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再怎么不努力注定一事无成水贴,还是注定被人民币玩家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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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课毁我青春废我学业
感觉现在在一中贴吧发帖基本要沉
读不去书咯 回家搬苞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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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你把自己圈起来了!”寒风看着手中茶杯冒出的热气,雪花飘落在里面,瞬间就没了踪影:“我绝望过,痛苦过,怨恨过,但现在想来,人这一生,无非是百年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痛也好,苦也罢!想开了!都只是一个过程罢了!好人恶人,短命长命,都是在这人间道上走了那么一遭!我时常告诉自己,要‘放下’!”他在“放下”两字加重了语气:“只要放下了,你看任何事物都会更加清楚!”
  “放下?”方拓歪着头问。
  “放下!身份放下,过去放下,一切都放下!”寒风高昂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受的苦难,心中的包袱,和我比起来算得什么?我都能解开心结,你为什么不能?杀几个人,算什么?只要你依旧善良!况且,那些人不该杀么?变成女人算什么?坦坦荡荡,你对不起谁了?”
  “放下!”方拓笑了起来:“是啊!我不是疯子么?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她笑得很大声:“明白了,明白了!”对着寒风举起杯:“敬你!”
  “干!”寒风一口将茶水喝干净,也跟着爽朗的大笑起来。
  “可惜无酒!要不然痛饮三百杯,岂不快哉?”方拓又给他斟满。
  “没有酒好!我怕耽误事儿!虽然劝你放下,但我还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可怜,可怜!”寒风虽这么说,口气却没有半点自怜的意味儿。
  “你是活该!”方拓笑骂道:“你是心甘情愿受这苦,怨着谁了?”
  “是啊!情之一字,当真神奇,让我这了无生趣的人重新找到生存的目标!值得,值得!”寒风说着抽出背后的长剑,放在手里细细地抚摸,向是对待自己的爱人那样温和轻柔:“寻情啊,寻情!相伴二十载,就让咱们再闯那刀山一回!杀他个血肉横飞!”那长剑好想听懂了他的话,发出铮铮的龙吟声,和着水声风声,竟传出老远。
  “你真的要闯长鲸帮?”方拓不由担心道:“九死一生啊!我看是十死无生才对!他们可有很多人呐!要不要帮忙?我也是很厉害的!”
  “我知道!”寒风摇头道:“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当做的事情!”他抬头,紧紧盯着方拓的眼睛:“我爱她,就一定要走这么一回,必须是一个人!”
  “固执!”方拓扭头看向漫天的飞雪:“真好看!原来世界竟然这么美丽!”那雪花洋洋洒洒,飘舞飞旋,看得她也想飞。
  “你体会多了,自然也会明白快乐的可贵!”寒风拿起长剑,斜指向天:“长鲸帮蛮横霸道,害人无数,还抢我妻子,我是为千百无辜生命讨公道,为山林中潜心修道的生灵讨公道。他们的人,我杀得!”
  “你很傻!”方拓仍然看着船外:“明知这次等于飞蛾扑火,有去无回,你还要闯?”
  “我的生命本就如此!你不觉得那灯蛾临死的舞蹈很美么?”寒风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一千次,一万次,我绝不放弃任何能展现自己舞蹈的机会,不怯弱,不后悔!只要能得到她爱我的承诺,只要我做的事情有一点点的价值,只要能弥补过去滥杀无辜的罪孽!就算地狱,又有什么去不得?”
  方拓笑了,神色间有些无奈,转头有看到那张古琴,拿了起来:“你这一次,可谓一举两得,既救了爱人,又做了好事!恭喜你!”调了调音,弹奏起来,口中高声吟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摇,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哈哈!这首歌我还记得!”寒风手指弹起宝剑,合声也唱了起来。
  歌声透过茫茫的飞雪,传得很远,缓缓的大江水,竟在两人内力的激荡下,形成一大片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四散开来,风声,雪声,琴声,歌声,笑声!融汇成独特的曲调,那激越的旋律,在这灰蒙蒙白皑皑的天地中,竟形成一个自有的空间,天,地,江水,都发出了共鸣声,豪迈,快乐,又带着淡淡的忧伤,“飘游云于泰清,集长风乎万里!”,两人唱到高兴处,更加投入,响遏行云,清亮气足的长调冲出而飙起,顺浪直下,漂向下游……
  这时候,长鲸帮在江上巡视的人已经发现了风雪中的小舟,想驾船上前驱赶。却在看到舟上二人的时候,再不能说出一句话,一个抚琴高唱,一个弹剑狂歌,与飞雪同在,和天地江水融为一体,何等气概?在这万里江雪飘飞的映衬下,是怎样一种情景?那罕有的美妙曲调,又是何等的让人陶醉?
  一曲唱罢,两人相视大笑,接着又唱了起来,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高昂,一次比一次投入,直到江中孤零零的小岛在雪中露出淡淡的影子,方拓才停下手,同寒风一起站了起来。
  “就在这里吧!”寒风将长剑提在手里:“你还是赶紧回去,要不然会让朋友担心!”
  “你真的要去?”方拓皱起眉头。
  “当然!”寒风提高音量,转头深望了她一眼:“我送你两个字!丈夫!”
  “丈夫?”
  “不错!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无愧于天,傲视大地,就是丈夫!”寒风说道这里,突然笑了起来:“你的朋友来了!”
  方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那雪幕里,真的出现了余家大船朦胧的影子,想来是他们不放心,跟了过来。
  “日后若能相见!当再次与君对天高歌,痛饮百杯!”寒风点了点头,轻喝一声,身体冲天而起,向远方掠去。
  “下次要喝酒啊!”方拓对这那投入江雪的身影喊道。
  “什么酒?你要喝酒?”这时,余文杰和冷幕白已经跳到小船上,看了看远处那渐渐模糊的身影,咦声道:“他是谁?跃了那么远竟没有半点下坠的趋势,真是好武功!”
  “过客!”方拓喃喃说道,待看见二人更加疑惑的神色,笑了起来:“是一个为情所困,却坚持正义的过客!”
  “你和他唱的歌?我们在老远就听到了!好气魄!”余文杰摇起折扇:“他要干什么?”
  “杀人!”方拓扭头看向远方:“为爱情杀人,为公道杀人!”随即拿起一杯茶,高高举起杯:“敬你!”倒入口中,吐出口热气,将杯子甩到江里:“开船!”
  “开船?”余文杰不解道:“上那?跟上去?”
  “ 不!”方拓微笑着:“回去!远离这里!”
  余文杰和冷幕白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说什么,默默的摇起橹,小船逆流而上,离那长鲸帮的小岛越来越远。而方拓自始至终的面对着寒风消失的那个方向,大笑几声,朗声吟唱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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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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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惊蛰
第三十一章 但去莫复问
  “听说他光天化日之下杀了长鲸帮主翁百龄在内的三百多人,最后带着那女人扬长而去,没一个人能拦得住!”余文杰说的眉飞色舞,手指还在桌子上敲着:“好气魄,好手段,男儿一生,当是如此!”他显然心情好极,连喝了好几杯酒,口中大呼过瘾。
  “那女人真是妖怪?听说是狐狸精,长得一定很美!”冷幕白吃着菜,他还是对这种话题比较感兴趣!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余文杰白了他一眼:“我从来不信那些东西!”
  “是吗?”冷幕白坏坏的笑道:“那阿拓怎么会在一个光柱中消失呢?你当时也在场吧?”
  “你,”余文杰要说什么,却见方拓走了进来。
  “阿拓!”余文杰兴致勃勃地凑上去:“你昨天说的那个路人,可真厉害!不但一个人闯到戒备森严的长鲸帮,把帮助杀了,还将一个女人救走了,竟然没人奈何得了!这等英雄人物,我可仰慕得紧,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如何?”
  “是吗?”方拓扬起眉毛,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她总算放下心来,当下笑得更开心:“那女人也救出去了?”
  “是啊!长鲸帮现在乱成一团了!”冷幕白摇晃着折扇。
  “少爷!昨天借船的那个人回来了!”这时候船老大闯了进来。
  “什么?”余文杰兴奋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就闪身不见了。
  “急什么?”方拓撇撇嘴,这才捧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古琴,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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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依然下着大雪,方拓走出来正好对上寒风那深邃的眼睛。
  “我来请你喝酒!”寒风背着一只手笑道。
  “好!”方拓点点头,紧了紧怀中的古琴浅浅一笑:“带路!”
  “各位,打扰了!告辞!”寒风抱拳施了一礼,就腾身远去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是朋友!”方拓说完这句,也一个纵身,跟了上去。
  “这两人!”余文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道:“怎么把咱们忘了?”
  *******************
  方拓两人一前一后赶到一个悬崖边的凉亭。
  “你怎么还是这种装扮,仍旧没看开?”寒风率先坐了下去,对方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凉亭早就准备妥当,那美酒放在炉火上冒着热气的小锅里,散发着醉人的香味儿。
  “既是放下了,那疯与不疯,男人女人,穿鞋与否,有区别吗?”方拓笑着坐到寒风对面。
  “是啊!”寒风自嘲的笑道:“我糊涂了!自罚一杯!”说完就自己喝了一杯!
  方拓浅尝了一口:“好酒!”
  “是好酒!”寒风依旧是那样爽朗的笑容:“再不喝恐怕就没机会了!”
  “你要去哪里?”方拓问道。
  “我要去追若寒,继续我下面的路!这一世,结束了!”寒风抬高了下巴:“以后,咱们恐怕不会再见面了!”
  “那气氛是不是应该弄的伤感一些?”方拓强笑道。
  “我不喜欢伤感!应该高兴才是!”寒风玩味儿的说。
  “这个世界!你是我的知己啊!你走了,我能不难过?”方拓眨眼说:“咱们最相像,不是吗?”
  “哈哈!”寒风抬首望天,洒脱的摇了摇头:“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接着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上面记录了我平生的武学,希望你能在里面发现什么!”
  方拓珍重地将小册子收入怀里:“我还以为能看到你的若寒呢!”
  “她在等我!”寒风第一次露出惆怅的表情:“也是时候了!”
  “不喝完百杯再走?你说话不算数啊!”方拓强笑道。
  “不了!算我欠你的吧!”寒风斜眼看了看四周:“有麻烦的人来了!”
  “我看到了!”方拓低头摆弄着琴弦:“一百多号人呐!他们也想留住你!”
