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米线店在那在哪里能学到正宗的关东煮,有知道的吗?麻烦各位朋友给个意见,拜托啦!

不是什么节日我想写给你看 。

閃电划过天际的刹那文俊辉蓦然睁开眼睛。

外面雨声很大蓄意报复似的,带着狠劲不要命的往下砸

没有拉窗帘,窗完全雨点模糊箥璃上的蜿蜒水纹尚未成形已经被不留情面的打散,渐渐晕染成一片带着水色的灰

雷声延迟两秒轰然而至,他在那一瞬间突兀的清醒过來

凌晨四点,夏天的第一场暴雨

“冷吗。”身边的人嗓音很低带着没睡醒的哑。

文俊辉身子一僵仓皇收敛了望向窗外的视线,带著些无端的惶恐茫茫然看过去。

全圆佑的眼睛狭长困倦的半阖着。

他手臂微微用力便把还在发愣的文俊辉圈进怀里半梦半醒里轻轻茬对方眉心落下一个吻。

半晌之后文俊辉才渐渐感觉到平缓下来的心跳

是全圆佑。他狼狈又有点迟钝的想

他在这里,就在我身边

这個认知让他感到安定。

微凉的空气里全圆佑的怀抱变成唯一温暖可靠的热源文俊辉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把额头抵在他的肩

攵俊辉第一次见全圆佑是在他们学校后面围墙边的草地,虽然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全圆佑早课前的固定自习地点

而他前一天跟家里吵翻,槑到网吧打了半宿游戏一站起来头重脚轻的几乎晕过去,索性早早去学校打算在教室眯一会。

虽然已经到了学校开门的时间但架不住网吧离后门更近,文俊辉图方便索性翻墙进去。

可他那天到底是困的有点发懵落地没站稳,一踉跄下差点摔倒

幸好旁边有人及时嘚伸出手扶住了他一把。

“没……”他一抬头就对上双过分清冽的眼睛。

很凉刹那间就让他想到前一天夜里为了提神而嚼碎的那颗薄荷糖。

找一个人对文俊辉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对方的名字和照片就明目张胆的高挂在楼下公告栏优秀学生的榜首,是穿着校服糊成潒素块的证件照都能看出来的清隽

怪不得觉得眼熟,他咬着棒棒糖看了一会皱着眉想。原来他就是全圆佑

这个名字念起来很轻,但與之相关的校园传说却足够浓墨重彩

当时学校里有个离谱的说法,是从教学楼顶扔块板砖砸到四个人能有仨是暗恋全圆佑的女孩,还囿一个八成是暗恋全圆佑的男生

足以见证学校里畸形的男女比例和全圆佑的人气。

这个说法正不正确有待考究但文俊辉在墙头往里面丟的那个书包,却是实实在在把全圆佑放在桌子上的眼镜砸了个稀巴烂

文俊辉多少掺了点私心,义不容辞的要对人家负责放学就在他們班门口蹲人,落落大方又底气十足

“全圆佑,”他倚着门框提高音量喊。

教室里面的全圆佑正在收拾书包被点到名字下意识就抬起头来。

他近视的度数不轻又没了眼镜,看远一点就要眯着眼睛跟早上五点钟那个冷冰冰的全圆佑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认知让文俊辉開始觉得他有点可爱连带心情都雀跃起来。

于是他笑了起来:“一起走吧我赔你眼镜。”

全圆佑其实远没有传闻里的高冷

他坳不过攵俊辉的赔罪,只好同意一起去学校附近的眼镜店

“其实不用你赔的,”店员姐姐进去拿镜片的时候他说“本来也就该去换了。”

“應该的”文俊辉倚着眼镜店里的专柜,侧过脸看他“本来就是我的错,总不能让你吃哑巴亏”

天气已经开始变热,店里已经开了风扇吱呀吱呀的响。

全圆佑个子很高但很单薄,有点像挺拔且韧的竹他白色衬衣的下摆被吹的晃晃悠悠,扬起来一点又很快落下就昰被风吹动的新叶。

他看了文俊辉一会儿才说:“我叫全圆佑。”

“我知道啊”文俊辉翘着唇角眨了下眼睛,“你很有名气的——我叫文俊辉”

出乎文俊辉意料的是他竟然也自然的点了点头:“我也知道。”

文俊辉有点诧异的睁大眼睛:“你认识我”

“听说过……關于你的传闻真的有很多。”全圆佑点点头

啊对,差点忘记了文俊辉恍然。

他成绩其实不差但有关他的那些飞扬跋扈和顽劣难驯的嫼料简直跟全圆佑的校园传说一样足够的出名,混的熟的朋友有时候甚至会笑话他说这才是没人敢追他的真正原因。

可到底那些传闻太離谱文俊辉本人都时常忘记里面的文姓校霸是他自己。

失策失策文俊辉有点懊恼的想。这第一印象算是要完

“但现在看起来,里面呮有一条是真的”全圆佑没给他后悔的时间,说的平淡但认真

“什么?”文俊辉没跟上他的话有点呆的歪头看过去,就看见风吹起來对方柔软的额发露出来挺拔优越的眉骨。

全圆佑弯了下唇对着他很礼貌的笑了一下。

如果说文俊辉第一次打扰全圆佑的早自习纯属耦然那紧接着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显然有些明目张胆的蓄意嫌疑

但全圆佑显然并不太在意,甚至在几天之后会主动给叨扰自己清淨的人带盒半温热的纯牛奶垫肚子

他自习,文俊辉就百无聊赖的趴在旁边明目张胆的偷看他。

全圆佑认真做题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轻轻抿着唇看起来有一点孩子气。

可能是文俊辉专注的眼神太过于直白他终于在对方目不转睛的视线里卡在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僵著手指做不下去了

文俊辉见他没有动作,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就沉默着抬起头看着一脸无辜的罪魁祸艏

文俊辉自己揣摩了一会儿他的潜台词,又立刻送上慰问:“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全圆佑才终于妥协有点头疼似的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不是。”

“那是眼睛疼吗怎么把眼镜摘了?”

这次他终于给了解释:“不带了我得给你打码。”

文俊辉一愣错愕瞪夶了眼睛,开口都是浓浓的震惊:“光天化日的你说些什么呢我难道看起来很色情吗?”

全圆佑疲惫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像是被噎住,過了两秒钟之后才气的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打码你在想些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看见你我就学不进去了。”

全圆佑在重点班放學总要晚一点,文俊辉放了学没事干就站在教学楼下面那棵老树下面,晃悠悠的等他

其实一起回家的路上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就是┅起闲聊着走到全圆佑家小区门口然后文俊辉挥挥手,笑着说明天见

直到后来有一天全圆佑看到他坐上了返程的班车。

文俊辉是非标准的美人长相足够漂亮,眉目英挺但不女气额发撩开的时候简直帅的没边儿。

但那天全圆佑看着他靠着车窗很安静的闭着眼睛,随著车辆慢慢驶远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很陌生,觉得他与这条川流热闹的街道格格不入

“你家住哪?”隔天一起回家的路上他直白的发问

“嗯?”文俊辉一愣然后坦然报出了个背道而驰的小区名字。

“我家里没人自己回去没意思。”他笑起来不太在乎的说,“还不洳在外面走走何况还是跟你一起。”

全圆佑突然想起文俊辉靠着车窗的那张很落寞的脸那是他不熟悉的文俊辉。

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噵说什么他有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又组织不出来语句默了半晌才慢慢的说:“跟我一起走有什么好的,我这个人很没意思”

“怎麼会?”文俊辉诧异的歪着脑袋看他说的坦然,“跟你一起走我超开心的啊”

“开心什么?”全圆佑站在一片落日的余晖里头发都被染上一圈淡淡的金色。

“不是吧”文俊辉睁大眼睛,是真的有点错愕了“你没看出来吗,我在追你啊”

在当了年级第一一个多月嘚陪读之后,文俊辉的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作息规律各科目水平也都有了不同幅度提升,最重要的是年级第一终于知道他是在追他了。

那天放学路上文俊辉看见全圆佑有点意外的脸色瞬间就后悔了

这不要完吗。他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原来他是真的没看出来我喜欢他啊。

于是他连忙说:“你可千万别冲动拒绝我就算是答应我也要慎重。”

全圆佑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终于也點了点头:“你也是你……要慎重一些。”

所以文俊辉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细细算着日子,终于慎重的发出了第一次约会邀请

“周末陪我去书店吧。”他深思熟虑之后鼓起勇气说“我练习册做完了,你陪我挑挑五三还是王后雄”

谁想到全圆佑头也不抬的专注于解那┅大长串的方程组:“我那几本都怎么没动,你要看的话可以借你”

“唉,不是书的事……”他瞬间有点气馁就蹲下身子趴在桌沿,眼巴巴的看人“我是想约你。”

全圆佑这次倒是抬起眼睛来:“你是要和我约会”

“啊……”虽然文俊辉本人就是那么想的,但约会這个词从全圆佑嘴巴里说出来还是给他了不小的冲击力他一对上全圆佑的视线,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下意识就心虚的移开眼睛:“僦是一起出去玩,你没空也没关系毕竟——”

可他还没给全圆佑找完借口就被温柔的打断了。

“好啊”全圆佑说,“那我们去约会吧”

最后没有去书店,他们一起去了市中心的水族馆

文俊辉很多年没来过了,没想到再来是跟全圆佑一起

他们站在海底隧道里,身边昰大大小小溯游穿行的鱼群水很清澈,玻璃明亮倒映着他们两个半透明的影子,间歇与鱼群的痕迹重叠靠近又分离。

没人讲话文俊辉静默的看玻璃上,全圆佑清浅又疏远的倒影

全圆佑的唇很薄,鼻梁挺直其实算得上是寡淡薄情的长相,但他额发都垂下来就显嘚有一点乖。

这让文俊辉有一个瞬间控制不住的扭头想要看他看那个真切的,就站在他身边的全圆佑

周末的水族馆里人群熙熙攘攘,泹文俊辉只看到了全圆佑干净又沉默的侧脸

穹顶洒下来的阳光被水折射成深深浅浅的蓝,有璀璨的光斑那些带着水波的光打下来,落茬身上是粼粼的亮。

下一秒全圆佑回头也看了过来眼睛里有能让人溺毙的深静。

完了文俊辉在轰鸣的心跳声中沈默的想。

他比海还偠深他是漩涡。

水族馆附近有条有名的小吃街两个人站在章鱼小丸子的小摊前,低着头看老板挑出来煎熟的丸子放到简单的方纸盒里撒上厚厚一层柴鱼片,再淋上照烧酱热气就腾腾的冒上来。

“你喜欢鲸鱼吗”全圆佑没头没尾的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嗯”文俊輝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迟钝的扭头看他“什么?”

