”
  蒋中天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他说:“王慧,你听好,第一我们结婚至今才五年,不足八年,所以你根本就无权分我一半财产,这点你的律师应该比我更清楚;第二,你可千万别再说我是个吃软饭的,当年靠了你和你父母才发了家,这样的话你最多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就是一不小心说出口也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比如说我们吵架时口不择言,那样我也会原谅你的,可是现在你居然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令我对你所剩的唯一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了,难道你想让我讨厌你吗?”
  “你——”王慧气得一阵结舌,半天才说出话来,“蒋中天,你听好,我今天来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礼拜天跟我会我妈家——”
  “让我去你家忍受你们一家人对我的嘲弄吗?”蒋中天不屑道,“反正我们都是要离婚的,何必再搞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我现在跟你去你家算什么?低头认罪?忏悔?我做不到。”
  “你不去会后悔的。”王慧冷笑着,“不仅我们回去,王梓和波波也会回去,难道你不想见她吗?”
  蒋中天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厉害,他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从皮椅里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俯下头凑近她说道:“我警告你别诋毁波波,我是烂泥我无所谓,她可是你弟弟的太太,你要尊重她。”
  王慧毫不示弱道:“你们既然做得出来还介意别人说吗?”蒋中天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尽量克制着自己:“好,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明天我会叫律师去找你的。”
  “你吓唬不了我。”王慧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对他说,“蒋中天,如果我不签字,你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你以为我是那些被你花钱买欢继而又用钱打发掉的女人吗?你记住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你想要甩掉我娶波波,没那么容易。”说完,门一摔就离去,留下蒋中天一个人瘫坐在皮椅里,打不起一点精神。
  杨曼敲门进来,他冲她挥挥手示意她文件放下回头再说。“您还是先签个字吧,否则这批货就发不出去,对方就会告我们违约。”她走过去将文件放在他面前说。他这才从皮椅里坐起来,强打精神看文件:“这是哪批货?”杨曼说:“宏发贸易公司提供的电脑配件,经我们组装,销往意远电脑公司。”他点点头:“这以后得想办法自己进配件,原料经宏发这么一转手,成本就贵了许多,现在电脑市场本来就不景气,利润这么低这样下去只能是愈做愈赔钱;还有房产那边,城南郊的豪华别墅薇园的工程投标要抓紧,我们一定不能败给东方集团。”
  “可是集团的流动资金目前都分散到各个生意项目中,一时难以备足投标资金。”杨曼说。蒋中天叹了一声:“表面看这么大的一个集团,还以为财力有多雄厚,实际上是四面楚歌,王慧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要我一半财产,我说她聪明点就要我给她的现金,这集团的股份现在值钱,可也许没过几分钟股票就跌得一文不值,到那时她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杨曼也叹:“董事长,其实我早就想给您提建议了,集团每投资一笔生意根本都不经集团高层会议讨论通过,现在是各分公司各自为政,财务早就有意见了,资金做不到统一管理,应收帐款帐面高达数百万,可实际上一部分早就收回,无非是私自流入各分公司的小金库,肥了各分公司经理和部门主管。”
  蒋中天听得头痛,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集团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冰动三尺非一日之寒,是该到动手术大换血的时候了,可是目前身边真正能帮他的人太少了,几个副总忙着算计总经理宝座功夫都花到溜须拍马屁上了,业绩平平,其他部门主管又太稚嫩,缺少能独当一面的领导人物。
  杨曼似乎已看出他的心思,建议道:“您看公关部的张部长如何?她大学本科经济管理专业毕业,又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最重要的一点是您信任她。”
  “好到是好,可就是不知道她本人愿不愿意,她现在也是一大堆烦心事缠身,心情欠佳啊!”他睁开眼说。杨曼叹着:“真不知说什么好,大家表面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可实际上个个都沉重,也许这就是个无法生活轻松的年代。”
  “其实也可以的。”他说,“只要你能做到凡事知足,别好了还想再好,贪心不足是会吃大亏的。”杨曼就悄悄打量他:“您做得到吗?”
  他笑了,笑得无奈而苦涩,他瞥了她一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后一张张宇波的相片立刻映入杨曼的眼帘。她怔住了,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冲她摆摆手:“别紧张,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也是能够帮助我的人。”
  “我能帮您做什么?”她问道。他打开支票簿开了一张支票递给她说:“你去银行为张宇航开一个私人帐户,将这笔钱存进去。”“我怎么对张宇航说呢?说是您资助他还是——”她问。“不!”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将这笔钱送到大学,就说是社会无名人士资助品学兼优的大学生。”杨曼应声离去。
  王梓上完课刚走出教室,早就等候在外的王慧立刻迎了上来。他有些诧异地望着她,自从她和蒋中天传出要离婚后他就很少见到她,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电话告知一下,她今天亲自来找他,看来事情不小。没等王慧说话他先冲她点点头:“你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交代一下,我们找家茶舍坐下谈。”“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事。”王慧说。王梓苦笑了一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是的,最近咱俩都够倒霉的,你要离婚,波波也有此意。”“她向你提出了吗?”王慧紧张地问道。王梓不置可否地样子,说:“还是坐下来谈吧。”说完他快步离去,很快又大踏步地回来。“走吧,我已经请了假,我们能谈一下午。”他说。
  王慧摇头叹着:“你应该和波波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就算她不满意现在的婚姻生活,另有选择,那个人也不应该是蒋中天。”王梓的脸色迅速变了,他快步走在前面,王慧就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校外的一家茶舍。坐下后王梓就低头拼命喝茶,一句话不说。王慧看得心疼就说:“不是我嚼舌,是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蒋中天在我面前坦白他爱波波,公司的谣言更是传得不堪入耳,为了这事,咱爸的高血压又犯了,咱妈让咱这个礼拜天都回去。”
  “回去又什么用,只能令他们两位老人更加伤心。”王梓说,“我知道波波和我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的是波波离开我不是因为阿稚,而是蒋中天。我就不明白蒋中天哪一点吸引她,除非波波看上他的钱。”王慧说:“你总是把波波想象得那么美好,可是你想她当初抛弃阿稚嫁给你不就是因为钱吗?没有钱她怎么供她弟弟读大学。她若想要清高就得受穷,而象她那样的女人怎么能离得开钱,这就是命啊!”
