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装修房子不建议贴墙布本来建了三间四层的,后来靠大路边上空地又扩建一间一层的装修房子不建议贴墙布,做出租办厂用,那间算违章建筑吗

《 三 间 房 往 事 》小说连载
  第一回.远眺三间房
  头道松花江从长白山下几条支流汇合,几经峰回路转蜿蜒荡漾,流淌到靠山堡地段时沿着那陡峻的山势形成一个大大的u型,使靠山堡属地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属地东部是一马平川肥的流油的江套农田,西部缓缓升高形成平岗。
  春天,我的农活师傅常福带我到西平岗犁地播种,由于离家远,夜里,人们住在临时搭的跄子里,马和牛栓到临时按的槽子前。清晨,天刚麻麻亮,师傅把我喊醒,我懒洋洋地牵马套犁,在浓浓的大雾中翻地打垄,到歇气时(休息,约九点左右)大雾渐渐散去,太阳露出笑脸 。我站在这高岗上对着眼前的景色卖呆(方言=看风景,看热闹):眼前,大地草儿返青,树枝泛绿,地边上的婆婆丁(蒲公英)黄花点点;山下,那蜿蜒的松花江上飘浮着淡淡的云雾,宛如仙女那舞动的轻纱。再往江对面看去,远处山峦叠嶂,白云朵朵,江岸上,右边错落嶙峋的鸡冠状石砬子(悬崖)上开满簇簇紫红色的映山红(山杜鹃,朝鲜语金达莱;满语达子香);几棵蹦松(长白山区悬崖特有树种,长不大,属观赏树种)歪歪扭扭的展示着婀娜的身姿;石砬子底部几株山杏树那粉红色的花蕾正含苞欲放。左边,透过依稀的树丛我看到矮矬的关门砬子豁口那小瀑布喷出颗颗如珠的水帘落到小石崖下的吊水湖。吊水湖那清澈的溪流像条弯弯曲曲地银链,缓缓地流入江中。溪口的江面上七八只白鹅和一群灰色的鸭子在嬉水游荡。
  在鸡冠石砬子和小溪之间,离江边约二百米的山坡上坐落着三间茅屋,那茅屋的烟筒飘着袅袅炊烟。茅屋的后面是一片盛开白花的李子行。茅屋的前面有一小小的平台;平台的西面一棵粗大的山梨树洁白的花朵开满枝头。梨树下十几只鸡在追逐觅食。不时传来公鸡引颈展喉“哥-勾-搂-妞”的美声和母鸡产后喜悦的“咯-咯-哒”的原生态歌声。
  啊,那山峦叠翠的远山;那蜿蜒的江水;那江面上舞动的轻纱;嶙峋的石崖上那多姿的松树;娇艳的映山红;那盛开白花的李子行。还有那茅屋炊烟,珠帘小瀑,潺潺小溪---。我,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由衷感叹;只有大自然这位鬼斧神工的巨匠才能创造出这幅真实的水墨丹青。
  我的农活师傅常福见我痴痴的留恋卖呆,就对我说等挂锄时带我到那幅‘国画’里的三间房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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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古朴的茅屋
驯化的马鹿  小河:贴上来一篇小说连载,后几回尚未完稿。将陆续贴到此窗口。  我的电脑虾米音乐网正在升级打不开,别的又不会贴,只好复制你给我在别处配的音乐,你在编辑时可另选曲目。谢谢
  @半觚浊酒   好的。
  @小河流过我们前 3楼
16:43:00  @半觚浊酒  好的。  -----------------------------  去这疙瘩卖呆,真不错---
  这是我四十五年前在靠山堡做知情时零零碎碎记录下的一些手记。现在整理出来也不枉当年费得的一份心血,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一份纪念。
  @半觚浊酒   好一派田园美景~~~
  啊,那里是灵魂的浴场,智慧的苗圃。楼主好幸运!
  @小河流过我们前 7楼
17:29:00  @半觚浊酒  好一派田园美景~~~  -----------------------------  谢谢小河编辑配乐,古筝浑厚,行云流水。增色。
  @ygjclz 8楼
18:27:00  啊,那里是灵魂的浴场,智慧的苗圃。楼主好幸运!  -----------------------------  谢谢斑竹,那是一生难忘的地方。
  欣赏,拜读了。  
  音乐、美景太棒了。
《 三 间 房 往 事 》小说连载
古拙的茅屋
驯化的马鹿
  忙过了春夏,立秋前再给庄稼放一遍秋垄,农田管理就告一段落进入斩短的农闲期,老乡们把这段时间叫挂锄。在我再三催促下,常福决定带我去三间房拜访。我俩到生产队酒坊买了四斤二锅头,背上背筐出发了。路过门市部的时候常福又去买了二斤炉果(类似饼干的烤制点心)和两刀烧纸,我不解的问:“买烧纸干啥?”常福说: 到那里就知道了。
  路上,常福告诉我,那松花江对岸属于蒙江县(抗日名将杨靖宇殉国地,建国后改为靖宇县,四十五年前当地百姓仍习惯称蒙江县)三间房主人姓蔡,兄弟二人,老大蔡宽仁,老伴蔡大娘。老二蔡宽义是老跑腿子。这一家仨口可都是奇人。
  来到渡口常福高喊:“过--江--唠”。不一会江面上漂过一叶扁舟,来到近处我看清那划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常福亲热地叫道:“亲妈(方言=干妈)我是常福”。划船的老太笑吟吟的说:“我的儿唉,想死亲妈了,半年多没见到你了。你妈好吧”。“我妈也想你,在家侍弄两口母猪一群鸡够忙的,想来看你也不得空。这不,快到七月十五了(七月十五鬼节)。来看看亲妈和干爹,顺便给我大爹和于舅舅烧两张纸祭奠祭奠”。
  上了船,常福指着我说:“亲妈,这是我的兄弟,知识青年小卓,”“奥,奥,是城里下来的学(xiao二声)生呀,稀客,稀客(客qie三声)。”“我干爹干哈?““和你老叔去放山去了”(放山=到山林里去寻找野山参)“几天回来?”昨个才走,三天五天说不准。”“今年年成好,能有好运气。”
  说话间到了对岸,常福把船头上的缆绳栓到岸边的树桩上,我们来到那幅天然“国画”中的三间房。
  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正房,那房墙是用整根的小圆木做出公母卯榫柯楞成房屋的四框,留出门窗。小圆木之间的缝隙抹上泥巴。然后再做上房顶铺好檩条勒上房薄,房薄上再抹上厚厚的泥巴,最后苫上茅草。成为冬暖夏凉的居所。
  这茅屋间壁成三间,明间开门,进屋的左右各盘一锅灶;明间大厅有一盘石磨。东屋一铺南炕,炕上靠东山墙用木杆搭成的被架子上摞着被褥和衣物,这是干爹和亲妈房间;靠北墙下有一张用原始工具锛凿出来的笨拙而古朴的长方木桌,四个树根雕琢出来的木墩放在木桌的两边便是座位。西屋一铺南炕,一个卷起的行李卷靠在炕里,见状可知是老叔的卧室;北墙下一溜安放着五个粗大地装满粮食的圆木桶。
  来到屋前的平台,看到正房的东头还搭有一偏厦子做仓房。偏厦的东面散放着一些杂物;靠山墙那边一头似牛非牛,像马非马的动物拴在木槽前。我好奇地问:“常福,你亲妈家这是养的啥玩意?”常福说:“头一回见着吧,它就是马鹿,”“鹿?鹿不是长角吗?”“公鹿长角母鹿不长角,又长见识了吧,那是干爹五年前在山林里逮的鹿羔子回来驯养大的,亲妈用它拉磨,老叔用它拉爬犁,很听话,老能干了。
  --过---江---唠
  第三回,巧设迷魂阵
驱鱼焉偈泽
  原来鹿能当牛用。
  @10450昵称 15楼
10:46:00  原来鹿能当牛用。  -----------------------------  经过驯化是可以的
《 三 间 房 往 事 》小说连载
第三回,巧设迷魂阵
驱鱼焉偈泽
  “常福,帮亲妈摘豆角洗土豆”循着亲妈的喊声我们来到小溪旁,小溪的对面的菜地里豆角架上挂满提溜嘟噜的豆角;黄瓜架上顶花带刺的果实比比皆是。农谚头伏萝卜二伏菜,前面那刚收完早土豆的地里重新起垄播下的白菜萝卜秧苗茁壮--。我与常福在溪边洗完菜后,常福说:“亲妈,我想现在去上坟”“亲妈说:”等我拾掇些供品再去,你和学生到迷魂阵去拿几条鱼回来,我炖炖给你大爹和舅舅尝尝新鲜”。“亲妈,今年的迷魂阵安在那儿?”“还在原来的老地方”。
  常福进屋拎了一只水桶,我跟着他顺着江岸往上游走了约有半里路,常福指着远处江面梢头(梢--落差较大的流段。梢头--缓流与激流交界江段)弯弯曲曲隐隐约约露出水面来的石墙说:那就是迷魂阵。我俩来的阵前脱去长裤就下水了。这时我才发现那弯弯曲曲的石墙是从岸边开始垒砌的一条只有两条小腿宽的石头胡同,这石头胡同左拐右转一直往江中延伸。常福告诉我,这是在枯水期逮鱼最省事的一种办法。我俩走到江中迷魂阵的入口。常福叫我拎着水桶,他在石头胡同里两条腿慢慢地向前倒腾,我在胡同外紧跟着,几分钟后我发现有鱼了,还是很大个的鱼。我俩就这样慢慢的往前赶,一直赶岸边那死胡同,一群活蹦乱跳的鱼没了退路。常福动手捉鱼,一条条肥大的鲜鱼装满我拎的水桶。常福说一共十一条,有鳌花鱼,有螫鳞鱼,还有细鳞鱼,都是松花江名贵鱼种,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六七两。我很感慨,我们的祖先有围渊驱鱼的典故和成语,那围渊驱鱼是否也是如此摆迷魂阵呢。
  “亲妈,我们回来了。”“有鱼吗?”“嗨,逮了十一条。”“常福,把鱼留下两条。剩下的放到河流鱼篓子里养着,你和学生回去时捎着给你妈尝尝鲜。晌乎(中午)饭做好了,我再做两条鱼,咱们上完坟就吃饭。”常福和我按亲妈的吩咐把剩下的几条鱼放到溪流柳树下的鱼篓子里。
  回到屋里那笨拙古朴的餐桌上已经摆上豆角炖土豆,酱扒茄子,新烀的焦黄嘎巴的苞米面大饼子。一笸箩翠绿的白露葱和生菜,还有一碗鸡蛋酱。
  【待续】凭吊烈士墓
英烈昭后人
  @半觚浊酒   精彩的故事,寓情于景情景交融,不愧为北大的高材生啊!
  好文章,是不是过去真实的生活写照呢?
  @小河流过我们前 18楼
19:38:00  @半觚浊酒  精彩的故事,寓情于景情景交融,不愧为北大的高材生啊!  -----------------------------  小河过奖了,我自己的定义----一个雕过些许细花的粗瓷茶碗。所以叫半觚浊酒,浊酒再发效,就成了醋。半瓶醋也。哈哈。
  @尹WY 19楼
19:48:00  好文章,是不是过去真实的生活写照呢?  -----------------------------  前几回所写的是我生活过的地方,那里如今变成了长白湖(白山电站)上面那幅鸡冠砬子,和那幅-----过----江----唠--两幅照片就是我原来生活过地方的实景(如今叫仁义风景区)。很美的地方。
  继续期待!