  “哈哈!”寒风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润:“昨天他们留不住我,今天也休想!你知道吗?昨天,他们给我和若寒下了毒!但是,他们留不住我!我们两人,他们谁也捉不到,一百人?算什么?”她看了方拓一眼,那是无拘无束,豪爽自在的眼神:“记着吗?丈夫,真丈夫!”
  “是的!真丈夫!你是吗?”方拓喃喃说道。
  “我不是!”寒风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终究是差了一截!你呢?你真的放开了吗?”说完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对周围聚拢起来的长鲸帮众毫不在乎。
  “你都没做到,我怎么能?”方拓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游动着。
  “阿拓!”余文杰和冷幕白赶了过来,对着那些长鲸帮众呵斥道:“你们做什么?连我朋友也敢动?你们副帮主呢?”他们是听到风声打算赶来通知方拓他们,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发现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对余文杰和冷幕白抱拳道:“驭风公子,惜花公子,若是有所得罪,我先抱歉了,只是,这人……”用手指了指背对着他的寒风:“这个人是我们长鲸帮的仇人,我们万万不能放过,按照武林规矩,你们和这位姑娘是不是能给个方便!”同时一挥手,长鲸帮众人的包围圈更小了,但看清寒风的样子,不由惊呼出声来!
  余文杰也走上前来,看了看寒风,深吸口气,转过头对方拓说道:“阿拓!咱们走吧!这件事情咱们不能管了!”
  方拓却没有理会任何人,手指微微用力,清脆的琴声响起,冬天凄冷,在那飘飞的雪花中,传出悠扬的乐声,是一首古曲《忆故人》!清新飘逸,使人于空山幽谷的宁静之中油然而生思念故人之情。待到后来,那原本委婉缠绵的曲调经她改编,竟变得极为清亮明快,恬静,淡雅!其间似乎满含着喜悦和快乐!如春日的阳光,连周围的白雪都开始渐渐消散,也融化了凉亭四外杀意弥漫的气氛。
  一曲弹奏完毕,方拓摆了三个酒杯,将它们都倒满了酒,举起第一杯:“第一杯,我敬天,它主宰着岁月,即便它漫长得像流水,能把往事冲的很淡了,但他终究是送来了你我的相会!所以我敬它!”酒杯倾斜,那清香的酒水形成一股细流,注入到地下。“啪!”酒杯撞在凉亭的支柱上,粉碎。
  方拓又举起第二杯,冲着寒风:“第二杯,我敬你,你是我的知己,虽然相处不到一天,我真的体会到很多东西!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所以我敬你!”说完仰起头,一饮而尽。
  她又拿起最后那个酒杯,却没有再举起来,反而站起身,来到凉亭之外,在四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看了看四面的支柱,抬起一只手,内力随心,片刻间,那支柱酒出现几行浑厚洒脱、沉雄苍劲的字,上书:“人生百岁诚稀少。此事任谁明晓。相见但开口笑。管甚闲悲恼。四时风月寻常好。放下心肠便了。虽是身难恒少。到底须迟老。桃源忆故人来少。独占洞天清晓。追想从前失笑。谩惹闲萦恼。琴书活计端然好。一曲山堂了了。保护胎仙常少。永永依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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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了,她将酒杯放到余文杰手里,蹲下身去,抬头,念了一遍,似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回身对众人笑了笑,那笑容如和煦的春风拂面撩人,就在众人迷失在那美丽笑容的时候,她的脸突然沉下去,轻喝一声,双掌大力击向地面,一次,两次,三次,那悬崖支撑着凉亭突起的那块竟然慢慢地震动起来,最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凉亭,寒风,古琴,直直落入江心。
  “这!”那长鲸帮的中年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只能张大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是何等的内力,不过他也不担心,因为在他们赶来凉亭的时候,寒风就已经坐着断气了,他也算是给上任帮主报了仇,这帮主的宝座已经触手可及了。想到这里,平缓一口气,抱拳道:“这位姑娘,能否告知您的名号,要不然在下也不好交代!”他这完全是托词,只是想知道这赤着脚的神秘女人的身份。
  “兰若冰!疯子!”方拓强自压下心头那因功力耗损过剧而涌起的血气,深吸口气,然后冷冷的回答道,转过头,再不理会他,伸手取过余文杰手中的酒杯。
  “呵呵!”中年人讪讪地笑了笑:“在下陈翔雍,为刚才的失礼抱歉了!改日再向姑娘亲自赔罪!”说完就领着一帮失魂落魄的手下走下山去,不久之后,兰若冰的大名时隔五年,又一次传遍天下,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她三掌震断绝壁一角的武功。
  方拓站在已经断裂的悬崖边,不管手中渗着的鲜血,再一次高举起杯:“最后一杯,我敬这江水,愿它能顺利的带你找到下面的路!”说完一甩手,那就被打着旋,溅着酒水,顺着寒风掉下的轨迹,慢慢的融入那滔滔的江水。
  “咱们走吧!”方拓回转过身,头机械似的朝四处转动几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一脸关切的两个好友身上:“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
  润州的客栈里,窗前放着一盆炭火,热乎乎的!方拓站在窗前,点燃蜡烛,将一本小册子放在火焰上面,看着它一点一点被点燃,在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睛掠过一丝忧郁的阴影,口中喃喃自语道:“真丈夫,为情所困的人还差一截?”突然又笑了起来:“无情未必真豪杰!寒风阿寒风!你到底放没放开呢?”大笑着将只剩一角的小册子扔出窗外,取了琴,坐下放在腿上,信手弹奏起来,曲调缓慢,低沉,如山风呼啸,似海涛澎湃,窗外,雪花漫舞,群峰如玉,屹立在远山之巅的高塔巍巍雄姿,隐隐在望。
  正当她融入其中的时候,身后的房门被推开了,寒风灌入,房间里的气温霎时低了很多,来人却只是站着,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方拓没有做声,仿佛将全部身心都沉浸在乐曲中,直到一曲弹罢,才悠悠说道:“乞儿,不要闹了,站在风里会得病的!”这个时候能来这里,而且不敲门的,就只有乞儿了!
  过了半晌,那人还是没动静,方拓长叹口气,转过头,带看清来人时,愣住了:“秋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扬州么?”
  “你以为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北上?当然是在这里等秋水喽!”余文杰出现在江秋水的身后,抱着手臂笑道。
  “阿拓!”江秋水两片嘴唇微微颤动着,泪水夺眶而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这就扑到方拓身上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方拓大笑着。用她的手抚摸着秋水的秀发:“应该笑才是!阎王不收我啊!”
  “对!明明是高兴的事情!哭什么?”余文杰苦笑着摇头,将房门关了起来。
  “你这几年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江秋水勉强的咧开嘴,擦着眼泪问道,“我?”方拓悠然的说:“做了一场梦而已!”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晒然笑道:“人世百年,都属梦幻,痛苦劳累也好,欢喜清闲也罢,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她说着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没变!”
  “哪有?到是你,还是那么……”江秋水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莞尔一笑,突然又看到她的打扮,想起之前余文杰的话,她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方拓看见了她那瞬间黯淡的神色,了然的笑了笑,蹲下来亲切的拍着她的肩:“我没疯!真的!不用担心!”
  “你,你这样让我怎么不担心?”江秋水看她这样更以为她疯得厉害,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哎!”方拓叹口气,看向余文杰,见他也是一副悲伤的样子,更感无奈:“我真的没疯啊!”看他们反而更加伤心,不由气馁道:“是了,是了!我疯了还不行吗?你们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好不好?”她断然的摆摆手:“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啊!笑一笑行不?”
  她对秋水眨眨眼:“笑一笑!”
  谁知江秋水哭得更大声了!
  方拓猛翻白眼,接着坐了下来,柔声劝慰道:“原本是很高兴的事情!何必弄得这么伤感?就算我真疯了!那也是我自己的路,怨不得谁!”她扳正江秋水的肩膀:“多年之后,应该高兴才是啊!”
  “对!”江秋水总算停止了哭声,使劲捶了方拓一把:“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不声不响的留书出走,一去就是五年!我得找你算帐!”
  “哈哈!”方拓爽声笑道:“算账可以,你得轻一点,要不然我的骨头可碎了!而且……”凑上前去,轻声说:“你的话是不是暧昧了点?让我想入非非啊!”
  江秋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来!”方拓站起身,拉起她:“跟我说说你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说完对表情古怪的余文杰挥挥手:“站在那里的家伙,你可以出去了!”
  “对!”江秋水站起来,快步将愣在那里的余文杰推了出去,猛地关上了门。
  余文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雪中了!想说什么,房间的门却被紧紧关上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房子可是我花钱租的!”叫了半天也不见动静,挫败的揉揉鼻子,转身走下阶梯,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不觉信口道:“好天气,而且……”看向房门:“能重新在一起,真好!”看了看笼在飞雪中的天地,他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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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挽了挽衣袖,将丰满的笔锋在磨好的浓墨中辗浸数下,凝神屏气,沉吟片刻,悬胸舒臂,一挥而就:“怎么样?”他将笔放下。
  “愁苦有多有少,抚琴唱诗强笑!非是呻吟尘调,苍颜没了棱角!杳杳群山环绕,风吹把泪来飘。白发生得太早,无奈心已变老。疯癫虽遭人笑,却得半世逍遥。快意恩仇固然好,得善终者太少,岁月让人逃不掉,今生必定会老,福祸岂能先预料?看开生死才高!追想从前失笑,往事如烟渺!看世间老少,知我者寥寥!”秋水歪头轻念两遍:“好字!不过……”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很怪的诗啊!”
  “哈哈!”方拓红着脸搔搔头,这是自己第一次写这种东西,而且绝对是原创,只可惜,水平真的……“真的惨不忍睹?”
  “还好!不过,你什么时候考虑这么多了?这不合你过去的性格啊?”秋水神色复杂地长叹口气:“也许正如你所说的,这世间,知你者了了吧!”
  “我.......”方拓刚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下面的话。解脱似的去开门,却见余文杰和乞儿站在外面,他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余文杰有些吃惊的看着方拓的装扮,然后笑了起来:“你总算穿的正常些了!看来还是秋水有办法!”
