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破黄金兵百万虎牢关前战温侯斩温候是什么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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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是在徽戏和汉戏的基础上,吸收了昆曲、秦腔等一些戏曲剧种的优点和特长逐渐演变而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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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开唱片(片号B34077b) 马连良 甘露寺 1929年出品
家藏马连良78转粗纹唱片 第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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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坡前诛文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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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西皮原板]劝千岁杀字休出口,
老臣与主说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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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皮流水]青龙偃月神鬼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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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派新声动梨园
磨砺二十载& 新曲自心成
  一九二七年六月,马连良自己挑班了,头牌理所当然的由他一个人“挂”。班名“春福社”。眼下,他是头牌老生,可还不是老板,也就是说,他还是拿包银的角儿。赚了钱还得归成班的经纪人。“春福社”的老板是荣蝶仙,他也是程砚秋的蒙师。此时,马连良二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之年。“春福社”第一天亮相是在一九二七年六月九日,庆乐戏园日场,马连良以《定军山》“打泡”。前面的戏有王幼卿的《女起解》、郝寿臣的《打龙棚》、吴彦衡的《英雄义》等。
读者也许还记得,搭朱琴心的“和胜社”,头天“打泡”,马连良就是这出《定军山》,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定军山》又名《一战成功》。过去春节唱应节戏,内容上不但要吉利,而且常常连戏名也改成喜庆好听的名字,如《黄金台》改成《黄金满台》。而当年谭鑫培春节演这出《定军山》,必易名《一战成功》。马连良每次总以《定军山》首演“打泡”,有两种意思。一是借这个戏名:首战告捷,马到功成。过去老人不是总爱说“借您吉言,借您吉言”的,这里也是同一心理。还有一重意义,过去戏班把上场门又称什么“白虎门”,称下场门叫什么“青龙门”,还说什么从“青龙门”出来吉祥。可是哪一出戏,角色不是从上场门出来呀,嗳,您也别说,惟有这出《定军山》。当年也不知是哪一位老先生规定的,老黄忠是从下场门即所谓“青龙门”上场。这可就值了银子了,图这个吉利,往往能唱靠把戏的老生,首场就拿它“打泡”了。倒是这天《定军山》的配角相当硬:马连良自扮黄忠外,有名的硬里子老生张春彦扮的严颜,马连良的师弟曹连孝扮的孔明。此外,还特邀老伶工钱金福扮演夏侯渊、王长林扮演夏侯尚。当年,谭鑫培演《定军山》,就是这两位的原活。谭老板撤手归于道山后,余叔岩唱这出《定军山》,便特邀钱、王老二位助演,还是演这两个角色。如今,马连良那时还以正宗谭派老生为号召哪,所以,不惜工本,以每位四十块“袁大头儿”的高包银请来了这老二位帮忙。这价码真比一个挂二牌的旦角还拿得多。然而,由于这两位耆宿的参加演出,给“春福社”这个新组建的班社大大壮了门面,提高了身价,而且确确实实使马连良这出靠把戏提高了质量,所以这俩钱花得值。
主演、配角都这样理想,上座当然也理想。看过戏的观众,都说马连良成的这个班角儿好、戏好,看得过,这样一来,观众对马连良的头牌毫无异义,马连良成的班,立住了。
到此,咱们可以说,马连良从一九一七年(民国六年)三月三十一日从富连成科班出科,到福建跑码头,当主演也唱过大轴,到返京后为了深造二次入富连成科班学习,再出科搭尚小云、朱琴心等名班演戏,历时整整二十年。这期间,马连良所付出的努力是相当艰巨的,为了学得惊人艺,常常折节弯腰、投名师访高友,有时甚至不得不躲藏起来去偷艺;为了置办行头(戏衣)不得不节衣缩食,抠抠缩缩。在旧社会,马连良梦寐以求的无非是光宗耀祖、一举成名,具体地说,也就是挑班、挂头牌、当大老板。如今终于初步圆了他的挑班梦,整整二十年呀,而且完全凭着他个人的努力,应该说这是相当不简单的。
这一年马连良在“春福社”演出了不少优秀的传统戏,如《夜审潘洪》、《摘缨会》、《黄鹤楼》、《失印救火》、《临江驿》等。又把富连成科班分四天演完的《取南郡》,经过整理压缩改成分两天演完。但更多演出的剧目,是根据传统剧目加工整理的新排老戏。
《武乡侯》,这是根据传统戏《战北原》改编的。增加了诸葛亮“二上出师表”、“祭昭烈帝”、“祁山对阵”等场次。去太庙祭奠汉昭烈帝一场,有成套的“二黄”唱段;包括“导板”、“回龙”、“慢板”、“原板”等。旋律变化,层次分明,节奏上快慢有致,给观众以声腔美的享受。后面诸葛亮与司马懿在祁山会阵,又有大段“西皮散板”,用唱来讥讽司马懿弄巧成拙。唱段轻松俏皮,充分展现了诸葛亮胜券在握的内心。此剧郝寿臣、吴彦衡参加演出。郝扮司马懿,吴彦衡演秦朗。六月二十六日,首演于华乐戏园。五六十年代,马连良还不断演出此戏,由周和桐扮演郑文,黄元庆演秦朗。后谭富英的弟子高宝贤又根据马先生的这个本子再度加工修改,易名《六出祁山》。高请笔者把太庙祭刘备的唱词重新改写,唱腔也改成成套的“反二黄”,凄惋悱恻,也很受观众欢迎。马连良与名净郝寿臣合作新排的戏还有《青梅煮酒论英雄》,是根据《三国演义》改编。马连良演刘备、郝寿臣演曹操。刘备在种菜时有大段“二黄慢板”的唱,煮酒论英雄时,偏重念和做。马连良把刘备城府极深、故意犯傻那种神态,表现得活灵活现。郝寿臣的曹操,老奸巨滑,疑心特重却又处处踌躇满志,因而终于被韬晦的刘备给“涮”了。郝寿臣的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另外,顶有意思的是有一出开锣戏《渭水河》,经马连良与郝寿臣合作后,竟然有质的飞跃。
《渭水河》演的就是周文王访姜尚的故事。过去,每逢开场没什么座儿的时候,就拿这出戏对付早来的观众。这出戏富连成科班有,说不定年幼的马连良演过这出戏的周文王姬昌,因而在他的心灵中留下极深的印象。所以他要把这出戏,施以点铁成金手术,要把它从开场戏提拉到大轴戏的位置上来。老《渭水河》主角儿周文王姬昌上场后是“打引子”念“定场诗”话白那一套。马连良扮演的姬昌改为唱上:大段的二黄慢板。后面也增加了唱,字正腔圆、不使花腔,完全是一派明君形象;也增加了念白,四平八稳地念。因为这是一个大贤大智的人物,不能花里胡哨的。这出戏由郝寿臣扮演姜尚姜子牙,王长林扮演樵夫武吉。改名叫《兴周灭纣》,果然于二十年代末作大轴演出。这一出开场戏,被马、郝二位演得是那么大的气派,真是圣人贤哲复生,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三十年代这出戏再度上演时,改名为《八百八年》,由马富禄反串姜子牙,营造的贤哲的氛围就弱了一些。但是在一九四七年,马连良曾与十全大面的金少山在长安大戏院合演这出戏。笔者那时虽是童稚,但却随最喜看金霸王戏的家严一同观剧。我还记得马连良先生扮的周文王,戴着的是王帽,穿一件香色或者是绿色的蟒袍,特别精神、特别好看。拉辇时的身段、台步稳稳当当,又真实又艺术,至今我还留有印象。而金少山扮演的姜尚,戴着个草帽,穿一件赭石色的老斗衣,抱着一条鱼杆,不勾脸,揉一个老脸,眼角画着几条鱼尾纹。大个头,嗓子特别冲,但唱不多!说这话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居然脑子里还留有印象,可见这出戏是多么有声有色了。
再有一出戏,便是现在还被马派弟子们演唱不衰的《白蟒台》了。这出戏在当时,几乎很少有人动,是一出“冷”得快冻上了的老戏。马连良在富连成科班里,曾演过其中的《云台观》一折,是蔡荣贵老师给他说的。大概这出戏在那时只有坐科于小荣椿科班的蔡老师还能说了。马、郝合作的《白蟒台》是从马武《取洛阳》起,到王莽《云台观》殒命止。《取洛阳》看郝寿臣的功架和对马武这一人物的深刻而鲜明的塑造,这是郝老的拿手杰作,自不待言。王莽的戏,则增加了赢人的唱段。身段动作也根据剧情和人物的需要增加了许多。另外,王莽的老扮相,特寒碜,人不人,道不道,妖不妖的。这次在服装、扮相上都求新求美,做了很大的改进。同时这个戏还制作了布景和几可乱真的大道具。观众对这样的改动十分满意:既可以看到一个完整而又具有强烈戏剧性的故事,又可以欣赏到马、郝精湛的艺术、新颖的服装扮相。演出一炮即响,观众蜂拥而至,造成一种轰动效应。许多老生演员观摩这出新戏后,都异口同声赞扬这出戏新奇而不失其根本,因而纷纷学习排练,一时这出戏成了“俏货”。后来马、郝分开走路,马连良对这出戏又重新编排,取消了《取洛阳》这一折,又根据著名评书《东汉演义》增添了刘秀大战莽将巨无霸,以及王莽祭上苍求签、焚烧皇宫等关目。服装也改得更有特色。目前这出戏仍流传在舞台上,是马派重要剧目之一。
全本《火牛阵》也是马、郝合作得相当精彩的生、净对儿戏。这是一出本戏,是根据《东周列国》中乐毅伐齐的情节改编的。从《伐齐东》、《黄金台》起到田单大摆火牛陈,计败强燕止。前半部的《伐齐东》和《黄金台》是传统折子戏。后半部的田单与世子田法章失散,田法章有幸尚家避难,田单摆火牛阵破燕等情节,虽也有剧本可寻,可是从没有人把这些搬上舞台。马连良请李亦青把这几个折子戏经过删减润色连缀一起,改名全本《火牛阵》。这出戏的演员阵容非常棒,除马连良演田单外,郝寿臣的大太监伊立、姜妙香扮演世子田法章、王长林扮演衙役。参加演出的还有萧长华、吴彦衡、马春樵等,都是最佳人选。马连良的《黄金台》,在富连成科班就唱,后来不论在京还是在外巡回演出,都经常演这一出,已经是他的脍炙人口的名剧了。他的田单不但唱做都好,尤其是念白,把田单见伊立时临危不惧、机智有谋的心态,展现得淋漓尽致。郝寿臣扮演的伊立,在“搜府”一折中,把这个势力小人的桀傲不驯、蛮横无理揭示得入木三分,确是大手笔。此外,在这出戏中,马连良还有一手绝活:两个衙役一再说拿住犯夜的了,作为御史的田单不相信,叫衙役掌灯观看。这时逃跑出来的世子田法章刚叫得一声“卿”,田单一声“禁声”,用脚将灯踢灭,忙拉田法章下。这段情节一般演法,场上都是用一个红布镶绿边的布灯笼,田单一踢,“灯笼杆儿”(后台术语,叫管打灯笼的衙役。)把布灯笼往下一扔就完了,然后两个衙役也拉下。马连良不这样演,是用一个用竹批儿扎制的真灯笼。外面蒙上红纸,里面点蜡烛。田单一声“禁声”后,马连良把灯笼又轻又快地往上一踢,灯笼就从上场门(也就是舞台的右首)的舞台前方,往上去斜着走一个抛物线,直落下场门(舞台左首),而灯也刚好熄灭,被检场的稳稳接到手。这一脚踢得稳、准、快,不由你不给一个满堂彩。这个动作,看似轻巧,但也须多少功夫才能练成,这也是马连良为了增加此时此刻的紧张氛围而独特设计的绝活。
另外,这出戏还有一个地方展示了马连良坚实的基本功:当田单与世子田法章被追兵冲散一场,他扮演的田卑在下场门抡起手中的马鞭,一个快步的大圆场,然后陡然一个转身,甩胡子、跨腿、亮相,这一组连贯动作,极干净,极利落,极漂亮,一气呵成,神乎其技,台下掌声响成一片。
全部《火牛阵》演出后,叫得很响,以后马先生多次演出,也成为马派重要保留节目。首场演出是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四日日场,演于庆乐戏园。
《秦琼发配》这出戏,也是属于老戏新唱的。马连良是把传统戏《三家店》和《打登州》两个折子戏加一点过渡戏串起来演,也叫《夜打登州》。《三家店》重唱,《打登州》重做表,武打也很繁重,是一出很要功夫的戏。以后到了“扶风社”时期,演全本《秦琼发配》就比较少了,马只“单撒手”演一折《三家店》,后面或者与旦角儿再合作一出对儿戏作大轴。但在解放后,马焕发了艺术青春,又重排全本的《打登州》。
在《三家店》中,现而今秦琼有一段很流行的“流水板”:“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在那时,马连良唱的《三家店》中可没有这一段唱。原来,这出戏过去分京朝派和外江派两种唱法,“海”派有这段“流水”,京派则没有,而是在别的方面找出俏头来。五十年代末,马连良的义子又是学生的马长礼唱这出《三家店》时,觉得这段“流水”,流畅华丽、舒展自如,很动听,就想加进去。但他想到“京”、“海”派的区别,不敢自专,就请示他的老师马连良。开始他还提心吊胆,怕老师不愿意,不想,马老师却说:“你唱唱我听听,我只知道有这么段‘流水’,可是我还没听过哪,咱们听完了再说。”马长礼一听有门儿,就认认真真地唱了。马先生听完后,非常高兴地说:“挺好的嘛,好听,你唱嘛,将来我要演这出,说不定也唱这段呢!”