  @ygjclz 22楼
21:36:00  继续期待!  -----------------------------  斑竹晚上好
《 三 间 房 往 事 》小说连载
第四回,凭吊烈士墓
英烈昭后人
  亲妈做好了鱼盛在小钵里,常福带上炉果,酒和烧纸去给大爹和于舅舅上坟扫祭。
  离茅屋西边不远处的大梨树下,几块略加雕琢的石头垒砌起一座小庙,庙前一石臼中装满纸灰和未燃尽的残香。庙前一丈开外并排两盔坟。那坟前的墓碑是用粗大的原木劈成两半,在那平面上用黑铅油书写着墓主的英名,左边墓主是《抗日烈士李福泰之墓》;右边墓主是《抗日烈士于占江之墓》。常福和我摆上鲜鱼,炉果:斟满两碗白酒;点燃烧纸。常福分别跪下给大爹和于舅舅叩了三个响头。我站在两位抗日烈士墓前肃穆地三鞠躬缅怀他们的英灵。我问常福:“这两位烈士是你啥人?”“常福说:”李福泰是俺爹的亲哥哥;于占江是亲妈的哥哥。听老人说大概在一九三九年冬天,李福泰,于占江和 蔡宽义把日本讨伐队引到马家大旺‘干饭盆’(迷失方向求生无路的密林),老叔逃了回来,我大爹,于舅舅二人和鬼子同归于尽。”“你给我讲讲那段故事呗,”常福说:“就知道这个大概,等回去请我妈妈给你讲。”上坟回来亲妈说:常福,你和学生先吃,我还得去林子边捡一捡那群鸡和鸭下的蛋,不一会亲妈就捡回一盆蛋来。她看着我俩狼吞虎咽的样子,开心的笑了.
【待续】,趣钓蝲蝲蛄
美味留余香
《 三 间 房 往 事 》小说连载
第五回,趣钓蝲蝲蛄
美味留余香
  上坟回来吃过午饭,亲妈问:“常福,你俩晚上在这邨吧?(邨cun一声。方言=住宿,住下)“不介了,得赶回去”“那你再领着学生去鸡冠砬子下头卧牛石那儿钓些蝲蛄(松花江特产小龙虾)带回去,叫那些城里来的学生尝个稀罕。”“没有‘喂子’呀(喂子=诱饵)。”“上午捉回来的鱼拿两条一剁两截就做喂子。”亲妈去仓房找来一些线麻,常福找来几块巴掌大小扁长型的河卵石,把那鱼剁成两截,每截破成两片。再用两片河卵石把那鱼肉夹起来,然后用线麻缠紧,再拴上一米五左右长的吊绳,吊绳的另一端拴上一根木棍,这样,一个蝲蛄钓子就做好了。我和常福带着八个钓子,拎着水桶,准备了两条面袋子来到江边鸡冠砬子下边卧牛石旁。
  头道松花江流到这里就像温顺贤良的母亲,没有惊涛,没有骇浪,满汀碧水随着江面的微风留下层层涟漪----。我学着常福的样子,把蝲蛄钓子放进水下石头缝里,然后把钓子上端的木棍用石头压住。如此把所有的钓子下到水下。那水中的蝲蛄闻到喂子的美味,争先恐后去抢食,因为有一层线麻相隔,它们只能紧紧抓住线麻流连忘返。两三分钟后常福叫我拎着水桶,他去把第一个钓子提出水面,呵,看吧,那滴溜嘟噜一团团的蝲蛄乌洋乌洋地挂满钓子。我紧忙用水桶接着钓子抖下蝲蛄;常福把钓子二次放进水下 。依此循环不到一个时辰,那备下的两条面袋子装满了肥硕的蝲蛄。
  【待续】孙福挖參行侠义
尊为山神受崇拜
  看着这些鱼呀虾的我都想吃了,我先吃早饭去~  
  楼主,此小说应该会火起来!
  @西西冬舞_ 26楼
07:52:00  看着这些鱼呀虾的我都想吃了,我先吃早饭去~  -----------------------------  也来一碗蝲蛄豆腐吃吧。好吃得很那。
  @ygjclz 27楼
09:54:00  楼主,此小说应该会火起来!  -----------------------------  谢谢版主鼓励
  @半觚浊酒   故事非常精彩。。。。因为天涯问题,这两天不能编辑,楼主老师抱歉了!
  @小河流过我们前 30楼
15:29:00  @半觚浊酒  故事非常精彩。。。。因为天涯问题,这两天不能编辑,楼主老师抱歉了!  -----------------------------  谢谢小河,祝福
  @半觚浊酒   好像还有一集吧?
  @小河流过我们前 32楼
17:48:00  @半觚浊酒  好像还有一集吧?  -----------------------------  好帖子,坐等更新---
  @小河流过我们前 32楼
17:48:00  @半觚浊酒  好像还有一集吧?  -----------------------------  计划还有十集,耐心等待,哈哈
  再说那把头孙福,早晨进山时就觉得小肚子右侧隐隐作痛。把抬二甲子的事交给刘全后自己继续向山里搜寻,时近中午来到一处簸箕形状的小沃子(方言=略有坡度的小平地)这小沃子遍布着参天红松,在那簸箕掌子状的小沃子边缘,十几苗粗壮的棒槌头顶上怒放着红榔头,那殷红殷红的蔘籽随着微风颤颤巍巍的摆动。孙福兴奋地忘记了肚子的痛痛高喊:“棒槌”,见无人应答,只好自问自答:“什么货?”“六品叶“五品叶”“又六品叶”----。“稳当.稳当”.---。孙福取出红绸一一给有品位的棒槌系好彩头。他又掏出小手斧在显眼的松树上砍下昭头留下记号。然后点上烟袋锅边抽边撒目,哇呀,小沃子边缘零零散散遍布着大大小小棒槌。嗨呀,能见到如此景观真是天赐奇缘呀。  孙福草草得吃了几口干粮,来到一苗六品叶前,铺下油布,或俯卧或侧卧整整用了一个下午抬出了这苗仙女人形蔘,用青苔和桦树皮包裹好。一看,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不知啥时候起了大雾。孙福在密林,黑夜,浓雾中寻找归路,走啊走啊,不知越过几道山岗,天亮时竟又回到了小沃子。孙福冷丁意识到:“嗷呀,盲达山了”,他几次试图寻找回跄子的路,但是都没成功。孙福坐下来抽了一袋烟,捡查了一下所剩无几的干粮。爬上簸箕掌子观察了山势。背起行囊一溜下坡去寻找河沟。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孙福那肚子又开始痛疼。直觉告诉他不能停留,他强忍痛疼找到溪流,顺着溪流踉踉跄跄往下游疾走。昨天中午吃了几口干粮,到现在不觉得饥饿,只是肚子疼得难以忍受。他到河沟边爬下喝了几口凉水,继续前行,一阵阵肚子疼痛得他额头冒着冷汗,他警告自己不能停下,坚持,再坚持--。沟堂越来越宽,沟水越来越深,他觉得快到沟门了。一阵阵冷汗过后,浑身发冷,冷得直打寒战,他知道这是发烧。浑身无力,肚子里没有饭食,但是剩下的干粮得在肯劲(方言=关键时刻)时才能吃。天黑下来了,他来到沟门看到了宽宽的河,咳,终于来的河边,沿着河往下游走不知走多远就能回到跄子。孙福看到了生的希望,不自觉的晕了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他借着星斗微弱的光向河边爬去,爬到河边一块巨大的卧牛石旁,他又晕过去了。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他看到这卧牛石旁有过前人拢火堆的痕迹。那些残留的火棍木炭有的已经浮生着青苔。说明一两年前有人在此打过小宿(小宿=野外露营)。为了保存体力他拿出那仅有的干粮吃了个精光,他爬到河边喝了几口凉水,看到河底石头缝里有蝲蝲蛄(小龙虾)爬行,他伸手抓了几只。本想拢火烧熟再吃,可是他已经没有去弄干柴的力气。有吃食就能有力气,孙福在河边翻动石块捕捉蝲蝲蛄,揭去蝲蛄的硬盖抽去泥肠,塞到嘴里活嚼生咽。不管生熟,总可以往肚子里添些食物,可是那一阵阵的肚子疼越来越重,浑身寒冷,阵阵冷颤,孙福在昏迷中又迎来一个日出,自己感觉怕是不行了,于是他爬到卧牛石旁吃力的站起来捡起火棍木炭当笔,在那卧牛石壁上写下了留言:  家住莱阳本姓孙,  来闯关东讨生存。  兵乱冲散亲兄弟,  叫俺怎能不伤心。  翻山越岭进老林,  梦想发财来挖蔘  盲达山林迷归路,  又得急病痛难忍。  饥困生吃蝲蝲蛄,  肠痧绞痛几次昏。  怕是不能再爬起,  留下此言示来人。  义弟如能找到我,,  顺着此沟往上寻。  多处都有大棒槌,  我留昭头把路引。  有人回家经旅顺,  访访我弟孙禄人。  再回老林来挖蔘,  我是乡亲引路神。  写完留言,孙福把那苗用桦树皮包好的仙女人形棒槌放在卧牛石前。他躺在那卧牛石旁再也没有醒过来。  再说那王敢,刘全,石墩三人一等再等不见孙福大哥回来,他们点着火把去在山上分手的地方呼喊孙大哥,一直到后半夜音信皆无,三个人回到跄子商量,大哥可能盲达山了,咱们也别去放山了,去找大哥是一等一的大事。天还没亮哥仨商定不拆帮别走散,先沿着苇沙河往下游找,每遇到一道沟再顺沟逆流向上找五里路。哥仨夜以继日如此往下游找了三条沟,再往前走就到了松花江边,两天来没有发现大哥的踪迹。  哥仨返回跄子增添了一些干粮又沿着苇沙河往上游找,四道沟,五道沟都没有踪迹,为了尽快找到大哥,他们在五道沟打小宿过了一夜,天还没亮又向六道沟进发,刚进六道沟的沟门,刘全眼尖,大喊:“快看,这河边有新鲜蝲蛄皮,大家四处踅目(踅目=寻找)发现那巨大的卧牛石下躺着一个人,哥仨紧忙凑过去,果然是大哥,一同呼唤喊叫,大哥没有回声,刘全摸摸大哥的胸口,翻动了一下大哥的眼皮,放声号啕大哭。石墩指着卧牛石说:“刘哥,王哥你们快看,这石头上是些啥字。略通文墨的刘全给大家念了孙福在卧牛石上的留言。念完大哥的留言,刘全,王敢,石墩不约而同地跪倒大哥遗体前叙说着大哥的无私,大哥的仁爱,大哥的仗义,大哥的智谋----。一阵悲痛之后,哥仨选了六道沟沟门一块山岗埋葬了孙福,使大哥入土为安,他们砍来一截木桩剥去树皮,刘全用卧牛石前的火棍木炭,在那白白的木桩上端端正正的写上《山把头孙福之墓》。  哥仨背上大哥留下的仙女人形蔘回到跄子。大家一致意见是大哥没了,我们已经挖了几苗宝蔘,够发财了。收拾收拾回山东也好向大哥家有个交代。仨人背上行李和山货,来到盛京(沈阳)山货庄,刘全抬得罗汉蔘和大哥抬得仙女人形蔘都是蔘中之宝,其余的大都卖了好价钱。兑好银子哥仨不敢怠慢,晓行夜宿来到旅顺,盘桓几天寻找孙禄,几天下来没有音信。于是三人乘帆船过海,来到大哥孙福家,一齐给二老跪下,诉说大哥闯关东经过。孙家二老听说孙禄走失,孙福病死山林如万箭穿心悲痛欲绝。刘全,王敢,石墩三人发誓永远做二老儿子,孝顺二老,为二老养老送终。他们把银子分成三份,两份给二老留下。另一份刘全,王敢,石墩平分并约定明年再去长白山为大哥盖庙立碑。  第二年刘全,王敢,石墩带领一帮老乡又来到苇沙河六道沟,为山把头孙福圆了坟,立上石碑;在孙福的坟后盖了一座小庙,庙里供奉的牌位上写着《山神爷老把头孙福之位》。石匠出身的青年用铁錾把孙福在卧牛石上的留言凿成石刻。那充满仁爱,无私,仗义,智慧的文字一直昭示着后人。  从此,孙福成为放山人共同的老把头,每当人们进山,第一件事是在跄子附近搭一座简易的老把头山神庙。每天进山前都要在庙前焚香烧纸,祈祷平安,祈祷开眼发财。回跄子后把索罗杆子插在庙前祈求好运。随着闯关东挖蔘的人逐年增多,孙福挖蔘的故事传遍长白山区和半个山东。久而久之孙福被神化成为给放山人指点迷津,逢凶化吉,临难承祥的偶像—山神爷。