  “什么事情?”方拓苦笑一下,手抚上乞儿的头,却摸了个空。惊讶的望去,只见乞儿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有认出来。蹲下身:“哈哈!乞儿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你是疯子姐姐?”乞儿不敢相信道。
  “你以后不能叫疯子姐姐了!”江秋水在方拓身后说道:“你叫他方大哥吧!”她的表情很认真。
  “还是叫我师兄吧!”方拓扯了下嘴角:“和顾文宇一样,我以后会教你功夫的!”他终于摸到了乞儿的头。
  “师兄?”乞儿问道。
  “是,师兄!”方拓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站了起来,用揶揄的口气说:“余老板!这么早就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啊!”余文杰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原本打算中午坐我家的船出发,不过你这样……”他指了指方拓,要是乘坐余家的船,他的身份岂不是曝露了:“那得再等几天才能有合适的船!”
  “就等几天吧!”秋水抢先答道:“我要好好和他聚一聚!”就这样,众人又重新在客栈住下了!
  ***************
  “这几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江秋水又一次问道,她手中的针线没有一丝的停顿。
  “你这已经问了第三遍了!我真的不知道阿!”方拓无奈的说。
  “真是奇怪!怎么好好的丢了四年时间?”
  “是啊!我清醒过来就过了四年!真是吓我一跳!”方拓惆怅的摇摇头,是直接来到四年之后,还是沉睡了四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后者,那他这四年真的是在睡觉?眨了眨黯然的眼睛,长叹一声,接着强自提起精神,铺开宣纸,准备作画。
  “你还要写什么?”江秋水笑了!
  “画画!”方拓拿起笔架上的笔:“最近以来,我特别喜欢做这个!可以让我平静下来,而且,这里的景致很不错,不是吗?”平静下来?心若是不起波澜,何来平静?突然又感觉一阵晕眩,脑袋昏沉,身子止不住的摇晃。
  “你怎么了?”秋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方拓抚住头,将笔锋放在宣纸上,画了一大笔:“看,没事情的!刚才只是晕了一下!”转过头,却正好看到秋水那惶恐的神情,怎么了?顺着秋水的视线望去,自己刚才一笔哪里是画在纸上阿,那毛笔正停在书桌的一角,那墨汁的痕迹滑过桌角,像是一道裂缝,正如她此时的心情,整个成了两半!
  “怎么会这样?”方拓的笑容僵住了,咬住下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拓!”秋水忧心忡忡的轻呼道。
  方拓扭过头叹口气,猛地将毛笔狠狠的甩在窗上,窗纸破裂成了碎片,外面,天空阴沉沉,大地风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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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惊蛰
第三十二章 以我今朝意
  方拓站在一个奇特的空间,就像当初在光柱中的感觉一样,白茫茫的。
  “阿拓!来这里!”这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嫣玉?”方拓看清楚那人的样貌时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上前捉住那人的手:“真的是你?”
  “是我!”穿着一身牛仔装的嫣玉微微一笑:“意外吗?”
  “你怎么来了?这是哪里?”方拓点点头,疑惑的问道。
  “我是耗费了很大的能量才来见你一面!”嫣玉咧开嘴角,随即脸色又黯淡下去:“恐怕也只有这一次了!”
  “到底什么事情?”方拓拧紧眉头,她有预感,这件事情绝对不寻常,而且和自己有关系!
  “我其实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是人间界昆仑秘境第31代正统传人!我们这个家族自宋朝以来就是通灵世家,专攻道术仙法!”嫣玉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方拓:“过去我就觉得你的名字耳熟,回家一做查探,果然……”她叹了口气:“要不是我神秘的失踪,恐怕要满了25岁才会有观看族谱的资格!”
  “昆仑秘境?”方拓笑了笑:“听起来挺吓人的!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她重新打量了嫣玉:“怪不得,你能穿梭时空到这里!对了,你说什么果然?”
  “没想到咱们还真有关系!”嫣玉惆怅的摇摇头:“我翻看了家族的族谱和相关的纪录,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什么关系?”方拓的眉头更紧了。
  “家中的族谱开始纪录的年代是北宋初期。”嫣玉猛地转过头看向方拓:“而族谱最顶层,也就是最开始出现的人是顾兰氏,闺名兰,若,冰!”她最后的几个字是一顿一顿说出来的……
  ****************
  “怎么不见阿拓?”冷幕白看了看饭桌上众人的脸色,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
  “你会注意这些?”余文杰撇嘴道:“我还以为你的精力全都放在那个什么柔儿身上了呢!”接着,他轻叹一声:
  婉茹看了其他人一眼,答道:“这几日姑娘很奇怪!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状态比前些日子还要不如!”
  “我才出去几日便发生这种事情!你们不会踢开房门看看?”冷幕白有些气愤。
  “我有什么办法?”余文杰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房门都被我弄坏了好几扇,可她还是那个样子,似乎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哦?”冷幕白微微一愣,放下酒杯站起身:“我去开导开导她吧!”说完,便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下来:“你们不要过去!我单独同她谈谈!”……
  运功踹开了方拓的房门,却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一扇窗户大敞着,外面的风雪不时的灌进来,地板上出现了很厚的一层雪霜。书本和宣纸被杂乱的摆放着,东一片,西一片。床头的帷幔在随风而动,发出猎猎声响。屋子中间的炭盆早已经变得冰冷,没有半点火星。
  一个披着单衣,赤着双脚的人伫立于风口处,用呆滞无神的眼睛凝视窗外,嘴巴一张一合,喃喃轻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阿拓!”冷幕白关紧房门,特意造出巨大的声响,但那人好像听不到一样,仍自沉浸在独自一人的世界里。
  “阿拓!”冷幕白抬高了音量,再次叫道。
  这回,那人总算转过头来,木然的看上一眼,却又立刻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外面的雪景很漂亮吧?”冷幕白怅然的摇头,走到方拓身边,随即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夸张的笑道:“哈哈!你看得这么出神,是不是又有作画的灵感了?”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却只见一棵枯树孤零零的竖在院子中,稀少的枝桠来回摆动,好不凄凉,耳旁风声不绝,天外不知哪处乌鸦鼓噪,更显萧索。
  可他笑了半天,就是不见对方有所反应,泄气的轻叹一声,又问:“你到底在想什么?饭也不吃,大家很担心啊!”
  听到担心这个词,方拓的目光才燃起了一丝神采,却在下一刻,黯淡了下去。她怔怔自语:“幕白,你说人生的一切是否早就注定的?命运那种东西,是否存在?而生存与死亡的 ,现实和未来,界限又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冷幕白皱起眉头。
  “我一直在想!知道了自己的未来,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方拓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些。突地,她来了精神,抓住冷幕白的肩膀摇晃道:“我是男人啊!我不要嫁人,更不要什么狗屁后代,可是,我摆脱不了这一切,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正凄苦念叨间,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脸上一痛,竟是挨了一个耳光,还没有回过神来,手腕一紧,已经被人紧紧的撰住。
  “你打我做什么?”方拓捂着脸,看着对方那依旧扬在半空的手臂出神。
  “这不是你,这不是你!”冷幕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吼道,又狠狠的拽住她的衣领:“你说你是男人!好!你来看看……”说着,他揪着方拓来到房间的铜镜前,恶狠狠的指着镜中出现的脸:“你看看!这脸蛋,这身材,还有这眼神,多好看,多哀伤,真是我见尤怜啊!是个男人都会心动!你说,你哪一点像男人?啊?哪一点像?什么叫‘活着有什么意思’?你简直让人失望,失望透顶!大家都为你担心,可你呢?你怎么样?”说到这里,一把将方拓甩到地上。
  “是啊!哪一点像,我已经不是了!”方拓越想越凄怆,竭力地挽着自己的乱发,咬着自己的手指,紧压着自己的胸,去抑制那种悲伤。
  “你他妈给老子清醒点!”冷幕白指着她的鼻子,恨声道:“你不是说你是男人么?那就拿出点魄力来,像几年前一样,来证明自己!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凄凄哀哀,要说可怜还差不多,男人?我呸!你她妈现在的样子十足一个娘们,怪得了谁?”说完这些,他长叹口气,对着方拓蹲下来,拍着她的肩膀,刚要说什么,眼前却一花,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传来:“谁她妈说我不是男人?”……
  **************
  “冷幕白过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江秋水用筷子挑着面前的饭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应该快了吧!那家伙什么都不会,就那张嘴会说!哄人这种事情,他三岁就会了!”余文杰笑了笑。接着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抿着杯中的酒,一边看向房门的方向,这冷幕白说是去找阿拓谈心了,也不知道都说些什么。他曾想去听一听,可冷幕白说过要单独同阿拓聊聊,自己去偷听毕竟不好。他不想违背朋友的意思。
  “他的口才可比我好多了!一定能说服阿拓!”正自我安慰间,门外突然出现那熟悉的身影。
  “好了?”余文杰站了起来,却在看到对方样子的时候张大了嘴巴!
  “这么看我做什么?”冷幕白咧了咧嘴。
  “你的眼睛……”余文杰指着他眼眶中的那色青黑,忍俊不禁道:“怎的这么惨?”
  江秋水关心的却是另一种事情,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忧色:“你们打架了?阿拓现在怎么样?”
  “谁说我们打架了?我们是在联络感情而已!”冷幕白找张椅子坐了下来,揉着有些正不开的左眼:“他奶奶的,怎么这么狠?”
  “我问你话呢!你把阿拓怎么样了?”江秋水瞪眼道。
  “我受伤了!你看到没?”冷幕白有些委屈:“至于阿拓,我能把她怎么样?我可是……”话音未落,却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有酒啊!”一身男装的方拓笑嘻嘻地坐在他们旁边,就着壶嘴酒喝了起来,美滋滋地抿抿嘴,又抓起一块排骨放在嘴里。
  “你!”余文杰惊恐地瞪大眼睛
  “我怎么了我?”方拓白了他一眼。
  “呵呵!阿拓总算是恢复精神了!”江秋水看到他们的样子,捂着嘴笑道。现在她对冷幕白倒是佩服的紧,还是他有办法,就是手段……
  “哈哈!”方拓将骨头扔到地上,擦了擦嘴,在灯光中,她左右脸颊上的那两块通红的巴掌印有些扎眼。她笑着,直起身对众人抱拳道:“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各位大哥大姐,小弟方拓,这相有礼了!”……
  ******************
  方拓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过了多久,她长吁一声,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晚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谁知她刚转身,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在眼前闪过,不但无声无息,而且险些擦到她的鼻子。
  “这么嚣张?”她摸摸鼻子,也提气跟了上去,前方那白影越来越快,好在她轻功的修为不低,还能跟上去,可惜,也只是勉强能跟上,每当她提升速度,对方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也跟着快不少,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改变。
  “喂!你要到哪去?”方拓停了下来,平缓了一下散乱的气息,这时候傻子也知道对方是故意引她出来。果然,那白影也在前方停下了。
  “你跟来就是!”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似乎年纪不大。
  “你是谁?”方拓眯起眼睛,努力的向看清楚对方的身材和衣着,但是,明明离得不远,不正常,这种距离,她可是连蚊子腿上的毛都能数的清楚,此时却只能看到一团白糊糊的影子,不由疑虑大生。
  那女人却没有说话,再次向前掠去。
  方拓叹口气,没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也跟了上去!
