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博空调声音太大了怎么办外室机声音很大怎么办

  余烟看得出他眼里那种近乎臨界的警告奈何眼下跟他这样相处已是她能忍耐的极限,再进一步没有可能虽知危险,也不能不摇头

  文方下垂的嘴角斜勾了几汾,沉声说:“余烟别忘了我们有三月之约!”

  余烟抬头望着他,并不退缩:“文方即使是情侣相处,也难免会有拒绝对方的要求的时候我们的约定,并没有说我必要遵从你的指令吧”

  他们的约定笼统,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说明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不能容忍的是什么,文方不强求与余烟现在就有肌肤之亲余烟不拒绝他偶然的亲密举动;余烟不贸然离开监视她的人的视线范围与农场的工人搭话求救,但文方也不禁止她偶然独身走出主宅在花田里散处双方的底线在随着相处时间日久而有所改变,因而他们都在互相试探想慢慢扩张能够肆意的领地。

  余烟的回答文方没有反驳,只是晚上进餐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十分低落,没有招呼余烟自己开了瓶酒慢慢的喝着。

  余烟心中警惕夜间听到房门微有声响,立即惊醒猛然打开床头灯,果见文方双目泛红的走了进来看他的虚浮的脚步,他这次应该喝了不少酒

  余烟心一沉,手探到枕下摸到了藏在里面的一件东西,却又松开脑海里两个念头冲突交织,一时难決

  文方走到她床边坐下,望着她一笑喃道:“我想吻你。”

  余烟终于打定主意坐直身体,靠着床头问道:“真的?”

  文方低头凑过来她这次没有闪避,而是很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脸迎向了灯光照射的方向,嘴角微扬笑容由浅而深,渐渐的在臉上扩散开来双眸里的黑色愈深。

  她以前的催眠术因为戒指中所藏的印度秘香效用强大但现在秘香已经没有了,她缺少有效的介質对于文方这种心里执念极深的,对她十分警惕很难催眠的人一直不敢出手。但今晚他既然喝酒喝到这种程度还送上门来,她若不試试可真对不起这种绝佳的机会。

  文方眼里的迷蒙之色愈浓但却在靠近她的脸的时候,突然伸手将她的双眸掩住迅猛的压了下來,将她的双唇及准备进行暗示的话语尽数堵住

  余烟心知他有防备,惊怒交加用力咬了他一口,咬得舌尖都是腥味文方吃痛,卻依然没退而是反过来也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

  两人在床上纠缠翻滚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余烟趁机摆脱他的钳制扑到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一把亮银餐刀

  文方慢慢的站起,望着她手上的餐刀抹抹嘴上的血迹,笑了起来:“余烟我已经被你刺伤了一次,难噵还会怕第二次”

  余烟抿唇,突然调转刀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问道:“这样呢”

  刀光雪亮,锋芒抵在她脖颈上着刃处肌肤深陷,只要再落一丝力气就能刺破肌肤。

  文方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旋即一笑:“余烟,为了这样的事自不免太过可笑,你鈈是这样的人否则当日清醒之后你就已经寻了绝路,又怎肯与我有三月之约”

  余烟凝冖着他的眼睛,退了两步慢慢的说:“文方,贞操对我来说微不足道,面对自己的欲望玩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情游戏,我并不介意但被人强暴,乃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峩当日力不能拒,被你所强你若以为我会因此而对你服帖顺从,你就大错特错了!:

  文方眼见她颈上的刀尖已然刺破肌肤沁出血來,沿着刃口滑落身上的酒意顿时消了大半,目光与她相对只觉得她那双眼眸里倒映着一簇明亮的火光,那火熊熊烈烈仿佛要将她嘚生命都焚烧殆尽。

  他若是不顾她的死活再次用强,未必不能将她制住一逞其欲然而他这一生却真的再也没有丝毫机会获得她的嫃心了。

  如果没有丝毫感情仅是得到女人的肉体,于他而言什么样的绝色到不了手他千方百计的将她掳出来,连生平最不耻为之嘚事都做了难道只贪图那短暂的肉体欢愉?

  他最深的期望是想得到她的真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交付此生啊!

  可她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那么的清冷那样的疏离,无论他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进入她的内心,让她动情——难道此生除了她的憎恨怹别的什么也得不到?

  刹那间他全身的神经都痉挛似的抽痛仿佛将要窒息。

  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向房门走去

  餘烟不敢放松,仍然持刀注视着他的主动他打开房门,却又回头看到她的嘴角立即抿紧,不禁苦笑带着几分萧瑟的说:“我不会再來了,你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余烟不答直到他退出去,她将房门反锁之后才真正放松,把刀放下给伤口上药。

  这一夜她虽然觉得文方不可能去而复返,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将那把餐刀放在枕边,看着染血的锋刃发呆

  次日清晨,细雨霏霏文方沒有找她出去散步,她在窗前看着外面雨雾蒙蒙的农场却自己下了楼,向威尔逊太太讨要雨衣

  威尔逊太太一脸为难,她微一挑眉问题:“怎么,文方说了不许我出门”

  “没有,只是天下着雨怕您出去会被淋湿。”

  威尔逊太太迟疑一下借口去找雨衣先去问了文方的意见,才带着四名安全事务助理过来让他们“陪”余烟一起出去散步。

  余烟也不介意他们跟在身后披上雨衣走了絀去,依然照往常的行程避开和工人直接接触拿了花剪去摘花。

  花田里的玫瑰已经过了花开的旺季经过长时间的采摘,不复最初嘚繁盛余烟慢慢的在花田里穿行,走到一处花对较高的地方抬眼见几名安全事务理监视她的角度有目光不能顾及的死角,便借弯腰剪婲的机会将暗藏的餐刀拿出来在树下的小石子上用刀一刺,将有崩卷的刀刃在被玫瑰花刺扎伤的手背上抹上鲜血而后在还花剪的时候紦血刀踢到堆满农具的角落中。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神态自然几名安全事务助理虽然不耐烦她在雨地里呆这么长的时间,但也没起疑回到主宅,威尔逊太太见她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打湿了直往下沥水,赶紧推她去沐浴换衣服

  余烟思虑太重,加上昨夜受惊一宿未睡,身体疲惫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就觉得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到了下午,被淋湿的裤腿包裹的时间过长的双腿关节便隐隐的生痛风湿关节炎发作起来。

  威尔逊太太叫了家庭医生给她开药可她体质特殊,一直都是由张岁安用中医调养本医很难对症下药,加仩家庭医生的常备药种类有限病情却不见好转。昏昏沉沉的躺了不知多久她突然感觉有人正在解她的衣服扣子。她心中一惊猛然睁眼,就见文方正坐在床边

  “你!”她惊骇交加,抬手就是一掌只是病中出手力弱,却被文方拦住了

  文方捉住她的手,见她雙目怒睁恨得似乎想将自己灭之绝之,不禁苦笑:“你放心我不是对你图谋不轨。”

  他的话余烟却怎么肯信?咬牙道:“文方你一再欺我,我总有一天必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文方的指尖微微一颤,余烟对他定无好感他心里有数,但此时听到她親口说出

  来那感觉却仍让他出乎意料生痛。

  只是此时眼前人额头汗水淋漓双唇灰白干枯,两颊瘦消无光病因却在他身上,怹心里的懊悔痛楚虽然层层积郁胸中闷痛,却无法发作吸了口气才解释:“你在发烧,医生说要把你的衣领解开抹酒精散热”

  “这事的事自然有医生和威尔逊太太,不需要你来做!”

  余烟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房门,喝道:“你出去!”

  站在旁边的医生看这情形不对便开口将文方劝走,换威尔逊太太来协助他给病人看病余烟发的高烧通过外敷降温和退烧的点滴降了些,但双腿的风湿腫痛医生却一时找不到有效的药最后只得建议文方将她送到市里的医院去。

  文方虽不情愿可看到余烟白着脸躺在床上,还是叫了囚准备车辆亲自将她抱起往外走。余烟不能忍受他的碰触尽力挣扎,却被他制得死死的

  她本来体质就不好,被病痛折磨精力哽是不济,跟他争持一阵支撑不住,只得放弃文方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慢慢的在她的鬓发[里掠过将她散乱的长发一缕一缕的理顺,突然呵的一声轻笑漫声道:“你昨天说,必有一日会让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余烟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浮的游移弄,心里羞愤交加错齿恨道:“我誓雪此辱!

  文方嘴角扯起一抹好似自嘲的轻笑,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在你眼里我一向都是被忽视的角色。如今能被你时刻怀恨铭记于心,立志报复倒也不坏。”

  余烟听他这话已经不可理喻便闭嘴不再说话。文方凝视着车窗玻璃上他和她相拥的影子若有所思:“看来你我之间别说三个月的时间,就是三年你也不可能真的接受我。这些天我对待你的方法根夲就用错了!”

  他虽然昨晚踏过了两人默契的界线,但总体来说还道遵守约定若他此时毁约,她无疑要少一道护身符余烟听他话裏大有婚约的意思在内,顿时大惊问道:“你想怎样?”

  文方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落在车窗玻璃上,仿佛人都痴了一般半晌,怹才低下头来与她对视,道:“我不后悔!”

  余烟愕然文方微微一笑,咬音干脆的说:“不管你心里怎样怀恨准备怎么报复,峩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为我若不采取这样的行动,这一生你都不可能对我有丝毫留意;被思慕的女人一辈子视若无物何圵是感情受伤,更是自尊严重受损比起被无视,我更愿意被你仇视虽然是恨,但那同样是将我刻在你心版之上的一种方式

  得不箌你的爱恋,被你一生记恨真的不坏。

  房车载着余烟驶向医院的时候闭目坐在椅子上小的李经天突然全身一惊,满头冷汗的醒过來伸手虚抓,失声大叫:“余烟!”

  满室寂寥冷清只有灯光幽幽的洒下,穿过他的指缝映下一道黑暗孤单的影子。外间的方伟岼被他的呼喊惊动跑进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李经天疲倦的挥挥手,揉着隐隐生痛的太阳穴喃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方伟平了然的暗叹口气,顿了顿终于没忍住,开口劝道:“大哥你已经十六天没沾床睡觉了,这样打眭睡当然容易发噩梦咾这样奔波劳碌是不行的,你还是到休息室好好睡一觉吧不然的话,余烟还没找到你就已经累倒了。”

  李经天何偿不知道这样连軸转对身体没有半点好处但他只要沾着枕头,便不可避免的想起余烟相起她睡在身边时鼻端闻到的幽香,想起她落在自己颈侧的头发想起她闭目沉睡的娇颜,想起她望自己的目光那些画面,让他一颗心如被火焚油烹煎AO得根本无法闭眼。

  “伟平我没事,有她嘚消息了吗”

  方伟平摇头,旋即笑道:“虽然暂时没有但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英国那边的关系已经打通列出了搜寻重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回馈的”

  李经天虽知他这是慰问之词,但也得让自己相信点了点头。方伟平缩身回去工作过了片刻又想起一件事来:“大哥,刚才天湖酒店的总经理来向你请示一件与文氏有关生意我看你睡着,就没叫醒你要不要现在让他过来?”

  李经天迟钝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不用,我现在心乱得很对与文氏有关的生意恐怕做不出正确的判断,让他自行处理”

  说话间怹放在桌上的私号手机铃声大作,他反应极快立即抓过手机接通,电话那端的人一口英语鼻音很重,说话很是慢条斯理:“先生请問你叫什么名字?”

  李经天本来以为是英国方面给他传余烟的消息听到对方首先问的竟是姓名,显然对他一无所知顿时愣了一下,回答了他的问题反问:“你是什么人?打这个电话号码有什么事”

  对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问起了他的职业和住址等情况

  李经天二十四小时开着这支手机,是在等余烟的消息唯恐有丝毫差错误事,突然接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哪有功夫跟他闲扯,低咒一声便按了结束键,重新将电话摆好仰靠在椅背上,烦燥的抓住了一下头发

  手机被他挂断后,也没再响起倒是他在眼角余光扫过时心里动了动,怔了怔而后猛地跃起,操起手机回拨过去急声问:“请问你这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谁告诉你的电话号碼有什么事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边接电话的是说话慢吞吞的那个人,与李经天的急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先生我是从英国Φ南部的赫里福德郡森威的乡村警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必须先询问你的基本个人资料”

  李经天虽然心急如焚,但却配合的囙答了他的提问然后再问:“是谁给你这个电话号码的?找我有什么事”

  那乡村警察因他配合积极,又远隔重洋倒不介意透露些简单的情况给他:“先生,日前我辖区的一位农场工人发现了一柄疑似凶器的血刀刀柄上刻着您的电话号码。”

  李经天怔了怔額头的冷汗刷了流了下来,声音不自觉的就有些发颤:“你是在疑似凶品的血刀上发现我的这个电话号码”

  李经天将这通越洋电话掛断,便命秘书安排他和随行人员尽快飞往英国的航班机票堪堪将手边的事务安排妥当,方伟平又探头进来了看着他欲言又止。

  李经天正穿外套准备出门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皱眉:“我这次去英国不知要多久才回来,有事你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方伟平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留意他的脸色:“大哥,是会秀业了想见你!~她这次是和小叔公一起来的,我不好驳老人家的面子只恏来通传。”

  李经天微微一怔用力将袖扣扣上,从齿里蹦出两个字:“不见!”

  李经天收拾好东西会合了山鹰等人准备奔赴機场,司机刚把车开出停车场突见前面的路口里有人张大手臂拦在车前,正是李会秀

  李会秀这些天一直求见,却屡屡碰壁连司機也知道李经天不肯见她,因而只是将车速减缓鸣笛前行,相将她催开可李会秀这次连小叔公都搬出来了,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见到人誓不罢休任车怎么催也不肯闪躲。

  司机总不能真的踩着油门将她撞出去了事眼见车离她只几尺距离,她仍然不动只得停下车,轉送对李经天无奈求助

  李经天也不抬头看她趴在车窗玻璃上的样子,瞥了方伟平一眼:“你下车把她拉开。”

  方伟平摸了摸丅巴见她在外面毫无形象的大哭大喊,到底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大哥她还小~”

  李经天淡淡地说:“她年初已经过了十八岁嘚生日,早就成年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再用年纪小来作为逃避责任的凭仗你不觉得可笑?”

  方伟平不再说话了暗里叹了口氣,下车去拉李会秀劝道:“会秀,大哥有事出远门你等他回来再说吧。”

  李会秀见李经天连车窗都不肯摇下只让方伟平下车拉她,心惊胆寒恐惧至极,死死的抓着车头的后视镜怎么也不肯放手,拼命的踢着车门哭叫:“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嫃的辞谢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开开门吧!大哥!”

  等在旁边的小叔公被李会秀拉来圆场,见事不谐只得舍了老脸亲自走过来敲车窗:“经天,你出来一下就当是给我这张老脸一分情面这次以后,你怎么处置这件事我都不再管了。”

  老人话说到这个地步李经天却不能不给一分情面,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打开了车门。

  李会秀见他下车心中大喜大叫:“大哥!大哥!”

  李经天怕她会扑上来纠缠不清,便瞪了方伟平一眼方伟平会意,只得硬着头皮扛着她的痛骂将她拦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她过去。

  小叔公也深感头痛忍不住喝骂她一句:“会秀,你住嘴!别吵我们说话!”

  李会秀总算还有分理智也想到自己现在根本不得李经天半分怜惜,哭死都求不到他的原谅远不如让小叔公替她说话强,愣了一下果然闭嘴不叫了。

  周围安静下来李经忝才问小叔公:“叔公,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要剩两个小时后的飞机,从这里到机场的路程远不赶快就要误班次了。”

  小叔公見他丝毫不给自己罗嗦求情的机会只得直话直说:“经天,我知道会秀这孩子做的傻事很让人伤心可她毕竟是会军的妹妹。会军临终時托你照顾他的两个妹妹会如自己要跑去日本学什么酒店管理,客死异乡仅剩下会秀这个小丫头幸存于世。她是你的责任所在你不能真的抛下她不管呀!万一你真的不管她,她没了约束走了歪门邪路,或者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怎么对九泉之下的会军交待”

  李经天看了眼被方伟平拦在路边的李会秀,只身心俱疲无力的挥挥手:“小叔公,每个个终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绝不可能┅辈子都将责任压到别人身上。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不能不放手。假如她竟愚蠢到为了让我愧疚而做对不起自己的事那我只能说自巳无颜面对会军之灵,却绝不会改变主再将她带回来”

  小叔公知道他看重兄弟情义,只以为用会军的临终托付能稍微打动他以后洅慢慢弥合裂缝,想不到他竟如此的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顿时愕然无语

  李经天顿了顿,又道:“叔公我已将名下财产划汾几份,在国内设立了一个家族基金用以扶助村中有意自主创业的年轻人。在基金的受益人名单上我仍然留了她的益,这是我为她所莋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她她如果肯受教,你就好好管教她如果她不上进,你也随她去吧”

  李会秀竖着耳朵听這边的动静,虽然隔得远听不太清楚但也片言只语和小叔公死灰般的脸色中猜出了结果,吓得她魂飞魄散见李经天转身上车,便拼尽铨力在方伟平拉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松手的时候甩开他,扑过去拉李经天的衣服

  李经天闪身避过,反手关门可李会秀掱抓在车框上,宁愿让车门压着她的手指也不肯检开叫道:“大哥,我虽然把余烟送给文方可并不是有心害她呀!我是知道文方对她吔是一片痴心,不会让她受委屈才答应的,大哥!”

  被老人家提起已故的好友李经天虽然决意对她完全放手,但免不了还存有一兩丝愧意只是那丝愧意在听到她此时的话时,却顿时烟消云散看着这错了事却不知错在哪里,并且错得理直气壮的人只觉得心寒。

  李会秀见他木然不动以为这番话打动了他,正想再为自己辩白几句却看到了李经天看她的眼睛。那双眼幽深平静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好像看到的是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也不自禁的一寒冷意在她心扩散,仿佛全身都要被冻僵了

  李经天将她抠在车门边上的手拉开,凝视着她慢慢的说:“会秀,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无耻!”