  “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王梓一脸苦恼。“如果她真的提出离婚,你准备怎么办?”王慧盯着他。“不知道——”他摇着头,“我想我至少是到目前为止还是爱着她的,我不能没有她。”
  “可她都不爱你了——”王慧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爱情在你的生活中就那么重要吗?”王梓的眼圈有点泛红:“不是我特殊,是现在这个都市里每一个人的通病,不去爱,不被人爱,生活真的就是一片空白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慧有些被触动,她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去看别处,眼里分明有点点泪光闪闪。王梓看了她一眼,说:“算了,顺其自然吧,我想波波目前只是情绪化,我尽量迁就她。”
  “爱情是不能够迁就的。”王慧用纸巾擦了一下眼睛,说:“其实我是替你担心,担心你象我这样白白付出感情,到最后不仅没有一丝回报还失去尊严。”
  王梓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许久才缓缓道:“姐,你还是爱蒋中天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感情,这些年你一直没把他放在与你平等的位置上,也许是你先伤害了他——”“不要再说了。”王慧突然起身匆匆离去,王梓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长叹一声,伸手招来服务生有气无力道:“结帐!”
  回复林小堂:《我本纯情》在黄金书屋有二百多万的点击率,出版后的首印一万多册一个月就订完了,我相信还是有一部分读者愿意我们这种比较纯情的文字的,尤其是主流的媒体给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一年前,尉建行到工人出版社去视察,出版社就是交上我这本书才过关的:干净啊!呵呵!继续努力啊!等着看你的《后纯情年代》!

  标题让我想起一部老剧“我本善良”。
  长发飘飘,很动人~~

  回复树袋熊学弟:是同乡哦!不过我已经离开故乡很多年了!
  回复文逸姐:好!呵呵!

  什么时候再接着贴啊

  彼得在电话里对张宇波说:“一切都进行顺利,我已经接近成功,就差一个数字密码我就可以攻入宇波网站的心脏,取得王梓研究设计的商用软件全部详细资料。”
  张宇波握着手机沉吟了片刻,轻声问道:“你已经破解的密码是多少?”
  彼得说:“挺有意思的,好象是一个人的生日——”
  “多少?”她有些紧张地问道,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发抖着。
  “73102——”他说。
  她立刻就呆住了,半天才说:“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来接你吧。”彼得热情地说着。
  “不用,我有车。”她简短地说道,“你到底在哪?”
  “在我的公寓里。”他老实回答道。
  “好,我马上就到。”说完她就关掉手机,一刻没耽搁地驾驶着她的宝马直奔彼得居住的廉价公寓。
  彼得开门迎她进来时连声赞叹道到底是世界名车,时速惊人,他感觉才放下电话她就来敲门了。她没理会他,只甩给他一句:“你没看交通摩托警已经追到楼下了吗?”然后就要看他的电脑。
  “在这里——”彼得说,将正在工作的手提电脑放到她面前,指着显示屏上的运行程序对她说,“看,就这个密码73102X,现在就差这个X还没搞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缓声说道:“你试一下2。”
  “2?”彼得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对,2。”她肯定地说道。
  彼得见她如此肯定,这才将信将疑地转过电脑在键盘上敲出数字2然后按下回车键,然后他和波波一起将视线集中在显示屏上。“密码正确!”彼得叫道语气十分惊愕,“天哪!波波姐,你怎么会知道——”说着视线转向她立刻又恍然大悟道:“难道这是你的生日?”
  她没说话,只是一脸复杂矛盾的表情盯着显示屏上密码破解后迅速出现的软件程序。彼得紧紧地盯着它,迅速敲击着键盘,立刻一份详细的菜单映入眼帘。“天哪,你看,王氏商用软件功能大全。”彼得如获至宝地读着文件名,贪婪的目光攫取般地迅速浏览着文件的详细内容,一边啧啧叹着:“不错,不错,有新意,内容也丰富,速度也快,跟得上市场的变化,这要是拿到市场上去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发出一种冷冰冰的声音:“彼得,你的工作还没完成,更重要的工作你还没有做。”
  “什么?”彼得一脸的困惑。
  “将王氏商用软件功能大全改名为中天商用软件功能集锦。”她说。
  彼得嘿嘿笑着:“这不是公开剽窃吗?”
  “在王梓正式将它推向市场之前,谁先得到它先注册谁就是它真正的主人。”她冷冷道。
  彼得忍不住重新打量了她一番,摇头叹道:“够狠,波波姐,人家说无毒不丈夫,我看天下最毒不过妇人心,你若没有这番狠劲,我想你也熬不到今天这个地位。在这个男权之上的社会,一个女人若想在竞争残酷的商界中有所立足,没有一番狠劲是不行的,波波姐,我现在真是很佩服你,我彼得敢拍着胸脯夸下海口你波波姐日后决定一发不可收拾……”
  彼得说着那么多话的时候她就在不停地想她的心思,她首先想到了她自己,她想她现在最应该怎么做呢?是就此罢手还是趁胜追击,一鼓作气至对手于死地,无还击之力?然后她就想到了王梓,她想她这么做最大极限能伤害对方到什么程度,王梓会恨她吗?最后她又想到了蒋中天,她想那个爱她几乎不能自已的男人是否会因此离开她,令她最终成为孤家寡人,孤独寂寞一辈子。想到这时她的心里就有些感慨,她没料到他竟已经深深进入她的心间,无时无刻不干扰她的心智。她想她到底该怎么做呢?彼得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夸赞着她的狠劲,她也想就这么狠下去,直至有一天她的心理彻底平衡,就象此刻监狱里的王慧一样,完全置身于事外,彻底得到心灵的解脱。可她又不知道当那一天到来时她的周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些一直与她纠缠不清的人会怎么样,她自己又会怎么样。
  彼得暗暗打量着她,见她始终在接近于痛苦的思考,就索性自作主张改动了软件的数据,仅仅是几分钟的事情,王梓辛苦研究数月的软件就被他这个电脑黑客无情摧毁:程序混乱,数据丢失,病毒侵入……然后他得意洋洋地望着她,一心等着她的嘉赏。
