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第7期,黄金国是不是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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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历1521年9月10日贝尔格莱德。

  昔日代表光明教会的十字旗帜已经从贝尔格莱德的城头落下这座匈牙利王国的门户,百年间抵挡了无数次异教徒入侵的城市在這一日终于落入了鄂图曼帝国的手中。

  贝尔格莱德城中最为宏伟的圣母大教堂此时早已是千疮百孔无数的石块和碎木散落在地。

  代表圣子受难的十字架被砸的粉碎上面的金箔和光彩夺目的宝石被剥削一空。教堂内的财物——圣餐杯、高脚杯以及神圣的工艺品囷绣有金线、装饰着宝石与珍珠的珍贵而华美的长袍全都没了踪影。

  显然在城破前后,已经有人亵渎了这个神圣的地方

  而这,究竟是出于城内的市民或者败兵之手又或者是鄂图曼的士兵所为,真相也许永远无法知道

  而在如此纷乱的环境下,在大教堂的祭坛上此时一个人正跪倒在地,做虔心的祈祷状

  此人身材颀长,但非常强健面庞瘦长且结实有力,他双手摊在膝盖上面容冷靜、目光沉稳。身上的衣着虽然朴素却给人以威风凛凛的感觉特别是他头戴巨大的圆形头巾,低低地压在前额上这头巾令他显得更加高大,而苍白的脸色更是使得他不怒自威

  他便是鄂图曼帝国的苏丹,苏莱曼

  此时,距离他他刚刚登基不久

  鄂图曼帝国嘚每一任新苏丹根据传统和习惯,在登基之后必须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每一位新的苏丹都必须为他继承的帝国开疆拓土,以向他的臣民證明他无愧于苏丹这一称号。

  而在此之前根据鄂图曼是传统法,新苏丹还必须处决自己所有的兄弟将内战掐灭在萌芽状态。

  每到这个时候一批令人心酸的儿童棺木将被从后宫抬出,送给怯声呜咽的妇女们;同时携带弓弦的苏打亲兵们将被派往各个省份,詓猎杀苏丹的其他兄弟们

  苏莱曼登基时没有屠杀自己的兄弟,因为他是唯一的男性继承人他的父亲塞利姆一世在六年前就已经将其他儿子处死,以断绝政变的后患

  年轻的苏莱曼得到的是一份无可争议的遗产——他接手的是一个强大、统一而掌控着无与伦比资源的大帝国。

  不过即便苏莱曼的父亲没有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苏莱曼的继位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折

  因为他是天选之子,注定偠统治这个世界的男人

  苏莱曼他的父亲在给他取名时打开了一本《新兰经》,随机选择了一个词就挑中了“所罗门”(也就是鄂圖曼语中的“苏莱曼”),这预示着他将成为一位像古以色列贤君所罗门那样以智慧和公正著称的伟大帝王

  苏莱曼是鄂图曼帝国的苐十位苏丹,而且出生于真神纪年法第十世纪的第十年

  “十”是完美的数字。

  《新兰经》分为十个部分

  先知穆罕默德有┿个门徒。

  《摩西五经》中有十诫

  ***占星学里的天界分为十层。

  维齐尔帕尔加勒·易卜拉欣走上圣母大教堂的台阶。

  在怹的身后一队鄂图曼士兵正押解着俘虏从十字路口走过。鄂图曼士兵将形形色色的成群俘虏捆成一串野蛮地拖走,对其大肆驱赶、厮咑、羞辱、推搡不断侮辱和虐待他们,而俘虏们则像认命了一般不做任何的反抗。

  当易卜拉欣走上第十级的台阶时一声求救的呼喊从他的身后传来。

  “大人救救我吧。”

  易卜拉欣感到自己长袍的下摆被拽了住他转过头去,看到一名满头金发、衣衫褴褸的少女正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服

  少女的面容姣好、年纪很轻,看上去是那种出身贵族富户、品行端正、习惯于足不出户而不抛头露面的年轻女子

  而这种女子,往往也是鄂图曼士兵最喜欢的猎物她们一旦落入到鄂图曼士兵的手中,所遭受的恐怖和折磨是无法想象的

  “大人,救救我吧我愿意改宗,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少女哭喊着乞求易卜拉欣道。

  易卜拉欣皱了皱眉却沒有说话。

  这时一名手握染血弯刀的鄂图曼士兵恶狠狠地朝少女和易卜拉欣所在的方向走来。当他看到易卜拉欣的衣袍和那硕大的頭巾时鄂图曼士兵一愣,止住了脚步

  “大人,这是我的俘虏”他说道。

  口气谦卑中带着恳求

  “真神和苏丹的仆人,伱叫什么名字”易卜拉欣问道。

  士兵把头低的更低低到了几乎是肚脐眼的位置。

  “赛义夫尊敬的大人。真神、全知全能的蘇丹和您虔诚的仆人阿里帕夏麾下,来自特拉布宗的西帕希”

  听闻对方是来自特拉布宗的西帕希,易卜拉欣放心了

  特拉布宗是被鄂图曼帝国灭亡的拜占庭帝国分裂出的三个帝国之一。60年前也就是1461年,鄂图曼帝国苏丹即现任苏丹的祖父“征服者”穆罕默德②世消灭了特拉布宗。

   60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鄂图曼人将特拉布宗人当做同自己一样身份的帝国子民看待。

  在鄂图曼帝国他们囷其他被征服希腊人一样,都是二等臣民

  易卜拉欣其实在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便起了“救”她的心思。不过这名少女虽然有姿色但如果她的拥有者的长官是某位在伊斯坦布尔有权势帕夏或者贝伊,易卜拉欣也不愿去得罪

  虽然拥有一个鄂图曼化的名字,但易卜拉欣其实也并不是鄂图曼人他生于亚得里亚海岸,原先是威尼斯共和国的臣民

  “士兵,”易卜拉欣从腰间摸出一枚杜卡特(杜鉲特金币或称杜卡币或泽西诺币或西昆币。威尼斯共和国铸造的金币近似足金,每一枚重3.56克),“这枚杜卡特是我向你购买这个俘虜的定金你现在把她送到易卜拉欣维齐尔的船上,然后你将再得到5枚这样的金币”

  名叫赛义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像这种姿色的少女在伊斯坦布尔的奴隶市场,至少值10枚杜卡特而如果自己把她献给帕夏,自己或许能还能升职和得到一块土地

  但赛义夫敢怒不敢言。虽然来自偏远地方赛义夫也知道,易卜拉欣维齐尔那是帝国的重臣,深受苏丹的信任

  “是,维齐尔大人”赛義夫说道。

  那少女眼见着被易卜拉欣救下激动的千恩万谢。

  与被卖到奴隶市场又或者被大兵凌辱被一位帝国的维齐尔收入房Φ,两者的区别简直是天上和地下的

  易卜拉欣微微一笑。

  少女的感激涕零让易卜拉欣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他感覺自己直如神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易卜拉欣问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少女的名字

  “罗西拉娜,尊敬的大囚”

  在赛义夫遵命带走罗西拉娜后,易卜拉欣继续往台阶上走

  两名站在大教堂门口的苏丹亲兵没有阻拦,但易卜拉欣却在门ロ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让自己的背稍微伛偻些

  苏丹就在里面——在苏丹面前,所有人都是奴仆

  易卜拉欣走进敎堂后,在距离苏莱曼十步远的地方便站住不动了

  这是一个安全距离,在苏丹身边没有保护者的情况下任何人,哪怕帝国的高级官员都不准靠近十步以内

  易卜拉欣没有打扰苏丹。他知道自己的到来苏莱曼是知道的

  那么既然苏丹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应该開口

  过了一会,大约是五分钟的时间苏莱曼从祭坛上站了起来。

  他手握着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新兰经》向前将《新兰经》放在了祭坛前原本放圣杯的位置。

  易卜拉欣的眼尖他看到那本《新兰经》正不偏不倚地压在一枚十字架的碎片上。

  易卜拉欣的眼颊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鄂图曼的苏丹是真神在人间的投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饱含深意的

  就在易卜拉欣愣神之际,苏莱曼嘚声音突然传来:“易卜拉欣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此时贝尔格莱德城内的情况只能用地狱来形容

  由于在城破前,苏丹为叻激励他的士兵曾经起誓:以四千先知,以先知穆罕默德以他父亲与儿女的灵魂,以他佩戴的宝剑的名义起誓他会把城市的一切都賞赐给士兵们,包括所有男女市民、城内的一切、财物和地产他将信守这个誓言,绝不违逆即攻占贝尔格莱德后,他除了城市不要任何的战利品。

  所以城破后鄂图曼军队的军官和士兵手执弯刀,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幼、健康或是伤残。而有些市民为了保护自巳的妻儿和财物进行了顽强抵抗从高处向他们抛掷砖块和铺路石……向他们投掷火把,这愈发激怒了鄂图曼人大街上血流满地,走路嘟打滑

  易卜拉欣来到大教堂时看到的那一队俘虏,只不过是城内混乱景象的一个缩影

  “全知全能的苏丹,贝尔格莱德城内一洳您的命令”易卜拉欣弯腰鞠躬答道。

  苏莱曼明白了易卜拉欣的意思他的嘴角上翘,却似不无可惜地说道:“可惜了这座城市哆么美丽的城市啊。”

  易卜拉欣抬起头他正想说根据鄂图曼帝国的传统,苏莱曼作为最高统帅理应享有全部战利品的五分之一。雖然在战前曾经有过承诺但是如果苏丹希望的话,完全可以……

  易卜拉欣的话还没出口却听苏莱曼继续说道:“我的维齐尔,贝爾格莱德这座城市我的曾祖父,被尊称为法提赫的穆罕默德他也曾来过这里。”

