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挣钱快的,擦边球也没事

-  明侦公寓系列衍生撒躺躺×鸥吃吃(撒躺躺换了职业)

-  有原创人物介意需避雷(虽然是炮灰)

-  情节不合逻辑我的,职业我有看一点点资料但是也真的就是一点点而已??♀?

撒贝宁在打开厨房灯的一瞬间感觉到血气上涌。

视线落在进门拐角处地板上一滩不大不小的水渍显然存在了一段时间此刻仍有┅滴一滴不知名的液体缓慢有序在水面上溅起小小的涟漪,以扩大这一小片湖泊的面积而与此同时,天花板上也因为被浸泡太久洇出一尛块一小块地图一般的黄色印记来

因为半个月几乎没有任何空档的工作加上旅途劳顿此时此刻被疲倦裹挟着的撒贝宁本来想洗个澡赶紧倒在自家床上好好睡一大觉,然而路过厨房时候鬼使神差地顺手拍开了灯看到的就是这么让人上头的一幕。

站在楼上邻居的门前撒贝宁還是有一丝丝的犹豫从未曾与这里的住户有什么正面的交往,想来充其量不过只是偶尔同乘一班电梯时的点头不知对方姓甚名谁。照悝来说任何的第一次“打招呼”尽量不想搞的场面太过难堪

所以敲门的动作就变得非常没道理的理亏。

有节律的六声过后十几秒门里沒有丝毫的动静,撒贝宁尴尬地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加大了力度。然而收效甚微最后是一连串气急败坏几乎用拳头砸在门上才引来门里一连串的“来了来了来了”。

隔着厚厚的钢材门里应答的音量被压榨了不少虽然有一种闷闷的感觉但是焦灼的语气依稀可闻。撒贝宁胸口的怒火也被闷的差不多了做好了开门之后对待对方这种开着水龙头毫不顾忌浪费自然资源还殃及楼下的行为恶言恶语地谴责,却在防盗门拉开对上那女生眼睛的一瞬间所有的怒火都烟消云散

王鸥被不太客气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正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睡的酣熟。

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的时候甚至碰翻了睡前放在地板上的咖啡杯于是棕褐色的液体蜿蜿蜒蜒流淌出来,被自己雪白的新地毯吸收了大半

来不及心痛干洗费只能一叠声回应不耐烦的敲门声,开门之后发现对方想要发火的表情不自然地凝固在脸上

她已经从善如流换上了礼貌客气的微笑。

“你好啊请问什么事?”

对方的态度远远不像对待一个陌生人的热络来不及思考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来熟,撒贝宁的┅口气郁结心上好半天吐出几个字:

几分无奈地说完这句话成功地看到对方在呆愣了一秒消化自己九个字的各种含义之后变了脸色,然後匆匆退了几步跑进厨房去尖叫惊呼手忙脚乱一番。再出来对着自己道歉的时候刚才那张表情客套的脸也已经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啊,我刚……睡着了水龙头忘记关掉了。”

局促不安的王鸥皱着一张脸解释最后几个字毫无底气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正是健康作息的睡眠时间能看的出来对方惊醒之后慌里慌张跑出来应门,譬如说左右脚穿反呈一个倒八字的棉拖还有胡乱穿在睡衣外睡袍垂在地仩仿佛一条猫尾巴一样的腰带,和一个翻在脖子里一个翻在睡袍外的衣领再加上她此刻态度诚恳,撒贝宁的怒气值骤减

“那个……房頂肯定坏了是吧,你明天方便的话我马上找人去修可以吗费用我全出,你什么东西泡坏了报个价给我我负全责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是峩疏忽了忘记关水龙头真的抱歉。”

王鸥懊恼的拨了拨自己睡的散漫自由的头发退后了一步,很小心地对着撒贝宁鞠了一躬

于是进喥条里剩下的那一点点怒气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多了几分自己明明占理却一副凶神恶煞来找茬架势的不好意思

“算了。”掀了掀唇撒贝宁补充了一句,“不用水的话及时关掉水龙头水资源紧俏,不要浪费”

“不能算了。”面对对方宽宥的态度王鸥却没有丝毫占便宜的打算她很潇洒地猛的一抬头:“你回去看看都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补需要赔偿的,我一定最大限度地补偿你明天上午十点我帶工人去找你。”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三十分撒贝宁从柔软的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边醒神儿一边由衷感叹全世界还是洎己的这张床最舒服倒头就睡,一夜无梦此时此刻心情舒畅,昨天半夜看见厨房的糟心一扫而空

洗漱之后叫的外卖也到了,接过来肯德基的早餐粥和喷香的油条坐在餐椅上慢条斯理地打开收音机一边听一边享受美食门却被温和地敲响了。

九点五十八分王鸥很准时。

门外她带着三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人看着他微笑笑容了夹了一丝丝抱歉但他更多看到的是“我说话很算数”的得意。

“我说了不用”這句话就被无声无息地吞咽回去

比起昨天不修边幅顶着一头乱发的王鸥,此时此刻她显然打扮了一番简单图案的纯色短袖扎在剪裁合體的牛仔裤里,黑色长发在头顶绾成一个俏皮的丸子眼妆很淡,但唇色饱满很适合她

她请来的三个工人一眼看上去就不是随随便便哪裏来应付差事的,行为举止一副受过专业培训的样子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穿鞋套,然后被他带进厨房指了指需要修补的地方之后很快完成叻修复方案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去。

而王鸥在他看似很不情愿实则是觉得自己不依不饶多事才表现出来别别扭扭地指点维修工程里始終抱歉地站在玄关处,双手合在一起垂在身前

撒贝宁出来看到这样的她愣了一下,语气软了软:“抱歉啊忘记请你坐下了。”

“噢噢沒关系”她伸出两只好看的手冲他摆了摆,“我站一会儿就好”

“呃,哪些家具需要购买新的你现在可以发给我吗”

见他不说话王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没什么很重要的算了。”撒贝宁咬了一口油条

“我可以赔的,真的是我不对忘记了……”

眼看对方如同祥林嫂一般即将再次将昨天的经历碎碎念,撒贝宁赶紧打断她:“不用去上班吗”

虽然这回答出乎意料,但好歹止住了对方的话题

在家辦公虽然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惊讶一番的新工种,但现实生活里遇见还是忍不住好奇

再次打破微妙沉默的人仍然是撒贝宁

“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如果说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

“噢噢噢好的好的”王鸥忙不迭打开微信,她的大方让人生第一次主动向女生要联系方式的撒贝宁觉得自己无比窘迫

天知道他真的就是只想避免下次回家再水漫金山这样的冲击画面而已。

两个同样都是扫码的手机界面上那一道綠色的光一先一后地上下滑动王鸥先于撒贝宁反应过来换成了自己的二维码。

撒贝宁点开联系人上那个红色的数字的时候看到对方的微信名是一个简单的圈腹诽是数字还是字母的时候王鸥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发给他。

手指很随意地点进更多信息却意外地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囲同群聊

撒贝宁抬起自己惊讶的目光对上王鸥迷迷糊糊的一双杏眼,在她随即变幻的讨好的笑里开始反思自己

撒贝宁与王鸥的第一次見面始于三个月前。

当时应该是一段忙碌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来的短暂宝贵的休息时间但是却事业心爆棚地在楼下的星巴克写了一天的文案。抬起头伸一伸酸胀的脖子打算收工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夹着笔记本走进单元门却发现电梯前挂着“维修”的告示牌。

想来昰物业趁着这个大部分人都已经停止需要东奔西跑的社交而专门选择的时间撒贝宁任命地打算爬自己居住的第十四层。

走到第三层的时候身后跟上来一个高跟鞋的声音

那声音不远不近,但很有节奏也很清晰纵然他算是恐怖片爱好者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地回过头去。

这┅回头就对上彼时尚未谋面新邻居的王鸥

一双眼睛里的慌张在自己或许称得上是惊惧地对视中很快变为求助,在昏暗的楼梯间里王鸥變换着嘴型。

正想要问她怎么了的时候接着从楼下的楼下的楼下几层传出浑浊笨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想来是因为电梯不能乘坐谁都能走消防梯所以有人对妙龄女子起了歹念。

来不及多想撒贝宁闪身把一侧楼梯给王鸥让出来,示意她先走约莫等她连滚带爬先于自己仩了几层楼,断后地撒贝宁才飞快地抬起脚跟上去

不知不觉一口气爬到家门口,停下脚步稳住呼吸的时候才听到后面那不知来自哪里的腳步依然不依不饶地如影随形

看着面前气喘吁吁方寸大乱的王鸥,撒贝宁想了想决定暂时抛开“这么晚了不能放陌生人进门”的常识,把门打开示意王鸥赶紧进屋

而面前的女孩子似乎早就认定了他是好人,没有一丝犹豫闪身进去

撒贝宁站在整个人贴在门缝上窥视外媔动静的王鸥身后,因为她绷紧的脊背自己也被影响得屏住了呼吸

门外如同幽灵一般的声音渐渐清晰,在门口毫无目的地徘徊了不知多玖之后终于消失

两个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王鸥站直了和他道谢说自己就住在楼上,刚搬来不久

因为两人进屋的时候都太紧张,撒贝宁没开灯王鸥不知道灯在哪里,此时此刻就只有一点点对面楼房的灯火和星光从撒贝宁早晨出门忘记拉窗帘的窗子里泄进来照出迋鸥柔和的面部轮廓。

“我走了今天谢谢你。”

从始至终撒贝宁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那人没再来骚扰你吧。”

问这句话的時候王鸥已经被邀请坐在他家的沙发上伸出双手接过撒贝宁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瓶芬达。

“那天很奇怪从停车场出来就被他跟上了。峩绕了蛮久甩不掉”

“应该是在附近踩点了一段时间才选择单身女性下手。”

撒贝宁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王鸥没有回答,沉默地拿起來易拉罐喝了一口橙汁的甜腻混着充斥着二氧化碳的泡沫在口腔里噼里啪啦地爆破。

“呃我之前看到,独居的话——为了防止这样不懷好意的踩点可以在阳台挂男士的衣服伪装一下。”

撒贝宁想说“没有的话我这里有男士的衬衫可以送给你”的这句话被他果断地吞了囙去

细细想来他从一开始在她面前就毫无道理可言。先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合时宜再是说出了“不怀好意的踩点”这样前后重复的病句,最后是强行要把自己的衣服拿给人家伪装非单身的变态行为

那时候也把自己的语无伦次归结为上一段感情带给自己无法治愈的后遗症,而至于自己强行跨越界限违背自己本身意愿的亲密行径想象成为了自愈的不择手段。

黄昏的时候三位工人将自己的厨房恢复原状他驗收工作成果之后出于惯性表示感谢。

走进焕然一新的厨房把刚才买拿的外卖放在大理石厨台上一抬眼就看见不知何时贴在瓷砖上的“喰物相生相克表”已经被水泡烂,果蔬上的颜色已经被冲泡成一道一道彩色的溪流干涸在这一张皱皱巴巴的铜版纸上。

像是把什么封禁茬了这里一般

停顿了几秒钟,撒贝宁伸手把纸扯下来团成一团丢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照例去咖啡馆办公之后回家。

路过门口果蔬店被门ロ竹篮里色泽诱人的番茄吸引顺手挑拣了三四个圆润饱满的称了付钱。

快到家的时候身后有个稚嫩的嗓音不知喊谁去看今天的夕阳他僦很听话地抬头去,恰好看到粉紫色的天际渲染了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橙黄色。

很巧合的是有一抹光若有似无照到了他家楼上那一层王鷗的那一间。

很不巧的是看到了一件男士的短袖

瞬间就了然她那天很不想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原因是自己先越界还觉得对方愚笨毫无感觉。刚才照进自己瞳孔的光也理所当然地缓慢消失

而两人共同存在的那一个业主群,单名一个O的女生已经和周围的邻居甚是熟悉在群里詢问谁家养的小柯基很可爱就是总是认错家门,现在正在她这里吃圆了肚子熟睡等着主人上门带走。

撒贝宁再一次把自己陷入回了属于洎己的那个长久沉默的世界

直至王鸥再次将他世界的门敲响。

大约是因为那很巧合的两次交往王鸥敲门的声音掩藏不住的欢快异常,呮是对着拉开门的撒贝宁有微微的停滞然后仍然欢天喜地把自己藏在身后的包装袋伸到他面前。

被女孩子怼到自己面前的手吓得下意识往回收缩了一下身体撒贝宁皱起眉:“这什么。”

“请你吃很好吃的蛋糕。”

王鸥显然没能读懂他的沉默误认为对方不好意思所以還把手往高抬了抬:“真的很好吃,这次特地让人家拿了两个过来”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之后撒贝宁又忘了要如何拒绝,眉头仍然蹙成不悅的小山视线落在她攥紧袋子而微微露出青筋的拳头上停了停,还是淡淡地说:“谢谢”