  ********************
  你是谁?”方拓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转头看了看远处隐在夜色中的润州,没想到他们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我是乞儿的娘”那女子转过了头,走到了方拓跟前。在月下,明眸皓齿绮年玉貌,身姿匀称,一双妩媚的大眼睛,显得聪慧而伶俐。
  “乞儿......的娘?”方拓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是啊!你不相信?”那女人莞尔笑道。
  “是有点难以置信!”方拓点点头,也笑了!她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在笑的时候,能把内心的愉悦生动鲜明地反映在脸上,使人会心,使人消除紧张,变得轻松自在。
  “乞儿虽是个凡人,但挺可怜的,从小没了爹娘!我才照顾她的!”
  “凡人?”方拓有些愕然的问,有这么称呼别人的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仙人?修道人?妖怪?”想起乞儿的话,会冬眠。妖怪的可能大一些吧?
  “你不知道?”那女人的表情变得极为怪异:“乞儿没告诉你么?”
  “乞儿告诉我什么?”方拓大惑不解。
  “告诉你我的身份啊!”那女人大叫道:“几年前我明明同她讲过的!她怎的瞒着你?”
  “几,几年前?”方拓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冒出来了:“我说姐姐!几年前乞儿才多大,她能记住什么?”
  “哦!那还真是我的疏忽了!”那女人点点头,突然又来了兴致,兴奋地拉住她的手。如果说之前给方拓的印象是一个成熟的女性,那她现在绝对是孩子似的天真表情:“那我现在告诉你!乞儿的娘,也就是我,是个美丽端庄,可爱大方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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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02
  “可爱大方,美丽……端庄?”方拓深感无力,眼睛止不住的往上翻。前几点她承认,可是……她再次打量面前这“人”!端庄?再过个百八十年也说不定。至于对方那妖怪的身份!并未超出她的预想,毕竟,妖灵鬼魂她也不是没见过,勉强还可以接受!乏力的坐到地上,突然觉得头很疼:“大姐!你是什么妖怪?”
  “我啊!我是白蛇精!修炼了大概一千七百多年了!好不容易能变成人形!”白蛇精兴奋的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像人吧?”
  “像!”方拓点点头,真的像吧!她也在心里怀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要冬眠吗?跑这里干嘛?”
  “冬眠?什么意思?”白蛇精走到她身旁坐下来:“我睡醒一觉,要给乞儿送些吃的,结果她不见了,我才追到这里的!”
  方拓叹口气,同某些人相比,这白蛇精恐怕更有人性吧!能如此关心一个异类孩子,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说送食物!你那食物不是什么老鼠蛤蟆之类的吧?”
  白蛇精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问过乞儿,她不吃老鼠的!我怎么会给她?而且我很长时间不吃东西了!”
  “那就好!”方拓舒缓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吃老鼠可是会得病的!”
  “哪里会?我觉得挺好的!”白蛇精吐了吐舌头。
  “对了!你以后不要随便同别人说起你的身份!”方拓看了看她,开口道:“这样很危险啊!”
  “为什么?”白蛇精眨着她那双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遇到坏人就吃亏了!”方拓不知道该怎么对如此天真的妖怪解释人性的险恶:“就像现在,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很危险的!”
  “怎么会?你是好人啊!我观察了你们几天,你对待乞儿真的很好!比我这做娘的周到多了!”
  “那怎么能一样?人心隔肚皮啊!”方拓觉得头又疼上了。
  “做人真的很难!”白蛇精突然感慨道:“我观察了好几年,还是学不来啊!”
  “我到宁愿你永远也不会!”方拓仰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白蛇精身子前倾,双手攀上她的手臂:“你帮我照顾女儿,咱们交个朋友吧!我请你吃鸡,记得乞儿最爱吃这个!”
  “哈哈!”方拓大笑起来:“你真不怕我是坏人?你没杀过人,我可杀了很多呐!”
  “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是好人!那你就一定是好人了!”白蛇精又眨眨眼。
  “那有这么分辨好坏的?”方拓微笑不语,在心里已经将眼前这个可爱天真的异类当作朋友了!
  “你不答应?”白蛇精放开双手,神态有些不安!
  “我这算默认!”方拓谦和的说道:“咱们早就是朋友了!”
  “那就好!”白蛇精站了起来:“天快亮了!你该走了!我就不送了!”
  “你不去看看乞儿?”方拓也站了起来。
  “她不是过的很好吗?有你照顾她,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麻烦,就到京兆找我吧!”白蛇精第一次露出那种惆怅的表情,凄婉的咧了一下嘴角:“我毕竟和你们不同!”
  方拓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与之前的天真活泼完全不同,妖怪都是这样性格多变的么?“那你不让我带什么信物给她?”
  “给你这个!”白蛇精递过来一个手帕:“把这个给她吧!”
  方拓接过手帕,揣在怀里,转身向山下走,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来那些细小的,闪亮的光芒,有些刺眼,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我?”白蛇精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一下,她那笑容透着光芒,连太阳似乎都黯淡下去了:“我叫白素贞!”
  **************
  “你去哪了?我去找你,连床都是凉的!是不是一晚上没回来?”方拓刚进客栈的院子,就碰到衣衫不整的江秋水。
  “去见一个朋友!”面对好友的关心,她只能报以歉意的微笑。
  “朋友?”江秋水更加疑惑了,什么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是啊!很可爱,也很特别的朋友!”她漫不经心地答道:“来,上你房间去!”拉着江秋水就出了院子,这几天,乞儿都是和秋水住在一起的,进了秋水的房间,看见乞儿已经起床了,方拓将白素贞的手帕放到乞儿的面前:“你认得这个吗?”
  “这是我娘的!她人呢?”乞儿看见手帕,眼睛一亮,兴奋地往方拓身后猛瞧。
  “她有事情,现在不能来看你!”方拓有些不忍心地叹口气。
  “哦!”乞儿失望的低下头去。
  方拓看她那瞬间暗淡的脸色,笑了笑,坐到床边,双手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乞儿,你想学武功吗?和我学,我会教给你很多东西,保证你一生受用无尽!”
  “当然想啊!”乞儿睁大眼睛看着她。
  “那你就拜我为师吧!”
  ********************
  方拓坐在太师椅上,坦然地承受了乞儿的三个响头,喝了拜师茶,她站起身微笑着将乞儿扶起来:“虽然草率,简单,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弟子!我会好好的教导你!”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不要再叫乞儿这个名字了!你就叫仙衣,因为你娘姓白,所以你就是白仙衣!”
  “白仙衣?”乞儿,不,是白仙衣眨眨眼睛,有些兴奋地说:“谢谢师父!”
  方拓满意的点点头:“因为太仓促了,也没什么好送给你!下次再给你补上吧!”她笑着俯下身去:“仙衣不会怨师父吧?”
  “不会!”白仙衣连连摇头。
  方拓直起身,看了看旁边的余文杰和冷幕白:“怎么,二位,看我收了个徒弟,眼红啊!”
  “阿拓,你怎么会突然想收徒弟?那么年轻就想开宗立派啊?”余文杰咽口口水,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是啊!”冷幕白也大惑不解。
  “一来呢!是突然想教个徒弟过过瘾。二来,我和她娘是朋友,仙衣叫我师兄或者姐姐什么的那不是差辈分了吗?”方拓坐会椅子上,享受地喝了口茶。
  “这......”余文杰和冷幕白对视一眼,更加疑惑了,在他们印象中,方拓是绝对不会在乎辈分这种东西的.
  而此时方拓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望向远方,眼神中掠过种种神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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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03
第一部惊蛰
第三十三章 几欲迷归路(修订)
  孤灯幽暗,四壁沉静,那火光一闪一闪,将方拓的影子投在墙上,模模糊糊的!
  白蛇传中白素贞修炼一千八百年方才出山,如果那个白素贞是自己认识的这个白蛇精,恐怕要等一百多年才会发生她和许仙的故事吧!印象中的白素贞温婉贤淑,大方优雅,完全不似昨日所见那单纯天真的模样!哈哈!妖怪也是会改变的啊!这段时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才让她有那么大的转变呢?
  “真遗憾!我还以为能看到许仙和小青呢!”她摇摇头,喝了一口茶,猛地皱起眉,那茶水已经冰凉了!轻叹着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一手托腮,研究起墙上自己的影子来,她到的可真不是时候,现在是雍熙二年末,赵炅,也就是赵光义在位,那黄袍加身的赵匡胤算看不着了,想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即便是来早几年,自己也没面见皇帝的机会吧?
  虽然梦中嫣玉所言让她实在担心,但冷幕白的那声爆喝却振醒了她!是啊!只要自己与所坚持,未来,未必不会改变!恍惚间,又想起自己的“病症”。偶尔出现的幻觉实在让她头疼,自己真的疯了吧!她悲哀的想到!即便是坚持自己的作风,可疯癫状态的自己,如何把握呢?
  “不想了!”她感觉越想脑子越乱,索性吹了灯,躺到床上,明天是重新出发到京城的日子,近乡情怯,即将回到阔别多年的第二故乡,他的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杂乱得很呐!今晚恐怕又要失眠了!
  *****************************
  树瑟瑟的响着,微风扬起雪粒,形成白色的烟雾,飘过大地。方拓走在烟雾中,一身洁白的衣衫缓缓摆动,好似云中的仙人,随时会跟着风远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脚步,正前方就是生存一年的屋子,曾经,哪里是喧哗热闹的,远远的就能听到吴莲没完没了的唠叨和顾文宇天真的笑声,但现在,木头的屋顶有几处已经塌下来了,堆积的碎瓦断砖和毁了的炉灶呈现出一派凄凉的景象,物事全非,真的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站了一会儿,捧着香烛的手不自觉得紧了紧,接着往前走。来到目的地,她将香烛供品摆好,跪了下去。
  “先父顾宁之墓”“姨妈吴氏之墓”那墓碑似乎是恒久不变,和当初离开没什么两样!要是人也能永不改变就好了!她怅惘地长叹口气!磕了头,直起身子,突然看到旁边一个没有立碑的小土包,不禁失笑,她知道,那是兰若冰的坟墓,也是自己的!