  她猛地醒过神来,注意到他正在做的一切,她看了一会儿显示屏,没说什么,只是从皮包里慢慢拿出一本支票簿准备开支票——
  “不——”他拒绝她道,“我不要你的支票,我要进中天。”
  “你到中天来做什么?”她问道。
  他盯着她慢悠悠地说:“向你学习,不择手段地打击一切对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通过他人的牺牲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是这个愈来愈陷落城市的唯一生存真理。”
  她收起支票簿说:“好,随便你,你考虑好,是要钱还是进中天,不过我可提醒过你了,中天是一个竞争残酷的战场,连我都有随时下台的危机,你更不例外。”
  彼得将软件拷贝到光盘上递给她说:“你现在根本就离不开我,何苦那么早地下逐客令呢?你信不信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将成为一对黄金搭档,一路踩平这个城市里我们所有的对手。”
  “是吗?”她不置可否地说道,收起光盘起身离去。彼得就在她身后提醒她开车慢一点,别搞得跟不要命的飙车党似的,她的命可值钱。她听后除了勉强地哼哈了几声就再也做不出更好的反应。彼得遗憾地冲她耸耸肩,在她转身离去之前对她说了句:“GOOD LUCY!”她觉得他说了这么半天就这才象句人话。
早上例会即将结束之际张宇波突然宣布了一个人事任命决定:任命陈彼得为总公司信息部部长。散会后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陈彼得为何人?信息部乃集团一十分重要部门,集团各部门所有的信息资料一律在此电脑存档,包括一些绝密文件都由其来保管,张宇波将这么一个重要的部门交由一个各部门根本不了解的陌生人来管理,这可不大符合她一贯的严谨工作作风。蒋中天也很意外张宇波今天早上在例会上的突然任命决定,这在以前无论任命哪个部门的主管还是部长,她都很少过问,一律交给副总按照集团规定的即定程序进行初选、复试,最后才由她来审核批准。可是这一次例外,她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包括蒋中天都没有透露一点信息,突然决定任命彼得,令蒋中天甚感意外和不解。早会结束后他就直接来到张宇波的办公室,问她早会上的任命决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宇波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他一走进来她就一脸的微笑望着他:“我想你一定会来问我为什么的。”
   他点点头在沙发里坐下望着她:“为什么?”
   她坦然道:“彼得是个电脑天才,他在美国拿过硕士学位的,回来后一直没寻觅到合适的公司和职位,所以我决定用他。”
   他点点头没说话。
   她对他的平静反应也颇感意外,停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彼得这次加入中天也不是空手而来,明天我会在早会上公开彼得带来的礼物。”
   “什么礼物?”他看着她。
   她摇摇头道:“抱歉,你也只能等到明天才能知道结果。”
   “你搞得这么神秘,好象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似的。”他说。
   她否定道:“不是我刻意隐瞒你什么,是因为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一段等待的过程,否则结局永远是一个谜。一个人当他(她)花费了很多心思去做一件事情而得不到结果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所以我说我们需要等待。”
   他一直聚精会神地听她讲话,也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他发现她在说那番话时神情很投入,仿佛是在说她自己,他就想她瞒着他做了什么事情呢?与谁有关呢?这件事又将会产生什么后果呢?想着想着他就眯起眼睛更加深切地注视她,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地担心。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歪着头打量着他问。
   他说:“你若能让我时刻不为你牵挂担心,我就不会这样看你。”
   她笑:“听你的话我好象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他说:“你一定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事,否则我自己都难以预料自己将要做出的事情。”
   她说:“你这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能够说得再明确点吗?”
   他就笑了:“波波,你都做不到向我坦白,何以向我提出那样的要求?”
   她低头无语轻叹了一会儿才点着头道:“好吧!我们之间有什么话都等到明天早会结束后再说。”
   他沉默许久后说道:“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回家,你好象有很长时间没有按时回家了。”
   她有些歉疚地望着他,他冲她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你,你最近的确很忙,集团里的大小事情你都要过问,以前我一个男人都撑不住,现在更何况换作我的娇妻,看你忙成那样心疼啊!”
   她震动了一下,在他的目光集中在她脸上之前,她迅速垂下眼帘装作去看文件。
   黑雪见张宇航最近很少带客户来捧她的场,就主动去公司找他。张宇航那时正跟一帮搬运工人一起从货车上卸刚刚买来的办公桌椅,他身着一套黑雪很熟悉的名牌西装却与那群一身污渍的搬运工人挤在一起。黑雪看得瞳孔都几乎要放大了,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后来还是张宇航搬累了稍作休息不经意地一回头才猛然发现她,那时她的脸上全是各种夸张的表情。
   张宇航跟其他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后就跑过来问她怎么来了,她说:“我今天要不来还看不到你这精彩的一幕,为什么你会沦落到搬运工的地步?”