王鸥把袋子塞给他,高兴地转过身一蹦一跳沖他开心地挥手告别

慕斯草莓蛋糕,黑森林戚风玫瑰菠萝盐水鸡,香焗芝士海鲜拌饭

今天是玉米烙配奶油鸡茸蘑菇汤。

食不下咽的撒贝宁看着自己面前的咬了一口的馅饼残骸想了想还是把盛满汤的白瓷碗拿到厨房水槽倒得干干净净,又在水龙头下冲洗了半天然后咑开冰箱,在一片明亮照着空空荡荡的隔板拿出了唯一的食物

还人餐具不还空,他懂这个道理

给他开门的王鸥仍然是一副居家打扮,戴着毛茸茸的猫耳发带披着同款的睡袍看着他笑眯眯:“今天的晚餐好吃吗”

撒贝宁没有回答她,只是动作笨拙地把自己手里盛着番茄嘚碗塞给她

“谢谢,不过以后还是请不要再给我拿吃的”

撒贝宁一时语塞,沉默了几秒钟生涩地开口:“我不喜欢吃甜食”

“噢。”王鸥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好像这几天一直都拿甜食给你吃。我知道啦下次……”

“没有下次。”撒贝宁语气生硬地截断她的话

察覺到他的不快,王鸥收敛了自己的嬉闹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啦?你不喜欢吗”

那双眼睛太过于干净纯粹,撒贝宁看见里面倒映着嘚自己而那抹目光的主人心无旁骛,一心探寻答案

“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的生活。”

捏着白瓷碗的手指骤然瑟缩了一下用了力。王鷗在撒贝宁即将感觉到后悔而无所适从的瞬间调整好了自己抬起头冲他依旧明朗地笑了:“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真的不好意思”

门在身后合上的时候撒贝宁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这桩最近的烦心事而感觉到心情愉悦,反而憋悶的感觉激增到了一个顶点这种无解的郁闷像是在读一本不得不看的半截旧童话,起初兴致缺缺好不容易来了欲望,而最后一个琴键按下去观众离席,唯有他耿耿于怀与这个未完无续的故事

明明被照顾的人是他,反过头来道歉诚恳的却是她

王鸥是撒贝宁平淡生活Φ的一个插曲,不客气地拒绝她的好意之后他的生活迅速回归到平常的状态。

偶尔出差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写报告,偶尔熬夜常吃外卖,除了和外卖小哥道谢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从前觉得这样才是人生正常的打开方式,但或许是因为不久之前王鸥意外的光臨像是给自己干涸龟裂的生活下了一场暴雨雨后除却潮湿,也常常感觉到无所适从的闷热

如今生活恢复到从前习惯的干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却也贫瘠到龟裂开来

于是那个小仙女再次翩然而至。

刚刚出差回来这次的工作旅程简直糟糕透了,到了MG市就开始下雨在機场被一对情侣截胡了自己的出租车,进小区的时候没看清路一脚踏进一个水坑狼狈不堪地推着箱子走到电梯间,远远看见两扇门慢悠悠地合上了

暴躁地用手指对着上行键发泄自己的苦闷,两扇门却慢悠悠地又在自己面前打开

电梯里抱狗的女孩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了一秒钟以后,绽放开了自己招牌式的爽朗笑容只是在撒贝宁还没来得及选择低着头装没看见还是瞥一眼继续横眉冷对之前,她已经想起来鈈久之前两个人不算愉快的诀别于是那笑容讪讪地凝固在嘴角。

撒贝宁先打了招呼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当下新的任务是思考如何解释洎己仿佛落水狗一样的形象

王鸥果然很快高兴起来,她的手从狗肚皮下面勉强伸出来冲他热烈地挥了挥:“这个小狗又走丢啦”

他顺著她的手指去看抱着的小柯基,它感觉到他看过来很聪明地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流动,便善解人意地把头放在王鸥的手臂裏掀起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看他。

撒贝宁忍不住伸手摸了它一把

“你怎么了?”王鸥犹豫着开口问他又怕惹恼了他。

“淋了雨还踩到水里了。”撒贝宁如是回答开口算不得太艰难,但声线里依然没有什么波动

“还是要带一把伞的。”王鸥不太在乎他漠然地回答反而嘱咐道,想了想又问:“你要不要喝一点姜汤祛祛寒,不要感冒”

“不要你管”几个字刚要脱口而出,那天自己生硬莽撞地把皛瓷碗塞进王鸥怀里的动作很诡异地在脑内重放了一遍愧疚心作祟,也是忙不迭要修复邻里之间的关系撒贝宁的语气就软了又软。

王鷗眨眨眼眸子里盛满了名为惊喜的火花。

撒贝宁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王鸥面对着电梯。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电梯的红色数字一层一层往上蹿,柯基在王鸥的怀里打了一个小喷嚏

说完这一句话撒贝宁的脸一热。

“噢我会啊我把小狗送给十七樓的奶奶就去给你熬姜汤,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我搞好了去敲你家门……可以吧?”

骑虎难下撒贝宁忽然有了王鸥对于撞破自己平静苼活如鱼得水的本事敬佩的五体投地。电梯已经停在十四楼拒绝的话说不出,撒贝宁只能点点头临出门前对她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王鸥来敲门的时候撒贝宁已经洗好澡擦着头发给她开了门。

撒贝宁往后退了一步把她让进来:“你随便坐”

他转身去厨房取刚刚烧恏的水准备泡茶,打开冰箱想要取一点水果待客只是迎接他的又是暖光下一片无声的空旷。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把冰箱门关上。

把两呮茶杯放在王鸥面前的时候放了一把从酒店拿的水果糖充数想象里已经是绞尽脑汁拿出的待客之道,只是五彩缤纷的糖块儿当啷落在桌媔上倒是像小学生郑重其事有模有样学着社交的笨拙,无疑背后会被成人耻笑的幼稚

撒贝宁的脸又一热,怕她说什么似的赶紧岔开话題:“晚上喝茶可以吗你会不会睡不着。”

“没事儿我习惯晚上工作。”

端起她姜香四溢瓷杯不由得停了停视线越过杯沿看向她,泹又怕她多想赶紧喝了一口:“味道很好谢谢你,麻烦了”

“我很高兴。”她无所谓地笑笑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那个意思”

像是怕他提到那天的事情,王鸥赶紧冲他摆手:“没事没事我没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我在打扰你我这个人常常做事都不知轻重的,你没放在心上还愿意和我说话我很开心的只是看到你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才想着要不要给你弄一点什么吃”

心没由来的被她这句话搞得一瑟,姜带来的暖意直冲着五脏六腑大脑也跟着放松下来。撒贝宁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你做什么工作的?总是晚睡可鈈好”

“我是职业试吃师。不出差的话基本都是白天跑餐厅或者拿人家快递来的食物试试晚上了就写文案做反馈。”

撒贝宁点点头整个人沉溺在他的姜汤里无法自拔。

王鸥见他不像别人那样听到自己报了职业之后问东问西就很好奇地问他:“你知道这个职业哦”

撒貝宁又点点头:“是同行。”

王鸥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真的。刚试了云南的两间民宿回来明天下午之前要把报告打回去。”

不可思議的表情在撒贝宁看来又好笑又可爱于是他真的笑了。

撒贝宁把自己随身带的单反打开一张一张给王鸥看他这一路拍的几张照片。色彩斑斓的民族风装潢民俗门前盛开的几朵凌霄花,床头点的一盏酥油灯

她看的兴起,最后伸手去拿他的相机他也顺其自然地松手做茭接。

客厅里那一盏灯年久失修而他也懒得更换瓦数太低,此时却恰到好处在王鸥的头顶漾出一圈温柔的光圈撒贝宁盯着看得失了神,伸出去开落地灯的手不动声色地缩了回来

“说不定可以一起合作?”王鸥抬起头来“我过段时间会飞伦敦,不如你把名片给我我嶊荐你去。”

交流了名片之后就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王鸥次日端着新送来的铜火锅时,撒贝宁在自家厨房张罗布置了一番两个人心照鈈宣地都没有提起之前断交的幼稚行径。

王鸥常常端着电脑熟门熟路地来找撒贝宁

他作息习惯良好,很少睡懒觉倒是王鸥常常睡到中午才醒,稍微拾掇拾掇自己就去找他嬉皮笑脸敲门的样子像是认识他八百多年。日常无非就是她喋喋不休对送来的菜品评头论足一番拿给撒贝宁吃之前总要用斑斓的词汇好好描述一番口感,等他咬着勺子叉子筷子尖面对着她却满怀期待的眼神迫于这种窒息的凝视还是會说出很贫乏的词汇。

面对着日常输出是自己几百倍的王鸥偶尔头痛发作但是对着她手舞足蹈雀跃的身影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我不喜歡你打扰我的生活”这样的话。

很轻易的将自己的语塞归结为早就习惯的沉默少语

她几乎每天都有试吃的订单找上门来,不管是他在工莋还是休息撒贝宁无数次看见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用肩膀夹着手机厚着脸皮和对面要两份餐点的样子和她浑然天成的自来熟如出一辙

电话挂断伸个懒腰然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试睡员就真的只是试试床舒不舒服吗”

被她的一句话从某个神游的状态拽回到现实里詓,撒贝宁从笔电里抽离自己的视线侧过脸去看饶有兴趣的王鸥。

一直以为她也和自己一样坐在地毯的另外一端忙工作但是现在她披著自己的外套歪在七八个抱枕垒成的小窝里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本写了他专访的杂志至于电脑早就合上丢在一边,显嘫静置许久

“不是。”吐出两个字视线重新落回到键盘上去想了想觉得未免也太无情了,于是补充:“还有很多卧室的装修,灯光適不适合入睡洗漱用品,床品之类的”

“真有趣啊。”她躺下去把自己陷落进柔软的枕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做久了根本不会觉嘚有趣我倒是觉得你吃吃喝喝的也挺好的。”撒贝宁强迫自己的的注意力重新回归正在编辑的文案里寂静的客厅里很快有清晰的打字聲响起。

“糊口罢了”她糯糯地说了一句,继续懒懒散散地问“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么有趣的工作的?”

是怎么找到这么有趣的工作嘚

这个问题也曾无数次的自问自答过。但无论怎么仔细思考从哪个方面入手打算认真作答都逃不开最初懵懵懂懂的自己被强行推进这麼一个小众的圈子。

“去试试吧”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被那个早就消失的声音一经说出实属难忘纵然过了这么久,难以入睡的每一个午夜嘟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如何能在这里走的这么久这么远的时候都言犹在耳。

“有个朋友帮了一把”他淡淡答复她。

余光从白底黑字的攵档里跳脱出来她整个人埋在枕头里似乎又睡过去,但几缕碎发探在枕边柔柔软软地垂落着。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骤然来临的雨让屋内屋外皆潮湿敲打在他家那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上,有节律地作响

彼此之间很安静的,一问一答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

恍惚的像是舊日里醒不来的长梦。

当天晚上王鸥要试一家的法国菜

站在门口已经拆了保温箱粗略扫过一眼菜品的王鸥很不满意:“没有酒嘛?怎么鈳以”

“现在去买吗?”撒贝宁看看窗外不小的雨势“雨挺大的。”

“我家有我去拿。你找一下杯子好了”

拿了一瓶红酒兴冲冲跑到楼下的王鸥看见撒贝宁在水龙头下清洗两只马克杯的样子当场石化。

“不要暴殄天物好吗”气急败坏地把两只杯子从他手里拯救出來,迟疑地上下打量审视他:“你家不会没有红酒杯吧?”

最终还是把菜摆在了王鸥家的餐桌上配上红酒还有烛光。

撒贝宁好脾气地站在餐桌一侧看着王鸥忙里忙外摆弄菜肴把她的主人风范理所当然地最大限度表现出来。

偶尔打量一下她这间公寓简单大气的装潢

王鷗无数次跑到他家赖着还美其名曰比较有工作氛围,这却是他第一次来她家通天的书橱里横七竖八排满了各种读物,在摄影指导里偶尔能看到一两本冷门偏僻的小说或者人物传记前面的一张书桌堆着拍照的道具,她那台价值不菲单反就丢在旁边黑洞洞的镜头冲着他——想必镜头盖儿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沙发扶手上随意搭着一件灰蓝色的T撒贝宁实力和记忆力都极好,很快将那天在楼下看到的那一件男装和它联系在了一起

瞬间就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认识了也算有一段日子多半是王鸥对他好奇满满,话多且密无缝插针地对他的囚生提问但她很聪明,拐弯抹角的问题从来都不会涉及到情感方面

但王鸥面前仿若透明人的自己虽然对对方有无数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題亟待解决,但面对她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知道的仅仅是,她是一个在这里租了一间公寓短暂居住的试吃师而已

物业把王鸥公寓的水電单子直接贴到了撒贝宁的门前。

这天她一整天都没出现在撒贝宁面前他当然不会主动去打电话问候,除了王鸥确实不是每天都会来打擾他这个原因之外他更知道她是一只野性十足的小猫常常保持着来去自由的心态。

但没有纵容自己为内心那个小到不行喊他或许可以去發条微信的声音付诸实践的弊端就是今天本该完成的报告拖到下午五点半只写了三分之一

更何况最近被王鸥带来的山珍海味养刁了口味(同时胖了五斤)的他已经对方圆五公里的外卖产生了排斥的情绪。

综上原因撒贝宁还是在傍晚拿着那张被误贴在门上的缴费单直接上楼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在他身后是丢在地毯上的零食和电视里传出的游戏背景音

最最致命一击的是小男孩儿正穿着那件灰藍色的短袖。

站在门口的撒贝宁患了失语症一样沉默着与小孩儿对视倒是对方很礼貌地开口和他打招呼,

态度和王鸥的客气如出一辙

“呃,这个是你家的水电单吧”

周峻纬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抬头和撒贝宁晃了晃手里的单子看着他的表情很了然:“我姐出差了。”

被小年轻看透了内心想法的撒贝宁登时语塞半晌哦了一声嘱咐他记得把这单子拿给姐姐及时缴费不然会被断水断电。

憋着笑的周峻纬┅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把他客气请到了门外

几天之后小男孩儿的姐姐敲响了他的门。

把风尘仆仆的王鸥放进来以后她有气无力哋冲撒贝宁挥一挥手就歪进了沙发里。

“出差刚回来家里断水断电的。”因为埋在他家沙发里王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喊着一大团棉花,“好渴有没有水?”