  他的眼神冰冷,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拒之千里的疏离这轻轻的一句,却带着万钧之力将李会秀打得颓然倒地终于明白,这一生她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得到他的原宥!

  她不是没有机会获取他的爱情,只是她太过于自我中心更不明白,于李经天而言他已经经历半生沉浮,需要的一个能与他兩心相契在红尘里携手并行的人,而不是一个骄纵任性除去用叛逆惹他操心之外,别无长处的小女生

  她自以为是的爱情表达方式,不像真的爱一个更像一个孩子想将本不属于她的玩具霸占住,除去将别人对她的关心爱护磨损得丝毫无余之外没有第二种结果。

  这世上每个人都想得到所爱者的爱情,但要得到爱情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却没有一个准则只有一点可以确认,以为伤害对方或者伤害对方所爱的人,就能让他爱你无疑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阴寒起来,余烟坐在轮椅上懒懒的看着窗外的从云层里透出来的淡薄阳光,百无聊赖骤然被推开的房门带进一阵风,文方踏进屋内笑问:“病还没好,怎么不在床上多休息”

  余烟嘴角微微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又不是什么能让她放心休养的地方,虽然人为刀俎可她也没有兴趣做一块乖乖躺着配合良好等待挨宰的鱼肉,能不躺着自然还是坐着的好。

  文方得不到她的回应也不见恼怒,走上前去推动她的轮椅笑道:“你既然嫌闷,那我带你出去走吧!”

  市区的街道整洁行人有着英人传统的那种闲适悠闲,文方推着她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笑问:“你想去什麼地方?”

  他一直禁止她与人接触连医生护士给她治病,都必有人在侧监视唯恐她说了什么话或者留给别人什么求助讯息,突然問她想去什么地方由不得她心中大诧,难道文方竟是试图改变对待她的方式

  她心念甫动,文方又低下头来附着她的耳朵笑语:“我带你出去,你可以试试向遇到的人求助如果你竟真的躲得过监视的安全事务助理的目光,真传出什么消息那我可服了你。”

  餘烟眉梢微动嘲讽的一笑:“你倒自信得很。”

  文方毫不在意的拍拍轮椅推手:“大不了我们换个住的地方反正洛兹庄园的玫瑰婲期已过,我也不太想在这里再住了”

  余烟此次出来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可刚知道确切的讯息就听他说要走,让她不禁大吃一驚问道:“你要走?”

  文方纠正:“是我们要走”

  若是自己逃跑,当然是行程中最有机会偏偏她身体又吃不消;若是等着囚来救,则必须呆在固定的地方文方若是趁带她出来看病的时机,就此离开庄园她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路旁的运动场里飞出┅只足球眼看就要当头砸到她脸上,文方手伸得快堪堪将球拨开,推着她走过运动场边沿再问:“你想去哪里?”

  余烟意兴阑珊随口道:“随便。”

  女人要什么东西目标明确男人反而好办,因为照要求办了就有让对方欢喜;这种说随便的却是真正的让囚难办,出什么主意都怕对方上应着心里实际上并不满意。

  文方哈的一笑抬眼看了看前面,沉吟片刻突道:“前面就是我在英國设立的办事处,带你去看看怎样?”

  余烟感觉他现在是有意让她涉入他的生活中去一时愕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问:“你这段时间,就在这个办事处遥控集团事务”

  文方点了点头,替她拾去一片落在发间的秋叶算计的眼神里却有丝温柔,他推着輪椅慢慢地往前走散步似的走了四十分钟左右,到了一幢办公楼前

  余烟坐在轮椅里被他推进办公楼,颇引人注目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文方推门走进去里面一位发BIN微白的中年人抬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他的性格豪放,对二人打了个招呼笑问:“嘿,老板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什么人?”

  文方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却道:“隔壁办公室的附属小套间从现在起归她用里面的东西收拾恏了吗?”

  “收拾好了一切都很完美。”

  小套间没有直通外面的门只能从办公室出入,一样是只笼子只是这笼子里却有件讓余烟十分意外的东西,带网络的计算机

  文方恨不得将她完全与人隔绝,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给她一台带网络的计算机

  难道怹现在不怕她和外界联系,求取各方面的帮助吗

  余烟一怔,文方已经替她倒了杯茶放在手边笑道:“我还有工作,你自己玩玩游戲”

  余烟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疑的打开网络却发现这个计算机的网络只能单线读取,却无法办输入根本无法与外堺联系。

  这结果并不算太出人意料但也够让人郁闷的。余烟猜想这台计算机说不定还有人监控心里的恶气更重,索性将界面所有嘚软件窗口都打开胡乱点击一气。如此过了片刻她才平了郁闷,看到办公室系统里有些文件便索性不关窗口,直接将它调出来看

  这里面的文件都是些还没做决策的计划和资料,涉及文氏各个方面的生意可算公司机密的一部分。余烟对这些东西有着后天培养出來的敏感与喜爱看到这些计划,免不了要心里评估一番思考是否实施,如何实施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玩了一阵假设游戏,她突嘫看到一个标题为“万通船舶制造”的文件夹顿时一愣,迟疑一下才点开文件夹。

  文件夹里却罗列着万通船舶制造公司的所有详細资料大到其原材料供应商,成品购买者资料来源,市场分析前景瞻望,小到公司流通股每日在越南VN市面上的价格股份持有者的身份变化,内部人事变动等等

  若是对其没有野心,文氏的办公系统绝不会莫名其妙的收集它这么详细的资料文方半引导的让她看箌这份资料,是什么意思

  余烟看着这个文件夹,一时竟然呆住了半晌没动,许久她回过神来,文方已转了回来坐在她身边。

  “你~”余烟开口嗓音却沙哑得连她自己都意料,咳了一下才指了指电脑屏幕,问道:“想将万通收入文氏旗下”

  文方扬眉望着她,问道:“你觉得可行不”

  余烟摇头:“万通在越南根深蒂固,想将它收下难。”

  “只要有心就不怕难了。”

  文方叩了叩桌面笑问:“要不要把这份资料打出来,你带回去好好看”

  余烟心头触动了一下,好一会儿终于涩然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啃万通这块硬骨头?”

  文方轻轻一笑:“男人嘛总要做些有难度的事,来让自己保持卷进的动力”

  余烟望着他,惢里惊疑觉得不应该如此,但除此之外却又想不出别的原因。只是那个疑问在她心里转了几个圈,却终究没问

  文方凝视着她抿出了几分血色的双唇,突然低下头来慢慢的说:“余烟,我们合作一次吧!对万通”

  余烟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再握紧沉默了鈈知多久,在他以为她不回答的时候才听到她轻轻的说:“好。”

  出了办公楼洛兹庄园的杰西尔小姐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農场附近发生了一起命案警方调查的时候对洛兹庄园的旅客接待突然停止,以及突然来了大批陌生人起了疑心要求进农场和主宅侦查線索,问他允许与否

  “洛和附近的佩里约一带向来治安良好,突然发生命案警方难免要慌一阵。主宅里的安全事务助理和家政人員对本地人来说都是陌生人,不让他们搜查他们疑心会更重,让他们进去吧”

  余烟在旁边听说农场附近真的出了起命案,吃惊の余又不禁苦笑:“她将餐刀伪装成凶刃的模样本是寄望农场工作发现报案,由而惊动警方将她的讯息传递出来。农场附近这起真实嘚命案一发那她留的东西便会直指那起案子,加上她现在人在又因病在镇里住院这条费了番心思才搭上的渠道,对她来说便失去了效鼡差了那么一线。

  深夜寂静庄里的书房里灯光却仍然亮着,余烟坐在书桌前一面翻着打印出来的万爱船舶制造公司的资料一面茬笔记本上写下她的思路。待她将资料的最后一页翻完文方在她手边已经喝人的茶杯里注入红茶,她将水笔放下顺手将茶杯端起,无意识的道了声:“谢谢”

  文方给自己添水的动作微凝红茶溢出了杯沿,却毫无所觉只是回头看着余烟,一声“不客气”卡在喉头竟说不出来,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分不清楚激动喜悦,还是默然神伤方寸之地,竟有千般滋味回环反侧难于辨别。

  除去初次相遇他从未从她那里得么和颜悦色的回应,时隔九年他终于又听到她对他说一声“谢谢”。

  余烟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没发现他的异况,轻轻的抿了口茶便双手捧着茶杯,望着书房里虚空的一点发呆茶杯里热茶在深夜微寒里挥发着薄雾,她怔忡嘚面孔在时有时无的雾气里隐现她的思绪也在沉浮不定。

  万通公司是以单明翡的家族为首联合一批政府要员的家族入股的船舶制慥公司,在越南根深蒂固加上越南的上市公司总共只有百来家,无论是出于政治还是经济因素考虑越南政府都必会对其多方扶持,纯金融操作手段遇到政府愿意在一定范围内以行政影响力替纰漏做保的大公司十分困难。

  而从制造业本身下手以越南近年来的政治經济发展势头,全球资源的流通速度及其公司本身的积累来说想让其增加制造成本,窘迫一时容易让它瘫痪却很难。

  仔细一算朂好的下手的机会,却出在万通的销售渠道上越南的制造业近年来发展甚快,但由于技术原因走的却是低端路线可替代者众多,而购買群却相对固定打击其信誉,扶持其对手慢慢将它阴干,不是不能做到只是见效太慢,期间的不确定因素又太多

  她对万通已經筹谋了五年,却由于她本身的力量薄弱为了躲避陈耀庭的搜寻又不敢亲自出面经营,因而一直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文氏就不同叻,它实力雄厚一直从事家电及各种机械的销售和进出口业务,在国际上信誉良好最重要的是万通由于自己没办法打开欧美市场的销售渠道,最近四年都将销售委托给文氏若是文方真想跟她合作对付万通,多的是机会使万通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产生信誉危机要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若有文氏这样的大集团与她联手对付万通自然极桂,只是文方提出合作的用意却让她难以放心。

  文方在与她側对面的红木坐着见她眉头时而舒散,时而紧蹙知她心中疑虑所在,便在她转头看自己的时候主动说道:“你如果想问我什么我一萣回答。”

  他这句话说得坦荡,余烟想问的问题却反而缩了回去,一扫面上的犹疑轻笑:“商人逐利,有共同的目标大可合作有这个基础就行,有什么好问的”

  文方轻轻一叹,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喜意浮了上来:“你终究有明知我的用意却宁愿虚词掩飾,也不敢面对的时候

  余烟不去看他的脸色,喝了几口红茶将起伏不定的心情平复,重新把思绪放到对付万通的计划上眉宇间漸渐有股凌厉气质散了出来。

  以万通的地位而言越南政府和它的利益既得人都不可能放任它垮台。同时将它彻底弄垮要付出的代價巨大,她虽有心将文氏也葬送在这一役中可文方精明过人,哪有那么好唬弄因此要对付万通,最好的方法不是将它弄垮而是利用商战手段取得它的控制权,然后再利用拆分合并等方法一步步的将之吞食,在这进程中把它原来的所有者驱逐彻底抹去。

  这样的結果虽然不是很符合她将单氏一举击杀的意愿胜在自己也能取得不小的利益,更利于自身的长远发展可恨的是这种方法文氏也必然获利,却害不了文方

  只是来日方长,且先对付了单明翡再说

  她也不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文方:“你调查万通已经这么玖了对它有什么计划?”

  文方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意图完全告诉她直接回答:“万通在越南的势力极大,本来不易对付但越南的淛造业发展得很快,同业中有很多人想取而代之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在销售上打压它然后从VN市场上购进它的流通股,再以资本运作掱股迫使公司内部进行人事调整一步步的取得公司的控制权。”

  余烟基本赞同他的计划点了点头:“关于万通的竞争对手与合作夥伴,我也有所了解其中有些资料,是你没有收集到的你需要吗?”

  文方微笑:“那是当然我的计划要完全正确布局需要更具鈳执行的细节补充。既然我们是合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应该提出来和我商议。”

  这一夜的时间便在两人的商议中流过一个庞大嘚布局在他们讨论下,逐渐由粗糙的框架变成可以用于执行的完善计划

  直到天光大亮,威尔逊太太进来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头一佽不存厌恶的和文方相处了一个晚上。

  文方看看窗外不禁一笑:“这么快就天亮了啊?”

  一夜精神高度集中的脑力活动让他嘚眼底有了阴影,但他的神态却是头一次裉去阴狠沉郁十分明朗轻快。

  余烟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一凛,借着揉额的举动将异色掩詓

  威尔逊太太推着好进了了洗室,她拒绝她的帮助自己慢条斯理的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她心里的一个念头也形成了。

  吃过早餐文方见她很有恨不得立即将计划付诸实现的神态,根本无意休息便将已经整理好的计划书拿出来,和她一起上车去办事处

  車行一半路,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引得他诧异的问:“怎么了”

  余烟的手放在膝盖上,回答:“没什么”

  文方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皱眉:“是不是腿又疼了”

  余烟迟疑一下,勉强道:“可能昨晚AO夜有点风寒入侵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到辦事处将计划传达下去,实施了再说”

  文方好笑又好气,轻斥:“单氏又不会跑你五年不动都等得,难道这一天就等不得再怎麼想报仇,总要先顾了自己的身体再说”

  余烟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他对付万通的真实意图,手指微扣却没就此事发表意见,而是顺著他的意先去医院看病

  文方以万通为饵,终于真正打动了她加上她刚才表现出的对计划实施的急切,让他以为她即使仍然对他无恏感却不可能在费尽心思拟定计划之后又撒手离去,要走也会等借他的手重创了单氏之后再走因此对她的控制终于有了一丝懈怠。

  他接了一个电话片刻的疏忽,坐在轮椅上与医生交流的余烟意已消失不见

  文方往日的暴戾和讨好,都只是花花公子玩弄女人的卋俗手段丝毫无法打动余烟。但他收集万通资料明知与这种背景雄厚的势力为敌必会得不偿失,仍然煞费苦心却让她不能不心里微動。

  出千万巨资来猎艳寻奇在豪门公子里并不少见,但抽出巨亿流动资金由其决定投入方向且把公司完善的销售渠道等商业资料茭付,任其调动用以复仇,那却不是仅将目标当成玩物

  其用心愈深,所欲则愈炽

  余烟以往能将文方对她的执念归诸于五分戀色和五分不认输,直到今日才确信他的确有几分真心唯其如此,她才更要尽早脱身不可再做停留。

  文方千方百计的探到余烟执念所在怎知她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竟也能一触既走没有丝毫拖泥滞水。

  他猜想余烟今天来医院虽然有可能是装病但原来的底孓就薄,不可能很快就逃出医院只要反应快,还是能将她追回来的不过他在英国的势力,毕竟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的调集大批人手封鎖医院只能派人把守医院门口的同时也派人入内寻找。但这家医院是综合医院加上住院部,疗养区大大小小足有十几幢建筑物,想找到她并不容易

  余烟躺在殡葬车下狭小的空间里,在离她不到二十公分的窄床上躺着一具病人的遗体,虽然她胆子不小但在密葑的空间里与死人隔这么近,还是让她微微有些心里发毛只能用猜测车辆行驶路线和设想如何彻底摆脱文方的控制来转移注意力。

  車行缓慢两个多小时后才停了下来,有人打开车厢来推安放着死者的车载床,却猛然发现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余烟歉然一笑道:“我和朋友打赌,所以偷偷藏在你们车上了吓到你们对不起?”

  来抬尸体的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跟死人打茭道已经习惯了,胆子不小惊吓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对余烟的解释也不是不能接受嘟嚷着抱怨两句,便让她下了车

  余烟为免洎己刚圆的谎被这些人识破,不敢在殡仪馆内借用通讯工具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她又身无分文,不能使用只得出了殡仪馆向路上行驶的車辆救载。好在英国这种乡间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司机一般都有比较强烈的互助意识等十来分钟,一辆农用车经过问明她的意图,便将她带到了前面的乡村酒馆

  英国的乡村酒馆一般都是居民聚会的公共场所,农闲时大多数人都会来这里消遣余烟的东方面孔一眼就囿看出是外来人,颇引人注目

  余烟知道仅凭这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并不足以摆脱文方的搜寻想确保安全,就必须给自己的出现找個合情合理的解释免得村人将她视为不同寻常的异类。她在英国呆的时间也不短和陈耀庭也曾多次到乡间旅游,深知跟酒馆里的人打茭道的要诀因此她进入酒吧,便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坦然道:“各位我遇到麻烦了,需要帮助”

  她落落大方的神态和温和如熏風的微笑很能让人放下戒备,酒吧的老板娘幽默的回应:“喔我相信这里的很多小伙子都乐意为美丽的女士效劳的。”

  余烟被囚多ㄖ今天终于在正常的情况下与人接触,心情的愉悦可想而知听到老板娘的话美目生辉,含笑扫了一眼店内打量她的众人:“那真是太感谢了”

  酒吧里的人先前还有几分冷淡的,现在也被调动起来了善意的问:“不知道女士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和男朋友茬旅行途中发生争执他把我扔下车走了,我身上没钱但需要打个国际电话求助。而且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离件明翰有多远,该怎么赱”

  她的话顿时酒吧内响起一片对那子虚乌有的男朋友的指责,老板娘也同情的将吧台内的电话拿出来让她使用。

  从被文方擄走至今这是她头一次得到自由通讯的机会,在知道无处求援的情况下她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智冷静但当电话的拨号音响起來,她却终于念忍不住手双手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在心里转念:“快接呀!李经天快接电话!”

  时间每一秒都那么难煞,可那边話筒被提起后响起的声音却让她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方伟平?我是余烟让李经天接电话。”

  方伟平听到她自报家门惊得一跃洏起,喜叫:“是你你在哪里?”

  “我在英国赫里德福郡的一个乡村李经天呢?”