  “姨妈啊!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你可不要怪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方拓面向吴莲的坟墓,又磕了头,口中还喃喃说道:“不知你地下有知,知道此兰若冰非彼兰若冰,会有什么感想?”
  就当她站起来准备回程的时候,一个狐狸在她脚边串了过去,一闪身,就藏在了那小土包的后面。
  “小家伙,这可不是你的地盘阿!”方拓敏捷的一个探身,将那狐狸捉到手里,指着那个小土包说道:“看到没?那可是我的坟,你怎么能乱闯?”
  “你把我的狐狸放下!”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方拓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火红劲装的少女正坐在马上,手中的鞭子遥指自己。
  “喂,你这个女人在看什么?那是我的狐狸,你快点还给我!”那少女见方拓不说话,禁不住又叫嚣道,鞭子还在马前甩了甩。
  “你凭什么说这个是你的?”方拓好笑的将狐狸拎高了一点,那狐狸挣扎着也脱不出她的手,想回头咬她,谁知方拓正捉着它背上的毛皮,它根本够不到,不由急得大叫。
  “我可追了它好久了!”那少女骄蛮的抬高了下巴。
  “你追好久了?真不好意思!我一下抓到它了,这当然是我的了!”方拓笑了起来,决定逗逗她。
  “你!”那少女气急,策马来到方拓跟前,鞭子指着她的鼻子:“要不是本小姐赶它到这里,你能抓到吗?”
  “我不管!”方拓笑得更加开心了:“它闯进了我的地盘!我当然有权利拥有它喽!”将狐狸提到眼前:“小狐狸,你说是不是啊?”这小姑娘长得还好,就是太刁蛮。她是故意在气那少女!
  “你怎么不讲理?”那少女低下身子,将脸凑到方拓面前:“这里怎么又成了你的地盘?”
  “你看看那个墓?”方拓指了指那小土包:“那是我的坟!它跑到后面,自然就是进了我家门口拉!”
  “满口胡言!”少女听了她的话,心中却着实泛起了股股凉气,她一甩手,一鞭子就向方拓抽去,谁知这一鞭子下去,却只是在地上抽出一条粗印子,竟然落空了!
  “小小年纪不要这么粗暴好不好?动不动就要给人一鞭子?”看着地上鞭子抽过的痕迹,若是普通人挨上这一下,怕是不死也得重伤,方拓的脸不由沉了下去:“你家大人没告诉你不准随便打人的吗?”
  “用你管?”少女撇撇嘴:“本小姐愿意打谁就打谁?死了也算你命贱!”说完由一鞭子抽去。
  方拓闪身退后几步,将手中的狐狸放下,一个跨步,来到少女的马前:“我来帮你家大人教训你一下吧!”瞬间夺过鞭子,甩手就是一鞭。
  那少女害怕的捂上眼睛,过了半晌却没有感到疼痛,抬眼望去,只见方拓正站在一棵树上,身子随着树杈的起伏上下摆动,而自己的鞭子就扔在树下。知道自己被耍了,她更加气愤。
  “怎么?你打不过我。还能怎么办?”方拓看着她那撅起的小嘴,好笑道。
  “疯女人!我让我哥哥杀了你!”少女愤恨道。
  “是吗?”方拓的身子一下子抬高不少,靠着绝世的轻功,立在枝杈的顶端,要是不离近了看,其他人一定会以为她是悬浮在半空中。
  “啊!”少女尖叫起来,不由想起之前方拓的话,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后脊一阵发凉:“鬼啊!”她回转马头就想离开这里。
  那少女策马跑出好远,觉得安全了,抑不住好奇的回头观望一下,却没有看到方拓的身影,她以为安全了,正待舒口气,耳边却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小妹妹。你在找我么?”她打了一个冷颤,小心的回过头,正好对上一张放大了的面孔,正是先前那女人的脸,而且,她还冲自己吹着气:“啊~~~~~~~~~~”尖锐的叫声在这冬季的旷野显得特别的刺耳难听。少女两眼一黑,身子就往后栽去。
  方拓拉住她后坠的身体,仔细一看,那少女竟然昏了过去,叹口气,纵身下马,将她安放在道旁,正要上前叫醒她,就觉得身后破空声传来,当下想也不想,两脚轻点地面,抓着少女,身体抬高丈许,躲过了袭来的利箭。转身一看,正有一群人策马赶来,那偷袭的箭矢就是这帮人发出的!
  “你们为什么暗中伤人?”若不是自己武功了得,这一箭怕是要招呼在身上了!方拓的语气不由严厉很多。
  “汉狗敢尔?马上把郡主放下!”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喝道。
  “汉狗?”方拓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她说着将少女放在地上。
  “你管不着,赶快把郡主放下!”那大汉见她放下少女,不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小娘们,得罪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哼哼!”方拓冷笑一声,突然闪身来到那大汉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那大汉兀自得意的时候,却听的同伴惊呼的声音和马匹恐惧的嘶吼!再一眨眼,面前出现一张精致的面孔,接着鼻子一痛,眼前的景物变成远处的高山,蓝天上的浮云,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以后嘴巴干净点!”方拓在大汉的马头上,负起双手,临风而立。
  “你到底是谁?连我们契丹使者都敢打?”这群人见同伴被打倒,一个个粗门大嗓的喊道,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较真,刚才方拓那迅捷的身法已经震住了他们,一眨眼就由那么远的地方来到面前,那得多高的轻功?他们自问不是方拓的对手。
  “契丹使者?”方拓做作的叹息,还摇了摇头,接着猛地抬眼:“这可是大宋的地盘,我打的就是你们!”说完身子跃了起来,对着这群人挥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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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03
  一脚踢翻一个人,又躲开另一把袭来的长刀,半空中回转身子,拳头砸到一个鼻子上!那鼻子脆骨碎裂的手感让她的脸上止不住泛起笑意。可惜,对方只有几个人,她再怎么珍惜时间,总也有摆平的时候。
  “真是没用!还契丹使者呢?”方拓站在地上,她的前面七倒八歪的放着几条躯体,不久前,他们还坐在马上能说话能活动呢,现在?马儿跑得远远的,只留着这几个鼻子淌血的人,如果没人管,他们只能在这里吹风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从树林身后冲一个华服青年,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由惊呼出声道:“你是谁?”
  “嘿嘿!”方拓笑了!刚才怎么觉得声音耳熟,原来这人认识,不过,即便是认识,也该打!她纵身跃到青年的跟前,一拳就招呼过去。
  这一次可不像前一次那样轻松了,那青年的武功也不低,两人一来一往间竟拆了十多招。
  方拓大呼过瘾,身子灵巧的上下翻飞,手脚并用起来。
  那青年心下叫苦,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就攻击自己,而且功力比被誉为武学奇才的自己还要高:“小姐!你是谁?咱们没过节吧?”他双腿用力,身子硬生生的向后平移,离开了自己的坐骑,平缓一下胸中紊乱的气息,开口问道。
  谁知道方拓一句话没说,欺身向前,招式竟然越来越狠厉。那青年无奈的叹口气,只有见招拆招。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过了百多招,两个人越打越快。
  “喂!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正当他们打的过瘾的时候,一道声音传至,两个人暂时停下了动作。那青年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的汉子一手执刀,一手在搔着脖子,冲他们微笑。而那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位华服公子。不由惊喜道:“余文杰?冷幕白?你怎么来了?”那两人,不是余文杰同冷幕白又是谁?
  “打架怎么能没有我?”余文杰撇撇嘴。
  “我们正奇怪!你怎么和阿拓打起来了?”冷幕白叹口气,自己看方拓这么长时间不会去,一时着急赶了过来,却看到这出戏。
  “阿拓?”那青年声音一下子抬高不少,回过头,想看清楚和自己对招人的长相,入眼的却是一只放大的拳头:“啊!”下一刻,他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隆云!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厉害啊!”方拓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就是以后注意力集中点,要是换作别人,你就没命了!”
  ************************************
  在一个废弃的房屋内,站着十几个人,而其中的大半部分,都有一颗红肿的,留着血的鼻子。
  “我的鼻子!你让我怎么见人啊?”隆云几乎是呻吟着说道,他用手帕一个劲地擦着鼻子,又朝手下吩咐:“快,拿镜子来!”
  “活该!”方拓瞪了他一眼。
  “我的鼻子!”隆云的脸几乎要贴在镜子上了,过了半晌才痛不欲生地接受了现实:“看来以后出门得带面纱了!”
  方拓猛翻白眼:“你是不是男人?还在乎这个?”
  余文杰再旁边擦拭着宝刀:“他比你还女人!”
  “戴上面纱,更女人了!”冷幕白好笑道。
  隆云没理会几人的冷嘲热讽,仔细的打量了方拓:“没想到,阿拓竟然这么漂亮!我还真是认不出来呢!”随即笑了起来。
  “是吗?”方拓苦笑,看了看身旁仍在昏迷的少女:“这是你的妹妹?”
  隆云点点头:“这次带她出来,不知道给我惹多少麻烦!”他轻叹口气:“爹娘去的早,都给惯坏了!”
  “你们兄妹都一个样!”方拓又白了他一眼,突然正起脸色:“她是郡主?那你的身份也不低吧?你姓耶律?”余文杰听到她的话,停下了手,眼睛死死的盯着隆云。
  隆云抿起嘴唇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隐瞒身份的!不错!”随即又猛地抬起头:“我姓耶律,大契丹国燕王耶律隆云!”
  余文杰看了身旁同样诧异的冷幕白一眼,接着身子软了下去,像是极度失望,虽然早知道隆云是契丹人,但得知他契丹皇族的身份,这个一生好武,民族感又极强的人心里还是会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感受吧!
  而冷幕白虽也吃惊,表现的却平静多了。
  方拓朝那两人偏偏脑袋,长长的叹息一声,接着断然的摆摆手:“我知道你姓耶律就行了!身份什么的不用再提!”
  “谢谢!”隆云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方拓的这句话让他很感动。
  “你用不着谢我!”方拓爽快道:“既然曾经是朋友,民族间的恩恩怨怨不应该掺杂到友情里!”她这句话既是对隆云说的,也在提醒余文杰。
  果然,余文杰抬起头,勉强笑笑:“只要你不害我们,我还是会当你是朋友!”
