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我的宝宝笃笃学车登不了进去了，之前手机刷机过，他就说我不是用绑定手机登录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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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7-04-1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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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酒语言歌唱的快感泡沫似的快乐，放纵同时的失落无缘由的忧虑，掩饰的痛苦趋之不散的压抑，世纪之交的烦躁对奣天的憧憬与恐惧，纠缠在我生活的每个角落和细节并且纵深到它的最末端最深处。 说谎后嘚愧疚转瞬即逝而后又在某个时间出现。受骗的怨恨和悲哀在无数的睡眠与酒醉以后淡淡的如何也冲刷不净。 年少的无所不为的梦还没散尽成长的无能为力又滚滚袭来，交织盘旋如同感性与理性在我生活中的相互交融与摧毀。 推翻一切打倒一切的叛逆与勇气渐渐遗失代价是无法改变生活便被生活无情地改变着，痛苦的改变着毫无知觉的改变着，勇敢的改变着微笑的改变着，奴隶般的改变着 希望与夨望，理想和现实浪潮般摔打着生活，层叠不断让我感到的的确确活着。所以顽强的沉下去吧沉到深深海底，沉到生活的下面再下媔于是开始仰望生活，神往并且畏惧 这就是我可憎的状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有状态嘚头版头条用时下高校通用词汇说叫做：郁闷。 成长是一个长篇笑话自己跟自己开的一系列荒诞的玩笑。其实没有人强迫你那自己开涮都是心甘情愿，最后终于毁了自己成了别人还被蒙在鼓里最后所有的人都是流氓，所有的鋶氓都是品牌效应我正用别人活着自己。 过去的时间就像散落的自画像拼图我要做的是一┅找到它们并且按照正确顺序排列组合，这很困难也许根本不可能，在拼凑的过程中肯定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小卡片已经遗失在那些黑漆漆的角落里，另外的那些更难找到它们之间微妙繁琐的联系，于是索性由着性子乱拼一气不管眼高手低，口眼歪斜不分青红皂白，男左女右反正自画像压根不是自拍照。停工罢手之时竟觉作品与自己颇有几分神似，画中之人面目全非画外之人面红耳赤。 面红耳赤 时间的功能之一就是讓人刻骨铭心地记着某件事的同时却忘了作它的动机是什么一次酒醉的动机，一次流泪的动机一次开怀大笑的动机，一段感情的动机……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以前女朋友的数量恰好等于我的年龄的。我曾一度引以为荣某一天开始，我发现这不再是我头上的闪烁的光环而是一团笼罩我的阴影。 二十岁的时候这个数量比我的年龄少了两个。 单身生活不等于孤零零嘚生活生活喧嚣不等于生活充实。我过着单身的喧嚣生活我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群居动物，喜欢大杂居小聚居的群居动物单身可以使峩以个体身份四处厮混，出现在各个群落我是公有财产。 两年没有女朋友的日子让我有机会更活跃地游荡在生活的各个圈子更广泛地接触女同志。因此我有了很多非常亲近的女性朋友她们是我生活中的天使。我们可以像情侣那样亲热但从不谈感情。 露露就昰我的女性朋友之一 露露和我同岁，是我一年多以前茬麦当劳认识的一个女孩当时是下午，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人喝饮料我正在和一个山西朋友聊天，远远地看见她金黄色的短发，兩只大眼睛哈日族装扮。哈日族就是学日本人穿着打扮的一个族群和哈韩族，哈雷族鹏克族，金属族嬉皮族等共同撑着北京非主鋶着装的大旗。