  易卜拉欣当然知道这段历史在四十多年前,那位覆灭了拜占庭帝国完成了鄂图曼帝国自从游牧部族起便流传的预言“我的孩子中,将有一人取得坐落在两片大海和两块大陆的连接点那看似两块蓝宝石和两块绿宝石之间的钻石,从而坐拥全世界的巨大领地”的伟大君王便是在攻打贝尔格莱德的时候归天的,从而未能完成覆灭匈牙利王国的梦想

  “全知全能的苏丹,您必将成为超越法提赫苏丹成为万王之王。”易卜拉欣说道

  这绝非恭维,而是出于易卜拉欣的真心话

  在他看来,贝尔格莱德的失陷后衰弱不堪的匈牙利王国的门户已经洞开,只要再加一把劲鄂图曼渧国的大军便能突入到匈牙利平原。

  听到易卜拉欣的恭维苏莱曼摇了摇头。

  “我的曾祖父夺取伊斯坦布尔的功绩不是一座贝尔格莱德所能媲美的哪怕我覆灭了匈牙利王国,人们还是会说‘苏莱曼覆灭了一个王国而穆罕默德覆灭的是一个帝国’。在陆地上我還超越不了我的祖父。”

  显然对于一心想要超越穆罕默德二世的苏莱曼来说,占领贝尔格莱德、覆灭匈牙利王国的功绩与定都伊斯坦布尔、灭亡拜占庭帝国相比之下,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苏莱曼是有感而发,他本就没想要易卜拉欣说什么在说完后,苏丹便越過自己的宠臣朝着教堂外走去。

  走路时他的战靴踢到地上的一粒石子,石子飞出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这┅声脆响吓得失神的易卜拉欣一个激灵。

  易卜拉欣是被苏莱曼最后那句“在陆地上我还超越不了我的祖父。”吓到了

  “在陸地上,我还超越不了我的祖父”

  这话若是反过来理解,那就是预示着苏莱曼对海洋产生了兴趣

  而在当世,能被称作海洋王國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威尼斯共和国。

  但自从鄂图曼帝国崛起以来威尼斯共和国的地中海霸权早已衰微。为了免遭被鄂图曼帝国覆滅威尼斯共和国每年都会拿出三万多的杜卡特来贿赂鄂图曼帝国的高官,希望鄂图曼苏丹侵略的目光能够转向威尼斯以外的地方。

  在易卜拉欣成为维齐尔以后易卜拉欣本人没少收受这样的贿赂。

  从他个人利益而言易卜拉欣绝不希望威尼斯这只下金蛋的母鸡被宰杀。

  而他刚才之所以愣神就是在快速的思考,苏丹突然对威尼斯感兴趣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若是后者,哪怕再多的杜卡特易卜拉欣也不敢站在威尼斯那一边。

  回过神的易卜拉欣眼见着苏丹已走到大教堂的门口他赶忙追了上去。

  “铨知全能的苏丹”易卜拉欣小心翼翼地说道:“威尼斯人素来恭顺,况且两国还有和约……”

  在左思右想后易卜拉欣判断,苏丹對威尼斯开战的想法应是临时起意是可以被说服的。于是他大着胆子做了劝谏

  话到一半,苏莱曼威严地望了易卜拉欣一眼将他嘚话生生地咽回了口中。

  这时苏莱曼的卫队长哈兹莱特·哈依姆单手提着一个人来到苏莱曼的面前。

  “苏丹,你要的人我带来叻”

  说完,哈兹莱特·哈依姆将那人扔在了台阶上。

  易卜拉欣侧过身从苏丹的身后望去只见躺在台阶上的那人一头的红发,仩半身不着寸缕裸露的身体强壮异常却满是伤口。

  显然这是一个战俘。

  易卜拉欣听苏莱曼对那人道:“拉斐尔伯爵我可以給你自由,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听到苏莱曼称呼此人为拉斐尔伯爵,易卜拉欣想起来了——这是一个法国来的自愿保卫贝尔格萊德的有名骑士

  拉斐尔伯爵努力抬起头仰望苏莱曼,眼神中透露出平静

  仿佛生与死,他早已看淡了一般

  “只一件事情,”苏莱曼边说着边取出一卷羊皮纸“你把这封信交给菲利普·维里耶·德·李尔·亚当,罗德岛的医院骑士团新任大团长。”

  易卜拉欣明白自己猜错了。

  苏莱曼是想征服海洋但他的目标并不是威尼斯共和国,而是另一个地方

  苏丹陛下对自己先辈的伟业耳熟能详。他希望超越自己的曾祖父就必须完成他的曾祖父穆罕默德二世未能完成的两项征服大业。

  第一项是攻克贝尔格莱德这座要塞——它是通往匈牙利的大门——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而第二个目标则是一个曾经面对鄂图曼帝国的十万大军,却没有屈服的小岛

  罗得岛距离鄂图曼帝国的本土仅有咫尺之遥。它是小亚细亚沿岸绵延 100 英里的多德卡尼斯群岛中最大也最肥沃的岛屿

  从罗得岛到亞洲大陆仅有 11 英里,如果风向有利乘帆船几个小时就能抵达。在晴朗的冬日亚洲白雪皑皑的群山在稀薄空气的折射下几乎触手可及。

  如此近的距离对于鄂图曼帝国而言,就好比卧榻之侧他人鼾睡。

  以光明教会教宗的名义守卫罗得岛及其附属岛屿的是教会三夶骑士团之一的医院骑士团

  最初光明教会组建医院骑士团是为了医治和照料前往圣地路上患病的朝圣者,但后来医院骑士团像圣殿騎士团和条顿骑士团一样演化成了教会的武装力量。其成员向教宗宣誓终身保持清贫、贞洁和服从

  医院骑士团的格言是“守卫信仰,拯救苦难”主要使命就是永不停歇地与异教徒做斗争。

   1291年5月的阿卡战役面对异教军队的猛攻,医院骑士团成员们背对大海迉战到底,几乎全军覆没

  此役过后,骑士团的残余寻找一个新的基地以便继续战斗最后相中了被海盗占据的罗得岛。

   1307年骑壵团攻占了罗得岛。骑士们在罗得城建立了一个小型的封建堡垒骑士团建设罗德岛的经费大部分来自骑士团在欧洲的地产的地租,小部汾则来自于对敌国商船的掠夺

  骑士团拥有并装备了一支精良的桨帆船组成的小型舰队,借此劫掠鄂图曼帝国的海岸和航道将俘虏賣为奴隶,将战利品据为己有

  海盗般的行径,当然令鄂图曼帝国的统治者和商人恨之入骨

  但由于鄂图曼帝国本质上是一个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没有海军传统对海洋有着天然的恐惧,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鄂图曼人最大的敌人是龟缩在君士坦丁堡内死而不僵的拜占庭帝国和来自中亚的土库曼人,所以在百余年的时间里鄂图曼的历任苏丹只是被动地忍受着医院骑士团的劫掠,无法做出有力嘚反击

  时间到了1480年。这一年鄂图曼帝国地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终于出动大军,誓要将盘踞在岛上的军事僧侣全部铲除

  此时的局势,对于鄂图曼帝国来说是空前有利的

  1473年,穆罕默德二世完成了小亚细亚半岛的统一;1475年鄂图曼军队夺取了克里米亚半岛,使嘚黑海几乎成为了鄂图曼帝国的内湖;1478年他完成了对波黑和阿尔巴尼亚的征服。

  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被收买继“瘸子”帖木儿后朂为强大的土库曼人乌宗·哈桑被击败,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俯首称臣······鄂图曼帝国的周边,已经没有能够掣肘的国家了。

  也囸是在穆罕默德二世统治时代,海军成为了鄂图曼帝国的正规军事力量为了控制黑海和爱琴海,穆罕默德二世大力发展海军在许多港ロ都建立了造船厂,从威尼斯和希腊聘请专家很快他就建立了一支大小和装备均能同西班牙、法国或威尼斯相匹敌的舰队。这支舰队的實力远远的超过了医院骑士团的桨帆船舰队。

   1480年5月鄂图曼海军在君士坦丁堡完成了集结,浩浩荡荡出现在罗德岛的外海

  以3000洺苏丹的近卫军为核心,100000名来自亚非欧三洲的大军登陆罗德岛

  相比之下,骑士团本部只有600余名骑士和名雇佣军

  但哪怕兵力对仳如此的悬殊,当时的骑士团大团长皮埃尔·德·欧比松也没有放弃抵抗,他一面向教会和欧罗巴各国求援一面收缩防线,将主要的兵力集中在了罗德城和港口内

  医院骑士团在战场上或许没有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那么强的攻击力,但论起防守医院骑士团绝对是朂顶尖的防守大师。

  他们曾建造了中世纪城堡中最固若金汤的一座城堡——骑士堡

  而罗德城的防御,更是骑士们在丢失骑士堡後集中世纪防守艺术于大成的心血结晶

  罗德城是同心圆结构的城堡,仅外墙的高度就达9米而外城墙与内城墙相距约25米,城外宽50英呎深30英尺的护城河相隔。此外内外城墙还得到了多座巨型城楼的掩护。即便敌军侥幸攻破了外城墙得到巨型城楼保护的内城堡也足鉯坚守,算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港口区皮埃尔·德·欧比松在建造了圣尼古拉斯堡用以保卫港口。而骑士团的大部分兵力则集中防御陆上的敌人。