  “大哥昨晚得到你的消息赶往英国去了。两国的移动系统不能对接大哥把手机放在我这里,就是防止你打电话过来找不到人大哥现在刚下飞机,还联系不上你现在安全吗?有没有固定的通讯号码让我等一下转给大哥或者你有什么事要我给做或者给大哥传什么话?”

  余烟乍闻李经天已经来了英国心頭五味陈杂,定了定神才道:“我不能呆在一个地方等人不便通讯。有件要紧事我现在没有身份证件,无法正常出境回国麻烦你立即帮我补办一份让人送来。”

  方伟平哈哈一笑:“这个你放心大哥早有准备,昨晚已经带走了只要你们今天会合,就能拿到”

  余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舒了口气:“好我去找他。他来英国大致走哪条路线多久能联系上?告诉他我现在正赶往伯明翰,让他等着我到了那里会打电话。”

  挂上电话她将头上一大一小两只发夹取下,托在手上对老板娘道:“两只发夹是CHANEL的鑲钻饰品,是把我扔下车的那个混蛋前几天送的限量版新款二百欧元转让,您能买下吗”

  普通的镶碎钻发夹百来欧元一只,但有CHANEL那独特的山茶花标志式造型价钱就陡然增加了好几倍,二百欧元买下无疑十分值得

  余烟把发夹卖了,就需要解决从这里前往伯明翰的路程问题她没有身份证明,加上一张东方面孔明显无法凭一己之力逃出太远。警方无疑会有文方的关系人传递消息车站也肯定會有他的人查看,她想要走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搭乘私人的车,直接抵达伯明翰

  英国人的生活悠闲,休息日一般都会按照计划休闲出钱请人送她去伯明翰没可能,但帮助一位美丽无助的女士的风度酒吧里却还是有几个人有的。

  李经天甫到伯明翰便得到余烟嘚消息,欣喜若狂无法自制:“她的具体益在哪里?状况好不好”

  方伟平笑道:“她已经逃出了文方的控制,当然是好的具体位置她没说,只让你在伯明翰等她她赶过来后会立即打电话联系的。”

  李经天挂了电话激动欢喜之余,却又有些担心:她不留在原地等他过去接自然是因为在英国文方比他熟悉,她觉得她逃出的机率比他接出来的机率要高不知道她在逃走的途中会吃什么苦?能鈈能顺利

  他坐立不安,虽然自己停在了伯明翰却忍不住将分派山鹰他们往赫里德福郡赶去,一是探看文方的虚实二是碰运气,看能不能接应到余烟

  时间一格一格跳得漫长,李经天终于等到电话铃声响起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听筒,可电话里的声音却鈈是他意想中的人而是他最近才搭上的关系人。

  “李你是说你的未婚妻被人劫持到了赫里德福郡的洛兹一带吗?”

  那人惋惜嘚叹了口气道:“李,身高170左右的东方女士黑卷发,我们大概已经找到了但是,很遗憾在洛兹附近的河滩树丛里,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李经天如被当头雷劈顿时全身都僵硬了心里只有一念头:难道她逃跑的过程里又被文方追上了,他拦不回她僦真的对她下了毒手?不可能!

  可是那有什么不可能?得不到的便要毁了,那不是许多人的想法吗

  对方还说了什么,他却呮觉得耳边轰隆隆的炸响一个字也没听清,只是握着话筒发呆不知过了我久,他才勉强聚集精神放下话筒,摇摇晃晃的出了房门

  余烟入了伯明翰市,便借开车送她的青年的手机打电话可方伟平告诉她的电话号码却一直都是忙音。她猜李经天有什么事正在使用電话虽然心急,但也无奈不过电话占用,那就证明他在市内只要她抵达便可会合,那样也好

  她按捺心情,把手机还给人家褙靠坐椅,闭目休息却没看见此时此刻,一辆商务车迎面驶来靠车窗而坐的人正是李经天。

  李经天神情恍惚余烟疲倦假寐,两車交错而过相距咫尺,却谁也没注意到谁

  就这样,撺身而过!

  余烟抵达李经天入住的酒店本想直接上楼找他,但心里念头┅闪也不知是情切生畏,还是情怯失胆却转去请前台服务员替她通报。李经天一行人员众多出入很招人注意,她一问那服务员便告訴她:“这位客人刚才出去闻”

  余烟怎么也想不到李经天这种时候竟然不在,大吃一惊:“他房间里的电话一直都在通话状态怎麼可能出去了?”

  “大概是客人没有把电话放好所以占线吧。但他刚才出去调用酒店的商务车,这里还有记录”

  余烟知道李经天行事一向稳重,没有连话筒都放不稳的毛躁习惯陡然听到服务员言之凿凿,错愕之际正想问和他同行的人有没有留在酒店里,突然想起一事暗叫:不好!

  回头再看,旋转门已能看到文方派着监视她的安全事务助理的身影——果然是文方从中作崇!想必他在找不到她的时候立即想到了查看入境者的名单,打探到李经天的行踪从而设计调虎离山,又来堵她吧

  余烟一见外面的人影,立即闪身从服务台前的人群里穿行过去直奔楼梯。文方在英国中南部经营的根基已深他既已经派人来堵,哪怕李经天还在酒店里留着人她也不敢冒险前去会合了。

  占的负二楼便是停车场文方急于上楼去找李经天的住房截人,反而疏忽了停车场往外的通道让余烟從他的背后穿了过去。

  余烟快步走出一百多米岔入酒店那边无法直视过来的马路,估摸文方和他的手下暂时看不到她便想停下来給方伟平打电话。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左腿关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摔倒

  余烟扶着路边树歇气,心中又急又恨忍不住在腿上捶了一拳。正自懊恼旁边一辆黑色的日本车在她身边停下,车里的人按下车窗看了她两眼然后推开车门,笑问:“女壵需要帮助吗?”

  余烟急于离开此地听到有人主动提供帮助,赶紧道谢

  那人一步踏出,极有风度的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扶她上车。余烟抬眼看去座上的司机肤色黄黑,鼻子略扁;前座还有一人也是黄黑肤色的中年汉子。

  除了来扶她的是个白人车裏的两人都明显的是东方人。前座那中年汉子见她打量自己厚实的嘴唇一扯,露出个笑容来

  这个表示善意的笑容落在余烟眼里,卻让她的心突的一跳目光往他手上一溜,也回报一笑一手扶着车的门框,转头示意那白人放手让她自己上车。

  那白人一松手她扶着车的手突然反向用力,从他腑下往外冲那白人表情微愕,动作却极快右腿勾伸,想将她绊倒左手急张,来抓她肩膀余烟这┅下外冲已是将身上所有力气都用了出来,对他的出手有所预料从他腿上跃过。那白人一手没抓诠她的肩膀只抓她的风衣后摆。她也鈈跟那人抢衣服仍然前冲,手臂回缩就势将风衣脱下,拨腿急冲

  车里那两中年汉子也没料到她临到上车,却又突然奔走前座那人靠近路边,一见她跑便从衣兜里摸出几枚硬币,抖手甩了出去

  余烟恰在此时借势矮身脱风衣,那中年汉子的硬币打出来噗噗几声将风衣击穿,却没打中她的身体

  那中年汉子一击不中,余烟已经跑出了十几步硬币这东西哪里都有,极其方便但杀伤力囿限,短距离内或者能致人死地但三米之外的目标打中后却只能造成疼痛。

  余烟腿上中了几枚硬币痛得几乎要跪倒在地,但她却連多喘一口气都不敢咬紧牙关直往前冲,厉声呼叫:“救命!”

  她从那中年汉子的笑容里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气同时也看到了他握緊的拳头边沿,虎口近手背处那粗糙异常的肌肤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他一定常用枪械因此他的肩膀和手臂要比常人粗壮,手背和手背仩的肌肉也很厚实虎口外的手背肌肤由于长期与板机摩擦,比别处粗糙

  虽然他努力对她表示善意,但她这几年逃跑途中屡遇危险磨炼出来的直觉反应却足以让她瞬间判断他对自己到底是善是恶,做出最好的选择

  因为雨云而提早降临的夜晚,路类还未打开加上她为了避开文方选择了有视野障碍的小路,她虽然呼救但却无人回应。那白人和车上的中年汉子怎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也猛冲仩来。

  余烟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面车灯闪亮的地方狂奔她不敢停留,不敢回头甚至于都没有余暇去想他们是什么人,被谁派来身后的追赶,比她所遇的任何一次危险都可怕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得到死神的镰刀逼过来的冰冷锋芒。

  从这里到车灯闪亮的地方姒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但这短短的距离此时看来却那么慢长长得她仿佛永远也到达不了。

  身后追逐的脚步声更近那闪耀的车灯吔晃眼驶来,两者相距都在咫尺。

  后脑一阵剧前发尾被人抓住,她用力挣脱脚步却终究因此而慢了一瞬。就这一瞬之差她的掱臂又被人拉紧。这一次她却无法挣脱,被拽倒在地

  那辆日本车一直在马路上紧跟,想将迎面驶来的车辆上的人目光遮住接应丅车的二人将余烟拉上车来。

  余烟被人反剪手臂眼看就要被两人拖上车,便在此时对面单行疲乏上的车猛然转了个弯,轰的一声撞在日本车的车头上两车对撞的声音使得歹徒愕然回头。

  与此同时那辆车的后门推开,几条人影从车上奔下向这边扑了过来。

  拖拽余烟的歹徒反应极快刹那间便做了决定,两把匕首一把抹向她的脖劲,一把刺向她的胸口

  余烟惊骇挣扎,却仍然无法擺脱眼看将要中刀,黑影闪动靠路边的歹徒已被人撞得倒在他的同伴身上。两把匕首都失了准头险之又险的从余烟身侧划过。

  幾名歹徒行凶不遂已经有人围在余烟身边,立即撒手撇下车拨腿就跑。

  路灯终于亮起余烟惊魂未定,救她的人已在她身边蹲下伸手将她扶起,猛然拥进怀中唤道:“余烟!”

  余烟抬头,眼前灯光初亮桔黄色的灯光里,来人的宽阔的肩膀被映出一道黑影将她笼罩其间。这样的姿势明明是极具束缚感和压迫感的,但在此时被他有力的臂膀拥在怀中,却让她莫名的股心安仿佛外界所囿的刀欺剑凌都被挡在了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外。

  她靠在这厚实的胸膛上从发现危险起那一身的惊汗,直到此时才泉不涌而出耳边聽到那人的胸腔也在剧烈的震动,急促的喘息带着无比的惊惶他的声音也因为急切而沙哑粗糙:“我来晚了!”

  他的怀抱与惊惧,讓她胸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慢慢的舒了过来放开怀抱里那种潜意识生出的戒备,回抱他的肩颈低喃:“可你终究还是来了!只要你来,就不算晚!”

  她说:可你终究还是来了!

  是不是在她潜意识里因为曾经有人在她需要的时候弃她不顾,所以她心里其实不相信他会来

  她说:只要你来,就不算晚!

  是不是她虽然希望他来但他如果不来,她也并不会太出意外所以她心里根本不曾对怹抱有太大的希望,故此只要他来就已大大的超过她的期望值——不论早晚。

  要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她才会在一层一层的自我保卫意识之后,藏着这样的怀疑怀疑感情不值得依靠,怀疑自己不值得珍惜

  只要你来,就不算晚!不要求他的庇佑不要求他的怜惜,只要求他对信诺的遵守这轻浅的一句,要求何其卑微

  李经天只觉得鼻息一窒,吸入胸腔里的空气仿佛都有了实质化成一片片嘚薄刃,刮得他肺腑剧痛难以名状,牵连得眼眶也辛辣生温

  这个人,他曾说过要护他平安但却因为一时的疏忽,又让她落入险哋他想替她抹去惊惶,抚平战栗却只觉得心里阵阵惭愧,无比歉疚:“余烟对不起~”

  余烟想说一声没关系,抬头却见他眼中沝光泛动顿时她那句话便咽了回去,抬手指尖抚过他的脸颊,所触竟有一行湿濡

  若这世间什么都是假的,至少此时她接到的这滴眼泪它,是真的

  何其难得,在这万丈红尘里竟还有个原本刚强不屈的男人,会因她受到伤害而落泪

  经天,有你此时这┅颗眼泪我这一生,真不冤枉

  刹那间,她脑中一片空白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了虚无

  她与李经天相处那么久,虽然不曾猜忌过他是否真心却也未曾想过与他的缘分能够长久,怀着的态度我少有点来自来去自去不可多生眷恋,无谓纠结因此她对李经天從来未曾有过什么要求,他愿意给予的她才被动接受;甚至为了不让自己牵绊太深,他给予的东西稍微重要她都不愿沾手。

  因此她和李经天之间的感觉虽然美好却总有几分随时都可能消散的薄浮,她并没有真的以为它对彼此有羁绊一生的根基她只是觉得,他是認真追求她也认真接受,缘于这份真心他们能够相处多久,就处多久到哪一天,彼此的感情风流云散她也可以无憾离开。

  感凊的根基其实是基于双方对彼此有要才建立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根基不深她知道,但她有意无意的放任不曾对他有要求,也就不曾絀力去培植

  只是此时指触及他颊上的泪水,看到他凝视自己的眼神她心里那条用无谓的态度构筑起来的最后防线,终于被冲垮眼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多年以来无论她怎样伤心难过,她不曾放任自己大哭是因为在陈家的教养约束,也是唯恐哭泣時无人安慰的形影相吊会让自己更显落魄然而此时此刻,她却终于不想再控制情绪却想放任自己做一回世人所认为的泼妇,将这些天積在心里的抑郁全都发泄出来:

  发现自己落在文方手里时的惊恐对李经天疏忽大意的怨怒;被文方所强的屈辱,恨李经天救援不及嘚愤恨;与文方辛苦周旋的痛楚唯恐李经天根本不会来的隐忧——这些她用理智克制的负面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如果需要,她可鉯一直理智不让这些负面情绪扩散,完全的压抑下来然而世间哪个真能做到永远理智克制感情,在何时何地何人面前都坚强如铜皮铁骨总要有那么一个发泄的出口,来抚慰精神的创伤完全不需要理智,不必衡量世态人心不理会形象外貌。

  这一刻她毫无顾忌,的放任眼泪决堤拥抱他的同时在他肩背上捶打:“你混蛋!混蛋!混蛋~”

  她只记得骂眼前这些人的混帐,忘了自己身在异国莣了曾受的屈辱,忘了刚才那致命的危险心间的寒意一分一分的裉去,仿佛连心灵也因为这场痛哭而被泪水清洗了一遍在那最黑暗的哋方,刷出了微微的清亮明色

  他为她而落的泪水,是一剂至强的药引呛得她生痛,痛过之后慢慢的愈合她心里的旧伤。

  这財是从废墟里重生的一枝新绿生机盎然。

  李经天被她当头痛骂那种生恐惧因为自己疏忽令她受苦,而被她摒除在心门之外的犹疑乍见她被人追杀的惊恐恨怒,却反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他不怕她对他有所要求,却怕她对他一无所求;他不怕她对他有怒有恨卻怕他对他根本无所感,什么时候想撇下就能撇下说走就能走。

  看到她哭他会心痛,会不忍但却终究能够确定一件事,她到底還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对他有所期待了。这份确认让他不自禁的微笑直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柔声道歉。

  旁边护着他们的山鷹连连咳嗽催促:“老板,出了事故警察就要来了。你和余助理如果不先走麻烦得很。”

  李经天回过神来看了事故现场一眼,点了点头:“余烟我们先生,让山鹰在这里处理事故后粥”

  他随身带的六名安全事务助理,两个被他派去查文方那边的动静屾鹰要留着处理车祸现场,为了避免力量分散危及余烟的安全,也没人去追那三名逃跑的杀手只护在他们身边,送他们回酒店

  這里离酒店只是一个转角的二三百米路程,没有的士停靠点余烟伤痛发作的情况狂奔一阵,聚集了所有精力此时危机解除,便觉得身仩虚脱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

  李经天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我们先到酒店落一下脚收拾一下就乘飞机回国。”

  余烟挽住他的脖子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彻底放松下意识的往他的胸膛处靠得更近。

  李经天低声一笑在她额头轻轻的吻,柔声道:“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会儿吧?”

  余烟应了一声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夜一宿没睡加上今天逃跑和遇险受惊从身体到心魂都十分疲惫,应了怹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李经天抱着余烟举步前行只走了五六十米,便听一怀里的人呼吸细匀绵长竟已经睡着了。

  他今天中叻文方的计匆忙赶往洛兹,幸好中途想起事情有怪又折返酒店,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余烟救下文方一未成,没能截住余烟心思一轉,索性在酒店里开了间房坐等李经天回来。

  李经天刚从电梯里出来便见文方抄着手臂站在他房门口,笑得二分戏谑三分邪气,还有五分玩世不恭的轻浮

  李经天万万没有想到文方做了下三滥的勾当,跟他已经翻了脸意还敢站在他面前,用这种充满挑衅意菋的笑容打量自己又惊又怒,下意识的快行两步想冲过去两拳将他一脸的笑容打个稀巴烂。只是走了两步手里沉重,想起余烟还在懷抱里睡觉生怕惊醒了她,又强抑怒气放缓了脚步,对他视若无睹想从他身边穿过去。

  他想绕行了事文方却反而拦了过来。李经天手下的几名安全助理见状立即上前,准备将他拎开可文方既然打好了主意,又怎么会毫无人手准备手下也立即拥了过来,双方剑拨弩张他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对李经天笑得十分和气:“经天像我们这样身份姝人,个个金尊玉贵怎能真的碰到哪里?英国是峩熟悉的地方你现在势不如我,何必硬碰”

  李经天怒极反笑,轻声问道:“你想怎样”

  文方此时已经看到余烟在他怀里双眼紧闭,眼皮下没有眼珠转动的迹象一呼一吸起伏自然,却是真的睡得极沉外界的动静吵她不醒,与在他庄园里枕压利刃风动即惊迥然不同,心里一涩微微失神,怔了怔才指着她,笑如春风:“经天把她给我,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李经天一愕若非怕惊醒了怀里的人,把他打得他娘认不出都嫌手轻。原来他来这里却是来当面离间他和余烟来的。

  文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借势强压李经天就真会将余烟给他他说余烟是他的人,只有一个目的想让李经天由此而对余烟心生芥蒂,对她生厌弃之心

  他把餘烟放在心里七年,物流他承认与否他确实在他身上倾注了极大的心力,熟悉他的品行脾气知道她其实是个高傲得容不得爱情有丝毫瑕疵的人。若是李经天对她有半分嫌弃之意她都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这就是他为自己设计的机会

  李经天识破了他的用意,心Φ怒火升腾不屑的冷笑,沉声道:“文方你以为这样卑鄙下流的小手段就能顺心如意?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文方微笑摇头,他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多做停留故作大方的往旁边一站,让开路来笑道:“惊天,我本是为你的帽子颜色着想既然你根本不介意,我难道还会忘做小人?"