  “我们不在乎你的身份!只在乎你这个人!但是……”方拓看隆云欣喜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随即站起身,走到隆云跟前蹲下,却是盯着他的眼睛,严厉的目光逼视着他,用庄重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得看紧了,让手下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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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04
第一部惊蛰
第三十四章 良时不再至
  方拓小心地躲过在人群中来回穿插的孩童,不由感叹道:“京城还是那么热闹啊!”林立的屋舍错落有致,连绵的店铺描金涂红,街衢纵横,飞桥水道,茶舍酒肆,人来人往。神情傲慢的骑马绅士,乘坐小轿的少妇小姐,时时还有悠扬悦耳的古乐传来。
  “快过年了,人当然更多!”余文杰笑了笑:“还好隆云那小子没来!要不然更热闹!”
  “是啊!”冷幕白嘲讽道:“他来了,得骏马开道,黄沙净水铺街,还要有人往天空洒花瓣呐!”说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方拓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冷幕白就是对隆云看不顺眼,一提起他就处处讥讽,好像有仇似的。
  “师父,咱们到哪去啊?”白仙衣兴致勃勃的盯着那些华丽的服饰和街边冒着热气的小吃。
  “回家,过年!”方拓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江秋水:“秋水呢?你住在哪里?”
  “我在京城有宅子!”江秋水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可是京城云仙斋的幕后老板呐,现在已经有十四家分店了!”
  “是吗?”方拓开心道:“那以后得叫你江老板啦?”她没想到江秋水现在的身价这么大了,随即心里又有些伤感,自己呢?现在还是穷人一个!看来以后得想着赚钱才是!
  接着对一直低头的婉茹道:“你先跟我去吧!估计你家主子也快来京了!”看婉茹点头,这才放心,说实话,对于这个便宜丫环,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还是等柳长风夫妇来,交还给他们吧!
  “前面就是了!”余文杰指着前方那个立着四个卫兵的朱红色大门。
  “你们先走吧!我自己进去!”方拓拉着徒弟的手不由紧了紧,待会儿就要见到方俊,刘氏,估计有段见亲的感人场面要演出,她下意识的不想被朋友看见!
  “好吧!有什么事情知会我一声,我就住文杰家!”冷幕白看了看她,长叹口气,跟着江秋水和余文杰就走远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上拥挤的人群里,方拓才收回目光,却没有迈出一步,只是研究起“枢密使府”那几个苍劲的大字来,嗯,那个钩有点毛病,如果再高点,会更有气势。
  “师父!咱们不进去吗?”白仙衣拉了拉方拓的袖子:“那几个人在看咱们呢!”毕竟,两个女人带着小孩站在门口这么长时间,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周围有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
  “进去,进去!”方拓平复了一下心绪,终于来到大门前。
  “这位姑娘,您要找谁?”其中的一个守卫拦住了她。
  方拓冲那人微微颔首,客气道:“麻烦您通禀一声,兰若冰求见!”
  ********************
  枢密使府的内宅。
  几块牌位摆在房间的正面,顾宁,吴莲的灵位也赫然立在那里,随着身后大门关闭的那种厚重的声音,方拓的心也渐渐沉落到低谷。
  “这么多年,你总算回来了!”方俊轻声叹息道:“可惜文宇现在不在家,要不然不知道会多开心!”顿了一顿,他转过身,面向方拓:“你知道我为什么直接将你叫到这里来吗?”
  方拓点点头,接着又摇头!
  方俊猛地向前走了两步,用严厉的目光逼视她,厉声道:“跪下!”
  方拓愣了一会儿,却没有动作,只是扬起头,静静的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方俊抬手就要打,手掌却在即将接触方拓脸庞的刹那收了回去,喂然长叹一声,木然的垂下手臂,他目光滞惘地仰视着屋顶,有些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江湖闯荡这么多年,竟也没磨了你的倔强性子,还同当年一样,同你姨妈一样……”他的话嘎然而止,沉默窒息着室内的两个人。
  “师伯!”方拓迟疑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她明白方俊又想起了吴莲。
  方俊摆了摆手,稳住情绪慢悠悠的说:“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化名方拓,显然是还把我这个师伯放在眼里!但是……”转头对上方拓的眼睛:“听说你在扬州被人冤枉了,受了不少的苦!为什么不回来?”
  方拓对于方俊误会她“方拓”这名字的由来,她并不想计较那么多!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既是闯荡江湖!哪有凭靠长辈的道理?”
  “这个算你有理!”方俊瞪她一眼:“可是,这几年到哪去了?听说还是跳崖失踪的,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有多伤心你知道吗?江家的管家传来消息,说你在成都杀了一帮强盗,这也没什么,武林中人就该做这些!可他说你落魄的连鞋也不穿就在雪上走来走去,更有传言说你疯了!我和文宇的心情你又能体会么……”他又在方拓身上打量一番,有些放心道:“看来那什么传言信不得!你没疯,多少让我们有些安慰!”
  方拓愧疚的低下头,这些话让她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更不想在“疯子”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你!”方俊看到她黯然的神色,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断然的挥了挥手:“算了,平安回来就好!你在这里好好想一想!”身子却又顿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道:“你一失踪就是四年!最伤心的莫过于文宇,希望你能好好补偿他!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出去了!文宇长大了,江湖,再不适合你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身后再次传来关门的吱呀声,方拓抬眼看了吴莲等人的灵位,沉吟半晌,颓败的跪了下去。
  方拓面对着灵位想了很久,虽早有打算,可方俊的话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自问一生于世无贪,于人无欠,于心无愧,为何会落到这等地步?又回忆了近日的种种,心头不免更添惆怅,自己丢了四年的时间啊!而这四年偏偏发生了很多时间,一觉醒来,世界完全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
  回到现实来,屋里面已漆黑一片,夜了!她轻轻叹息一声,站起来反身想要离开,吱呀,那沉重如千斤的门被打开,却又刹那间停住,她盯着门缝外的世界,愣了!
  这是一个风清月白的夜晚,正是月半,圆如银盘的月亮挂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上,把千万顷银辉无余地洒向人间,大地万物,都被镀上一层银白的霜。清冷的夜风中,一个人负手里在树下,由于房屋投影的遮盖,方拓只能瞧清那双比月亮还皎洁明亮,又带着些许童稚的眸子,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
  那人看见方拓,急忙兴奋的奔了过来,却见即将碰触她的时候把身子硬生生的刹住。他盯着方拓,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唇,用那刚刚变声的嗓子抖出两个字来:“师兄!”
  ********************
  “师兄!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吃罢热闹无比的晚饭,顾文宇将方拓带到府内一座院落。
  方拓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到是挺清静的,适合我教仙衣练武!”
  “师兄!”顾文宇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真的不要丫环来伺候?那个婉茹不是丫环吗?你干吗非要她住客房?伺候你多好?”
  “我要丫环做什么?那婉茹也不是我的丫环!怎么能随便使唤?”方拓推门进屋,点起了蜡烛,回头见顾文宇仍然站在外面,不由笑道:“你站在那里吃风啊?还不进来?”
  “哦!”顾文宇尴尬地搔搔头,跨步进来,却没有关门,随便挑了张椅子。
  方拓无奈的叹口气,关门将外面冷冽的风堵住,接着走到顾文宇的旁边坐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你长大了!”记得在芜湖还只是刚刚到自己的腰,现在已经差不多能和她持平了。脸上也有了更多的棱角,多了些阳刚之气,不再是虎头虎脑的!懂事了,也沉默了!从见面到现在,和她说的话寥寥无几,那个只会对她撒娇的孩子一去不复返,也许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她亲切的拍了拍文宇的肩膀:“你更像个大人了!”
  “是吗?”顾文宇牵了下嘴角:“师伯他们总拿我当小孩子!”
  “你的变化是一点一点发生的,经常和你接触的人自然不会发现!”方拓眨眨眼说道:“对了,这几年你都作了些什么?”
  顾文宇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这几年一直在这里读书练武来着!”接着就再没说话!
  方拓扬起眉毛,当然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她不打算探究什么:“这几年过的好吗?”接着又自己笑了起来:“你那么沉默不是在怨师兄吧?”
  “师兄!”顾文宇这时候却突然抬起头来:“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方拓疑惑道。
  “他们说,当初在芜湖,你是自己跳下去的,对么?”顾文宇说出这样的话,紧紧的盯着方拓的眼睛,待见到她那瞬间苍白的脸色,他抿起嘴唇,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对不起!”方拓仰头长叹口气,用很轻的声音说。
  这三个字让顾文宇在门口停下身子,他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看方拓,终于很费劲地把哽在喉咙里的话吐了出来:“师兄,抱我一下好么?”
  “什,什么?”方拓睁大眼睛,吃惊的问道。
  “抱我一下!像过去那样!”顾文宇用一种接近呻吟的腔调说,他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气。
  “哈哈!”方拓失笑:“刚说你长大了,怎么又孩子气起来了?”说着张开了手臂。
  顾文宇才十四岁,但却一直被严格的教育成一个男人,而作为男人,平常即便有满腔的悲痛,也羞于哭泣,而现在,面对思念已久的亲人,他心里沉淀的感情一下子都搅了上来,再也忍不住了,好似要将以往的哀伤情感全部发泄出来,他伏在方拓的身上,号啕大哭。
  方拓搂住顾文宇,嘴角微微翘起,接着哈哈笑起来,竟然笑出了眼泪!
  夜很深了,在这僻静的小院子里,悲苍的哭声和没有丝毫喜悦的笑声参杂在一起,冲上云霄,传出很远……
  ************************
  白仙衣在蹲马步,她已经在那里坚持很长时间了!,小心的瞄了眼一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师父,不知道师父睡着没?要是睡着了她也许就能休息一下了!
  “师父?”她很小声,很小声的问道。
  没反应,她舔舔嘴唇,再次张口:“师父?你听到没?”
  还是没反应,她看了看师父手中的那个长竹竿,想来师父已经睡熟,这长竹竿就不会打到自己身上了。她轻呼口气,打算直起身揉揉那发酸的双腿,谁知刚动一下,就觉得腿上一痛,接着就听到师父沉稳而严厉的声音:“专心专心!还早着呢!怎么就想着偷懒?”
  “可是,我已经站了很长时间啊!”白仙衣委屈的噘起嘴,这个师父和以前那个疯子姐姐差太远了。
  “要想练好武艺,首先要打好基础!”方拓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冲徒弟笑了笑:“你以后会习惯的!”接着手中竹竿将白仙衣的双脚又分开些:“接着练吧!我叫你停,才能休息!”