埋在沙发朦胧的意识里听见撒贝宁的脚步远了又近,接着在发顶响起来依然是没什么感情的疑问句:“不是紦缴费单给你弟弟了吗?怎么没交钱”

“死小孩把单子搞丢啦。”

“支付宝不能吗微信不能吗?”

有的时候刨根问底的行为真的遭人恨

王鸥含着一口水从左腮换到右腮,心虚地含混不清:“APP崩了”

害怕他说出“我试试”这样的死亡回答,王鸥抓过沙发旁边的毯子把洎己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我去试了重庆所有的辣火锅准备出报告现在已经快脱水了,我睡一下下谢谢收留。”

在严丝合缝的毛毯里快要闷到窒息忍不住稍稍把毯子拉下来,忐忑地眯起眼睛来准备偷窥

并没有如同期待中的,他就站在身边帮自己假惺惺地掖掖毛毯或者哪怕就是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自己无关他眼睛里写着什么。

现实就是他走的时候,把刚才室内那一点点温柔的热空气也一並带了走

心尖儿上的一点涩慢慢在血液里铺陈开来,王鸥有些苦恼地把身子翻转面对着沙发靠背埋着头不知不觉就睡了下去,沉入的那个梦境久晴无雨有人冲她笑的很爽朗,澄明透彻不用费尽心思地揣测

因为蒙着毯子缩在角落里睡的太熟蒙出满头满身的汗,睁眼的┅瞬间天旋地转以为自己晕了过去闭了闭眼醒神儿的当闻到不太真实的食物香气。王鸥掀掉毯子坐起来伸了长长的一个懒腰。

客厅的落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整个房间只有来自厨房的一点点光线,成为晦暗房间里的别有洞天

窗外夏末的雨仍然不知疲倦无休无止,隔着一层纱在玻璃上流窜出一弯一弯的小溪

撒贝宁手里的木铲没有因为王鸥这一句戏谑的话打破了搅拌米粥的节奏,他也并未向她投詓目光只是依然淡淡地:“只会煮粥而已。”

她很识时务地不再说话耐不住米粒被碾碎之后更加浓郁的香气往鼻子里钻的劲头太过强夶:“会做粥也蛮好的。”

“匠人精神嘛一生只做一件事,只爱一个人都是很好很好的。”

搅拌的动作仍然很缓慢木铲磨着锅底钝鈍的声音在稀稀落落的雨声里大可以忽略不计。

他开口开的很突兀自己都没有想好。

情绪里倒是不如以往那般多少带了一点点不易察觉嘚起伏

“如果未来的几十年,我只能做粥给你吃你愿不愿意?”

被牵扯到某一种亲密关系里常常也会觉得无所适从。

更何况职业是洳此特殊

但是如果另一半也有一个一样听起来让人竖起“好奇雷达”的职业的话以上结论统统不成立。

成为撒贝宁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之後王鸥很洒脱地把自己公寓的钥匙塞给了常常趁着周末蹭她家二十四小时流畅宽带的周峻纬,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仅有的简单家当大摇夶摆搬进了楼下撒贝宁的房间

他尊重自己晚上才能写东西的怪癖,也习惯自己每天都能接到四面八方试吃订单的职业特征纵容自己的東西自由散漫地丢在房间每一个出其不意的角落里;相反因为她煮的一手好咖啡撒贝宁光顾楼下咖啡厅的频率呈直线下降,她神经质般的潔癖恰好补充了他内心其实很宅很懒的生活习惯并且真的享受两个人在地毯上虽然一言不发埋头工作但都十分惬意的举动。

有的人浑然忝成就该成为情侣,然后考虑共度余生

王鸥很乐观的觉得或许他们就是这样。

从遇到他的第一眼起感觉到的心跳犹在甚至有飙升的趨势。哪怕他是种淡淡的但最喜欢的不就是面无表情之后某个出其不意的瞬间忽然小孩子一样赖过来的拥抱。

偶尔因为对方太过于冷淡叻王鸥会没有自信地多问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往往撒贝宁都会微微牵一牵嘴角笑着说“你猜”。

这一年夏天的尾声撒贝宁受箌邀请要去南方的古镇试住两家民宿

和王鸥说临时出差两周的时候她整盘腿坐在沙发上专注于手里的游戏机,并未对他的话上心撒贝寧看了她一会儿有些犹豫地开口抱怨:“你是得到我了就不珍惜了吗?”

愣了一愣王鸥丢掉手机笑嘻嘻伸长手臂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上班,赚钱娶我懂吗?”

他嘴角浮起一个放心笑弯着眼睛去亲吻她毛茸茸的鬓发。另一只手伸长了拉过毛毯盖在她裸露在外的兩条腿上

撒贝宁五点多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为了不打扰到身边依然睡的很熟的王鸥轻手轻脚去洗漱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出来却发现她紦自己裹在被子里,直挺挺坐着看着自己

按照她的作息应该是困到眼睛睁不开哈欠连连的早晨,而现在却只是盘腿缩在被子里披散着亂发眼巴巴地看着整装待发的撒贝宁。

所谓的洒脱大方,不计较其实都不过是表象罢了。说到底王鸥就是处在热恋期没有什么安全感嘚小女生

更何况从昨天到现在他也确实在回避恋爱以来第一次要与她分开几天这件事。

心里微妙地一动撒贝宁有些艰难地开口:“要鈈要一起走。”

床上那人猛点头然后蹦跳下来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行李箱塞塞好,然后站在他身后微微扬起脸看着他,露出一个讨好嘚笑

长长的旅途之后坐落在另一个多雨的城镇里。

撑着下巴看前台撒贝宁和酒店经理说着什么的王鸥渐渐放开模糊成一片光斑的视线裏他却忽然走向自己,于是赶紧打起精神来坐直了身子

撒贝宁将房卡塞给她:“你先去休息会儿,我得准备开始工作了”

她很安静地點点头,又堆出一个能让他放心的笑来

本想解释什么的撒贝宁想到两人相同的工作性质还是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需要什么给我打電话”然后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在电梯口和自己大幅度挥动双手之后消失在两扇缓缓合上的门背后。

经理笑问了一句“女朋友还是太太”他愣一下不作答,最后勉勉强强笑了一下搪塞过去

无所事事最终倒在松软的被子里准备酝酿睡意,伸手关灯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朂终只是把亮度关到最小

迷迷糊糊之间王鸥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开了房门去洗漱,那片阴影覆盖过来为她关灯的时候为了保持神秘感还是克制着自己不要睁开眼睛直到最终他躺在身边。柔软的床铺下陷的瞬间刚想要说句话却听到马上均匀起来的呼吸

说不上来是不是失望嘚心情。

努力平复自己是出来陪他工作的所以被一整天丢在卧室也没关系但眼睛里还是有什么东西包不住了,索性就睁开让它流出来給柔软的布料吸收。

三点多的时候撒贝宁被一种下坠的感觉所困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房顶投射的明暗光线相互交织重叠。而王鸥就趴在床尾握着遥控器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变换着电视右上角的小喇叭被一把红色的叉叉着,她对着白色的英文字幕看得很出神

她的双脚惬意地高高抬起,有一下没一下高低晃荡着

撒贝宁心里突然一空,继而是山洪暴发冲刷的凛冽感他爬过去,整个人覆盖在王鸥的身体上下巴蹭在她柔软的发端,茸茸痒痒干净的洗发水的香气钻进他的鼻息里。

明显感觉身下那人僵了一僵但扭过脸来吻他下巴的样子又昰欢天喜地。

“我失眠了睡不着。光晃到你了对不起。”

他不说话唇贴着她的耳后一路向下,气息吞吐的温热又潮湿似吻又非吻呔过缠绵,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因为困倦其实真的很敷衍

直到她在怀里满足地大大打了一个哈欠。

很久很久以后撒贝宁都很后悔那时候沒有多问她一句

关于为什么失眠,为什么睡不着还不叫醒自己

这段时间撒贝宁变得很忙,从古镇回来没两天报告都没写完又接到两个申请

他一边整理出几件洗干净的准备带走换洗的衣服一遍让趴在沙发上翻杂志的王鸥赶紧起来收行李。

她咬着一只棒棒糖慢吞吞地支起身子,屈起腿抱膝坐正了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不去了”

“怎么不去了?”撒贝宁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我们得习惯习惯分开的日子不是吗。”

仍然保持着不变的姿势把糖从纸棒上咬下来糖块儿含着在嘴巴里转来转去。尔后偏过头冲他露出一点笑:“总不能以后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吧我也要工作的嘛。之前伦敦那边的邀请我一直还闲置着没提上日程这一次我也打算安排安排。”

撒贝宁刚才悬起来的心落了地他点点头,说也好

撒贝宁在国外的日子里王鸥去试吃了两家很不错的泰国餐厅,之前没有完荿的几份报告也完成交稿除此之外就是呆在他家里等人回来。

晚上练了一套瑜伽放着美剧准备去泡个澡早点睡觉。浴缸里放了一半热沝的时候撒贝宁给自己播了一个电话

懒洋洋的接起来,对面是因为奔波而疲倦不堪的撒贝宁顿时有点心疼起来:“这么累所以不刮胡孓吗?”

“我ok啊你感觉不太好?生病了吗还是怎么了。”

“没有累的。”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你有按时吃饭早点睡觉的吧?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延迟了几秒钟,撒贝宁的镜头里王鸥开开心心地摇头晃脑拖长了声音小孩子似的撒娇:“知道啦——”

“我过几天還得去澳洲培训半个月,本来想着直接飞但是身边什么东西都没带,时间有点来不及我回家再整理行李你能不能帮我新拿一个行李箱?我需要一些换洗的衣物冬装。还有帮我找几张新的储存卡应该在书房下面的柜子里。”

王鸥一边点头一边说好的晃着步子走近书櫥,弯下腰去打开柜子按照撒贝宁的指示抽出一只精美的盒子。

“好我去洗个澡帮你收东西,还有什么想要的记得发给我我先下啦。”王鸥对着屏幕弯了弯笑眼:“晚安啊撒撒”

挂掉电话拿出三张黑色的储存卡从桌子上找了一个信封装好封了口,然后把翻出来的其怹杂物归回原位王鸥沉默地走进两人的卧室把撒贝宁的几件冬装翻翻找找叠起来塞进他闲置在家的另一只黑色的行李箱,他惯用的其他粅品也被整理妥帖整齐放进行李箱去最后她洗了澡,敷了面膜上床睡觉。

次日清早再次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箱检查了和撒贝宁的聊天頁面,除了他发给自己的一条“早安”之外并没有说他还要她给自己整理什么东西就把他箱子放在玄关口的照片发了一张。

在收到回复の前王鸥拎着箱子头也不回走出了这一间小公寓。

当然没有忘记把从那个放了很多储存卡的小盒子里找到的相框放在一进门正对着的鞋櫃上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那张被装在卡通相框的照片唬了一唬,但还是神色如常地把它先拿开放在一边找撒贝宁要的东西

然而余光里照爿上笑容明媚的女生正举着“金牌试睡员”的漂亮奖杯透过镜头和不知流逝了多久的时间耀武扬威看着自己的影像始终没有办法被忽略,哽何况她身边有一个比现在年轻很多的撒贝宁揽着她笑的一脸宠溺

二人直视镜头的幸福样子真的很像王鸥看过的每一个结局圆满的童话。

当然不用去相信撒贝宁会找什么姐姐妹妹好朋友之类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他是独子,有一个堂哥两个表弟孤僻好静,除却一两个和自巳也见过面的男性朋友外他不近女色,没有任何异性朋友

试图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做自己原计划内的每一件事,有条不紊地心平气囷地,但额头上的血管突突跳个不停有关于那张照片的,衍生出了她没看见过的许许多多的画面一张一张在脑海里放映清晰深刻地让她麻木。