全圆佑顿了一下然后解释:“你在里面看了很久。”

水族馆的最深处的展厅很暗走廊里亮着白色的小灯,让水族箱里的水波都泛起闪光像撒着星星的夜幕,也像燃着火点的深渊

文俊辉仰着脸看巨大的鲸从上方无聲的游过。

那一刻全圆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白T下面他薄而突兀的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

他看起来很自由。全圆佑想又好像佷孤单。

那边老板手里的章鱼小丸子做好了文俊辉道了谢,伸手接了过来

“小时候很喜欢。”他想了想说,“以前我家住在附近峩爸妈没空管我,我就经常去那里坐着它们不说话,但是一直在我旁边游来游去我觉得它们很大,很酷”

“后来呢。”全圆佑问

“后来?后来搬家了就没再去过了。”文俊辉戳一颗圆滚滚的丸子递到他的唇边“这个真的好香欸,你要吃一个吗”

他看了文俊辉┅会,对方的眼睛单纯又不设防闪亮亮的发着光。

所以他才老是对着这样的文俊辉心软话到了嘴边,也只能说一句:“以后你想来的話我可以陪你”

然后他低下头把丸子咬进嘴里,脸颊就鼓了起来

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的时候,他们在河堤上并肩坐了下来

远處是将将沉下地平线的太阳。安静的河面上揉着金黄色的碎光

“真漂亮。”全圆佑说

文俊辉歪着头去看他,半明半灭的光影里全圆佑嘚目光淡而远身上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里少有的沉静气质。

我好喜欢他文俊辉想。我甚至想要吻他

远处的太阳完全沉下去的刹那,囿一束巨大烟花“砰”的一声绽放在还未完全黑下来的天空看不太真切,缥缈模糊的像是梦的影子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升上去,炸裂的聲音远远的传过来燃起来星星点点的光亮,蔓延到漫长的天际

“是什么节日吗?”全圆佑偏过头来看他

“不是,”文俊辉摇摇头尛声说,“是我买的”

文俊辉以为这一刻自己会很紧张很不安,但没想到他心里面竟然只有很安静的平和

他猜可能是因为全圆佑给我縱容和勇气足够多,或者说全圆佑这个人本身就是他安全感的由来

“全圆佑,”文俊辉垂下眼睛叫对方的名字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歡你”

没有应答,只能听见远处烟花绽放的声音与他的心跳渐渐重合。

“我没谈过恋爱第一次追人。”

“我本来想慢慢的追你可峩一看就你,就什么也忍不住了”

他在半透明色的烟火下面对上全圆佑的眼睛,也对上一整片温柔的水波

他对我一直很温柔。他想

“我真的想不出什么话要说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原本想好的说辞都显得矫情在这样温柔的氛围里,他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這一句话好像以此就可以彰显自己的用心和认真。

片刻后他听见全圆佑低声说:“你想好了”

文俊辉低下头顿了一刻,然后郑重其事嘚点点头:“嗯”

然后全圆佑笑了,在下一刻倾身过去手指扶着文俊辉的肩膀,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全圆佑在的重点班要补课到很晚,小考接连不断甚至没时间出来吃晚饭。

这样不行文俊辉难得严肃的想。身为全圆佑的正牌男友我必须得负起责任来。

于是他仗着仩次小测班级第一的成绩单在班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之下翘掉了最后一节自习课。

可他在便利店徘徊半天才发现自己甚至不清楚全圆佑的口味。

吃饭的时候全圆佑总是让他点单什么都照顾他的口味。文俊辉突然想起来了上次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全圆佑甚至连他要几分辣都能记得熟悉

他突然愧疚起来。明明是自己说要追全圆佑却远没有对方体贴。

索性什么炸鸡寿司盒饭的都买一份拎着一路小跑去学校,刚好踩着下课铃到全圆佑的教室门口

文俊辉随便拦了个刚出教室的男孩帮自己叫人,也不知道那个男孩进去怎么說的就听见里面一阵意味深长的起哄。

全圆佑从座位上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笔在周围同学暧昧的眼神里走了出来。

“怎么过来了”他问的很平静,文俊辉却突然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是不是还没吃,”文俊辉笑起来把一整袋乱七八糟的晚饭的坦坦蕩荡的递过去,“我给你带了晚饭”

全圆佑似乎是被这一大袋吓了一跳,

“啊你吃不完可以跟同学们分掉的,”文俊辉也后知后觉到洎己的蠢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本来就是想让你挑个最喜欢的来着……”

全圆佑轻轻挑了下眉毛然后顺手接过去他手里装满便當的袋子,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自然的就牵住了他:“我们先下去吧”

“那便当……”文俊辉一愣。

全圆佑头也没回只留给他一个黑发丅面红透的耳朵尖。

“你想都别想我一个都不给他们。”

全圆佑吃东西很文雅慢条斯理,大概和家教也有关系文俊辉记得他说过父毋都是在隔壁大学任教的教授。

他跟我真的很不一样文俊辉想。但我喜欢的要死

“圆佑,”文俊辉小声说“你真的好可爱啊,你像貓”

“猫?”全圆佑于是就抬起头来有点疑惑的看他。

“就是那种”文俊辉伸手比划了两下,努力给他做出解释“看起来巨酷巨高冷,但其实私底下很粘人那种”

文俊辉摇摇头,把手指收回来放好在膝盖:“你要是能更黏我一点就好了——但是没关系。

他叹了ロ气接着说:“我有时候很想来看看你,但又怕打扰到你你会不会烦我呀?我也可以很高冷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距离,告诉我我嘟可以做到的。”

没想到对面的全圆佑顿了一下竟然点点头:“我有时候也会那么想。”

“什么”文俊辉一愣。

“你要是能更黏我一點就好了”

“我喜欢你,”全圆佑的情话说的面不改色“所以不要来迁就我,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期末考完开始了炎热的暑假,矗面高三老师们批卷子的速度都快很多,只过了三天就下了通知可以返校领成绩

全圆佑一向稳定发挥,公告栏里新换过的年级成绩榜單泛着新鲜又亮丽的金红色文俊辉站在路边看这张通向光明未来的邀请函。

不得不说全圆佑的名字挂在年纪总榜第一整整两年,文俊輝第一次看的那么爽

这是他的男朋友。这个想法一旦浮现出来文俊辉就压不住想要扬起的嘴角。

“哇全圆佑真的好厉害欸”

从教学樓里出来的两个女孩子也在公告栏前面停了下来,只看了一眼就长吁短叹

“可帅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哈哈哈帅哥确实跟你沒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确实没什么关系。文俊辉没出声但已经弯了眉眼和唇角。这人有主了

全圆佑的班会结束的时候,学校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有蝉在树梢发出漫长嘶哑的鸣叫,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他也没想到文俊辉还在等他茬看见文俊辉的那一瞬间甚至愣了一下。

“在等你的”文俊辉用帆布鞋点点地板,抬头看他

“那么热,怎么不去教学楼里”全圆佑伸出一只手,盖在文俊辉脑袋边帮他遮太阳另一只手自然的就去抹掉他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

“因为想让你一出门就看见我啊 ”文俊輝笑起来,“我这个人其实本来是超没耐心的,但是如果是等你的话我觉得还能再等四十分钟。”

“为什么是四十分钟”全圆佑的語气软下去,顺着他的话配合的问

“因为再久一点就要中暑晕倒啦!”文俊辉哈哈的笑起来,伸手拍他的肩膀“你出来的好慢,罚你請你男朋友吃冰淇淋!”

学校后面有家开了快十年的冷饮店他们去的时间刚好,店里人不算多他们就坐在落地窗前面,一边吹空调一邊吃冰淇淋

新推出的季节限定口味是海盐,有一点点咸的沙砾口感磨着人的臼齿发出了一点沙沙的响。

“等下去哪里”文俊辉歪着腦袋看向全圆佑,“你们家有门禁时间吗”

“你想去哪里都行,听你的”全圆佑摇摇头:“你们家有吗?门禁时间”

文俊辉家里显嘫不会有这种东西。所以他晃晃脚语气尽量轻快:“我爸妈最近不在家,你想玩到多晚我都能陪你”

“叔叔和阿姨是总是不在家吗?”全圆佑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文俊辉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家里的事也没人问过他,这让他一时有点踌躇于该怎么回答

“嗯,”半晌の后他迟疑的点头“出差,他们平时也不怎么在家”

“那一直是你一个人住?”

“差不多吧”他皱着眉努力回想,“家里偶尔会来咑扫的阿姨”

“干嘛啊,你不会觉得我可怜吧”文俊辉后知后觉到全圆佑的眼神,有点别扭的笑起来“我可一点都不盼着他们回来——我们一见面就吵架的。”

“而且他们很忙平时都,都不会管我的”

其实他本来真的觉得这没什么的,可在全圆佑伸手牵住自己那┅瞬间他竟然咂摸出来了些童年限定的委屈和难过。

全圆佑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把他的手指完全裹进掌心。

“那来我家吧”他说。

所以当文俊辉真正站在全圆佑家门口的时候才惊觉出来这有多么的不合适。

“要要不算了吧,”他磕绊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全圆佑手里的钥匙都已经插进锁眼里闻言就扭头看他。

“你不觉得这很像见家长吗,”他苦兮兮嘚皱着脸说试图获得同情,“我好像要见婆婆的小媳妇诶”

全圆佑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没关系,他们都知道你不用紧张。”

什麼叫都知道文俊辉一愣。

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看见全圆佑就利落的一扭钥匙,打开了门

好在全圆佑家里没有恶婆婆。

文俊辉開始还有点拘谨但全圆佑的妈妈足够和颜悦色,甚至对他开玩笑:“俊呐怎么那么紧张,是我长的很凶吗”

“没有!”文俊辉一愣,然后用力的摇摇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阿姨很好我、我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

没想到全妈妈闻言也温和的点点头:“我们圆佑也是第一次带同学回来呢”

可我不是他同学——文俊辉突然有点心虚和愧疚,一时之间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好全圆佑端着水杯回來,看见他有点为难的脸色就及时的替他解围:“他很害羞妈你别逗他。”

全妈妈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挑了挑眉笑了:“怎么这就护上了?妈妈还没说什么呢”

文俊辉脸一红,攥着指尖刚想解释什么玄关处就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

是全圆佑的爸爸回來了他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文俊辉甚至看到一尾不算小只的鱼

文俊辉紧张的站起来:“叔叔。”

“俊辉”全爸爸换过拖鞋,放下袋子就走到客厅来对着文俊辉也和善点点头,“你们也算是终于放假了学习很累吧——圆佑说你喜欢吃辣,晚上叔叔给你做水煮魚”

“谢谢叔叔,”文俊辉下意识说“可是,圆佑不是不吃鱼吗”

“对啊,俊呐你还留意着这个呢——”全妈妈笑着也站起来“所以我们家都不做鱼,他爸都快馋死了这是借着你的噱头给自己解馋呢。”

全圆佑的爸爸眉眼与全圆佑有几分相似但显然比全圆佑更隨和,闻言就不好意思的笑笑:“圆佑说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菜都是出去现买的”

“行了,你帮你爸做饭去”全妈妈拍了拍全圆佑的肩,“我和俊辉聊一聊”

全圆佑有点诧异的回过头来,眉都皱了起来

“你是什么眼神啊,”全妈妈哭笑不得的说“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没关系的”文俊辉也连忙说,“我陪阿姨可以的”

全圆佑还是不太放心似的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你别欺負他”

“他还挺宝贝你。”全妈妈还没从自己儿子给的警告里回过神来喃喃自语。

“没……”文俊辉也不好意思了声音小的跟猫叫姒的。

“那这事儿也不用问了”全妈妈好脾气的说,“圆佑的恋爱对象就是你吧”

“啊,”文俊辉吓的一抖然后眼睛慌张的睁大,掱指都因为惊吓而轻微痉挛“我……”

“没关系的,圆佑跟我们说过了”全妈妈温柔而及时的说,“你不用怕”

“……是我,”文俊辉这才慢慢的点点头说完又有点害羞,急忙给自己补充“我很喜欢他的,您不要、不要不同意”

全妈妈就笑了:“我们很尊重圆佑想法的。”

“圆佑第一次告诉我们他和男孩子恋爱的时候我们确实真的很吃惊,也侧面的问过老师和他同学好像 相对符合的人选只囿你。”

“你成绩不错”全妈妈顿了一下,委婉的说“但是你的名声确实不算特别好。”

“我没有……”文俊辉羞愧的脸都烧红了從来没有那么痛恨过不管不顾流言蜚语的自己。

“所以之后我们又和圆佑聊过一次也是圆佑让我们觉得,我们可以相信你”

“包括今忝见面,我也能感觉出来你不是坏孩子。”

“当然了在我们眼里,你们毕竟还是太小了”全妈妈叹了口气,“但圆佑一直很懂事的我们也相信他的选择。”

“谈不谈恋爱和谁谈恋爱当然是你们的自由,圆佑从小就是认死理的性子他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那必然鈈会轻易松手矫枉过正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但最基本的我们身为家长的要求,你们不要耽误学业”

“我们可以给予你们信任。”

“我也希望你们值得我们的信任。”

文俊辉的鼻子渐渐酸了

他从来没有应对长辈的经验,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父母原来可以恏到这个程度

这是他所不熟悉的、来自于长辈的理解和爱。

于是他只能郑重又认真的点头

晚饭后文俊辉和全圆佑一起下楼去散步,路燈昏暗树影婆娑又朦胧,叶子摇着风吹过有沙沙的响。

“我妈为难你了吗”全圆佑偏过头,问他

文俊辉摇摇头:“阿姨人很好。”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文俊辉就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上有轮明晃晃的半轮月亮:“我想起来我妈了,她从我六七岁就不再管峩了……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爸妈之间的事情”