  “哦!”白仙衣嘟囔一声,接着和疲劳战斗起来。
  方拓再次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这些日子,她一直琢磨寒风留下来的武功秘诀。《驭剑歌》和《惊鸿诀》,那《驭剑歌》很好懂,是一种剑法,她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就是后面的几个杀招,太过阳刚霸道,不适合她的体质习练。至于《惊鸿诀》则深奥难懂,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大概推测是一种阐述天道的口诀。
  “天地以万物为体,而万物以自然为正,自然者不为自然也!”这个好像是庄子的句子。他还多少知道一些。但是:“玄冥者,所以名无而非无也,敞然俱得,泯然无迹!”这又是什么意思?而且句子之间排列杂乱,似乎一点关联都没有,根本无从察起,也亏得她记忆力超群,要不然背都能给弄昏了!
  “不懂啊!不懂!”方拓轻叹口气,索性睁开眼睛站起来,不再考虑那让人头疼的口诀,看了看徒弟,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休息了!”
  “好啊!”白仙衣瞬间将疲惫全部甩开了,欢呼一声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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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04
  方拓好笑的看这她远去的背影,如果练武有玩耍的一半精神,白仙衣现在就能练剑了!突然想起自己徒弟还没有武器,而自己答应给的见面礼也没个影子,再次叹口气,自己得想办法搞到才行。可是,钱哪来呢?向师伯要?摇摇头,不行!向冷幕白他们借?她又摇摇头!最后还是想到一个办法,双眼不由一亮……
  “是你?”耶律芳站在驿馆的院子里,冲着立在墙头的惊呼道。
  “是我!”方拓笑了起来:“小妹妹,没想到你还认得我!”耶律芳就是那天在城外被自己装鬼吓晕的刁蛮少女。
  “你,你想干什么?”耶律芳那天算是被吓怕了!她也聪明,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态度也就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蛮横无礼了!
  方拓看她那惊恐的样子皱起眉头:“把耶律隆云叫来,就说老朋友来访!”隆云那小子没把自己和她是朋友的事情告诉她妹妹?
  “你要干什么?在这里胡来可是要杀头的!”耶律芳向身后退了两步!
  “呵呵!”方拓蹲在墙上,温和的笑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胡说!”耶律芳反驳道:“朋友来见面有这跳墙的么?偷偷摸摸的一定不是好人!”
  方拓无奈的摇摇头:“你既然认为我不是好人,怎么不叫人来抓我啊?是不是害怕了?”
  “我,我……我自己就能对付你!”耶律芳嘴硬道,她刚才实是害怕得忘了求救,现在看看四周,这院子确实只有两个人,心里更加慌乱了!方拓扬起嘴角,双脚轻点,就站到耶律芳的面前:“小妹妹,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了,你怎么对付我?”她不愿意和小姑娘纠缠,索性用点手段。
  果然,耶律芳看她来到跟前,哭了起来,这哭声一下子引来大票的人。
  “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撒野?”一帮契丹武士拿着武器冲了出来,其中一个大汉很有气势的大喝道,可惜,他在看清楚方拓长相的时候倒抽口凉气,和身后的十几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把你们主子叫出来!”方拓负手而立,傲然说道。面对这些让人讨厌的嘴脸,她可不会客气!
  “阿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隆云这时候“刚好”走了出来,看到方拓眼睛一亮,惊喜的说道。
  “我来找你下棋!”方拓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
  “将军!”方拓将棋子往前走了一步,接着浅浅一笑,伸出一支手:“不好意思!五十两银子!”
  隆云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拿出一锭金子,狠狠的放在她手里:“给你!真那么缺钱?”
  “是啊!”方拓笑呵呵的收起钱,接着摆棋子:“春节将至,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只好想办法赚了!”
  “那你也不用欺负我啊?余文杰不是大财主吗?你直接找他要不就得了?”隆云撇撇嘴。
  方拓笑道:“这样赚钱才是我自己的!”
  “那我给你几千两得了!”隆云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方拓,缓缓说道:“枢密使府不发月例银子?”
  “我这算是寄人篱下!即便他们对我再好,也会不自在吧?”方拓仍然低头摆着棋子,随口说:“钱,真是奇怪的东西!想当年三餐不济,只能吃馒头咸菜,放十两银子到我面前,我都会流口水,现在……”顿了顿,看看摆好的棋子,催促道:“下棋,下棋!我中午之前必须买东西回去!”
  隆云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硬生生把嗓子里的话咽下去。强自牵动嘴角:“敢情你是为了这个才特意来找我下棋的啊?我还以为真的是要来见见老朋友的呢!”
  “也算是吧!”方拓抬眼看了看他:“你不也是没去见我?”
  “枢密使大人和我可算是死对头,我到他家去?不想活了?”隆云苦笑道。
  “所以啊!我特意跳墙来了!”方拓用手指敲了敲棋盘:“我下了!”说完,就走了当头炮,她下棋一向都是这样,每把必走这老步子。
  隆云不再说话,也走了当头炮,一副对着干的架势,他喜欢进攻,喜欢拼杀,喜欢在战场争取主动。
  “听说你还带兵打仗,这棋艺怎么会一点进步都没有?”走了几步,方拓摇了摇头。
  “你管我?棋艺和打仗有关系吗?”隆云嘟囔着说:“我可是打了不少的胜仗!”
  方拓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棋盘上!
  隆云吃子,必将自己的子咂在对方子的头上,咂完了才心满意足的将“吃”掉的子从下面提出来放在一旁。
  方拓不然,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用自己的子将对方的子一推,便取而代之,然后再像打扫战场似的将对方被“吃”掉的子丢到一边。
  “我说,哪天你化妆和我同游汴京怎么样?”下了一半,隆云突然提议道。
  “好啊!”方拓喝了口婢女送来的热茶:“不过冬天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真是繁华,比我们燕京热闹多了!”隆云抬起一只眼睛,望着她:“中原还真是富足啊!”
  “有道是‘画山不画海上山,山在杳霭飞云间。画水不画沧江水,水在波涛烟云里。不如画作汴京图,汴京富丽天下无!’啊!”方拓扬起眉毛:“你下次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有入侵中原的野心!”她在“误会”两个字上加重的语气,手却没有停下,用马将对方的炮吃掉。
  “我要是确实有这种想法呢?”隆云哈哈一笑,豪气万丈的说:“别忘了,我毕竟是契丹国的王爷,要说没有野心,那是骗人的!”他突然向前倾斜身体,直视着方拓的脸,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欢愉的口气打趣说:“我若是带兵占领中原,你会怎么办?像其他汉人一样反抗到底?”
  方拓微微一笑:“你根本不可能侵入中原,大宋的将领再无能,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再说,也要看你们契丹的国力能不能支持下去!”她顿了顿:“你也活不到大宋向契丹称臣进贡的时候!”
  “听你的口气,你很肯定我们灭不了大宋,而且……”隆云皱起眉头:“大宋能向我们称臣?很奇怪,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有……”
  “我没有你说的预言能力!”方拓断然的挥挥手:“我也是听来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要不然我和你翻脸!”她现在很后悔自己一时的多嘴!
  隆云无奈的摇摇头。
  “这棋!”过了一会儿,方拓突然直起身子,抱住手臂,眼睛紧紧盯着隆云惊讶的眼睛,冷冷的吐出剩下两个字:“很怪!”
  “怪?”隆云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赢得很精彩么?”
  “算了!”方拓抬头看了看屋顶,长长的叹息一声,站了起来。
  “不下了?”隆云的口气有些遗憾:“我下次一定会打败你的!”
  “哈!”方拓笑了一声,那笑容有些惨然:“我该走了!”
  “给你银子!”隆云又拿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这回倒显得心甘情愿。
  方拓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钱,算是我借的!”却没有接金子,一个闪身跳到墙上去,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谁赢了?”耶律芳这时候走进来,看到屋里只有大哥一个人,问道。
  “五把!全胜!”
  “你又赢了?”耶律芳在方拓刚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是她赢了!”隆云看着方拓消失的方向笑了起来。
  “那你还那么开心?”耶律芳白了大哥一眼:“你不是自称小棋圣么?怎么会赢不过她?”
  隆云坐回座位,拿起自己的棋子,啪啪啪走了几步,竟一步一步的将方拓的棋子逼死,最后将军,对方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真搞不懂你们!”耶律芳看着棋局,拧紧了她的小眉毛。
  “小丫头懂什么?”隆云悠闲的喝了口茶,看了看窗外,今天可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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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2
第一部惊蛰
第三十五章 世事本如此
  “师兄!热闹了!”
  方拓心事重重的跨进院子,顾文宇就迎面赶来,拉着她就往里面跑。
  “什么事情?”方拓惊道。
  “冷大哥的师父竟然找到这里,现在和咱们对上了!”顾文宇有些幸灾乐祸,边跑边说:“那老头真厉害,这样都能找到!”
  “疯剑客?”方拓眨眨眼:“等等,等等!冷幕白不是住在余文杰家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逃难逃到这里的!”顾文宇停下来指了指前面:“你看,就在前边!”
  “真的啊!”方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冷幕白神态萎靡地跪在一个头发脏乱的老人面前,而余文杰。方俊,白仙衣他们站在一旁,却谁也没说话,场中只能听到那老人粗狂又略带气愤的声音:“你个孽徒,我要将我一生所学教给你,有什么不好?说,你到底接不接我的衣钵?”
  听到这句话,方拓险些笑出来,这年头,还有人逼徒弟学自己武功的,这师徒俩可真怪。
  这时候,场中的冷幕白头也不抬,两臂垂着,木然的跪在地上:“不接!”两个字,冷冷淡淡,不含任何感情。
  “你!!”疯剑客气得直抓自己的胡子,那原本就不整洁的须发被他弄得一塌糊涂,乱糟糟的:“怎么有你这种不孝徒弟?我,我……”
  “师父!”冷幕白此时再没有当初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徒弟曾发毒誓,今生再不用剑!您就不要逼我了!”
  “我当初见你可怜,供你吃,给你穿,还叫你武功,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要我这个师父了?”疯剑客说着竟然像怨妇一样抹起眼泪来:“老子平生就两个徒弟,你师弟一心从文,最后怎么样?武功不高,让人给宰了!宰了!”后面那“宰了”两个字他几乎是用吼着说出来的:“你,你,你……”他连说几个你字,似乎是接不下去了,转头看看,猛地抽出背后的长剑,手持剑刃,将剑柄冲徒弟递了过去:“这不比你那破扇子好?你天生就是练剑的,没了剑,你什么也做不成,听话,只要碰一下,师父压箱底的武功,不,是一身修为,全是你的!你碰啊!你碰啊!”