可见马连良是多么从善如流,他的成功就是谁好学谁。下面说说几出常见的传统老戏,但经马连良演来,却闪出了耀眼的光彩。   
《摘缨会》。这是一出标准的谭派戏。谭鑫培老先生的拿手戏。后来又成为余叔岩先生的杰作。这出戏有故事、有冲突,生、旦、净、丑各行当都有,而且文武并重。马连良这出戏是在谭、余二位艺术大师的基础上吸收融化,再改革创新,从而又形成自己的特点。他扮演的楚庄王,扮相特别帅,身上又特别满洒,加上助演他的钱金福扮的先蔑、王长林扮演的向老,都是当年陪谭老板、余老板演唱的老伶工。这出戏自然得到他们的指教而收画龙点睛之功。当楚庄王与先蔑交战,不敌逃跑时的小马趟子、身段、台步漂亮极了,体现出马连良十一年科班所受的严格形体训练。
&一出也是没人唱的传统戏《磐河战》,被马连良又重现于舞台。马连良扮演公孙瓒,是根据《三国演义》公孙瓒血战袁绍那段书改编的。这是一出武老生戏,有唱,但不是太多,主要是看演员的武打。公孙瓒有三打:打袁绍、打颜良、打文丑。但公孙瓒的“打”,又不能像长靠大武生那样的猛冲猛打一通,要打出人物、打出派头、打出功架来。这是很难很难的,尤其尺寸太不容易掌握得那么恰当,所以,没人愿动这种戏。但是马连良挖掘出来了,在武打场面中,他还露了一个绝活:公孙瓒和袁绍的大将颜良开打:颜良的大刀把儿迎面扎过来,刀把儿擦着马连良扮演的公孙瓒的上额头皮猛刺过来,刚到未到头顶的一刹那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公孙瓒猛的一个弯腰,然后脖梗用力往上一挺,硬是把自己头顶上的那个沉沉的头盔甩离头部,从四根靠旗的上面扔到后头去。这个“挑盔”动作既惊险还漂亮,又精彩又真实,没有深厚坚实的武功基础是不敢玩这个命的。
&马连良还演过黄天霸的戏呢:也许今天的读者认为在下胡说,可以有照片为证。马连良演过《连环套》的“拜山”。郝寿臣的窦尔墩,王长林的朱光祖。他演的黄天霸,那精神气很有点杨小楼的神韵。极其精当地塑造了黄天霸谄上傲下,目空四海的性格,颇有点“武戏文唱”的意蕴。原来王长林既是谭鑫培又是杨小楼的搭档。马连良重金礼聘王长林,当然不仅要在台上与他配戏,台下还有传艺的功能在内。这出《连环套》是当年杨小楼的拿手戏,王长林就给他来过朱光祖,所以马连良的天霸,肯定要得到王长林老前辈的传授,把杨小楼当年如何演黄爷的,一五一十地告诉马爷,所以马连良的黄天霸颇有一点杨派的风范,就不足为奇了。《焚棉山》也是一出玩命的老戏。前文说过,马连良在科班时和马富禄唱过。如今自己挑班了,又把这出谁也不爱唱的冷戏搬了出来。这次和科班演唱不同的是服装扮相更讲究了,而且又换了搭档,介子推的母亲特请老演员罗福山担任。这出戏的唱功也不少,又是“导板”、“原权”、“快板”的,更难的是三次扑火,一路翻扑,最后还要走“屁股座子”下高,才算“烧死”不折腾了。这出戏太累,以后马连良便很少演出,于今这出戏只战友京剧团朱宝光、刘丽莉演出一次后,又好几年没人搭理它了。笔者想,要是一个戏,太累、太难,就没入学、没人唱,还谈什么振兴京剧,就等着“自由落体”吧!所以,戏校的一些青年学员或青年演员能不能学一学、演一演这出戏,哪怕是台上练功呢,不也是有用的吗!
&这出戏是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十日白天在华乐戏园演出的。但在这之前的六天,也即十一月四日,马连良演出了他的杰作《龙凤呈祥》。这里笔者要占些篇幅细说一番了。
《龙凤呈祥》包括《甘露寺》、《美人计》、《回荆州》等单折戏。《甘露寺》早年马连良在科班学过,那时,刘备是主角,乔玄由二路老生扮演,乔玄有唱,但唱词很少,有人说只有几句“西皮二六”,也有人说是半句“西皮原板”转几句“流水”。那还是在科班的时候,有一回他听萧长华和资深教习姚增禄老先生闲聊天,说起贾洪林当年演乔玄有一大段“西皮原板”转“流水”的唱段,听过的人都夸好,还说唱得真是地方。马连良是个对艺术十分执着又十分敏感的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心中暗想:“我要能找到这段唱词有多好。”出科以后,逢老先生就打听就淘唤,可是没有人对这段唱词能够说得清、道得明,更不用说有人珍藏这段词了。但是这个路子既知道了,就好办了,当他周围团结了一批秀才的时候,他把想得到这段唱词的意思和他们说了以后,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不费吹灰之力,秀才们便按照乔玄当红媒要说服吴国太答应这门亲事的意思编了四句半“西皮原板”,二十一句半“西皮流水”。当时的唱词是:
[西皮原板]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与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靖王的后,汉帝玄孙一脉流。他有个二弟(转流水)汉寿亭候,青龙偃月神鬼皆愁,白马坡前诛文丑,在古城曾斩过老蔡阳的头。他三弟翼德威风有,丈八蛇矛惯取咽喉;曾破黄巾兵百万,虎牢关前战温侯;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他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坂坡,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这一班武将哪个有?还有诸葛用计谋。你杀刘备不要紧,他弟兄闻知是怎肯罢休!若是兴兵来争斗,东吴哪个敢出头?我扭转回身奏太后,将计就计结鸾俦。
&好一大段唱词,还算文通理顺。于是又请人帮助他设计了一套适合他演唱特点的唱腔。马连良驾驭流水的旋律是堪称一绝、游刃有余。这段唱他唱得美、唱得俏、唱得帅,感情饱满,吐字真切。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不论你多高的身份,还是拉洋车的、钉破鞋的,都爱听这段唱。而且还容易学,不几天,这段唱便不胫而走,满大街哼起“劝千岁杀字休出口!”来了。真有如今天绕世界哼着“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呀——”一样。
&不是相亲时,乔阁老还有几段夸完了二弟夸三弟的精彩话白吗?是否也是新创作?不完全是,老本里这儿倒是有“赞将”的话白,可也是一带而过。而且老的演法,不念也属正常。马连良觉得前边唱了一大段,这儿该发挥自己念白的特长了,于是对老本的念白又加以丰富、提高,于是就成为目前这几段特有情趣的“赞将”了。
在整个戏里,乔玄是前半部成了主角儿,可是后半部就没他的事了。这可不行,观众会不满意的,自己个儿是挑班的,也不能这样做。怎么办呢?他想起子一件往事:
在这之前,在一次堂会戏里,主家点了一出《龙凤呈祥》,当时有两个名老生参加演出:王凤卿和余叔岩。按蔓儿来说,当然要推余叔岩了。可是因为不是营戏,余老板又和主家有交情,所以余坚决礼让比自己年长的凤二爷饰第一主角刘备。余老板自己呢,就扮演了乔玄,后边又带了个鲁肃!余叔岩这个前扮乔玄后演鲁肃,并非他的创作。在余老板这样演之前。有“鬼才”之称号的贾洪林演这出《回荆州》,他就是前乔玄后鲁肃的演法。马连良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营业戏里也效仿这两位生贤来个前乔玄后鲁肃呢?但是这出戏的鲁肃,原也是由二路老生扮演。不怕这个,戏在人唱,马连良信心十足。果然,他在“闯帐”一场扮的鲁肃,与众不同,先是几句“摇板”,充分发挥他嗓音苍劲甜亮的特点,让台下观众精神一振。接着在和周瑜争辩的对话中,充分发挥他念白有力度、动作有节奏、脸上有感情的特长,一下子又使得鲁肃这个人物熠熠闪光起来。从而使《龙凤呈祥》这出戏,前后部都有马连良精彩的场子,成为了一出有口皆碑的好戏。
再补充两句,这出《甘露寺》逐渐成为马连良的代表作。这段唱也不断有小修小改。解放以后,“流水”板中有两句唱词作了改动:“曾破黄巾兵百万”改成“鞭打督邮气冲牛斗”。“东吴哪个敢出头”改成“曹操坐把渔利收”。这两句都改得好,改得有学问。如今马的学生们还在不断改词,如“刘备本是靖王的后”一句,靖王前加“中山”两字;“白马坡前诛文丑”句,“诛文丑”前加“斩颜良”三字,看趋势大有不可抑止的势头。
冬去春来,又过一年,马先生又接连赶排了几个加工整理的新戏。有《鸿门宴》。马连良这个戏和周信芳同名剧不一样。他不扮张良,而扮范增。
接着又排演了《临江驿》和《浣花溪》,演员中又吸收了青年名旦黄桂秋。不过这几出戏影响不大,且不细表。但说这一年的三月十八日,马连良的“春福社”又隆重推出一台好戏:全本《范仲禹》。这出戏是根据传统名剧《问樵闹府·打棍出箱》增益头尾加工而成。开始便是书生范仲禹赶考,因遇老虎妻儿被冲散的场面。马连良演的范仲禹有几段唱:“西皮慢板”、“原板”、“摇板”。下面就是《问樵闹府》、《打棍出箱》。后面接《黑驴告状》。直到访到已中状元的范仲禹。在谒见包拯时,马连良扮的范仲禹上场再唱一段“流水”。最后是刀铡告老太师葛登云,范仲禹与妻儿大团圆结束。