  又来拜读老师跌宕起伏精彩不断的好文章。  
    五品叶人参    人参耔    人型野山参
  @西西冬舞_ 37楼
14:21:00  又来拜读老师跌宕起伏精彩不断的好文章。  -----------------------------  问好冬舞
  第七回,邂逅逃荒路 腊月留情思  三间房的神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等到三秋结束后,才有了一些空闲。我找各种借口去常福家和李妈妈唠嗑,搜集三间房秘事奇闻。一直到大雪封山猫冬时,我把搜集来的零散段子加以梳理,才有了本篇明昕的撰写构思。  蔡宽仁,蔡宽义哥俩祖籍山东莱阳人,三十五年前老家闹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树皮草根都被人们吃光,体弱多病的老娘没逃过劫难撒手人寰。哥俩草草埋葬老娘,背着简单的行李卷,踏上了多年来莱阳人闯关东挖人参圆发财梦的路途。朝行夜宿,历时两个多月走到一个叫梅河口的地方,盘算兜里的盘缠所剩无几,于是,找了一家便宜的通炕大车店住下。哥俩到柜上舀了碗开水,拿出从老家带来的杂合面煎饼和咸菜正准备吃饭,这时进来三个人,一个中年汉子和两个半大孩子,他们把简单的行李卷扔到通炕上,那汉子吩咐那高一些的男孩说:‘江儿,带你妹妹去找茅房解个手,出门在外,小心些。’两个孩子走后,汉子坐在炕沿上抽出别在腰带上的旱烟袋点上烟贪婪地抽了起来。  那哥妹俩解手回来,瞅着在大炕上吃煎饼的蔡家兄弟,勾起了一天没吃东西的饥饿馋虫,那小妹瞅瞅满面愁容,自顾吸烟的爹,从挎篮里拿出几块黑黪黪的窝头,那叫江的男孩去盛了一钵热水,爷儿三个就算是晚饭了。  蔡氏兄弟仔细撒目,那叫江的男孩有十七八岁,衣领上钉着白布条戴孝。那小妹大约有十四五岁,由于吃不饱,满面黄饥剌瘦,蓬乱的头发梳成一根拇指粗的发辫,那辫子上扎着白色的头绳戴孝。上身穿着老蓝色的家染芝麻花土布棉袄。一条嬵腰棉裤显得肥大臃肿,裤腿嬵在脚脖上扎上两根布栖篱(布栖篱,方言。=旧布条)脚穿一双家制千层底布鞋,那鞋后跟上钉着一块白色的鞋页跟戴孝(鞋页跟,方言。=提鞋用的鞋耳) ,  那蔡宽仁看那俩孩子艰难地吞咽那黑黪黪的食物,嗨,都是逃荒在外,可怜呐。于是就给他俩每人一张杂合面煎饼,那汉子教导孩子:“快谢谢叔叔。  那蔡宽仁道:‘不敢当不敢当,俺才二十岁刚出头,就叫俺大哥吧。  孩子谢过蔡氏兄弟,狼吞虎咽地吃开了煎饼。蔡宽仁并同那汉子搭讪起来:  “大叔也是来逃荒的?  “哎,俺是山东黄县人,姓于,小子叫占江,这闺女叫腊月。去年天旱无雨,庄稼没有收成,孩子他娘又有病,嗨,别提了,活活地饿死了。没有办法呀,这不,只好领着他俩出来闯闯运气了,活一个算一个,总比等着饿死强啊。哎,兄弟,恁是那里人呐?  “俺弟兄俩是莱阳人,姓蔡,俺叫蔡宽仁,俺兄弟叫蔡宽义,和恁一样,出来逃荒。不知大叔恁要投奔什么地方?  “哎,俺的一个远方表弟在桦甸县,多年没有见面,准备去投奔俺表弟。恁俩谋划去哪?  “俺那块的人从老辈起闯关东的都去长白山老林子去挖人参,俺哥俩也想去闯闯大运。  -----。  一夜无话。第二天刚麻麻亮两家苦命的人结伴同行。阴历二月末的天气,在关内已是小阳春了,但是在这长山边缘,还是冰天雪地,冷风嗖嗖,寒气逼人。那腊月头上没有帽子围巾,手上没有手闷子,两只手只好抄在棉袄袖子里取暖,一会再用两只手捂着耳朵,耳朵不冷了,那手又冻红了。蔡家老二虽然内向不爱说话,可是眼睛里流露出恻隐之情,他可怜那娇小的腊月,就把自己系在外腰上的蓝色褡包(褡包=宽约三十公分,长约一米五十的棉布外腰带。)解下来给腊月当围巾包上头和耳朵。自己到路边的草丛里摞了一些柔软的茅草,灵巧地搓成草绳系在外腰上代替那褡包的功能,俗话说,腰上扎根绳,强似穿一层,立马腰里就不透风了。 一行人怕冷不敢停步,在有村庄的地方简单的打个尖(打尖=简单地吃点东西。)继续行走,太阳卡山时,来到一个叫朝阳川的地方,找了一家小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两家分手,腊月和占江跟他爹一路向东,直奔桦甸投奔表亲。那蔡氏兄弟直奔东南,去长白山老林圆挖参的发财梦。临分别前,那懂事的腊月走到蔡宽仁跟前,把那褡包围成头巾,给蔡家兄弟深深鞠了一个躬,笑吟吟的说:“蔡大哥,蔡二哥,恁都是好人,俺腊月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恁的。“说完,又偷偷地瞅了瞅送给她围巾的蔡家老二。
  第八回,投宿大车店 表亲巧相遇  单说蔡氏兄弟从朝阳川出发沿路过扶民屯,老虎圈,翻老岭,走龙泉堡一路东南,天擦黑时来到蒙江住进一家大车店。哥俩吃罢晚饭,打了热水正准备洗脚,这时大车店门外传来一个嗡声大嗓叫声:“孙掌柜,叫伙计把我的马爬犁卸唠。再给我喂上牲口。”说话间,那嗡声大气的就进了屋,只见他手拎一把赶车皮鞭,头戴一顶狗皮棉帽子,一件临膝的白茬山羊皮坎肩敞着怀套在黑色的棉袄上。脚穿一双牛皮靰鞡。他很熟悉这里,顺手把鞭子挂在间壁墙的钉子上,脱下皮坎肩扔到炕头上,摘下狗皮帽子挂到墙上的挂钩上。坐到炕沿上,把穿在两只脚上的靰鞡相互磕了一磕,屁股一扭就在炕上盘上腿。在那炕桌前拿出烟袋兹啦兹啦地抽烟。  这时一个伙计进来搭话“老李大哥,您的爬犁已经卸了,马也给您喂上了。挺长日子没见您来,今天是到那嘎达去来?(东北人的习惯称呼前面爱加上一个‘老’字。如老刘大爷,老王大叔-----。)  “你个刘老梆子,还挺亲热人,咋地?想我啦。(方言:老梆子,老疙瘩。都是哥们中最小的那位)  ‘老李大哥,我去给你端饭去 。’  不一会伙计端着一个木制平盘进来,那平盘上冒着腾腾的热气:“老李大哥,开饭唻。”说话间伙计把一钵冻白菜炖冻豆腐,两个新出锅焦黄嘎巴的苞米面大饼子和一双筷子摆到炕桌上。“老李大哥您慢慢用。”  这被称为老李大哥的抽着烟,端详着蔡氏兄弟,等伙计端上饭食后说:“这两位兄弟可是从‘海南’老家来的?(海南:海,渤海。海南,渤海之南。从山东去东北的老人称自己是海南人,)  蔡家老大忙说:“老哥好眼力,俺是莱阳逃荒的。  “嗷?莱阳的,老乡啊!来,一块吃点饭吧。  “我俩已经吃过了,恁慢慢用。  “两位兄弟准备到那嘎达落脚?  “不瞒恁,很多年前,俺爷爷的表兄弟来这山里挖棒槌,头几年还回老家,后来就不回去了。听说就在江东宝蛋石成了家。俺就想去那里看看。  “啊哦!我就是江东宝蛋石的,你那亲戚姓甚名谁?  “小时候听俺爷爷说,那亲戚叫李天来。  “啊!李天来?那是俺爷爷呀。  那李大哥慌忙下地,拉着蔡氏兄弟的手说:“唉,唉两位,咱们两家是近亲那。我是李天来的大孙子,俺叫李福泰,今年二十三岁,快说说恁俩的岁数,好论论大小。  那蔡氏兄弟也十分激动,忙说:“我叫蔡宽仁,刚二十一岁,俺弟弟蔡宽义,十八岁。论起来恁是俺的大表兄。“哎呦,真是天赐良缘呐。恁这是干啥去来竟在这里相逢,天意,天意。  那李福泰说:“我给黄百万家扛活(长工),我昨天赶马爬犁把少东家和他媳妇送到黄松堡娘家躲满月,又到太平川去办了点事,紧赶慢赶就到了这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竟碰上了海南来的故亲。  “俺那老表爷爷还健在吗?  “他老人家前年七十八岁去世了。  -----。  三人又唠了一些家长里短。第二天一早,李福泰套上马爬犁三人一路闲嗑直奔江东。  傍晚来到一个山村,口路南一颗大榆树,只见枝支弯弯曲曲,树皮皱皱巴巴,通身疙疙瘩瘩,远看老态龙钟,近瞅历尽沧桑。在这老榆树旁边一块半间房子大的石头显现在眼前,那石头呈椭圆形,褐红色,一头大一头小活脱脱像一枚硕大的鸟蛋,细看那润滑的表层上有一些细小的菊花状的斑点,人称宝蛋。这个小山村也因此得名宝蛋石。
  继续看楼主“三间房的往事”小说。
  继续欣赏精彩故事~~~
  @西西冬舞_
14:21:00  又来拜读老师跌宕起伏精彩不断的好文章。  -----------------------------  @半觚浊酒 39楼
06:12:00  问好冬舞  -----------------------------  坐等更新---
  @乐安君 42楼
16:14:00  继续看楼主“三间房的往事”小说。  -----------------------------  清明节回山东老家扫墓祭祖,参加族人修续族谱,尚未回天津,下回故事还得回天津写了。问好大姐。
  @小河流过我们前 43楼
19:04:00  继续欣赏精彩故事~~~  -----------------------------  问好小何,祝福。,我现在山东过几日回天津。
  @乐安君
16:14:00  继续看楼主“三间房的往事”小说。  -----------------------------  @半觚浊酒 45楼
11:24:00  清明节回山东老家扫墓祭祖,参加族人修续族谱,尚未回天津,下回故事还得回天津写了。问好大姐。  -----------------------------  在故乡见闻不少,今天抽空贴来几句打油:  走在原野小路上  清明时节回故乡,  走在原野阡陌上。  故乡遇上政策好,  既种蔬菜也种粮。  一犁犁大姜刚播种,  一条条山药土中埋。  一苗苗芋头种下地,  一丛丛大蒜要窜苔。  一垄垄土豆才出土,  一凹凹翠绿大白菜。  一片片甘蓝绿油油,  一棚棚扁豆花正开。  一架架黄瓜果实好,  一筐筐芹菜上市来。  一沟沟大葱喷墨绿,  一篓篓茄子刚採摘。  一棵棵洋葱铆劲长,  一颗颗辣椒招人爱。  一层层麦浪随风舞,  一个个希望入梦来  一车车蔬菜运进城,  一沓沓钞票揣进怀  一户户盖起大瓦房,  一家家都把轿车买。  一阵阵合家传欢笑,  一首首颂歌好时代。  (4月13日于山东老家)
  浊酒回天津,继续经营三间房
  第九回,挖参不走运