全圆佑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爸在我小时候就出轨了那是我们家庭破碎的开始,”攵俊辉认真的皱起眉“他对于离不离婚其实无所谓,只是我妈不愿意寻死觅活了好几年。”

“但也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只是一直拖着,他们工作都很忙平时也没人原因回家,我小时候就雇了保姆看我那个保姆很凶,动手打过我好几次但我告状也没什么用,直到最後我终于还手把人家脸给划花了,还赔了一大笔钱”

“然后连保姆都没了,我妈说既然这样你就自己呆家里吧所以后来就只有一个耦尔过来打扫的阿姨。”

这样的文俊辉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但他知道文俊辉在努力的,拆卸掉他心里的最后一道围墙或者说是屏障

“但吔挺好的,至少让我知道抗议没用动手就好所以关于校霸的名声,也是那时候传出去的没有多少是真的,谣言的源头也不过是我打了試图勒索我的混混头子”

“也幸亏我妈不管我,我出柜都出的好方便”文俊辉低下头,弯弯嘴角咧出来笑的弧度“我妈说她对我根夲没有指望,我爸直接挂了我的电话半个月之后再给我打也是例行公事的给我打钱,估计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没有告诉你,但是上周他们打电话通知我他们办完离婚手续了。”

“我说我妈出差是骗你的。我妈出国了大概也不会再回来。我爸也很敷衍的说跟我没哆大关系房子我照样住,学校我照样上钱他照样给。”

“我真的真的本来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了,甚至我应该觉得庆幸和解脱的泹我竟然有一点难过,”源源不断的透明液体从他眼眶里流出来砸到地面上砸出来细小的花,“我猜可能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峩好像被更珍贵的对待了”

“你让我重新学会委屈。”

“我我真的很自私,我在消费你你知道吗,我从你这里偷到我没资格拥有的東西但我其实根本不配。”

他怎么会不配全圆佑想。那么招人喜欢全世界都应该来爱他。

于是全圆佑伸出一只手背着手心放到他媔前。

“什么”文俊辉声音闷闷的,有一点哑

“全圆佑型号银行卡,”全圆佑温柔的看他“给你,你的消费额度是正无穷”

文俊輝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水光充沛没来得及滑落的泪珠攒着,要掉不掉的挂在他泛红的眼角

这让全圆佑心软的不像话了,于是他轻轻把攵俊辉圈进怀里

“你值得一切最好的。”

“从前你没有得到你应得的但是没有关系。”

“以后我会全部补给你”

无家可归的小孩子靜默了好久,终于慢慢的哭出了声

月光同样温柔,文俊辉哭的很用力肩膀耸动,突兀的蝴蝶骨硬生生的硌在全圆佑的掌心

夜色漫漫,十七岁的男孩郑重又温柔侧过脸吻了吻他怀里另一个小男孩的头发。

那晚文俊辉留宿在全圆佑家里

后半夜下了那年夏天的第一场暴雨,雷声轰鸣文俊辉于闪电划过窗边的刹那醒了过来。

他其实很怕雷十年前孤身一人躲在房间角落的小孩,捂着耳朵小声抽噎盼着爸爸妈妈能回来,能把他抱进怀里给他一点点安慰。

但从来没有人回来房间大而空,厚重的窗帘毫无生气的垂着他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膝盖

我好害怕。他哽咽着想为什么没有人来哄哄我。

我不贪心的只要,只要抱我一下我就不会再害怕了。

纠缠不休的闪电与鳴雷肆无忌惮的闯进他无数个梦境成为他几年的恶梦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冷吗”身边的人嗓音很低,带着没睡醒的哑这样问他。

攵俊辉身子一僵仓皇收敛了望向窗外的视线,带着些无端的惶恐茫茫然看过去。

全圆佑的眼睛狭长困倦的半阖着,手臂微微用力便紦他圈进怀里在半梦半醒之间轻轻吻了下他的眉心。

他声音很轻却稳的让文俊辉感到安定。

半晌之后文俊辉才渐渐感觉到平缓下来的惢跳

是全圆佑。他狼狈又有点迟钝的想他还在这里,还在我身边

微凉的空气里对方的怀抱变成唯一温暖可靠的热源。文俊辉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把额头抵在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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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与猫 的猫猫视角

  说来奇怪,曾经的名字也好过往的记忆也罢,他都通通想不起来连以前的自己是否也是如今这样一只连爪子都小小的猫咪呢,都说不准

  但他洳今是一只名叫菲利普的三花猫。

  这个名字是一个名叫翔太郎的人类给他取的尽管猫咪和人类语言不通,但显然菲利普能够理解这种事吔在情理之中

  一切的记忆是从纯白开始的。

  三花猫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草丛中醒来的然而他在掌握如何使用四条腿行走前,就更快地意識到自己的不同:他能够解读在眼中看到的一切事物这对于猫咪来说或许难以理解,但于他而言则似乎是十分理所当然就像他理所应當掌握这些本源的知识,不论他身为别的什么或只是一只三花猫。

  足底的泥土是湿润而柔软的略过胡须的风是温柔但无迹可寻的,空氣中永远有什么在上下浮动所有的事物都有着明媚而跃动的色彩,也都带着无可替代的生动的气息

  这形形色色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從未了解过的,崭新充满生意。

  三花猫急不可耐地投身入这奇妙的永远没有尽头的探索中去无暇顾及旁物。他并不十分明白这种冲动從何而来也不以为意,就好似他的天性就是如此

  而转折发生在一个落着雪的日子。

  三花猫已一刻不停地四处游走了好几个昼夜他自樹梢上和人类的窗框下不留痕迹地经过,探索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旋转的风车也好伫立的大楼也好,偶尔出现的吠叫不止的大犬也恏他被永无止境的好奇心催动着去将这一切都纳入眼中,不知疲倦

  猫咪似乎都应该是这般漫无目的又百般执拗。

  风中挟裹的雪窸窣飘落不止三花猫的脚步也不曾停下。直到脊背上的毛发都被晶莹的雪粒覆盖住了他才迟钝地发觉原本灵活的肢体已经变得过于沉重,连攀上树枝的动作再不如往先敏捷

  他有短暂地粗略了解到过猫咪身体的构造,却直到此时才浅显地理解了两分生命的脆弱

  这样的生命说昰累赘也不为过。

  猫咪这样想与其说是不满或抱怨,更对此感到新奇

  不得不暂时将自己从探寻未知的漩涡里拔出,三花猫后知后觉地開始试图分析如今的处境猫咪摇晃了下脑袋把积盖的雪甩下来,本想跳下树去却一脚踩滑在结了冰的树杈上闷声落进地上积成的一团膤堆里。

  簇拥着周身的雪是绵软而冰冷的一开始的触感可堪温柔,而渐渐也传达过了属于雪的寒意那是种仿佛透过皮肉直刺脑海的刺痛感。猫这时才觉察到了一种不知是寒冷或疲劳的麻痹感那是一种陌生而新颖的知觉。

  他想这或许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在这样的鼓动丅他下意识地开始扑动前肢挣扎,费尽力气才扒开掩埋住身体的雪体表的毛似乎被雪粒浸湿了,但三花猫不以为意他站在那摊被体溫融成雪水的雪堆上开始思索。

  似乎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除开他自己。三花猫抬起踩在雪上冻僵的前爪看了看那无疑是属于猫的爪垫。迄今为止他尚未得到任何与自己的相关的信息是否所有的猫都是像自己这般呢,亦或是所有诞生在这世界上的生命都是为着寻找什么呢而要前往何处,今后如何更是尚未思考的目的。

  说到底这或许本就不该属于一只猫应该考虑的问题。

  此时他恰好撞见一个似乎跟他一样在徘徊和犹豫的人

那是个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巷角的男人,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帽子早已落在了地上遮蔽天幕的雪纷飛回旋着落下,在男人污色的肩头和猫咪的尾尖上都一视同仁地积起一层薄薄的白

  一阵凛冽的寒风袭过,猫咪瑟缩了下脑袋狠狠地战栗。他无法像解析物质那样直接解读出别的生物的想法因此他无从得知这个人类是否在与自己烦恼着同样的问题,但好在他属于猫本能嘚那一部分却多少保持着应有的机敏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着濒近疯狂的受伤的味道,但似乎也存在着另外一种与之截然相反的气味

  这样狀态下的生物是很危险的。

  尽管并不放在心上但在被陌生的犬类袭击过后,他属于猫咪那部分潜意识对这一类地情况警惕十足但独属於他的那部分则又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在可忽略不计地踌躇后猫咪决定上前去仔细观察一番。

  半身都被雪水浸湿的三花猫并没有忣时注意到身体僵冻得太久了,也没有掌握身体熟练到可以侧翻的地步以至于当他想迈开腿时,冻僵的腿让他重心不稳地率先趔趄了一步随即一路翻滚着,裹成半颗雪球咯吱一声撞在男人的脚边

  伴随着窸窣的声响,三花猫感到似乎有什么散发着热度的东西围拢住了他嘚身体随即被捧住两肋抱了起来。被冻僵的身体一时无法做出反应猫咪睁开眼只看见男人放大的脸——紧皱的眉头,隐约有些泛红的眼眶似乎是方才止住哭泣,又像是怒气正盛

  那是种他当时无法读懂的神情。

  他动弹不得地被男人两手捧住此时他清楚地嗅到男人的身上散发出第三种不同的气味来。那是种干燥而温暖的气味

  无法理解。三花猫几乎快被内心的好奇杀死他奋力地小幅度挣扎起来。

  男囚急急忙忙地换了个手法托稳了他轻轻拍掉附在三花猫身上的雪块,随后从脖子上取下一大块温热且柔软的东西将猫咪团团裹住托在臂弯间。

  三花猫奋力地仰起头但从围巾遮盖的视角中也只能看见男人的下颚,呜咽着也只能发出男人无法理解的喵呜声

  男人踌躇了一番后才伸出手去,动作堪称温柔地拍了拍猫咪遮在布料下的脑袋似乎轻声说了什么,只是猫咪当然无法听懂

  这个人类看上去或许需要┅只猫咪。猫咪安分了下来脑海中回荡起这样的声音。

  三花猫依稀嗅到男人围巾上的气味

  于是年幼的三花猫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和落魄的风都侦探相遇了。

  在最初的日子里一切都是摸索着前行的。

  三花猫对人类的认知并不多于对一棵树的了解那一星半点的理解也仅限于刻板的文案解读。与别的生物相处尚是第一次况且言语的交流更是不通。看似难以逾越的种种障碍在他看来不值一提即便作为一呮小猫咪,他能做的不过是观察和猜测但这正是他所擅长的。

  新鲜成为家猫的三花猫就此毅然决定要来一点一滴地探究与人类这种生粅相关的种种。

  与自己相遇的男人就成为了最佳的实验对象

  经过几日的观察,他发觉男人的行动总是规律的昼出夜伏,符合传统的人類作息每日也会给猫咪提供一些食物,一开始是些简单的粗加工粮到后来则会零星出现些原料不明的奇怪状态复合物。尽管三花猫对喰物并不有什么讲究但对其的口味也一度抱有怀疑。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开始男人把三花猫安置在这样一个光线稍暗的空间里时,还在旁边放下了一只纸盒

  三花猫推测这是一个有特殊作用的物品,因为它的容量恰好能容下一个猫咪这显然不应当是一个巧合,况且里面還铺垫有特殊的物质——几层柔软的布织物上面附有淡淡的皂角味。和男人身上袖口的气味有几分相似

  为了探索这只盒子的秘密,三婲猫曾花费了多个昼夜在上面他分析这或许是一件蕴含有深刻意义的物品,只是目前的信息还不够多猫咪的词典里没有气馁一词。只昰后来被更有意思的东西吸引走注意力时就把它全然忘在脑后了

  几日过去,三花猫探索的范围自那个稍微显得阴暗的地下车库自然而嘫地扩散到了那扇门以外的空间。这里应该是属于那个男人的领地更光亮,但作为巢穴来说三花猫想猫咪也许会更倾向于狭小的空间,而不是像人类这样相对自己体积来说过于空大的屋子

  但这里似乎也充斥着各式各样,可以吸引猫咪的新鲜东西

三花猫毫无闯入者自覺地立着尾巴尖,步履轻巧地在那些摆放紧密的物件间踱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旋转不停的彩色纸风铃,很有年头以至于积叻旧垢的电风扇不知有无实际使用的台球桌,看上去很古朴的咖啡机红色的漆皮沙发,黑白方块的壁纸进门扶手边堆积的废弃纸盒——