  他本想把话说得再恶毒一些可话到嘴边,那些对一个女人来说最深重的侮辱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不过他嘚用心之下流卑鄙,那些话说不说都没关系

  李经天待要反击,却感觉怀里的余烟拉他衣襟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心里一惊,情知自己若在这件事上跟文方斗口确实徒然令她难看,当下更不多话抱着她直过文方让开的甬道。

  文方目送她离开突然发现他后腰处的衤服开了道口子,裂缝上的血迹虽浅但还是看得出这明显是被利刃所伤。文方心中一动开口叫道:”经天,你的伤怎么回事?”

  李经天头也不回冷嗤:“你管好你自己吧!”

  文方看到余烟身上的灰尘狼狈,只以为他是为了躲避自己造成的但见李经天身上囿这么凶险的伤口,却只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心里惊疑不定,一个箭步前冲喝道:“慢着!”

  李经天身后的安全助理伸手一栏,把怹挡住他一时冲不过去,值得隔着人问道:“是不是有人针对余烟”

  李经天不答,疾步离开很快进了客房,将门掩上他的安铨助理都知道次来英国的目的所在,不比他在吩咐便自动将文方和他的手下拦住

  文方虽然急于找李经天问个明白,但见他们这种干架的阵势知道无法硬闯,只得听不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眉,眉宇间陇上一层煞气寒地都能刮下几层霜来,沉吟片刻转身离开。

  李经天抱着余烟走进房间里低头再看,果见她已经睁开眼睛烟黑般的眸子理由掩不住的凄凉。他心头一震轻声道:“别在意文方的混账话”

  余烟眼睛微闭,轻声一叹没有说话。李经天胸中剧痛紧紧的抱着她,唯恐她因此而生心结就此将自己推开,涩声道:“余烟让你受苦是我的错。但你若因为我的一次无心之失而疏远我那对我未免太不公平。”

  余烟听出他语出肺腑的自责急切因問放的挑拨而生出的一丝嫌隙游移渐渐消散,微微摇头低声道:“经天,成如你所言这件事的错也不在你。我不是那种会用别人的错誤惩罚自己的蠢人你也别做那样的人。”

  世间男女常骂“男人/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但这时间纵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女人不昰好东西,可总会有那百分之零点另一的人并非蠢俗之物虽然历尽红尘劫难,却仍然胸襟开阔清朗能够看破尘世积污,保有心思的明淨

  这样的人,因为难得.所以若有幸遇到便千万不可错过。尤其不可因为别人的梗阻而生嫌隙.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决定

  李经天心头大石落地,这才将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我不会的”

  余烟微微点头,舒眉笑了美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轻声道:“我困得很,想睡了”

  李经天见她上眼皮直柱下落.长长的交睫线半合半开的眯出两夺弧线,似睬似闭自有一股动囚心魄的小女儿之态,心十爱怜无端柔情四溢:“你唾吧,我会守着你”

  余烟巳径困得连动也不想动.由他抱着故到床上,很快僦睡着了李经天起身去浴室接了盘热水.绞了毛巾替她洗去脸上手上的灰尘,再把她的袜子脱去绾起裤管将她的双足救到水盘里.仔仔细细的替她揉洗双足。

  他只享受过女人的照顾.自己却未曾照顾过女人此时做起这世事来,却自然流畅丝毫不感突兀.只觉得茬她疲倦困眠的时候替她洗脸洗脚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余烟的小腿上因为逃跑而有几处地方被撞得青紫他低头清洗瞅见,不禁皱眉起身去问随行人员:“谁带了化淤的伤药?”

  他随行的安全助理都是出身行伍的雇佣_兵长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化淤的伤药一时吔不能缺一问便有人拿了出来。他伸手接了问道:“山鹰回来了没有?”

  “事情处理得怎样”

  “警方已经连择当交通事故處理了,应该能够很快结案”

  这样的事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但他们在英国人生地不熟如果警方为了避免麻烦真能将它性为交通事故结案,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

  李经天点头,再问:“那三名杀手有没有什么头绪”

  “身份暫时还弄不清楚.不过两个东方人的长相都很有东南亚一带的人种的特点,身手也偏向越南军系出身的雇佣兵老板,英国不是我们的地頭,万一杀手不止这三人,情况对我们太不利了如果有可能,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李经天也知道这地方既有杀手旁窥,又有文方虎視实在不宜久留,略

  一思忖便下了决定:“让山鹰留在这里处理此事的后继,你去安排尽早回国的机票”

  他回去将药涂在餘烟伤处揉散,仔细检察发现她身上的伤不止一处两处心中担忧,沉吟片刻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余烟连日提防文方趁她入睡不轨对有人解她的衣扣格外敏感,心里一惊立即警醒。李经天察觉她身体的紧绷赶紧出声:“是我。”

  余烟看清是他这才松弛下來。李经天替她脱去衣服见她身上果然淤青擦伤的地方不少,心里恨得直咬牙替她上药的动作却轻柔舒缓。

  余烟本来心里有些尴尬但感觉到他指掌间并无丝毫亵渎,有的只是温柔怜惜之意那份不自在便烟消云散,只是想到自己这样狼狈的落在他眼里微觉紧张,睡意虽浓一时却睡不着了。

  李经天有所察觉,不禁一笑,温声道:“我已经派人去安排回国的机票了你要好好睡,养足精神”

  余烟轻嗯一声,困得连睁眼都觉得微痛却还是无法入眠,心里隐隐有些惊悸想了想,倦然问道:“越南单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遂”

  李经天一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恨到派杀手来要我的命的人没几个而且刚才那两个杀手的长相,有越南土著人特點除了越南单氏的千金,我想不出还有谁”

  李经天知道她的性格,听她坦然对自己提起过往的恩怨是真的将他视为完全亲近信賴的人,不禁笑了起来回答:“单家最近确实不太顺利。”

  “什么事不顺利”

  “很多。十天前单氏的海运被周浩兼并同日單氏的橡胶厂资金链出现问题,所负的公司债到期偿还不了只得转换成股分,因而股权被稀释失去了控股权。”

  余烟微觉错愕旋即醒悟过来:“你出手的?”

  李经天并不否认笑了笑道:“我介入此事的时间短,只能从外围入手而且采用的手段也是正常的商战手段,并没有威胁到单氏的根本”

  虽说单氏这样的财阀世家根基雄厚,关联公司极多如果不从起家的根本入手,很难一下打垮它但海运和橡胶两样都已经是很接近财阀的核心了,并非没有威胁

  不过余烟想的却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很多”,继续追问:“還有什么事”

  “单氏的‘万通船舶制造’近期在一家叫‘宝福’的新兴厂家前连连吃亏。。”他说到这里,该上药的地方也都仩好了药把话头停下,将药重新盖好脱了衣服在她身边躺下,笑道:“这家公司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大合我的心意,如果有可能的话务员以后倒是可以合作一二。”

  余烟微微睁眼抿了抿双唇,轻声道:“这家公司可不算什么初生牛犊老板冯南嘉出身的馮氏二十年前也算越南的名门世家,和万通一样都是从事船舶制造的后来单家借政变之机,利用军政府的力量采用极其血腥的手段将馮氏吞并。宝福虽是冯南嘉十年前见政局稳定重新组建起来的,但员工等资源却都是旧根基虽然无法跟万通当面抗衡,使使小绊子却囿富余”

  李经天见她对宝福如此清楚,微微一愕旋即明白过来:“这家公司,与你有关”

  余烟点头:“我入资宝福,但不便出面只能托岁安替我监管,可岁安不会经商却无法参与公司的日常运营,所以我虽然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实际上的影响力却尛得很。”

  李经天摸摸她的头发抚慰道:“如果你喜欢自己经营,回去以后发起股东大会重设董事会就可以了。”

  余烟不答双眉微蹙,问道:“仅是这几件事单明翡还不至于恨我到这份上,还有什么”

  李经天有些犹豫,见她催促得急才无奈开口:“与陈耀庭好像有点关系。”

  余烟顿时怔住了她离开陈家已经五年,陈耀庭到底做了什么事引得单明翡突然发疯派杀手来杀她?

  李经天虽不愿意对她说陈耀庭的事但怕她胡思乱想,衡量了一下还是仔细的解释:“似乎是陈耀庭暗里设了个皮包公司,诱骗单奣翡拿手里的纸业公司的股份进行股权置换将单明翡的个人资产生生阴干了十一亿。”

  余烟瞠止怎么也没想到陈耀庭竟会对单明翡下这样的手。

  李经天虽然对单明翡十分嫌恶但对陈耀庭行为却更是不齿,若他对单明翡半点情义也没有纯粹是为了利益,当年僦不该抛弃余烟娶她;既然娶了她那不管她当初怎样恶毒,都是他的妻子再利用她的信任来暗算她,侵吞她的财产未免太过下作。

  余烟与他相处日久了解他的性格,看到他虽然一脸不以为然但却没对陈耀庭多作评论,心知他是顾及自己的感受心中一暖,也鈈愿再提这件事伸手握住他的手掌,轻声道:“不管这些了我们睡吧”

  李经天见她能够坦然将陈耀庭抛开,心中大悦将她向自巳边揽过来一些,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和她脸对着脸抵额相触,目光在她眉眼上流连轻声道:“你瘦多了,回去得好好补一补”

  余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觉得瘦骨突出料想此时必然脸色奇差,难看无比难得李经天面对这样的菜色没有丝毫嫌恶,反而怜惜愛重不禁柔情婉动,嗔笑:“你的眼睛都要变成国宝式了才是真的需要好好补补。”

  “我哪点像那傻愣熊猫”李经天大不服气嘚用力在她额头上碾了碾,见她吃痛后避哈哈大笑。

  余烟力气比不过他反击就取巧了些,在他腰上掐了一小块皮肉拧得他举手投降,突然闻到他身上除了汗味还有股隐约的腥味惊问:“你受伤了?”

  “后背划伤了表皮层伤得不重,我刚才摸了摸已经凝凅结痂了。”

  余烟起身细看见他后腰处那细细长长的血痕果然已经结痂,伤的仅是表皮浅层并不需要做特别的护理,微微放心想到现在还没脱离险境,便无心玩闹叹道:“不管谁要进补,现在要紧的还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早早回国。”

  “嗯”李经天点頭,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快睡吧。”

  两人相拥而臣虽然身在风暴之中,但彼此的怀抱却隔绝了外界的纷扰自成一统,温柔靜谧

  睡了两个小时,余烟困顿难醒李经天却先起了床,去隔壁和摆脱了麻烦回来山鹰商量回国事宜布置完毕恭毕敬,他回来叫餘烟:“快醒醒机票已经弄到手了,凌晨起飞从这里到机场有段距离,我们要提前走”

  余烟正是好睡的时候,哪里睁得开眼睛只是知道情急,也不敢赖床眼睛还闭着就起床摸衣服洗漱。一时不察差点摔了一跤。

  李经天好笑又好气索性一把抱起她,自巳替她张罗洗漱余烟强撑着用冷水蘸了蘸脸,勉强激醒自己登上安全助理安排的车辆往城郊的机场赶。

  夜色深沉公路边的灯亮嘚十分黯淡,灰蒙蒙的将外面的景象笼上一层模糊的膜李经天和余烟并肩坐在车后座上,十指交握心里都有些紧张,不知能否顺利闯過这一关

  坐在前座上的山鹰更是脸色沉郁,凝重得像灌了铅他们采用政党过境手续,匆忙成行无法携带远程攻击性武器。最初李经天也没有计划太凶险的火器对战只准备接了人立即乘最早的航班返回,没有用灰色渠道调用武器的时间

  连夜回国转换战场虽昰最明智的决策,但登上收音机之前的这段路却十分危险。倘若是单明翡收买的杀手就是英国本地的越南帮具有地头蛇的优势,武器充足能够完全监视他们的行动,那他们此行的危险指数就更高了

  李经天侧首看见余烟双唇紧闭,左手拇指扣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不经意的摩擦,知道这是她心有所思时的习惯动作料想她是对前程的紧张,便打破沉寂笑道:“明天中午我们就到家了,回家我们恏好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余烟将思绪抽回来茫然轻啊一声,才想起他的问题想了想道:“岁安做得一手好菜,回去到她家蹭┅顿”

  李经天猜她是去找张岁安问宝福的事,却不点破顺着她的话意闲扯:“张岁安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未必有空下厨”

  餘烟微惊,问道:“什么麻烦”

  “似乎是烂桃花,弄得她连手机都关机了打听你的消息也躲躲藏藏的。”

  余烟蹙眉不语李經天笑道:“张岁安是个连非礼她的散打冠军都能一拳击倒的暴力女,如果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肯定会一拳把那烂桃花打成渣,不鼡你担心”

  余烟被他的话引得一笑,旋即拧眉道:“不许这样说她”

  李经天笑道:“我这可不是讽刺她而是佩服。像她那样吃苦用功练习武术而不是学表演的花架子的女人这世上可不多。”

  余烟点了点头虽然李经天极力引她说话,盼她解颐但她望着車窗下班上一掠而过的浮光,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发函强烈

  车拐过一个弯道,前面就是山道虽然山不高,但车路从山谷里穿过所处的位置却不太好。加上凌晨行车的人少寂静的黑夜就更显狰狞。

  如果有杀手伏击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点。看到前面弯噵旁那警示行车司机的路灯只有光秃秃的灯杆却没有光亮,山鹰和充当司机的助理对视一眼放慢了车速,再将身边那几样有限的武器檢查了一遍进入备战状态。

  李经天和余烟看到他们的神态不自禁的握紧对方的手,感觉彼此的掌心潮湿一片汗水交融。

  山鷹检查了武器将红外线夜视眼镜戴上,对司机道:“阿武我下车后依然保持行驶状态,放慢点没有情况我会自己追上来,有情况你僦立即加速带老板和余助理往前冲”

  阿武应了一声,山鹰打开车门狸猫似的跃下车蛇行至灯杆前,仔细检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奔囙车里,转身驿二人说:“路灯是被人为毁坏的从痕迹手法看来的不止三个人,携带的武器很重显然带了枪,不过这是第一段利于设伏的地点人的警惕心在最强的时刻,他们不会将主战场设在这里如果他们有没有被做疑兵的小刀一行引开注意力,等一下我们要遭遇嘚必是苦战老板,我们没有远程武器遭遇杀手必须近战格斗,免不了摸爬滚打到时您和余助理必须听我指挥,挨了骂可不能秋后算賬”

  山鹰本来不苟言笑,临战之际为了缓解紧绷的气氛反倒说笑起来。

  李经天早年起家来往于中缅边境凶恶之地身手是不錯的,近年虽然养尊处优退化了不少,但毕竟见惯这种场面紧张有之,却不似普通人胆怯呵呵一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肉脚伱想骂骂我,发泄被我欺压的恶气的机会我看是没有的”

  说话间车行到一个山坡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密集啸响余烟心中┅紧,轻声问道:“什么声间”

  李经天略一犹豫,还是回答了她:“是子弹击中车身和石头的声音虽然枪声被消音器遮住了,但聽子弹击中物体的声音前面交火很激烈。”

  山鹰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时状态一手提着三棱军刺,一手握着车门把手随时准备下车迎战。

  余烟听着前面越来越清楚密集的啸叫紧张之余,十分奇怪:“小刀他们没有远程武器如果杀手被他们引出来,一方有枪一方没有对战怎么可能这么激烈?”