无奈成冬狗  蔡家兄弟坐着马爬犁来到宝蛋石李福泰的家,见过表叔表婶,因为多年没有联系,也没有很多话题,到是得知李福泰还有一个弟弟叫李福安,二人都还没成家。福泰给地主黄百万扛活,福安和表叔在家种自己的十几亩薄地,表婶在家忙活家务。一家人过得也不宽裕。  时下离上山放山挖参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哥俩决定,先在表叔家盘桓些日子,等天气转暖后进山压跄子(简易窝铺)干些山利落维持生计。(挖參,挖药材,狩猎等都称山利落)庄户院里长大孩子闲不住,哥俩叫福泰表兄找来斧子镰刀,每天和福安表弟上山打柴。一个月下来,打下二百多捆二劈柴,一百多捆刀柴,也足够一家人一年做饭取暖的了。  长白山的气候一直等过了清明,天气才慢慢转暖。哥俩备足了吃食,按着福泰表兄的指点,沿着松花江向东北方向去一个叫头道砬子河的地方,那里山深林密,属长白山腹地,当年爷爷李天来就在那一代放山挖过大山货。  蔡家哥俩找到头道砬子河口,顺着河又上行数里路找到了当年有人搭跄子的旧地。两个砍树,割草,剥树皮,搭起了宽敞的马架子,那马架子上铺上树皮苫上草,就能栖身了。第二天,他们到河边掀来石板,搭上火炕,支上锅就算是安了新家了。同时在跄子不远处的大松树下用石板达成一座山神庙,供奉‘山神爷老把头’的牌位。祈求保佑时逢好运,财路广开,一切平安。  哥俩割来柳条编了几个浯子(一种只能进不能出的捕鱼工具)在河里捡起墙子(用石头垒坝)傍晚把浯子分别放到几个墙子口上,第二天一早,拎着水桶去起浯子,那浯子里已经浯了半下子大小不等的鱼。他们挑大些的放到水桶里带回跄子,那小的就倒回河中放生。在这河里捡的墙子,如果不遇上发洪水,那浯子是可以天天下的,那鱼是天天可以浯到的。吃不完的鱼就撒上咸盐卤一卤晒干存起来,待到下山时好换粮食和衣物。  阴历三月末,春草泛青树木返绿,兄弟二人开始挖天麻,那天麻是珍贵中药材。运气好时碰到一片可以挖到几十斤。最好的天麻要在没发浆(抽杆开花)前挖出才好。一旦发浆,就成了空壳。就不值钱了。  蔡氏兄弟俩忙活了近一个月,挖了许多成色好的天麻,每天晚上,他们把挖来的天麻洗净,煮熟,再放到小米粥热米汤里浸泡(炮制工艺),第二天清晨,再把浸泡的天麻捞出,摆放在廉子上晾晒风干,那成色好的天麻呈褐红色,半透明。  这一春天,哥俩晒干的天麻就有六七十斤。咸鱼干三四十斤,弟弟蔡宽义背上天麻和鱼干到县城甸子街山货庄,拿出样品给伙计验货,那伙计说:“货是好货,你要多少钱,  宽义说:“俺也不懂行市,你给个公平价,那伙计说:买卖人不打诳语,八毛钱一斤,你卖就成交,不卖就算了。  宽义算了一算,哎呀能卖五六十块钱呐,那就卖了吧。  卖了天麻,宽义根据和哥哥商量好的计划,买了几件衣服和鞋袜,添了一些干山利落的工具。背着那些鱼干回到宝蛋石表兄家,换回一些粮食。  宽义回到山里跄子,跟哥哥述说了下山经过。哥俩换上新衣服。又谋划挖參前的利落,眼下黄芪,党参,元胡出土,正是采集的好季节。于是他们早起晚归,又忙活了起来,------。  转眼到了阴历六月,放山挖參的时节就要到了。兄弟俩一起去甸子街山货庄卖了采集的药材,置办了足够的吃食。哥俩做好了放山挖棒槌的准备。(长白山区称人参为棒槌)  阴历六月十五,宽义早早起了浯子,挑出两条最大的细鳞鱼煎了煎,摆到山神庙前的石桌上,又摆上几张煎饼和筷子。宽仁点上三炷香,焚烧草纸,哥俩跪在山神爷老把头牌位前虔诚地三拜九叩,祈祷神灵保佑开眼识宝,抬货发财(抬=挖)。  祭拜仪式完后二人早出晚归专心放山寻觅棒槌,如此半个多月,哥俩楞是没开眼(一次也没看到)第二十天,宽义开了眼:只听宽义激动地喊:“棒槌!”宽仁忙问:“什么货?”宽义答:“二夹子”(一葶二叉的小人参)。宽仁回答:“稳当稳当”(小心仔细)。哥俩忙摆出抬蔘工具,仔细地抬出这苗只有筷子粗细的小棒槌。傍晚回到跄子,他们把这得到的第一苗棒槌放到山神庙前,感谢神明的恩赐。  第二天拜完山神爷二人又进入老林,宽仁开了眼,抬出一苗‘三花子’。  如此这般早起晚归一直到阴历八月初,树叶衰落,百草枯黄,冷风习习,清霜层层。整整一季放山时光,蔡氏兄弟不走财运,只抬出十几苗‘灯台子’,‘二夹子’,‘三花子’,都是一些不值钱,山货庄不爱收购的小棒槌。  长白山的冬天来得早,八月十五就飘起了雪花,放山挖棒槌的人们陆续下山,或去盛京(沈阳),或下吉林到山货庄把人参卖了,赶路回老家。这蔡氏兄弟,放山季节基本没有收成,无钱回老家,再说老家也没有亲人了,哥俩商量,把存下的药材和鱼干拿去卖了,置办一下过冬的物品,就走前人走过的老路,猫在山上当冬狗子干些山利落吧。(冬狗子=无钱回家在山上越冬的挖参人;正常的挖参人,只在秋季挖參,第二年再来俗语叫‘放山’。那些没钱回家,只好在深山当冬狗子,干些与挖參无关的活计,这些活计统称叫‘山利落’。)
  冬天,长白山林海雪原,冷风嗖嗖,寒气逼人。蔡家冬狗子窝铺炊烟袅袅,太阳刚刚爬上树梢,蔡老二拎着水桶来到河边,砸开冰窟窿舀了半桶水回家倒在锅里。这时遛趟子(趟子=捕猎留下机关的地方)的蔡老大也拖着爬犁回来了,他从爬犁上卸下两只狍子,六只野兔。这是前天哥俩去趟子上下的套子逮的猎物。这些猎物已经冻的梆梆透。哥俩把猎物抬回跄子缓着,等化透后再剥皮拾掇,那皮子晾干卖钱,公鹿和公狍子抽出生殖器炮制成珍贵的鹿鞭。吃不完的肉埋到雪里攒起来。入冬以来,他们已经套了几头鹿和十几只狍子,还有几只狐狸和几十只野兔。肉多就省下了粮食。开始还吃猎物下水,后来猎物开膛后,内脏全部扔掉了。  这蔡氏兄弟是有心人,干啥就琢磨啥,他俩围猎不用枪,不用猎狗。他们从雪地上蹄子印就能辨别出,狍子,马鹿,梅花鹿,野猪,山鸡的踪迹。猎物经常活动在自己的地盘,在它们经常行走的必经之路的关键部位上下套子,十拿九稳。蔡氏的套子只套脖子不套腿。哥俩还创造了一种吊死鬼套子,就是把手臂粗细的小树弯倒呈弓,拴好套子,置上机关,单等那猎物钻进套子触动机关,那棵被弯倒呈弓的小树突然弹起,在反弹中那猎物就成了吊死鬼。哥俩还总结出一套‘围,追,堵,截’的捕猎经验。  一天清晨,蔡老大拉着爬犁去留趟子,一头幼龄马鹿才上套,被套子勒得有些奄奄一息,老大松开套子,给小鹿拴上笼头,将尚有气息的小马鹿拉回跄子,合该那小马鹿命大竟然活过来了。开始小马鹿认生滥蹦暴跳,几天后同哥俩熟了。几个月后竟不用拴笼头了。后来,这头小马鹿也成了哥俩的朋友和帮手。
  阴历腊月年关将近,所存吃食也不多了,哥俩商量后,老二背上山货去趟甸子街山货庄销货,再去几家大饭庄探探野味的销路。然后回靠山堡表兄家,请表兄想办法把存在雪堆里的冻货运下山。  表兄李福泰得知表弟的求助,找到东家黄百万:“老东家,快过年了,想不想弄些山珍野味犒劳犒劳?  “咋地,有啥想法?  “有个朋友在山上存了一些野猪,狍子,野兔,咱们去整点?  “好,好!去整点,整点。给钱也行,拿东西换也行,你去办。  “他们的东西不少,想用咱的爬犁去一趟甸子街,  “反正冬天也没啥大事,你就去一趟吧,咱不是要他的野味吗。  “他们山上缺吃的,咱给他些粮食多换些,反正也得给各家亲戚送年礼,今年送点稀罕物件,你看咋样?。  “我看行,你去办吧。  得到老东家的允诺,李福泰找到管家,往马爬犁上装了两袋子苞米面,一麻袋大馇子,两麻袋冻白菜,又给表弟拎上两双牛皮靰鞡,又带上好几条空麻袋。天一亮二表弟坐上爬犁领路就进了山。  来到蔡家跄子,正好老大遛趟子回来了,老二如此这般地向哥哥禀告,哥哥听后喜出望外。李福泰喂上牲口,哥仨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扒开一个个雪堆,挑出一些准备拉回宝蛋石的野味。把剩下的鹿肉,野猪肉,袍子肉,山野兔,山鸡,元蘑等山货分别装进带来的麻袋里,然后将这些麻袋装上爬犁,留下蔡老二看跄子,蔡老大和表兄坐上爬犁,直奔蔡家老二已经联系好的大饭庄。  --------。
  第二天傍晚,李福泰拉直满满一爬犁野味回禀老东家。黄百万看后,高兴的捋着山羊胡子说,办得好,今年过年可有好嚼嗗了(嚼嗗jiaogu方言=珍稀的肉食菜肴)  在长白山密林里,两个冬狗子辛劳地度过了第一个严寒的冬天。  *********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深山老林的冰天雪地迎来‘桃花水’季节,温暖的阳光晒化了冰雪,千沟万壑潺潺流淌的桃花水一齐涌向母亲—松花江。松花江,这冰封了近五个多月的母亲河,在清明节前后,迎来了一年一度最庄严的日子——开江。  当地谚语:‘二月清明开江在前,三月清明开江在后’。开江又分‘文开江’与‘武开江’。那上游大都是文开,那桃花水涌进江里从冰面上渗透,把坚硬的冰层深透成松动的立茬冰,在桃花水的推动下涌向下游。下游已经松动冰层在承受不起巨大压力和推动力的情况下,爆发出无比的愤怒,瞬间传来嘎---叭!嘎---叭的巨响,冰层爆裂,江水咆哮;冰排翻滚摧枯拉朽;惊涛骇浪排山倒海;惊心动魄势不可挡。,如此这般冰排骇浪往下游一段段,一截截勇猛冲击一直贯通到松花湖。这壮观的景象就是武开江。当江面贯通之后,那些一米多厚被冰涛推到江岸上的冰排横七竖八,一摞摞,一堆堆也颇为壮观,人们常常在那层层摞摞的冰排之间捡到那些被冰浪推到岸上无法退回的江鱼。  开江,在这里就标志着春天的来临。蔡氏兄弟在跑完桃花水之后,牵着那头小马鹿,沿着松花江上行几十里,来到叫四道砬子河地方安营扎寨,无非是搭跄子,盖小庙---。与往年不同的是他们在河里捡起喇叭口状的石堰,那喇叭口朝着上游。在喇叭颈处档上簸箕状的凉子,那凉子是由柳木杆子剝去外皮,搭好底,拴好帮,河上游下来的鱼随着河水进入喇叭堰再涌进凉子,河水及小鱼自然顺着柳木杆子的缝隙流入下游。那大一些的鱼自然也就留在凉子上了。每天傍晚拎着水桶把凉子上的鱼捡回来,处理后晒干。  新的一年他们增加新的利落,春天马鹿,梅花鹿,狍子前后开始发情怀孕,他们把套到的怀胎母鹿的鹿胎,熬制成珍贵的鹿胎膏。在野外支上大铁锅烧开水,把满山生长的益母蒿(草本植物)割来,切成小段投进锅里熬成益母膏。  那鹿胎膏,益母高,可都是珍贵中药啊。  哥俩辛辛苦苦从春忙到夏,收成不错,有了一些积蓄。  入秋,放山季节来到。哥俩早起晚归,时来运转,竟拿到几苗四品叶,五品叶,六品叶的大山货。  如此三年,这俩个冬狗子,攒下了一些值钱的山货。这年入冬,大雪封山,江河封冻。哥俩合计,今年要把山货卖个好价钱,回山东给弟弟讨一房媳妇。  要把山货卖上好价钱就得去江城山货庄。于是他们选了一个好日子,套上爬犁装上货,顺江而下直奔江城。  那头复活的小鹿已经出挑成健壮的成年鹿,经过驯化可以‘当牛做马’,拉爬犁了。
  又读楼主的新作!