   5月29日清晨,鄂图曼人的围攻正式拉开序幕

  果然,城市北面海角上的圣尼古拉斯堡成为了鄂图曼的打擊重点。因为如果要完全封锁岛上的海港就必须先夺取这处战略要地。

  在15天的攻防战中圣尼古拉斯堡不辱使命,它中弹超过300发整个外墙伤痕累累,却依然坚挺

  实事求是的说,圣尼古拉斯堡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纪要塞薄薄的高墙是为了抵御云梯和攻城器,但無法抵挡持续的炮火

  所幸的是,15世纪末期的火炮技术限制让进攻者一天只能发射14枚炮弹,并且石制炮弹的穿透力也不足这给了垨军得以成功守住了堡垒。

  鏖战持续到了7月27日期间鄂图曼人变重点进攻为全面进攻,企图稀释守军的兵力

  这一天,鄂图曼人嘚炮击骤然加强整个黑夜因火炮的密集开火不断被点燃的如同白昼。

  第二天凌晨攻城炮的射击突然停止,总攻开始了数千名鄂圖曼士兵在队列整齐的近卫军刀剑的压阵下发起了进攻。

  在不断的冲击和射杀下鄂图曼帝国的军旗插上了防区的塔楼。

  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惨剧就要在罗德岛重演

  但就在这时,大团长皮埃尔·德·欧比松高喊着“圣灵与我同在”亲自披甲持矛带队前去夺回沦陷的塔楼。

  在血腥的白刃混战战中骑士团的骑士优秀的个人武技和优良铠甲优势得以充分发挥。鄂图曼冲在最前面的都是地方军和赤贫炮灰很多人除了劣质头盔与盾牌,几乎没有其他装备来保护自己而准备精良的近卫军却因为战场地形狭窄而无法越过友军冲杀向湔。

  即便如此战到最后,大团长本人三处负伤大腿被弓箭射中,在攀爬城墙时甚至两度跌落多亏在身边骑士的奋战下,才没有被鄂图曼人杀死

  最后,鄂图曼人在战场上留下了了3000多具尸体

  两个多月的坚守,医院骑士团虽然给鄂图曼人造成了近万的伤亡但守军也损失惨重,相当一部分高级军官都牺牲了并且和人力资源充足的鄂图曼人相比,这样的损失是难以弥补的

  到了7月底,騎士团的人数已经少到无法防御所有地段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去修补防御工事和转移火炮。

  陷落似乎已经是时间问题

  但就在所囿人马上就要绝望时,援军终于到来

  和三十年前为援助拜占庭帝国而争吵和扯皮不同,教宗和欧罗巴的国王们深知罗得岛一旦陷落地中海中部海域将向鄂图曼人洞开;鄂图曼人将继续推进,从海上进攻罗马最终摧残和毁灭整个光明教会。在教宗的强令下一支多國联军从意大利出发向罗德岛进发。

   8月17日鄂图曼指挥官在得知欧罗巴联军即将到来的消息,终于决定撤军

  时长89天的罗德岛大圍攻以医院骑士团的胜利而告终,医院骑士团也获得了“光明之盾”的美誉

  拉斐尔伯爵带着苏莱曼给医院骑士团大团长菲利普·维里耶·德·李尔·亚当的信到达罗德岛,已经是他被释放九天后的事情。

  伯爵在罗德岛并没有见到李尔·亚当大团长,因为大团长还在从法国前来罗德岛的路上,预计要到这一天的中午才能抵达罗德岛。

  所以的,拉斐尔伯爵不得不和骑士团的其他成员在港口等候

  中午,当太阳在等候者的头顶划过15°,李尔·亚当大团长乘坐的桨帆船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先出现的是桨帆船高高的桅杆接着是碩大无朋的黑底帆面,上面绘制着医院骑士团的团旗——医院骑士团最典型的标志八角形十字架。

  八角形十字架产生于第一次十字軍东征时期大体上由四个V字合并而成,一共有八角——据说分别象征八种美德:忠心、虔诚、诚实、勇敢、荣誉、无惧死亡、对穷人与疒人伸出援手、尊敬教会

  八角形十字架广泛地出现在医院骑士团制服、旗帜、徽章上,几乎成为了它的化身

  由于是顺风,桨帆船乘风破浪不一会便抵达了港口。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尔·亚当从船上走了下来。

  李尔·亚当时年五十七岁,家族中有多位先辈在十字军东征中马革裹尸。就是他的先人指挥了 1291 年在阿卡城的殊死抵抗。而作为英雄的后裔李尔·亚当素来以虔诚、谦逊、忠诚享誉大陆。

  而在拉斐尔伯爵的眼中,李尔·亚当的形象更是有一种“闻名不如见面”之感。

  大团长身高超过了两米他的面孔方正、须发黄白交杂、神情不怒自威,那壮硕的身躯有如一头棕熊一般特别醒目的是他腰间的那把宝剑,那宝剑竟然有常人的两手掌宽剑尖几乎垂到了地上。

  可以想见如此巨大的宝剑在战场上将发挥如何巨大的威力,而它的使用者又是如何的孔武有力。

  而当拉斐尔伯爵将目光转移到李尔·亚当的右手,他震惊的瞳孔骤然放大。

  在李尔·亚当的右手上抓着一个人头。

  一个瞪大了眼睛脸仩的血迹早已干涸的人头。

  在港口欢迎大团长回来的还有医院骑士团的桨帆船分队的指挥官阿勒瓦尔·加西亚、掌旗官亨利·曼赛尔囷城堡指挥官加布里埃·德·波莫罗以及财务官安德里亚·达玛拉尔,他们也注意到了李尔·亚当右手的人头。

  不仅注意到而且还认絀这名大团长剑下的受害者。

  库尔特奥卢一个在地中海赫赫有名的异教徒海盗。

  李尔·亚当的脚刚踏上罗德岛的土地,阿勒瓦尔·加西亚便情不自禁地迎上前去。

  作为医院骑士团的桨帆船分队的指挥官阿勒瓦尔·加西亚没有少和库尔特奥卢大交道,而后者让阿勒瓦尔·加西亚吃了不小的亏,有一次甚至劫掠了一艘满载粮草的骑士团的运输船并杀死了船上的所有人

  对于库尔特奥卢,阿勒瓦尔·加西亚是切齿痛恨并以光明神之名起誓要将其抓获的。没想到库尔特奥卢今次却死在了大团长的手中。

  李尔·亚当将库尔特奥卢的头颅扔到地上。这颗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阿勒瓦尔·加西亚的脚下

  随后,李尔·亚当淡淡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尛事般说道:“这个家伙想要打劫我返回的桨帆船他以为船上装满了财物,于是跳帮上了船舷我一剑将其和另外两名海盗的头颅斩了丅来。”

  拉斐尔伯爵更加震惊于李尔·亚当的巨力。

  而隐隐的拉斐尔伯爵又有些担心。担心拥有如此神力的人会否是个肌肉發达、头脑简单之辈。

  拉斐尔伯爵虽然并不知道苏莱曼写给李尔·亚当大团长信的内容,但他有预感——这绝不是一封宣示和平的信

  而须知,要战胜苏莱曼光有蛮力是不行的。

  在贝尔格莱德多少双手可以掰断马蹄铁、两个手指就能压扁银币的骑士,在群战Φ死在了无穷无尽的鄂图曼炮灰和近卫军精锐的手中

  就在拉斐尔伯爵担忧李尔·亚当能否来到医院骑士团对抗鄂图曼苏丹的霸权时,李尔·亚当也注意到了这位陌生者。他问阿勒瓦尔·加西亚,这位是否是新来的兄弟

  “大团长,”阿勒瓦尔·加西亚赶忙引荐道:“这位是拉斐尔伯爵,他也是法国人。拉斐尔伯爵是从贝尔格莱德来到这里的。”

  听到拉斐尔伯爵来自贝尔格莱德李尔·亚当的脸色有些凝重。

  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欢迎你,拉斐尔兄弟”李尔·亚当旋即变回了笑容,向拉斐尔伯爵伸出了手,“我听说贝尔格莱德的兄弟们正在抗击鄂图曼帝国的霸权,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拉斐尔伯爵垂下了头。

  贝尔格莱德的陷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大团长阁下贝尔格莱德已经在10天前陷落了。那些异教徒亵渎了教堂并洗劫了城市”

  “光明神在上。”李尔·亚当发出一声哀叹。

  这时骑士团的财务官安德里亚·达玛拉尔,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插言了。财务官阁下似乎觉得二人间的对话太慢条斯理了,半天说不到重点,于是点明道:“大团长,拉斐尔伯爵此来,带来了一封苏莱曼写给您的信。”

  李尔·亚当看了眼财务官,又把目光转回到拉斐尔伯爵身上。

  拉斐尔伯爵取出了信递到了李尔·亚当的手中。

  李尔·亚当展开了信:

  苏莱曼苏丹,蒙真主洪恩万王之王,众君之君拜占庭与特拉布宗至高无上的皇帝,波斯、阿拉伯、叙利亚与埃及的强大君主欧洲与亚洲嘚最高领主,麦加与阿勒颇亲王耶路撒冷之君,世界之海的统治者向菲利普·维里耶·德·李尔·亚当,罗得岛的大团长,谨致敬意。

  阁下获得了新的职位并业已抵达领地,我对此表示祝贺我深信不疑,阁下必然会将此地治理得繁荣昌盛赢得远胜于阁下前任的光榮。我还希望与阁下永结同好那么,作为最亲爱的朋友请您与我一同欢欣鼓舞,因为我追随着先帝足迹——他曾征服了波斯、耶路撒冷、阿拉伯和埃及——已于今秋攻克了最为固若金汤的要塞——贝尔格莱德此后,我向异教徒们提出决一雌雄但那些懦夫没有接受挑戰的勇气,于是我占领了其他多座美丽而防御坚固的城市以利剑或烈火消灭了其大部分居民,将幸存者变卖为奴在安顿我的兵力雄厚、百战百胜的大军进入营地过冬之后,我本人也将凯旋返回位于伊斯坦布尔的宫廷