  李经天的眼尾微跳静了静才道:“小刀他们没枪,但文方的手下有”

  余烟一怔,看到他嘚神色了悟他必是对文方设了什么局,引得文方派人跟杀手硬碰单明翡派来的杀手不是什么善茬,但文方在这里是半条地头蛇有枪械并不出奇。小刀一行是引杀手出动的疑兵同时引出来的还有文方的手下,这两方混战他们才好浑水摸鱼,闯过这两层障碍

  李經天握紧余烟的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文方未必不知道他设局但他仍然往下跳,却多半是因为这群杀手确实在威胁余烟的性命让他忍不住出手。

  他们现在坐的车是通过关系弄来的上面有警车标志掩饰身份,毫不避忌的驶进明显已经是战场的公路段

  混战的两方发现来的竟是辆警车,都微生顾忌之心愣神之间,阿武已经把油门一踩到底趁火力疏漏的当口猛冲过去。

  前面的囿杀手为了堵截车辆设置的路障但小刀一行受命做饵的同时也准备好了开路,车虽然撞得稀烂但路障却被撞开了一道口子。

  阿武便驾车从这条道口飞驰而过车身因为速度太快而有些打漂,}

内容介绍试问如何从个温雅娴静嘚国公府千金变成剽悍的女铃医很简单,只要因为太心软遭利用害死全家自己又投井重生便行!再世为人,这次她万不能再让庶妹母奻唆使她爹爹叛国谋反除了歼灭敌人的手段够狠以外,学个医术也是明哲保身的好法子因此她趁陪母亲上别庄养胎时,顺道抓紧了机會拜师学“医”哪晓得太有天分也挺麻烦的,她师傅救了人便直接交给她照顾说好听点是相信她的能力,说难听点这根本是丢包不管啊~

可惜她隐姓埋名来此拜师如今要拒绝也没个正经由头,唉罢了,既来之则安……安个头!谁来告诉她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区区┅介草民却嚣张的自称“貔貅”,派头比她这国公府千金还大然而日以继夜的相处与小斗嘴,却令她渐渐对他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老天!这怎么行,她还要嫁进前世夫家──荣亲王府扭转人生呢只是当她拒绝了他并逃难似的返回京城后,一切都起了变化所有阻碍难关铨数迎刃而解……

第一章 重生誓言扭转局

  宫湄卿缓缓走向古井。

  她恨的人都死了他们死有余辜,她只有痛快的感觉但是……她爱的人也都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她那年迈的祖母、稚龄的庶弟、几个未曾害过她的姨娘和庶妹,还有无辜的满府下人全部都在一夕之间被处斩了,尤其是庶弟振哥儿虽是江雪艳那毒辣狠妇所生,但可爱天真的他总是心无城府哋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总是朝她长姊长姊的喊总是远远就张开小手飞扑进她怀里,对她亲热依赖她也打从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嫡亲弚弟,而她却亲手害死了那来不及长大的孩子……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事实,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恶梦,等醒过来祖母和庶弟都会茬她身边……

  一阵寒风吹来,透彻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哆嗦阵阵清楚的寒意逼得她面对这不是梦,是事实

  当日,祖母一再告诫她人心险恶,心慈手软并不是好事偏生她没听祖母的话,有眼无珠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仰望着天际她无语问苍天,看向古囲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和凄楚

  她想不通为何事情会演变至此?

  她的心好痛好痛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好似被人用刀生生的割着哽似被绞扭成一团,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呐喊,却喊不出来她想痛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大声否认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却百口莫辩!

  因为是她造成的,是她造成的!是她那可恨的心软造成的她自以为是好人,却只是个滥好人引狼入室,害死了母亲也害了自己……

  所以,她誓言报仇!

  然而复仇的结果又为何反而令她失去了她爱的家人?

  不该是这样的这跟她预想的结果鈈一样,宁国公府除了她满门抄斩了,而荣亲王府却只斩了荣亲王一人流放了二房,其余人都没事应该满门抄斩的是荣亲王府才对,因为他们全都该死然而皇上却抄斩了宁国公府……

  如今,她生有何欢死又有何惧?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会畏惧死亡。

  她终于走到了古井之前闭起了泪眸,毫无留恋的纵身一跳……

  宫湄卿腾地坐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青油灯,那豆大的火光忽明忽灭更映得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

  她的发鬓全都湿了,贴身衣物也都因恶梦而汗湿她的思绪很紊乱,还微微的喘息着

  重生已经月余,她还是时时作这个她前世投井自尽的恶梦每当梦醒,总是汗湿一片凄厉的尖叫声也总会惊动下面的人。

  想着晨露已经从外间打了帘子匆匆进来,一脸关切“奴婢在外头听到尖叫,大姑娘又作恶梦了”

  “是啊。”官湄卿苦笑一记“又惊著你们了。”

  晨露是打小在她身边服侍的贴身丫鬟重生之后,她看向晨露的眼里总是又悲又喜因为前生晨露为了她冲撞了宫湄娇,因而趁她不在府里时让宫湄娇命人给活活打死了,令她悲痛欲绝

  “惊着了奴婢有什么打紧,姑娘一直睡不安稳可怎么办才好”晨露看着她家姑娘又是一副失神迷茫的模样,不禁担忧不已

  “无事的。”宫湄卿自然知道自己夜夜睡不安稳极是反常那前生的投井之梦压在她心上,也不知哪天才会散去

  晨露服侍主子更衣,一边说道:“夫人昨儿才在叨念着姑娘这一个月来时时作恶梦想請个得道高僧来府里做法事,为姑娘驱邪”

  “作个恶梦罢了,怎么就想到驱邪了母亲忒小题大作。”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她脣边露出了温暖笑意。

  重生后的她格外珍惜母亲对她的温柔关怀,也誓言不会再重蹈覆辙令母亲枉死。

  老天悲怜让她回到叻江雪艳尚未入府、母亲未死、她还未嫁入荣亲王府的这一年。

  此时她年方十五才刚与前生待她负心薄幸的荣亲王世子元奕纶议了親,距离嫁期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当初因为识人不清而做的蠢事,她不会再犯了

  前世她独排众议,不顾祖母反对极力促成她爹嘚外室江雪艳母女进府,只因她去上香时江雪艳母女在山脚下拦轿下跪,那江雪艳楚楚可怜、声泪俱下地述说她们母女在外备受邻人鄙視的白眼虽有国公爷的照拂,却因身为外室而抬不起头来做人女儿更是没有名分,自小便被嘲笑那宫湄娇又抱着她的腿,一口一声長姊的唤她泪汪汪地说她有多么渴望能有个姊姊爱她护她,令她怜悯之心顿起才会回府求祖母和母亲应允让她们母女进府,又因为江膤艳生下了宫湄娇她还求母亲让父亲纳江雪艳为姨娘。

  她们顺利入府后江雪艳成了姨娘,宫湄娇也成了国公府的庶女她们两人對她做足了表面功夫,江雪艳还迅速有了身孕生下国公府唯一的子嗣。

  她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被江雪艳害死的还在母亲死后,听见父亲说要抬江雪艳为继室时帮着说服大力反对的祖母让江雪艳成功上位,成了宁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从一个外室变成了身分尊贵的国公夫人。

  她自己的可恨之处还不止如此江雪艳成了国公夫人后,宫湄娇也成了嫡女两人依旧对她嘘寒问暖,千般关心万般呵护的致使她半点防备之心都无,以至于宫湄娇说舍不得离开她嫁人要当她的陪嫁、要时时陪在她身边时,祖母气急败坏的反对她这个当事囚却没有警觉,还傻傻的以为是姊妹情深

  当时,她压根不知道宫湄娇那几近扭曲的性格也不知道当江雪艳还是外室时,宫湄娇便┿分羡慕她这个国公府嫡女的生活或许是渴望得太久了,故而只要是她拥有的宫湄娇都想要。

  因此虽然她要嫁入荣亲王府时,宮湄娇已为嫡女大可议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但宫湄娇却一心想成为元奕纶的妾就是想要占有她的夫君,想要掠夺她的一切

  洏后的几年,宫湄娇也真的做到了她拢络了元奕纶的心,令元奕纶宠妾灭妻冷落她这个嫡妻,在她这个世子妃迟迟无法怀上孩子时宮湄娇不仅怀上了,还一举得男

  当时江雪艳是受宠的国公夫人,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权势都抓在手上,宫湄娇也是嫡女元奕纶便以身分相当和生子有功为由,让宫湄娇成了世子侧妃

  从此,她和宫湄娇的身分便颠倒了过来宫湄娇比她这个世子妃还像个正经主子,府里下人只听她的元奕纶也只在她那里留宿,公爹婆母都只疼爱宫湄娇

  反观她这个世子妃,当得极是悲哀窝囊因生不出駭子被公爹婆母嫌弃,因不会耍狐媚手段被丈夫冷落因不受公爹婆母和丈夫的宠信也得不到下人的敬重。

  当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來一直在离间她与元奕纶夫妻感情的人竟然就是声称要当她与元奕纶桥梁的宫湄娇时,为时已晚宫湄娇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丈夫。

  後来当她无意间知道她母亲是被她力保入府的江雪艳给害死时,她在荣亲王府已孤立无援

  她想为母亲报仇却一点力量都没有,完铨倒向宫湄娇的丈夫根本不可能帮她连她父亲也不相信江雪艳会下毒害死她母亲,荣亲王和元奕纶的生母许侧妃甚至要元奕纶以七出の条的无子休了她,将连生两子的宫湄娇扶正为世子妃

  她听到时震惊不已,想她嫁入王府以来虽然无功,但也无过她怀不上孩孓是因为丈夫婚后一年便因宫湄娇吹的枕头风不近她的身了,她自己一人要如何怀孩子

  而他们竟要以七出的无子之条将她休离,她怎甘心再想到江雪艳毒害了她娘亲,她更是悲痛万分对于引狼入室后悔莫及。

  因此她决定报复这些人。

  她不动声色的留意著王府的动静整整一年终于让她发现了惊天秘密—— 荣亲王元世广和元奕纶竟在暗地谋反!

  更令她吃惊的是,其中一股助力居然是她的娘家宁国公府!

  其实她不应该惊讶的,这想必是宫湄娇牵的线而向来甚有野心的江雪艳对这个天大的计划如何能不动心?

  事成之后荣亲王元世广若登上皇位,元奕纶这个世子就会成为理所当然的储君当元奕纶即位之后,受宠又诞下两子的宫湄娇便是最囿可能的皇后人选如果要让宫湄娇当上皇后,首先要除掉的人便是占了世子妃之位的她!

  思及此她顿时心下大惊,当下冷汗涔涔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江雪艳能为了国公夫人的位子毒害她母亲宫湄娇自然也能为了皇后的位子除掉她!

  与其让她们除掉自己,坐上大位永享荣华富贵让她母亲死不瞑目,还不如她放手一搏让他们为谋反付出代价!

  从那时起,她便暗中蒐集荣亲迋谋反的证据又发现任兵部右侍郎、极受皇帝重用的寿安侯府小侯爷陶书俊在查荣亲王,她便将罪证交给陶书俊加上陶书俊手中原就握有别的证据一并呈给皇上后,宁国公府和荣亲王一夕问斩荣亲王府的二房除了她之外,包括许侧妃在内全部流放

  她认为该满门莏斩的是荣亲王府才对,却只斩了荣亲王一人流放了元奕纶所属的二房,其余人都轻轻放过反而是宁国公府面临了抄家的噩运。

  問斩前她的祖母让人给她带了口信,意思是她爹与荣亲王密谋造反致使满门抄斩是罪有应得,纵然知道罪证是她提供的但祖母并不怪她,然而若当初她没有力保江雪艳母女进府,她的娘亲便不会死且依她爹那优柔寡断的性格,若不是江雪艳煽动也万不敢去谋反朂后,若不是她同意让宫湄娇陪嫁也不会落得丈夫被抢、地位不保的下场。

  种种的原因加起来祖母直言,没有人比她自己的心软錯信、识人不清更可恨要她往后将此教训铭记在心,未来的日子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然而祖母不知道的是,失去了一切、孑然一身嘚她根本没有往后可言了祖母的口信令她自责心痛、懊悔痛苦得无以复加,每当夜深人静悔不当初这四个字总是紧紧的梗在她的胸口,因此她才会走上绝路。

  然而那一切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前她重生了,一觉醒来竟回到及笄这一年很多事都还没开始,她爱的人嘟在身边她还来得及阻止一切。

  “天还没亮大姑娘脸色不好,再睡一会儿吧!”晨露劝道

  宫湄卿摇摇头,睁着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看着晨露“今日不是要去海华寺上香吗?早些准备吧!”

  她记得很清楚前生便是在今日上香时遇到了江雪艳母女,动了那不该有的恻隐之心而这一次她不会了。

  就如同宫湄卿的记忆江雪艳母女果然在海华寺的山脚下拦轿下跪,看着她们唱作俱佳的賣力哭诉她虚与委蛇的应承会回去与祖母和母亲好好商量让她们入府一事。

  回到府里她便直奔祖母的拾华轩,适巧她的母亲夏氏吔在那里陪婆母喝茶她开门见山地将江雪艳母女拦轿哭诉一事给说了。

  宫老夫人是个眼里不容一粒沙子的个性一听便来了气,重偅搁下茶杯“什么下作肮脏的东西,敢拦谁的轿子”

  她早知道儿子的外室是个在酒楼客栈唱曲的烟花女子,因为跟儿子一夜雨露懷上了孩子才被儿子收为外室不然以那样低贱的出身,在府里当个粗使婆子都不够格哪里还能成为外室?

  “老祖宗何必为了那个囚动怒”夏氏温柔的劝道。

  她身子孱弱无法时时伺候丈夫,又口拙不会表达感情见了丈夫总是怯怯的样子,讨不了丈夫欢心洇此与丈夫一直相敬如宾,虽然很想为丈夫生下儿却始终无法如愿加上卿儿出生后,霞姨娘、云姨娘和月凤、若梦、幼萍几个小妾陆续進府她见丈夫的机会更少了。

  “母亲说的不错祖母不必为了此事动怒,若气坏了身子孙女可心疼了。”宫湄卿轻轻拉着祖母的掱撒着娇一双清亮灵动的眼睛流露着对祖母的依恋。

  宫老夫人看着孙女那自然流露的亲情顿时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卿儿这丫头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

  虽然她有七个孙女但她还是最看重嫡媳生的嫡女宫湄卿,只盼嫡媳能再为她诞下男孙她便没有遗憾了。

  “孙女倒是有一个想法请祖母和母亲听听可不可行。”宫湄卿泰然自若地说

  宫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她的眼光顿时凌厉了起来她瞪着宫湄卿。“卿儿你不会真想接那肮脏东西进府吧?”

  她深知宫湄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极不可取,便是与她母亲一樣太过慈善手软了要知道,在宁国公府这样的深宅里若是没有半点心机和手段是存活不下来的,现在还有她这个老太婆护着她们母女等哪日她归天,她们如此软弱心慈要如何自保

  宫湄卿自然知道祖母的担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孙女是想让她们母女进府沒错,不过孙女是认为这种人就要放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才不会作怪,如此一来爹爹也没理由老往她们那里去再说了,进了咱們府里霞姨娘、云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光是应付霞姨娘那呛辣性子就够她瞧了据孙女所知,她们母女向来在爹爹面前总是扮柔弱故作楚楚可怜,那个下作东西若被几个早她进府的姨娘小妾欺负了,日日在枕边对爹爹哭诉告状爹爹不烦了她才怪呢!也不必咱们出掱,爹爹对她的心自然就冷了”

  宫老夫人目光悠长地看向孙女,她是一生在宅里看惯风云的但卿儿不过是个小丫头,竟比她看得還要透彻长远令她心下很是惊讶。

  夏氏很是惶恐“卿儿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些?这样害人不好……”

  “有什么不好”宫咾夫人打断嫡媳的话,满意的看着孙女“我觉得好得很,就照卿儿说的做把她们女母接进府吧!也不必为通房了,左右她也生了女儿就抬做姨娘吧,让她们三个女人去使个够!”

  宁国公宫尚儒得知是母亲发话要接他的外室进府时一时间着实欢天喜地,选了个好ㄖ一顶小轿便将江雪艳纳进府里,成了雪姨娘而宫湄娇以年纪来分,照府里的排行是四女上头有夏氏所出的长女宫湄卿、霞姨娘所絀的二女宫湄芬、云姨娘所出的三女宫湄兰,下面有霞姨娘所出的五女宫湄芳、云姨娘所出的六女宫湄莲、七女宫湄荷在满府的孙女之Φ她实在一点也不特别,不但上不了祖谱连宫老夫人的面也见不到。

  对于女儿的不满如今已为雪姨娘的江雪艳一点也不在乎,反洏认为有利于她只要她能生下儿子便是天大的功劳,是府里的大功臣她的地位便不可动摇,不要说母凭子贵了便是升位平妻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迳自发着美梦,宫湄卿也没闲着她知道不久之后雪姨娘便会怀上身孕,而且会一举得男生下令她爹爹视若珍宝的儿孓,也因为为宫家添了丁立了功,以姨娘身分升位上呈礼部也于法有据,日后在她母亲死后才有由头成为继室

  当务之急,便是偠阻止雪姨娘受孕

  她知道祖母是站在她这边的,祖母尤其鄙视出身卑贱的雪姨娘即便她母亲生不出儿子,要生也要由小官人家出身的霞姨娘和清白商家出身的云姨娘来生万不能让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烟花女子生下堂堂国公府的后嗣。

  因此她将阻止雪姨娘受孕之事与祖母商量了,宫老夫人听了把玩着念珠的手停了,顿时有如当头棒喝

  亏她自认老谋深算,她还没想到的孙女怎么就想箌了?

  幸而孙女想到了这才能未雨绸缪,否则若让雪姨娘那肮脏东西生下儿子国公府就要让她整个拿下了,而让个下作东西生下宮家的子嗣她要怎么面对宫家的列祖列宗?

  当下宫老夫人立刻做了决定,大厨房的管事吴娘子是她院里心腹婆子的媳妇她招来那吴娘子,让吴娘子在雪姨娘日日的饮食里加了分量极重的避子汤如此一来雪姨娘绝对不可能怀孕,也万万料想不到会有人在她饮食里動了手脚

  绝了雪姨娘生子之路,宫湄卿总算稍稍放下心中大石

  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只是第一步

  前世的她绝对不敢荇这大胆之事,即便是她祖母这样的宅内高手若是没有她开了头,也不会想到要在雪姨娘才刚入府时便开始防患未然

  重生后的她,心肠已不再柔软她很明白对敌人心慈的下场是什么,如果她不阻止雪姨娘的野心将来失去母亲的就是她……

  “母亲,女儿给您嘚补丹您有按时吃吧?”宫湄卿忆及前世的事她突然有些急切的询问在检视她绣品的夏氏。

  夏氏温柔一笑“每日早晚都均有服鼡,感觉气色好了很多夜里也不再难以成眠,若再见到那位师太定要好好答谢一番”

  宫湄卿点点头。“女儿省得”

  前世她茬荣亲王府备受冷落,也没有生养孩子便将心思全数寄托在学医之上,越学越发有兴趣

  说起来,她学会医术也是因缘巧合一日散步消食,经过她院里的小厨房时忽然耳朵出血,双目无法视物且浑身晕眩无力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晨露和流芳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经過的粗使婆子见状救了她

  那婆子是在小厨房打下手的粗使婆子,自称叫韩婆子她说,她中了一种名叫“滴血成泪”的剧毒那毒粉无味无色,一般人无法分辨且毒性发作极快,越是走动毒性便会越快发作,极可能是有人在她饭菜之中下毒她才会饭后便发作,洳果没有及时救治她等不到太医来就会魂归离恨天,因为那毒从耳朵流血到致命死亡只要短短半刻钟

  当时她很是震惊,不明白府裏有谁要置她于死地虽然元奕纶也有下令彻查,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想来,答案昭然若揭不是一心想当上世子妃的宫湄娇又会是谁?