  @ygjclz 54楼
21:19:00  又读楼主的新作!  -----------------------------  多日不见,斑竹好。
  第十回:蔡氏听戏连陞楼 腊月陪客遇心仪  蔡氏兄弟来到江城,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马车店住下,又叫店里的伙计把那非牛非马的脚力喂上。第二天早早起来走了几家山货庄询问行市,故语说货比三家,其实对卖主来说也要价比三家。蔡氏兄弟对行情有了大概的了解后,带着不同的山货,分别到几家山货庄。经过一番验货,讨价还价,把带来的野山参,鹿鞭,鹿胎膏,益母膏等中药材和十几捆火狐狸皮,灰狗皮(紫貂),黄鼠狼皮(黄鼬),獾子皮等皮张全部出手,留下一部分零用钱,其余的全部换成银票留有大用。  在深山当了三年的冬狗子,卖了山货发了財,哥俩商量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于是,哥俩首先从头到脚置办了一套新帽,新鞋,新袜,新衣裳;又去澡堂泡了澡,剃了头,换上新装。嘿,俗话说人是衣服马是鞍,哥俩这一捯饬,到也显得精神换发利索精干。  二人穿戴整齐,来到江城最繁华的河南街。这河南街商贾云集,七行八作无其不有,单说这酒楼饭庄就遍布半条街,那一等的酒楼饭庄,门脸上挂六个幌子;二等的挂四个幌子;那三等的只挂两个幌子。(幌子,东北饭店,酒楼的招牌广告,饭店酒楼的等级高低决定那幌子的大小和红布裙条的长短。罗圈上缠上红布裙条,四周扎上红布做的大红花,上头有十字拱挂梁,挂在饭庄酒楼门脸的左右。挂六个幌的酒楼,必须有高级厨师,南北大菜都会做。两个幌的小店只会做一些家常小炒)蔡氏兄弟来到一家俩幌饭店。  哥哥问:“义,现在俺们有钱了,想吃啥,随便点,好好犒劳犒劳“。  弟弟说:”哥,大鱼大肉俺在山里吃够了,咱们弄几个新鲜的尝一尝,我点几个你看行不行“。  “好,你点吧。”  宽义点了一个素炒绿豆芽,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酸菜汆白肉,一个老虎菜炝拌大豆腐(主料:鲜嫩的热豆腐切成拇指肚大小的豆腐丁;佐料:鲜辣椒,鲜小葱,鲜芫荽切成末,放到钵里,撒上盐,再把一勺豆由烧开浇到钵里炝拌即成)。又要了两屉灌汤包。 哥俩本来有些酒量,但是出门在外,怕喝多误事,只要了四两小烧,就着四个爽口的小菜,慢慢地品着小酒,回味起三年来酸甜苦辣的冬狗子生活,如今终于有了一些积蓄,三年的辛劳也就值了,兄弟二人可望能娶上媳妇成个家了。-----。蔡氏兄弟盘算着美好的未来,回到下榻的住处。
  兄弟俩躺在炕上,历数着三年多的冬狗子的艰辛睡不着。  哥哥问:“义,俺们现在有钱了,置上了新衣,吃馆子,犒劳了自己,你还想要啥?。  “俺还想给哥哥娶媳妇,不过咱现在钱不够,还得吃几年冬狗子饭。等把钱攒够了,再说吧。俺想在咱们回山前去听次戏,解解闷子行不?  “好!好!哥就依了你。——听戏去。  第二早晨,二人到一小饭馆吃了两碗刀切羊肉面,然后到几家山货庄咨询山货收购业务,中午来到一家饺子馆要了一斤半三鲜馅饺子。吃罢午饭二人溜达到河南街鼓楼一带,这里一家家乐坊不时传来各具特色的坠子,梆子,落子(评剧),蹦蹦(二人传)动听曲乐和三弦大鼓,乐亭大鼓,京东大鼓,评书,相声等南腔北调。能挣钱的,能取乐逗闷子的把式样样都有。二人嘀咕了一番,走近一家名叫连陞楼的戏院,只见门前贴着一副硕大的海报,海报上画着一青衣女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跪在包公大堂上,旁边勾勾巴巴的几个字写着:‘奉天名伶于月仙专场演出大口落子《秦香莲》’。两个人嘀咕一阵,反正是犒劳自己,享受一次。于是狠了狠心,买了两张大厅雅座,拿了戏票进了戏院。  在戏院伙计的引导下,二人找到座位。说是雅座,其实就是一张八仙桌左右各放一把靠背椅子。二人落座后,伙计用托盘端来一盘葵花籽,两个茶碗一壶花茶。弟弟蔡宽义斟上茶递给兄长一杯,自己一边嗑着葵花籽,喝着香喷喷的茶水,一边撒目剧场的环境。刚进来时还不适应室内的光线,屋里倒也亮堂了不少。这大厅里戏台前面一流摆开四张八仙卓,前后三排,共十二张桌子为雅座。自己这座位在后一排靠左。雅座的左右是散座,雅座后面还有几排三座。估计这一楼也就五六十个座位。蔡宽义回头向上望去,看到楼上还有几个包间,猜想那一定是大官,财主们看戏的地方。 突然,戏台上传来‘亢-彩-来-彩!亢-彩-来-彩!’的锣鼓声。蔡宽仁提醒弟弟:“别四处撒目了,戏要开场了“。蔡宽义刚要收回目光,却与临桌雅座上的一美貌女子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甚是惊诧。原来这女子已经观察蔡宽义半天了。蔡宽义刚要站起说话,那女子急忙用自己的四根手指在自己的嘴唇前轻轻地摆了一下,又用眼神瞟一下身边的男子,示意别动声色,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女子回过头去专心侍候那同桌的男子,一会为他添茶,一会给他嗑瓜子,一会陪他鼓掌叫好,一会哝哝细语谈笑风生。
  蔡宽义心猿意马,那顾得上听台上秦香莲那如哭如诉的委婉唱腔和包黑子执法如山的手段。斟满香茶一杯接着一杯,那跑堂的伙计也太尽责,一次次为宽义续水换茶。怎奈这宽义常年在深山喝那山泉水。不知这香茶利尿醒神,几壶浓茶下肚,尿频内急一次次到恭所方便。东北的旧时戏楼室内均无方便之处,要大小恭必须从侧门出去到室外厕所。  在蔡宽义第三次去方便的时候,邻桌那女子,轻轻起身,笑吟吟地对相陪的男子说:“爷,你先小坐,我去补补妆。(补补妆=方便)去去就来。  出了戏厅侧门,在去厕所的夹道里女子迎上方便归来的蔡宽义:“蔡二哥,我是腊月呀,你怎么到江城来了啊。  “啊呀!腊月,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去化甸县找你表叔去了吗,咋就在江城呢?和你在一块的那人是谁?  “二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卖身葬父,被卖到了那个不干净的地方。俺弟弟占江也没了下落,今天见到你,你就是俺唯一的亲人了。你若不嫌弃,明天后晌(下午)到胭粉胡同四条逍遥居来找我,就说找‘石榴姑娘’。  二人匆匆分手,蔡宽义先回到座位,看看专心听戏的哥哥,趴到哥哥的耳朵上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悄悄话。哥哥瞅了瞅邻桌雅座一对男女,满脸狐疑和迷茫,在宽义的暗示下,哥俩一前一后悄悄地离开了连陞戏楼。  各位看官想知腊月如何来的江城,蔡宽义如何与腊月相见,且听浊酒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腊月卖身葬父 占江落草入綹  话说蔡氏兄弟从戏楼出来,哥哥问:“义,到底是咋回事?  “哥,咱们进戏楼不大一会,我就看到那女子像腊月,刚要搭话,她向我摆手不准出声,趁我上厕所的功夫,她出来和我相认搭话,说是卖身葬父被卖到窑子,还说他弟弟占江没了下落,腊月说,今天见到我们,就是见到唯一的亲人了。腊月还说,如果我不嫌弃,叫我们明天下晌去胭粉胡同四条逍遥居去找她。哎,哥,她爹死了,弟弟又没了下落,腊月又被卖到那种被人糟蹋的地方,哎,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怜人那。哥,俺们都是苦命人,三年前逃荒路上认识,三年来不知腊月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明天咱俩去见见她,看看能不能把她救出来。”  蔡宽仁听了弟弟一番话,知道弟弟动了真情,再说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应该成家。只是掂量着自己的腰包盘算了一阵,最后下定决心对弟弟说:“义,哥哥知道你喜欢腊月,明天,不论能不能把腊月救出来,我们都应该去见见她。  第二天下午,蔡氏兄弟来到河南街西侧的胭粉区。这里由东向西依次有胭粉一条,胭粉二条,胭粉三条,胭粉四条胡同。  中日甲午海战之后,日本先占领朝鲜半岛作为日本的殖民地,然后又侵占东北全境,扶植清朝废帝溥仪做傀儡皇帝,成立伪满洲国,实际上是日本人操控着一切大权。为了有效控制中国人,他们从日本本土和朝鲜大量移民到东北,名义是拓荒,实际是占领地盘,掠夺资源。东北完全沦为日本的殖民地。为了强化统治,日本又招募一些朝鲜人做帮凶,东北人称其为二鬼子。日本人来了,朝鲜人也来了,似乎给这小小的江城带来繁华。做买的,做卖的,打工的,要饭的,都涌了进来。所以这胭花柳巷也就多了起来。  胭粉一条胡同是日本人开的几家妓院,有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也有卖艺也卖身的妓女。这里也被称为上八家,来这里的嫖妓的大都是日本上流达人。  胭粉二条胡同是朝鲜人开的几家妓院。这里也称为中八家,来这里寻乐的大多是一些日本人和朝鲜人。  胭粉四条胡同,也称富八家。本地富商,达官,纨绔的消金醉梦之乡。  胭粉四条胡同,也称穷八家,是末等妓院。  不上属的还有遍布在各角落的暗娼,俗称半掩门子。
  单说这胭粉胡同四条穷八家的‘逍遥居’,老鸨子暗娼出身,虽然是半掩门子,由于善于调情孟浪,又有一身观音拜佛,云起风生,山高水长,柳暗花明,山重水复,波涌浪颠,地动山摇的床事绝技。凡是来她这里的客人,他都被她侍候得舒筋酥骨,气顺神爽。有了这一手绝技也就留住了回头客,她时常穿一双红色的花鞋,嫖客们给取花名‘小红鞋’,所以一提起‘小红鞋’在这江城也是小有名气。  五年前‘小红鞋’看准了江城的发展‘商机‘。相继买来十几个女孩,经言传身教,恩威并用,调教出调情卖笑的挣钱机器。这‘小红鞋’看到富八家姑娘们都有自己的花名,什么红牡丹,黑玫瑰,紫月季,春梅,秋菊---。为了区别其他院子,于是给自己的姑娘分别取花名:春桃,秋杏,荔枝,石榴,樱桃,橘子,香橼,海棠---,这花名是一色的鲜嫩水果,好吃解馋,好听好记。