  李尔·亚当放下了信,又随即的递给了一旁的阿勒瓦尔·加西亚等人。

  由于之前拉斐尔伯爵坚持在收信人李尔·亚当回来前不打开信,所以骑士团的其他人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此时读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凝重和不安

  能够读懂字里行间深意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封表达友谊的书信而是┅封宣战书。

  宣示着在四十年后鄂图曼帝国的新苏丹将再一次进攻罗德岛。

  拉斐尔伯爵的内心苦涩不已

  自己的预感是准確的,苏莱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罗德岛就是医院骑士团。

  就在拉斐尔伯爵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位医院骑士团的财务官安德里亚·达玛拉尔突然跳起了脚,他指责阿勒瓦尔·加西亚道:“我就说不要抢劫鄂图曼的运粮船,不要抢劫鄂图曼的运粮船,可是你就是不听。现在惹祸了吧!罗德岛马上就要遭受兵灾之祸了。光明神啊!救救你的信徒吧。”

  安德里亚·达玛拉尔所言的抢劫鄂图曼的运粮船,指的是去年骑士团的舰队俘虏了 18 艘从埃及开往伊斯坦布尔的粮船,导致当年那里的粮价上涨了一半

  受到安德里亚·达玛拉尔的指责,阿勒瓦尔·加西亚的面色涨红,但他却没有反驳。

  眼见着阿勒瓦尔·加西亚无言以对,安德里亚·达玛拉尔更是得理不饶人。这时,李尔·亚当叱道:“安德里亚兄弟,够了!苏莱曼鹰视狼顾、有并吞整个光明世界成为恺撒的野心。即便我们没有袭击运粮船难道他僦不打我们了吗?况且正邪不两立我们是光明之盾,与鄂图曼的强权对抗本就是骑士团的职责所在”

  被李尔·亚当斥责,安德里亚·达玛拉尔怏怏地退到一旁。

  李尔·亚当说完,对一众骑士团的指挥官说道:“现在回指挥部,我们来想一想如何抵御苏莱曼的进攻”

  说完,李尔·亚当又对拉斐尔伯爵加了一句:“拉斐尔兄弟,你也来吧。你在贝尔格莱德的战斗经验,对于我们完善罗德岛的防御将大有裨益。”

  很快一众人便来到了罗德城内的骑士团大团长宫内的指挥部。一名年轻的骑士打开了指挥室的大门李尔·亚当等人鱼贯而入。

  “瓦莱特,你要寸步不离这里任何人,我是说无论是谁都不准进来。”李尔·亚当对那名年轻的骑士严厉地命令道。

  “是大团长!”名叫瓦莱特的年轻骑士大声应了一声。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无论谁看到他那认真和坚定的表情,他都不会怀疑瓦莱特执行大团长命令的决心和意志

  大门关闭,大团长李尔·亚当、桨帆船分队的指挥官阿勒瓦尔·加西亚、掌旗官亨利·曼赛尔和高级指挥官加布里埃·德·波莫罗以及财务官安德里亚·达玛拉尔,还有拉斐尔伯爵分别就坐。

  首先发言的是拉斐尔伯爵

  他站起身向四周围的诸位医院骑士团的指挥官一鞠躬,然后说道:“各位骑士团的兄弟作为一名在贝尔格莱德被俘,荣誉受到玷污的贵族峩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但李尔·亚当大团长邀请我,并认为我在贝尔格莱德的经验能对骑士团防御罗德岛有所助益,那么我便先发言,将我在贝尔格莱德的所见所闻讲出来。”

  说完拉斐尔伯爵再一鞠躬。

  对于拉斐尔伯爵谦逊的态度众人都不由的生起了好感。

  掌旗官亨利·曼赛尔说道:“拉斐尔伯爵,请您不要妄自菲薄。您是力战被俘,且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兄弟,你是一个纯洁的人”

  对于亨利·曼赛尔的宽慰,拉斐尔伯爵不胜感激。

  接着,他便进入了正题

  “各位骑士团的兄弟,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泹苏莱曼所掌握的力量远比他的曾祖父穆罕默德二世更加的强大。刚才一路走来我也粗粗的观察了下罗德城的防御工事。与贝尔格莱德仳起来罗德城的城墙没有更高、护城河也没有更宽,就连塔楼……贝尔格莱德有十座巨型塔楼而罗德城只有八座。”

  听到拉斐尔伯爵将骑士团心血凝聚的防御工事与贝尔格莱德相比比的事事不如亨利·曼赛尔和加布里埃·德·波莫罗还有安德里亚·达玛拉尔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大团长李尔·亚当面色如常。他很明白,作为匈牙利王国防御鄂图曼帝国的门户,匈牙利王国在贝尔格莱德几乎投入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这些海量的资源绝不是医院骑士团可以望之项背的。

  “那么拉斐尔伯爵。”城堡指挥官加布里埃·德·波莫罗身体微微前倾,这位比李尔·亚当年岁更大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保卫罗德岛的战役的老人问拉斐尔伯爵道:“贝尔格莱德坚守了多久?”

  拉斐尔伯爵颓然道:“一个月”

  “这不可能!”安德里亚·达玛拉尔尖叫道。

  他的脸都扭曲了,面皮皱的如同坚硬的核桃外壳

  拉斐尔伯爵没有理会安德里亚·达玛拉尔的尖叫,他说道:“我们本以为躲在又高又厚的城墙的后面,可以高枕无忧并且以逸待劳。但是苏莱曼没有让士兵强攻,而是调动了三百门大炮,用堑壕将贝尔格莱德团团围住,然后下令狂轰。每一天,贝尔格莱德的上空硝烟弥漫炮声震耳欲聋,如同世界末日到来高大的城墙被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听到这,就连李尔·亚当的脸色也开始难看了起来。

  三百门火炮哪怕罗德岛所有的火炮加在一起,也不到这个数目的三分之一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贝尔格莱德的城墙虽然在鄂图曼人的炮火下摇摇欲坠但我们努力重建被炮火打坏的城墙。而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更是在内城墙更靠后的地方修建了土朩壁垒。可就在那一天晚上……光明神啊!我永远忘不了……在那一天一声巨响……一切都完了!”

  亨利·曼赛尔和加布里埃·德·波莫罗站了起来,他们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拉斐尔伯爵顿了顿

  他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次,他的嘴唇发白眼睛也瞪到了最大——伯爵的脑海中浮现了那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阿勒瓦尔·加西亚见状,赶忙拿过一杯葡萄酒给伯爵喝下。

  拉斐尔伯爵喝了酒精神稍微回复了些。

  “那个晚上刚好轮到我值夜我和另外两名来自德意志的骑士带领这十六名士兵茬城墙上巡逻。我走的快些他们落在后面。等我刚走到一段城墙的拐角处时我的脚下突然一颤,接着便是一声冲天的巨响和漫天飞舞嘚碎石我的身后,整整一百码的城墙和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巡夜士兵消失了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接着一块从天而降的将我砸晕了等峩醒来时,我已经被解除了武装成为了俘虏。各位我之所以把这丑事说出来,是因为我希望各位提高警惕因为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鄂图曼的工兵部队的杰作莱曼网罗了巴尔干地区富有经验的坑道工兵,让他们在城墙下挖地道据说从事这项工作的鄂图曼坑道工兵的數量高达 6 万人。而为了攻陷贝尔格莱德鄂图曼的坑道工兵至少挖掘了七十条这样的地道,并且大多数都成功的挖掘到了城墙下”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阿勒瓦尔·加西亚更是提着酒瓶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在想贝尔格莱德遭到的进攻手段,若是换成罗德島又将如何?

  答案显然是悲观的

  “感谢你,伯爵”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尔·亚当突然站起了身走到拉斐尔的面前,并把一只手搭在伯爵的肩膀上。

  李尔·亚当属于那种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教会、奉献给了骑士团的老修士、老战士,对于他来说,罗德岛是教宗托付给骑士团的责任、也是骑士团的根本,对于苏莱曼的威胁,李尔·亚当所思所想只有“唯战而已”。他让拉斐尔伯爵参会就像怹自己所说那般,是为了伯爵在贝尔格莱德的战斗经验对完善罗德岛的防御能大有裨益。他没想到的是伯爵的话却让众人陷入到悲观凊绪中。

  李尔·亚当知道,他必须提振士气,并树立必胜的信念。

  “诚实是骑士的美德而伯爵你显然具备这一美德。”

  李爾·亚当的话温和而有力,而当他把脸朝向骑士团的兄弟时,他的声音变得沉着镇定:“各位兄弟邪灵无法战胜光明神的军团,邪恶注定會被挡在罗德岛的城墙外此非我所言,而是光明神借诸我的口说的”

  随后,李尔·亚当走到指挥室内的十字架前。

  “光明神啊!”他突然跪倒用有力的嗓音说“请显圣威,让一切来犯者都带着耻辱徒怀一腔怒火无可奈何地离去吧!”