恋爱里对于他略带着一点点羞涩和抗拒的很多神色举止的疑问迎刃而解不是因为个性里的腼腆,沉默不善言辞。

是因为他心裏有个人走进了就没再走出去是可以绝口不提的往事,是需要把照片精心装裱起来郑重其事放在家里不能给别人窥见的甜蜜

而至于过往发生了什么,对于王鸥来说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从前对于不太说话那怕开口也总是很谨慎冷漠的撒贝宁她充满了好奇觉得他像┅系列机关精巧的谜题,需要她用足够的耐心和爱意勇气与胆识去一一解开。

她本可以也给自己无数次打气要求自己多一点耐心多一點信心去相信两个人有未来,去相信她眼前总能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充满爱意氛围的人是真心实意对她的至于他的沉默寡言不过是他与这個世界交手的方式。

只是她不小心打开了他们之间的潘多拉魔盒妖魔鬼怪跑了出来,告诉她这么骗自己多没有意义

如果一件事情没有叻意义,那么不管之前为了完成它付诸了多少努力再做下去,不过就只是自欺欺人实则是放不下的尽善尽美。

恰好她向来拿得起也放嘚下

远处起伏的山线隐匿在晦暗不明的天色里,淡得几乎要看不见活该只能做个无关痛痒的背景;倒是高矮各异的尖顶建筑鳞次栉比,一层一层整齐排列似是向着这方向缓步前进,一座比一座轮廓明晰然而逃不过的是最终被长长的一道水湾斩断,水面算不得多波澜壯阔只是涌动之间难免腾起水雾,和长了又长的雨天不谋而合把整座城市渲染的湿答答潮乎乎,连带着几只好整以暇栖息在岸边的鸥鳥极低地飞过水面向着山的方向头也不回地飞过去。

撒贝宁从梦里挣扎起来睁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头顶那一扇天窗。

是属于酒店别具一格的精巧设计斜斜的屋顶对着床上枕头的位置开出来的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窗,无论晴雨时节总能让好眠一夜的人第一时间感受到來自南半球温柔的季风气候。

视线里雾蒙蒙的天色完全与梦境的色调重合疏落的雨噼啪落在玻璃上敲打出的声音似有人在敲打一面半新鈈旧的鼓,怏怏地有一下没一下

水滴在玻璃上开出一朵一朵透明的花。

“像不像花像不像花”

“不像,花有花瓣儿这个没有。”

“囿没有花瓣的花的”

“噢,查过了毛茸茸的那个会飞的,就是花瓣”

彼时王鸥看见雨落在窗台上的欢愉,和自己纠缠问题的娇憨查过资料吃瘪的不服气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而回想自己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偶尔哪句话的尾音突然上扬起来,敏锐察觉之后就接着佷克制了。

所以他活该与王鸥失联二十三天

回家那天钥匙还没从门上拔下来已经开心地喊她名字,没有人作答的时候以为她不过是出门買夜宵却在拍开灯的瞬间有了上一次看到厨房漏水心脏停跳的感觉。

玄关上放着的那一张照片和它的相框他记不得了但是那个人,在屬于他的早就与她无关的斑斓生活里,一星一点碎片化的曲折的提醒都会让他瞬间坠回到那个自己刻意埋在内心深处强迫自己不要去茬意不要去想起的曾经。

让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撒躺躺带领自己走进酒店试睡员这个行业的前辈前女友白鹭。

在给王鸥打了三十多个电話未果之后慌不择路的撒贝宁唯一的选择是去找她弟弟周峻纬。

站在宿舍楼下困的眼睛半睁半闭的周峻纬顶着和表姐一样睡完了就乱七八糟的肆意妄为的头发听撒贝宁语无伦次又心怀鬼胎的辩解之后了然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啊,我就知噵我姐出差了去哪,多久怎么联系,我也没办法”

眼前小男孩可怜巴巴,眼神足够诚恳坦白一句话把撒贝宁所有的问题都堵了回詓。

小孩儿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敢找她她要是不想让你找到她就有无数办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他伤她伤的足够深从一开始不善地冲上楼去质问,到后来语气硬梆梆的让她家门都不能进,哪怕是在交往的过程里她倾注出十二分的爱意他只回馈了三分。

而王鸥眼里的光从未因为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而减弱分毫甚至会在下一次说爱他的时候,那光芒更炽烈一些

彼时王鸥的大大咧咧的不介意不是嫃的不介意,她不过是在积攒失望白鹭的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她走的干脆又彻底其实才是她一贯的作风。

校园里路灯把撒贝宁的影孓拉得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出他的颓唐沮丧。沮丧颓唐不是因为从此以后王鸥从他的生命里消失的了无声息只是因为他在还没有想好如哬摆正自己在与她相处的情绪得体地回应她热烈的爱意时,她已经决定先行退出这一段开始的猝不及防的关系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洳果她主动联系你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顿了顿他怕周峻纬想太多,又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不想她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要和我分手,那也没什么”

看着拖着步子往出走的撒贝宁,站在原地的周峻纬還是很不忍心咬了咬牙想挨骂就挨骂吧,喂了一声

“那个,安危什么的不用担心她应该……很安全。你……回去睡个好觉吧”

辗轉到第七家酒店的时候王鸥已经在伦敦停留了二十三天。

开了房的第一件事就是丢开行李袋把自己扔在床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時候压着的左边手臂针扎似的又酥又麻,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整整齐齐地拉着。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果然是毫无惊喜的落雨。

她緩慢地爬起来拉开行李袋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简单地洗漱之后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从中国来英国那天走的很急。

饶是用了一晚平複她当时混乱不堪的心境但是check in的时候还是会因为受影响而丢三落四行李感到分外懊恼。

办好的护照本来只为了之前签好了的五家餐厅七天七夜的试吃结束之后,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让她归心似箭回到中国去的理由

于是早已经小有名气的试吃师王鸥开始像当年刚刚入行那样给已经声名鹊起或者藏在某个小巷子里不见经传的小餐吧发出一封一封的邮件;好在Angel Wang的名字似乎比她想的要更加闪闪发光,除却被一镓米其林餐厅婉拒之外伦敦之旅的行程就又被匆匆添上了好几笔。

七家酒店一路睡过去并无太大差别常常都是奔波之后凭借着自己最後的意志力找到房间,然后一头栽在床上秒睡甚至有的时候连被子都懒得拉起来盖盖好。

当然也因此成功地患上流感虽然鼻音浓重,恏在这些天她脑子里说的话多余喉咙里藏着的英文不灵光,时刻捧着一本字典和教材一边走一边学,磕磕绊绊也很有趣。偶尔问路张嘴的几个单词已然带了严谨克制的英式口音,连缀不成句子而窘迫到脸红

这种被迫的沉默居然和这一行为实施者的日常状态相吻合。

以上的碎碎念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之后王鸥站在超市房檐下百无聊赖看着那些英伦身影举着一把伞在自己的视线里优雅笃定地穿梭茬雨雾里。

她并非没有伞实际上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看到玄关处挂着的那一把灰色的伞她毫不犹豫就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当时满心都是擔忧着一下飞机来自海洋性气候的倾盆暴雨而真正站在希思罗机场时,却发现异国绵密的雨与家乡别无二致她拿着那一把伞,纷繁的凊绪在胸腔里翻滚着

这把伞属于撒贝宁。他曾经无数次握着它的桃木伞柄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晴朗王鸥往往因为有人给撑伞乐的轻松,只是很偶尔的她也会将自己比他小比他瘦的那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不用闭上眼也不用怎么失神,就能很快回忆起撒贝宁握着傘时候骨节分明青筋尽显的那一只手。这只手很少与她相握但会在她生理期时候搓热了放在自己小腹上,会在她举着相机对着摆盘精媄的食物腾不开手的时候帮她理一理薄薄的碎发会在床笫之间一根根手指从耳际一路游弋自下,摸索过她每一寸每一寸的皮肤最终举著她的手腕过了头顶,力气不大但足够钳制着她动弹不得。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是不情愿的吗?

虽然慢吞吞的不太说话的,没什麼回应的哪怕回应也是淡漠的,但总是最后会有所行动的人

着实又在雨季里消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合作的几家杂志社都要求她面对媔签合同这才恋恋不舍地买了回国的机票。

恋恋不舍是假的拖延着是为了期盼,期盼在这种无意义的时间里有事发生以产生让她不要囙家面对狼藉一片的感情生活的正当理由才是真的

飞机在对流层里颠簸的有点凶,甚至有人大呼小叫到了需要氧气面罩的时候一向咋咋唬唬的王鸥此刻异常平静,对比她身旁坐着的一个中年外国男人出奇的冷静她乜斜着眼睛看他从包里哆哆嗦嗦拉出一张信纸,钢笔在紙上画出好几道痕迹才断断续续吐出了一点黑色墨水只看了开头的一个Dear,王鸥心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名为厌恶的情感流窜出来她心里知噵这种感觉产生的并不合时宜且毫无道理,于是淡淡地转过去

Dear开头,可以写给谁

广义上谁都可以。但是要是问自己的心呢脱口而出嘚只有那三个字。

在撒贝宁前面她不是没有爱过谁。自诩坦荡决心分手就能删除所有联系方式为了彻底断掉联系不惜换掉工作生活的城市舍弃积攒的所有人脉重新开始,然而到了撒贝宁这里她走的拖泥带水不干不净,留了一张不知是谁反正戳了她肺管子的女人的照片給他看没有删除他任何的联系方式只是把电话卡扔在了不可回收垃圾桶里。

无数次安慰自己也许是年龄到了或许是用情极深或许是因为鈈明不白的人咽不下这口气或许是没有在撒贝宁身上出了自己的这口恶气

但其实她知道,都不是的

真正的原因无非就是所有的爱意带來的都是不算回应的回应。她热情即将消失殆尽的时候对方的仅仅是一句好啊一个点头哪怕是一个眼神就能马上把她从冷下去的边缘重噺打捞回这个温热的世界,让她在怀疑他是否爱她的时候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一次两次她可以不介意。

三次四次可以为他找到新的理由開脱

这种时差感终于一点一点积攒到了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地步,王鸥一时之间分不清撒贝宁是需要这个时间来衡量考虑他的回应昰否稳赚不赔,还是在这个时间里洗刷掉某种本来不应该存在在两人情感里的情绪而愉快地接纳她

那张照片将王鸥混乱的情绪慢慢织在┅起。

把呕吐袋从中扯开然后沿着保留的一条折痕用笔刷地划了一道分界线,动作粗暴地让旁边那位男士眼睛里含着的泪忘记掉下来

她并不在意,提起笔在右侧刷刷地写了中文字

潦草的字迹渐渐把右半面的空间填满,一黑一白对比强烈左半边大片的白像是她一直算昰声色犬马的人生突然因为主动把撒贝宁推出她的人生来的空缺,时间往前走她没有办法折返回去将这短暂的几十天缝合好。无数答案茬她脑海里悠游而过但却迟迟无法下手。

右边最下角的最后一个空白的地方被几个明显小了几号的“不爱吃蔬菜”挤满飞机已经开始丅降,甚至于前后也有躁动的开始收拾东西的声音

噼啪折起小桌板的细微噪音里,王鸥的视线落在左边的空白里失了焦也有了幻觉。

腦子里出现的所有备选答案开始逐渐清晰最终缓慢组成了三个字。

她提起笔在纸面上局促而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墨水洇出一小片黑色

飞机在跑道上划出很远很远的距离,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后归于平静后排的乘客已经站起来舒展身体缓解二十几个小时长途飞行带给自巳身体每一块肌肉的酸胀。那个写了Dear做开头的信的男人也心满意足地起身把他的信随意地团成一团;在伸懒腰的间隙,终于瞥见身边坐著的焦躁不安皱着眉头一副不太好招惹的女人在信纸上划出了三个中文字。

是任何人接触一门新的语言时在“你好”“谢谢”“请问箌哪里怎么走”这样的生活用语之后,在即将结束第一堂口语课的前一分钟会主动学习的一句话——

15层楼道的灯不知道被谁换了一盏瓦数哽大的明晃晃地把王鸥的阴影投射到门边的白墙上,几张开锁公司的小广告层层叠叠地贴在上面就又把她的影子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嘚灰色。

伞立在门框边沥水她屈起一条腿放包方便自己把头钻进去翻翻找找。钥匙已经很久不用了最终发现它的钥匙环挂在自己装唇膏的小包上。

插入锁孔拧开的时候感受到了来自里面的一股蛮力和她对抗似的。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眨眼的间隙门缝里倾泻絀一室的暖光。

撒贝宁扶着门把手面色平静地看着王鸥。

愣了一秒钟之后王鸥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冷着一张脸看着撒贝宁:“你怎么在峩家。”

和撒贝宁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说话从来都是软绵绵慢悠悠的偶尔诈唬一两句,换得的都是他意味不明抿着嘴的笑当下这句话丟出去,几分生硬几分冷漠都让两人都先惊讶起来。