《范仲禹》演出后很轰动。因为这出戏既保留了《问樵》等折子的精华部分,又使故事有头有尾,引人入胜。参加演出的都是有名的演员:王长林的前樵夫后衙役江樊、马富禄的前衙役黄茂后山西人屈申,名二旦芙蓉草(赵桐珊)的范妻白氏,郝寿臣的包拯。这堂配角在当时也是最好的搭配。尤其是前辈名丑王长林,曾经给谭鑫培和余叔岩配演过樵夫,对谭派《问樵》中繁难复杂的身段动作,了若指掌。许多老生曾向这位肚囊宽绰的老伶工求教《问樵》的动人身段,但王老只给三个修养有素的老生一招一式地“说”过:即余叔岩、言菊朋和马连良。首场演出时,观众欣喜地看到马连良扮演的范仲禹和王长林扮演的樵夫,两个人快速多变、优美细腻的造型身段,尺寸相同、速度相同,和谐而又对称;边式而又玲珑,真是俏极了,也难极了,观众多次报以喷喷的赞叹声和喝彩声。
后面的《出箱》,马连良出箱时的“铁板桥”、“吊毛”,干净利落,充分展示了他基本功的精纯。这出戏曾产生很大的影响,但由于马连良扮的范仲禹由始至终顶到底,唱做念舞,门门吃重,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马连良渐渐就不演全本《范仲禹》了。但是这出戏流传了下来。富连成、荣春社等小科班都演过全本的。笔者年幼时还看过这出戏,好像是荣春社在三庆戏园的日场戏,演范仲禹的似乎是李甫春。年龄太小,记不详细了。但末场刀铡葛登云,我记得很清楚,是有彩头的:铡刀下去,有个人头落地,铡刀上还有血,至今印象还深。
紧接着,马连良在一九二八年夏季又去上海演出。与名武生盖叫天合作演出,秋天载誉而归。
从上海返回,马连良在“扶春社”挑班,挂头牌。成班的老板是陈椿龄。八月二十五日,中和戏园首演,“打泡”戏是唱做并重的名剧:《探母回令》。马连良演四郎、黄桂秋的铁镜公主、王琴侬的萧太后、龚云甫的余太君、姜妙香的杨宗保,主演助演都太棒了。马连良这时嗓音已经完全恢复,又高又亮又甜。黄桂秋那年二十二岁,岁数棒、嗓子棒,正冲的时候,两个人都铆上了。马连良一向唱戏不怕别人“啃”他(就是配角在场上特卖力气,敢压角儿),二位角儿全都使出浑身解数。正当中和戏园还弥漫着昨晚的欢腾,今晚中和戏园又贴出了一出上乘的佳剧:全本《青风亭》。这个戏至今仍是经常在舞台上演出的马派名剧,因而又要费些笔墨绍介了。小时候马连良在富连成科班学过《青风亭》里面的《天雷报》,后来还与他的师弟马富禄多次演出过,马富禄反串贫妪贺氏,马连良演贫翁张元秀。不过,这戏就演张氏老夫妇去找做了状元的养子张继保,不料他丧尽天良不认养父母,二老含恨双双碰死,张继保则被天雷殛死这么一点,有尾无头。当年谭鑫培唱这出《天雷报》时,先是由老旦周长顺(名老生周长山兄弟)、罗福山等扮演张妻贺氏。后来老谭可能觉得这出戏太悲了,需要调解一下气氛,就改由丑行如王长林、萧长华扮演贺氏。马连良这出《天雷报》在科班时,就是由萧长华、叶春善教的。如今,他又重金聘请王长林再按当年谭老板的演法给他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但他没有演出,他总觉得这出戏如果能演个有头有尾的全本,观众定会更爱看。京剧班社里找不到全本,正为剧本朝思暮想呢,功夫不负有心人,据说从山东曲阜得到一个全本。说剧本的唱词格式,很像是戈阳腔。这是有可能的。《青风亭》是根据明人秦鸣雷的传奇《合钗记》改编的。根据有关记载,这个戏就是以戈阳腔上演的。有了剧本就又请周围的秀才们辛苦,并场次,改唱词,添戏料,终于改成一个能演整出的有头有尾京剧本。增加了周氏“产子”、“弃子”,张氏夫妇“拾子”,十三年后周氏“认子”等关目。于是请马的蒙师,专职导演蔡荣贵导演排练。演出于是年八月二十六日场。距大“火”之《四郎探母》仅一天。角色安排是马连良的张元秀、王长林的贺氏、黄桂秋的周桂英、诸茹香演虐待周氏的大妇严氏。马连良扮演的张元秀,从拾子到碰死青风亭上,前后时间跨度二十年。马连良从形体、动作到面部表情、音色装饰都根据年龄和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唱几句“四平调”凄楚悲凉、惨惨切切;念几段话白,或苍凉、或凄惋、或愤懑、或绝望,把一个老实厚道又受尽欺凌的老人刻画得惟妙惟肖。佐以王长林细腻深刻的表演,观众多泣涕不已,振动极大。
以后,马连良又推出他特有的剧目《三字经》,不过这一次的演出,略作了些润色:增加了几句“四平调”,服装也有所改进。后面又加了一出《打严嵩》作大轴。此外,把在科班就演过的一至四本的《大红袍》,那时叫《五彩舆》,如今请人压缩合并,改四天演完为两天演完。这个戏情节曲折,人物众多,倒是戏剧性强、挺热闹,马先生扮海瑞。解放后,一九五六年马连良特别组织了一个改编《大红袍》的小组,对这个戏的文学剧本和二度创作:舞美、音乐、舞台调度、服装道具进行了近半年的细致工作,终于将这出连台本戏精缩到一天即可演完。这出以崭新面貌出现的《大红袍》,曾在一九五六年献于天津中国大戏院。另外还有两出经过加工整理的传统戏,一个是全本《应天球》,即全本《除三害》。马连良演王浚,郝寿臣演周处。另一个戏是全本《天启传》,即全本《南天门》。两出戏倒都是好戏,惜时间太长,以后演出不多。倒是有一出《三顾茅庐》流传下来了。这是把传统折子戏《三顾茅庐》、《博望坡》贯穿起来而成。马连良前饰三顾茅庐的刘备,后演隆中草堂高卧时的诸葛亮。郝寿臣饰张飞、马春樵饰关羽、姜妙香饰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李洪福饰前诸葛亮。戏从“三顾”起,到火烧博望坡、张飞负荆请罪止。众多好演员,珠联壁合,戏当然精彩。尽管这是和尚戏、光棍戏,即没有一个女角色,女演员,但这个戏还是流传下来了。马连良以后还多次演唱,在“扶风社”时,张飞换了袁世海、诸葛均换了叶盛兰。以后名老生李盛藻的“文杏社”,也多次贴演这个戏。
&解放后,一九五六年夏天,马连良剧团和以谭富英、裘盛戎领衔的北京京剧二团合并,马、谭、裘三位富连成的老兄老弟又工作在一起了。戏讲究的是名家荟萃,通力合作才有个看头。于是这老哥仨便联袂演出了《三顾茅庐》。广告在《北京日报》一登出来,戏迷们奔走相告,戏票很快全部告罄。笔者有幸也为座上客。角色的分配是谭富英演刘备、裘盛戎演张飞、马盛龙演关羽、马富禄演黄承彦、茹富华演诸葛均。当年这出戏比较长,按现在观众看戏的习惯,是难以坐到终场。所以戏又进行了修改,精炼了场次,润色了唱词,使这出戏更集中更完整。谭富英在三顾中,有许多精彩的唱段,让观众听着真痛快。马连良的诸葛亮,神采奕奕,洒脱飘逸。在隆中为刘备叙述建国大计时,念白铿锵,字字入耳。在做了军师后,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神态、语气,宛然诸葛亮复生。裘盛戎以铜锤演架子,粗鲁中见真挚,剽悍中寓妩媚,也颇为成功。还有提得起来的,是这场戏放了一把好“火”。既然是火烧博望坡,当然台上得放火。过去京剧班里的检场的(舞台工作人员)都得会“撒火彩”,就是用火纸上的余火点燃松香粉。由于使用松香粉多少不同,点燃也就是撒的时候,手腕子上用的劲大小不同,因此能撒出多少种花样:如“月亮门儿”、“掉鱼儿”、“满天星”、“连珠炮”等等十来种样式。说起来容易,但要能“撒火彩”,没有三冬二夏的工夫,您也撒不好,因为这是一门特技。过去唱老戏,凡是上妖怪、神仙、鬼魂,都得“噗”的一下,撒出一把火球来。另外,凡是有用火攻的戏,也得“撒”,而且是大“撒”。像《赤壁之战·火烧战船》、像《哭灵牌·火烧连营》、《博望坡》、《战宛城》以及《焚棉山》等等。凭心而论,这对于烘托气氛、增强艺术效果是很有作用的。可惜过去片面强调净化舞台,取缔检场人,因而连这个应该算民族艺术的“撒火彩”吧,也给取缔了。马连良先生很重视这个特技,对舞台上绝了世代相传的绝技总是耿耿于怀。这次演《博望坡》没火总不太好,后来他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好主意。请还会撒火彩的检场师傅凯玉贵、李德贵扮两个跟着关平、刘封的马童,专门负责放火。这两位很高兴地答应了,虽然顾虑没学过演戏。没当过“上、下手”,怕给“砸”了。可是经过排练,却也毫无问题。于是上得台去,两个人扮的马童,与夏侯惇开打后,他们是边走边“放火”,什么“连珠炮”呀,大“掉鱼”、“月亮门儿”,花样翻新,却又处处结合剧情。结果把夏侯惇烧了个丢盔弃甲,焦头烂额,在台上大摔叉,让人觉得都给“烧”晕了!既没上检场人,却把火也放了,真高!这么好的特技,可惜如今已绝迹舞台。据说是怕着火烧了戏园子。防火意识是应该时刻牢记,可是台上台下那么多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台上大灯泡子那么亮,能看不见吗。
看来这段还是说早了,扯得太远,得放下远的说近的。“桃红又是一年春”。说话又到了一九二九年,马连良快到那“而立”之年,想不到嗓子变得出奇的好。过去唱“扒字调”,如今可以唱“正功调”。有这么好的本钱,马连良可以说不论做功、念功以至唱功,什么老生戏都可以应付自如。这年的夏天他又被邀到上海演出,舞台上当然是大红大紫,极受沪上老少观众欢迎,而更有收获的是他在上海灌了许多唱片。那时,“蓓开”公司、“开明”公司刚刚开业,还有“高亭”公司、“国乐”公司都争约请马连良灌片。计有《一捧雪》、《打侄上坟》、《甘露寺》(再灌)、《回荆州》、《青梅煮酒论英雄》、《白蟒台》、《火烧藤甲兵》、《哭周瑜》、《舌战群儒》(这两面即《取南郡》)、《十道本》、《秦琼发配》、《阳平关》、《马义救主》、《武乡侯》、《三顾茅庐》和《黑驴告状》等等。而其中还有一张难度极大、颇有价值的唱片,就是马连良灌的《龙虎斗》。他扮演的呼延赞全部用唢呐伴奏。能唱“唢呐腔”的,必须有一副极高极亮的最佳嗓子,否则,你够不上唢呐的调门。过去要唱“唢呐腔”的戏没几出:《龙虎斗》外,还有《青石山》的关羽以及《双观星》的史彦唐等。但唱“唢呐腔”灌唱片还绝无仅有,可见这时马连良的嗓子“出落”得有多么好秋天,马连良带着一身“金光”归来。又换老板了。马连良虽仍挂头牌,可成班的却是他的业师蔡荣贵,班名“扶荣社”。紧跟着推出一个新排并增加头尾的老戏《许田射鹿》。这是根据传统折子戏《血带诏》加工润色而成。这出戏由马连良演国舅董承,郝寿臣扮大白脸的曹操,姜妙香的汉献帝,还有黄桂秋、张春彦参加助演。阵容依然是一流的,可惜这个戏内容平平,所以它没有流传下来。此戏演于一九二九年九月二十九日,华乐戏园白天。