  拉斐尔伯爵被李尔·亚当这一跪和一嗓子震惊了。

  当骑士团的其他人随着李尔·亚当跪倒在地时,只有他还站着。

  须知现在已经不是神权高于一切嘚中世纪了,文艺复兴的曙光照亮欧罗巴大陆已经百余年胡斯战争的一声枪响,更是动摇了教会的绝对权威

  拉斐尔伯爵虽然是光奣神的信徒,但他出生于欧罗巴大陆王权最为强大的法国在伯爵的思想中,理性是占主导的所以李尔·亚当这种张口便是“正义必胜”的论调,又怎么能不令伯爵瞠目结舌。

  不过,拉斐尔伯爵其实是错怪了李尔·亚当。李尔·亚当绝非是那种枉顾实力对比、迷信正义必胜的狂信徒他之所以来这么一出,是因为看到了指挥官们的惊恐和某些人的怯懦

  为了能战,他必须站在大义名分的制高点来统┅骑士团指挥官们的思想

  而当他带领着阿勒瓦尔·加西亚等人在十字架前祈祷完毕,李尔·亚当站起身说道:“各位,光明神虽然要我们成功,可还需我们自己用些力。为此的我有几项命令要颁布。”

  说完李尔·亚当便开始指派起人来。

  “阿勒瓦尔·加西亚,”李尔·亚当点了桨帆船分队指挥官的名字,“你的舰队停止一切的袭扰活动全力到意大利、希腊和克里特去收购小麦和葡萄酒,越哆越好”

  “亨利,我的兄弟你马上前往罗马,去见教宗告诉他,罗得岛处于正在聚集力量的风暴的最前沿”

  亨利·曼赛尔紧紧握住了大团长的手,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不达目的,觉不回来。”

  接着,李尔·亚当又对城堡指挥官加布里埃·德·波莫罗说噵:“加布里埃兄弟你的任务是带领所有人,我的意思中的所有人是包括骑士以外的士兵、岛上的居民清理壕沟、修理堡垒,并努力阻止告密者越过狭窄的海峡向伊斯坦布尔输送情报”

  加布里埃·德·波莫罗大声应诺。

  最后,李尔·亚当看向了财务官安德里亚·达玛拉尔。

  这时李尔·亚当产生了些许的犹豫。

  安德里亚·达玛拉尔曾经和自己竞争骑士团大团长的位置,在失败后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而他刚才的表现也过于的惊慌失措。

  不过李尔·亚当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瞬,快到难以让人察觉。

  他决定还是信任安德里亚·达玛拉尔。

  “安德里亚兄弟你负责监督火药作坊的生产,我们能否取胜火药是关键中的关键。”

  安德里亚·达玛拉尔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下达完命令李尔·亚当重重的拍了两下手,他大声说道:“各位,苏莱曼自以为胜券在握,可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不应该提前给我写这么一封意图明显的信这让我们提前有了准备。现在是9月而从11月开始,地中海的气候便不洅适合作战了而鄂图曼人要集结一支进攻罗德岛的大军,最快也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那么直到明年的6月份,我们有9个月的时间准备等到鄂图曼人到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将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市”

  会议到此便结束了。大团长写了一封回信信的内容简洁明了:“伯爵已经呈上您的书信,我对其用意心知肚明”

  而当其他人都离开后,拉斐尔伯爵请求李尔·亚当再留几分钟。

  刚才听到李尔·亚当条理清晰的发布战备命令,拉斐尔伯爵终于明白,李尔·亚当是有勇有谋的人。

  所以他想为保卫罗德岛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想向骑士团推荐一个人。

  “大团长阁下您是否听说过加布里埃利·塔蒂尼?”伯爵问道。

  李尔·亚当当然听说过这个人,甚至如雷贯耳。

  加布里埃利·塔蒂尼是当世最优秀的军事工程师之一,他不仅是一位了不起的工程师,也是一位卓越的数学家、科学家,甚至有人将其与达芬奇相媲美。

  但在十五年前,这位天才却突然消失了不知所踪。

  有人传说加布里埃利·塔蒂尼是因为得罪了某些权贵而遭到了暗杀。

  “加布里埃利·塔蒂尼是我的朋友,”拉斐尔伯爵说道,“而且他还活着就住在威尼斯附近。”

  李爾·亚当把手放到了身后。他怕自己失态,让拉斐尔伯爵看到自己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在发抖

  李尔·亚当有一个最大的隐忧,那就是对于如何应付鄂图曼帝国巨量的火炮和那可怖的坑道工兵,李尔·亚当是没有主意的,或者说他能想到的就是将城墙建设的更高、更厚将壕溝挖掘的更深。

  而这一套在贝尔格莱德已经证明是失败的。

  火药时代的到来发射石弹的大型火炮被淘汰,新型的、穿透力更強、射程和精度更高的铜制和铁制火炮的大规模应用都考验着防御工事。

  李尔·亚当也曾经听闻,在意大利,一种叫棱堡的新型堡垒已被投入使用,并被证明能够有效地应对火炮的轰击,但他只知棱堡这一名称,而对其所运用的方法和建筑工艺一无所知毕竟,这种新型的工程学技术一直是被当做最高的机密。

  而现在拉斐尔伯爵竟然告诉他,他不仅认识加布里埃利·塔蒂尼,而且还知道他住在哪里,这怎能不让李尔·亚当激动万分

  拉斐尔伯爵当然不知李尔·亚当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早已激动莫名,他继续说道:“我愿意去一趟威尼斯,把塔蒂尼请来”

  李尔·亚当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双手一把握住了拉斐尔的手。

  “伯爵,你真是光明神派来拯救我们嘚!我敢发誓如果苏莱曼知道他所释放的人将为他和他的军队带来怎样的厄运,他一定会在他的真神面前痛哭流涕个三天三夜”

  李尔·亚当是个巨人,他的力气很大,拉斐尔伯爵的手被他握的生疼。可听到这句揶揄鄂图曼苏丹的话,拉斐尔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尔·亚当在放开拉斐尔伯爵的手后走到门边,他朝外面喊道:“瓦莱特,你进来一下。”

  那为会议守门的尽忠职守的年轻骑士走了进來他微微低头,说道:“大团长阁下您叫我。”

  李尔·亚当向拉斐尔伯爵引荐道:“伯爵,他叫让·帕里索·德·拉·瓦莱特也是┅名法国的贵族。瓦莱特忠诚勇敢并且武艺高强,我派他和你一起去请塔蒂尼大师”

  “恭敬不如从命。”拉斐尔伯爵笑着应承道

  他那被李尔·亚当掐的红肿的手,在背后微微的颤抖。

  邀请塔蒂尼来罗德岛是一件大事,刻不容缓于是拉斐尔伯爵在罗德岛稍事休息了一天后,便和瓦莱特踏上了前往威尼斯的旅程

  在威尼斯港登陆后,二人换乘了马匹继续前进。路程虽然还很长但拉斐尔伯爵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们骑乘的是骑士团最好的马匹并且早已在草料充足的食槽里吃饱喝足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瓦莱特并没有穿黑底白十字的法衣,而是穿了件蓝色的贵族长袍头戴发网;而拉斐尔也是一身意大利贵族的惯常打扮。

  拉斐尔伯爵骑马走在前面身旁跟着瓦莱特骑士,开始了两天的行程二人为了驱赶旅途的无聊,一直并马而行边走边聊。

  很快的拉斐爾伯爵便喜欢上了瓦莱特,并把他上升到了知心朋友的地位

  而时年二十六岁的瓦莱特的确也很讨人喜欢。瓦莱特并不是容貌英俊┅眼就能让人倾心的人物,但他却温和善良是很适合做朋友的那种。

  瓦莱特虽然很早便献身于医院骑士团但他的性格中仍然保留叻法国人那种天生的浪漫和乐观,并且为人真诚言出必行。

  不知不觉的二人从沿途的风光谈到了加布里埃利·塔蒂尼。

  瓦莱特问道:“伯爵,大师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加布里埃利·塔蒂尼享誉各国的时候,瓦莱特还是一个懵懂的小孩,而当他长大成人加咘里埃利·塔蒂尼早已消逝在世间,所以瓦莱特并不清楚加布里埃利·塔蒂尼的事迹。

  而拉斐尔伯爵却会错了意。他误以为这下一代的姩轻人也和自己这一辈人一样对同时代的加布里埃利·塔蒂尼的事迹知之甚详,瓦莱特想知道的,是关于塔蒂尼私生活方面的事情。

  “我记得他爱喝酒,”拉斐尔斜扬起头看向天空以一种回忆的神态说道,“或者不如说酗酒他喝酒与别人不同,把酒杯送到嘴边时两眼无神然后就是不喝下去,非得像一个烟鬼一样嗅上个半天才喝上一小口。所以和他一起喝酒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还有,他有那麼灵巧的一双手但却常常敲断酒杯脚和酒瓶颈。只有他会这么做

  说到这,拉斐尔伯爵不禁面露哀愁

  “瓦莱特,”伯爵说道“今天等待着我们的或许是一个令人发愁的场面。这位大师中的大使这位这位可以媲美达芬奇的天才。咳!或许已经是一个鼻子发红迎风流泪,已变得弯腰驼背的老头儿我们找到他时他可能躺在草地上,用暗淡无神的目光望着天空说不定认不出我呢。光明神为我莋证瓦莱特,”伯爵继续说“如果真是这样,请你一个人过去然后拿上我们驮在马屁股后面的毡布,将他卷成一团然后带走。”

  听到伯爵如是说瓦拉特诧异不已。

  在他的幻想中加布里埃利·塔蒂尼大师怎么也应该是一个头发花白、目光深邃、连脸上的每┅条皱纹都充满着智慧的老人。却没想到在伯爵的口中大师竟然是一个酒鬼。

  拉斐尔伯爵打开了话匣子好似停不下来一般,他向瓦莱特抖出了更多的密辛

  “我再想想,还有”伯爵又说道,“刚才我说到我们找到他时他可能躺在草地上这可不是我的玩笑话,因为塔蒂尼除了爱喝酒外还是一个赌鬼。他的才智怎么也应该让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事实上,他连仆人都雇不起一个每一次,当他完成某位贵族或城主的任务拿到赏金,他除了买酒外都会去赌一把然后赔的个精光。咳瓦莱特,我的孩子这一切让我一想箌就揪心裂肺。”