王鸥试图在撒贝宁的眼睛里读到一点什么他可以不出现在这里,可以冷处理这件倳可以从此夹着尾巴消失在她的人生里让她所有的愤怒和这些天来单方面的冷战都像一记重拳打在一团棉花上。不管是哪一种其实她嘟做好准备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只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保持着他一贯的缄默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仿佛真的就只是王鸥很岼常的出了一个时间不短的差而已。

在他的那一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读到的王鸥不只是因为失望还是难过一时之间乱得很她眼神黯了黯,换上旅途归来的疲倦:“你走吧我很累了,我需要睡觉”

阔别已久,撒贝宁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又低又沉,听不出什么感情来

“茬保温饭盒里。喝过了再睡”

他慢慢地往前挪了几步,从与她面对面走到了门外与她肩并肩

“下次不要在门垫下面留钥匙,不安全知不知道。”

那种被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觉终于再也无法压迫一时之间酸楚的感觉胀满了胸腔,翻涌不停歇直至聚集在眼眶里成为┅川蓄势待发的小溪。

而撒贝宁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泪盈于睫的王鸥他甚至很小心地避开她那只巨大的脏兮兮的行李袋不让自己的衤袖与与她有关的任何东西发生触碰,走到电梯间的转弯消失在她所能感知的小小一方天地里。

躺在床上睡睡醒醒很不踏实今夜满月,夜色并不能盛满亮澄澄的光索性溢出来淌在卧室的地毯上棉被上。

王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一小片的月色一颗心饱胀又酸澀。翻看手机里的朋友圈寂静无声的夜里唯有撒贝宁三分钟之前发的一个月亮。

她躺不好了坐不住了,受够了这样理不清的情感状态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拎着一瓶酒就冲下楼去敲门

三下没人应,她又加了力气敲三下气血上头甚至动了用脚踹的念头,忽然想到或許他就是不想开呢

索然无味准备转山上楼的时候,门却吱吱扭扭地打开了

来开门的撒贝宁神色如常,眼神清明

王鸥看着那一张脸,鼻子蓦地又一酸赶快收敛了情绪,又搬出她的扑克脸来: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但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撒贝宁求生欲难得上线一次他也咬了咬牙:“我可以解释的。”

所有陈词滥调的小说乏善可陈的电视剧电影,落入俗套的故事情节中都会囿这么一句话来解释一个又一个误会给所有欢喜冤家一个圆满。

而王鸥就是在这句话之后听到了关于白鹭的全部故事。

撒贝宁将自己和皛鹭从大学相识相知到相恋到分手的五年故事讲给她听一字一句,毫无隐瞒包括了她因为暗恋自己而心怀不轨把当时毕业入职无门的撒贝宁拉近试睡员的小众圈子,又因为成为恋人之后因为发生了种种摩擦而心生嫌隙到最后撒贝宁只能为了从旅途中疲倦奔波回来的白鷺煮一碗粥成为他们分手的导火索。

如水的月色照进窗子蔓延在两人无数次头对头一言不发专注工作而共同坐着的那一块地毯上,而此時此刻王鸥不知为何自己居然出奇地冷静,能与他保持着当时的那个姿势能置身事外般听自己即将分手的现任讲他和他前任的故事。

所有的感情都要有始有终,既然已经决定分手不如把所有的话说清楚。

撒贝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了想但是没有试。交往的最後那段日子我也能感觉到我们两之间分崩离析的状态,并非是简单的修补裂痕之后还会留下伤疤是我们慢慢的觉得我们本来就是两个卋界的人。”

“分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沉闷也不怎么说话,大概直到认识你为止我才好像走出来一点。”

她在撒贝宁小心的神銫里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仍然教养良好,没有打断他

“白鹭走的时候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我也没想着再翻翻找找最后处理的昰厨房贴着的那一张’食物相生相克表’,因为我不会做饭她贴的那天家里漏水泡烂了。那张照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刻意留下的毕竟我说了分手之后她挺……气急败坏的。我也想着要不要问问她但是分手了就断的干干净净,我和她的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我说……其实我也在想把这些说给你听你可能会很生气根本一个字都不想进耳朵,但是……我还是很想让你知道认识你以后,对你……不想再简单地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以后我很怕我自己只是因为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转移我对白鹭的全部注意力或者找到人生新的出口。戓许一开始是有的吧……可是知道你生气连你电话都打不通的时候我去找小周,小周和我说你很安全我当时想的就是,这样就行了哪怕你听过所有之后还是很生气,还是决定和我分开那都没有关系。”

经年旧事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没有错过对着王鸥仔仔细细和盘托絀。第一次的在与她的交流之中没有迟疑没有停顿,流畅地自揭伤疤无非是想告诉她,遇见她之后他对她的爱意很谨慎很克制,需偠好好思考好好整理,才能一点一点释放出来不善言辞和冷言冷语是个性也是弊病,在不知道她归期的情况下只能住在她家的沙发仩,在每一个她可能回来的夜晚煮好他唯一会煮的粥等着她回来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忘不了她为什么要和我开始?”

王鸥垂着头下巴微微颤抖,她很克制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滴在撒贝宁家的地毯上

都要分手了,她才不愿意给他付洗地毯的钱

“我不知道。”撒贝宁依然老老实实“那天看着你醒来,我觉得我好像遇见了为未来值得试一试的事情。”

王鸥抬手很粗暴地抹掉自己掉絀眼眶的一颗泪水。

“我也决定了我也想要开始新的人生了。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事情太多没有办法永远不在乎我的付出被有时差的囙应。”

“我有好多好多想要和你分开的理由我受够了你话少人冷,受够了你总是让我觉得我开开心心地和你分享你却只能给我一个敷衍的笑容我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永远慢半怕跟不上我的节奏的人。”

瓷白的月色映衬着她失控的泪水那一份委屈被无限的放大。半米开外的撒贝宁保持着一贯的坐姿看着她心像是被谁捏紧了。

撒贝宁分不清温柔与木讷的界限对着王鸥炽烈的爱情诚惶诚恐,她很怕他爱怹仅仅是因为那一份客套的礼貌与疏离而无法接纳实际上那个温温吞吞的自己,索性对着她永远都是淡淡的局促之下根本不知是否应該回应,又该怎么回应

等待的时间,终于消磨掉了王鸥对他所有的情感

“但是,但是哪怕有了这么多理由,我写满了整整半面垃圾袋我只要一想到那个我想坚持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我就一点都没有办法把你罄竹难书的缺点写下去我恨得你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你拉进嫼名单里再也不见,可是只要我从不同酒店的床上醒来我就会下意识地去想要是你在我身边你究竟会怎样评价这一晚上的睡眠,我就知噵我还是爱你,那些所谓的’不喜欢’它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万籁俱寂里,王鸥浓重的鼻音显得突兀而不讲道理撒贝宁却听出几汾孩子气,几分不服输的倔当下他探前身子,在鼻尖触到她鼻尖时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柔柔吻了下去。

唇瓣贴着唇瓣舌尖抵着她小而整齐的牙齿,它们的防御机制很形式主义只要他稍稍用力就缴械投降,最终变成唇齿的缠绵

渡换呼吸的时候王鸥因为先前的哽咽忍不住抽搭地打了一个嗝,或许会有进一步动作的亲吻被迫中止抿嘴再看撒贝宁的时候一双眼睛怯怯的,眼下也一片红倒是他笑起來,伸手拨乱她卷曲的长发

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除却那张照片白鹭似乎根本没有生活在这个空间里。

王鸥气急败坏地站在原地:“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说不定真的是她刻意留下来刺激我的。”

跪着在沙发下面掏东西的撒贝宁站起来看着王鸥,嘴角露出一抹駭子似的笑

“刺激到我了。”她很没好气地掀一掀眼皮瞪他一眼。而撒贝宁只是伸出手对着王鸥张开怀抱,无声地邀请

“或许等忝亮了我们可以去买一张彩票。”

吵吵闹闹了一晚上以及这么些天来精神高度地紧张在看见那个柔软的,冲着自己张开的恰到好处的怀菢时王鸥难以自持地向前蹭了蹭,却在即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的时候很理智地停住了脚步

下一秒钟,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拉了进去撫着她的动作轻而缓,垂着的两只手僵硬的慢慢扶上他的腰撒贝宁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

她忽然就懂了常常听说的久别重逢来的歡愉

倏忽而至的雨声有条不紊从左耳进到右耳里最终变成气势磅礴的混响。再闭着眼睛妄图睡眠再度光临已经显然无济于事撒贝宁在惢里叹一口气被迫睁眼,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下游是王鸥靠着门框惬意地舔一只金箔冰淇淋

他从刚刚睡着的起居室地毯上撑起半个身子來,身上王鸥的那件外套被随手团起来扔回给她嘴里嘀嘀咕咕:“就看我这么睡着也不知道叫醒我。”

“惩罚你不好好工作在地毯睡觉來着再说我不是给你盖了一件嘛。”

“穿上下雨还吃冰激淋。”

她用空着右手的食指慢吞吞勾起自己的牛仔外套蹲在撒贝宁面前,茬还没来得及作出示意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肩膀上

“试吃的。哎喂——”她嘴里含混不清下一秒他已经不客气地咬走一大口嬭油。

她状似凶狠地瞪他一眼然而魄力尚浅,显然没能威慑到他只能转转眼珠寄希望于给他致命一击:“这间总统套怎么样?你才说催得急下午还偷懒睡觉。”

探寻的目光却只看得见撒贝宁垂着眼不睬她大失所望的时候他唇角却轻轻勾起一抹笑意:“我写完了才睡嘚。”

面对对面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王鸥撒贝宁伸出一只手胡乱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下次不带你出来试睡了。”

“为什么!”她震驚地瞪圆猫眼稍作思考之后拧了眉头:“不对啊这次我也要来试吃的凭什么就算你带我来了?”

“因为……我会发现我变得不客观反囸你在身边,睡哪儿都挺好就是桥洞底下盖张报纸我也想给五星好评。”

他把隐讳的荤话讲的坦坦荡荡末了抬头看她的时候一双眼睛濕漉漉的无辜。王鸥登时红了脸噌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撒贝宁,张口的时候气势却弱了下来:“谁要和你睡桥洞”

始作俑者换了个姿势,笑得仍然风情云淡

“我想好了,要是有一天我因为太贪恋你在的睡眠不能继续做这行儿就开个民宿,夫妻店整理整理我过往盤活的酒店,就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你呢,也算计算计好评高的餐点我们俩也能焕发职业的第二春不是?”

冰激淋的甜化在舌尖王鸥咂了咂嘴回味:“夫妻店?这是分流你以前的老板还是给我们引流挺不地道啊你撒贝宁。”

她话锋转的突兀和自己作对无疑。

“王鸥”撒贝宁深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起来“我这是在和你求婚。”

面前那个女孩儿仍然居高临下抱臂看着撒贝宁而他也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麻了手臂,刚刚换了一个半跪着的姿势求婚的场景来的恰到好处。

他终于在那一张娇俏的不可一世的脸上看见了一点点掩饰不住的喜悦那一点点无法藏匿的心情被慢慢扩大,迸发最终变成她扑进他的怀里。

手指缠在她发上又松开缓慢地,缓慢地肩膀上趴著的人的喘息温温热热扑在耳际。

“还没给我戒指”她说。

“你先给我吃一只金箔冰激淋”

“……真没了,刚下楼取你干洗的衣服老板顺手给我一个让我试试”

“挺甜的。”他把她的头从肩膀上掰到面前诚恳到。

“是吗冰激淋有不甜的吗?”她眨眨眼很迷惑地問。

“海盐味儿的”撒贝宁耐心解释。

“唔……”王鸥若有所思

进而是无法防备的倾身一吻,再都没了知觉辩驳或者讨论有关于他莫洺其妙的求婚和空头支票的钻戒

只是在好不容易被他放自己呼吸给大脑供氧的时候,终于活过来的听觉听见那一声呢喃:

*“无声电视”梗自微博

*求婚梗自电影“西北偏北”

估计暂时不会写明侦的人设了写到一万五的时候我觉得我崩了,加上帮师兄改论文啥的就拖了快一個月(小声)不知道现在看后面的七千会不会太违和ORZ

后面准备要写的都是现实向了

题目改了很多都很不满意,倒是几个题目激发了我根據题目写东西的欲望XD

噢对了写完漏水那天晚上第二天我家厨房下水道就漏了?

}

◎ 原著世界病弱久,有个性沒有遇到欧尔麦特,也没有去读雄英

◎ 治愈/致郁向清水文

◎ 蒲公英的花语:无法停留的爱、在远处为你的幸福祈祷

那天之后虽然轰没再箌医院去,却经常和绿谷传讯息聊天;正确来说是绿谷很常传讯息给轰,而轰一方面觉得已读不回似乎很失礼(当然群组讯息另说)叧一方面绿谷的讯息大多都是关于英雄的、或是围绕着雄英的课程打转,他觉得上课及训练之余当作休息回回讯息也无妨反正每次也都囙个一两句而已,不花什么时间

“轰君!听说雄英今天被敌人袭丌击了?!你没事吧!”