&《十道本》的隆重上演,是马连良剧目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这出戏又叫《宫门带》,确也是一出谭派戏。当年谭老板、余叔岩师徒也很擅演此剧。这里有两个老生应工。扮李渊的是唱功老生,以唱为主,扮褚遂良的是做功老生,以念白和表演为主。马连良要展示他唱、做、念全面发展,均属上乘的特点,所以,他一人饰两角。在前半部,褚遂良力保皇子李世民无辜,一连保了十道本章,这些本章都用念白来谏奏,非常吃功夫。这里马连良就扮褚遂良。后半部李渊醒悟,赦李世民,封赠褚遂良,这些情节要通过唱段来表现,有大段的“二黄慢三眼”、“二黄原板”等悦耳动听的演唱,马连良就改扮后部的李渊。
&但马连良也扮演过一个角色:既演过全部李渊,又演过全部褚遂良。前边介绍过,一九二四年,他在上海与周信芳合作演这出《十道本》,麒麟童演褚遂良,马连良演李渊,都是一人到底。
一九五五年,马、潭、裘合作,并成一个北京京剧团。三位合作除以上说的《三顾茅庐》外,一九五五年底,纪念建团演出,在天桥大剧场,裘盛戎前面一出《枣阳山》,后面便是马、谭联袂演的这出《十道本》。马连良这次扮的却是褚遂良,一人到底;谭富英扮的李渊,李毓芳的张妃,闵兆华的李世民,谁的建成,笔者就记不清了。褚遂良这十道本章,有许多典章故事,涉及的前朝的人、前朝的事太多,而且念中还有两段唱。稍为一疏乎,记错了一本,非砸个稀里哗啦不可。那时马连良五十有五,脑袋瓜一定没有二三十年前灵活好使,可是那天演出,这十道本章,如箭离弦,当当当,字字铿锵,如珠落盘,滚瓜烂熟,一气呵成。听他念白就如同听他唱一样,是带着音符的,高低轻重,变化有致。有的观众散戏后议论:“这么大段的念白,没有想的工夫,真替马先生提溜着心,万一出点错,不要说忘词,这是前后本章记颠倒了,马连良这一世英名可就付之流水了!”
其实,把您的心踏踏实实地放回肚子里,马连良这十道本章,一个字也不会忘的、错的、遗漏的,因为词儿已经“吃”到他肚儿里去了!
名票、名书法家欧阳中石听他老师奚啸伯讲过马先生有关《十道本》褚遂良的一段小典故:
有一个暑天,马连良先生每天在家都大声上韵地念《十道本》褚遂良的白口。常听戏的主儿都知道,《十道本》这出戏,褚遂良为李世民保本说服老王李渊,讲古比今,以十道本章,叙述了历代君王的成败关键。马先生不畏醋暑炙人,勤奋用功。邻居一位老保姆,总抱着主人的孩子到马先生住家门洞里乘凉。由于马先生每天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目不识丁的老保姆竟完全明白了《十道本》的戏情戏理,而且能给别人讲述褚遂良保本的故事,十道条陈,能讲得头头是道!
&您瞅,不识字的老保姆都记住了,这本主儿能忘得了吗?没有这儿点敬业精神,能成得了四大须生吗?年轻演员要想事业有成,就得学习老艺术家刻苦自励的精神。
&这年年底,马连良又受邀到上海演出,正与赴美演出前在上海先试新声的梅兰芳相遇,于是梅、马合作演出了生旦重头戏:《四郎探母》、《宝莲灯》、《打渔杀家》等,并灌了两位艺术家合作的唱片。
话说斗转星移,日复一日,复到了一九三○年,春暖花开的三月二十三日,在中和戏园又贴出老戏新排的《要离刺庆忌》。这出原是根据《东周列国志》改编的传统戏,不过那时已经没有人演唱,久已绝响舞台了。这次经过挖掘,又重现于舞台,马连良扮演要离,尚和玉扮演庆忌。这出戏充满了戏剧冲突,情节紧张,颇有悬念。是说春秋时代,姬光既刺死姬僚,因姬僚之子庆忌统兵在外,心存恐惧,伍子胥推荐勇士要离,订苦肉计,囚禁要离妻子,并且断要离一臂;要离假投庆忌,乘隙刺死庆忌,他也自刎而死。这个戏很有戏剧性,所以过后又演出了多场。《八大锤》一剧,王佐断臂诈降金兀术,就是受到这个故事的启示。王佐的念白里有“习当年要离刺庆忌故事”,可见此事件深入人心。当年参加演出的还有刘砚亭、张春彦,茹富蕙等。以后扮演庆忌的,还有郝寿臣及袁世海,而更引人津津乐道的是不久的将来,武生宗师杨小楼还亲为马连良扮演过庆忌,详情容后文细表。到了这年秋天,马连良所在班社“扶荣社”又发生了变化。原来成班人、马的业师蔡荣贵,又为富连成科班刚刚出科的李盛藻等“盛”字辈学员组织大科班。马连良便决定自己组班、自己当老板、自己当主演。组成的班社起名“扶风社”。扶风——扶持正风的意思。这个班存在的时间很长,从一九三○年一直唱到一九四八年,差不多有二十个年头。扶风社的首场演出是非常重要的,必须“开门红”,才能留给观众一个极深的印象。因此选什么剧目“打泡”,至为重要。最后决定首场演出《四进士》。
&过去有一种说法:京剧舞台上的《四进士》,最早即由孙菊仙所创演,不管言者是否有据,但也绝不会空穴来风。另外,孙菊仙这位孙派老生的创始人,老生后三杰(谭鑫培、汪桂芬、孙菊仙)中的一杰,他的演唱特点、技巧,马连良汲取融汇的不少。如孙老精于用“气”,他认为气乃声之源。他对气口的使用匠心独运:偷换存放,大小疾徐,都有很深的研究。相传,京剧老生中的所谓“一口气”唱法,就是孙菊仙创造的。过去,马连良除去学谭外,很多的唱腔是吸收了孙派的唱法。马连良很讲究气口、气息。“一口气”的唱法,他有时也运用。特别是孙老的念白,不拘泥于什么叫湖广音、什么叫中州韵,而是多用京音、京字,生活气息强,听来亲切自然。而马连良的念白就是以湖广音、中州韵为基础,大量运用京音京字,因此使马的念白具有通俗性。既然马连良“捋”了孙老这么多的“叶子”,但毕竟是私淑,干吗不堂而皇之地拜师呢!于是托出人来,和孙菊仙商量:马连良想拜您为师,您可应允?不想孙慨然答应,他很喜欢这个学生。听到这个喜讯后,马连良当即乘车去了年届九旬的孙老颐养天年的天津卫,登门执弟子礼拜孙老为老师。孙老不仅详细说了老生演唱、念白的许多技巧,还给他传授了《四进士》、《渑池会》等戏的唱、念精髓。天津一行,马连良收获颇丰,这也是他机缘巧凑。一年之后,九十一岁的孙菊仙,逝世于天津。马连良正赶上个尾巴!在得到孙菊仙老先生的指导,马连良又把戏仔细地排了一遍后,才于报纸上登出马连良领衔的“扶风社”成立,首场演出全本《四进士》。当时“扶风社”的阵容:二牌旦角王幼卿、三牌武生尚和玉。花脸有刘砚亭、董俊峰、马连昆;小生金仲仁、丑角马富禄、武生马春樵、武旦邱富棠、里子老生张春彦、二旦诸如香。这堂人够兵强马壮的了。那天的戏码:大轴《四进士》。马连良宋士杰、王幼卿杨素贞,刘砚亭顾读、张春彦毛朋、金仲仁田伦、马富禄万氏。生、旦、净、丑,都是好演员,整齐、过硬。倒第二的压轴,是尚和玉和邱富棠的《青石山》、倒第三是马连良本家哥哥马春樵的《蜡庙》。马春樵演诸彪,他的武生、武老生活儿,都很有水平。开场是名净董俊峰的《铡美案》。
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演得精彩,人人卖力,个个当先,观众十分满意,“扶风社”真是来了个“开门红”,奠定了他二十年屡演不衰的基础。半个月之后,“扶风社”又挖掘出一出老传统戏:《诸葛亮安居平五路》。这出三国戏,过去在舞台上,也很少有人动。是讲刘备死后,魏、吴联盟,分五路伐蜀。诸葛亮托病不出,却已用计将四路敌兵退去,而孙吴一路,派邓芝出使,反化敌为友,结成牢固的吴蜀联盟。
说老实话,这出戏所以久已失传,是因为矛盾冲突不够,也就是戏不多,马连良为了增加新剧目,花大力气整理,不但设计了新唱腔,而且还新设计了服装,一改诸葛亮永远穿一袭八卦衣的老扮相。诸葛亮改穿褶子,手恃渔杆飘逸舒缓出场,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但此戏终因先天不足也未流传下来。但马连良在挖掘整理传统戏方面,确实有一股新锐之气,有一股他人不及的创新意识。谁都知道排新戏,要重新背词,重新安腔,重新设计动作,还要给别的演员排戏!没有刻苦精神、没有毅力、魄力是做不到如马连良这样接二连三推出新戏的。所以,马连良的不断向艺术殿堂的高峰攀登,最终终于创造出脍炙人口的马派,是和他个人创造性的劳动分不开的。
从这以后,笔者便要渐渐提到马派这个流派的名字了。以前,我们曾多次提到马连良在他个人挂头牌之前,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到上海还是到外码头如福建等地演出,登报纸还是写海报,他的名字前边都冠以“正宗谭派老生”的头衔。他所演的剧目如《定军山》,《珠帘寨》、《南阳关》、《阳平关》、《连营寨》、《磐河战》、《问樵闹府·打棍出箱》、《一捧雪》、《天雷报》、《打严嵩》、《黄金台》以及《探母回令》、《武家坡》、《汾河湾》、《打渔杀家》等等都是标准谭派戏。唱腔、身段也刻意追求与谭老板相似。但他最近几年特别是挂头牌、独挡一面之后,所演出的剧目,以新挖掘整理的老戏居多,如以上笔者所记《流言计》、《化外奇缘》、《青梅煮酒论英雄》、《临江驿》、《鸿门宴》、《浣花溪》、《许田射鹿》、《要离刺庆忌》等等十几出大戏,另外,也包括这出《安居平五路》。这些戏都不是谭老板的戏,所以,什么腔呀、调呀、身段、动作,还有服装扮相、音乐伴奏等等,也就谈不到模仿、寻踪了。只有自创新腔、自纂念白、自设表情动作,一句话,不是演某位演员,而是要演人物了。这时候,马连良的唱,在谭派、余派的基础上,广泛吸收了孙派(菊仙)、高派(庆奎),甚至还有宗法于老伶工卢胜奎、周长山、刘景然的精髓演唱特点,博采众长而熔于一炉。所以,从马连良的新戏迭出后,他的新腔也层出不穷,他的念白、身段动作乃至音乐、服装、甚至舞台装置都是他马连良独有的、特殊的、旁人替代不了的。实际上,一个新的流派已然从谭派的母体中,经过二十年的孕育发展,渐渐地、谨慎地从母体剥离出来,而一朝分娩呱呱落地了。这便是马派,至今仍雄踞舞台上的马派。