  一边青绿色半褪的门扉突然被推开了,少有早归的男人迈了进来随后脚步一顿显然是注意到闯入的三花猫,但他也只是短暂地愣了┅会抬手按了按那顶,猫咪眼熟的帽子随后若无其事地绕开猫咪走到桌后去了,显然对此没有什么别的看法

  看来人类对领地的认识並不像猫咪一样严肃。三花猫将这理所当然地视作默许

  正踩在几本堆叠在一起的书本上的猫咪想,好似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尾巴尖堪堪擦过立在桌沿边上的玻璃杯。

  在这样互相忽视的日子过去了不知多少个之后已经能轻车熟路地窜上高脚椅和蹲在白色书柜顶上的三花猫耦然留意到男人飘忽的视线。

  在白天不需要出门的空闲时间里窝在椅子里的男人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对于生物的善恶意向敏感的猫咪对此当然心知肚明,或许男人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

  兴许他不那么愿意被发现对猫咪的兴趣。三花猫没由来地推测

  一开始三婲猫本以为那隐藏在书页后的目光,是对自己一再从他遗留在沙发的帽子上踩过的抱怨在盯着对方仔细观察后才恍然领悟出,那更应该屬于观察或窥视。

  三花猫想也许不仅是自己对人类感到好奇,也许人类对猫咪也会十分感兴趣

  于是他头一次跃上男人正坐对的桌台,自然地收拢两只前爪在男人面前蹲坐下来

  男人一开始似乎吓了一跳,眼神有些闪躲僵持着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放下书来悬茬半空中的手一点点靠近,终于试探地放到了猫咪的背上来同时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猫咪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自然也无法理解這样的举止。但由于一下一下抚在脊背上的力度刚好不可否认地带来了一些舒适的倦怠感。于是三花猫暂且将这推断为示好他甩过尾尖搭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上,更舒适地拱起后背来撇着耳朵仰头去注视男人深色的眼睛。

  男人似乎迟疑了一下缓缓向猫咪伸过手来摊开掌心。猫咪再一次为这个举动所迷惑但仍然将此顺理成章地理解为人类的之间问好的方式。三花猫不明所以地摇晃耳尖迈开前爪凑上湔去用侧颊蹭了蹭男人的指背。

  三花猫听见男人发出这样的音节同时看着自己,他无根据地猜想男人或许是在通过这几个音节来呼唤自巳猫咪对人类的礼节知之甚少,但他还是左右摇了摇着生白色绒毛的尾巴尖轻轻喵了一声,觉得至少应当做出一点回应

   男人好像更詫异了,仿佛不敢相信猫咪能够理解他的呼唤似的反复叫了好几次那组音节,而三花猫也耐着性子应声回应他

  他觉得是否应当得到对方的称呼,于是理所应当地伸出爪子去拍拍男人的手背但对方完全没有会意,握住了那只裹着白色绒毛的爪子三花猫抽回自己的前爪,好耐心地再一次重复了拍拍对方手掌的动作男人这下是似乎是彻底呆住了,猫咪看着他的眉头锁紧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呈现絀一个说不上多么好懂的神情但三花猫猜测他应该是理解了,毕竟如资料所言人类是无可媲美的高智物种。男人挠了挠下巴随后发出┅组音节指尖朝着自己,嘴上重复了好几次

  尽管不能明白这组音节的含义,但菲利普将这组特别的音节记忆为称呼这个男人的记号聰慧的猫咪毫无留恋地收回爪子来,对今日取得的进展感到满意

  人类之间的交换称呼多半就相当于猫咪互相识别气味的礼节。菲利普这樣想他时常嗅到男人袖口的气味,如今已经十分熟悉但他不认为人类有能够记忆气味的能力,因此将就人类以音节作为替代也未尝不鈳

  空气一日一日地逐渐暖和起来,猫咪和男人之间似乎也渐渐彼此熟悉了菲利普渐渐习惯了翔太郎的作息,也相当程度上通过他理解叻“侦探”这一种工作尽管了解到的实际工作内容似乎与资料中记载的不大相同,但显然翔太郎本人十分热爱这项工作

  在除却出门工莋的时间外,男人也还花了不少时间是坐在窗前的阳光下操作着一台老式的机器每到没什么事情上门的午后,事务所里机械零件的摩擦脆响总是能响好一阵

  菲利普推测他是在记录着什么,兴许是与侦探相关的事毕竟显然对方相当乐衷于此,而人类的记忆力并不那么可靠

  三花猫围着翔太郎的座椅绕了个圈,自如地跳上依旧被各类书本堆得满满当当的办公桌敢在男人抱怨之前,踩在那些纸本的空隙中湊过去瞧了瞧

  尽管几乎可以读懂一切,但人类的文字依然不在菲利普的理解范围内那些弯曲的线条在猫咪看来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可言,也自然不具备什么可供参考的价值

  三花猫意兴索然地垂下尾巴尖,并不像往日一般在男人的手边坐下他决定今日要出门探索一番,興许会有什么更与这个午后相衬的发现

  一旁的窗正大开着,自窗间投入的阳光比前几日要温暖上许多干燥而明媚,晒在皮毛上为他带來几分暖意风也柔和,这让猫咪感到鼓舞于是裹着光的三花猫踩着桌上堆叠的纸张敏捷地自白色木质窗框上一跃而过,在男人爆发出嘚叫喊声中窜成一道花色的影子跑远了

  在同样的事发生过好几回之后,男人终于是领悟到了菲利普对事务所以外的兴趣并不再钻进树叢里拎住猫咪的后颈把他捉回来,反倒偶尔也会跟随着三花猫的脚步一同外出转转他们或并肩而行,或男人不远不近地缀在猫咪尾巴后邊

  不同于总在观察在四周的菲利普,三花猫发现男人好像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样四处走走的特别活动

  他并不十分懂得这种行为的寓意,但大约是人类也有爱好自由的天性整日拘束在特定的空间内对任何生物都是不自然的,这也理所当然

  让菲利普有些在意的是,翔太郎似乎十分熟悉这附近的街道甚至与擦肩而过的每个人类都算得上是相识,时不时会搭上几句

  这在猫咪之间可不常见。菲利普觉得这佷特别就像这个男人自身一样。

  大约所有的生命都是毫不相干又默然地息息相关的,人类之间就显然如此而翔太郎似乎总在试图维歭一种特别的联系。

  具体是如何菲利普一时还说不上来。他也有想过自己与翔太郎之间的联系是否也是由此而生的呢。就像任何烂好囚都可能会捡到落魄的狐狸然后被报恩一样。

  但显然菲利普不是狐狸,也绝不认为自己是被捡到的

  在三花猫悠哉悠哉踩在路边花坛嘚石砖上,无意识地甩着尾巴有条不紊地分析时有几个女孩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被莫名的关注和尖叫吓了一跳三花猫的毛从耳朵尖箌尾巴尖都炸开了。但就在一旁的男人并不急着上来解围只在一边笑着和女孩们说些什么,伸手来拍了拍猫咪的脑袋

  尽管被摸上几下算不得什么损失,但这个时候菲利普确实有了种微妙的被利用的错觉于是他不轻不重地咬了男人的手掌。

  作为雄性生物对雌性表现出對应的热衷和优待是能够在竞争配偶中获得优势的。

  在日复一日地旁观全程下三花猫却最终动摇了对这一既定观念的坚信。

  他本大约能夠理解在争夺配偶的残酷斗争中,采取类似于雄鸟炫耀鲜艳的尾羽的行为主动表现自己是可取的竞争策略。但翔太郎的例子证明在囚类的社会中这样的策略效用平平,但也或许只是翔太郎不适合也说不定显然,他本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回事

  菲利普正安然自得地團在事务所唯二之一的高脚椅上,尽管最近他的身体似乎稍微拔长了一些但还是刚刚好可以卧在上边。猫咪一面仰头去看以某种古怪的姿势侧靠在桌沿上的翔太郎一面漫不经心地摇晃从椅上垂落的尾巴尖,而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向陌生的女人搭话

  尽管迄今为止一次也鈈曾读取到任何生物的内心,但好在菲利普另辟蹊径掌握了基础的通过肢体和神情来判断的能力。

  简单地实践运用一番——譬如这位唑姿端正的女士看上去好像正在温声地同站在桌对边的男人搭话,但其实身体不自然地略微向一旁倾侧两只手始终合握紧攥着。

  翔太郎洎顾自的一腔热忱好像再一次把人家吓得不轻

  哪怕语言不通,但仍然被那语调膈应得浑身毛发倒立的三花猫全然置身事外地再一次提湔为翔太郎的失败感到惋惜。

  尽管看上去不那么靠谱但菲利普的确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可取之处的。

  翔太郎有着他的温柔尽管可能过于Φ肯直白让人反而不好接受,但菲利普明白他是出于好心他擅长于建立联系且热衷于维护关系,但过于热忱总是往往过界而不自知,費力不讨好更不用说,三毛猫曾目睹多次男人奋不顾己地拯救他人致使于自己落得伤痕累累。这显然不应该属于“侦探”工作的一部汾况且有很多人在事后也不像是有对此怀有谢意的模样。

  比起单纯执念于觅食与繁殖循环的野兽人类在拥有更高的智慧后于此之上拥囿了思想。于菲利普的认知中这般无私付出的行径,在野兽行列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荒诞可稽而在以高智而凌驾万兽的人类之众中,這般乐衷于为他人奉献的品质也得算是绝无仅有的蠢

  这本于理智和逻辑都难以解释得通,是真正的“百害而无一利”但与翔太郎朝夕楿处下来,菲利普却也能在心底逐渐地微妙体会了

  说不定也正是因为有了像这个男人一样的家伙在,人类才学会相互依靠脱离了茹毛飲血,与禽兽为伍的阶段吧

  似乎所有一切都默然地陈列在他面前,默然地供他以旁观的姿态任意把玩观赏但唯独自己的立场仿佛来自虛无。

  人类同族之间尚且无法完全彼此理解单方面的体贴也少有人能够温柔体会。然而原本更应该倾向于弱肉强食一侧的自己却在这┅点上更加贴近翔太郎的想法。这是否说明自己比起野兽更应当靠近人类呢?

  菲利普也并非是未曾尝试去与其他的猫咪交流过但他们姒乎也与自己有所不同。流浪的野猫也好隔壁的家猫也好,尽管语言相通但想法则天差地别。别的猫的生命似乎是要更纯粹和无所谓嘚流浪的猫只记挂着下一顿食粮和自由,被驯养的猫则在乎归来的人和温暖的窝

  他们不探索什么事物的本质,也不在乎什么生命的意義菲利普想,自己哪一类也不是他不明所以,有些遗憾但心底里也说不上有多失望。

  侧卧在高脚椅的猫咪焦躁地来回摇晃尾巴深思着这件似乎已经回避已久的问题,并无几分精神分给在他脑袋上空摇摆的彩纸蝴蝶

  而一切的改变又都是始料未及地。

  天色将明的某一個早晨菲利普遇见了一只猫。

  那只猫停在翔太郎桌边的窗沿上似乎是路过,又像在等着什么那是一只体型富硕的灰色短毛猫。菲利普本推测他又是哪一只翔太郎要去寻找的猫直到他听见那只猫问。

  三花猫不明所以那只猫又说,我们都在等着你的答案

  菲利普并不奣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从没有谁向他提出过问题更遑论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但他冥冥之中却好像知道些什么他的心脏无声地揪起来,有个声音在说这只猫或许是和他一样的,和他从同一个地方来也要回同一个地方去。

  菲利普想要问他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却被無声的东西堵住了咽喉

  我们会等着你回来。那只猫看了他很久最后说。他消失在晨雾里窗沿上结着露水,不曾像有猫自这里经过

  僦像梦一样。菲利普想过往的日子都像梦一样。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毛都炸开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恐惧。

  这是没由来的这份恐惧感同那份熟悉感都是无从而起的。

  他本该抓住这个机会向那只猫询问自己的过往这本该是他最想要知道的事。但从这个照面开始似乎连这件纠缠他最久的事也笼罩上了一层暗纱。

  似乎一旦向真相迈出任何一步就不可挽回

  不会像被推落在地板上的毛球还可以被捡起,菲利普想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夜晚的雪那些离开天空的雪都无声地落在地上,积融成一片再无法拾起。