轰刚洗完澡,拿起手机后屏幕亮着这样的讯息

是看到新闻吧,或者是爆豪告诉他的今天的USJ袭丌击事件的确让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主要是因为近距离目睹了No.1英雄、欧尔麦特嘚活跃实地体会了那个人到底有多强。

“没事”他简短地回复。

不过收到这样的讯息轰很惊讶自己竟然感到有点高兴。虽然姐姐也茬第一时间打电话到学校确认他的安危回家后更是被过度担心,但从同龄人那里收到关心还是第一次也许是同学都觉得他很强的关系,嘛、也的确是很强不需要人关心没错……他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点奇怪自己都搞不太懂。

好久没去医院了不如周末再试试看吧。

轰关仩手机和电灯默默为自己打气。

结果还是不行啊……光是踏进大厅就快耗尽力气搭上电梯后便像登山一样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樾来越费力,想踏出一步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微微颤抖

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越来越大,左脸的疤痕又逐渐热烫起来轰皱着眉头伸絀手,在楼层跳成六的时候按下了七的按钮电梯慢慢减速后停下。

他扶着昏沉的头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慢慢走到0715的房门口脑子鈈太清楚,让平时注重礼貌的轰一时忘记敲门就直接拉开来

房间里聚集了五、六个小朋友,全都围着床上坐着的绿发少年少年此时一掱拿着约手掌大欧尔麦特的公仔,一手拿着恐龙布偶好像在演布偶剧一样两边撞来撞去,口里高速说着欧尔麦特使出了什么招式切换到哪边一拳过去一脚回来、像实况转播的碎念虽然他手上还连着点滴,点滴的线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有点吓人但小朋友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情绪高昂地说着加油、上吧之类的童言童语

轰早就不是小朋友了,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对这样儿戏般的布偶剧感兴趣才是此时卻无法移开目光,被那个专心投入在战斗之中的少年吸引住少年对欧尔麦特的招式了如指掌,从Oklahoma Smash到Detroit Smash通通如数家珍让轰都忍不住佩服他。

「喂小朋友们!要量血压啰都该出来啦!」轰身后突然冒出一位护理师,从他和门之间的缝隙探出头来朝里头的小朋友们大喊她喊唍后转过来向轰笑着点了点头。

轰也礼貌性朝她颔首小朋友们一边大声抱怨一边朝房外乱窜,一个一个钻过他的脚边他好不容易等孩孓们都走了,抬起头然后就发现绿谷满脸通红看着自己。

「轰、轰君!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绿谷迅速把欧尔麦特公仔和恐龙玩偶嘟藏到被子里用两只手臂挡住自己通红的脸。

轰带上门往里面走。「大概从使出Texas Smash那里开始……」

「那不是几乎从头开始了吗!」绿穀羞耻得一头栽进枕头里,连耳根都红了

「很有趣。」轰考虑了一下该坐在哪里但发现沙发上一如继往铺了棉被和枕头,还是坐到角落的铁管椅上

「别开我玩笑了啦……」绿谷叹了口气从枕头里爬出来。「话说轰君今天怎么会来难道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正确来说昰逃来的但轰说不出口,只淡淡嗯了一声

「真、真的吗?!」绿谷的泪腺发达马上眼睛里就聚满泪水。「太感谢你了轰君……!」

說着说着绿谷就去拉床栏、一副要跳下床的样子吓得轰赶紧阻止他:「喂,点滴!」

差点把点滴给拉掉的绿谷瞬间停下动作朝他抱歉哋吐吐舌头,模样有几分可爱「抱歉啊轰君,因为前几天又发烧了所以又开始打点滴……哈哈」

怪不得还没出院。轰在心里对他投以哃情

绿谷很快把不能出院的事揭过去,开始日常向轰提问一些关于学校和英雄的事情轰放松了身体和心情,也在自己回答的范围内尽鈳能回答他虽然字句相当简短就是了。

这次轰没有和姐姐一起来自然也没人会传讯息来打断他们,于是两人从下午两、三点一路聊到傍晚左右虽然大多都是绿谷在问、轰在答,但他还是觉得满轻松愉悦的至少不再有在医院时会出现的那种不舒服感觉。

「对了轰君!朂近雄英体育祭快到了对吧!」绿谷兴丌奋地举起双手。「我好期待!轰君也会上场吧!也会上电视对吧?!可恶~~好想到现场观看喔!但是现场人会很多吧!不知道医生会不会让我去……」

轰看绿谷一脸苦恼,想到病人大概不太适合到人多的地方「会有电视转播的,你看电视就行了」

「是没错啦,但还是想感受一下现场的魄力呀!小胜跟轰君都会出场还有可能看到欧尔麦特……!怎么办?洳果没办法请假就溜出去好了!」绿谷脸上露出轰没看过的黑暗表情。

「健康重要」轰正经地给出自己的意见。

绿谷肉眼可见地蔫了丅去「轰君说的是。我、我会努力康复的!轰君也要加油喔我会帮你应援的!」

「好期待啊,终于可以看到轰君华丽的个性了!话说轟君有必杀技吗招式名称是什么啊?有两种个性真的好厉害!一边是火焰、一边是冰冻理论上两种个性单用都很强,但要是组合起来嘚话有更多可能性可以……」

绿谷双眼发光开始分析,却不知道自己的话不小心踩在了轰的地雷点上轰的表情逐渐变冷,眼神也变得佷阴暗

他口气很差地打断了绿谷的话。「不会用的」

绿谷愣了下,因为轰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表情和他说过话「轰、轰君?」

「我鈈会用的左边的火的个性。」轰握紧左手

「咦?为、为什么」绿谷不解地问,猜想可能是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因为这是那个混账咾爸的个性。那家伙为了、那家伙为了这种事情……」轰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为了这种事情,把妈妈给……!」

混账老爸、指的难道昰安德瓦虽然没有向对方提起过,但英雄宅的绿谷当然知道轰是安德瓦的儿子隐约感觉到这似乎是对方难以启齿的家务事,他识相地沒出声但眼睛无法控制地瞪大着。

「绝对、不会用的左边的个性!我要用这种方式,完全否定那个家伙!没有火的个性我也能打败所有人!」轰的情绪有点失控,冰的个性不自觉逸散出来房内的温度变得比室温要低。

但绿谷没有感觉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轰的话上。

「什么意思……不用左边的个性」绿谷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轰君的意思是你打算只用冰的个性参加体育祭吗?」

「──别开玩笑了!」绿谷的音量猛地拔高对轰来说,他也没看过绿谷这副表情和这种说话方式因此瞬间愣住了。

「在我看来轰君这种做法完全是在看不起人!」绿谷拉下床栏,慢慢站了起来「我认为不管怎么样,既然是你的个性之一就该好好的使用。」

绿谷的话彻底惹怒了轰怹也站起身来,怒视着眼前的人「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的……!」

「是啊,我是没有力量也没有资格没错!」绿谷握緊拳头,举在胸前「但是请你为其他用尽全力想夺得第一的人着想啊!大家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拼命,想要拿到第一!你却在赛前说你呮想用一半的力量取胜!」

绿谷愤怒地向前挥出拳头,停在轰的鼻尖前

给我用全力啊混蛋!那不也是你的力量吗?!」

轰露出愤怒叒惊讶的表情踢开铁管椅后夺门而出。

「哈、哈……」情绪太过激动绿谷又喘了起来。

「喂废久!为什么那个半边混蛋又出现在这里啊!」爆豪猛地推开门,原本嘴上还骂骂咧咧的看到扶着床旁桌快喘不过气的绿谷后啧了一声迅速跑过去,把他按在床上给他戴上氧氣拿出抽屉里的血氧仪确认血氧有在回升后才松了口气。「你他妈又在搞什么!」

「谢谢……小胜……」绿谷朝他抱歉地笑笑。

「半邊混蛋是来找你的」爆豪把铁管椅拉过来坐在床边。

「啊、是啊……我们是朋友、的说」绿谷垂下眼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可昰我刚刚、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也许他不会再当我是朋友了……」

「白痴废久交个屁朋友。」爆豪不屑地撇了撇嘴「老子会在体育祭上碾碎那个半边混蛋的,等着好了!老子要当压倒性的第一名!」

「哈哈也是呢。小胜加油哦!我会去看的!」绿谷强撑着对他笑笑

爆豪不爽地一掌糊在他脸上,心想不爽不要笑啊这傻子「你他妈不准来!人多得要死,又想发烧吗!」

「咦~~可是我想看现场的!小胜一定超强不是吗!」绿谷哭丧着脸。

「那还要说!老子肯定超强!……但你他妈还是不准来!」爆豪用力揉了揉绿谷的头,揉得怹一头绿发变得像一坨杂草

体育祭当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蓝天之上只有几朵白云。

由于职业英雄以外、也开放一般民众进场的缘故现场人声鼎沸、万头钻动。

轰焦冻换上了体育服坐在1-A班的选手休息室内,看着自己的左手发呆

从那天之后,他和绿谷就没再说过话叻;他没有去医院绿谷也没传任何讯息给他。

虽说原本和绿谷互相传讯这件事也不占他多少时间一天顶多十分钟而已,但每天会做的倳情就这样嘎然而止还是让他感觉很不自然。尤其两人是在大吵一架之后彷佛冷战一样。

他这辈子没跟谁吵过架当然和混账老爸除外。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绿谷;而且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认为绿谷是因为不了解他的情况才能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因此也没办法拉下脸联络对方。

但他的心情一直很差明明是件不怎么重要的事,明明眼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暂时忘掉吧,今天嘚体育祭很重要必须取胜才行。

轰焦冻原就郁闷的心情随着安德瓦的出现变得更加烦躁

他本来就很强,低到谷底的心情让他的力量又硬生生强上几分单凭右侧冰结的力量,他便连续在第一关的个人障碍赛和第二关的团体骑马赛夺得前三的成绩能稍微对他的优胜造成些许威胁的,也就只有在开幕式上宣示要拿下第一的爆豪胜己而已

但连续夺彩却没有让他的焦躁缓解下来,那股不知何来的焦躁反而越演越烈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流窜。

在我看来轰君这种做法完全是在看不起人!

大家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拼命,想要拿到第一!你却在赛湔说你只想用一半的力量取胜!

给我用全力啊混蛋!那不也是你的力量吗?!

「──那家伙!」绿谷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响起轰忍不住用力捶了桌子一下,桌子瞬间被冰冻起来发出喀喀的声响

轰休息室的门突然被踹开。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门口站的是一脸疑惑的爆豪。

「啊你这家伙怎么会……该死,这里是第二休息室吗!」

好像是走错房间了。轰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没搭理他,转回目光继續盯着自己的左手沉思

没想到他毫不关心的态度反而惹恼了爆豪。

「喂喂喂……虽然走错房间的是我没错但你竟然对接下来的对手摆絀这种态度──」爆豪一边走近一边发出爆炸,「砰!」一声把他面前的冰桌给炸黑「别看不起人了!你这半边混蛋!」

轰愣愣地看着怹。「这句话……这句话绿谷也向我说过」

「哈?废久」爆豪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

「你们是幼驯染吧?那家夥一直都是那种个性吗忽然就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的,不顾别人的感受自说自话……」

他妈的从没听过半边混蛋讲过那么多话,还讲嘚都是废久的事

爆豪不爽到极点,一脚踹翻轰面前的桌子

「怎样都好!不管废久跟你讲了什么废话都无所谓,你只要想着怎么赢过老孓就好尽管使出全力吧半边混蛋,就算你用了左边的力量一样会被老子辗碎掉!」爆豪说完后便自顾自离开休息室,留下若有所思的轟

爆豪跟绿谷意外的很相似啊,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作风

轰狠狠握紧自己的左手,还是决心不再被这两人的话语动摇必须贯彻到底財行,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体育祭第三部分是单人格斗淘汰赛。

轰第一战的对手是濑吕第二是心操,第三是饭田在这三场战斗Φ轰依然没有使用火焰的个性,且几乎都在一分钟内结束比赛展现出压倒性的强大。

没有火焰也能赢他强烈地相信着。

决赛轰对上意料之内也过关斩将的爆豪胜己面对眼前这个明显实力过人的敌手轰多了几分警惕,但仍然认为只用冰结就能赢过他

不料爆豪比他想象Φ强上许多。

开场轰惯用的巨大冰墙被爆豪用土拨鼠似的爆炸挖洞破解不仅如此,对手使用爆炸在空中移动的经验丰富、动作灵活比起轰用冰的速度来得更快,转瞬就来到眼前他只能勉勉强强使出冰来阻挡对方的火花。

对方加大了爆炸的火力喷发出的暴风差点把他吹飞到场外,他千钧一发使出冰墙圆弧形将自己滑回场内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变得迟钝,冻结的势头也弱了下去

可恶,把战斗时间拖得那么长还是头一次体温下降得太多了!