  蔡家哥俩在胭粉胡同四条找到‘逍遥居’,进了二门,那小红鞋迎上前来:“吆!两位客官好面善呀,头一次来吧,哎呀,姑娘们呐---,没等小红鞋说完,宽仁说:‘妈妈,我们是来找石榴姑娘的’。“吆!两位都是找石榴的?石榴可是我们院子里最俊俏,最招人心疼的姑娘哎”。小红鞋转过身:“石榴,来客人了,还不快来接客。  腊月早就在自己房里梳洗好等待蔡家二哥的到来,看到蔡家兄弟跟‘妈妈’搭话,那颗腔子里的心早就蹦蹦的跳个不停,听到妈妈招呼石榴,急不可耐的走出房来,但是又不能不掩饰与其相识,来到蔡氏面前,两只手搭在右侧,身子伏了伏:“两位哥哥好?“  石榴上前牵着宽义的手:“请哥哥上楼吧”。  宽仁也要跟着走,只听小红鞋嚷嚷道:“嗨!嗨!我说那哥们哎,看你们猴急的,缴了花红再上也不晚啊!嘻嘻,嘻嘻。  宽仁缴了资费跟上楼去来到石榴的房间。只见宽义和石榴手拉着手,流泪眼望流泪眼,相思人看相思人。见蔡大哥上楼来,石榴忙搬来座椅,请二位哥哥坐下,端来一小盘葵花籽,一小盘白瓜子,沏上一壶香茶,石榴满脸羞涩地说:“两个哥哥不嫌弃这里腌臜来看腊月,俺又看到娘家人了,----。腊月说着说着,两个眼圈又泛出了长长地眼泪。  宽仁端详着腊月的这间不大的房间。向阳面一扇花格窗户,北面一幅深粉红色的幔帐用门帘钩子拉向两边,可见一张铺着被褥大床。不用说那就是腊月的卧房了。房子的空间不大,靠窗户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蒙着一方洁净的桌布,花瓶里插着几束绢花。桌子旁边两把座椅。现在蔡家哥俩坐在座椅上,腊月只好站在旁边说话。宽仁再细看那腊月,已经不是三年前逃荒路上的黄毛丫头,算来腊月也有二十岁了,那眉眼面目没有很大的变化,个头长高了,身子骨丰满了,脸上也有了许多红润,梳着一个时兴的扬门脸发型(把额头上方的头发用火钳熨烫上卷,蓬松在脑门之上的一种发式,俗称扬门脸)。浑身透着一股旺盛的青春气息。  宽仁急着问腊月:“腊月,你说你卖身葬父,占江没了下落,到底是咋回事?  腊月叹了口气:“哎!两位哥哥唻!说来话长。前年咱们在朝阳川分别后,大哥二哥直奔东南去长白山。我爹领着我和占江一路东来,碾转几天到了化甸,几经打听,俺那表叔是找到了,但是俺们来晚了,表叔一家出了变故。  “俺表叔姓徐,叫徐福金,十五年前只身闯关东来到化甸,也是举目无亲,不过有一身力气,于是就投身到洋车行顾给东家拉洋车(黄包车)混口饭吃。后来,东家看他实在,就租给他一辆洋车,俺表叔凭着一身的力气和实在的为人,赢得了许多回头客,所以几年下来就有了一些积攒。又过了几年俺表叔去奉天(沈阳)买了一辆马拉四轮黄包车(相当如今的出租车)在这化甸城开了自己的车行。生意越来越好,娶了俺表婶子,先后生下两男一女,那大表弟叫徐静山,小表弟叫徐静海,表妹叫徐静云。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俺爹领着俺和弟弟俩来到化甸前一个月,一家人先后得了一种怪病,嗓子红肿痛疼,浑身热燥湿蒸,恶寒冷颤,请来郎中先生诊治,说是得了一种叫‘嗓鹅’的 传染病(后来西医称之为‘白喉’的传染病)一家人喝了几天的药汤,只有俺表婶子和那徐静云活了过来,俺那表叔和两个儿子在半个月里先后离开人世。俺表婶子虽然活了过来,但是遭到男人和两个儿子丧亡的打击,精神时常恍恍惚惚。在娘家人的帮助下,处理了爷仨的丧事后,变卖了全部家产,带着那不满十岁的小静云回了娘家。  “俺爹领着俺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化甸。俺爹本来身子骨就不济,一路上又忍饥挨饿奔波了三个多月,本来想到了这里有一个扑奔,谁知屋漏偏遇倾盆雨,俺那精疲力尽的爹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瘫倒得了中风不语。我和占江把爹背回店里,没有钱请郎中瞧病。第三天后晌,俺爹拉着我和占江的手,两只眼睛直直地瞅着我俩,好像有无数的话要对我俩说,可是他从得了这病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恋恋不舍地撇下我们咽了那口气。
  听着腊月的哭诉,蔡家哥俩万分同情,不自觉的流下心酸的眼泪。宽义到腊月的卧房拿来一条布巾递给腊月。  “腊月,擦擦眼泪。咱们都是苦命人,于大叔已经走了,咱们还得好好活下去,哭也不顶用,宽宽心往前看。  腊月接过布巾:“二哥,这不是擦脸的手巾。你不认识这条褡包了?这是你三年前在送给我的头巾那。三年来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宽仁用一个干净水杯倒上一杯茶端给腊月。  “腊月,你说说是咋来到这种地方的。  “哎,俺爹咽气后,吓坏了占江,我也没了主意,店里的掌柜觉得晦气,催着出殡。俺对占江说爹死了总要入土为安,爹拉拔俺俩一回,俺不能用谷草把爹卷出去。弟弟是于家的根,活下去为于家争气。姐姐早晚要出嫁,现在就自卖自身,买口棺材把爹殡葬了,也算是做女儿的一片孝心。决心已定,俺找到店掌柜要了一张黄表纸,请他给写上‘卖身葬父’四个字。  “第二天,我来的街上十字路口,摆上‘卖身葬父’的黄表纸,在脖子后头的衣领上插一根谷草,跪在路边自卖自身。占江见我跪在那里,也插上一根谷草跪在我的身边,没办法,我只好扯去占江身上插的谷草,让他陪在身边。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说俺卖身父。纷纷目前来看热闹,那些怀有恻隐之心的好人,有的掏个三元两块,有的扔下块儿八毛。怎奈要买棺材不是一两个钱能办的事。  “俺忘记了天有多么冷,一直跪到中午,才有一个人来让俺站起来看了看。领俺来到一座院落,等了一会出来一个老头,端详了一阵就把俺买了。  “两位哥哥哎,谁知那一纸文书,俺腊月就一个跟头栽进了这个火坑。”  说到这伤心处,腊月情不自禁的放声痛哭起来,又想到这不是宣泄悲痛的场合,只好忍着悲痛,抽抽泣泣地呜咽流泪。
  列位看官,你道买腊月的人是谁?他就是这化甸城万顺典当行的老板—冯大头。  这冯大头本名冯万顺,六十多岁,继承祖业经营一家典当铺。在本县红石砬子松花江边还有一个几十傾土地的农场,家资万贯。这天吃过午饭倒在炕头闷了一觉,醒来后三姨太给他沏上一壶花茶端到炕桌上。这时侍候三姨太的丫头玉兰进来说:“太太,你说新鲜不新鲜,在那十字街口,一个逃荒的丫头和弟弟自卖自身,说是卖身葬父,可怜那俩孩子跪了快一天了,没人要,哎,这个年头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冯大头听说有女孩卖身葬父,突然想起上个月去江城办事,到胭粉胡同逍遥居看望表妹--老相好‘小红鞋’的嘱托。立马灵机移动:“玉兰,你说那丫头有多大了?  “看来也就有十五六。”“好,你去把他领来我看看。”一会玉兰把那腊月领到冯大头面前。  冯大头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腊月。  “十几了?  “俺今年刚十六。  “家里还有啥人?  “俺还有个弟弟叫于占江。  “你为啥要自卖自身啊?  “俺爹领俺和弟弟逃荒来到化甸,突然得急病去世,俺想自卖自身给俺爹买楼棺材,让俺爹入土为安。  “奥,奥,好孝顺的孩子。我给你俩出钱买棺材,帮你安葬出殡,你俩来我家听我使唤,你愿意不愿意?  腊月说:“俺只卖俺自己,不卖俺弟弟。但是要买俺,就得带着俺弟弟,让他干些轻活换口饭吃,等他满十六岁,再叫他自立门户。  “好,好。就依了你。咱们空口无凭,写一张文书画押为证吧。  冯大头写好腊月的卖身文书,叫腊月在那文书上按了手印。就吩咐管家去棺材铺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把逝者装殓后装上雇来的马车,腊月和占江跟在车后。迎着嗖嗖的寒风,把爹安葬在西郊乱坟岗上。回来后,管家把腊月和小占江带到冯大头家中。给腊月和占江换了一身衣服。把腊月带到厨房指派营生。第二天把占江送到红石砬子农场交给把头,吩咐占江做喂牛放猪的半拉子(半个大人的苦力)。
  三个月后,腊月原来缺少营养的面孔上添了些红润,模样比原来也水灵了。冯大头看到腊月的变化,喜出望外。吩咐管家备齐盘缠,让腊月梳洗整齐,坐上马车直奔江城‘逍遥居’。  “红鞋,哥哥给你送来一件礼物,来看看可不可心。  “吆,大头哥哥还真当回事办了。哎吆,坯子也不错,还是个刍吧。能历练个头牌,这么俊俏水灵的姑娘就叫‘石榴’吧。  “红鞋,你给石榴多买几套漂亮行头,好好调教调教,咱说好了给我留着。  “哈哈哈哈!大头哥哎大头哥,我就知道你想吃这口嫩草-----。  半年后,冯大头又来到‘逍遥居’。小红鞋对腊月百般威胁逼迫,腊月只能抱怨自己命苦,无奈找出蔡二哥送给他的围巾蒙在脸上,遭受了冯大头这个人面兽心伪君子的蹂躏。
  再说小占江,被送到红石砬子农场,小小的年纪学会了喂猪放牛,苦把苦熬过了三年。三年来东家不准回化甸看望姐姐。满十六岁后几次提出要自立门户,东家都不哼不哈。如今自己已经十七岁,该自己做主了。一天占江偷偷出走化甸。来到冯家大院门口,向看大门的老王头说明来看望姐姐。谁知那老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对占江说:“哎!孩子,在你去红石砬子半年后你姐姐就叫老东家送到江城去了。”“去江城干啥去了?”“嗨!还不是卖到窑子里唠。  占江一听,怒火中烧:“冯大头你个老杂毛。俺姐说好了卖身为仆,你把她弄到那种地方作践她,俺跟你势不两立。老杂毛你等着。”  占江本想去与冯大头理论,听了老王头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劝告。心想,在红石砬子放牛时听伙计们常说,江东‘影壁山’上有一伙胡子,名号“青山好”,专门劫富济贫,收拾恶人。我何不去投奔他们,找些帮手再来收拾这个人面兽心的恶贼。决心一定,于占江急冲冲地去了影壁山,投奔“青山好”入了绺子当了土匪。  【待续】第十二回:于占江入绺抢农场 苦腊月寻死逍遥居
  第十二回:于占江入绺抢农场 苦腊月寻死逍遥居  上回书说到于占江夜走影壁山投奔‘青山好’入了绺子。这影壁山虽然在大山深处。但是站在这影壁山上远眺那又是一番风光。向西看,那里山岭起伏,白云飘飘,山岭的阳坡呈现着片片的庄稼地。放眼向东望去,那就是浩瀚地长白山原始大森林了,你看那莽莽的林海,波涛起伏峰廻浪转,使人产生无限的遐想。‘青山好’的山寨就藏在影壁山的仁义峡里。占江来到峡口见过值更的哨兵说明来之意。值更掏出一块黑布給占江蒙上眼睛领进聚义大厅见过大当家于化龙。占江如此这般诉说自己和姐姐的悲惨遭遇,控诉着冯大头的虚伪和残忍,表示了加入绺子的愿望和决心。  大当家听了占江的控诉,引起了极大的同情。原来,这‘青山好’的大当家于化龙也有一段惨痛的血泪经历。  于化龙,原名于 福,松江县太平镇大地主周福才家的佃户。父亲死后,与妈妈和妹妹水莲种地维持生计。周福才良田千顷,家资万贯,佣人成群。周福才有三个儿子,老大周家骧,老二周家驹,老三周家驷。单说这周家驷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仗着家里的财势,游手好闲,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忽有一天,周家驷心血来潮领上几个闲党来到郊外田野闲逛观景,看到于福兄妹正在田间打垄播种,正是小满季节,天气变暖,那十七岁花季的水莲脱去外套,身上只穿一件短袖花衫,显露出少女丰润的曲线,一根粗长的发辫直垂腰际,两条修长的秀腿更显得身材的苗条。那花花公子周家驷看到这村姑惊讶万分,哇呀呀!在这荒郊僻野竟有如此美人。于是暗示闲党上前浪言撩骚。遭到青莲的唾骂。那周家驷恼羞成怒,命闲党帮凶向前绑架水莲。哥哥于福上前争辩被闲党帮凶们打得遍体鳞伤。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周家驷抢走。  妹妹水莲已经许配给本村庄户青年王殿富,原定年底完婚。好好地妹妹竟被周家恶少抢去,凶多吉少啊。于福忍着伤痛,回到村里找到王殿富报告了凶讯。傍晚,二人在西山沟找到水莲,可恨周家驷那帮畜生,把个鲜嫩的黄花妹妹摧残的残枝败叶奄奄一息了。郎舅二人把水莲背回家将养了半个多月,青莲才有些人样,从此青莲天天精神恍惚以泪洗面。  于福,王殿富这两个热血青年经过一番谋划,把家搬进影壁山,安顿好家人。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回太平镇,手起刀落结果了周家驷,一把烈火焚烧了周家大院的老屋和粮仓。