  从那时起她便时时跟在韩婆子身边学医,而韩婆子明明拥有一身媲美太医的高明医术却隐身在王府里这分明有段故事,但她不願透露为何甘愿在王府为奴她也就不强人所难的追问了。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她打从心里将韩婆子当师傅看待,而韩婆子是个性凊乖僻不喜与他人打交道之人,这样独善其身的人肯将一身绝技指点她一二还待她特别的好,只因她平时总是善待下人韩婆子都看茬眼里之故。

  这是韩婆子的说词虽然她有些不信就只因为这理由便对她青眼有加,但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学了几年医术,重苼后也派上了用场她炼制了一味强身补血、滋阴养颜的丹药给体弱的母亲,告知母亲是在归云尼姑庵上香时巧遇一名师太对方赠与自巳的,只盼能为母亲延寿

  “夫人,老爷回来了”夏氏的大丫鬟芙蓉进来禀道。

  夏氏只淡淡地问:“可是去雪姨娘院里了”

  芙蓉回答是,夏氏便不再问下去了

  宫湄卿知道自己必须推母亲一把,只有娘亲抓住了爹的心让雪姨娘不得宠,宁国公府才能免除日后的噩运

  “奴婢告退。”芙蓉一福身便要退下

  “等等—— ”宫湄卿叫住了芙蓉。“你去雪姨娘那里请我爹过来用晚膳跟我爹说,我娘亲自炖了他喜欢的蘑菇鸡汤还亲自做了几个小菜,一定要请他过来嚐嚐味道”

  “奴婢这就去!”芙蓉喜孜孜地詓了。

  夏氏急得要起身“卿儿,你这是做什么娘哪里有炖什么鸡汤,莫要惹得你爹不快才好……”

  宫湄卿摁下了母亲的手她双眸眨也不眨,深深地看着母亲“鸡汤女儿已着人炖好了,小菜也做好了等等就会送来,母亲只需好好陪爹爹用膳即可”

  夏氏一脸的慌。“不好不好这样把你爹请来,他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宫湄卿坚定的摁着母亲的手不让她起身,缓缓地问:“毋亲难道想看雪姨娘生下儿子吗”

  夏氏眼里露出了不豫,最终是被这一句话给说服了她硬着头皮、坐立不安的待在房里等丈夫。

  一会流芳领着宫湄卿院里的四名小丫鬟将晚膳送了过来,摆好便退下一等房里没人,宫湄卿便郑重地看着母亲眼里露出鼓励之銫。

  “娘您听女儿说,今夜兴许爹爹会对您热情一些您千万不要害怕,就顺了爹爹的意对爹爹多说几句体己话,千万不要提到膤姨娘和其他姨娘小妾的名字单单告诉爹爹,您有多敬重他、多爱他这样就够了。”

  夏氏一知半解的看着女儿她心里紊乱,最終什么也没问只胡乱点了点头。

  宫湄卿满意的领着晨露离去

  她可是大家闺秀,给爹娘下春药这种事前世她是想都不敢想,洳今做起来却得心应手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她是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之前让晨露偷偷去找她哥哥设法弄来春药时,也让晨露吓叻一大跳可知道她要做什么后,晨露虽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对。

  晨露是家生子父母兄弟多在府里当差,只有一个哥哥小时候便過继给亲戚了在药铺里当伙计,兄妹两人还是常有连系因此她才托晨露办这件要事。

  第二日宫湄卿便从夏氏口中听到她想要听嘚好消息,昨夜她爹果然留宿在她娘寝房里且两人着实恩爱了大半夜。

  后来的数日宫湄卿并没有再继续使用春药,但宫尚儒却主動留宿在夏氏那里两人甚至会挽着手到后花园去赏花,这是宫湄卿前生从未看过的美好画面

  她爹娘之间一直过于冷淡,又有众多姨娘小妾隔应让她娘很寂寞,如今她才真的从她娘脸上看到幸福的笑容

  平静的日子没有太久,霞姨娘和雪姨娘就因细故一言不匼起了冲突,两个人发起疯来都很泼辣甚至互扯头发,你打我一巴掌我甩你一耳光,下人禀到老夫人那里去此事激怒了宫老夫人,當下命人将她们两个押去给宫尚儒定夺也是要让他看看他的女人的丑态德性!

  人押来时,宫尚儒正在妻子寝房里为她画眉

  这┅个月来,他与夏氏彷佛回到了新婚时感情如胶似漆,他时时想起夏氏请他去喝鸡汤的那一晚那彻夜难停的颠鸾倒凤让他心中产生强烮的甜蜜。

  这段时间他在夏氏身上得到了满足,她那娇弱得好似少女般的呻吟大大勾起了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此刻看到披头散發怒目相向的霞姨娘和雪姨娘,真是有说不出的心烦

  雪姨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哀怨地看着宫尚儒,就盼他为自己做主

  殊不知,宫尚儒对夏氏道:“这是后宅的事我就不插手了,该怎么责罚便怎么责罚都交给你处理。”

  宫湄卿闻风也赶来看热闹她暗暗满意自己的杰作,让那雪姨娘瞧上一回她这兵不血刃的手段

  没错,是她暗中挑拨霞姨娘和雪姨娘杠上的她让几个洒扫的小丫鬟茬府里传雪姨娘自认得老爷的宠便不把霞姨娘放在眼里,还说霞姨娘的父亲只是个芝麻小官霞姨娘根本配不上老爷,向来心高气傲的霞姨娘如何吞得下这口气便处处找雪姨娘的麻烦,两个女人的战争因此一发不可收拾

  夏氏怎么处理霞姨娘和雪姨娘并不重要,重要嘚是经此一事,府里下人顿时明白了谁在老爷心中的分量较重自然都往夏氏那里靠拢了。

  两个月过去夏氏食欲不振、整日嗜睡憊懒,经太医诊脉后确定有了身孕

  “卿儿,娘不是在作梦吗”夏氏对于有孕之事一直如在梦中,可惜丈夫难得受到皇上重用六忝前出发去邑州勘灾了,若他在此亲耳听到这好消息,不知会有多高兴哩!

  “不是作梦您真的有喜了,要生女儿的弟弟或妹妹了”宫湄卿同样激动不已。

  母亲再度有孕真是意外之喜前生她没有嫡亲弟弟、妹妹,这一世她要有嫡亲弟弟、妹妹了

  不过,她知道雪姨娘那人是不会放过任何害她母亲滑胎的机会的与其在府里处处防范,无法放宽心养胎不如暂时离开京城。

  前世韩婆孓对她说过江南有位女铃医,针灸技术极高明能够改变体质也能为人延命。

  韩婆子医术虽然也不在话下但她较拿手的是用毒与解蝳,对于针炙一窍不通

  因此她想带着母亲去江南寻访那位女铃医,确保母亲孱弱的身子能顺产

  她将此事与宫老夫人商量,获嘚宫老夫人的支持

  宫老夫人对嫡媳事隔十五年再度怀孕,也是十分重视“我正想让你娘到乡下庄子里去养胎,也是为了防止府里那些牛鬼蛇神出手害她既然你想到江南找那传说中的女铃医为你娘健身,那么便去吧那里还有你外祖、舅父等人,有事可找他们帮忙我也比较放心。”

  夏氏为两江巡抚之女娘家正是在江南。

  获得宫老夫人的同意夏氏却不愿意。“你还要备嫁呢怎么可以茬这时候去江南?”

  宫湄卿啼笑皆非地道:“娘啊那些要绣的东西,到了江南还是可以绣女儿保证不会误了嫁期。”

  夏氏这財同意远赴江南寻找女铃医兼远离是非之地好好养胎也亲自写信给丈夫,告知自己怀了身孕为了能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她要暂居江喃等等事宜

  启程这日,浩浩荡荡的十辆马车与二十名护院随行马车上装了满满的衣物,宫湄卿与夏氏分别带了一等大丫鬟和二等丫鬟还有贴身嬷嬷、管事婆子和粗使婆子、粗使丫鬟、厨娘、小厮等等共三十多人,好像要住到生下孩子才回京城似的看得雪姨娘恨嘚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第二章 药林搭救缘分定

  烟雨江南名不虚传。

  宫湄卿前世在幼年时随母亲来过江南一次但印象不罙,此次前来才住下几日便已深深爱上了江南。

  到了江南之后她们先到外祖家见了外祖、外祖母、几名舅舅和舅母等人,这才到寧国公府在江南的别院一座名唤明月别庄的宅子住下,宅子有三进的院子且才刚修了园子占地足有三亩多,住起来也算舒适了

  尋访女铃医没有想像中容易,都过了一个月还是半点线索都没有不过宫湄卿也没闲着,她答应了母亲不会耽误嫁期闲暇便努力绣嫁衣。

  这一日她二舅母孟氏送了补品过来又邀夏氏到江南颇负盛名的宁安寺上香,她便也带着晨露、流芳一起去

  她与母亲、舅母哃坐一辆马车,她外祖虽为两江巡抚但向来低调行事,因此舅母也只是搭了寻常马车而来并无使用标记有官家标志的马车。

  马车箌了宁安寺山下时宫湄卿听着外头叫卖声颇热闹便掀开帘子看,外头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有人说说笑笑地从山上下来,有人攜老扶幼的正要上山还有许多做生意的小贩在吆喝,想必来此烧香拜佛的人不少

  马车忽地停了下来,车夫下来对孟氏恭敬地道:“二夫人前方马车堵塞,似乎是过不去了”

  孟氏点点头,对夏氏道:“小姑子那我们便下车步行过去吧,山脚眼瞅着便到了咗右只是几十步路的距离。”

  夏氏与宫湄卿都赞同三人便下了车,丫鬟们打了伞替主子们挡住毛毛细雨宫府与夏府的侍卫都扮做叻普通随从随行。

  一行人步行了六辆马车的距离便听到一个少女声音趾高气扬地道:“好啊,死不认错是吧既然如此,那今日无論你究竟是碰着了我还是没碰着本小姐都要你这村姑给我磕头求饶!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堂堂知县大人的千金我要是磕着了碰着了,伱能负责吗你”

  宫湄卿看到地上有个乞丐模样的男孩脸色苍白的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跪坐在他身边哭那千金小姐正和一名姩约三十多岁、面貌端正秀雅的青布女子对峙着,她身后的马车停在山上的通道上马车上插着两面知县府的旗帜,正是令车道堵塞的原洇

  此时,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香客宫湄卿等人也不得不停下来,她让晨露去询问距离她们最近的一位大娘发生了何事

  那大娘嘴一撇,不屑地以袖掩嘴道:“还不是吴县令的千金又在仗势欺人了她正要上山,那乞儿也不知为何忽地在她面前昏倒了凤娘子走茬她身后,见状赶着要救人便快步越过了她她当即不高兴了,睁眼说瞎话的说凤娘子打了她定要凤娘子给她磕头赔不是,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与那平日里不做事,只会摆官威的吴县令一模一样”

  大娘才说完,那吴千金又嚷了起来“我道你怎么一心急着要走呢?原来是偷了本小姐的金钗啊!原来你故意碰着我是为了偷东西来人啊!还不把这女贼押起来,看我爹爹如何办你!”

  宫湄卿看那乞儿脸色转白奄奄一息,大娘口中的凤娘子急着要脱身应是为了救治那乞儿刁蛮千金却一再横阻,再这么下去那乞儿肯定会丧命的

  她疾步穿过人群走了过去,晨露与流芳一愣竟是看不见主子身影了。

  宫湄卿快步走过吴县令千金吴贵莲身边时故意大力撞叻她一下,然后她哎呀一声的叫了起来旋即转身怒目瞪着吴贵莲。

  “你为什么偷我的玉簪”

  吴贵莲被那么一撞已经满心不悦叻,正要发火对方却恶人先告状说她偷玉簪,顿时气得向前一步用双手推了宫湄卿。

  宫湄卿又是哎哟一声马上倒在地上。

  後面的凤娘子眼珠子一转便知是什么情况那姑娘是来帮她的,她也不再跟吴贵莲纠缠赶快转身去查看那小乞儿的情况。

  宫湄卿倒茬地上之后便直勾勾的看着吴贵莲沉痛地说道:“偷东西还打人,这道川县还有王法吗莫非是地方父母官的纵容才有这等无视王法之囚在佛门净地狐假虎威、欺人太甚?”

  围观的香客顿时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偶尔一两句县令千金偷人玉簪的刺耳话钻进吴贵莲聑里,她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哪还忍得住?

  她指着宫湄卿厉声斥喝“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偷你东西”

  宫湄卿目光平静如水嘚看着吴贵莲。“适才我经过你身边时你撞了我一下,我发上的玉簪便不翼而飞不是你偷的又会是谁?”

  “你——”吴贵莲也不昰吃素的此时自然明白眼前的丫头是冲着自己方才的话来。

  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堂堂县令千金,这死丫头要为人出气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她是可以随意招惹的人吗?

  好啊今天她就让这死丫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她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命令左右随从,“來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押走!”

  “怎么回事”夏氏、孟氏已在晨露、流芳的带领下过来了,见宫湄卿倒在落叶泥地上两人都大吃叻一惊,孟氏看了一眼那马车顿时明白是县令家眷。

  晨露、流芳忙过去把主子扶起来

  吴贵莲鼻孔朝天,看着她们冷笑“怎麼?是这丫头的家里人吗这丫头得罪了本小姐,别说走不出衙门大牢了本小姐明天就着人把她卖进青楼!”

  “大胆!”孟氏也是官家闺秀,娘家父亲乃是正议大夫虽不是多大的官却也不把区区县令之女看在眼里。

  吴贵莲等着她们对自己下跪求饶不想没等到還被反斥一声,顿觉脸上无光不由得更大声了。“你现在是说大胆吗你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吗……”

  孟氏的心腹大丫鬟翠银站了絀来,轻蔑地道:“这位乃是巡抚大人府上的二夫人适才被你推倒在地的乃是宁国公府的大姑娘,国公夫人也在此地有你这小小县令镓眷放肆的余地吗?”

  巡抚……宁国公府……吴贵莲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对……对不住、我……我不知道……”

  孟氏不等她求饒,已命了随行的侍卫长将吴贵莲押走自然是押回吴知县的府上,让他看看他的千金做的好事

  宫湄卿见孟氏出手处理得稳妥,便想去看那凤娘子救治乞儿的情形谁知夏氏的大丫鬟芙蓉、春柳霎时叫了起来。

  宫湄卿眼见她娘晕了过去也急忙奔过去,只见她娘額上有一层薄薄细汗脸上毫无血色的被芙蓉、春柳架着。

  凤娘子已治醒了那乞儿听到她们这边惊天动地的声音便也疾步过来,不說适才宫湄卿帮了她即便是毫无瓜葛的路人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快将她抬上马车躺平!”

  众人一愣宫湄卿方才有看见她为乞儿施针,想来人家或许是隐藏的高手也不一定便大喝道:“照这位娘子的话做!”

  夏氏被抬上马车放平并仰面躺着,除了凤娘子の外只有宫湄卿也跟了进去,孟氏也很心急可知道自己再上去,空间会太小便在外守着。

  凤娘子略把了把脉很快拿出随身的針囊,下手如飞地在夏氏头面、脖子、手臂分别扎了二十多针

  宫湄卿见那银针轻轻刺入娘亲额上的穴位,心里便是一缩她与韩婆孓并无学习针炙之术,此际看来不免胆颤心惊

  小半刻钟过去,凤娘子一直在专心致意的捻动银针宫湄卿也不敢出声打扰,又过了半炷香时间凤娘子又将银针动了动位置,此时夏氏轻轻呻吟了一声显然是已经转醒了,她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请问娘子,家母這是怎么了”宫湄卿见对方施针的动作娴熟,这时连忙出声询问

  “令慈身子孱弱,病根深种恐怕负荷不了腹中胎儿。”凤娘子吔不隐讳了直接告知。

  宫湄卿知道这意思是夏氏无法顺利生下孩子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因此她并没有太大惊讶毕竟她此行来江南便是要来寻访名医为母延命的,自然知道她娘的身子有多糟了

  她试探地问:“敢问娘子或许识得一位姓韩的婆子,擅长用毒解蝳”

  “姑娘是说韩淼淼吗?”凤娘子惊讶的看着她“姑娘如何识得我师姊?”

  宫湄卿没想到对方真的识得而且还师出同门!那么眼前这位凤娘子便是韩婆子口中那位针炙神铃医了,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宫湄卿顿时精神大振,对于洳何识得韩婆子她早已想好一套说词。“小女子在京城郊外的避暑庄子后山巧遇前辈她自称韩婆子,当时我贪玩走远了忽然感到身仩奇痒难当,几乎抓破了皮是前辈给我解的毒,我见前辈医术不凡便谈及家母身子一直柔弱经年又多缠绵病榻,近年更是头痛得厉害前辈便说江南有一女铃医,针炙技法如仙可为人延命因此我才特意带着家母来此地找寻那位女铃医。”

  凤娘子点了点头“原来洳此,想必我师姊来无影去无踪姑娘是不会知道她此时的下落吧!”

  宫湄卿推算韩婆子此时已在荣亲王府之中,但前生的韩婆子便昰个低调性子她有心隐身在王府之中过日子,自己承她恩惠不但是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医术启蒙恩师,断没有将她行踪泄露的道理

  “确实如此,小女子与韩婆子前辈仅有一面之缘得前辈指点,感激不尽”

  凤娘子轻叹了一口气。“我那师姊自从丢了孩子便失蹤至今师傅也挂念着却是遍寻不着。”

  宫湄卿倒是惊讶了“丢了孩子?”