在这之前,继承了谭派又发展了谭派的余叔岩,以他声腔的精美绝伦、身段的美伦美奂,无可争辩地创造了余派;而唱腔高耸入云、新戏迭出的高庆奎,也创造了人所公认的高派,再加上后来居上的马派,已成为京剧老生界的三大流派,因此,人们便尊称余叔岩、高庆奎和马连良为老生三大贤。不久又有了四大须生的说法,是把这时候从一度标榜“旧谭派首领”而逐渐创造了讲究字眼,精于巧腔的言派的言菊朋和那三位大贤,即余叔岩、高庆奎和马连良合称四大须生。也叫前四大须生。因为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余叔岩、高庆奎均已息影舞台,言菊朋在一九四二年与世长辞,因此,马连良又与新崛起的老生界的后起之秀谭富英、杨宝森、奚啸伯被人们称为后四大须生。马以首座称雄,当然,这是后话了。
老花扶新花&
菊坛传佳话
 再把话拉回来,扶风社演毕《诸葛亮安居平五路》之后,马连良于这年朔风逼人的寒冬时节去了上海演出。北京去的主要演员还有梅兰芳的第一位女弟子,嗓子、扮相都相当出色的青年女演员新艳秋、花脸刘砚亭、二武生迟月亭、丑角贾多才等。而最让马连良兴奋的是同行者中还有誉为一代武生宗师的杨小楼,而且上海是约他与杨老板同台合作献艺,这对他这个年仅三十一岁的后生晚学,的确是个殊荣。上海方面参加演出的主演有老三麻子王洪寿的得意高足林树森、声震屋瓦的十全大面金少山,阵容是太强了。
&人头强可是天气不强。南下的一行人到了上海以后,正逢三九严冬。按说,上海的冬天虽冷,可比北方还差一大块。偏偏又碰上了一个多少年未遇的奇冷,天上竟纷纷扬扬卷起一天大雪来。这在北方司空见惯,可是在上海下雪那可是新鲜事。还有更稀罕的,是这雪竟下起来没完没了,一连下了好几天,都快把上海人腻歪死了,一时路上车少人稀。您说,这样的天,出去买菜都得考虑考虑,还能上戏馆子看戏吗?可是人们是白担忧了,上海的观众是太热情了:因为这次组台参加演出的演员都是南北方最驰名的一等红角儿,贴出的剧目又都是各红角儿的拿手杰作。戏迷们不顾天寒地滑,上边顶着雪,下边踩着泥,豁出感冒了,也要来看看这次南北名角大荟萃的好戏,因此开了一个连日大雪天,场场座客满的记录。
&读者一定要问了,说的这么热闹,杨小楼、马连良两位艺术家都合作什么戏了?请稍安勿躁,容在下慢慢道来。谁都知道杨老板的绝活儿是一出《长坂坡》,当他在作内廷供奉时,连清宫里的慈禧太后老佛爷都爱看这一出。到了这地方不唱这一出对得起大上海的观众吗!放心,报上登出来了:《汉阳院·长坂坡·汉津口》。宗师杨小楼的赵云、新艳秋的糜夫人、金少山的曹操、刘砚亭的张飞。《汉津口》请林树森扮个关老爷。那咱们的马连良呢?来刘备呀,而且在《长坂坡》前面唱一出《汉阳院·哭刘表》。这可是马老板的轻易不露的好戏,当年在富社的时候就唱过。这是谭鑫培高足贾洪林的好戏:哭刘表的唱,一唱三叹,凄惋哀怨,真能把观众唱哭了。马先生这出戏就是学的贾老师,而且从唱上说马连良的这段“反西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是如泣如诉,特有感情。上海观众听得如醉如痴,连连鼓掌喝彩。后面的戏,当然是绝唱了。杨小楼的赵云,威风凛凛,大将风度,俨然赵四爷复生。“大战”时,杨小楼扮的赵云,一杆大枪把曹八将打了个七零八落、人仰马翻!上海的观众都看傻了,那掌声就像爆豆一般响个不停。
笔者“吾生亦晚”,无幸看到杨、马合作的这出堪称绝唱的好戏。但我五十年代中期在中和戏院看过他们两位的传人李万春和李盛藻合作演出的这出戏。虽然和杨、马相比,有小巫见大巫之势,但水平也相当可观。
马连良先生也得向上海观众演出他的拿手杰作《群英会·借东风》呀。继《长坂坡》之后,报上果然登出了《借东风》,而且注明杨小楼扮演赵云。于是又掀起了一个高潮:不但能听马连良的唱,还能一睹杨小楼赵四将军的风采。于是观众的情绪像盆“火”。
原来杨马合作的剧目里,没有杨老板这个赵云。因为这个四将军不比长坂坡那个杀曹营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借东风》后面的赵云,只有接军师上船的任务,行动也只是一箭射断篷索那么一下,所以是个配角。可是一向爱提携后进的杨老板,却主动和马连良提出:借完东风,他来那个赵云。这是真心拉拔晚辈呀!马连良心里热乎的像揣了二百度的暖水袋。那天这出戏演得那份儿精彩就别提了。马连良那段“习天书玄妙法犹如反掌——”的成套唱腔:“倒板”、“回龙”、“原板”、“散板”,都唱得满宫满调,韵味十足。那一年马连良的嗓子达到了最佳状态,能唱相当G调的“正宫调”。又搭上年轻,再足这么一“铆”上,台底下能不“炸窝子”吗!这还不算,平常唱《借东风》,孔明下坛台以后,高潮就过去了。可是这回孔明下去以后,大伙等着杨小楼的赵云再上,又弊足了劲儿。台上的演员受台下情绪的影响,也像过了“电”似的,浑身是劲。等杨老板赵云上来了,虽然举手投足,就那么两三下,可大伙看着就是帅,还有力重千钧之感。几句念白,如仙鹤唳天,直上云霄,台下再一次“炸窝”,情绪高涨达到了极至。马连良和杨小楼还合作演出了《八大锤·断臂说书》。马连良演王佐,杨小楼扮陆文龙。演《摘缨会》,马连良演楚庄王,杨小楼演唐蛟。这两个活儿也带有捧马连良的意思。可是这两出戏有这样一位艺术大师级的老伶工参加,一下就把这两出戏抬得高高的。马连良在台上觉得怎么演怎么舒服,带劲,这就是互相感应的原因吧。可是还有一件事,更出乎马连良的预料。合作戏的后期,马连良贴出头年排的新戏《要离刺庆忌》。这里当然没有杨老板的活儿。可没想到杨小楼把马连良找了去,对他说:“连良呀,你把庆忌的单头本子抄一份给我瞧瞧,我想来这个角。”马连良一听又激动又高兴,愣了一会儿才说:“您这是诚心地真捧我呀。”抄了单头给杨老板,过后,马连良亲自到杨小楼在上海住的饭店去对词。杨小楼边抽烟边问要离和庆忌两个人在台上的调度,划了划各自的位置就算记住了。当时是旧社会,戏班没有专职导演排戏的制度,全靠在上场前,在后台所谓“说说”就算对了戏了。这还算好的,大多数根本不说戏,就等着“台上见”了。谁要是死气白赖要求仔仔细细对对戏,好像就是没本事似的。
马连良心里不踏实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等着台上见了。谁成想到那天该杨小楼扮的庆忌出场了,只见他勾了一个象征凶猛阴鸷的“黄三块瓦”脸谱,透着那么威猛。可又穿着一身雪白的白蟒,里面还扎着白硬靠。用马连良的话说:“光看那扮相、气派就绝了。”更让人叫绝的是杨老板庆忌的台词和抄给他的单头一个字不错;舞台上的位置和马连良那天说的一点儿不错。马连良开始还有点儿担心,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后来反而感到特别默契,好像合作多年似的。杨小楼在台上那可是一丝不苟:庆忌的念白,运用的是杨派花脸的技巧:立音、炸音的交替使用,把庆忌的骄横不可一世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马连良过后,多次谈起这次和杨小楼的合作,视为一生最幸福事之一。既敬佩杨老板技艺的精湛,更感激他对后辈的提携达到“不遗余力”的程度,同时还遗憾这出《要离刺庆忌》只合作了一次。
北返的火车,深夜踏着黝黑的土地,喘着均匀的粗气奔跑着。马连良躺在软卧车厢中,眼望着车顶昏暗的孤灯,他陷入了沉思!由与杨小楼的这次合作,他想到了另一场与余叔岩的合作戏。那是在这之前,也是在一九三○年,有一场名角云集的大义务戏,说是为赈济江西灾民。票价昂贵,但言明所得票款,大部用于赈灾救民。至于真的假的,也不详知,反正这类赈灾义演,屡赈屡演,屡演屡赈,而且都在能装三千四百多人的新式剧场第一舞台演出。这次的大义务戏,好角红角都到,好戏一个接着一个,大轴呢,那可得压得住台,得请最大的蔓才能服众。主持这场戏的负责人商量过后,拟请老生、武生两行中的泰斗余叔岩、杨小楼携手合作演出精彩的三国戏:《定军山》接演《阳平关》。余叔岩演全部黄忠,杨小楼演赵云。
&这人头这戏码行。当年谭鑫培就是和杨小楼合作唱这两出戏,在那年月也是最叫座儿的戏。后来,就成为余叔岩、杨小楼合作的佳品。和杨小楼谈,杨欣然允诺。因为他演的赵云,《定军山》里没他,只是《阳平关》一出有事。可余叔岩就不行了,他要连演两出靠把戏,得跟人家好好商量。一提,余先生说:“赈灾筹款,是功德事,我应该参加。可要我连演两出靠把戏,恐怕太累了,最好只演后面的《阳平关》。”余先生说的是真话,因他患泌尿系统疾病:尿血,已经很久不演业务戏了。只是碍于朋友面子,才演一些堂会戏,或是大义务戏。让他连演这么两出大靠把戏,扎靠耍大刀,真能把他累坏了。就唱一出《阳平关》吧,可是没《定军山》光这一出戏,时间又短点,最好前边仍演《定军山》。主办人这时就想到头二年经常演出《定军山》的马派老生马连良。