   张宇航笑笑,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谁说我沦落到搬运工的地步?我现在是行政部的内勤,内勤的工作就是做这些。”
   “你姐姐可真够疼你的了。”她挖苦他道。
   他迅速移开视线去看别处,脸上的神情极不自在。
   黑雪打量着他,冷笑着:“你可是她的亲弟弟啊,这么大个集团难道连份舒适点的工作她都不给你吗?张宇航,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好的条件都不知道利用,你以为你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做搬运工,你姐姐就会对你网开一面有所照顾吗?不会的,她既然能狠得下心来让你做这份工作她的心里就已经没有你这个弟弟,真不知道你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张宇航被她说得脸色忽冷忽热,忽红忽白,先前发生的所有的不快立时又涌现在眼前,一股怨恨之气很快就浮现在脸上。
黑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她刚才的那番刺激他的话已经发生作用,于是又趁热打铁道:“听我的话,在她将你彻底扫地出门之前好好为自己打算一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亲人算什么?切身利益之前他(她)首先考虑的是他(她)自己,别说什么帮助照顾你,能在危急时不踩你一脚就算是万幸的了。我在夜总会做了那么长时间,人生什么样的悲欢离合没见识过,为什么人们一边鄙视痛恨夜总会这些声色场所一边又离不开它,夜夜笙歌迷醉留连,就是因为现在的人们已经活到一个忍受程度的极限了,再过一点就粉身碎骨,若不寻求一点刺激恐怕大家只有去死了。”
张宇航听得几乎欲流泪,若不是顾及他堂堂七尺男儿的面子他一定会在黑雪闭上她那张每说一句话都刺得他针针见血的红唇之前痛哭流涕。从小张宇航就很依恋张宇波,在失去父爱母爱后他唯一可得到心灵慰藉的就是张宇波对他的关爱,所以虽然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成长,可是他的心理却始终处在一种病态中。他将张宇波又当母亲又当姐姐,甚至有些时候也将她当作情人的典范,可是张宇波自从与王梓阿稚三人间开始纠缠不清,她就开始疏忽冷落他,一直到现在变得冷漠无情,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张宇航对她是又爱又恨,每时每刻都处在一种爱恨交加的情绪中,总想钻进她心里去搞个明白却总落个失望伤心的下场。黑雪刚才那番话将他自以为都全部忘记的东西又清晰地记起,然后又激将着他去做一些更激进的事情……
   他慢慢平静下来后转向一直对他冷眼观望的黑雪说道:“你说吧,你究竟想出了什么对付张宇波的绝招?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会去做,我再也无法忍受她对我的冷漠了。”
   黑雪一见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笑着,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对他说:“我们先去吃饭,时间对我们来说还有的是。”
   无论是黑雪还是蒋中天他们都一直在等着第二天早会的来临。彼得在早会开始之前已经将王氏商用软件改头换面为中天商用软件,并且已在国家工商局注册申请发明专利,他提着手提电脑傲然出现在中天集团的豪华会议厅内,一屁股就坐在董事长位的旁边。蒋中天打量了他一眼又转脸去看身边的张宇波,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彼得,一副静等事态继续发展的笃定模样。
   蒋中天从张宇波脸上收回视线又转向彼得,说:“你可以发言了,陈彼得先生,我听张总介绍你有神秘礼物送给我们中天,不知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彼得傲然一笑:“我这人虽没有在座的诸位博才多学,经验丰富,但是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感恩图报,张总赏识我给我机会发展我自然不会令她失望。我在美国学的是PC,回来后一直致力于它,中天涉足的投资领域很广阔,但惟独一直在网络信息产业里没有什么优秀的成绩,这一次我潜心研究设计出一套商用软件,已经注册为中天商用软件,标志着实力雄厚的中天集团正式进军PC。接下来我还会继续以中天的名义推出游戏软件、财务软件等等,我相信在现今这个崇尚高科技的信息时代里,中天在信息业的异军突起一定会为中天今后的发展开拓新的思路。”彼得说完就将一张光盘交给一位助理在手提电脑上播放。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不时有人发出一两声惊叹。彼得将视线投向张宇波,她冲他微微点着头,表示对他的肯定和赞许。
   蒋中天看完光盘转向张宇波问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她微笑道:“难道你不觉得很精彩吗?”
   蒋中天说:“精彩,很精彩,就感觉现在的中天就跟改头换面般连我这个创始人都觉得陌生,波波,你改变了很多东西。”
   “你在指什么?我还是中天?”她看着他。
   “都包括。”他说,“令我感触最深的是你的改变,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你?”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有些不解,“我还是波波嘛!”
   他摇着头:“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波波了。”
   她有所感触地点点头:“是的,我承认我的改变,我也曾经认真地思考过你的感受,但是有些东西我真是无法兼顾,别无选择时我只有选择唯一,可能这样做会对你产生一些影响,但是我会补偿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想过怎样补偿我了吗?”他问。她看着他:“你想要什么?”他凝视着她:“你看我缺少什么呢?”
   她若有所思地盯住他:“腰缠万贯的富翁,拥有资产上亿元的产业,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被人前拥后簇着,如此富有你还缺少什么呢?”
   他怅然地笑着,一眼的无奈:“是啊,我还缺少什么呢?腰缠万贯的乞爱者,一辈子就爱这么一个女人,却始终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甚至与她同床共枕在一张床上都不能够真正了解她。”
她注视着他一言不发,有些话尽管此刻已经涌上她的喉头她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将比她此刻无论多么动情的倾诉都要来得真实,她就担心如果再开口欺骗他一次那么他是否还能原谅和接受她。他一直在专注地爱她,而她呢,就一直在无止尽地欺骗他,她想就是再千古不朽的爱情也经不起这一番折腾,事实终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与其让他继续被蒙骗下去不如现在痛痛快快地告诉他一切。想着她就要开口,可当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张嘴时有人急匆匆地进来在蒋中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蒋中天听完后立即将视线集中到她的脸上,脸色甚是难看。
   她一脸坦然地望着他,嘴里没出声,眼里却分明流露出“是的,是我做的。”彻底坦白承认的坚决。
“你?”蒋中天望着她一阵头晕目眩,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才开口慢声说道,“波波,你这一回彻底害死了王梓,你想知道他现在躺在哪里吗?太平间?还是抢救室?”她的脸色瞬时变得惨白无比,若不是还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她此刻肯定就躺倒在地毯上被刺激得不省人事。“还想听我再讲下去吗?”他盯着她。她绕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去看别处,周围的下属都已知趣地悄悄离去,只有彼得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吸烟冷眼打量着他们。
   她沉默了良久开口说道:“对,是我叫彼得利用他的电脑黑客身份破解了王梓电脑的密码,窃得他的王氏商用软件先行注册,改名为中天商用软件在市场上销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为了报复王梓在拍卖会上对你的欺骗吗?”他问。
   “对,我就是无法忍受他的所作所为。”她说。
   “你没得救了,波波。”他痛心道,“我现在很后悔当初让你坐上中天总经理的位置,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是权势害了你,令你一错再错,直至今天无可救药。”
   “蒋董事长,你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一旁的彼得突然开口说道,“张小姐现在已持有中天20%的股份,而且手中全权掌握中天的所有业务运作命脉,她一句话就可以让中天的主要运作陷入瘫痪状态,我想蒋董事长,你也不愿意看见你苦心经营多年的中天毁于一旦吧?”