两人连夜返回影壁山。拉杆子起绺子当了胡子,专干些抢富济贫的勾当。一来二去有了名气,前来投奔的穷人越来越多。于是于福改名于化龙,坐头把交椅,王殿富二当家,坐二把交椅。打出名号“青山好”,制定绺子规矩:‘不惹官府只抢大户;不欺男霸女祸害百姓;有饭大家吃,有衣大家穿’。没钱花,嘿!在这深山老林就地取财种大烟,卖了大烟换来钱买布匹做被服;有了钱到黑市买枪支弹药壮大武装;想吃肉,打猎去,这深山老林里的獐狍野鹿就是为咱养的,想吃现打;缺粮就去抢大户。这日子过得倒也痛快自在。  于化龙同情小占江的遭遇,和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会决定收留占江入绺。同时派‘山里通’与占江去红石砬子踩盘子。(踩盘子=侦查)山里通踩盘子回来向大当家于化龙禀报后,大当家决定到红石砬子农场干一票大的,为穷苦的占江和姐姐鸣不平。  十几天后,青山好的弟兄们由占江和山里通带路,天没亮就包围了农场,亮出家伙。农场管事的少东家和把头在被窝里吓得抖抖飕飕不敢动弹。‘青山好’的弟兄们把粮食,猪羊装上农场的马车运往影壁山。临收盘子,弟兄们把粮仓,牛圈,马棚放了一把火。哈哈哈!烽火连天,报应啊报应。可叹冯大头那经营多年的农场黑憈燎光一片狼藉。  ‘青山好’的胡子们走后,有一个把头向少东家禀报,他说看见在抢东西的胡子中有于占江,他推断是于占江引来的胡子。少东家紧忙回到化甸向老爹冯大头做了汇报。冯大头听后气得大骂:“恩将仇报的犊子,忘恩负义的崽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看老子咋收拾你。”  第二天冯大头亲自到江城警察署如此这般一番。又来到逍遥居安排小红鞋监视石榴的来人去客,一旦发现占江立即报警察署。然后来到腊月的房间,皮笑肉不笑的戏押一阵,临走时突然问:“你弟弟于占江入绺当了胡子你知道不,那个忘恩负义的犊子,你要是也不识时务,哼哼!我啥都能干得出来。  三年来,腊月天天都在想弟弟,算来占江也十七岁了,早应该独立过日子,无奈三年来在这火坑里得不到弟弟的消息。今天听到老东西冯大头说占江入绺当了胡子。一阵天旋地转,转念一想还好。知道弟弟还活着,只是不知弟弟当胡子将来是何样下场---。  自从爹爹去世,在腊月心中最根本的精神支柱是弟弟满十六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听说弟弟入了绺子希望渺茫。哎!娘在老家死了,爹到东北死了,弟弟又当了胡子,自己陷在这无底火坑里。哎!俺腊月的命为啥就这样苦呢?俺活着还有啥意思呢?死了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吗。腊月悲悲切切,切切悲悲,思前想后,爹哎娘哎,女儿随恁来了。  腊月找出蔡家二哥送给他的围巾,搬来一把桌椅站上去,把围巾搭到幔帐上方的横梁上系了一个结,把头伸布进结中,一抬脚蹬倒坐椅---。也许是苍天在冥冥中不忍心这个年轻的生命结束,也许是腊月和蔡家兄弟的缘分未尽。只听着呲---喇一声,那上吊的褡包带齐刷刷的断了,腊月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临屋的姐妹樱桃和香橼听到咕咚的响声和腊月痛苦的呻吟,赶忙前来探视喊人抢救。姐妹们把腊月抬到床上,劝导浆养,半个月后腊月才恢复往常。  腊月刚刚有些精神,老鸨小红鞋就催着她接客,半月前,关内同济堂大药房少东家领着大査柜和一伙计来江城趸货,验货结账后那少东家和那大査柜坐火车回了关内,留下那小伙计监管装车押运,那小伙计为了消遣寂寞打发时光就来到逍遥居寻乐。正好赶上腊月有了一些精神,于是那小伙计就包了腊月三天。昨天陪那同济堂小伙计到连升楼听戏。你说巧不巧,腊月就碰上了早就心仪的蔡家二哥,这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  听完腊月的悲惨遭遇,蔡家兄弟也不时流着同情的眼泪。宽仁说:“义,你赔腊月坐坐,我去去就回来。”宽仁来到柜上找到老鸨子小红鞋交涉了一番。回到楼上敲了敲腊月房间的门,进来坐了一会说:“腊月,这么着,我和老鸨交涉过了,我想赎你出去堂堂正正活着,我掂量了一下,我和二弟积攒的钱还不够把你赎出去,哎!没别的办法,腊月,你在这里再委屈一年,让哥哥回山里再去掏蹬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哥哥把你赎出去和宽义成亲,哥哥知道你多在这里待一天就多遭罪一天。你放心哥哥说到做到,绝无戏言。  蔡宽义恋恋不舍得离开腊月,回到住处,一夜无话。  【待续】第十三回:寻赎金蔡氏种大烟, 凑巨款兄弟拼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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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寻赎金蔡氏种大烟, 凑巨款兄弟猎黑熊。  蔡氏回到下榻的住处,收拾了一下置办的东西,准备回山。寛义问:“哥,你和那老鸨子嘀咕了半天,要赎出腊月得多少钱?  “妈拉个疤子的,那骚娘们不开面,狮子大开口,开价一百元现大洋,不缓价。  “哎呀!到那里去掏蹬那么多钱呢?”  “你就别管了,哥来想办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宽仁掏出二百元钱递给弟弟:“义,你今天再去陪陪腊月,好好嘱咐嘱咐她别再寻短见,叫她再耐心等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就来接她回家。”  宽义走后,宽仁又到河南街商铺置办了一些日用杂货,最后来到济世堂中药铺,与那打过交道相熟的伙计廖天明交涉半天,买了几颗大烟葫芦(带籽的罂粟壳)。跟廖天明要了张包装纸仔细的包好揣到怀里。  傍晚,宽义哼着在大街上才学来的东北小调:“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那大门外哎,有几句知心话小哥哥莫忘怀哎----。”回到住处,和哥哥收拾停当,准备天亮就出发回长白山。  蔡氏兄弟回到冬狗子窝铺。晚上哥俩躺在热炕上唠嗑,寛义问:“哥,咱们辛辛苦苦干了三年攒的钱,只够腊月赎金的一半。要想尽快凑齐赎金,光靠放山挖蔘干山利落不行。怎么办?  “咳,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我在江城就想好了,要想来钱快,种大烟。  “那可是犯忌讳的事呀!  “现如今那个绺子不种大烟换钱,咱们救人要紧,别顾那么多了,坏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  “那可得小心了。  “年关快到了,明天你套上爬犁回趟宝蛋石把那些冻货给表兄送去,跟他要几把镢头,锄头,耙子等种地的工具回来,明年开春用得上。  哥俩不失时机的干着原来的山利落。跑过桃花水后,老大选了一块窝风朝阳的山坡砍树开荒,用镢头刨开草皮,平整土地,等到小满节气,及时地播下那从江城买来的罂粟种籽。  哥俩像伺候孩子一样除杂草松根土,精心管理,加上老天风调雨顺,到阴历六月中旬,那茁壮的大烟长得溜腰深,慢慢的见到了花蕾(俗称大烟葫芦),那花蕾慢慢的长大。到六月末,花蕾上齐刷刷地开满红色的,粉色的,纯白色的,浅绿色的花瓣。那肥硕的花蕾有的竟有小鸡蛋大小。这花蕾,就是那聚宝盆那。
  哥俩终于盼来收获的时刻----割大烟,这可是一件精细的技术活,只见哥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片锋利的刀片,以手指做卡尺,轻轻地在那花蕾上旋上一道口子。顷刻,那口子就流出白白的浆汁。弟弟宽义用骨签子及时把那白白浆汁刮下来抿到碗里。这白白的浆汁,经过晒干脱水就是那价值连城的大烟土,再加熬制就是那大烟膏了。说它是精细的技术活,关键是刀口的深浅。深了,把花蕾割漏了,浆汁流进里头去了;浅了,不流浆汁。  大烟割了头茬三天后,伤口结疤就长好了,接着割二茬,好的大烟可以割三茬。只是割二茬三茬时不能再割上次的伤口。  蔡氏兄弟割了三茬大烟,经过晾干熬制成大烟膏,剥来一张桦树皮包好烟膏用手惦了一掂,足有十多两重(过去的称十六两为一斤)哥俩这个高兴啊,把这些烟膏换成钱,再加上原来的积攒,有希望了。  秋天,哥俩又挖了几苗山参。套了几只狐狸。一直到落雪封冻,再没有更大的进项。
  一天宽义对哥哥说:“哥,我盘算来盘算去,总觉得赎腊月的钱不怎么挎堆。(不挎堆=不足,不够)咱们得宽打窄用,把钱多准备一些,别到了时候抓瞎。  “咳,我也是那么想的,可是,还有啥大的进项?。  “哥,我看岗前大椴树树洞蹲仓坐殿的那头狗熊。现在刚落雪,还没冬眠,那副熊掌和熊胆还不得卖个三头二百的。  “不行不行,猎狗熊不是咱们的拿手活,好猎手还得有快枪,强弩。我们赤手空拳怎敢靠前。看看再说吧。但凡有别的办法就别动牠。  “哥,你没听说打虎还得亲兄弟么?那武松一个人喝醉了还能打死老虎,难道我俩年轻力壮的就不是好汉?  “哎!宽义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哎。容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阴历九月半,大雪封山,松花江封冻,哥俩找不到进钱的门路,最后决定猎取岗前大椴树洞里的狗熊。  哥俩一起来到甸子街山货庄,卖掉一批山货。置办了一些日用物品。有走了几家店铺,左挑右选买来两把‘东洋剥离斧子’和几根细小的油丝绳。  列位看官,你道蔡氏兄弟买这‘剥离斧子’和‘油丝绳’何用?这两件东西就是准备的猎熊武器。  单说这剥离斧子,这是日本开拓团掠夺森林资源,伐木专用工具,斧顶长约12公分,宽约4公分,斧刃长约16公分,从斧顶到斧刃约长25公分。斧眼7公分左右,斧眼隼上90—95公分长,满把粗的柞木长柄,用它伐木砍树,两臂握紧斧柄挥动,锋利得很呐。蔡氏把这种伐木工具拿来当作猎熊武器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最佳的选择。  那细小柔韧的油丝绳,就是蔡氏套猎野兽的惯用手段,制作套子的原材料。根据以往的经验,套小动物只须单股的钢丝,这次要制服黑熊这么凶猛的家伙,必得使用细小柔韧的油丝绳了。