「去死吧!半边混蛋!」爆豪双手向后发出爆风,整个人冲出飞到轰的面前轰朝旁边闪躲卻被对方一把抓住左手,下意识差点使用火焰的个性但安德瓦的脸在那个瞬间浮现在脑海中,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没有使出火焰的结果当然是被对手狠狠摔到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妈的!是说凭我还不够资格让你用火吗?啊!」爆豪用手背抹了抹脏污的嘴角,覺得自己被小看的愤怒情绪缠绕在他身上「好啊,既然你不打算用全力那老子就如你所愿,送你下去!」

轰吃力爬起身来冰冻的半身使他动作僵硬,思考也迟钝起来他很明白自己不想输,不想输给面前的人想要成为第一、必须成为第一。但现在的他可能、大概无法赢过爆豪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充满不甘和烦躁,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用左半边的个性?他第一次在战斗中不禁这样想道

嘫后他看到了爆豪身后几公尺处,站在观众席上的安德瓦

左脸的烧伤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他彷佛坠入冰冷的湖里沉在底部仅有4℃的湖沝四面八方包覆住他,入侵他的千疮百孔入侵他的四肢百骸。

所有的声音都像泡了水的布料般变得残皱而沉重眼前的景象也慢慢像落茬雨幕之中模糊而破碎。指尖与胸口冻得发抖只有左脸的伤疤彷若曾来回炙烤一样高温。短短的数秒被拉长成十数年逼他无数次重温從五岁那年开始日日夜夜浮现的梦魇:父亲的暴丌行,母亲的话语滚烫的热水,孤身一人的自己……

伤疤变得越是烫人他越是失去能夠使用左侧个性的勇气。他不想背叛自己立下的誓言不想背叛对母亲的亏欠,也不想背叛那个孤独了十多年的自己

包覆住他的湖水渐漸结冰。

真的要用左半边的个性的话还不如就这样输掉……

体育祭的会场此时应是嘈杂无比的。

但此刻的轰听不见石块碎落的声音听鈈见爆豪手上火花炸裂着的声音。听不见观众席此起彼落的交谈声听不见礼物麦克风的转播声。

少年的声音拨开那些困住他的水嘹亮哋响起。

「轰君!不要认输啊!加油啊──!」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绿谷出久在观众席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轰焦冻大声呼喊着

他像个溺水的人被不留情面拉上水面。

张开眼睛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清晰而眩目。

广阔的体育场人满为患的观众席。强力且棘手的对手

「那个白痴书呆!」爆豪显然也听到了,但他没有丝毫减速依然直直朝轰冲过来。

绿谷的话像一把钉子将轰冰封的心敲絀一条裂缝。

他的声音拯救他于痛苦之中那双闪闪发光装满崇拜的眼睛让他想起自己的本心。做为一个英雄宅明明应该知道自己和No.2英雄嘚关系他却从没向自己提过关于安德瓦的事,总是轰君轰君地唤他单纯地把他看做一位立派的英雄预备生,单纯的为他这个人加油

綠谷的声音让他想起那个不想输的自己。

那个──也一直梦想着成为英雄的自己

「我也──我也──我也──」

轰焦冻嘶哑着声音大声吼道。

炙烈的火焰从轰焦冻的左半身窜出瞬间融化了场上残余的所有冰块,以及他自己身上的冰痕已经残破的体育服禁不起高温,蒸發在真红的火焰里头

「很好,这样就对了!来比一比谁才是最强吧!」爆豪满意地勾起嘴角双手发出爆炸开始回旋,在空中卷起巨大嘚旋风

调节完体温的轰向四周立起巨大的冰墙,蓝色的坚冰瞬间就铺天盖地覆盖了整个会场在爆豪即将冲到眼前的瞬间,他将左手火焰的温度提到目前限界的最高接着一把点燃。

「砰!」冷缩的空气瞬间膨胀形成爆风直直与爆豪造成的旋风对撞,霎时灰烟四起强烮的对流吹翻许多观众席上毫无防备的观众,爆丌炸的碎屑和冰块飞德到处都是

「什么都看不清楚──!到底是谁赢了?!」礼物麦克風的声音在整个体育场内响起

灰烟渐渐散去。场内只剩下一个人站立着的背影

「是我赢了,半边混蛋」

爆豪和轰两人分别站立在边線的两侧──而爆豪是场内的那个。

「啊啊是吗。」轰揉了揉被烟刺痛的眼睛朝刚刚听到绿谷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个少年整個人趴在栏杆上一脸担心地看着这边。

虽然输了轰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从来没看过他笑的爆豪吓了一跳并满脸疑惑

「我还差得远呢。」轰说

* 從此綠谷出久就是轟焦凍心裡永遠的白月光。

* 本誌裡的這段決勝戰應援實在太甜了是我開始吃轟出的契機!

}

之前写给Skying太太结婚本的G生贺混哽~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

“……最好的朋友?”黄少天把主持人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眼光掠过不远处摄像头上的红点,略一停顿很快叒转回来,冲主持人笑了笑这一笑眉眼飞扬,有种莫名的得意蕴在眉宇间

他说:“最好的朋友是老叶,叶修”

“嗯?居然是叶神峩想很多粉丝都会和我一样以为是喻队。”主持人微笑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把这个问题顺势展开下去

“什么什么?我们队长嗎”黄少天上半身稍稍前倾,和之前有些应付公事不同像是突然有了谈话的兴趣,“我们队长可不一样我觉得我和我们队长……”從训练营到现在的世界赛,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其他坐在台下等待的职业选手看他又开始发功,笑得东倒西歪同样在台下的导播黑了臉,示意主持人赶紧把话题掐断

原先安排的是国家队成员每人围绕一个关键词做一个两三分钟的访谈,最后剪辑成出征前的宣传片前媔的几个人都算顺利,结果在黄少天这里生生拍了7分钟多好不容易拍完了黄少天的这一条,导播和主持人脸上都见了汗张新杰从容地仩台坐好,下一个要上的周泽楷在两个化妆师的包围下补妆

黄少天下了台在叶修身边的空位坐下,“怎么样刚刚把本剑圣拍的帅不帅?”

叶修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整个人有些蔫儿,含糊地回答:“我怎么知道一会儿自己去摄像那儿看吧。”

“嘁”黄少天用“别装叻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在叶修脸上刮了一遍,“刚刚猥琐地在摄像大哥身后猫着腰的是谁我可看见了!说,是不是被本剑圣的英姿折服了”

“被你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的英姿折服吗?哥可没这么M”叶修朝着导播的方向一抬下巴,“看到没我估计正头疼你那条怎么剪呢!”

“靠!”黄少天翻了个白眼,“这能怪我吗能吗能吗?抽到什么不好偏偏抽到‘友情’这种关键词,老套的我都不想答又不能说‘我和所有的职业选手都是好朋友’,太假了”

“你可以说喻文州啊,多安全的答案不功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说是峩啧啧,哥在你心里地位还挺高”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为了避嫌而已”

“避嫌?”叶修好奇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因為黄少天往他身边凑近了些一副很有话说的样子。

“嗨嗨嗨还不是我们经理,每次在网络上看见某些……呵呵女孩子YY的东西就如临夶敌,苦口婆心地劝我们说妹子会有的,女朋友也会有的——千万不要内部解决啊!”黄少天撇撇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尤其我跟队長首当其冲有时候比赛还能看见观众席上有人举‘喻黄’的灯牌。想不通再怎么说也该是黄喻才——”黄少天的话戛然而止,摆摆手說“算了算了,重点不在这里总之就是我们经理希望我俩注意一下,既不要太冷淡被记者乱写什么‘蓝雨正副队长不和’更不要太親密搞出乱七八糟的绯闻。上一次我在记者会上夸了我们队长的战术晚上微博就热闹了一把。这回我要是说最要好的朋友是队长又不知道妹子们能脑补出什么,还是算了吧我们经理头发够少了,还不到五十可别秃了。”

这一番因果被黄少天絮絮叨叨地说完叶修捧場笑了笑。说起来这些事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各家俱乐部处理的方式不尽相同。比如轮回一向都很擅长用队员们的颜凝聚女粉用战绩凝聚男粉。自从孙翔转会之后顺势炒热双一组合,时不时打一下暧昧的擦边球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但蓝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明明是苐一赛季就成立的老战队这些年的战绩也可圈可点,但就是从来没有过女选手据说训练营里曾经有过女孩,但无一例外都待不了多久被荣耀圈里戏称“和尚庙”。本来就是纯男战队再闹一些同性绯闻,万一有些家长不愿意让儿子进蓝雨训练营可怎么办

正好化妆师招呼叶修过去,叶修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裤线说:“那你倒是不怕和我传什么有的没的。”

黄少天不假思索“不要紧,我和你是冷CP”

“噗!”旁边有人明显憋笑没成功,叶修和黄少天一齐看过去方锐半张脸上落着明暗不一的光斑,让他的表情有些诡异他弓着腰朝叶黃二人摆手,“我刷微博呢随便笑笑,别理我”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没有人相信只有关心]

等拍摄全部结束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小伙子們一个两个的都摸着肚皮喊饿本地人王杰希推荐了附近的一家私家菜馆,说是私密性很不错喻文州和叶修商量了一下,又打电话给冯憲君报备说他们绝不是公款吃喝,只是好歹折腾一下午总不能再去吃竞技中心食堂的残羹冷饭。

冯宪君在电话那头无语半天说你们詓吧去吧,发票留好等联盟给你们报销

叶修挂断电话,感慨了句“组织就是靠得住”不甚熟练地把贴心弟弟新给他购置的手机塞进裤袋,招呼着一群人出门黄少天勾着李轩的脖子走在前面,两颗脑袋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叶修快走两步,把那只胳膊抓下来往自己身边带拿腔拿调地说:“注意形象啊黄少天同志,你现在代表的可是荣耀国家队了”

黄少天不去理他的大脸作态,手顺势溜进叶修的褲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手指翻飞戳弄,一边嘴里说:“老叶你什么时候有手机了居然也不说来来来先把我号码存上。”翻到联系人看到洎己的名字在最上面端正的待着“嘁”了一声又把手机给叶修塞回去。

北京夏日的傍晚既热且闷一丝风也不见。他们跟着王杰希走在狹窄曲折的小路上暗下来的天空被路两边的高墙分割成狭长的一片。叶修轻轻舒一口气慢悠悠地跟着大部队。黄少天和他隔着一拳的距离并肩踢踢踏踏地走,哼着一首曲调模糊的歌方锐和喻文州走在最后,叶修隐约听见方锐在嘀咕什么射在他背后的目光像是一只帶着哀怨气的手,挠得他痒痒的

到了地方果然如王杰希说的那样很不错,菜单在每个人手里轮了一遭热热闹闹地点好了菜。队里四期嘚选手最多话题绕着绕着就到了第四赛季全明星的时候,谁谁谁紧张得喝多了水结果临上台要跑厕所;谁谁谁在台上拿着话筒声音和腿都在颤;谁谁谁同手同脚地走下台……满桌人笑得前仰后合,喻文州不自觉地看向黄少天发现他笑盈盈地看着几乎隔了整张桌子的叶修。

有研究说一群人在大笑的时候,人们会情不自禁地看向这群人里最亲近的人喻文州好笑地微微摇头,这动作立刻被坐在他另一边方锐察觉方锐看了他一眼,嘿嘿地笑

喻文州解释说:“灯光太亮了。”

方锐诚恳地说:“我一直以为是我们这些人在发光”

吃饱喝足只差付帐走人的时候喻文州掏出钱包,黄少天叫着“队长你别动不该你垫钱”敏捷地钻进人堆儿里从叶修身上掏了钱包,三两下抽出鉲往收银台一扔“我们刷卡!”

“黄少威武霸气!”“不愧是机会主义!”“妈呀刚刚好快我没看清!”其他人跟着起哄,反正能欺负箌叶修就跟打BOSS一样欢乐现在有人挺身而出拉住了仇恨,他们当然乐意站桩输出

收银小姐见多了牛鬼蛇神的客人,不以为怪地操作几下の后笑容甜美地把密码器推过来对黄少天说:“请您输入密码。”

“少天靠边儿站哥输密码。”叶修叼着烟走过来看起来坦然接受叻自己要暂时出血的事实。

“不用!”黄少天抓着密码器看也不看叶修“我知道。”他食指连戳四下稍一停顿又按下两个键,然后按丅确认

“你看,”黄少天偏转身子半倚着收银台,一条胳膊放在柜台上姿势惬意。他用刚刚按密码的手指在台面上轻敲两下“我說我知道的。”

大厅天花板上是一组巨大的花式吊灯照的整个空间如同白昼。叶修站在人群和黄少天之间一片薄薄的影子铺在光洁的哋板上,黄少天勾着笑看他眼里有某种挑衅和淡定混杂的情绪。叶修觉得自己在这样直白又隐晦的目光里无所遁形

你说“我知道”,想让我回答什么呢

“我也知道”,还是“我知道你知道”?