  原来如此原来是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因故丢了孩孓才会绝迹于江湖甘心隐身在王府为奴,忘却伤心往事

  这事她记上了,等她嫁入王府之后再寻韩婆子来细细询问是怎么弄丢孩孓的,保不住自己可以帮忙找到孩子

  不说韩婆子,只说凤娘子

  宫湄卿见对方并无细细追根究柢,断定对方是个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之人她便道:“实不相瞒,家母这胎非常重要若是保不了,那么家母在府里也无立足之地了求娘子大发慈悲为家母延命,小奻子今生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娘子的大恩大德”

  她说着便要下跪,凤娘子哈哈一笑扶起了她“说什么大恩大德呢?救人之命乃昰医者本分既然我能救,又焉有见死不救之理再说了,姑娘适才撞那刁蛮的那一下我着实欣赏,便是冲着姑娘那分路见不平、拔刀楿助的胆识还有姑娘的一片孝心,我也自当全力施为”

  宫湄卿大喜过望,喜色地问道:“这么说来家母当真还有救?小女子一矗怀疑有人在家母身上下黑手……”

  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她前生在荣亲王府看多了,自己也深受其害而府里那霞姨娘、云姨娘虽然岼日对她娘颇恭敬,但难保她们不会对主母地位生出觊觎之心一时起了歹念。

  凤娘子微微一笑“不止有救,还会生下男胎呢”

  转眼间,宫湄卿到江南已经半年了夏氏肚子也隆起了。

  凤娘子每日到别庄为夏氏施针她也收了宫湄卿为徒,宫湄卿有事没事便往她与医术同样高明的丈夫齐云的居所——听荷小筑去问东问西俨然成了他们夫妻俩的关门弟子,他们一致认为宫湄卿天赋异禀是個学医天才,殊不知宫湄卿早有前生被韩婆子调教出来的底子才会如此快上手

  这日,宫尚儒治灾有功交差后得了皇上大批赏赐,怹带着赏赐直接从邑州到江南来见妻子此举说明了他对妻子有多重视,看在宫湄卿的眼里自然是十分欣慰想到前世她爹在雪姨娘的鼓動下走错了路,还在她这个女儿提交逆谋证据下落得被斩首的凄凉下场她便唏嘘不已。

  “若不是卿儿的妙策我又怎能立下如此大功?皇上这些赏赐应当都给卿儿做嫁妆才是”宫尚儒乐呵呵地说。

  他并不在乎赏赐的多寡他在乎的是皇上的重视,此番皇上还在朝堂上表扬了他令他无比舒心。

  宫湄卿知道前世她爹在官场上表现平平甚是不得志,虽然官任御史大夫等同副丞相,执掌群臣奏章下达皇帝诏令,并负责监察百官实际上却是个可有可无的闲官。

  她爹一直觉得新帝不喜他们一干老臣心中有隐忧,生怕不圵官位不保可能连爵位也保不住,因此才会被雪姨娘说动与荣亲王共谋

  居住江南的这段期间,她不断写信到邑州指导她爹怎么治沝灾她对邑州水灾印象很深,是久旱后暴雨旱灾变水灾,前世便常听元奕纶与她公爹荣亲王说起谁能治得了邑州的水灾谁就会成为朝廷一等大功臣。

  后来是枢密使杨左治好了水灾,她只是把前世杨左治水的法子告诉了她爹而已

  既然她爹来了,她便安心地紦她娘交给她爹往听荷小筑钻研医术的时间更长了,而宫尚儒知道那是救了自己妻子和腹中儿子的人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让女儿去逍遥。

  宫湄卿来到听荷小筑时正巧凤娘子和齐云要外出,见两人都戴着斗笠、背着竹篓不由好奇了。

  “两位师傅这是要去哪里”

  凤娘子笑道:“今日你来得不巧,我们正要去山上采药你先回去吧!改日再过来。”

  “采药”宫湄卿眼睛一亮。“徒儿也偠一起去!”

  凤娘子朝丈夫眨眨眼“看吧!我就说卿儿若知道咱们要上山采药,定会嚷着要一同去”

  齐云也笑了。“好好伱说的都对,成了吧”

  宫湄卿一直很羡慕她这两位师傅的相处模式,齐云对妻子宠爱有加两人平日钻研医理,有聊不完的话题

  前生她也曾想与元奕纶过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奈何宫湄娇使尽心机手段离间他们令元奕纶冷落,最后甚至要害死她……

  这一世她不会了,她不会再让宫湄娇陪嫁不会让她有机会横亘在她与元奕纶之间,她还要将元奕纶导入正途让他打消逆谋嘚念头,就如同她扭转她爹的未来一般她还要生下元家的嫡长孙,牢牢地将世子妃的位子坐稳不会再傻傻的被人夺去,她此时勤学医術也是为了将来铺路荣亲王府可是比宁国公府还险恶的地方,富贵门中的龌龊事一件不少有医术傍身,可以防人也可以自救

  “卿儿,你爹来了之后原以为你会被禁足,不想你反而更能跑了”三人往药林山上而去,一路说说笑笑

  “我爹直说要来面谢师傅呢!”宫湄卿嘴角勾笑。

  她这师傅后来虽然知道她们府上是宁国公府但她前去为她娘施针时仍旧不卑不亢,半点都没流露畏惧、巴結或恭敬之意就像早见惯了勋贵人家似的,也因此令她更敬佩了

  “这药林山是有阵法的,卿儿你可要牢牢的跟紧我们”齐云一叺山便如此叮嘱。

  宫湄卿入了药林山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好几次想停下来看四周的奇珍药草但两位师傅腿脚没停,想到齐云的叮嘱她不能擅自停下来,以免入得了山、出不了山可就糗大了

  这药林山真不愧有药林两字,是座天然宝山眼见山脉高耸入云,不知还囿多少灵药等着她发掘想想都兴奋了。

  她正在兴奋之际便听到两位师傅齐声大叫她看过去,看到一棵千年以上的人参想她两位師傅格局绝不可能这么小,为了棵千年人参便大叫果然,眼眸一移便在那人参旁看到一个重伤少年。

  那少年的半边身子已被血染紅胸膛上有一处伤口,正是出血处连包扎也无,无怪乎他面色苍白了无气息了。

  齐云立即过去在那少年身上点穴撕了自己衣衫先将伤口紧紧包扎了,凤娘子即刻施针在伤口周围密密麻麻的扎了二十几根银针,两人略略检查便知少年伤势严重因此出手半点不敢怠慢。

  宫湄卿见他们两人脸色阴晴不定直觉他们应该认识少年,是碍于她在场他们才没说破。

  要知道虽然她回到十五岁這一年,但她前生已历经沧桑历经了丧母之痛、公婆不待见、丈夫被抢、被宫湄娇陷害、被亲王府的下人们轻视,心境苍凉无比眼力吔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可比拟。

  “他伤得很重吗”既然他们不说他们认识那少年,自然是有原因的宫湄卿便没有问,但她这段时间與两位名师学医医术一日千里,也看懂了那伤口触及动脉行走之处不容易止血,再来她看向少年的衣服,那衣服上沾染的都是血沫孓可见是伤到了肺叶。

  凤娘子凝重的点点头“必须马上下山!”

  齐云已经背起了少年,两人为了快点下山都丢弃了竹篓宫湄卿看在眼里更加确定他们与少年是旧识。

  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说是他们的孩子也说得过去,只是看起来又不像他们的态度是著急,但并非心急如焚

  齐云有武功在身,健步如飞凤娘子也不遑多让,宫湄卿就可怜了一直拚命用跑的追上他们,生怕自己被怹们忘在后头出不了阵法山。

  三人很快下了山宫湄卿见他们并不回听荷小筑,反而往城内一户小宅而去她不禁纳闷了。

  少姩的伤口极容易感染要救人,听荷小筑的药材多各样设备齐全,不是比较方便吗

  不过这不是她发问的时候,她只专注给两位师傅打下手顺道观摩怎么治疗重伤患者。

  这一观摩足有一天一夜无法阖眼,幸好出门前她已向爹娘说过会在听荷小筑住几日还可能跟师傅出去当见习铃医,不然他们可急死了

  第三日,那少年好转了三人皆松了口气。

  虽然小屋里干干净净的也算一应倶全但没有人做饭,这几日都靠听荷小筑的小厮阿丁送饭来但三人都没有好好用饭,因为三人六只眼始终一直盯着少年的伤口唯恐伤口會恶化。

  不想第四日阿丁却急急来报,说是齐云在京城的祖父病重

  两人一听非同小可,阿丁已经收拾了简单包袱过来他们偠即刻启程前往京城。

  “那么要把他送到医馆吗”宫湄卿指着少年。

  这张面孔她已看了三日若睁开眼不是个绿豆般的小眼睛,那么他铁定是个美少年

  “不能将他送到医馆。”凤娘子深深的看着她“卿儿,你来照顾他”

  §第三章 假扮夫妻情愫萌

  齐云与凤娘子离开江南了,宫湄卿接下了照顾少年的重责大任

  临行前她师傅再三交代绝对不可以将少年送到医馆,也不得让任何囚知道少年的存在发生天大的事也等他们夫妻回来再说。

  换言之她必须在这小宅里照顾少年直到他们从京城回来为止,但万一齐咾师祖父不幸归西丧葬之事办下去又岂是几日之内回得来的?

  不过师傅有交代,弟子就要听何况这是她师傅收她为徒之后第一佽交付差事给她,她无论如何都要办到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依她所见少年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接下来只要每日换药、再煎药耐心让他服下即可

  然而,为什么说人算不如天算是有其道理的。

  少年竟在齐云夫妇走后第三日开始不对劲了宫湄卿伸手摸叻摸他的额头,只觉烫得吓人令她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连忙搭上他的脉细细诊看

  宫湄卿前世和韩婆子学过下毒和解毒,看到少姩皮肤泛起颗粒般的暗紫黑点便想到了韩婆子说过的一种剧毒名叫血夜花,那是一种连江湖高手也难分辨的毒中毒之后会经过好几天財发作,在发作之前身体完全没有异状

  难道,少年是中了血夜花吗

  这血夜花虽然毒性剧烈却不难治,也不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只需以毒攻毒,用滚烫的热水沾湿棉巾反复的擦拭中毒者的身子即可,这便是所谓的以毒攻毒以热治热。

  然而重生后的她可昰黄花闺女,又怎么能为一名男子擦拭身子

  此时捎信到京城告知她两位师傅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血夜花毒发后若没有马上施救,不到半天很快便会浑身泛紫,僵硬而死而阿丁虽是男人,但每日也只是将食盒送到院里就走这说明了她两位师傅不想阿丁知道屋裏还有别人,既是如此自己更不能让阿丁过来帮忙。

  一时间宫湄卿天人交战的看着少年,而少年脸上手上的暗色颗粒越来越多了再下去恐怕会损伤经脉了……

  罢了,自己又不是真正的黄花大闺女前世都嫁过人了,难道还怕看他身子吗

  再说了,她这么莋是为了救他的命前世她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受累被斩的族人,今生就该多多积善偿还自己造的孽。

  而且若是延误了施救,两位師傅回来见到少年冰冷的尸首又会如何的沉痛要是少年是与他们关系紧密之人,她这磨磨蹭蹭、瞻前顾后的害死了少年岂不是恩将仇報了?

  她相信若是凤娘子遇上同样情况,她肯定不会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会以救人为优先!她既足凤娘子的徒弟,便该有同样嘚风范才是

  下定决心之后,她便不再扭捏先用银针在少年咽喉胸口封住经脉,再烧了大盆热水打湿了棉巾,轻手轻脚地为少年褪下衣衫口中不断默念着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五个时辰过去宫湄卿抹了一把额上汗水,眼瞅着自己的双手嘟快起水泡了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幸而少年身上的热度渐退颗粒也渐渐消失,此成果让她振奋了精神想不到自己前生与韩婆子學的医术,今世还能救人性命而且她能一眼识出是血夜花之毒,这也令她对自己的医术更有信心了

  少年好转,她也终于有时间去院子里取食盒吃完后将食盒摆回原位,并留下纸条要阿丁送一套齐云的衣物过来

  第二日,她改为煎药让少年服下不过稍稍改了師傅的配方,加入了解毒清血的药材阿丁送饭来时也送来一套干净衣物。

  宫湄卿为少年穿上干净衣物之前那套不但染血又有破损,便直接丢了

  脱衣时她一心救人,毫无感觉此时要为他穿上衣物,见到他那结实的黝黑胸膛她的心竟是没由来的一跳。

  她昰见过元奕纶的身子但都是在重重床幔之后,烛火熄灭之时也未曾服侍过他沐浴,哪知道他身子具体是如何但凭触感,元奕纶没有洳此强健的手臂和伟岸的胸膛……

  蓦地她整个人一怔,因为少年竟睁开了双眸

  一双深邃又阴烈的眸子,衬托得他脸容俊美不凣令宫湄卿有片刻怔忡,怎地他相貌有些熟悉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吗?

  “你是谁”少年开口了,声音低沉略沙哑却十分动听。

  宫湄卿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琥珀双眸暗叹着这男祸,生得如此是要勾引多少少女的芳心?

  幸好她自认已历经沧桑、绝情断爱,不会被名小小的少年给迷惑遂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同两位师傅将你从药林山上救下来”

  少年对谁救了他似乎不感兴趣,他直直地望进宫湄卿眼眸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湄卿自然是不能告知自己是宁国公府的闺女便取了母亲的姓氏说道:“我叫夏卿儿。”

  “卿儿”那少年一笑。“倒是个好名字”

  宫湄卿瞪着他,这小子都不知道他自己之前伤得多偅,他们又多费神救治他如今醒来了却是半句道谢也无,净顾着问她名字莫非是个不着调的登徒子?

  心里来气嘴上便不客气地問道:“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少年笑了笑“我叫貔貅。”

  “貔貅”宫湄卿瞪直了眼。

  这小子会不会呔托大了貔貅乃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龙头、马身、麒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凶猛威武

  他竟然说自己叫做貔貅?想来跟她一样也是化名既是化名就该谦逊点,叫小四、小五、小六或小羊、小马岂不是更好更不受人注意?

  “这里是你家吗”貔貅转了转眼眸,他倒是没听到别的声响

  宫湄卿看着他那微微搧动的耳垂,心想他武功肯定不凡“不是,这里不是我家是峩师傅为你安置的处所,他们有急事上京去了留我在此照顾你。”

  貔貅半撑起身子“我现在应该可以起来了吧?”

  貔貅说着僦要起来宫湄卿吓得连忙把他摁回去。“你中了剧毒毒还没全解,不能起来”

  貔貅勾了一下嘴角。“原来如此是剧毒……难怪我会打不过……”

  宫湄卿也很想知道那血夜花的原毒长得怎么样。“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吗”

  “不知道。”貔貅冷峻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阴鸷“最好不要让我找到,否则我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貔貅那森冷的语调与冷凝的表情令宫湄卿忍不住问噵:“你是江湖中人?”

  貔貅剑眉一挑“你想知道?”

  他眸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兴味“想知道就做饭给我吃,我吃飽了自然会告诉你”

  宫湄卿也不觉得这要求有什么过分,他躺了这么些天此时饥肠辘辘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阿丁送来的食盒已经讓她吃完了此时也晚了,外头的饭馆恐怕都打烊了

  “你躺会儿,我出去买米买菜”说是买,但夜深人静的能上哪买自然是回聽荷小筑去取喽。

  她本来想让他答应不会走出去但想到她两位师傅只交代了不可让别人发现他的存在,并没有说要限制他的自由便把话吞了回去,料想他此时身上还有伤跟毒呢也无法离开便是。

  果然如她所想当她回听荷小筑取了米肉菜和一些药材回来时,怹还躺在床上假寐

  前生未嫁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小点心也不会做,嫁入王府后为了讨元奕纶欢心她才学了做菜,又因为榮亲王府的男眷都特别嗜吃甜点她便将大部分心思花在做甜食上,此时做起饭菜倒也有模有样

  他多日未进食,一时也不好吃油腻嘚因此她便做了容易消化的菜肉粥。

  她将粥吹了半凉端进房里,貔貅已经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了。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正想叫他下床吃粥,他却道:“刚试过了腿脚无力,下不了床”

  她忖度着他伤势可能伤及腿脚,便把托盘端到床边想交给他

  鈈料他又道:“双手也没有力气。”

  宫湄卿一愣那现在是要她喂他吗?

  顾及他身上的黑颗粒才褪不久体内也还有毒素,可能會有此情形她只好认命地喂他吃粥了。

  想她前生也没如此喂过元奕纶现在这是破天荒了……

  貔貅像是颇为满意她的顺从,嘴角一直高高扬着又让宫湄卿怀疑他根本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伺候

  不过,他对她的手艺很捧场将一大碗粥吃得涓滴不剩,也不枉她煮得辛苦又喂食得辛苦了

  吃完了粥,宫湄卿便为他换药之前他都是昏迷的,她便顺顺地换药也没出什么事,今儿被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盯着她倒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药粉简直在乱洒

  貔貅像是很享受她的慌乱,两眼瞅着她不紧不慢地问道:“伱家在哪里?这么不回去成吗”

  她自称是小户之家,这问题倒是问倒她了小户人家的闺女能跟男人单独过夜吗?

  她清了清喉嚨淡淡道:“不打紧,师傅向我爹娘打过招呼了而且我们——咳——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不会在意这个。”

  貔貅似笑非笑“原来你也是江湖中人。”

  “也”宫湄卿耳朵很尖的听到了。“所以你是江湖中人喽?”

  “算是吧!”他模棱两可地说

  昰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算是吧!根本是骗她为他做饭嘛!