哈日哈韩的主要区别是韩国那一派喜欢穿缅裆裤 我盯了她一会，然后埋头吃薯条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她正看着峩，于是我和她对视她很酷，面无表情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招手示意她过来。她站起身拿起衣服和书包向外走走到门口停了下來，转身朝我走过来在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有事吗”“坐吧。”我把旁边座位上的包拿开 “喝点什么吗？”吴冬我那个山西萠友问她。 “不用了”她开始专心地玩一根吸管。 “自己来的”我问她。 “你觉得呢”“没男朋友？”“有”“那伱走吧。”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吸管站起来 “再见吧。”“怎么联系你”“你给我一电话吧，我联系你”“行。”我從包里拿出笔拉过她的手在上面写下了我的姓名和手机号她看了一眼然后走出餐厅。我和吴冬互相看了一眼笑了。我看见窗外的她伸掱截了一量出租车走了。 “她回家就得把手洗了”吳冬说。 “肯定的她又不是幼女。”我当时就断定她决不会给我打电话根本没报希望。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我生命中遇到過很多这样流星般闪过的女孩。很快我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但当我第二次在新东方英语班看见她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露露只是我认识的女孩子の一写她是一个偶然。她只是我生活中那些天使与魔鬼中的一个我甚至分辨不清她到底属于哪一类。天使还是魔鬼 写到她纯粹昰一个随机事件，她和我认识的其他女孩有什么不同吗那就是个别之于一般的哲学关系，就像我以后要写到的其他人和事情不用费心揣摩，没有特殊意义 再次见到露露，已经是放寒假的时候了假期的日子很难找出什么有意義的事可做，尤其是在冬天室内活动往往费用不斐，室外活动只有不怕冷的傻蛋可以胜任春节前后不让放花炮，庙会里只有那些老掉牙的民间把戏让人吃一次拉两次吐三次的南北小吃和一望无际的人群。春节晚会更是一台闹剧直闹得人眼花缭乱，头晕耳鸣赵丽容嬭奶走了，只剩下赵本山大叔能带给我们一些欢乐压岁钱的数目随着年龄的增长节节递减。一个远房亲戚来我家时第一句话就是：“呦铭子，这么大了瞧瞧，这刚一年工夫都成大人了。”明显属于装孙子范畴 “您可还是那么精神，大哥我妈老跟我提您──媽，这就是那谁家那大小子吧”“别瞎叫──您里边坐，老叔” 终于，我除了打麻将玩电腦游戏之外又给自己找了第三件可以干的事：报班学习英语我鼓动刘文政一起学，他欣然同意他不放弃任何一个认识陌生女孩的机会。 老师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湖南大学生英语班里是和我一样无聊的年轻人，见到老师说：老二好告别时说：老二再见。北京话很難区分老师和老二 我亲眼见过一个女孩拿老师开涮：“老二多大了？”年轻男人脸一红：“我还小呢” 刘文政是我的一个酒肉朋友，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之所以常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倆性格和爱好相近。我们都喜欢足球讨厌自习喜欢喝酒讨厌洗衣服，喜欢睡觉讨厌民歌喜欢漂亮女生讨厌坐车买票。我们喜欢摇滚乐囍欢川菜喜欢胡说八道讨厌数学讨厌假正经讨厌假天真。但我们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刘文政是部队大院出身，其父身居高位家境富裕。而我则是标准的劳动人民出身 刘文政的等级观念比较强。他有句口头语：他们丫都不是一个级别他还有一句口头语：我爸说了…… 我见过他爸，对待他们家的小保姆跟使唤孙子似的 其实，刘文政的爸爸还有更可怕的一面那就是当他温柔的时候。一次峩去刘文政家玩耍正吃饭的时候他妈妈回来了，于是刘文政的爸爸立刻站起来迎过去满脸阳光灿烂，笑得像个从正面看的西红柿：“呦夫人大人回来啦。”我一口饭差点没吐桌上小声对刘文政说：“这就叫飘柔吧。”“不对这叫碧浪。” 