   “你给我住嘴!”他对彼得呵斥道,声音却有气无力,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他几乎就在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望着此刻犹如陌生人般的张宇波,心里已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这一刻他已身心疲倦得无力再去应对什么了,如果真的可能他宁愿现在代替正躺在病床上已丢掉大半条命的王梓,替张宇波赎回一些罪过减轻几分罪孽。

阿稚去医院探望王梓,这是八年来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面对面,都是因为波波,为了博得这个魅力女人的欢心他们一直较量了整整八年。如果现在还会有人为爱情高歌那么他(她)一定要为他俩树碑立传,他们为了一个深爱的女人拼杀得你死我活,到目前都不知道到底他俩之间谁是真正的赢家。王梓躺在病榻上用一种十分微弱的声音首次向阿稚承认他的失败,他说他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竞争结果,八年了,短暂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呢?包括那个本是他姐夫的蒋中天,尽管他已经如愿以偿地做了波波的合法丈夫,却夜夜过着比他们忍受失意还惨的孤独寂寞。这一切发生在三个男人身上的经历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就是因为他们都犯了一个相同的致命的错误: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爱的冷漠女人。所以说他们的付出都是盲目而无果的,就应该遭受今天的这般凄惨下场……
   阿稚坚持不发表意见,却做不到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他说:“我今天来看你是想化解我们之间这八年来的恩怨,我希望你能忘记过去的一切安心养病;而对于波波,尽管你现在已经对她失望至极,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少怨恨她一点,试着体谅她的苦衷,我想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大家谁都不愿意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王梓苦笑道:“阿稚,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无休止的纷争,拼得你死我活,你方唱罢他登场,谁又会成为第二个我,是你还是蒋中天?我真的是很累了,无力再去承受什么突发事件了,麻烦你转告波波:至尊宝的那番话只说了一次,如果再重复一次也许真情都要变成假意,你让她好自为之。”说完他就疲惫地闭上眼睛,似乎要沉沉睡去。
   阿稚缓步离开病房后径直找到王梓的主治大夫,问他王梓还能撑多久。大夫用一种十分职业化的口吻说道:“以他这种病情应该说在理论上他已经接近死亡,但为什么他仍然还能够挺住,我个人认为是他还有一些心愿未了,至于究竟是什么心愿,我们是否又能够帮助他,只能看他个人的意愿,也许他宁愿永远带走一些东西也不愿意说出它。”
   阿稚表情沉重地点着头离开主治大夫,出了医院的大门他就开车直奔中天集团。将车停稳后他就从怀里掏出手机按下波波的手机号码。
   “阿稚?”波波一看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很快就接通电话,然后却声音疲倦。
   “波波,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同你谈。”他说。
   “你在哪里?”她问道。
   他摇下车窗说:“就在大厦门前。”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听说了什么吗?”
   他竭力使语气平静回答道:“你先出来好吗?我们见面谈。”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答应道:“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就出来。”
   阿稚缓缓放下电话全神贯注地盯着每一个从大厦里出来的人,生怕错过她。十分钟后波波从大厦里出来,他立刻按响车喇叭朝她示意着。她看见了他快步向他走来,他下车为她拉开车门说道:“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她问道。
   “上车就知道了。”他将她推进车厢里,然后迅速返回驾驶座锁上所有的车门开关。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那一举动,上车后就将椅座放低了些靠在上面合目养着神。
   他疼爱地打量着她说道:“瞧你累得那样,你不能太拼命,少赚点钱多休息,看你又瘦了许多,脸上就剩一双大眼睛了。”
   她躺在座位里含糊着:“哪有你说得那么轻松?那么大一个集团哪那么容易管理的?手下又靠不住,只能凡事亲历亲为。”说着眼睛就睁不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困了就睡吧,我把车开得慢一点。”他打量着她说,一边放慢车速。
   “阿稚,你刚才说要带我去哪?”她竭力想睁开眼睛却眼皮愈来愈重,还未等他回答人就沉沉睡去。
他侧头望着她,伸出手去抚摸她光滑的脸庞,她睡得十分恬静,就象往常那般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看得几乎痴迷,红灯过后仍未发动起车子,后面的汽车急躁地按着喇叭催促着他,他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脸去踩下油门启动车子。他将汽车驶离闹市向近郊开去,出了三环路又开上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波波颠簸中抬起头向外张望着,车窗外已是夜色沉沉,她迷迷糊糊地问他:“阿稚,你这是去哪里?我忘了告诉你晚上我还有一个应酬,蒋中天在酒店等着我——”
   “你不用去了,躺下继续休息吧,你太累了!”他说。
   她怔了一下猛地醒过来。坐正身子警觉地打量他:“你究竟想要带我去哪里?”
   “去机场!”阿稚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车速也明显提快。
   “去机场干什么?”她惊恐地望着他,大声问道。
   他尽量不去看她,一心将车开快。
   “阿稚,你停车!”她伸手去拽他的方向盘,他一手招架着她,另一只手继续驾驶着。
   “阿稚,你疯了?我是波波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她近乎哭诉道。
   “原谅我,波波。”他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说,“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只有带走你这里的一切才会平息下来,已经有太多的人被牵连进来了,死了一个杨曼进去一个王慧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再搭上王梓的半条命吗?波波,我不想看到那也是你的下场,跟我走吧,我们走得远远的,远离这里的一切纷争,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她放弃与他争抢方向盘,也不朝他大声吵闹,她只是不停地叹气道:“阿稚,你好天真啊,你总认为是我造成今天这种后果,可你想过没有,其实我和他们所经历和承受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我能咬紧牙根坚持不倒下,而他们找尽各种理由地逃避?他们既然一开始就制造了战争为什么一受点打击就鸣金收兵,受到一点惩罚就说是我的错?对手每使出一个伎俩就要我来承担一回责任,这对我不公平。现在居然你也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跟他们一样来打击我,阿稚,你真令我失望。”
   他仍旧将车开得飞快,一边说道:“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波波,我就再最后自私一次,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冷笑道。
他沉默了半晌一字一句道:“就是绑架你,今天我也要带走你。”说着车子已驶入机场停车场,他熄了火拔掉车钥匙伸手拉她下车。她并没有反抗他,手里紧握着手提袋跟着他走进候机大厅。他拉着她径直走到出境处,从怀里掏出两张早已买好的机票交由机场工作人员检票,然后继续拉着她上飞机。等到两人走进机舱坐稳后他才长出一口气,侧头看着她说道:“波波,我知道的,你是不会离开我的,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了——”话还未说完只见她一脸的怪异神情,在他还没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道:“阿稚,我是不想害你才一路上没报警,跟你一直到这里。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这个城市尽管我也十分厌倦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我一定要把事情做到底,无论它的结局有多残酷!”说完她从手提袋里掏出手机刚一放到耳边在机舱里巡视的机警就立即过来制止她。她最后望了一眼他说道:“阿稚,不要跟我来,你一定要离开这里,你是一个自由的人,而我却不是,我要留在这里偿债。”阿稚呆呆地望着她被机警带下飞机,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飞机很快就起飞,在机身腾空的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地碎成千万块碎片,一片片飘落到这个城市的上空,又一点点地坠落到地面上。