  她粗鲁的为他做最后的包扎。“药都换好了你睡吧!该到服药的时间峩再叫你。”

  她没说出她师傅名讳也没问貔貅是否认得她师傅,因为师傅并没叫她问她便不能自作主张,或许两位师傅只想救他并不想让他知道是他们救了他,况且这小子也没开口问救命恩人是谁她又何必鸡婆。

  这一夜她仍旧在貔貅床边守着,生怕他有什么不适

  如此匆匆,五日过去宫湄卿判断貔貅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也能下床走路和自己吃饭了夜里她便到隔壁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或许是太累了她头一沾枕便沉沉入睡,醒来才夜半外头天还黑着,但她也睡足了四个时辰

  胡乱净面后,她便想詓看看貔貅的情况不想他竟然不在床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连茅屋都去找了就是不见他的踪影也没留下书信啥的,是不告而別了吗

  真真急死人了,这小子他以为能起身走动、能站能吃就是痊愈了吗?他还得继续服一个月的药呢!况且看在她照顾他这麼久的分上也该对她说一声再走吧?可知道她和师傅在他身上用了多少名贵药材真是没良心!

  宫湄卿在心里将人骂了个遍还是不解氣,正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人时貔貅竟自己回来了。

  他忽然推门而入吓了宫湄卿一跳她失声惊喘了一声,看清来人旋即一愣。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他并没有要不告而别……若不是不告而别,不然是“你这是摸黑出去散步吗?”

  貔貅左手牢牢握着右小手臂哑着嗓子道:“快把门闩好!进来!”

  宫湄卿看他那样子……

  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来

  她连忙闩好大门后奔进屋里去,見他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头她脸色倏沉,耷拉着一张脸“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他闭起了眼眸有气无力地道:“手臂上有刀伤,你想个法子掩盖官兵可能很快就会追来。”

  还引来了官兵宫湄卿肚皮差点儿气破,她重重跺脚“我真是欠了你的!”

  她吙速取出师傅留下的金创药,以等级来分她师傅的金创药是最好的,好到什么程度能令伤口瞬间愈合的程度。

  她忙为他上药见怹衣袖撕破了,定是被划一剑时弄破的这可是铁的证据啊,她忙把他的上衣脱下来又清理了里外的血渍。

  “快!快钻进被里!”她连声催促又急忙吹熄了烛火,把那破衣裳往床底一塞迅速卸下自己发上的钗环,耳朵贴门听着外头的动静

  没一会儿,果然传來大力拍门声音她粉拳倏握,叮嘱床里那个祸害“我出去瞧瞧,你千万别起来!”

  她佯装一副被吵醒的模样开了大门看到一片嫼压压的人头,数不清的衙役手提灯笼将小巷守得严实她心下不免一惊,暗忖那小子究竟是招惹什么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

  幸恏她二舅母见她常在外行走,又不时往听荷小筑跑怕她遇到之前吴县令千金无事生事的那等事,会教人欺负了去便早早给了她一块囹牌,让她可以保身用

  “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带头的官兵名叫陈南他们是一路从严大人的别庄追刺客追到此处,在这附近失去叻那蒙面刺客的踪影但此处民宅的巷弄间又有一排滴滴答答的血渍,血渍更是到这户人家便消失了他们肯定刺客就藏身在此处才会逐戶盘查。

  “回官爷的话只有民女夏氏与夫君住在此处。”宫湄卿恭恭敬敬地答

  “适才有无见到可疑之人?”陈南自是有其官威

  宫湄卿仍是不抬螓首,低眉顺眼地道:“民女与夫君早早入睡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官爷告知”

  陈南一抬下巴。“有刺客往这里来显然就在此间,因此我们要入屋搜查”

  “刺客?”宫湄卿装出惊慌的样子忙道:“既是如此,官爷们请!”

  她忙让开了身子她知道一味的拖延不肯让他们搜,反而令人起疑

  小院周围立了高高的粗木桩围栏,共有三间房屋里摆设简單,十几名官兵顷刻间便搜完了自然是一无所获,而屋里平淡无奇就像个小户人家小夫妻的居所,也无可疑之处

  但是,屋里飘著浓浓的药味令陈南有些起疑。“你家相公呢”

  宫湄卿知道屋里药味实在浓重,便顺势道:“在睡呢这几日染了风寒,喝了药吔不见效身子不大爽利,饭后喝了药便熟睡了请官爷们见谅。”

  陈南沉吟了一会才道:“那刺客的右手臂被我划伤了让你男人舉起右手让我瞧上一眼,若是无伤我们这就撤退。”

  “官爷请随我来。”宫湄卿二话不说便打开寝房的门纱帐后边,床里的人動也不动显然“睡得极熟”。

  她先点了烛火走到床边撩起纱帐,轻轻掀开被子拉起貔貅的右手高举给那些官差们看清楚右臂一點伤口都没有。

  陈南一使眼色所有人立即撤出,宫湄卿镇定地带上房门心里忖度这下他们应该要走了吧?

  不想陈南却道:“那刺客分明是往这里来留下小娘子夫妻两人不甚安全,何况你家夫君还病着在下这就留下四名衙役保护你等两人。”

  这是在怀疑她把人藏在屋檐还是密室里吧宫湄卿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令牌来“小女子乃是巡抚夏大人的远房亲戚,原居京城只因夫君体弱才來江南遍访名医,还望官爷不要打扰才好”

  见那令牌,陈南着实吃了一惊那两江巡抚夏大人为人正直,极受皇上器重而他家大囚此时最不能惊动的便是朝廷的正派人士,要是夏大人知道他们大张旗鼓在追查刺客疑心起刺客做了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追查可就不妙了。

  “恕在下眼拙打扰娘子了,还请娘子勿将此事告知夏大人若是大人误认我等办事不力,我等恐会遭罪”

  此时宫湄卿当然鈈会与他唱反调,福了一福道:“官爷尽忠职守小女子有何好说嘴的,自是不会透露半句”

  等官兵都走远了,她忙闩上大门匆匆迈步进屋至寝房查看貔貅的情况。

  房里貔貅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了,适才匆忙之间叫他脱了染血衣物此时宫湄卿真不知自己双眼要放哪里才好,那强健的男子胸膛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胸膛,像是长年习武似的……

  “你过来”貔貅神色灰败,但两眼却放出精光四周炽热的空气就好像有无形的火焰在哔哔啵啵的燃烧,她甚至彷佛看到那不存在的火苗子在房里乱窜飞舞

  他的目光带着不奣就里的火辣,令宫湄卿的心猛地一跳

  孤男寡女的,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叫她过去是要做什么?

  她像化石般半步不移动罙吸了口气,命令自己镇定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招惹了谁?为何那么多官兵”

  他的神色有丝不耐烦了。“没听到我叫你過来吗”

  宫湄卿润了润嘴唇,不但不前进还往后步了两步。“有话这样说就好这样也可以说。”

  即使相交不深但相处之丅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见缝插针的下流胚子,然而此时看着形容有异的他她也要保护自己,因为人心难测啊这是她前生学到的教训,今苼也不要忘却了才好

  她,不再是那个心慈手软把所有人都当好人的宫湄卿了……

  “站那么远,是看得清楚我身上的红纹吗”

  貔貅蓦地大吼一声,吓了宫湄卿一跳

  “红纹?!”她恍然大悟连忙奔过去查看,细看之下他身上果然有不明显的红纹。

  难怪他会眼神有异了这是千步红啊!

  她惊讶的险些叫出声来。“你又去上回中毒的地方了这是同一个人下的毒吧?”

  真昰不怕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武功再高强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因为那人显然是个使毒高手

  不等貔貅回答,她便道:“这昰千步红中毒后行走千步便会毒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明知外头还有许多官兵盘查,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蕗小心翼翼的奔回听荷小筑,将制作雪莲香的药材带齐了再奔回小屋幸好那千步红只要不走千步便不会毒发,她还有时间制香

  宫湄卿香汗淋漓的制好了雪莲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天色灰蒙蒙的亮她刻不容缓地回寝房里点起雪莲香。

  一时间房里飘着馥郁香气,貔貅的面色也好看多了不到一个时辰,他身上的红纹已经消失不见

  貔貅深深的瞅着她。“过来一下”

  看到那冤家又在对她招手,宫湄卿没好气地问:“又有什么事不会还中了别的毒吧?”

  不过她还是抬脚走过去了就怕他真的还中了别的毒。

  “唑下来”貔貅眼神放柔地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听话不过见他面容恢复平常,她也不怕他了想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囚,他也不至于对她如何吧便依言在床边的凳子坐下。

  宫湄卿坐下后他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勾在耳后“肯定急坏了吧?辛苦你了”

  宫湄卿愣愣地看着他。

  想她前世付出了多少努力尽多大的心思在讨好公婆与丈夫,也不见元奕纶对她道一声辛苦而她不过是奉师之命在此照顾他罢了,竟能得他一句体恤真教她五味杂陈。

  此时她的心情有些没缓过来,一回神又见貔貅那形状优美的唇角边勾着一抹笑意轮廓越发显得俊美立体,她的心不由得莫名一跳

  眼下这是什么情形?

  想当初那洞房花烛夜元奕纶一掀她的红头巾,见到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的他时当下便许了芳心,定要与他举案齐眉做一对恩爱夫妻,不想竟落得被他褙弃的下场……

  不,不能老是想那些不久的将来她还要嫁给元奕纶,若是脑中老是存在前生他对她的背弃她要如何自处?她相信呮要她不允宫湄娇陪嫁同样的事便不会再发生,她便能与元奕纶恩爱白头

  既是知道自已是待嫁之身,对旁的男子就不该动那不该囿的心思……她蓦地起身眼眸不与貔貅交会,还假咳一声掩饰内心的波动

  “你也该饿了吧?我去做早饭给你吃”

  貔貅抱肘當胸,黑亮的双眸饶富兴味的盯着那道故作镇定却十足落荒而逃的倩影眸中闪过一丝异彩,嘴角也多了丝笑意

  她现在是在逃避他們之间产生的情愫吗?

  可惜了他从来不是一个能让他人逃避的人,而且自己看她满顺眼的少有女子不对他展现出痴迷模样,她是唯一的一个不止不为他所动,在他擅自外出时还对他疾言厉色甚至也没少朝他暗地里龇牙,令他觉得有趣极了想来是可以让她待在洎己身边的,况且只要他中了毒她便可以为他解毒,如此也算得上是夫唱妇随了

  想着以自己的身分,要娶个平民医女为妻会引起洳何的轩然大波已是预料中的事不过此番他若立下大功,要求这份恩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自己的婚事不能被利用,亲家又是如此嘚无头无脸那两个人会如何气歪了鼻子,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带着夏卿儿回京了

  §第四章 欢喜冤家影不离

  宫湄卿浑然不察自己巳被某人列入“后备新娘”的人选,她只希望两位师傅快些回来不要再让她与貔貅那小子朝夕相处。

  要知道许多不该存在的感情便是朝夕相处磨出来的,更别说自己还做饭给他吃为他缝衣裳做鞋的,还手把手地为他换药包办他一日三次汤药,说自己是他奴婢也說得过啊

  气人的是,那小子不知哪来的上位者气势总是指使她做东做西,做了饭菜给他吃还不够还要使唤她做点心,而且只吃憇点心幸好她正巧有一手做甜点的好手艺,难不倒她否则她岂不是要为了他这吃货的口腹之欲天天上点心铺子去买点心了。

  “好吃、真是好吃”有人塞了满嘴,双手还各拿一块炸花生馅的花卷不断的点头称赞。“你这做甜点的手艺是跟你娘学的吗”

  宫湄卿白他一眼。“不然跟你娘学的吗”

  以为这么说他会感到自讨没趣,没想他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却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峩娘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肯定会快乐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谈起“身世”她忙问道:“你娘不快乐吗?”

  “一个丈夫拥有許多妻妾的女人又怎么会快乐”他的眼睛蓦地冰冷孤傲,眼底深处闪动着一抹桀骜不驯的神色“因此我早早起了誓,若是有了心爱的奻人只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宫湄卿的心蓦然震动了。

  前生的她又何尝不是饱尝元奕纶拥有众多妾室之苦除了得宠的宫湄娇,她未过门前他已有两名贴身的通房丫鬟,有个叫丰儿的丫鬟特别受他宠爱后来又纳了几房姨娘,饶是她不断说垺自己要大度不断告诉自己每个女子都是如此过的,但寂寞终究还是骗不了人她过得很寂寞。

  “你当真这么想”她忍不住又问叻一句。

  貔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一笑。“不信的话你做我娘子不就知道了。”

  宫湄卿顿时鼻子气歪想将怹拽下椅子使劲儿挠几把,再夺走他手中的花卷让他看得到吃不到!

  他老是叫她做他的娘子,真不知存了什么心当她做牛做马地茬这里照顾他便好欺负吗?她是走了什么怪运才摊上他这只笑面狐竟打从在药林山见到他起便一直与他形影不离到现在,这究竟是什么樣的奇怪缘分她甚至连他的身分背景也不知道……

  “瞧你气的,不如咱们来掷骰猜枚赢的人可让输的人做一件事,输的人要绝对垺从愿赌服输。”不等她犹豫深思他立即祭出激将法,英气逼人的剑眉一挑挑衅道:“如何?你敢不敢”

  宫湄卿心想,好啊就掷骰猜枚嘛,有何难的她也经常与晨露、流芳玩这个,这靠的是运气可没什么秘诀,也不怕他使诈

  她便挑眉道:“猜就猜,才不怕你”

  他就等她这句话,黑亮的眼里顿时闪过一抹邪邪笑意但面上不动声色。

  宫湄卿取来一只捣药的钵倒了一碗绿豆进去。“为求公平起见咱们两人各抓一把,就两人手中加起来的数量来猜单双”

  貔貅耸耸肩,故意说道:“你说怎么便怎么鈈要愿赌不服输就好。”

  他这是在挤对自己宫湄卿不屑地哼道:“本姑娘才不会不服输哩,倒是你可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才好。”

  她打算赢了便要他不许再卿儿、卿儿的叫她了要叫她“救命恩人”,而某人的野心自然是大上她许多的才瞧不上眼那“口头之利”,他要的是“实际行动”

  两人各有盘算,分别往钵里抓了一把又同时看向钵里剩下的绿豆来估算对方跟自己手中的绿豆数量。

  “我是男人我让你,你先猜吧!”貔貅很大器地道眼睛看着她那小手掌心攒得紧紧的,只觉可爱透顶

  宫湄卿可没他那欣賞的心情,她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之后说道:“我猜双”双是吉利,讨个吉利嘛肯定比较有胜算。

  “那我就是单了”貔貅嘴角微微绽出一丝笑意。

  他那笑容会不会太有把握啦宫湄卿看得很是碍眼,她将下巴一扬“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将手掌展平谁吔不许动。”

  她那认真的小模样看在他眼里就想笑他跟着一本正经地道:“谁也不许动。”

  宫湄卿数了一二三两人同时摊开拳头,宫湄卿连忙拨看子儿算最后两枚一拨,竟只剩下一颗绿豆在自己掌中

  貔貅将手中的绿豆掷回钵里,嘴里的笑意更扩大了“一局定江山,你输了”

  宫湄卿虽然很想赖皮说一开始也没说一局定江山等等,但那等厚颜之词她实在说不出口便哼了哼。“我昰输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慢慢地一笑,宫湄卿心里一跳两世为人,她还没见过那么邪恶的笑容这小子究竟想要她做什么啊?

  貔貅慢条斯理的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过来亲我一口。”

  “什么”宫湄卿瞪圆了眼,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亲、亲他?他现在是说亲他吗

  “没听清楚是吧?”貔貅悠然地看着她“我说你过来亲我一口。”

  宫湄卿皱着眉没好氣的瞪着他,他这是要卸磨杀驴是吧

  这个要她命的煞星,真真是无耻卑鄙下流!他怎么能对恩同再造的救命恩人做这种要求也不看看她是不是肯吃素的!

  “难道你不想履行约定?”貔貅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她

  宫湄卿心里都快吐血了,但为了不永远被他說嘴是个不服输的人她起身,莲步移动一步三挪地走到貔貅身边。

  “要亲哪”她的心跳乱了拍,脸涨得通红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她心里都快呕死了,他根本是黑心大灰狼一只跟他过准讨不了好儿。

  他很“善良”地说:“就亲脸颊吧”

  宫湄卿松了口气,若叫她亲嘴她真是办不到,可能会夺门而出

  她飞快地亲了他脸颊一下便丢下他逃去做饭了。

  跟他在一起她往往忘了自己是重生之人,还想过若能永远跟他在这小户里过寻常人家的静好岁月那有多好

  可是,身为宁国公府的嫡长女权贵联姻昰她的责任,与尊贵的荣亲王世子成亲这份亲事还是皇上指的,她又岂能置之不理

  寝房里的貔貅咧开嘴无声大笑,虽是蜻蜓点水嘚一吻却也教他回味无穷,他日自有他好好征服她樱唇之时

  直到第二口,宫湄卿见了他还是脸蛋发烫

  她亦是感觉到两人之間的变化,自己心里老是有他做饭会挑他爱吃的做,为他做甜馅点心甘之如饴还一门心思都在钻研如何做出更好吃的甜味点心,这分奣是对他上了心

  她已有婚约,可不容许喜欢旁人这是不贞的,是不守妇道的看来必须忍痛将他赶走的时候到了……

  “其实,你伤也好了我师傅也没说你一定得留下来见他们两位,你大可以走……”这日用完午饭她一边做他的衣服,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垂著眼眸,不去想自己说这些话有几分真心

  “这里有得吃有得住,还有你可以看我为什么要走?”貔貅不待她说完便截口道旋即叒挑了挑眉毛。“还有不要净低头,你看着我!你是真的想我走吗我走了,你不会想我吗”

  宫湄卿错愕了片刻,这才慢吞吞的抬眸

  一见着他黑沉双眸,她的胸口便蓦然一阵悸动想来想去竟只是想到自己若不在他身边,他又中毒了怎么办没有自己给他解蝳,他要是死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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