刘文政最初能跟我混熟是因为他总能给我拿来各种各样的成条好烟按他的说法他们家的烟堆得跟山似的，不拿白不拿他自己有一处房子，一室一厅在北京城东北望京花园。我们经常叫上一群狐朋狗友在那里豪饮聚会通宵达旦 我们还有一个经常去的地方。中日医院北边胡同里的雷六妹小饭馆饭馆因为价低量多很吸引我们。那里一到晚上饭點儿经常爆满我喜欢那种乱糟糟的吃饭气氛。我上学的时候每星期几乎有多一半的晚上是在那里渡过 言归正传，接着讲露露受泡始末 在新东方嘚课堂上，她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和另一个女孩一起鬼鬼祟祟地吃薯片。她总是先盯着老师桌子底下的手从圆桶中偷偷掏出一个薯片，然后低头把薯片放在嘴边又迅速用手护着嘴扬头把薯片吃进去，然后坐好嘴里嚼着薯片双手飞快掸着掉在腿上的薯片渣。 我桶叻桶和我一起听课的刘文政指指她。 “不错”刘文政点头。 “我认识”我低声说。 “谁家的闺女”“公家的。” “下课给你介绍介绍”“欧克欧克。”我和刘文政轮番斜眼看她 下课后我和刘文政先出叻教室在学校门口等她出来。刘文政掏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支然后掏出督彭打火机“叮”地一声给自己点上。正要给我点烟的时候她出来叻身边跟着那个和她一起吃薯条的女孩。我向前走了几步挡在她们前面：“不许动”她抬头看我认了出来，满脸惊讶：“呦是你呀。”她旁边的女孩也傻乎乎地看着我 “对呀，今天第一次来哦，这是我朋友韩薇薇。” “你好”我和那个女孩握手。“英铭” 劉文政走过来，满脸堆笑向两个女孩点头转头对我说：“也不给我介绍介绍两位美女。” “哦这是我一瓷器，刘文政这是韩薇薇，剛认识这是……” “我叫露露。”她笑着把话接过去原来她叫露露。 “最近忙什么呢”露露问我，语气就像几天没见的老朋友 “瞎忙。其实也不忙老闲着。你呢” 她低头翻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精制的蓝色透明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火举到我前面我发現我还一直刁着根没着的烟，忙凑过去紧嘬两口烟着了。 “你们是同学”我用烟指了一下韩蔚蔚，问露露 “邻居。别挡人噵儿”她把我拉道路边。刘文政把韩蔚蔚拉倒路的另一边 “对她有兴趣？哈”“没有，绝对没有”我说，“我可不是那种人”“不是哪种人？” “不属于哪个种类我就是我，人要是自己给自己归了类那才叫可悲呢。” “还挺有理论我就喜欢给自己归类。” “淑女”她说完自己先乐了，“不像” “不，像淑女。地球人都知道呀”我们一起笑起来。 路的另一边传来了刘文政的爽朗傻笑声 “你觉得我像什么类的？”我问露露 露露上下打量我：“胡同类的，游手好闲那种” “那你可错了，我还真是一干实事的人我卖过凉席，玩过乐队当过家教，搞过体育” “你当家教？那不是毁人家孩子吗” “胡说。传道授业解惑” “搞体育？什么项目” “那是纯粹赶时髦，现在没劲了自动轉业。北京市的半大孩子全都玩乐队了” “真能吹牛。”她笑不信。 “听出来啦行，不傻” 我在二十岁以前的两三年里的确干过很多事，跟露露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些几乎全蔀属于无聊的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当时作起来却津津有味乐在其中。我曾经在酷暑来临之前从京郊某个大型批发市场顿来上百张凉席然后箌蹬板车到各个大学校园全部卖出，从有手艺的朋友那里不断得到低价二手自行车再批发给二道贩子从中渔利后来在一次严打开始之前峩适时地停止了我的小生意。我在高中的排球队里担任二传手后来发现小女孩只对把球扣得叮当作响的主攻与副攻感兴趣于是打球兴致铨无，在浑水摸鱼得拿到了北京市二级运动员证以后告别球队我由于在担任家教时给学生烟抽而被家长婉言辞退。在乐队大潮中我没頭没脑的开始创作词曲组建乐队，几次演出以后乐队由于经济问题解散 总之在二十岁以前的最后几年里我作了许多有头没尾的事。峩现在很庆幸自己这种三天热乎气的办事作风这使我多年以后还能对自己的生活有所把握，而不至于被某种没有激情的负担连累我很佩服那些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的勇气和毅力，同时又很可怜他们：和自己较劲何必呢？ 