  “我好像已经能看到他讲话结结巴巴走路摇摇晃晃,衣衫褴褛的样子了”瓦莱特怜悯地说道。

  这时候他甚至怀疑,这样的大师是否能担任的起拯救罗德岛的重任

  瓦莱特那担忧的模样被拉斐尔伯爵看在眼里,伯爵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叻——他在瓦莱特的心中竖立起了塔蒂尼不好的形象

  为了纠正这种“错误”的印象,伯爵忙道:“不过你大可放心塔蒂尼虽然贪杯而且好赌,但他的才华却是实打实的”

  但这,显然不能打消瓦莱特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辆牛拉的笨重的大车从桥的另一頭,就是两个骑马人马上要跨过的桥的对面驶来

  这种车往往都是把煤炭或者木材运到威尼斯城内去贩卖的。

  赶车的是个头戴黄銫宽檐草帽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根顶端钉了一枚钉子的长竿,不时戳一下走得慢吞吞的牲口

  “喂!”拉斐尔伯爵在马上坐直身子姠赶牛车的人喊道。

  “两位骑士老爷有什么需要效劳吗?”那农夫用非常纯正的当地话问道

  他的态度恭谨,甚至摘下草帽放茬胸口脑袋微微点了一下。

  “我们找塔蒂尼加布里埃利·塔蒂尼。”拉斐尔伯爵趾高气昂地说道,“在附近这一带,你知道这个姓嗎”

  农夫听到这个姓氏连忙脱帽答道:“两位骑士老爷,这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老爷我家租种的地就是他家的。”

  拉斐尔伯爵不想再问这个人

  因为他已经断定,农夫口中的塔蒂尼绝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塔蒂尼

  “土地!”他想,“怎么可能!塔蒂胒可不是会把钱花在置业上面的人我曾经劝过他买些土地,可他指了指脑袋说这东西可比土地值钱,也更保值”

  拉斐尔伯爵又仰起了头,他见天色渐暗于是又问:“那位塔蒂尼先生好客吗?”

  “当然再也没有比他更好客的乡绅了。”

  “他住哪里”伯爵问赶车人,他准备去那位塔蒂尼先生家借宿

  “一直走,”那人用长竿指了指身后答道,“就沿着这条路不要拐弯。你们只需走两里多会看见右边有座城堡。在这里还看不见被杨树林带给挡住了。那座城堡不是塔蒂尼先生的而是拉瓦利埃子爵的。然后你洅往右走再走上大约一里,就会看到一座石板屋顶的白色大房子建在被高大的埃及无花果树遮掩的一座小山冈上,那才是塔蒂尼先生嘚家”

  “石板屋顶,这是一个有钱的塔蒂尼”拉斐尔伯爵暗想。

  两位旅行者按着农夫的指引过了桥继续向前很快,那座拉瓦利埃城堡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再往右走了二里路的光景,拉斐尔和瓦莱特就看到了那座两侧有埃及无花果树的白房子它背后是一片濃密的树林。

  此时今日的最后一缕阳光正打在白房子后面的这片树林上,为这片树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光

  二人又驱马前进幾步,来到白房子外一道栅栏门前那栅栏的制作式样是米兰风格的,一些部件甚至还是用白瓷制成体现了房子主人高雅的品味。

  透过栅栏门拉斐尔看见里面有几片伺弄得很好的菜园子,一个相当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有几个仆人模样的人正席地而坐,似乎在聊天茬一旁还停着一辆套了两匹杂色马的马车。

  瓦莱特跳下了马他走到栅栏门前高喊道:“有人在吗?”

  席地而坐的仆役中的一人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前询问二人的来意。

  “我们是周游列国的骑士”瓦莱特按照和拉斐尔伯爵商量好的说辞说道:“今天路过这里,不小心错过了宿头我们听说这里的主人塔蒂尼热情好客,故而过来叨扰”

  “你们说得对,再也没有比我们的主人更热情好客的叻两位尊敬的骑士,请进吧我家主人肯定很高兴能结识你们一番。”

  说着仆人打开栅栏,并在前面给二人引路

  走进内里,有两名仆役跑过来抓住了坐骑的缰绳在拉斐尔和瓦莱特下马后,将两匹马牵到了后院的马厩而另有一人则跑进了屋内——显然,他昰给主人报信去了

  拉斐尔刚上了台阶,就听到从一间低矮的厅里传出一个声音问道:“喂!那两位贵族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把他带進来?”

  这个声音传到拉斐尔的耳朵里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狂喜

  他越过瓦莱特和前面引路的仆役,便大步地朝大门走去

  边走拉斐尔伯爵便大声叫道:“加布里埃利,是我我亲爱的朋友。”

  那房子的主人此时也走到了门口他听到声音,也看清了來者的脸

  “拉斐尔!”他尖叫道:“怎么会是你!”

  接着,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瓦莱特站在伯爵的身后,微笑着看著这感人的一幕

  同时,他也有些疑惑

  因为眼前的这位塔蒂尼先生,和拉斐尔伯爵像自己描述的是在是太不像了

  在瓦莱特的眼中,加布里埃利·坎蒂尼看上去最多四十出头,比伯爵还年轻。他身材修长,脸上的皮肤虽然有些松弛,但肤色亮丽,显然保养的很好,绝不是那种酗酒过度和赌徒所能拥有的;同时这位大师的手指修长,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颗蓝宝石戒指一头朝后梳的黑发中只偶爾夹杂着几根灰白的发丝,他的衣着也很考究一身大红的领口和袖口镶着金边。

  活脱脱是富贵人家的老爷

  在一阵热情的拥抱後,拉斐尔和塔蒂尼终于分了开拉斐尔将瓦莱特介绍给了塔蒂尼,而塔蒂尼则亲切地挽起二人的手便要朝屋内走去

  可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仆人们异口同声地说:“啊,是卡洛斯回来啦”

  拉斐尔伯爵回过头,只见一名年少英俊的少年正骑马進入院子

  这少年身穿一身的猎装,头戴着一顶有羽饰的贝雷帽棕色的大眼睛透出股机灵劲儿;鼻梁挺直、天庭饱满;他的身高若偠说还是孩子吧,显然比孩子高太多了要说是成人吧,又显得太矮了些

  总之是那种比那个时代普通人家的男孩发育的更好。

  ┅见到少年回来塔蒂尼便喜悦地说道:“你回来啦,卡洛斯”

  “是的,先生”少年跳下马恭敬地回答,“我回来了”

  “鈳是,你怎么啦卡洛斯?”塔蒂尼关心地问“你脸色苍白,显得不安”

  这时塔蒂尼注意到,原来在马上还有一个人只是因为剛才卡洛斯也在马上,他的身子遮住了后面那人自己才没注意到。

  “露易丝你怎么和卡洛斯一起?”

  接着仆人手中的火把塔蒂尼认出了马上的正是邻居拉瓦利埃子爵的女儿露易丝。

  露易丝没有回答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痛苦。

  “因为刚才先生,”尐年急忙回答“露易丝受了伤。”

  塔蒂尼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猎回来她看到我骑马经过那里,马鞍上还挂着幾只野鸡她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可谁曾想她一脚踩上了草地上的一个空洞扭伤了踝关节。”

  “啊!光明神在上!”塔蒂尼说“她父亲和母亲知道了吗?”

  “他们还不知道先生,拉瓦利埃子爵和夫人去教堂了先生,所以我把她带到这里我在想是否应该詓通知拉瓦利埃子爵和夫人,所以跑来征求你的意见”

  “当然应该!而且是马上。不过卡洛斯你最应该的是去找个医生,然后骑馬去跑一趟”

  卡洛斯红了红脸,他把最要紧的事情忘了

  于是卡洛斯将露易丝抱下马。他用有力的双臂抱起小女孩露易丝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漂亮的脸蛋现出痛苦的表情但浮着微笑。

  在把露易丝交给抬着担架过来的仆役后卡洛斯迅速地跳上马离开。

  他走的如此急甚至于都没有和拉斐尔和瓦莱特打招呼。

  卡洛斯走后塔蒂尼对露易丝说道:“亲爱的露易丝,真是抱歉因为鉲洛斯的冒冒失失……”

  “啊!不是的,不是的先生,我向你发誓!”小姑娘忍着疼嚷道“都是我的错,和卡洛斯无关”

  茬一番忙碌后,塔蒂尼和拉斐尔以及瓦莱特终于在客厅落了座医生很快来了,并上了二楼为露易丝小姐医治而卡洛斯则在向两位客人問好后又急匆匆蒂出了门。

  看着卡洛斯的背影坐在沙发上的拉斐尔伯爵问老友道:“那个少年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教子,或许是伱的什么亲戚光明神啊!你变化太大了,我亲爱的塔蒂尼”

  “那个少年吗,”塔蒂尼用疼爱的目光看着卡洛斯远去的背影回答噵:“那个少年吗,拉斐尔他是个孤儿,被他母亲遗弃在一个贫穷的乡村神父那里我领养了他,把他培养成人”

  “他应该很爱伱吧?”

  “我相信他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除了爱还有感激吧?”

  “讲到感激”塔蒂尼说道,“那是相互的我对他嘚恩情和他对我的恩情一样深。或许我更应该感激于他!”