蒋中天急匆匆地赶到机场派出所去接波波。他赶到时她正在专著地看着一张夹在钱包里的照片,连他从外面进来都没察觉到。他一看见她立刻扑向她问道:“波波,你没事吧?”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警察道歉道:“没想到您是中天集团的总经理,蒋先生的太太,您受惊了,我们以为你故意在飞机上打手机干扰飞机的无线电通讯——”她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然后就跟着蒋中天离开派出所上了卡迪拉克。蒋中天关切地望着她见她仍旧在低头看那张相片,就伸头凑过去看——那是波波和阿稚还有王梓在读书时的合影,那时的波波还是个尖尖下巴眼睛大大的纯纯小女生的模样,阿稚和王梓站在她两边一人伸出一条胳膊拦住她的肩膀,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得开心自然,心无城府。
   他轻叹着伸出手去轻轻揽住她的肩安慰着她:“一切都过去了,波波,阿稚也走了,我想他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美美夜总会已经卖掉了,看样子他是早有安排了,唉!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若我是阿稚我会忘记这里的一切的,包括你。波波,你做得很好,阿稚一定会领你这份情的。”
   “还什么领情不领情的!”她用手轻轻擦拭着眼角,脸上布满了伤感,“我最后对阿稚说我要留下来偿债,可不知道还有多少债要我来偿还?身边熟识的人一个个离去,剩下的就是无法收拾的残局,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天意的安排?到底是谁该上天堂,谁该下地狱?”
   “不要这样,波波。”他怜爱地揽着她,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头上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你还不能倒下,那天彼得说得话很正确,现在的中天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波波,我爱你,就算你做过很多令我失望的事我还是爱你,活了三十多年才明白原来爱情就是这么盲目的,爱你我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受可能发生的一切打击。”
   “你何苦这样痴迷呢?”她轻叹道,“你还有的是时间选择离开我,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我知道无论我再做什么,一定还会有人受伤,也许下一个人就是你,难道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
   “还想什么?”他一脸的释然,“难道让我放弃你再去寻找一个波波吗?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波波,我都这个岁数了,已经没有什么激情了,能够与你相厮守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仰头看着他问:“如果接下来我还会象以前那样呢?”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说道:“那我就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有一天醒悟过来重新再做一次选择。”
   “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信心,我可能还会让你失望的。”她说。
   “那我也不会就此放手的,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真正结果究竟是什么。”他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波波,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吗?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宝宝,若不是看你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身体又虚弱得一塌糊涂,我一定会让你给我生个女儿的,象妈妈一样漂亮。”
   “天哪!生孩子!”她叹着,仿佛是在感叹一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似的,“我还是说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在给我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他哄着她,“今晚还有一大堆事物等着你去处理,你安排的那个彼得短短几天就将公司给折腾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宁,若不是给你面子我早就让他开腿了。”
   她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脸上却是一片厌恶之情。这个彼得自以为帮她搞定了王梓就处处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自居,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是给他点面子,没想到他得寸进尺,若再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估计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彼得刚提着他的康柏电脑摇头晃脑地走进大厦,门卫就拦住了他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陈先生,张副董有规定说您以后不许带着电脑未经她批准离开大厦,否则一律不准您再入内。”
   “嘿,这个张宇波,她这是过河拆桥啊!”彼得立刻火冒三丈高,一把推开门卫就直闯总经理办公室。
   张宇波早就安然坐在皮转椅里等着他,他和小文近乎纠缠着进来时她满脸的若有所思地盯住他,彼得一楞,一时读不懂她脸上的表情,楞在原地。张宇波冲小文挥挥手示意没事她可以离去,然后将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脸上,表情也迅速变为威严愠怒。彼得又是一怔摸不透她的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药。
   “你对我的规定有什么意见吗?”她问道。
   彼得这才猛地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怒闯总经理办公室的目的,立刻不依不饶道:“波波姐,你这可是过河拆桥啊,若没有我彼得,你能——”
   “你给我闭嘴!”她迅速打断他的话,敛灭他的气焰,“若不是我提醒你,你那最后一个密码还不知要破解到猴年马月,而且我也是给了你丰厚的报酬的,你是不是准备又想回到那个富婆的怀抱?可以啊,我随时都可以同意你辞职。”
   彼得一看她的态度强硬,与她硬来定没好下场,于是就放软口气说道:“波波姐,咱有话好说,我阅历浅经验少,平时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你多指教,您可别不声不响地就撵我出门啊!”
   她不屑地笑道:“中天这么大,你只要努力去做好你本分的事,怎么会没有你一席立足之地?除非是你心有所想,彼得,我早就说过,我这个人不怕下属资质差,难听点就是一个没有名牌大学文凭的普通人只要我给他机会发展,栽培他,他都会前途无限的。我最恨的是下属不忠诚,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什么小辫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彼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尽量克制着,嘿嘿笑着:“瞧波波姐说到哪里去了?我彼得是那种恩将仇报的小人吗?你可别再提那个富婆,我就是饿死街头也不会再去做小白脸了,怎么说我都是个七尺男儿身,有些逢场作戏的东西说一次就行了,说多了我可真会翻脸的。”
   “就凭你?跟我翻脸?”张宇波笑得极不屑,“恐怕你彼得就是再混十年也未必能让这句话变成现实啊!”
   “是!是!”他小心应对着,心里却恼火万分,若不是对她还有所顾及恐怕他早就发作出来。
   张宇波教训完他后脸一冷道:“你出去吧!我还要看文件。”
   “是!是!不打扰您了。”彼得小心翼翼地吐出最后一个句号,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后立刻回到办公室里锁上门尽情发泄了一番,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张宇波,今天的事我不会轻易算了的,你拿我当狗似地使唤,我就做条癞皮狗给你看看!”