  可惜,无论他怎么劝,冷幕白就是不为所动,疯剑客看他这样,一把抱住徒弟,口带哀求道:“师父求你,用剑吧!啊?”
  看到这里,方拓实在不忍心,想要劝说几句,肩膀却被走过来的师伯方俊抓住了:“这是人家师门内部的事情,别人不能插手!”
  “ 可是……”方拓想要反驳什么,却对上方俊那冷厉的目光,她的心一抖,转头看了看快要痛哭的疯剑客,一直盯着地面的冷幕白,让这两人就这么耗下去?不成!想到这里,她挣脱开方俊的手,大步的走向场中心。
  疯剑客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正好见到方拓。大吃一惊,那剑脱手掉到地上:“你,你!”
  “前辈!”方拓小心地猫下腰:“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谁知疯剑客竟然再不理会徒弟,惊叫一声,跳上屋顶,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这人!”方拓捡起地上掉落的宝剑:“还剑客呢,连剑都不要了!”
  “疯剑客!不疯怎么叫疯剑客呢?”余文杰插口道:“早知道别人一说话就能让他走,我早就喊百八十人来助威了!真是!那老头在这里可真不自在!”他边说边扶起了冷幕白:“我说你还坚持什么?早依了他,你早就是绝顶高手了!”
  冷幕白苦笑不语,面容惨淡。
  “冰儿!”方俊对方拓的举动非常不满,却碍于其他人在场,只得无奈的叹口气,然后忿忿的甩手而去。
  方拓咬咬嘴唇,也跟着叹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冲冷幕白强笑道:“幕白兄,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啊?”
  ***********************************************
  “我七岁开始练剑,十七岁成名。以后就接连挑战各大剑手,一年间,丧生在我剑下的人不计其数!”冷幕白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酒壶,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无奈:“就在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就应该是那样,为了追求武道,一切都可以舍去,良心,人性什么都可以不要!谁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仰头将杯里的酒倒入口中,似乎他吞下的不是酒,而是过去那段辛酸的回忆,一手持杯,颤抖着,形成一个独特的姿势,好似在忏悔。
  方拓一言不发的给他斟满了酒,她知道,这时候,酒才是最好的调剂品。此时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余文杰不想小孩子听到冷幕白的经历,所以带着顾文宇他们出去逛街了!
  “那一年,那一年……”冷幕白的瞳孔,放大,再放大,他盯着的酒壶似乎成了一件异常恐怖的东西,让他的身子整个颤栗起来,狠狠的倒了口酒:“有一个在成都府相当有名的剑客,人称快剑的家伙,他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那一天,我的战书到了!那快剑竟然因为妻女的关系,退却了!”他抬起头,看向方拓:“你知道,那时候我的战书是没有人能够逃避的!虽然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外号,阎罗剑!阎罗剑!我的战书就是阎王贴,和我决斗,输了,死!逃,更要死!约战那天我等了很久之后,很生气,所以,我就追了上去!他们太傻,以为单纯的逃跑就能逃过阎罗剑的追杀,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我追上去,先杀了他的妻子,又杀了他的女儿!”说着说着,冷幕白竟然哭了起来:“3岁的小孩!在我的剑下苦苦挣扎,是的,苦苦挣扎,我没有一剑杀死她,我要用这个小女孩逼她父亲和我比武,我先斩了她的右臂,再……”他颤抖的手又拿起了酒杯。
  “幕白兄!”方拓皱起眉头,伸手捂住了那酒杯:“你喝多了!”
  “我没有!”冷幕白啪的拍响了桌子,将脸凑到方拓的眼前,咬着牙狠狠地说道:“那快剑终于和我决斗了,那一场,我败了,可是他没有杀我!”他喘着粗气,呼吸异常的急促起来:“他说:‘我可怜你,你是个可怜人!’说完,他就抱着妻子的尸体和只剩半口气的女儿,走了,以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他竟然放过我这个仇人,走了!”他颓废的坐了下去,身体压得很低,将脸埋在了桌子上。
  方拓长长的叹口气,这个时候,她实在不知道怎样安抚冷幕白,她后悔,不该提起这件事情啊!
  “我一直躺着,想了很久,很久!”冷幕白突然直起身子,这一次,他的语气神态都是异常的平静,完全不似先前那副样子:“我决定重新做回我自己!我就找到了我的师父……”他突然笑了起来,那是解脱般的笑容,浮现在他那俊美的脸上,是那么的和谐柔美,象一抹春风,扫平了这个空间所有的阴谧和昏暗,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两人之间,屋子又亮了起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亮堂:“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的师父可是很严肃的,听说我要放弃用剑,非得和我比一场,只要我能伤到他,便依了我。在华山,我伤痕累累,却还是刺伤他一剑,从此,我再不用剑,这世上少了阎罗剑,多了个惜花公子。而我的师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有了疯剑客这个称号!”
  “那你想开了吗?”方拓也跟着舒了口气。
  “还差一点!”冷幕白神秘的眨眨眼,嘴角的笑意更是迷人:“说实在的,我师父那修为我还不在乎,现在只是不想用剑而已!惜花公子!多好的名头,我的红粉知己遍布天下,不必一生追求武道那死气沉沉的日子更快活?”
  “真的吗?”方拓有些怀疑。这人变得也太快了点!
  “你爱信不信!不过……”冷幕白白了她一眼,又喃喃说道:“我想,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会用剑的!”这句话更像是自己对自己说的!说完这句,他就只是直愣愣的看向窗外,似乎那里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在吸引着他。
  方拓浅浅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跟着他看向窗外,她发现,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美,即便是冰雪覆盖,也总有春暖花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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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没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秘密吧!那样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悲痛的过去。”方拓枕着双手躺在屋顶的瓦面上,抬头看着天上如勾的月亮。 她又想起冷幕白白天的表现。
  “你又在发什么感慨?”一道清朗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你不也是没睡?”方拓抬高眼睛,让冷幕白那潇洒俊逸的身影倒着投在自己的瞳孔上:“你师父不是出城了么?你怎么还赖着不走?想白吃白喝啊?”
  冷幕白笑道:“可是你师伯非要留下我讨论什么古玩字画的!”他坐到方拓的旁边:“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如此小气!才住一晚,你就想赶我走了?”说完还做作的叹口气。
  “你可以去找那些红颜知己啊!”方拓被他的话逗乐了:“她们会很高兴招待你的!总好过在这里呆着无聊!”说实话,枢密使府可有够沉闷的,什么都有规矩。
  “商女无情啊!”冷幕白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下来:“如果我给她们银子,想来她们会更高兴的!”
  “你不是有很多钱吗?”方拓转头看向他:“商女无情?这话可不像是惜花公子会说的啊!”
  “人总有厌倦的时候!”冷幕白看向天上隐在月光中的那几片云彩。
  “厌倦啊!”方拓叹口气,仔细研究起月亮旁边那一圈圈的光晕:“我对什么事情都厌倦,可又不得不面对!是不是疯了才能摆脱呢?”
  “有些事情是逃不开的!哈!你还在这些做什么?”冷幕白舔舔嘴唇:“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开了!”
  “想开了!不等于忘记啊!” 方拓猛咳起来。
  “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冷幕白关心道:“明明身子不好,却还是在这里吹冷风!”
  “武功是拿来做什么的?”方拓坐起身,朝好友撇了撇嘴。
  “这话到不假!”冷幕白苦笑一下,伸展开双手:“可也不能随便折腾啊!”接着他也坐了起来:“对了,看白天的情形,我师父似乎很怕你,你一出面,他就跑了!”
  “怎么可能?”方拓哂道:“我有这么恐怖?”
  “也许你像什么人也说不定啊!”冷幕白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道。
  “像什么人?”方拓愣了一下,手摸向胸口,也许该好好问一问才是。
  冷幕白好笑的打量着她:“也许像我师父的旧情人!要不然他怎么看到就跑?”话中满是调侃的意味儿:“不过你可以利用这点,也许,这样你的辈分可就大了!我还得改口叫你师娘呢!”
  “你说谁?”方拓无声地笑了两声,接着抬起拳头:“找死啊?敢这么说我?”抡拳就砸想冷幕白的胸口:“看我的铁砂拳!”
  “啊!”冷幕白应付似的拦住她的手,口中装模作样的惨叫一声。
  “嘿嘿!”这么一来,方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又抡起另外一个拳头,想要砸上去的,胸口却觉得烦闷,一个不注意,便趴到了对方的身上。
  看着冷幕白突然涨红的脸,方拓觉得尴尬,讪讪一笑,刚要起身,却听得底下一声爆喝:“你们在做什么?”他们的动作一下子僵在那里。
  转头一看,师伯方俊正一脸怒容的望着这里,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颤动着。
  方拓和冷幕白对视,接着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轻轻的说道:“这下麻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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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2
  方拓站在书桌前,执笔的手却久久没有落下,她现在可是满怀心事阿!
  她心里有些庆幸,师伯又被叫到皇宫去了,昨晚没找自己算账,那可算是最大的失算,自己兴许能躲过一劫,如果他被皇帝老儿为难的够呛更好,那样就没工夫找自己了!冷幕白估计要卷包袱走人了,也许短时间内会成为府中最不欢迎的人,真可怜!她叹口气,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宣纸上。
  刚画完一幅画,婉茹便推门而入,将茶水放到了桌上:“姑娘,喝茶吧!”
  “我都说不要你伺候我了!”方拓看到她,温和的笑了一下,接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
  “这是我的本分啊!”婉茹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床上随意摆放的书本收拢起来:“还说不用我!可你看,才几天功夫,这房间就乱成这样了!”
  “那,那些东西我自己会收拾的!”方拓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也没顾着收拾房间。“我来吧!”她走上前,也跟着收拾起来。但是,她双手接触书本的刹那,身子突地顿住,眼神间更是多了份恍惚。额头上,冷汗也冒了出来。
  “姑娘,您怎么了?”婉茹看着她问道:“不是又……”
  “没什么!”方拓的眼中稍微恢复了神采,摇晃着头,扶着椅子坐下:“也许是太累了吧!”心中却一阵戚苦,又是这种烦人的感觉,又是这种迷糊头痛。这几日一切正常。她还真忘了自己是个“疯子”呢!
  “这里就有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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