一提,马连良有顾虑不敢马上答应。《阳平关》、《定军山》都是人家余叔岩的看家戏。要我唱《定军山》,和余叔岩分饰前后部黄忠,演同一角色,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唱人家的看家戏,这不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吗?抖什么激灵,万一台底下观众不买账,哗啦啦起堂(退场)了,我以后的戏还怎么唱呀!又转念一想,自己还不至于这样,自己的这出《定军山》,学得瓷实,钻研得深,演出得多,不论是在北京,还是去外码头,“打泡”戏常常就是这出又叫“一战成功”的《定军山》,观众没有不叫好的,也不能忒把自己看“扁”了不是,唱!再把自己个儿放在戥子上过过份量。
那天的戏码真多,大务义戏吗,就是时间长,从晚上六点开戏,能唱到下一两点去。老戏迷们、顾曲家或是捧新出道的小坤伶们的大亨们,差不多晚上九点钟以后才往戏园子溜达哪,那唱大轴的角儿自然也得且渗着哪。马连良人家可有心,也和往日一样,不到六点就从家里出来了,直接奔前门外西柳树井,可没进第一舞台,而是拐湾奔北进了石头胡同。干吗,找在这儿住的给梅兰芳先生管事的李春林李八爷,借屋子睡觉。这地方离剧场一箭之地,既能养精蓄锐,又不耽误事,两全其美。
到马连良这出《定军山》开演了,不但台底下的三千多观众,兴奋异常,后台侧幕两边也站满了人。当时北京唱老生的差不多的都到了。连谭老板的姑爷王又宸,唱孙派的老伶工时慧宝、还有连唱带教靠把戏的王荣山都来观摩了。马连良演出果然不负众望,相当漂亮,论唱、论念,特别是身段、功架都极为精当。“开打”时,手里头,脚底下都非常“冲”,几个耍大刀的“刀下场”,干净利落,溜(读六)而不油。观众眼了,前后台唱老生的行家们也服了!想到这儿,困意猛然兜上了头,马连良很快睡着了,等他再醒来时,火车就要到北京了。
梅花二度开&
麒马再合作
 这时候已然是一九三一年了。还是传统戏和新编的历史故事戏交替上演。优秀传统戏演过《四进士》、《夜审潘洪》、《翠屏山》、《八大锤》等。五月十七日在金鱼胡同吉祥戏园夜戏演了一场《辕门斩子》。这在以前还没怎么露过,也算新排首演吧。不过,这出《辕门斩子》却是规规矩矩完全按当年谭鑫培的唱法唱,不使新腔,不用巧调,也让老观众再重温一下谭派唱腔的精华。这也是马连良因戏因嗓制宜的一种表现。不仅这出《辕门斩子》,还有《战樊城》、《洪洋洞》、《失空斩》、《定军山》、《珠帘寨》等戏,他都很少运用新腔,因为这都是当年谭鑫培经常上演的成名杰作。唱腔都很成熟而且深入人心的,所以马连良就不费那门子劲再创新腔了,这也是马连良先生聪明过人的地方,即不白饶一面。另外,这时候他的嗓子正好,又高又宽又亮,有这个本钱,所以他贴演了这出谭派唱法的《辕门斩子》。
这一年,还挖掘整理、新编重排了两出传统老戏。一出是《取荥阳》。“荥”不是“光荣”的“荣”字,读x&ng。这出戏又名《火烧纪信》,倒是富连成科班特有的剧目,可也多少年没有人演唱了。马连良为丰富剧目挖掘出这出冷戏,在唱、念、做表方面均有突破。纪信的扮相也很出新、耐看。尤其是最后项羽火烧假冒刘邦的纪信,在满台火彩中,纪信翻滚扑跌,充分展现马连良至今仍有坚实的武功根底。可惜因为这出戏太累,学此戏者寥寥,没有流传下来。
倒是有一出戏大传特传,流传至今仍在不断繁衍,这就是如今仍在舞台上走俏的马派名剧《苏武牧羊》。这出戏原是王瑶卿独有的本戏《万里缘》,当年由王瑶卿王大爷和其弟王凤卿凤二爷合演。王瑶卿扮演胡阿云,王凤卿扮演苏武。《万里缘》是以胡阿云为主,苏武的活儿并不重。马连良根据《万里缘》改编,加重苏武的戏,增加了“苏武出使”、“卫律劝降”、“苏武望乡”等场次。尤其是“苏武望乡”这一场,苏武有大段“反二黄”唱段,痛快淋漓地展示了马派唱腔的特色。由于这出戏,内容好,充满着爱国主义的激情;情节抓人,环环紧扣;行当齐全,生旦并重,净、丑、小生都有俏头,所以,观众爱看,上座始终不衰,成为马派剧目代表作之一。如今,马派传人仍经常演出,流传至今。该剧首演于一九三一年五月三十日吉祥戏园夜场。马连良饰苏武、王幼卿饰胡阿云、茹富蕙饰卫律、刘砚亭饰匈奴王、荣蝶仙饰李陵。
这一年还有一场颇有新闻价值的演出,这就是马连良和麒麟童(周信芳)在天津二次携手的大合作戏。一九三一年,位于天津法租界马家口的春和大戏院落成。这是一座新型的戏院。老板管兴权,约角人(和今天的“穴头”相似)是当今名老生李鸣盛的父亲李华亭。大戏院开幕,当然大家都希望能来点绝的,以壮声色。颇有经济头脑又手眼通天的李华亭就把当时正在北京演出的上海头块牌老生麒麟童(周信芳)和北京大红大紫的名须生马连良一同约来天津合作一期,这可是惊人之举。两人一共合作五天。演毕,马连良回北京,麒麟童又留在天津演了一期。七年以前,也就是一九二四年,马、麒曾合作过一次,这次是梅花二度开。两人这次所演剧目,若和上次相比,两场相同,三场不同。相同的有《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十道本》;不同的是取消了《战北原》、《鸿门宴》和《摘缨会》,换了《火牛阵》,《一捧雪》和《八大锤》。
两场相同戏,轻车熟路,自然演得出神入化,堪称精品。可是在《火牛阵》中,只有一个当家老生田单,不用说是由马连良扮演了,那么麒派老生周信芳演什么呢?反串小生演世子田法章。这出戏前半出的重点是“搜府盘关”,是田单的重头戏。马连良从小就演《黄金台》,可以很好发挥一番。戏的后半部,田单和田法章被燕国兵将冲散后,男扮女装的田法章落在敫尚书府中,还被迫要和敫小姐成亲,因而笑料百出。这一段被麒麟童演得风趣逗人,非常有戏。可是这后半出田单却没什么戏可演了。马连良临时请搞剧本创造的李亦青先生设计戏,最后添了田单寻不到世子田法章,急得上吊的情节,设计了大段唱和一个非常不好“走”的“单脚吊毛”,取得了极好的艺术效果。
《一捧雪》,马连良前饰莫成,后饰《雪杯圆》的莫怀古。让天津观众充分欣赏马老板的做、念、唱。周信芳饰演“审头”的陆炳,观众对麒派喷吐有力、犀利老到的念白,赞叹不已。  
《八大锤》,马连良饰王佐,麒麟童反串陆文龙。田法章是文小生,唱大嗓,还可以对付。可是陆文龙是武小生,战锤将要有好几场恶战,行吗?可是这位唱老生的“麒老牌”(观众戏称他为“老牌”)却十分出色地完成了这一角色的创造,说明他艺术的全面,不愧是大师级艺术家。
马、麒合作在天津产生轰动效应,驰誉全国。麒麟童那年三十八岁,马连良三十一岁。从此便开始了“南麒北马”的说法。如果论艺术成就的话,两个人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扶风”更扶人&
花叶两相依
  一九三二年,马连良又排了一出挖掘整理的老传统戏《假金牌》。这出戏已经绝响舞台,没人唱也没人知道是一出什么样的戏。它的情节恐怕现在也没什么人说得出来了,故此,不妨先来简单介绍一下剧情。
这出戏又名《三上殿》。是讲明神宗年间,给事中孙安恨张居正专权,自造全家棺木,抬棺上本参劾。后得定国公徐彦昭力保不死,降官荆州刑厅,又将为非作歹的张居正之子毙于棍下。金牌至,取孙安首级,关键时却被夫人识破假金牌,持证入朝回奏。
笔者这样一介绍,戏迷们可能惊呼:这是不是《孙安动本》呀!一点不错。山东柳子也有这个戏就叫《孙安动本》。一九五九年中国京剧院根据山东柳子这个戏改编成同名京剧,由李和曾扮演孙安,景荣庆扮演徐龙、江新蓉扮演孙夫人、江世玉扮演明朝皇帝。戏演得很有感染力、很动人,很演了不少场。说明马连良是有眼光的,看出这是个好戏料。马连良这个戏源于何处呢?他是从河北梆子那里选的剧本而移植过来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戏没有成功,没演两场就“吹”了。笔者认为是剧本的改编未能尽善尽美,如果有好的剧本,这出戏也会成为马派名剧的。
这一年的冬天,马连良又去了上海演出。一九三三年,马连良的“扶风社”,演员阵容有所调整和加强。花脸刘砚亭换了马连良富连成科班师兄弟刘连荣,丑角加了专擅方巾丑的茹富蕙,里子老生因张春彦患病改用能唱会做、台底下很有点儿人缘的李洪福。而特别要提出的,对“扶风社”今后演出剧目大为增色的,是小生改为允文允武的叶盛兰。这是个杰出的小生之才,他在富连成科班学艺时,便崭露头角,是有名的“科里红”。出科以后,又拜在小生名家程继仙(三庆班班主程长庚的孙子)先生门下,刻苦深造,成为一名文武双全的全才小生演员。这样的好演员,识才的马连良当然不能放过。那是在叶盛兰刚刚出科时,马连良便主动去找叶盛兰的父亲、他的老师叶春善,请求师傅准盛兰到他的“扶风社”搭班,任三牌小生演员。叶社长也想到若使回儿子盛兰在马连良班里唱戏,能得到马连良及连荣、富禄、富蕙诸位师兄的关照,不但技艺上会提高得很快,而且生活上也会有人“看”着,不会出大纰露,便一口答应。从一九三三年叶盛兰加入扶风社后,和马连良精诚合作了十几年,是马连良的左膀右臂。
马连良年初从上海回来,在北京的头一场戏,便贴出了全部《三国志》即《群英会·借东风》。马先生前鲁肃、后孔明。而周瑜一角自然非叶盛兰莫属了。刘连荣的曹操,茹富蕙的蒋干,李洪福的前孔明后鲁肃。角色搭配相当出色。
演出那天,剧场爆满,观众怀着极大兴趣要看一看马、叶联袂演出的《三国志》。叶盛兰的周瑜,掌握这个东吴水军督督的性格十分贴切:既英武聪隽,又心胸狭窄。他的嗓子、身段、翎子功、腰腿功,那真是没挑。尤其是他在《群英会》中周瑜与蒋干对饮一场中,那套他独有的舞剑,是一套难度很大的程式动作:手眼身步,俱见功夫,但又不是卖弄技巧,而是为塑造人物和推进情节发展服务的。人们觉得他把周瑜演活了,而与那个有“活鲁肃”、“活孔明”美誉的马连良正好珠联壁合。