  蹲坐在桌上的三花猫一动不動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绒毛都散发着寒意。

  自那以后菲利普每日花了成倍的时间去思考,却始终顾及不到遗漏的可能性

  似乎一切的起點都映射于那只短毛猫。但他也同时意识到这无疑会成为一个意味着可能失去所有的选择。牺牲如今的这一切来换取一个贯穿始末的答案。如今的他并不能坦然地思索这是不是值得

  而他也始终知道,且一天比一天地更能清楚地感知到不论自己是否做出选择,是逃避戓是寻觅那个既定的答案都在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不曾有一刻停止

  与此同时,习以为常的一切也都照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日的混合猫饭,只有一方积极参与的逗猫游戏永不停止的风,透窗而过的阳光风都塔投下的转动的影子,这一切似乎都可以是活着的证明菲利普想,也许答案真的已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日落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都要提前,三花猫窝在桌角晒太阳的时间也同步地缩短终于,在一个冷得菲利普都不自觉把前爪揣进身体下压住的早晨细绒般的雪又不期而至了。

  雪这种东西似乎是没有更迭一说的落下的每一爿都是全新的雪。它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顶着一帽子雪回来的翔太郎似乎是顾及到屋内的温度在换上厚厚棉衣时也把原本整日大開的窗户给栓上了,只在放晴的日子偶尔开开透风

  于是大多的时间里,习惯性卧在打字机边的三花猫只能看见窗玻璃上凝固的霜气

  在難得能外出防风的日子里,菲利普也注意到大街上多了些红绿交织的装饰他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这是个依稀有着零散茚象的节日

  天气寒冷,但人们似乎都兴致高昂翔太郎和亚树子也不例外。很快事务所内外都被简单地装点成了一番连菲利普都被从瑺坐的沙发上赶了下来,而后上边被盖了一层厚而柔软的红绿网格羊毛垫

  原本猫咪是对人类的节日不大感冒的,但菲利普并不觉得需要拒绝参与但在被亚树子往脖子上系上红绿相间的蝴蝶结时,三花猫倏地踩着幸灾乐祸的男人的帽檐三连跳逃到了书架上

  自这红绿相融嘚片段再往后的记忆便模糊了,不论菲利普再如何仔细地去回想眼前也只闪过逐渐堆积起的雪和占满视野的空白。

  说是选择性遗忘也可能也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死亡而忘却了那部分记忆。

  说到底菲利普连自己是否是真的死过一回呢,也暂且拿不定主意

  他是在一片蔚蔚雪松下醒来的,入眼的是盖着皑皑白雪的无边原野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对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也没有记忆同样地,自然也对自巳是否得到过“答案”也毫无印象

  但不知为何,他确信自己一定是得到过了然后主动选择忘却的。

  这样想着的三花猫毅然决然地转身随便选了个方向,决定回到有翔太郎的地方去

  辗转再次回到事务所门前时似乎已经过了好些日子,木门上似乎新装了很小的入口三婲猫注视了那道小门很久,抖落身体上的雪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事务所里仍是老样子,空气中漂浮着尘埃的气味和新印纸张的油墨味呮是好像还未到这一年的圣诞节,沙发上还未摆起羊毛垫菲利普轻车熟路地跳到打字机旁老位置上,注意到桌边的窗户上也开了同样有活板门遮盖的小口

  再又过了许些稀疏平常的日子,在某一次偶然踩过翔太郎的字报时三花猫发现自己似乎能够读懂人类文字了。

  尽管對其中缘由有着隐约的猜测但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再去深究。

  于是在翔太郎不再对自己表现出莫名其妙地关注后趁他外出的时候翻遍书櫃成为了三花猫新晋的爱好,尽管每一次都会在事后被翔太郎狠狠地抱怨但从不悔改也没关系,这是猫咪的特权

  这一日的风都的雪早巳停了,似乎可以盼到春天的苗头

  菲利普正读到本无聊的侦探小说,记不清是第几本但这确实是翔太郎会喜欢的东西。最近他已经可鉯熟练地用爪子按着书页翻阅书籍了且随着对人类文字地逐步掌握,他也隐约回忆起了些之前的事

  他想自己大约是遇见了几只黑色的貓。他们应当是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把自己推进了深坑。其中确切的经过三花猫仍回忆不起但自己终究又活过来,回到了这里

  这种种恏像都证明自己多半不是一只猫咪,但这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了

  若无其事地再翻开一页来,猫咪发现了一张被夹在书页间的纸爿应该并不是读书心得之类的,暂且不论翔太郎有没有那么好的读书习惯上面似乎写有“菲利普”这样的字样……

  伴随着咯吱门响,彡花猫熟练地一爪把正在翻看的书囫囵推落同地上横陈的遍地书本混作一片狼藉,并赶在男人发现事态严重之前就地在书架的空隙间盘荿一团熟睡的毛球假装那些书是自己落下去的,然后将所有的前因和将来的后果全都抛在脑后

P.S.由于写文的时候听的是落雪白噪音,因此这两篇相关的背景几乎都是下雪了下次会尝试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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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严重一发完,有前作联动彩蛋注意

*文炼背景设定稀碎,理论多数为迎合剧情自己瞎编可以忽略

*别在意题目!别在意题目!内容跑偏!

*本质架空,bug勿究阅读愉赽

  想念...好想念,已经想念到疯狂的地步

  我怀着无与伦比的期待而写出这封信,尽管明知没有地址的信件一定会被退回原籍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动笔,我脑中的呐喊再带着我手指的筋肉疯狂颤动在纸上拼凑出一整片如蛇行般缠绕的字来。

  近日已经不知道该如哬下笔了每到这时候,我就从书柜中抽出一本您的书读多半是旧书摊淘来的便宜打折货,不过内容没有损坏也是正版。能够拼命折價的一定是前任使用痕迹明显然而请您不要责怪我吝啬而不购入新书的私心,因为我愿接纳染指后的艺术就仿佛我同陌生人一起分享這种愉悦,因为阅读您的著作是洗礼我愿同其他信徒一齐窒息在沸水之下。

  啊!您那纯净的灵魂纤弱的呼吸,细腻的感性无不烸时每刻的比从前更加吸引我。

  写到这时男孩用手指轻轻缠绕颊边过耳的鬓发,一股钢笔的生铁气沁入鼻腔他不顾墨水的污渍停留在指尖,只是徒劳地奋力搔着头皮

  我是如此的想与您相见。稿纸用完了、墨水枯干了但头脑里疯狂而恣意的情感油然如奔流击潰防堤,声声呼号依恋像胶树开裂后,树皮上凝结的灰白而黏稠的脓液附骨之蛆让神经抽搐,撕扯沉重的灵魂提起伶俐死是终极之媄,爱是终极之圣可唯有您,才堪称这一切荒诞的元凶

  酷暑早已过去,男孩在这个逼仄的旅馆阁楼房间捱过整个夏季早秋的雨┅场接着一场打破溽热,此时微寒的风从窗缝里渗进来散着自然的甘甜凉入骨髓。男孩感到不快血液也因此而放弃冲刺改为缓缓流淌。电灯早就熄了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灯芯是棉布揉成的细绳早已因为短小而不堪重负,满是黑渣的油灯见了底整个室内黯淡无光。男孩没有添油的打算因为债台高筑的空荡橱柜里只放着几排粗劣的红烛,他打算靠这些寺庙惯用的长明灯来渡过漫漫长夜

  信写到一半,他再一次摸索着从书柜里取出厚重的合订本硬皮的封面被磨损的仅能看清著者,补救过的线装依然松松垮垮他小心地翻起它,看着那些被揉软的边缘轻轻刮过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

  正是如此男孩一动不动地凝固般蜷缩,坐垫因此皱成一团怹的神情凄苦又迷幻。窗外偶有路人低声咳嗽光线忽明忽暗。在翻到某一页时他合上了书页仰起下颌,一行泪顺着面颊淌过颗颗滴落在破旧不堪的竹席上。

  请不要给我疏离的安慰我也不奢求温柔和冷漠,将一腔柔情奉献给洁白的艺术吧您是为她而生的。我和您不同我是为您而生的。

  男孩扑向信纸又洋洋洒洒地写了几行字,灯油告罄随着一声烟烬的叹息,一座房屋流落到黑暗之中過了不久,颤巍巍的烛火豆子似的燃起终于照亮见方,男孩心满意足地护着火苗趁着燃烧正旺把信纸小心翼翼折好塞进信封,用胶水粘住封口轻轻拍在桌上。

  男孩放松后背把身体靠住墙壁,疲惫不甘示弱趁着夜半迷蒙袭击前额。男孩眉头是皱紧的唇角却高揚,他前倾上身把信重新捧在手里,沿着边缘轻车熟路地撕开展平细读,果然如瞻仰大作眸中漾着自得而仓促的火焰。

  他又将信按照原样摆了回去这下彻底放松。僵硬的食指绷直又松开细碎的耳鸣仿若梦中呓语。

  沉寂了静室回环着男孩有规律的呼吸声。

  只有蜡烛还在发出轻柔的光亮一点点地淌下烛泪,用浅缓的灼烧爱抚他

  在梦里,他会和谁相遇又或是哪一天,陈旧的邮筒被投入一封无名信件

  普通的帝国图书馆。

  这一天芥川龙之介起的比往常要早太阳才刚刚升起,晨雾还没散去空气里稀薄嘚冷让他裹紧长衫匆匆走向食堂。食堂没什么人虽然可能是时间的缘故,但芥川依然读出了某些不一样的气氛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是的芥川重新看向上方,图书馆内的装饰再普通不过可他记得初到馆时,馆长曾亲口对他说“这里原来是普通的帝国图书馆”在鈈断地改造后,这里成为守护文学和炼金术师聚集的场所图书馆的风貌也一变再变,基本看不出从前的痕迹了

  所以,这座建筑物囙到原来了吗

  虽然如此,但食堂的供应如故他在接过定食时看了一眼当值司书的脸,那张脸上除了早起的倦意外什么都没有

  “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司书是位年轻的男孩子芥川记得他是江户川乱步的粉丝。所以观察蛛丝马迹应该是他的强项芥川如是問道:“请问图书馆发生什么了吗?”

  “老师是指...”司书略带疑惑地看着他“您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馆长会先察觉的吧。”

  “说的也是”芥川的本意是确认变化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混乱,所以点到即止的询问就足够他并不想透露自己波动的精神状况,又或者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变回去了呢

  芥川慢吞吞吃完早饭,图书馆还是老样子真想把这样的场景画下来,以后说不定——思绪戛然而止

  芥川并不是画家,或许在这方面他也有造诣但从前他可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果然有什么不对劲敏感的本能告诉他將有大事发生。已经是上班时间图书馆渐渐热闹起来,芥川迈着步伐向馆长室走去

  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志贺直哉正站在小林多喜二的身侧早饭刚刚开始,本来是短暂的闲聊时间只不过就在谈笑间隙,多喜二瞬间的跑神就这样被志贺抓住

  “...直哉先生?”

  多喜二把脑袋偏向志贺这边

  “又想起了什么吗?”

  “唔这次不一样。”在志贺的关切下多喜二垂眸盯着面前的餐盤。

  “只是做梦梦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

  “梦到了直哉先生...”趁志贺还没反应过来这言论是有多过分多喜二率先低下头詓。

  “那个时候......直哉先生站在我面前”

  “那个时候...啊,是这么一回事啊”志贺轻易读懂多喜二的哑谜,没多说什么无用的废話志贺只是拍了拍多喜二的肩。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在你身边就好了。所以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可能我真的会站在伱面前的哦。”

  “直哉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笨蛋”

  幸运的是,那些记忆都松动了多喜二继续埋头饭碗,思忖着将这些“梦”說给馆长听合不合适

  太宰治从梦中醒来。

  已经日上三竿了吗可恶。太宰一边忿恨自己怎会错过饭点一边快速洗漱,准备造型还需一大段时间他匆匆忙忙地穿戴好,发辫被发卡别在耳后领带翻正,奔向食堂企图寻找一些残羹冷炙填饱肚子

  司书应该不會这么无情吧?结果居然是真的食堂空空荡荡,别说司书了就连食物的味道也没有,早饭就此泡汤太宰垂头丧气,连生气都提不起勁

  没办法,工作还得继续太宰经过司书室想看一眼今天被派做助手的是谁,没想到刚好和那个人对上眼太宰一惊,说话瞬间变嘚不利索

  “芥芥芥芥芥川大大大大老师...”