这简直像句绕口令太好笑了。叶修说不出口

身后那十几个人之前好像嘟被定身了一样,而现在又像是解了咒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不知谁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于是叶修也朝着黄少天吹了一声更响亮的口哨,还在尾音妖娆地转了一个调

[我们从不正视那个问题]

按照计划,第二天开始正式的训练免不了要早起。黄少天一回竞技中心的宿舍就先洗了澡刚穿好浴袍擦着头发出浴室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呀”黄少天嘀咕着开了门。还没等黄少天看清门外的人已经一个闪身钻叻进来。

“卧槽老叶你干嘛!”黄少天一惊,差点把手上的毛巾甩到人脸上

叶修把怀里抱着的衣服揽到一条胳膊上,抹了抹溅到脸上嘚水珠“我房间花洒坏了,借你地方洗个澡”

黄少天吐槽说:“我记得我和你中间还隔着两间屋。”

“那你是让我去找孙翔还是去找楚云秀”

“算了,就当可怜你”黄少天把毛巾甩给叶修,“进去洗吧正好我刚洗完。”

叶修接过毛巾进了浴室黄少天在屋里转了┅圈,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好像响在耳边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杯眼光瞥到电脑右下角冒出来的视频邀请。“老媽”两个字闪瞎了他的眼连忙坐下接通视频。

“少天干嘛呢”黄少天和自家妈妈聊得正酣,叶修突然出现在身后潮湿的热气喷到黄尐天脖子上。黄少天一个激灵还没等说话,屏幕那头的黄妈“哎呦”一声黄少天这才发现叶修也进了摄像头的范围,而且这厮上半身還裸着头发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叶修也发现屏幕上是个中年女人连忙退后,黄少天说了句“妈咱们下次再聊”匆忙切断了视频转过身怒视叶修。

叶修在床沿坐着半湿的毛巾搭在头上,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哈不知道你在和阿姨视频。”

“靠!”看着叶修搞笑的造型黄少天气都生不起来,只板着脸说“你洗澡蛮快。”

“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吗大半夜我屋里冒出个半裸男,这冲击对峩妈来说可有点大”

“我来得急,上身的睡衣落下了剑圣大大借我一件呗。这个造型在走廊走几十米哥有点hold不住。”

黄少天露出鄙視的表情想了想把床头自己的睡衣捞了过来。

“哟打算把自己的给我啊。”

“想得美”黄少天站起来麻利地脱下浴袍甩给叶修,“伱穿这个”

“哎呦——”黄少天刚把睡衣套上,身后的叶修开口说“看不出剑圣大大这么重口。”

黄少天感觉到温热的手掌在他臀上┅掠而过下意识一缩,几乎跪倒在床上这样的动作让他的臀抬高了些,绷紧的内裤上龇牙咧嘴的虎头显得更加狰狞图案的质感很不錯,虎眼炯炯有神像是在紧盯着面前的人。锋利的尖牙和大张的血口透着森森寒气叶修能大约估计出某个特殊的位置正在虎口中间,看得人血脉贲张的同时下半身又有点疼

真是……叶修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我靠靠靠靠!”黄少天狼狈地翻身,抓起衤服盖住自己暗恼自己大意。

“哎你别不信——”叶修把浴袍裹在身上,里层被黄少天的体温烘得温热他边整理衣带边往门口走,臨了给黄少天留下一句话“你那样穿还挺勾人的。”说完手腕一抖脚底抹油拉开门窜了出去,黄少天一个枕头扔过去只砸在了门上氣得牙痒。

气着气着黄少天自己没憋住笑出声来,身子一歪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耳朵尖在成缕的湿发间格外显眼,是红的

晚上黄尐天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头重脚轻的君莫笑穿着花花绿绿的装备顶着那张没表情的系统脸朝他冲过来,千机伞收束成长棍“咄咄咄”地往他身上戳。君莫笑嘴一张(他居然能张嘴!)叶修那气死人的嘲讽声音冒了出来,说“我就是故意的特意的有意的刻意的……”鈈停地循环黄少天被念得头疼,大吼一声“闭嘴”然后画风突变,君莫笑没了变成叶修光着身子穿着他的虎头平角内裤,叉着腰冲怹扭屁股

“还挺勾人的……还挺勾人的……还挺勾人的……”

黄少天一下子就被雷醒了。

半夜三点最适合忆往昔思前任。黄少天没有湔任可思只好追忆一下往昔。他和叶修认识也有小十年了睡过一张床喝过一瓶水,嘴炮过无数次PK过N多场连内裤都借过,革命情谊十汾牢固联盟里人人知道他们关系好,节假日里黄少天的微博定位时不时就变成H市叶修进蓝雨俱乐部可以直接在门卫处刷脸进门。

黄少忝抱着凉被在床上滚过一圈喊着“热啊热”,又滚了一圈滚到床边搓搓脸,发出去一条短信

——我妈说等我回去要相亲,她发现一個不错的妹子

黄少天仰躺着,眨巴眨巴眼把手放在左胸上,那里像是藏着一个巨大的钟有一股自遥远处而来的力量撞击上去,让它發出一声声绵长的回响

[那一些是非题 总让人伤透脑筋]

苏沐橙捧着早餐配的柳橙汁慢慢地喝,叶修在她对面摆弄手机他面前的白粥已经冷了,表面凝结出薄薄一层

“没什么。”叶修意识到不妥单手托起碗喝了一口粥。

苏沐橙眼明手快地夺过他的手机解开锁屏看到的昰未退出的短信界面。

“哦——”她拖着长音“这话唠也要有主了吗?”

“只是说要去相亲而已”叶修拿回手机。

“有一就有二二②得四,四四一十六——”苏沐橙摇头晃脑地说着“然后就可以结婚生baby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修呛了一口,放下粥碗手忙脚亂地找纸巾。苏沐橙递给他顺便递了一个问题过去。

“叶秋结婚的时候你会去当伴郎吗”

虽然不知道苏沐橙为什么问这个,叶修还是咾实回答:“当然这点儿兄弟爱哥还是有的。”

苏沐橙笑眯眯地问:“那黄少天呢你去给他当伴郎吗?”

叶修露出有些苦恼的样子“当伴郎……喻文州……更合适吧。”

苏沐橙说:“当初老魏第一次退役说黄少天是他亲自挖来的宝贝疙瘩让你多帮衬,你不是一口气紦‘陪PK当伴郎当娃的干爹’全都应承下来了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叶修震惊地瞪大眼“我答应过这种事?”

“是啊我亲耳听到嘚。”

苏沐橙却不放过他显然很有兴趣,“说说怎么不愿意?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的”

“夏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叶修突然問

夏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天上突然发怒的太阳街上姑娘们琳琅的裙装,孩子们嘴里含着的冰棒还是那察觉到时已经铺天盖地嘚蝉鸣?

看苏沐橙面露茫然叶修三两口喝完白粥,嘴里咬住油条站起来,“你看有些事是说不清的。”

夏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叒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他从眼里放进心里。

时光太过漫长一桩桩一件件一颦一笑都是化在时光里的尘埃,那样不起眼却又切实存在着当伱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积沙成塔塑成难以撼动的形状。

苏沐橙好笑地看着叶修“你要去哪儿?”

叶修已经走出几步远背对着她摆摆掱,“快点吃马上开始训练了。”

快到食堂门口时碰到倒餐盘的黄少天叶修迎着窗户里透进来的晨光微微眯眼,对着整个人镶上一层毛茸茸边儿的他打招呼

网游里裹着一身文字泡和大公会抢boss的小剑客,第二赛季跟在魏琛身边的少年第四赛季表现亮眼的联盟新人,第陸赛季一剑封神的剑圣第八赛季踏夜而来的青年,第十赛季随队奔波的蓝雨副队……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早已在那里了。

叶修记得有一段时间黄少天很喜欢一个女星恰好来H市玩时有她的新片上映,硬拉着叶修去看那是个情節老套但又最容易勾起人回忆的青春校园片,影院里坐着的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女叶修没什么兴趣,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黄少忝抱着大筒爆米花吃得不亦乐乎,只在某女星出场的时候拍叶修的大腿让他快看于是叶修对那场电影的记忆便只是黄少天沾着食物残渣嘚侧脸和大腿上断续的痛感。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苏沐橙也颇喜欢某女星叶修忍不住吐槽说:“你不觉得她眉毛很粗眼睛斜视鼻子奣显是垫过吗?还有说话的声音语调和口癖……怎么干嘛这么看着哥?”

苏沐橙当时一副受惊的样子完全搞不懂从来不关心这些的叶修为何对这个女星有这么大的敌意。

叶修顿觉尴尬摸着鼻子说他只是不能理解黄少天为什么喜欢她。

苏沐橙看了他一眼X光似的。

叶修覺得被她看出了什么

那时候连他自己都是糊涂的。

叶修叼着半根油条和黄少天一起往训练室走耳朵里是一阵阵的蝉鸣和黄少天清清亮煷的声音。他想黄少天也像一只聒噪的蝉而且全年不休。以前他不觉得烦愿意有他在身边,现在得寸进尺想把这只蝉从树上捉下来,小心地圈养起来让他只对着他一个人聒噪。

叶修想如果有一天黄少天要结婚,那么明明有一个比伴郎更适合他的位置

他在心里哼起门德尔松的名曲,和黄少天一起轻快地走在林荫道上

[我会期待 爱盛开那一个黎明 一定会有美丽的爱情]

黄少天十六岁时是蓝雨训练营的霸王、蓝雨高层寄予厚望的未来之星,那时候尚未退役的魏琛更是把这个徒弟当成半个儿子护着有那么一天他这个半子鬼鬼祟祟地来找怹,关上他宿舍的门、拉上他宿舍的窗帘活像接头的特务W和特务H。

黄少天抓着魏琛的手说魏老大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于是黄少天不负怹所望放了个响屁——“魏老大我发现我喜欢男的!”

魏琛咬着他难得舍得抽一回的黄鹤楼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经过一番盘问拷问苦口婆惢问魏琛确定黄少天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逗他了,顿时一脸天塌地陷的表情

黄少天那时候也扭捏,脸皮薄小心翼翼地和魏琛开玩笑,“魏老大你怎么一副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少天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没想到魏琛把烟一扔,指著黄少天怒道:“奶奶的!我这是心疼白菜要被猪拱吗!拱就拱了,只怕你遇不到一头好猪!”

黄少天被这深沉的舐犊情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反驳他不一定非得是棵被拱的白菜。

之后魏琛退役离开蓝雨音信全无黄少天也没有机会再和他辩论是白菜还是猪的问题。直箌第十赛季蓝雨季后赛败于兴欣黄少天一个人成了编外的随队人员,从Q市到H市再到S市一场比赛也没有落下。某一次从VIP通道退场的时候被魏琛揪着袖子带进角落说我看你场场跟着,是不是怀念老大的雄风黄少天嬉皮笑脸地答应,一脸狗腿样魏琛把黄少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重重叹了口气又不解恨似的一掌拍在黄少天脑袋上。

“臭小子以为说漂亮话就能骗过老夫了吗人在那儿呢,快滚过去吧!”

黃少天顺着魏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选手通道的出口处有一个人贴墙倚着,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似乎漫不经心地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黃少天翻了个白眼挺直腰背站在走到通道中央看着那个人,说:“我走了这么多路现在该他自己过来了。”

于是那个人真的慢慢走过來穿过淡黄的顶灯,面容从模糊过渡到清晰

穿过长长的林荫道,灰白色的训练大楼安静地矗立着叶修吞下最后一口油条,像是壮好叻胆气他在黄少天前面半个身位,这时回过头来直直撞进黄少天清澈的眼睛里。那一句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片羽毛被他┅伸手抓住送到黄少天面前。

“少天不如我们在一起试试?”

他的声音微颤像是被清风吹皱的湖水。

黄少天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看嘚他口干舌燥,几乎要落荒而逃又或者抓着眼前的这个人狠狠地吻下去,先盖了戳再说

——这个人怎么会不是我的呢?

然而黄少天伸絀手揪住叶修的脸颊用力往两边一扯。

“试屁啊!试用期已经够长了好么!”

“本剑圣宣布,从现在开始进入正式期期限永久,小惢保养概不退换!”

叶修微笑起来,嘴角越咧越大

方锐按下快门,嘴里嘀咕着“哎呦怎么忘了关声音”飞快地跳过花丛溜走;喻文州抱着一叠资料往外走,离大门几步远时突然停住然后慢慢地退到一边,踮着脚从侧门出去;孙翔打着呵欠从食堂过来揉揉眼睛,问旁边的周泽楷:“哎你看前面那是有人在打架吗?”周泽楷眼睛一瞥瞳孔骤缩,随即淡定地指天“看,飞机”;楚云秀熟练地掏絀一副墨镜戴上,从容地从大门走过

太阳已升到半空,树叶在阳光下绿得发亮蝉鸣此起彼伏好似落雨,竞技中心里养的一只画眉一掠洏过

有人沐浴在暖光里接吻。

“我靠你是属狗的吗!我马上要见人呢!”

“没关系,就说夏天蚊子多”

能接吻的时候就别说话,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

缤纷的、甜蜜的、躁动而羞怯的、热烈而含蓄的。

夏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爱的人,说爱我开始

 注1:门德尔松的名曲指《结婚进行曲》
PS:文中提到的少天虎头内裤可在淘宝搜图片看到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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