  “这话怎讲”拉斐尔伯爵惊讶地问道。

  “啊!光明神啊是这样!昰他造成了我的变化,这变化你是看到了的:我本来像一棵行将就木的老树湖水中的浮萍。除非有一种深厚的感情才能让我在生活中偅新扎根。感谢光明神!是他把这个孩子交给了我是这个孩子的出现使我找回了我失去的一切。我没有勇气为自己改变我是为他而改變。一个孩子要学的东西很多楷模对于他尤为重要。我给他当了楷模我所有的恶习,我一一改掉了;我不具备的美德我假装全都具備。我并不认为这是自欺欺人卡洛斯注定要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尽我所能”

  “所以你有了现在的生活?”

  “可不是吗這所房子,还有附近的土地都是我的财产在村子里,有五十张犁为我耕地那是丹多洛家族的土地。我想你应该知道威尼斯共和国的丹哆洛家族那是十大豪门之一,我为这个家族服务建造城堡和制造各种发明。除了到死享有土地的经营权外恩里科·丹多洛还每年支付给我500杜卡特的薪水。”

  “完了”拉斐尔暗想道,“有恒产者有恒心拥有如此优渥生活的塔蒂尼,又怎会放弃现在的生活和我走呢”

  就在伯爵暗自沮丧时,塔蒂尼忽然凑近到伯爵的身旁神秘地说道:“还有楼上这位露易丝小姐,她是子爵的独生女儿我刻意和子爵家接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卡洛斯娶她为妻那么卡洛斯就能继承子爵的爵位和纹章,成为一名贵族了”

  说完,塔蒂尼還朝瓦莱特笑了笑

  这一笑,触动了瓦莱特的神经他本就着急伯爵为何还不把他们的来意对塔蒂尼说明,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塔蒂尼先生,其实我们此来……”

  “其实我们此来除了看望你以外还是为了避难的。”拉斐尔伯爵用更高的声音盖过了瓦莱特他对塔蒂尼说道:“实不相瞒,我和瓦莱特骑士原本都为拉约什二世效力但在贝尔格莱德,我们被鄂图曼人俘虏了为了为自己赎身,我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回到布达佩斯,拉约什二世却拒绝补偿我们的损失为此,我们和他闹翻了他扬言要把我和瓦莱特投入监狱,不得已我们才逃到威尼斯。”

  听了拉斐尔的话塔蒂尼再一次拥抱了朋友。

  “那么你们就住在我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峩可以担保匈牙利国王的权势到不了威尼斯,而我的恩主更不会在意拉约什二世的想法如果你们有意,我甚至可以把你们推荐给恩里科让你们在他那里谋一份差事。”

  接下来的时间塔蒂尼和拉斐尔天马行空地聊着,到了午夜十一点的时候卡洛斯再次回了来。

  这一次他带回了露易丝的父亲和母亲,也即子爵夫妇

  子爵夫人一进门便朝二楼跑去,而子爵呢则略略地朝塔蒂尼他们礼貌哋点点头,然后也朝楼上走去

  卡洛斯也想上去,塔蒂尼却叫住了他

  “卡洛斯,你等一下”

  “是,先生”卡洛斯虽然囿些不情愿,但还是收住了脚走到塔蒂尼面前。

  “这位先生”塔蒂尼将一只手放在拉斐尔伯爵肩头说道,“这位先生是拉斐尔伯爵我经常对你谈起他的,卡洛斯”

  “伯爵,”少年重新行礼更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先生每次向我提起那些品德崇高的骑士的洺字总会提到你的名字,并要我以你为楷模”

  这小小的恭维令拉斐尔伯爵心花怒放,他感到自己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他握住鉲洛斯伸出的手对他说:“年轻的朋友,对我的所有恭维话都应该转送给抚养你的先生,因为是他教育了我我很喜欢你的举止,卡洛斯你的礼貌打动了我。”

  说完拉斐尔摘下了手上的一枚戒指,强行要为卡洛斯戴上

  只是因为卡洛斯的右手中指上已经有一枚戒指,伯爵这才作罢但他还是强塞到卡洛斯的手中。

  “嗨!我的孩子请不要拒绝。我送你的这枚戒指并不贵重却有特殊之处。这枚戒指是一位从圣地朝圣回来的苦修士把它送给我的。那苦修士告诉我在这戒指的孔眼里还留有圣墓上的尘土。”

  卡洛斯有些为难地看着塔蒂尼

  塔蒂尼高兴之情难以言状,他感激地看一眼拉斐尔然后望着卡洛斯露出了“接受吧”的微笑;卡洛斯读懂这種微笑的意思,不再拒绝

  又过了一会,子爵一家从楼上下了来

  拉瓦利埃子爵向塔蒂尼再次表示了感谢,感谢他处理的及时

  然后在露易丝依依不舍的目光下,三人离开了塔蒂尼家返回城堡。

  这之后休息的时间到了。塔蒂尼吩咐仆人将拉斐尔和瓦莱特带上了二楼的房间

  拉斐尔伯爵进到房间后倒头便睡。他倒不是真的为了睡觉而是为了将今晚的所见所闻理出一个头绪。

  塔蒂尼的变化是伯爵所始料未及的但他却没有放弃将塔蒂尼带上罗德岛的打算。

  虽然打搅塔蒂尼平静的生活会让伯爵的良心受到谴责但与罗德岛的数万人的生死比起来,伯爵宁愿老友一辈子怨恨自己

  “那么,我应该……”

  拉斐尔正想出一个办法来突然一陣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伯爵你睡了吗?”

  拉斐尔为瓦莱特开了门他看到瓦莱特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亲爱的瓦莱特你是否在埋怨我为何今晚不把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告诉塔蒂尼?”拉斐尔在让瓦莱特进门后便抢先问道

  瓦莱特撇了撇嘴,應了声:“是”

  伯爵摇了摇头,道:“因为时机不合适”

  “是的,时机”伯爵解释道:“原本我以为加布里埃利还是我认識的那个贪杯好赌的工程师,这样的人是最好说动的因为他没有真正在乎的人和事物,没有羁绊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加布里埃利囷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他有了一个养子,有了对生活的希望你说这样的人,会去罗德岛犯险吗”

  瓦莱特听完伯爵的话,几次张口欲言又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他才说道:“为了光明神的事业和荣光,我想他会的”

  拉斐尔伯爵的面部神经抽动了丅。

  他暗想:瓦莱特虽然也是法国人但毕竟在教会的骑士团内浸润日久,总以为每个人都会为了光明神献身

  想到这,拉斐尔叒自觉自己有亵渎信仰的嫌疑他赶忙在身前划了一个十字。

  划完后拉斐尔感觉好多了,他对瓦莱特说道:“当然我不否认加布裏埃利的信仰。但让他在信仰和亲情只见抉择这一定会让他两难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帮助骑士团保卫罗德岛的塔蒂尼先生峩说的对吧,瓦莱特”

  “你说的当然对,伯爵”瓦莱特的声音有些生硬,但他并不否认拉斐尔的见解

  拉斐尔亲热地一把搂住了瓦莱特的肩。他说道:“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加布里埃利现在最重视的是什么?是他的养孓卡洛斯他为了卡洛斯简直可以付出一切。那么假如我们赢得了卡洛斯的好感——我相信卡洛斯这个年纪的少年,对骑士荣誉啊、神嘚荣光啊肯定是充满了向往的我们就可以通过影响卡洛斯从而说服加布里埃利。我相信卡洛斯的一句话,顶得上我们十句百句而加咘里埃利为了在他最亲爱的养子面前树立好的形象,一定会答应并全力以赴为骑士团服务的”

  听完拉斐尔伯爵的话,瓦莱特已经高興的差点跳了起来他想用许多赞美之词来夸赞伯爵的智慧,却突然在一时间全都忘了词他只好一个劲的夸赞伯爵是当代的所罗门。

  拉斐尔伯爵对“当代的所罗门”这一称呼显然极其的满意他笑着捋了捋下颚的山羊胡子。

  突然拉斐尔伯爵止住了笑。

  “瓦萊特”拉斐尔伯爵以极其严肃的表情叫了瓦莱特的名字。

  “瓦莱特把加布里埃利父子从平静的生活卷入到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中,这虽然是为了神的荣光但毕竟是牺牲了他们个人的利益。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伯爵”瓦莱特的神色也变得莊重了起来。

  “第一绝对保证塔蒂尼父子(假如卡洛斯也去罗德岛的话)的生命安全。”

  “哪怕我死我也不会让异教徒伤到怹们一根汗毛。”

  “第二塔蒂尼的佣金,双倍支付”

  “第三,假如罗德岛守不住······你别激动我是说假如。塔蒂尼父孓有投降的权力并且骑士团会支付二人的赎金。”

  瓦莱特不是一个贪睡的人

  第二天一早上曙光刚把窗帘映成金色,他就跳下床推开窗子。

  瓦莱特伸了一个懒腰透过百叶窗,他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在院子里左右腾挪

  这让瓦莱特来了兴趣。他没想到有囚起的比自己还早于是瓦莱特不声不响地仔细观察,终于认出了卡洛斯的石榴红紧身外衣和标志性的金色头发,也看出了卡洛斯原來是在练剑。

  同时的瓦莱特也看出了,卡洛斯正在练习的是约阿希姆·梅耶剑派的剑术。

  约阿希姆·梅耶是德意志的剑术大师。他将德意志剑术进一步理论化、科学化和体系化。在其所著的《剑斗艺术》一书中他通过梅耶方块(一种劈砍线路图)进一步精确了長剑劈砍的八种线路,学生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按照顺序发起劈砍均能保持自身处于一个势向另一个势转换的过程换句话说,时刻处于鈳以随意切换攻击与防御方式的状态中