自从阿稚突然卖掉美美夜总会不辞而别后,一直暗恋他的黑雪就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张宇波的身上。她恨张宇波一直牢牢地占据着阿稚的心,更恨阿稚好歹不分,她黑雪对他那么好一心爱着他处处为他着想,他却一直拒绝她,无法自拔地迷恋那个对她若即若离的张宇波。“你姐姐到底有哪点好?”她冲张宇航发泄着,“我比她年轻漂亮,可是男人们都跟吃了她的迷魂汤似的都去爱他,个个为了她不顾死活,为什么?我只爱一个阿稚,老天都不给我,为什么要那么偏心她?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她哇哇大叫着,张宇航听得烦了就走道一边去说:“早知你暗恋阿稚,我就不在你身上投入那么多了。”
   “你在我身上投入什么了?”黑雪不依不饶地叫着,“你要是后悔,现在可以住手啊!又不是我拿刀逼着你做的,是你恨你姐姐对不起你才要报复她的。我不顾一切地帮你到头来什么也没落到,你们男人就是犯贱,对你好的从不知道珍惜,就会厚着脸皮去讨那个不爱你的女人的欢心……”
   “你够了!”他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就算我要报复波波也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姐弟之间的事,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一个在夜总会卖唱的小姐,你懂什么……”话还未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黑雪一响亮的耳光子。他惊呆了,捂着脸揉了一会儿便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按住她掐住她的脖子声嘶力竭道:“你居然敢打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手打我,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
黑雪拼命挣扎着,毫不容易挣脱掉他的手,一脚踹开他,迅速心有余悸地闪到一边去,同时又不甘心地还击着:“张宇航,你给我听好,你要把我给惹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明天就跑到中天去告诉你姐她那亲爱的弟弟正在吃里爬外,自己在外面单开公司佯做中天的客户,洗黑钱,大把地贪污公款!哈哈!我现在就能想象得出波波脸上的神情,依她的个性她能轻易放过你吗?哈哈!张宇航,这一回你死定了。”她说道忘形处毫无顾及地放声大笑着,笑声张狂而放肆。
张宇航又准备扑过去,这一次黑雪有所防备闪得快。张宇航扑了个空就随手抓起一个沙发垫朝她扔过去,后来发觉沙发垫太轻巧不够杀伤力就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想也不想地砸了过去——黑雪闪得快躲过了烟灰缸的袭击却脚下一滑一头撞到墙角上,顿时额头渗出血丝。她痛得哇哇大叫,用手一摸痛处居然鲜血淋淋,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张宇航,我跟你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说着就去厨房找菜刀,等怒气冲冲地回来时张宇航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门敞开着人却无影无踪。“有本事就别再回来找我!臭男人!”她恨恨地说着,一边不解恨地重重地将门踹上,回到卧室里就四处翻出张宇航的衣物一阵乱砍乱撕。
彼得坐在电脑前捉着下巴琢磨很久了,视线久久地停留在显示屏上列出的中天客户名单中的一家叫做毫士的贸易公司上。这家毫士贸易公司仅仅注册了一个月却同中天有近百万的交易额,仔细查它的具体资料却没有,只有公司在银行的帐号和一个并不太明确的公司地址。他几天前就注意到这家公司,只不过没太将它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点蹊跷而已。可是自从被张宇波痛骂后他就暗暗留意一些集团里的事情,以便觅到反击张宇波的机会。现在是老天帮他,让他终于发现了个突破口,他就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家毫士公司背后肯定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就直中张宇波的要害部位,一次就将她击倒在地不得翻身……想到得意忘形处彼得就一阵狂喜,拿起办公桌上的外线电话接通一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的电话,请他帮忙查一下毫士公司留下的银行帐号的具体情况。很快朋友就回音道:“这家毫士贸易公司为一刚注册的私人企业,公司法人是张宇航——”“张宇航?”彼得一惊然后又一喜:这不是做梦吧?老天真是有眼,他事前也曾怀疑过这家公司可能在洗黑钱,里外接应私吞中天的贸易款,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内奸居然是张宇波的弟弟张宇航,这不会是在做梦吧?彼得一阵狂喜,放下电话后立刻操纵起键盘全神贯注地盯着显示屏,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中午休息吃工作餐时彼得端着盛满饭菜的盘子在餐厅里找到坐在角落里一个人正在狼吞虎咽的张宇航,热情地冲他打着招呼。张宇航满口都是饭菜,一边咀嚼着一边抬起头打量着他,有些意外,他认出他是张宇波介绍进来的信息部的主管,平日里他们几乎连招呼都不打,今天他怎么会突然对他这么热情。张宇航有所警戒地看着他,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埋头吃他的饭。
   “瞧这样子象是很多天没吃饱肚子了!”彼得坐下后砸着嘴啧啧叹着。
   张宇航没理会他咽下最后一口饭菜又端起汤来喝。
   彼得冷眼打量着他,等他连最后一口汤都一点不拉地喝下后才从烟盒里抽出一枝香烟递给他,说道:“怎么说你也是老板的小舅子,亲姐姐又在这里做总经理,在中天也算个皇亲国戚,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我亲眼看见,说出来有谁会信呢?”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张宇航终于耐不住发出声音道。
   彼得又掏出打火机亲手为他点燃烟,压低声音说道:“弟弟,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别人的,尤其是你姐姐。”
   “我什么事?”张宇航警戒地盯着他。
   彼得喷出一口烟圈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慢悠悠道:“既然有胆量做,还不敢承认?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胆量的,要想成大器若没有一番过人的胆识怎么可能?只是呢,你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胃口也不大,这样小打小闹的也没什么意思,到头来说不定还会被人发现,尤其是你姐姐聪明绝顶,你肯定瞒不过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张宇航故做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彼得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死撑着,也开始不耐烦起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行了,别再装了。张宇航,我知道你注册了一家叫做毫士的贸易公司,冒充中天的客户大量倾吞中天的钱,我想这一次你做得这么绝,你姐姐姐夫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究竟想怎样?”张宇航的口气有所放软,眼神瞟瞟四周,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彼得看在眼里会心地笑着,要想人未知,除非己莫为,古人说得话从来都跟真理似的,一点不假。打量着张宇航那副滑稽的表情他恨不得这就参与进去,将中天的钱骗光,活活气死张宇波。他喷出最后一口烟圈,掐灭烟蒂,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再说我还能帮你,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嘛!你费尽心机才吃掉中天一百万,太少了,那点钱还不够你提心吊胆的。听我的,我们玩一次大的,做完就收手。”
   张宇航一脸嘲讽地打量着他:“我姐姐可待你不薄啊,你一进中天就做主管,还是她亲自任命的,中天这些人谁不给你几分面子。没想到你也会起异心,波波这一回真是看走眼了!”