  哥俩准备了武器。又到实地观察地形地势。从冬狗子窝铺向南翻过一道小岗,这里是一片古树参天的林子,树下没有灌木藤条,一抹的树下清堂。那狗熊坐殿蹲仓的是一棵粗大的老椴树,那老椴树由于过熟老枯在两米左右高的地方折断。坐地的半截树干腐朽空筒。几年来,这头雄壮的雄性狗熊都在这里坐殿蹲仓(蹲仓=休眠越冬)。  这个环境不能下以往的脖子套,只能下套腿落地套。在这老椴树附近,有几株榆树,高丽明子(山槐),水曲柳,柞树,可以生根做套。也可以埋设吊死鬼机关。还有几株粗大的松树可以周旋护身。  哥俩观察后设想了几种可能,制定了几个实战方略,按着各个方略的可能变化,细致地演练了几次,觉得有了几成把握。哥哥再三叮咛:“义,这是咱哥俩与那凶猛野兽的生死决斗,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第一, 一定要等套牢靠后才动手。  第二, 往要害的腿上和头上劈,最好能先吹了它的灯(灯=眼睛)。  第三, 两个人轮换上陈,瞅准时机劈一斧子马上撤出不许恋战连砍。  天刚放亮,蔡氏哥俩穿戴整齐,来到岗前战场。一连下了几副连环套。又弯倒几棵胳膊粗细的榆树和水曲柳埋下吊死鬼机关。一切按设想布置完毕。只见哥哥蔡宽仁拎着剥离斧子来到那大椴树下,挥动板斧‘梆梆!嘣嘣!’‘嘣嘣!梆梆’地砸了几下马上撤离掩在大松树背后。  那坐殿蹲仓的狗熊刚刚进入冬眠期,正呼呼大睡,被‘梆梆’‘嘣嘣’的吵闹声惊醒,爬到树筒上口向外张望一番没发现异常,于是又落到洞底。突然,又传来那搅扰的‘梆梆’‘嘣嘣’声响。这次,狗熊气急败坏,爬到树筒上口调转腰身,噗通一声就落到地上。宽仁挑逗,引诱那狗熊走向连环套,那家伙不知是计,三窜两跳左前腿套进连环套,越拽越紧越急躁,三退两挣右后腿触动吊死鬼机关,怎奈那狗熊太重,那做吊死鬼的榆树太细弹力不足,只把那条后腿拉离了地面,使那狗熊失去身体的平衡,限制了它的挣扎范围。  哥哥一声喊:‘上’,只见蔡氏兄弟瞅准时机轮番上阵,挥动剥离板斧:‘噗’--‘嘭’--‘噗’--‘嘭’。那狗熊血流如注‘嗷嗷’大叫,怎奈前后两条腿被套子揽住。嗷哇哇!从小到大在这深山老林肥吃肥喝雄霸一方,那里受过这种欺辱,那狗熊怒从胆边生,只听得‘嘎巴‘一声,那拴住后腿的吊死鬼小榆树齐刷刷的从半截折断。此时,正赶上宽义挥动大斧照着脑门劈来,那狗熊身体得到平衡,瞬间站立起来,伸出右前掌对着宽义用力抓去,也就在这时听到 ‘咔嚓’一声,那本准备劈向狗熊脑门的板斧一下揿到狗熊的脊柱上。立马那狗熊的后肢失去了功能,与此同时只听得宽义‘啊!’地一声惨叫,被狗熊的右前掌按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宽仁挥动斧子把狗熊拉断的那棵小榆树的稍端截去,扔掉斧子,抄起栓着吊死鬼套子的那截榆木杠子,一端别在一课高丽明子树后,利用杠杆原理用力推动杠子的另一头,那吊死鬼套子拖着狗熊的后腿,随着宽仁不断的牵动,离宽义越来越远。宽仁把木杠别到另一棵树上固定好,急忙奔上前去背起弟弟,直奔冬狗子窝铺。
  宽仁把奄奄一息的弟弟放到炕上,脱去满是血迹的外衣查看肢体,并没看到有外伤的痕迹,看到弟弟双手护着裤裆,扒下内裤一看,弟弟那命根子卵子包(阴囊)充血肿胀得就像那黑紫的大茄子。原来那狗熊是攥住了宽义的睾丸,使宽义痛疼昏厥。  宽仁越想越后怕,急忙找出早就预备的跌打损伤红药,用獾子油调好涂在弟弟那卵子包上。傍晚时分,宽义醒了过来。两手护着下身痛苦万分,哥哥把那自制的大烟膏捏出一些搓成绿豆大小的药丸,给弟弟服下几丸,半个时辰,宽义止住了疼,又昏昏睡去。哥哥精心看护不敢离开。  第二天时近中午,宽义醒来,看来痛疼减轻能以忍受:“哥,那狗熊是死是活?  “我还没去看呐,咱们斧斧要害,够牠喘的。  “你快去看看,如果死了就开膛取出熊胆,卸下熊掌拿回来,咱可指望着它换钱呐。”  “你自己在家能挺住?  “我能挨护得住。(挨护=坚持)你去吧。”  宽仁取回熊胆熊掌,简单地处理一下,埋到雪堆里冷冻收藏。  【待续】第十四回:蔡二哥江城诊伤 苦腊月赎身遂愿
  第十四回:蔡二哥江城诊伤 苦腊月赎身遂愿   蔡宽义躺在冬狗子窝铺将养了半个多月,下身渐渐消肿,只是觉得原来那两个圆圆的蛋蛋,现在黏在一起隐隐肿痛。又过了半月,那地方完全消肿,只是黏在一起的两个蛋蛋不再分开。原来每天早晨那根自动雄起的家伙,自从遇到这场祸,天天忱着大腿睡觉,再也不愿意起来了。咳,不会是坐下啥毛病吧。  阴历冬月初,蔡氏哥俩带着一年的收获,怀着美好的希望来到江城。第二天去山货庄销货,都是老熟人了,价格合理也就免去一些争竞。  拿到钱后宽仁说:“义,咱俩先去找郎中先生给你看看,你伤的地方不好,别落下啥毛病。  “哥,已经这样了,不差个一天两天的。咱快把那东西出了手去把腊月接出来,也免得天天揪心。  哥俩回到客栈,宽仁叫宽义留守在客栈。自己拿出一些烟膏样品径直找到廖天明,两个人把手伸到袖子里掐了一回手指头(讨价还价),商定明天中午在松花江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按照预定时间,宽仁怀揣那半斤多大烟膏。为防备不测,弟弟腰藏一把杀猪刀陪哥哥来到江边。见到廖天明和买主一起来到,于是,验货,置等盘星(天平),交货,付钱,一切顺当。交割完毕,蔡氏兄弟直奔兴隆钱庄,把现金兑成银票。两人盘算了一下,几年来的积攒,折合现大洋,也有一百多元了。做腊月的赎金已经有余了。二人喜出望外。  在哥哥的再三说服下,宽义随着哥哥来到济世堂中药铺,在老朋友廖天明的引领下来到后堂见坐堂的老中医解广德老先生。解老先生坐在案前给宽义把了脉之后又把宽义领进幔帐。宽仁在外头坐着,只听老先生惊讶地感叹:“啊呀,你这年轻人咋伤成这个样子。命硬!命硬!”  老先生从幔帐里出来洗了洗手,坐回案前对宽义说:“小伙子,你先到外边溜达一会,我和你哥说话。”  宽仁急忙问:“解老先生,我弟弟伤得严重吗?  “严重,很严重,咳!咋伤成这个样子的?怕是毁了一生啊。  “俺弟弟这是叫狗熊掏了裆,咋就那么厉害呢,还得请老先生救救俺弟弟呀!  “咳,你见过农村庄户人家捶牛吗?那成年大牤牛性欲强盛,不听摆弄,于是人们就给它去势。把牠的睾丸,哎就是咱俗话说的卵子蛋蛋的蒂索用麻辨缠绕,然后用木凿子砸烂牠的睾丸蒂索,牠的睾丸就粘连萎缩失去交配功能,最后那大牤牛没了龙性,变成性格温顺的健子牛。  你弟弟叫黑熊掏了裆把两个睾丸捏碎了,现在已经粘连,水肿还没完全消退,等这水肿完全消退就能看到,那卵子蛋蛋会一天天萎缩变小,你弟弟就会失去男人的本能。  “还请老先生给开几付仙药,救救我弟。  “老朽行医多年,头一次看到在这个部位伤的如此惨重。老朽乏术,没有回天之力啊!
  蔡氏兄弟悻悻郁闷地回到客栈。哥哥不敢把实情告诉弟弟,弟弟也无心询问哥哥老先生是咋说的。哥俩翻转返侧一夜没咋入睡。第二天草草吃过早饭,宽义说:“哥,不用多想了,古语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的命该如此。我们还是去看看腊月去吧。  “咳,咱忙活这几年不就是要赎她出来和你成亲吗,哥知道你喜欢腊月,可是现在你---。哎!  “哥,不管我今后咋样,咱都要把腊月接出来,不能再叫她在那种地方受欺辱了。  “那是必须的,咱们去年就答应过腊月今年来接她。好,先把腊月接出来再说”  烟粉胡同逍遥居。蔡老大正与小红鞋交涉腊月赎身之事。  去年这个时候小红鞋看到两个冬狗子要为腊月赎身,狮子大开口,要蔡家出一百大洋,少一个大子也不行。本以为可让蔡家兄弟望而生畏,死了赎人之心。谁知,这两个冬狗子愣是凑够了赎金来领人了。小红鞋眼珠一转,对蔡老大说:“这位客官,不是我逍遥居说话不算数,实在是今年的姑娘涨价了,你再给加上二十大洋。拿来一百二十大洋你把姑娘领走。  宽义早就心情不爽,听到这里没等哥哥搭话就抢先说:“好个老鸨子,你去年自己拉的屎今年又想坐回去,你也算是生意人?  “哎吆唻。我说小哥哥哎,不是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这年头谁挣钱都不容易啊,我好不容易调教出来这水灵灵的姑娘,也得交些学费吧。老娘我说话落地生根,一百二十大洋,少一个子别想把石榴领走。”  宽义越听越上火,回头去门外拎来一条麻袋,解开麻袋口,只听得咕咚一声,那麻袋里四只血淋淋的熊掌落在小红鞋面前。  宽义忿忿地说:“红老板,这是俺哥俩用大板斧劈死的大狗熊的四只熊掌,估计也能卖个二三十个大洋。你看俺哥俩胆量如何。你非要俺再加上二十大洋,你就把这熊掌收去吧。俺蔡老二今天也说话落地生根,石榴,我今天领定了。”  小红鞋听到蔡老二说哥俩用板斧劈死狗熊,又瞅瞅那四只血淋淋的熊掌,再看看蔡老二那忿忿的气色,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软了下来。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咳,咳,小哥哎,老身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小哥何必当真呐,也是考验考验你对石榴是否真心呀。去年说好一百大洋,就是一百大洋,老身怎能不讲信誉呢”  宽仁与小红鞋在‘赎身契约’上签字画押交割完毕。几个要好姐妹赠送腊月几件念想物件为其庆贺-----。  【待续】第十五回, 明大义宽义荐嫂,招东床福泰入赘。
  第十五回:明天伦宽义荐嫂 招东床福泰入赘  蔡氏把腊月接到客栈安排了一个房间。哥哥对弟弟说:“义,你陪腊月说说话,我去趟‘鹿鸣春酒楼’,把那熊掌送去,顺便再买些东西准备回山。”  房间里只剩下宽义和腊月,两人双手相牵,四目相对,两颗渴望已久的心熊熊燃烧。他们久久地拥抱,久久的亲吻。那腊月虽然在风月场多年,却都是逢场作戏,没动过真心。这回与心仪多年的蔡二哥亲吻相拥,春心荡漾,性情激昂,怒放难收,浑身一阵战栗,两手紧紧抱住二哥,等待那销魂的时刻。然而,一阵拥抱亲吻之后,宽义的男人本性并没有冲动起来,那下身二当家的无事一样沉睡不醒。  宽义沮丧的坐起来。看着二哥沮丧的样子。腊月忙起身挨近宽义问:“二哥,你咋的了,不是天天都在想我吗?去年不是还好好的像老虎一样吗,到底发生了啥事,快对腊月说说。”  “咳,腊月,二哥对不起你---。”宽义把猎捕狗熊的遭遇和解老先生看伤的诊断简单的告诉了腊月。  腊月听后抱着二哥痛苦嚎啕,宽义用手帕给腊月擦着眼泪,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宽义说:“腊月,二哥有个想法,你得答应我。  “啥想法,说出来俺听听,俺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我失去了生育能力,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爷们,不能和你作夫妻过日子了,你看大哥咋样?比你大五岁。”  “哎呀!二哥,你说啥呢,你残废了我也喜欢你,我就是要做你的女人和你过一辈子。  “唉,腊月哎,你和我在一起只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只能守活寡呀,那哪是正常女人的生活,我不能只顾自己,让你吃那种苦遭那种罪。你嫁给大哥做夫妻,你就是我的嫂子,你我天天见面,知冷知热。你和大哥生几个孩子,给俺老蔡家传宗接代,我们在一起过日子,互相关心照应,那不是很好吗。”  腊月听到这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唉!二哥呀二哥,这就是我俩的命吗?四年了,你和大哥在长白山当冬狗子披星星,戴月亮,冷一顿,热一顿,起早恋晚都是为救俺腊月,到头来你咋就呜-呜-呜--,唉!咱们的命咋就这样苦呐。”  腊月擦了擦眼泪:“好,二哥,腊月答应你,只要大哥愿意,我就做恁俩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  -------。  宽仁从‘鹿鸣春酒楼’出来,径直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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