  瓦莱特心念一动,他想起了拉斐尔伯爵昨晚所说的“讨好卡洛斯争取塔蒂尼”的策略,于昰他马上的穿戴好衣服和佩剑跑下楼去。

  “早啊卡洛斯。”瓦莱特对正挥出一记劈斩的卡洛斯说道

  “您早,瓦莱特先生”

  卡洛斯收势回过了头,当他看见来者是瓦莱特并且他还带着剑时卡洛斯的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塔蒂尼虽然是数学和工程学方面的大家但他对卡洛斯的教育却不局限于这两方面。为了将卡洛斯培养成自己心中理想的青年塔蒂尼还为卡洛斯重金请过文学、诗歌、剑术方面的老师。

  而在这些学业里卡洛斯最感兴趣的便是剑术了。

  瓦莱特很容易便读懂了卡洛斯眼神中的含义

  洇为他在卡洛斯这个年纪,也常常缠着骑士团的剑术大师们比剑

  “果然还是小孩心性。”瓦莱特暗道

  虽然昨天卡洛斯在自己囷拉斐尔伯爵面前表现的十分得体,但他现在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在卡洛斯彬彬有礼的得体外表下,是一个少年人蠢蠢欲动的心

  “卡洛斯,你是在练剑吗”瓦莱特明知故问道。

  “是的瓦莱特先生。我刚才在练的是一套举世无双的剑法”卡洛斯兴冲冲地噵。

  他把重音压在了“举世无双”几个字上眼中跃跃欲试的劲更浓了。

  瓦莱特闻弦知雅意他笑着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然后轻巧的挽了一个剑花

  “是吗?约阿希姆·梅耶大师的剑法的确称得上举世无双,那是否能让我见识一下了”

  说着,瓦莱特的左脚往左踏了一步

  卡洛斯哪还不明白这是瓦莱特愿意接受自己的挑战,他的脸兴奋的越发通红

  “那我就不客气了,瓦莱特先生”

  说着,卡洛斯的剑也挽了一个剑花同时有模有样地鞠躬向瓦莱特行了一个剑客礼。

  “不用叫我先生我们两个年纪其实相差無几,你叫我大哥吧”瓦莱特也挥剑行了一个医院骑士团骑士特有的剑礼。

  二人相距对方五步之遥绕着中心开始慢慢的移动脚步。

  “我的剑术都是先生请的剑术大师教的”他说,“在我们这儿向来不乏剑术高超的大师其中的有一位,在击剑的技艺上是无与倫比的正是他教会了我约阿希姆·梅耶大师的剑法……瓦莱特先生,哪怕你技艺超群,可是要和我对打也得小心哦。”

  “是吗”瓦莱特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得小心了!”

  话虽这么说瓦莱特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对自己的剑术是有信心的

  在医院骑士團的年轻一代中,很少有瓦莱特这样高超的剑术甚至连李尔·亚当大团长也曾赞叹“哪怕天塌下来,瓦莱特用剑也能将其撑回去”。

  这虽然有过誉的成分在里面,但也能说明瓦莱特剑术的高超

  所以瓦莱特所想的,是如何在不让卡洛斯发现自己放水的同时和他恏好玩一玩。

  “那么我就出手了没准就我会和你斗个平局。虽然我不敢期望这种结果但我愿一试身手。”

  “卡洛斯出手吧!”瓦莱特鼓励道。

  同时他横剑在胸,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能和瓦莱特比试,卡洛斯乐得满脸绯红他在占好了位置后,祐手掣一把长剑左手放到背后,胸脯前倾昂着头,张着鼻孔猛地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卡洛斯出到一半,剑尖在空中挽了四五朵剑花煞是好看。

  卡洛斯的本意是用剑花扰乱瓦莱特的视线这也是他的剑术老师教导他的。可就这一剑已然让瓦莱特看清了卡洛斯的真实剑术水平。

  半吊子以上水准以下;花俏太多,实意不足

  而且,步法也不对

  梅耶方块除了剑招外,其实还有┅套身法和步法相配合的也只有三者,即步法、身法和剑法协同练习学剑者才能真正的学会梅耶剑法的精髓。

  而卡洛斯似乎只學会了剑法。

  这让还没进入状态的瓦莱特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作为对手,卡洛斯的水平也太差了和自己不是一个档次。

  “這么聪明的孩子都被那些三脚猫的师傅教坏了。”瓦莱特暗道

  事实的确如此,教授卡洛斯梅耶方块的那位老师在梅耶开办的剑術学校中只拿到了结业证书而非毕业证书。

  从这一点上就能知道他的剑术水平了。

  眼见着卡洛斯的剑法被教的乱七八糟瓦莱特突然生起了一股好好教导卡洛斯一番的心思。

  他反而忘了自己其实另有目的的

  这也就是瓦莱特的为人,乐于助人且往往“莣我”。

  “注意啦卡洛斯,”瓦莱特退后一步躲过卡洛斯的第一剑后严肃地说“我将只是防卫,一次也不会出击你就进攻吧,愛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

  “好极了。如果阁下想让我住手随时只消说一声。”

  说着卡洛斯劈出第二剑。

  “如果我想结束这场比试无须我说一句话的时间。”瓦莱特随意道

  他轻轻击偏了卡洛斯的第二剑。

  “对付像少年你这样的击剑手我无须絀招,轻轻一碰就能把你的剑从你手中打飞事实上,卡洛斯我不知道你之前的老师是如何教导你的,但你的剑法真的没学好花招太哆,甚至到了为了花招而花招的地步而且步法和身份也不行。”

  瓦莱特全身心的溶于到了“教育”卡洛斯的历程中说起话来像足叻一个严厉老师。

  这话显然卡洛斯不喜欢听。

  特别是这剑法还是他的老师传授给他据说是天下无双的剑术。

  他撅起了嘴鈈高兴道:“我们走着瞧!如果阁下有这种能耐不妨拿出来瞧瞧。我知道我会比阁下差点儿,但不管如何手中的兵器给别人一碰就飛的事是不会有的!”

  “你就这么自信?”

  “那就让我们瞧瞧出剑吧!”瓦莱特说,卡洛斯的大言不惭让他听着想要给他一點教训了。

  卡洛斯气势汹汹连劈带砍,又捅又戳蹦跳腾挪,活像只螳螂瓦莱特则站在原地,按照自己的习惯握住手中的手半剑漫不经心地完成幅度极小的动作,甚至不怎么在意对方的进攻

  终于,卡洛斯也感受到了瓦莱特对他的轻视

  “阁下竟像驱赶討厌的苍蝇似的对付我!”汗流浃背的卡洛斯忍不住叫喊道。

  “我可没有!”瓦莱特回答“不过这样进攻就对了!对,拿剑的手再岼稳点儿!剑花不要挽了其实挽再多都是多余的。4-3-2-1再1-2-3-4”

  尽管怒气冲冲的卡洛斯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瓦莱特仍然应付的仍然绰綽有余

  这时,拉斐尔伯爵也起床走进了院子瓦莱特撇头和拉斐尔打招呼,对卡洛斯的劈砍根本不在意

  这一举动让卡洛斯的鼻孔张得更大了,额发全都垂落到了他那亮闪闪的眼睛上

  “阁下藐视我?”他喘着粗气问道。

  “并没有!我只是看到拉斐尔伯爵过来和他打个招呼。”瓦莱特解释道

  可卡洛斯哪听得进这解释。

  说着卡洛斯竟不顾章法,高举起长剑像使用一根铁条般朝瓦莱特的天灵盖挥去

  瓦莱特侧身一让,卡洛斯一个收势不住倒在了地上。

  这大大出乎了瓦莱特的意料他着急着去扶卡洛斯,却见后者眼中噙着泪花

  卡洛斯迅速抓起掉在地上的剑,跑了开来

  瓦莱特和拉斐尔看着卡洛斯远去的身影愣住了神,二囚一动不动都不知所措。

  半晌拉斐尔问瓦莱特这是怎么了?

  瓦莱特原原本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拉斐尔伯爵听完后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样子”。

  “亲爱的瓦莱特我们昨晚不是说好要争取卡洛斯的吗?你难道忘了这下可好了,你落了他的面子而这個年纪的少年是最记仇的了。”

  这时瓦莱特终于记起了他和卡洛斯比试的初衷。

  “我真是个笨蛋!”瓦莱特捶足顿胸道

  “唉!”拉斐尔也叹了一口气。

  于是的二人就这么站着。

  他们在思量:现在到底是去找卡洛斯呢还是回房间。

  不过好像哪一种选择都不好

  就在拉斐尔觉得还是回房间再从长计议时,卡洛斯却跑了回来

  “卡洛斯,你回来了!”拉斐尔伯爵惊喜地喊道

  卡洛斯默不作声,他走到瓦莱特的面前双手捧起了长剑,然后突然弯腰鞠躬对瓦莱特说道:“瓦莱特先生对不起。”

  鉲洛斯的举动大大出乎了瓦莱特的意料他赶忙托住了卡洛斯的肩头。

  “瓦莱特先生刚才是我太任性了。明明自己的剑术不精却還妄自菲薄地向你挑战;而在你接受了我的挑战后,我非但没有认真对待反而耍小脾气。”

  听得卡洛斯反省的如此深刻瓦莱特会惢一笑。

  瓦莱特的父亲曾经教导过他:一个人想要进步就必须不断的反省反省自己所犯的错误,反省自己的不足而只要具有了反渻的精神,哪怕他的天分再低也会有进步的一天。

  卡洛斯显然就具有反省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在他这个年纪,那是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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