   “彼此!彼此!”彼得不介意地笑着,“你是她的亲弟弟都能背叛她,这一回我们的波波姐可输得不轻啊!前院打仗,后院失火,内忧外患全让她赶上了。”
   “你好象很恨她似的。”张宇航冷眼打量着他,“她又怎么你了?”
   彼得立刻一脸恼怒:“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就当我是条狗,亏我当初对她那么尽心尽力。”
   张宇航冷笑着不理会他,这算什么?他是波波的亲弟弟都一样要吃这些苦受这些气,更何况彼得这样一个外人,在他的眼里波波对他够客气了,要换作是他早就被骂得狗血喷头了。“你准备吃她多少?”他冷冷问道。
彼得用眼尾余光扫扫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凑上去压低嗓门道:“我查过中天的资料,你姐姐和姐夫是财大气粗,平时只关注几家大客户,象一些散户连看都不看,一般都交给下面人负责,其实若将这些散户与中天的贸易额加在一起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就可以从这下手,一次吃她个一千万,反正钱一汇到毫士的帐户上我们就走人,到那时就算你姐姐姐夫再有本事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我就不相信你姐姐再狠还能去报案叫警察抓你吗?”
   “你这分明是拿我做挡箭牌嘛!”张宇航冷笑道。
   彼得斜睨着他从鼻孔里哼道:“你没得选择了,难道你还指望这一回张宇波原谅你吗?你我都是对不起她的人,凡是背叛她的人你看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她的心狠着哩!只不过呢,她不会把你逼得太绝,无论如何念在手足情上她会给你留一条后路的。”
   张宇航一阵感伤:“是我先对不起她的,我也是被人挑拨才做错事的,就是因为太了解她的个性,所以才不敢告诉她一错再错下去。彼得,我警告你,我不怕跟你同归于尽,你必须事先答应我不许做得太过分,否则——”
   “一千万对于你姐姐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放心,我们吃掉她这一点肥肉她不会伤元气的。”彼得不以为然道。
   张宇航瞥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再理会他,彼得则心满意足地咧着嘴开心地笑着。
   张宇波一从妇科检查室出来,一直在走廊里等着她的小文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扶住她问道:“张总,怎么样?”
   她微笑道:“结果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然后在小文的搀扶下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伸手示意她也坐。
   小文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地说道:“如果这一次您真是怀孕了,董事长一定会大摆酒宴庆贺的,他那么疼你,外人看了都羡慕你,这一回你们再添一个宝宝那就更让人羡慕了,得羡慕死。”
   张宇波被她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小文赶紧提醒她小心肚子里的小宝宝,说道:“张总,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忙了,集团里再大的事都要放下,全身心地养好身体好生小宝宝。”
   张宇波点点头仔细地端详着她说道:“小文,你以后在外面就称呼我波波姐吧,这些日子以来你工作得很认真,让我省心很多,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你——”
   “张总,瞧你说到哪里去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小文迅速说道。
“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话这么谨慎了。”她拍拍她的手微笑着,“其实我知道我这个人无论是对家人朋友还是对同仁下属都很冷淡,树敌也不少,也只有蒋中天能体谅我,迁就我。我生来就是这种性格,要想再有所改变已经不太容易了。以前做王梓的太太时心理上还幼稚得象个孩子,很多东西不知道很好地珍惜,于是就做了很多的事伤害我们彼此。后来嫁给了蒋中天,原本还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心态,以为生活仍旧会象从前那般刻板机械,于是仍旧我行我素,也继续做了很多过激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一次次地原谅了我,这时才突然感觉到原来能够被一个深深爱你的人关爱,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那天送走阿稚后他在机场对我说他很想让我给他生个女儿,当时就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这个心愿能够实现,他对我太好了,如果再不为他做些什么,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小文听得满脸感动,对她说道:“波波姐,其实我认为董事长最想要的是你的爱,如果你能象他爱你一样爱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将视线移开轻叹着:“我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去爱别人呢?我其实是一个不懂爱的,或者说是不相信爱的人,怎么去爱,怎么接受被爱都不知道,只知道我这个人注定是一个一辈子要在风雨中飘摇潜行的人。”
   小文深深地注视着她:“波波姐,你现在还这么想吗?你现在可是一个有宝宝的妈妈了——”
   “是的。”她点着头,“一定得有所改变了,为了蒋中天和我们的家,还有这个宝宝。”
   小文欣慰地望着她,这时护士带着检查结果走出来,她们立刻迎上前,张宇波有些紧张,小文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恭喜你,蒋太太,你已经怀孕了。”护士说道。
   “太好了!波波姐,我这就打电话给董事长。”小文激动地说。
   张宇波仍有些难以置信,她又问了一遍护士:“是真的吗?我怀孕了?”
   “是的,蒋太太,恭喜你!”护士微笑道。
   “天哪!这真叫人一时难以接受。”她结果化验单,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结果。
   “是真的,波波姐!”小文的眼睛都潮湿了,在中天做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没有见过张宇波象今天这般开心。她紧握着化验单放在眼前看得很专注,就象在看一件爱不释手的珍宝似的,一遍遍地仔细看,比她看中天的绝密文件还认真。
  她抬起头看了小文一眼,满眼都是泪光莹莹。小文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过来擦拭了一下眼角对她说:“小文,麻烦你去给我办一下手续,我就在这等着你。”小文会意离去,她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接通蒋中天的手机,两秒钟后电话那边便传来蒋中天的略带嗔怪的男低音:“波波,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边一大堆文件等着你来签字,你不会是统统甩给我闹罢工吧?”
  她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可能这以后真的都要甩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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