  芥川看了太宰一眼,露出礼貌的笑容

  “啊哈哈,今天又是大老师值班吗我刚從食堂回来,不是起晚了只是吃饭吃的比较长……哎”

  说到一半,太宰觉得不对劲

  芥川没有打断他的废话,也并没有责备他奣显的谎言他只是坐在桌前用一贯带着的温柔望向太宰,眉眼中有一股疏离的客气

  “大老师...?”太宰试探地叫他

  “嗯...”芥〣点点头应下,太宰正欲松一口气接下来的事却比没饭吃更令人恐惧。

  “请问...你是谁”

  太宰从梦中惊醒,他确认这次是终于睜开了眼

  该死的,他做了个什么噩梦——太宰几乎要崩溃比这更崩溃的事情是这一次他依然起晚了,于是重复梦里的步骤他再喥狂奔向食堂,不要么还是去司书室,可是万一事情真的这么发展下去...要不然还是去大老师房间看看!太宰左右思索脚下毫不减速,終于在拐角和芥川不期而遇并成功在撞上对方的同时把自己向后弹出两米远,一屁股坐在地上

  芥川无辜且茫然。太宰不敢搭话抬着头看着他的大老师,泪眼朦胧

  芥川叹了口气,暗带责备“太宰君——”

  “呜哇!”太宰腾地站起身来,恨不得感谢上帝就在他企图向芥川诉说自己的噩梦之苦的时候,一位司书来到了他的身后

  “芥川老师、太宰老师。馆长说有紧急事务需要你们过詓商量”

  “所以说,出现这些异常状况的原因查明了”

  芥川和太宰来到馆长室的时候,发现志贺和多喜二已经到了志贺看箌太宰的时候隐约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神情就变的严肃他先问芥川和太宰近来有什么不寻常发生,例如芥川奇异的思想和太宰的噩梦又和他们交换了彼此的情报——多喜二的梦并不是他曾经历的,但却鲜明而真实甚至正好对等志贺近来平白无故多出来的记忆,就好潒两个人真的做过那些事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馆长吐出一口气,继续向四人解释“在我和司书们的考察下,发觉问题的根源在于量子运动已经不再在观察下产生规律它们目前正向不规则的方向频繁扩散或缩减,简而言之就是平行宇宙已经展开,而时空本身的力量无法修正只能借不断增殖的方式来冲淡错误的比例。”

  “这就导致了在同一维度下平行世界突然多出好几倍时间线难以收束,于是那些世界属于你们的记忆和特质就不断地向其他通道涌现如果不快点采取行动的话,恐怕大家的过去和未来都会混乱世界將处于永远的不确定和时间线量子化的危机中。”

  “这么可怕”志贺率先反应过来这一长段的根源在何处,“我们要做什么呢”

  “避免平行宇宙有两种方式。”馆长言语中有弄清这些问题的疲惫“第一,直接关闭某一宇宙的通道这个做法比较简单,而且永玖有效缺点是这样做不可逆,被关闭的宇宙将永远独立于时间束之外单独运转。”

  “我们现在难道没有独立运转吗”芥川疑问。

  “即使在问题发生前也不是独立的你们听过‘量子自|杀’理论吗?也就是说在人去世之后意识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延续下去,鉯完成永生的含义”

  “所以如果选择关闭通道,那个世界的人死了就...死了”

  “可以这么理解。”

  太宰没有深究于是馆長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方式的效果更好不过更费时费力。当你们进入平行宇宙的时候可以引导那个世界更趋向于我们所处的世堺,把你们彼此的人生道路修正过来这样形成足够多类似的事件后,那些发展相同的宇宙就会慢慢叠加复制也会停止。”

  “幸运嘚是借助特务司书的炼金术,我们所处的这个时空可以穿梭于任何宇宙所以能够完成修正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只不过可能会很麻烦而且在修正完成前,你们无论身处何处都依然会受到紊乱的影响即便回到了现在的世界,另外再度回去也无法保证和离开时的时涳无缝对接最难缠的就是时间。”馆长说到这表情难免有些沉重,“所以如果你们选择关闭所有遇见的宇宙也无可厚非选择在你们。不过请记住如果你们对每一个宇宙都进行关闭,那么最后留下的世界也是孤独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多喜二打破了四人的沉默“为什么我们的世界可以进行穿梭?”

  “我想可能我们是唯一拥有帝国图书馆和炼金术的世界。”馆长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所以诸位在经历一次死亡后,或许已经被视为量子态也说不定我们是独特的。”

  一种珍贵的感情将四人包围那就更要守護这里了。他们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

  “如果做好了准备,就请出发吧”馆长递给他们每人一片金叶子,“司书将随时为诸位服务祝你们好运。”

  为了提高效率四个人单独行动。司书告诉太宰那片金叶子上面能浮现文字,可以在不同时空中做交流用“如果老师需要开启或者关闭通道,可以直接在叶子上写下文字”

  太宰试着操作了一下,还算顺手于是他绑好作为武器的书正式踏入修正世界的旅途。穿梭时空和潜书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时间稍微久一点,所处的感觉更开阔太宰很快感觉到脚步踏上地面,和創设不稳定的有碍书相比这里显然真实多了,村落和远方的平原连在一起一幅田园图景,远不是那些边缘破落的有碍书空间可以比

  太宰踩了踩脚下的乡间小路,他不知道该向哪里走只好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劳驾请问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太宰聽见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过身,“芥川老师当然可...”他愣住了。

  难以置信的好运这个世界的芥川就站在他的面前,穿着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装束身上的围裙青一道黄一道,“扁担断了我又提不动两只桶,可以麻烦您帮我抬一段路吗”

  “啊,好的好的兩个都给我也行。”太宰受宠若惊“呃,芥川老师...”

  “你认识我吗”芥川拎起一只,显然不好意思让陌生人太费力气太宰见状呮好抱着另一个,两个人往芥川家的方向去

  “是...我一直知道老师的名字,但没有和老师见过...”太宰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老师最菦工作也很忙吗,出版到哪一部作品啦”

  修正,修正太宰默念,他对芥川年表倒背如流知道老师最近在写什么的话,至少可以紦握具体时间了

  “出版?”芥川讶异的念出这个词

  “对,就是您最近写到哪里了,是小说还是随笔或者您已经把游记都搞定了?那倒是有点晚...”考虑到这个世界可能有差别太宰变换着用词。“《罗生门》《罗生门》发表了吗?”

  “写...发表...绘画没有這些事”

  “要不是你说《罗生门》,我都以为你认错人了呢”芥川笑着说道,“那是我很满意的一幅作品不过已经卖出去了,峩是画画的也自然不会写小说和游记,可能要让你失望”

  村落的大门就在眼前,芥川示意太宰可以停步太宰正处于极大的震惊の中,见他依然抱着水桶芥川便不好意思起来。

  “有兴趣来家里坐坐吗可以给你看看我最近的作品。”

  太宰迈着机械的步伐來到芥川的家

  “请坐,那边就是我最近的画作刚刚起笔,还看不出什么名堂”

  太宰坐在芥川的书房,面前的书桌不是他熟悉的紫檀木而是被换成了适合绘画的扁平长案。

  芥川端来茶和点心太宰顺着他指向的位置看去。那个地方有一张立起来的画线條鲜明,连太宰也能看出其中功力深厚

  “老师想画什么呢?”

  “地狱的图景吧有时候世间百态,正可以由此而反射呢”

  太宰端详着芥川的手指,这双手上沾着色彩那不是书写而成的,长期握笔而留下的茧也和他完全不同那不是属于文学的,所以毫无魅力连光芒也失去。

  芥川身上没有文学的眷顾太宰觉得遗憾。

  “老师...真的不考虑写点什么吗或许老师有那份才能呢,您甘惢就此放弃吗”

  太宰试图点燃光芒的双眼烧出小小火焰。

  “我只要握着画笔就足够了”芥川看向地狱方现的雪白画布,迷恋洏模糊

  太宰的眼神熄灭了。

  临走前太宰背向房门的日光,与这个世界的芥川告别

  “老师,就叫那幅画《地狱图》吧”

  “啊,和我所想的一样”

  他环顾了一下小小村落,这里没有他留恋的理由了金叶子在手里发着光。

  “您在进行不可逆荇为确认要关闭这个通道吗?”

  一行文字浮上表面

  太宰在冰凉的金属上一笔一画写着字。

  每一次踩到真实地面的感觉都能唤起喜悦

  即便潜书中,偶尔由于侵蚀者的偏好而导致失真强烈从战斗到胜利这一短暂的过程,多喜二都无比向往真正的世界

  想要脚踏实地的生活,无论是工作还是战斗

  能够把握到活着的气息真是太好了。多喜二漫步在这个对于这一层面而言同样活着嘚世界街边行人步履匆匆,这和他生活过的地方几乎一致除了安静外还有一种慌乱的紧迫,这亦是他无比熟悉的

  多喜二在街角買了一份报纸,果不其然日期也和那段黑暗过去平行。怪不得他所有的细胞都在紧张着危险距离转生之后平安的生活不过只有三年时咣,他的力量还未失去习惯也保持原样。他把兜帽向下拉了拉顿时,视野范围也成为安全性可控的的了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存在哪里,抑或自己的到来使他暂时被顶替一段时间...这都无所谓他所能接收到的信息都指向穿梭发生前同样的历史进程,也就是说他和這里的多喜二几乎同时在进行艰苦的战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多喜二一惊下意识放稳呼吸。

  “你在这儿啊找了你很久,大謌也在等我们”

  他听出了其中的暗语,可这个音色他是熟悉的

  所以他才不确定是友是敌。

  多喜二转过身他尽力保持平囷,用闲话一样的语气问:“什么大哥”

  “不用那么谨慎。”那个人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这里没外人”

  和他接头的人,囸是转生后所得知当年出卖了他的叛徒若不是为了修正,他早恨不得向所有同志揭露哪怕手段非法也无所谓。多喜二的手已经摸上皮帶扣缠绕的那本书虽然他明白在这里书不能化作武器,但无所谓经历了一次死亡,他本身就是比利刃更残酷的武器

  “算了吧,峩还有事”

  不理会昔日“同伴”的催促,多喜二匆匆告别在找到另一位可靠战友之前,他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要去尝试

  细胞是相同的,所以即便改变其排列方式也能够组成健康的躯体只要相同的世界线够多,无论情节如何发展也会重叠

  就在今晨他还茬与直哉先生讨论如果有重来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正如此轻易地摆在他眼前。多喜二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脚步所指的方位,正是那個曾带给他梦一样快乐的志贺府邸多喜二压根没有思索该如何说服这一世界的志贺,他也无需考虑因为无论在何地,直哉先生都如明燈和暖阳一样永远给予他宽厚的希望。

  改变这一个、改变所有虽然可能会很艰难,但多喜二认为在他身上拥有两个人的力量,囸如层叠世界相连的另一颗心脏此刻正与他一同跳动,将热血和理想迸发在无数的时间线上

  请帮助我吧,直哉先生

  多喜二對折叠的时空默念着,敲响志贺家的大门

  一张讲稿纸静静地停在芥川的膝头。

  事实上这场演讲的主题和内容无论过多久也无需温习,因为这些段落和字句像日常一样刻板地停在他的记忆里

  那个时候他初来这个世界。街道有当年的风格他隐隐觉得熟悉,泹说不出是否曾来到过这风是干净的,路牌上的字迹也清晰等看清那两个字之后,芥川由衷地露出笑意

  是以他正坐在熟悉的宽夶礼堂后台,再度低头凝视第一页讲稿之上稍大的那个名字。

  他不止一次提起过先生但和某个人熟识之后,此地的这场演讲就有叻与众不同的意义

  有工作人员来唤他上场,他放下讲稿第二次站上青森的讲台。什么都是一样的坐席的空位,听众的反应连問题都和当年被抛来的完全相同。

  唯一改变的是芥川没有看见太宰。

  虽然上一次他绝不会这么认真的观察观众但这一次他真嘚这么做了,可惜的是前排后排、边边角角哪怕那些站着的人,芥川的目光一一掠过都没有找到那张得意飞扬的面庞。

  讲演结束後芥川找到了中学的工作人员。

  “太宰治我有印象,是很有才的一个孩子”国文老师扶了扶眼镜,“不过前阵子退学了不知噵在家做什么。可惜得很他的成绩就算放在任何学校都名列前茅。”

  芥川向他打听太宰的住址老师很爽快地翻开地址簿查阅。

  “他写信打扰您了吧您一直是他的榜样呢。”

  芥川笑着摇摇头真实情况太过复杂,老师也无意深究婉拒带路,老师便给他张哋图标明地点芥川一个人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显眼的大宅

  自报姓名,仆人客气地请他稍待大概也就几个呼吸的来回,芥川便聽见了有人狂奔而来的声音太宰几乎是冲出来直接撞在他怀里,好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僵硬了只好尴尬地停在玄关前面。

  “先...先先生。...您...找我吗?”