这一年又把《白蟒台》增益头尾重新整理编排而演出了。也有捧他两个师兄弟的意思,除马连良饰演王莽外,其他两个主要角色:马武派了刘连荣,岑彭归了叶盛兰。唱到一九三四年,又排了两个新戏。其中有一个是个重点剧目:叫《全部一捧雪》。这是把传统老戏《过府搜杯》、《审头刺汤》、《雪杯圆》串起来以外,再加上一个请秀才们新创作的《祭雪艳坟》。这一折就是卖一大段“二黄”唱段。唱词是新写的,自然腔也是新创的,其中不少地方吸收了“老乡亲”孙菊仙咬字切音,特别是运气、偷气的唱法,苍凉悲切、声情并茂,很感人,也很有气势。在全剧中,马连良前扮莫成、中扮陆炳、后扮莫怀古。一个人扮三个角色。莫成重唱兼做,陆炳重念兼做;莫怀古就是大段大段的唱啦。全剧要演四个小时,虽然唱的主儿,听的主儿,都觉着过瘾、解渴,可是毕竟太累了。后来变成每年年根儿底下“封箱”时,才拿出这一出大戏演一次了。
&解放以后,对这个本子又进行了压缩,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往下也不好再削再砍了。这出戏喜欢听、喜欢看的观众很多,因而演出的场次倒比以前多。笔者五十年代中期,看过这出全本的《一捧雪》。马连良先生仍是一赶三个角色。真卖力气。雪艳娘由罗蕙兰扮演。周和桐的严世蕃、茹富华的莫昊,马盛龙的前莫怀古、马富禄的汤勤,李多奎的傅氏,马崇仁的戚继光,我至今清楚记得“过府搜杯”时,马先生扮演的莫成的大段念白和刻画入微的做表,活托一个忠厚又奴性十足的“义”仆。紧接着“替死”一场,马先生又是大段撕心裂肺的念白,又生活化又艺术化。特别是莫成替死前的那三声笑声,马先生处理得非常“高”,到第三声已经不是笑而是哽咽了。后面《审头刺汤》,马先生虽然更是一段一段的念白,但与刚才莫成的念截然不同:冷嘲热讽、义正词严,真有楞角、真有力度。后面则是听马先生的唱了,在柳林遇见傅氏,和李多奎的对唱,高亢、凄凉、感情饱满,而李多爷(后台尊称)也不示弱,一气贯通、得天独厚的好嗓子,把傅氏在柳林和莫怀古乍相逢,悲喜交集的心情,通过高耸入云又低回苍楚的演唱,鲜明地表现了出来。两个好角斤量相称、功力悉敌,台下情绪如火方燃,十分激昂。博得一阵又一阵掌声。
另一出戏,根据传统老戏《斩伍奢》重新编写,为关仲莹编剧的《楚宫秽史》。这戏讲的就是人们都知道的楚平王父纳子媳的故事。从楚平王(熊居)丧人伦、纳子媳,强娶秦女孟嬴开始,到斩伍奢止。马连良扮演伍奢,叶盛兰扮演楚太子健。当伍奢将这桩婚姻丑闻告诉太子时,叶盛兰把太子健又悲又气又恼又恨但又碍于礼教而不敢反抗的复杂心情,如剥茧抽丝般表现出来;而马连良刻画老伍奢忠正耿介、不畏刀剑的直臣形象,细腻传神,使这出戏闪出了耀眼的光彩。
这出戏还有故事哩。三十年代后期,四小名旦之一的张君秋加入“扶风社”,为马连良挂二牌。为了增加一出生旦戏,又将这出戏重新改编,压缩前面斩伍奢的情节,后面将传统戏《战樊城》略作修改止戏。马连良前扮伍奢、后改扮伍员,不但唱做并重,而且允文允武。戏的最后,有伍员大战楚将武城黑的武打场面。有一个“枪下场”,动作不多,可是非常漂亮,不同一般。马连良自己说是看当年名净麻穆子有这样一组动作脱化过来的。戏中,有一个伍员箭射武城黑的身段,马连良是将手中的锏夹于右腿之下,左腿金鸡独立开弓放箭。这一组动作,边式而帅美,从容不迫,没有幼功是拿不下来的。此剧易名《楚宫恨史》。张君秋扮演马昭仪。
到了六十年代初,谭富英、张君秋又将此剧后面再挂上传统戏《武昭关》。谭富英扮伍员,张君秋扮马昭仪,是一出生旦并重,有文有武的好戏。戏名又易为《楚宫恨》。
这一年也就是一九三四年,“扶风社”又有一件大事,就是在年根岁末的时候,有胡琴圣手之称的杨宝忠,来给马连良伴奏操琴了。这对马连良的演唱更上一层楼,能起到关键作用。
既然提到伴奏,这里先简单地提一下,马连良对于乐队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他知道音乐伴奏的重要性,所以,场面(音乐伴奏分文武场,乐队人员后台术语就叫场面)阵容,全是精选的人才。打鼓佬也即是现在称为乐队指挥的是乔玉泉,那鼓打得在京剧武场界不数第一也数第二。这次与杨宝忠合作,杨、乔皆是京剧文武场的翘楚,从而使马连良艺术的进一步提高得到更有力的保证。关于马连良的乐队情况也留待后面详说。
杨宝忠为马连良操琴的头一场是什么戏,那得是唱功戏,方能显出胡琴圣手的妙处,要是派一出《三字经》,统共六句唱,那是个琴师就能对付,还要杨宝忠坐那儿干什么。是不是《借东风》呀?您猜对了。那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夜场,演出《群英会·借东风》。前边杨宝忠的胡琴就发挥了作用,不但托腔严,又且间奏的气氛音乐,靠着他花梢的过门,脆快的旋律,把气氛烘托得好热乎。到了马连良的《借东风》了,从“二黄倒板”的一个过门,台底下就给叫了好了,下边的“回龙”转“原板”,托腔、手音、尺寸、韵味,无一处不好,精彩百出。唱主儿唱得省劲,听主儿听得过瘾,落了个大伙满意,异口同声说句:“宝忠的胡琴真地道!”
又是一年。“扶风社”在春风飘拂中步步向前。一九三五年,马连良排了一出新戏《羊角哀》,也叫《舍命全交》,这是文士希香岩、载阔亭根据《今古奇观》第十二回《羊角哀舍命全交》和清人《金兰谊》传奇改编的。这一出的内容有点儿鬼画符,纯粹子虚乌有。其实,故事也挺落套,不过说羊角哀、左伯桃哥俩特讲义气,左伯桃宁可自己在荆轲山上冻死也要将衣服给羊角哀穿,以保他性命。后来羊角哀做高官,但为了左伯桃鬼魂不受荆轲鬼魂的欺负,宁可一死也要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在尔虞我诈的旧社会,人们只好编造羊、左这样舍命全交的义士,以寄托老百姓对崇高人格的向往。这出戏编得倒是还挺紧凑,另外,神呀鬼呀的,跟生活有点距离,有些人爱猎奇,也就爱来买票。还有,这出戏,马连良演羊角哀、李洪福演左伯桃,荆轲山一场,有大段唱可欣赏,后面还有武打场面,所以,也卖了几场满堂。这时候,与马连良有师生之谊的李万春看了这个戏以后非常喜欢,马连良就将《羊角哀》的剧本送给了万春。年富力强又富于创作精神的李万春很快就将此剧搬于舞台之上,他演羊角哀。马先生这个角色的服装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很有气派。这位李万春也是一位服装设计大家,很有些点子,他又按他的意思加了加工,因而,这出戏几个主要角色的服装都非常出新。李万春是名武生,一身的好功夫,所以,他就加强羊角哀死后,与群鬼搏斗、义救好友左伯桃鬼魂的武打场子。他设计了一些新的兵器,开打也很别致,您别忘了,这是鬼魂之间的武打,自然要有点与众不同之处。故此,这出戏倒成了李万春的拿手好戏。
解放后马连良还重新排演了这个戏哪。那是在一九六一年,马连良约请裘盛戎和他同演,戏名改为《舍命全交》。不过,这次马连良扮演的是左伯桃,而把羊角哀让给了裘盛戎。这一生一净可以代表这两行在菊坛上最高水平。首演那天剧场爆满,笔者也有幸在座。荆轲山那一场,裘盛戎扮的羊角哀为病中的左伯桃去山下取水,场上只有左伯桃一人,马先生有大段的演唱,唱得凄惋悲怆,非常感人。马连良的嗓子本来就有一股苍老的音色,又善于运用鼻腔共鸣,在这种情境下,他的演唱中那股沉郁的苍凉感,别人是学不来的。
左伯桃死后,羊角哀也把水取来了,一见挚友为己而亡,这里裘盛戎扮演的羊角哀也有大段唱。裘先生那叫真会唱,唱得是那样悲凉悱恻,痛不欲生。花脸腔中唱出这样深厚的感情来,而令人泪下,真是所见不多。
说过《羊角哀》剧目的前前后后,再把话拉回来。一九三五年年初,还有一件事须笔者一记。上海新光影剧院开幕,剧院的负责人孙兰亭特邀马连良及“扶风社”全体去上海作庆祝演出。
&新式剧场落成,又请来深受上海观众喜爱的名演员马连良,因而几场戏票,早已告罄,大壮了声势,喜坏了孙兰亭。一天,马连良正演日场戏《法门寺》。散戏后,后台来了一对外国伉俪。经介绍才知道,穿大衣的绅士原来是驰名全球的喜剧大师卓别林,那位少妇却是他的夫人宝莲高黛。这一对超级演员正在上海逗留,闻名来看了戏。这位幽默大师喜欢上了戏里的小太监贾桂,而且竟然想和马合作,他演贾桂。后来他想了想,知道不可能,便要求让他先扮一个贾桂,大伙看看行不行。扮好后,再拍一张照片,让他留个纪念。
&按说这个要求不高,马先生一口答应,可不知什么原因,竟没有人给他扮戏,也许因为晚上还有演出,怕影响扮戏,或是还出于别的什么考虑。笔者认为这本是中美文化交流的一次好机会,可惜了。后来两个人只照了一张合影,幸而这张珍贵的照片保留了下来,如今我们才有幸能够见到。
又过年了,鞭炮声中恭喜发财。一九三六年秋天,马连良把传统折子戏《遇龙馆》和《失印救火》贯穿起来,增益首尾,再加工过渡情节,而编成一本情趣盎然、唱念并重的好戏。原来,《失印救火》是当年谭鑫培、余叔岩两位老生泰斗都经常演的一出戏,以念白为主。马连良这出戏,在富连成科班得到以唱末角享名的社长叶春善的亲授,也是他经常上演的拿手戏。然而前面这出《遇龙馆》就没什么人唱,要唱也是开场戏。然而没这出戏,观众就弄不明白小生白简为什么是晋宝状元?胭脂宝褶倒底是怎么一档子事?非得有前面这出白简遇永乐帝晋宝封官的《遇龙馆》,观众才能看明白戏。
马连良在前边扮演永乐皇帝朱棣。为了表现这位皇帝的潇洒倜傥,又娴武功,特制做了一件新式服装:箭蟒。这件蟒的形状相似于雕翎箭,故起名为箭蟒。这还是参照了故宫中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制作的。老子就穿这样的服装,作为他儿子的朱棣穿这个箭蟒自然有根有据,更主要是和这位皇帝的性格很相符。