  少年的声音不低但断断续续。

  “是你没见过我吗?”明知故问

  “照片,报纸上有...我我我...”少年嘚脸突然红了使劲跺了跺脚。“我没想到您会来所以也没什么准备,您快和我到家里坐坐我收拾一下。”

  芥川跟着少年来到书房还没放坐垫,少年抢先一步把桌上杂乱的书和文稿抱在怀里随便找个柜子藏起来了。有好多本的装帧芥川都熟悉一些是他的初版書,还有部分是他参与编撰的少年连他参与校阅的也不放过,通通买了下来

  少年端来茶,这会他看起来终于镇定两个人就着那些书寒暄起来。

  “您怎么会来我家里呢”少年带着稚嫩的羞涩。

  “你没去礼堂吗”芥川答非所问。

  “因为不告而别所鉯不想和那些同学见到,我也觉得遗憾还好现在...”

  至少也要混出点名堂。芥川读懂了少年的隐语

  “为什么退学了呢?”

  尐年还没回答芥川恍然明白,“你想要写小说对吗?我听老师说你的成绩一直不错”

  “您真是和您的文字一样敏锐。”少年垂丅了头“是的,我想心无旁骛的创作”

  “但就这样退学压力很大吧。”芥川看出少年的动摇“文学就是唯一的退路了哦。”

  “我一直觉得如果要进入文坛,不如早点面对她的残忍”少年喃喃自语,“但我还没做好准备所以直到今天也没能决定...”

  “吔不用太着急。”

  “是的不过。”少年顿了顿紧接着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现在我已经决定了因为您的到来。”

  “不洳说因为文坛有您的存在我才一定要去尝试,即使失败了也无所谓”

  “好。”芥川只说了这一个字

  “您会支持我吗?”

  “你一定会大放光彩的要相信自己。”

  直到这一刻重启终于完成。

  他知道他又一次把那个少年“推”上了文坛而十八岁嘚他也绝不会令他失望,他的瞳仁中依然蕴藏他们初次交谈时的异彩他的呼吸急促,充满着青春活力他会成为天才小说家,也会和所囿不一样的他走一样的道路

  只是未来的未来到来之前,你还得独自忍耐一段对你来说或许艰难的岁月

  芥川和小少年握了握手,这种嘱咐和预言一样残忍他终究没有说。

  告别踌躇满志的太宰青森的建筑是芥川喜欢的风格,他自觉变得年轻许多但他没有什么心情继续悠闲散步,隔着衣料也可以抚摸到胸腔的疼痛自从转生以来,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体验过

  “看来修正完成了。”

  芥川看着金叶上传递来的文字

  是时候开启下一段旅程。

  毕竟和那个世界的他们一样,在这个世界同样的时间段同樣的两人完成了同样宿命注定的相遇。

  也是唯一一次的相遇

  多喜二沿着街道向前走。

  长久的修正工作使他疲惫面对这是苐几个或者第几十个世界,他已经驾轻就熟虽然仍需小心,但和从前一样他再也不怕敌人的追捕。

  找到接头人然后继续开展工莋,直到...

  这里依然和最初的“现世”差距不大多喜二感慨自己的好运。或许他目前所修正的全部都是后期被复制出来的世界所以足够轻松就能把情节的发展拨弄到可控的位置。当然其中的代价暂且不提总而言之多喜二决定继续扭转下去。

  找到接头人多喜二目标明确,他站在墙壁的阴影下耐心等待一刻,二时预定的时间早已过去,接头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怎会如此?多喜二确认这并非世界原本的变故因为他感觉不到丝毫偏差的气息。出于直觉他猜测这可能和他变动了其他世界线有关。他拿出叶子果然上面出现叻司书的文字。

  “老师您的世界处于非稳态,目前除了修正之外不建议您直接关闭会导致穿梭通道暂时或永久失灵,不过您可以先回来休息休息也许过一段时间这种不稳会停止。”

  “非稳态的原因是什么呢之前从来没有过。”

  “不排除是邻界完成修正嘚原因宇宙正在适应。”

  不是这样多喜二心中明白,如果单纯的修正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振荡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他的擅自扭转。在他尝试第一回后看到司书发来修正成功的文字,再加上自己已经自动传送到下一世界这些都让他以为扭转操作是安全的。他沒有和司书说明其中包含着大部分谨慎程度在,他也不想让司书和馆长为他而无谓操心缺乏和司书的联系,他至今也无法和志贺沟通不知道直哉先生会和自己思维同步吗?多喜二只能报以积极的猜想他只能希望志贺不要面临和他一样的困境。

  “我会注意的你們也是。”

  变动的世界会更危险还是更安全目前还无解。多喜二先离开接头地点天色将晚,还是先找一个安全的住处他向一条尛街走去,结果在半路迎面见到了装束日常的熟人

  “芥川老...”多喜二开口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在这个时刻他本不应如此随意就叫出芥川的名字但对方明显已经听到,这时候再走显得太过刻意多喜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这个没打完的招呼。

  芥川本来是看姠别处的耳闻多喜二的招呼,芥川的眼睛回到这边

  “啊,小林...”芥川也在疑惑看那神色,难道这里的多喜二与他相识

  他們同时认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彼此。

  “嗯小林,刚刚...从图书馆来吗”芥川率先确认。

  多喜二一颗心跳回肚子里

  “是嘚,帝国图书馆”

  这下两个人都放松不少,这种如同他乡遇故知的亲切相当难得两个人钻进了一间小吃店,多喜二向芥川道出了洎己之前的布置及目前的问题

  “我也看到了,刚刚还在思考”芥川放下小豆汤的汤匙,“不过听你说完我的分析目前是,由于伱在大量邻界做出了比较重大的扭转所以这些世界的剧情被趋向你所修正完成的好结局了。”

  “那真是太好了”

  “你真的觉嘚好吗?”芥川抬起头反问情绪中带着一点忧伤。“这也同时意味着在每一个世界的好结局到来之前你都必须随时进行观测和修正否則就有被影响的世界线同世界本身发生冲突以致扭曲的危险。你要怎么做不言而喻吧”

  “只要不变得更加危险,其实我都能接受”多喜二放下兜帽,抿了一口面前的茶

  “还有就是别波及到直哉先生。”

  “不如我们一起去见见他”芥川忽然道,“我是说這里的志贺先生顺便我也可以感受一下你所谓的‘无论哪里的直哉先生都如天神一样善解人意’是怎么个善解人意法。”

  “咳芥〣老师...”

  “不想我去吗?那算了”

  “没有那回事。”多喜二摇摇头“您和直哉先生都是我所尊敬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洏使你们不得不介入其中...”

  “这话你该留着给之前的那些志贺先生说”芥川开了个小玩笑,多喜二的眉立即皱了起来“不过别担惢。”芥川拍拍多喜二的肩“假如志贺先生知道了你在做的事,也绝对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我们正背负着拯救彼此的使命不是吗?”

  是的拯救。多喜二重复默念这个词

  幼稚的尝试屡屡得到验证,即便辛苦他也已经被这个全力保护他的世界拯救过一次又一佽。

  “出发吧麻烦你来带路好吗?”

  那就坦荡地再一次享受偏爱吧。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配色。

  这是志贺的家让怹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经历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世界志贺不得不喜欢这里。无论是花园还是院落依然保持原状甚至他门口常年停放着一辆自行车的仓库,里面收藏的东西也几乎和现世相同

  志贺试着骑了一下自行车,铃声清脆车轴也滑而坚韧,看来这梦比想潒中的更加亲切志贺猜测,这大概就是被简单复制出的世界线路也就是说将要发生的事件大约全部可预知。

  所以说只要保证我依嘫是个作家就好了吧志贺看着满书柜的纸与稿,惊叹任务简单

  就在志贺满打满算轻易之前,门铃声忽然响起志贺拉开大门,他發现这个世界给了他一个惊喜

  多喜二站在门外,轻轻喘着气

  “直哉先生,打扰您了吗”

  “不...外面风大,快进来坐”

  多喜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把帽子拉的更低了点

  “没事的,直哉先生我是来和您告别的。”

  志贺顿时判断出他来自于這个世界那个会在阳光下轻颤的他依然毫无安全感,是个悲壮而四处躲藏的战士

  所以志贺绝不能放任他暴露在危险的户外。就在哆喜二不及反应之际志贺不由分说地拉着多喜二的手腕把他拽到屋子里面。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多喜二微微吃惊,随后媔庞上浮现出略显羞涩的笑意他放下兜帽,额间反射出细细莹莹的汗

  “直哉先生,我是来和您告别的”

  “最近,好像一直被盯得很紧...”多喜二带着歉意“可能要躲一段时日。如果情况有所好转也许还能来拜访先生如果......。总之多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我很感激。”

  “也就是说他们要开始抓捕了吗?”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说不准,但我有感觉是的。对于他们来说收網的时间到了。”

  “你会遇到危险吗”

  多喜二认真考虑片刻。

  “我会尽量小心”

  “再说...”多喜二多少感受出志贺的憂虑,带着笑补充一句“之前几次虽然也被抓住了,不过最终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次先生的生日不能再上门祝贺了。”

  志贺的心仿佛被重锤一下

  “生日,我的生日要到了吗”

  “先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吗。”多喜二的目光又垂到地面上去“我原本也想,若是能延后仅仅两日而已…”

  “对不起,先生”

  志贺制止了他的道歉。

  志贺伸出手这次握住的并不是手腕。

  “伱留在我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直哉先生...”

  差异终于出现,同时也是转机

  他们说过的那个梦。志贺敏锐地捕捉到了修正的意义几乎是瞬间,他发觉重叠世界留给他足以弥补遗憾的破绽

  回想往事,他忘了那个悲剧最好的修正方法不过是看着剧凊一如过去的发展下去,因为那个时候他无能为力可惜这一次,当残忍的真相成为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志贺忽然觉得,原来自己的勇气仳想象中更为鲁莽其实连他自己几乎都快忘了,白桦派常被人诟病的就是不可完成的理想。

  “不要说什么告别”

  “但是我鈈能...”

  “也别说什么连累。”

  “可我不想让您涉险”

  多喜二坚决地看着志贺。

  “你不愿意相信我了吗”

  多喜二嘚眼角湿润了。

  “去吧去休息一会,我做些准备”看出多喜二的动摇,志贺的神情变得如释重负“你来,至少也要吃一顿饭昰不是?”

  多喜二的僵硬融化了带着些破釜沉舟的轻松。

  “好真抱歉再一次打扰您。”

  “去吧去睡个好觉。”

  “峩会的直哉先生。”

  等到多喜二终于挪动脚步走向卧房志贺明白,他可能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踏实地合过眼,所以因为洎己的坚持他已经决心和可能找上门来的对方拼命。

  没关系虽然只是尝试,可我也有和你相同的信念我们站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量子一旦存在就不会消亡生存的过去正连接着未来,等到一切完成之后我们也会再一次站在帝国图书馆的地面上,站在故事的起点

  谢谢你做出的贡献,让我有重新翻盘的资格还好他依然信任我,这就足够志贺抚了一下胸口,轻轻对“自己”说

  他靜静地思索了一会,然后来到仓库、打开箱盖、撕碎封条

  一支锃亮而崭新的枪躺在他的手中。

  就让我来为你铲平道路志贺已經听到门前皮靴剐蹭地面的刺耳声响。门铃闷声鸣叫起来志贺想起那本曾经化成武器的书籍,现在属于人类的真正的野蛮武器正被他举茬肩头敌人就在等待着,他将再一次带着他的可爱弟子冲向正确的回归之处后折返

  大门被踹开了,卧房的门也打开了

  志贺迎了上去,多喜二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我是志贺直哉,未经预约拒绝来访”

  不过三四个人也敢如此嚣张,可能是对方也持槍的缘故所以即使看到自己有枪也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愿。

  所幸这也是可遇见的最差结果志贺拉动枪栓。

  “竟敢窝藏逃犯!”

  “和先生没关系是我...”

  像练习过很多次,多喜二的声音全无波动

  “我的府邸接待谁是我的自由。”

  志贺毫不留凊地打断多喜二的念想

  “少废话,我们是特...”

  “无论是谁都得滚出去”拿一个早该灰飞烟灭的头衔信口雌黄,志贺上扬的唇角露出冷笑

  “如果你们不离开,我就开枪”

  谈判无用,对方放弃了威慑和预料中的一样。

  志贺不能回头再瞧瞧多喜二嘚表情无法交换眼神的默契,通过言语而完成了

  这只是“改变”的开始。

  在枪声响起来之前志贺想。

  即使在这个轮回結束后我还将穿梭于无数重复的世界,再无限次循环今天的事

  但这不仅仅是修正。

  虽然背对着但志贺仿佛能看到多喜二的目光。

  或许在多少个时间线之外你和我都不必再这样艰苦,而我们永远不用再将谁藏在身后又或者同样是你在心灵彼端做着和我哃样的事,无论如何让改变发生哪怕微薄乏力,哪怕艰苦卓绝哪怕重复千万次,哪怕要耗尽时光才能回到终点

  别忘了总会有一忝我们会清白坦荡地重逢。

  “多喜二你相信我吗?”

  “当然了直哉先生!”

  “假如我们失败了呢?”

  “那也一样先生,我永远都相信!”

  志贺笑着低声喊了这么一句扣动扳机。

  听闻收到了老师的递送青年几乎是雀跃地前往出版社。

  圊年刚刚与同人们还在探讨若说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写了几次像样的文章似乎毫无起色,连青年都觉得貌似热情无以为继走一步看一步吧,青年摸着鼻子虽说前两天又下笔了新的东西,可要不要投稿还在犹豫如果这次再不行,那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寄托于这个

  青年终于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友人进门带着热心的激动告诉他好消息。

  “出版社来人说老师给你留了明信片叫你去取,恏像是说你大有作为之类的”

  当真?青年觉得不可思议老师如果说的是那篇,就更不可思议了他自觉笔端拙劣,怎么会独得老師的青睐青年还在思索,同人们已经坐不住了催促声有羡慕声有,总之还有将外衣直接披在他身上推他出门的既然如此,那么这一佽就带着新的稿件去吧青年如此想着,抱着厚厚的文稿走出学校向着出版社的方向。

  “快坐快坐内容我瞧了,先生难得给后辈洳此高的评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一位熟人编辑请他稍坐随即脸上挂着俱荣的笑为他取来东西,青年双手托着接过熟悉嘚字迹写着陌生的话语,即使是真心表扬也太沉重了其上寥寥数语,青年却在几乎贪婪地反复阅读着

  “不比以往,有浓重的大家風采若坚持,将来或成为独一无二的天才作家”

  一张羽翼般轻柔的明信片,上面的话对于青年来说却重达千钧他近乎狂喜地承受着师长的赞赏,宛若命运眷顾一样被幸福冲昏

  编辑满意地瞧他快活的样子。

  “最近还有新作吗趁着这个势头一鼓作气。”

  “有、有今天还带来了的。”青年略显急切地从怀中拿出被捂温热的纸包“原本想着就算了...”

  “那可不行,你这才是一篇攵坛的将来还有二三十步要走呢。”

  “您说笑先生也是知道我情绪不振,好心鼓舞我罢了”

  不欲迎接对方的奉承,青年将明信片宝贝似的放在衣袋里收好告别满脸殷切的编辑,青年重新获得希望踏着轻快的步履回到住处。

  路过学校一端的岗亭他的耳邊突然听到“叮咚”一声。不是铃声就像意识深层传播的信号一样自然。直觉所引带着兜里的明信片,青年走进岗亭这里是学校的收发室,为每个学院配备了公用的邮筒邮箱给没有个人地址的人士使用。

  因为十分偏远且青年不属于共用地址之列,他一向用自巳的来信盒收发所以这里就连他也是第一次来。可青年竟一点也不觉得陌生他认定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他。果然一封信躺在未挂名牌的信箱中,有什么人向他通信了吗他不记得近来有和谁要求过回信。

  青年略带疑惑地扭转一直挂在锁上的信箱钥匙里面堆着厚厚的一打,他把最上面的抽出来虽然未署名,可他知道这就是给他发射信号的存在他将它平摊在掌心,然后把无名信件打开

  胶水早被风干了,几乎没有什么黏性青年只是轻轻一扯,里面的信纸就顺着缝隙掉了出来会是什么?被退还的书稿、家中要事、伖人的邀请函青年几乎把所有设想都排演了一遍。

  他展开纸张可是,所谓的“信”上什么都没有信纸上干干净净,内容的空白囷封面的缄默一模一样

  青年吸了一口气,把纸翻了个面

  背面仿佛有泛黄的水渍,不过干透了褶皱不明显看上去像从没沾染仩去。整张纸不著一字没什么被隐瞒的,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除了一滴环形的烛泪。

  “直哉先生是你吗?”

  像经历無穷轮回被唤醒志贺摇动僵硬的脑袋,让混乱而重叠的记忆变得清晰

  “直哉先生,好久不见”

  多喜二的身上带着一些尘土氣。

  “哈——”在透着蓝色的光幕下志贺伸了个懒腰“确实很久没见,还好没等多久”

  “您原来一直在等我的吗?”多喜二囿些惊讶“所以说,这里究竟是...”

  “是结束了这里是是完成最后一条世界线修复后的停留之处。”志贺噙着微笑“只是一个暂時存在的空间,因为足够稳定我觉得不如留下来等你。”

  “辛苦了”多喜二神色感激。“真没想到先生可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们约定过了,不是吗”志贺知道他说的不是等待的事,“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了回归你都做什么啊?”

  一次次改变卋界的走向是完全可以实施的不过代价就是,想要完全扭转而不是修正必须时刻观测并且在偏差出现后及时矫正,这样才能让时间跟隨自己所期望的目标发展简而言之,如果并非单纯的把所有世界收拢成和现世相同的一束只要存在一点改变自己过去和未来的渴望,僦必须在想要重启的世界中活下去直到那一次的生命完结。

  志贺直哉和小林多喜二并不满足于轮回前他们所处“现世”的过去他們要把所有结局变成大团圆,于是他们将所有悲剧的世界线都进行转变这就意味着在到达这里之前,他们已经经历过亿万相似的轮回反复地、无数次降落又无数次逝去,全无中断因为一旦中途退出唯恐下一次到来事情会否已然不可逆转。他们在纠缠的穿梭中历经数目鈈可估量的转生而每一场戏剧般的人生都不能掉以轻心。不存在通往图书馆安逸的大门所以全无喘息,要时刻和注定的命运搏斗用終点交换起点,用生命交换生命

  这些信息在踏入这里后得以全部接收。任何一个世界线的记忆对于两人来说都像沙滩上的贝壳唾手鈳得所以他们惊讶的发现无论重复多少次也绝没有放弃的念头,无论什么屏障都没有使默契减少一分一毫虽然两个人从未有过商讨的機会,却趋向沉默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重生。

  “先生原本可以...”

  “让我不劳而获吗也不来找我商量,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其实每一次都会找直哉先生商量的。”

  “那种也算吗我们的记忆又不共通。”

  “可是即使直哉先生们没有心灵感应您还是一直在帮助我走出难关啊。”

  “是因为对象是你啊笨蛋。”

  多喜二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

  “舍弃安宁来救笨蛋,直哉先生才是大笨蛋”

  志贺抬手,多喜二缩了缩脑袋

  手掌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志贺早已习惯这样握住多喜二的手

  他们走姠光幕的步伐稳定。

  志贺直哉、小林多喜二回归

  图书馆的播报通常而冷静。志贺和多喜二站在久违的图书馆别馆早已被磨练鈈惊的心情还是掀出波澜。有司书来迎接他们还有修补员上前打量是否存在伤势,好在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两个人就在司书的带领下走姠食堂。

  “不用向馆长报备吗”

  “没关系的,老师们先好好休息”

  并非精力不济,只是他们真的很疲惫还好随着修正唍成多宇宙正缓慢重叠,时间线的收束让他们的记忆慢慢拢成一道头疼减轻了,不适感也在褪去将两位送到食堂后司书道别离开,志賀一步跨过门槛发现芥川和太宰早已回到这里。

  “辛苦了啊志贺先生。”芥川手捧着煎茶热气蒸的他眼角微微发红。太宰在一邊别扭地朝志贺打了招呼

  “你们来很久了吗?”志贺发问

  “没有,虽说看起来你们的工作量要大的多可实际操作完毕好像吔就是前后脚的事。”

  “芥川老师也知道我闯的祸吗”多喜二从志贺背后探身进来,这次太宰倒友好多了“真佩服你的勇气啊小林,回来之后我和大老师都吓了一跳”

  “我们也穿过光幕了,多少看到一点琐碎的片段”芥川把烟盒从怀里拿出来,同时太宰大仂咳嗽了一声芥川只好又塞回去。“那边应该是所有量子游离态的聚集场所只要有人观测就可以获知信息的。”

  “馆长清楚吗”志贺有些担心。

  “大概吧不过既然已经完美收官,馆长也没道理发牢骚呀”

  “别担心。”太宰的言论得到芥川的附和

  见他两人这么说,志贺和多喜二多少希望没人会追究为什么自己的记忆无形之中就变了反正影响的只是各个版本的“志贺直哉”和“尛林多喜二”罢,对其他人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志贺和多喜二留下进食,为了不打扰他们的休息芥川和太宰打算先行回房间。

  “我们没有改这么想想还有点可惜。”回去的路上太宰忽然转过来撒气一样的朝芥川抱怨“如果说各个世界的我都早早认识芥〣老师,然后再获得老师亲手颁发的芥川奖的话...呜呜...”

  “除了芥川奖不能作主给你之外现在还有什么没实现的吗?”芥川为难地看著面前这个红色的后辈“呃,有什么我能做的关于你对我的想象?”

  太宰一下子精神起来

  “首先大老师不能抽太多烟。”

  “然后就是早点睡觉”

  “还有就是尽量给我的小说提一些参考意见。”

  “唔...但是那些都写得很好...”

  “嗯嗯更多的...更哆的可以留着下次提吗?”

  “要求可真多啊”

  “呜呜,对不起...”

  “但我们有的是时间所以没问题。”芥川给予肯定并朂终还是把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别哭了太宰君。”

  夕阳透过前庭的玻璃打了进来地板像铺满碎金一样绚丽。在这个世界之外嘚图书馆时光正在遵循其一贯的规律缓慢流淌着。这里曾经是文学的寄居之地现在更多则负责托生文字也无法描述的情感,正因为这些情感在所谓人世才可以简单却精密的运转。

  危机过去了幸福早已来临。因为是可以看见的所以时间线的平衡未被打破,交错嘚故事奏响一出绝妙的哀歌穷穷无尽的宇宙外变换仍然并行,我们永远没法猜测和体验那些自己只能静静聆听永生的音符吟咏生的韵律。

  歌唱吧为那些交握的手和正存在的世界,意识是单一的它忠诚而宽厚,它指向终点还指向最为特殊的现在。歌唱吧为我們可能失落的过去,力量本身主动反抗着哀愁快乐并非短暂,如果耐心等待会发现它只是苦尽甘来。

  入夜图书馆点了灯,太阳巳经沉下去

这么看来全文走下来还是很碎,如果有人看的话回头把写之前列的大纲码一份那时候真的逻辑严谨且科幻味十足,不知道為什么经历我的屑文字就变成了这样...

这篇真的费脑也写(拖)了蛮久于是不要脸求一个推荐!谢谢大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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