永乐帝的唱不少。无论是“四平调”,还是那一段“二黄三眼”,马连良都是耍着唱:玲珑俏皮,流畅自如,表现出这位皇帝悠然自得、躇踌满志的心情。和白简的那一大段戏,由惊讶到赞赏再到追查、试探,人物内心活动很复杂,变化很大,充分展现了马派的做功。
《失印救火》基本上全都是念白了。马连良素以念白有音乐性、能用语气、语势、音量大小、尺寸疾迟的变化刻画人物。如今,他的念白更臻成熟,简直就是一个有旋律有节奏的大唱段了。而且不但让观众听着悦耳好听,同时塑造了白槐“这一个”公门猾吏玩弄庸官于股掌之间的鲜明形象。而且身段的顺溜耐看,那更是一时无俩。这出戏起名《胭脂宝褶》。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一日首演。主演除马连良外,叶盛兰的白简,马富禄的金祥瑞,芙蓉草的韩若水女儿,刘连荣的公孙伯,茹富蕙的闵江。
《胭脂宝褶》由于剧本和二度创作的成功,从而又成为一出马派名剧,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五十年来演唱不衰,也是马门弟子必学剧目之一。
一九三六年上半年,马连良又去了一趟上海演出。发现了一个青年旦角林秋雯,认为是可造之材,就请他来北京加入“扶风社”,担任二牌旦角。九月四日让他演了《全部一捧雪》“刺汤”中的雪艳娘,这个活儿一向是由正工青衣担任的,可见马对后进的提携。
林秋雯在扶风社演了一年多二牌旦角,并与杨宝忠的妹妹结婚。但马连良毕竟是驰誉全国的四大须生之首,有极高的艺术造诣。林秋受感到与他合演生旦对儿戏,很有些吃力,就主动提出改演二旦。
一九三七年冬,上海又一个新式大剧院黄金大戏院落或开幕,特请马连良携“扶风社”再到上海参加庆祝演出。这时扶风社人材济济:除马连良挂头牌外,小生是叶盛兰,丑角是马富禄、茹富蕙,花脸是刘连荣、二牌老生是李洪福,三牌武生是马君武。二牌旦角呢,现在是空缺,要往上海演出,必须赶紧物色到一个理想的二牌正工青衣。有人给马连良介绍,说有一个还正在学习的青年旦角张君秋,嗓子甜、扮相美,在一九三六年与李世芳、毛世来、宋德珠被《立言报》公开投票选举为“四大童伶”。不过当时他只有十七岁,问马老板能否考虑。说也有趣,这位童伶张君秋,马连良连看过他的戏都没看过,甚至不大详细他的大名。但马还是坚持要看看这个童伶的演出,于是便专为这次聘角安排了张君秋与马连良的大师兄雷喜福合演《审头刺汤》。戏演到一半,马连良就为张君秋明丽的扮相、甜亮的嗓子所倾倒。他认为这个青年旦角,天赋好、又聪颖,前途不可限量,当即拍板:去上海黄金大戏院的二牌旦角非张君秋莫属。立马叫人和张君秋的母亲谈“公事”(即包银)。这在现在叫破格提拔,说不定报纸上还要大大地表扬一番呢。可在讲究论资排辈的旧社会,弄不好,会大遭物议。然而,马连良不囿于世俗和流言,他有十二分的把握,他选中的这个青年有实力还有潜力,一定会征服上海的观众。
就这样,“扶风社”的二牌旦角定为初出茅庐的张君秋。他随即同大队人马一起,踏上了去往繁花似锦的申江大上海。
马连良自己钦定的生旦对儿戏是《苏武牧羊》、《三娘教子》、《四进士》、《审头刺汤》等唱做重头戏。当时有很多人担心,像马连良这样一位名满全国的大老生,在上海第一流的大剧场,万一让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给唱砸了,岂不一世英名付于流水。可马连良却坚定地认为:不可能。而且想到当初他被朱琴心提携,和朱并挂头牌的前例,便也仿效于后;黄金大戏院门口的大水牌上,马连良和张君秋并挂头牌。和名噪于大江南北的须生领袖并驾齐驱,这个青年旦角一定不简单,观众心里一定这么想。不过,张君秋确实也名实相符。扮相极俊,嗓音极甜,唱一段必落满堂好。就拿这出《苏武牧羊》说罢:他穿着旗装,花盆底鞋,一出场亭亭玉立,走几步,婀娜多姿。明眸皓齿,又说得一口流利清脆的京白,与马连良的极美极俏的秋香色短斗篷、苍老而甜润的念白,真是棋逢对手,交映生辉。其他如王春娥、杨素贞、雪艳娘都获极大的成功。张君秋这一出师便在上海走红,奠定了他今后大展雄才的基础。
这次在上海,马连良为了吸引更多观众,还演出了武戏《艳阳楼》。这是一出杨派武生戏,主要讲究功架。叶盛兰演前高登,他演后部高登。虽然这两个人一个是小生名家,一个是老生艺术家,但都由于有坚实的武功底子,马连良不仅和杨小楼同过台观摩过杨的《艳阳楼》,马又是从小唱武生的,所以这出《艳阳楼》唱得很有水平。马连良充分表现了杨派“武戏文唱”的造诣,于讲求武技、功架之外,更主要刻画高登这个纨袴子弟兼恶霸强梁的气质,技高一筹。他高登的脸谱还是请名武生高盛麟给勾画的。
这年冬天十一月十四日,“扶风社”在北京新新戏院演唱日场戏《苏武牧羊》。北京的观众早在报上看到马、张在上海的盛况,这次也要刮目相视,因此那天新新戏院楼上楼下座无虚席。门口等退票的、卖飞票的(即倒票卖高价),黑压压一片。结果北京观众和上海观众一样,对张君秋的玩艺(艺术)十分满意,掌声雷动。这说明京沪两地的考试,张君秋均以高分通过,从此他在“扶风社”稳坐二牌旦角之席,而马连良也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这里要介绍一下这个新新大戏院。新新戏院位于西长安街上。这条街上一共有三家新戏院。西单路口的长安大戏院,始建于一九三七年,西单十字路口往西百十米路北有哈尔飞戏院,于一九三○年开业,新新戏院则于一九三七年三月开张营业。新新戏院位于长安大戏院东侧一站地。对过很早的时候,大概在明代吧,有一座古庙,名双塔寺,就是京剧《四进士》里多次提到的那座寺庙。有人说现在的北京市教育局、北京市文化局,北京市文联,还有北京市文史馆就是建筑在这座古庙上。这个新新戏院老板是马连良,还有华乐戏园经理万子和等人。马连良总想自己有一个新式剧场,那样,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思路进行舞台装置的革新。剧团排演、演出都有了相对固定的场地,可以实行统一管理,成龙配套。他的这些构想是符合艺术规律的,是很科学的。今天,我们一些剧院团如北京京剧院三团和中和戏院搞的“场团合一”,实际上也是基于这种思路。
新新戏院两层楼,可容纳一千四百名观众。半圆形的舞台,观众席没有一根柱子,不会挡视线。台前为黑绒大幕,后台天幕为马连良请人设计的淡黄色底,上面是赭石色“汉武梁祠”中石刻壁画车、马、人造像。桌围、椅帔也是相同图案,给人一种高雅文化品味的愉悦。
“扶风社”从此演戏多是在这里,形成固定演出场所。可惜一九四○年底,被日本人强行霸去,改为电影院,影剧兼演。解放后新新改为首都电影院。说完剧场,再说剧团。马连良的“扶风社”,到了一九三八年,这个班社的阵容,达到了空前的强大。马连良外,有张君秋、叶盛兰、刘连荣(后改袁世海),马富禄四位都是超一流的演员相助,红花绿叶,两相扶持;四梁四柱,上乘中的上乘。乐队中还有杨宝忠、乔玉泉相伴相随。一直到一九四一年,这四年是扶风社的鼎盛时期。戏报子一出来,新戏也好,老戏也罢,戏票一抢而光。哪像现在推销京剧票那样难,相反那时是购票难。剧场剧团没点关系、熟人,甭打算买到好票。看到这种情况,马连良等大受鼓舞,也着实排出了几本异彩纷呈、交相称誉的新戏来,即使到了今天,有几个戏也依然焕发着青春,甚至它们在京剧史册上也占有光彩的一页。下面就具体说这几个新戏。
四出新戏轰动&
须生之冠名传
  一九三八年,马连良三十八岁,春秋正盛,艺术生涯一帆风顺,正向艺术的鲁殿灵光进军。
一九三八年,北京来了位山西梆子女名老生丁果仙(艺名果子红),率领她的剧团来京演出。班中还有很多资深的老伶工同来,如红遍三晋的艺名狮子黑的名净张玉玺等。其他也都是山西梆子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个团演出地点开始是前门大栅栏中的广德楼剧场,后又移到煤市街口华北戏院。
丁果仙十七八岁时在山西即享盛名,有“山西梆子须生大王”之誉。嗓音洪亮、咬字纯正,并且极富于感情色彩,一唱三叹,坚实洪亮,令观众拍案叫绝。如今她二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精力充盈之时。来京后,山西同乡可说是倾巢出动,为她热烈捧场。就是京剧界同仁也久闻果仙大名,也来个全部出席观摩。
原来,梆子这一剧种比京剧更为古老。历史悠久,剧目繁多。京剧原就是在徽、汉二调的基础上,广泛吸收昆曲、戈腔、秦腔等剧种的精华,熔于一炉而成型的。可是京剧也不可能把人家好的地方都学了过去不是。在人家原来的剧种里,还保存许多精湛的演出技巧甚至绝活儿,还有许多优秀剧目,需要搞京剧的,包括各个部门都应该向人家学习研讨。马连良这个人对艺术是十分认真而有追求的,他最善于吸收各家之长,化为我用。因此,只要他没有演出,就去看丁果仙的戏。看后必去后台道辛苦,并和丁果仙谈自己观剧的感想,切磋技艺。虽然过去素不相识,架不住天长日久,彼此不但稔熟,而且惺惺相惜,各怀敬意。
丁果仙有几出戏,最让马连良感兴趣:《走雪山》的曹福、《青风亭》的张元秀、《空城计》的诸葛亮、《打金枝》的唐王等。因为这几出戏,除去《打金枝》的唐王外,那几出戏也是马连良他自己的拿手戏,看后很受启迪。此外,还有一出他最感兴趣的《反徐州》,丁果仙扮演徐达。这出戏有强烈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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