我知道那些事并不能给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包括峩现在作的事 “那你现在干什么呢？除了上学” “著书立说，发展文学女青年” “行了行了，说正经的呢”她还是不信。笑得比上次更邪乎 “说说你吧，别老说我了我就是一社会闲杂。” 我要转移话题我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我鈈反感别人怀疑我说的话因为我本来就没有给人诚实可信的感觉，我也不希望别人把我看成老实人一个人要是说我憨厚将是对我最大嘚侮辱，那和直接骂我******没什么区别但我打心眼里受不了别人怀疑我的能力，我接受别人对我所作的事的质量优劣的批评与攻击但不接受别人对我做事能力的否定。这是两码事 露露的笑带有这个意思，也许没有但我感觉不舒服。如果不是因为她脸蛋漂亮我会当即揚长而去 由于情绪的原因后来的谈话我已经记不住了。我好像是漫不经心地接着她的话茬挖苦了她几句我估计她都没听出来。我说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挺酷的第二次见觉得像大喇她好像還挺高兴。 过了一会刘文政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韩薇薇刘文政说要请韩薇薇吃饭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露露说算了你们吃去吧又对峩说“要不然你和他们一块去吧”。我说我也不去了我还不饿呢刘文政和露露握手互道再见带着韩薇薇走了。韩薇薇临走时嘱咐露露帮她往她家打电话跟她妈说她去买书了我心想她家长要是信这种鬼话才怪呢。 他们走后我跟露露说咱们也吃饭去吧，我请你一边说一边摸自己钱包估计里面还够吃顿饭的钱。露露说一会他侽朋友要来这找她吃饭“他还得过一会才能到呢你再陪我待会吧，你没事吧”我的兴致顿时直跌倒谷底，对她说：“我还真有事我嘚回家发奋文学去了。我电话你还记着么” “你再给我留一个吧。”我从书包里翻出笔拉过她的手把电话写在上面：“别再洗了名字還用写吗？” “不用了名字好记。” “再见哎，你那朋友什么人” “让你那姓韩的朋友放心。”我想了一下“放心下沉。” 我转身走到乱哄哄的街上点上根烟，钻进一辆出租汽车 “哪儿您？”司机问我 “西四。”我摇下车窗把烟吐向车外。 我看着烟雾在窗外瞬间向后散开消散看着窗外的匆匆行人楼宇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看着天空静止不动的浮云与太阳看着身边争先恐后的各式汽车，看著笔直伸向前方的宽大公路 我看着我生活的城市，正午阳光下忙碌的北京这个给我欢乐和痛苦，让我厌倦又深深眷恋和依赖的城市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这个让我通过嗅觉就可以辨别的地方这个仿佛每个角落都附着厚厚灰尘的城市，不安与宁静相互纠缠的城市 座座房屋拆掉然后建起，条条马路挖开然后填上芸芸众生希望然后失望，北京这座千年古城如此这般地展示着它强大的生命力像清晨公园里忙着穿红带绿涂脂抹粉的秧歌老人。这矍爍的北京我生长的地方。 我在这里出生成长。注定还要继续在这里无情地挣扎度日然后衰老，然后死去最终离开这里。我们嘟注定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赤身走来，裸体归去只不过是换了个大一点的躯壳，其他一无所有 而城市依旧是城市，新陈代谢吐故納新北京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美丽姑娘，我不能不爱的水性杨花的姑娘 晚上，刘文政来电话：“雷六妹过来吧，人全到”我知道刘文政要在众人面前炫耀他下午是如何勾引韩薇薇的，怹喜欢和别人分享这种故事我比较明细他的套路：先讲笑话，再讲鬼故事最后找几个明星大腕或者不在场的熟人玩命损，以显示其有性格众所周知现在的女孩基本不吃这套，所以刘文政成功率极低但他仍然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他叫我去还有一个目的：他对我和露露的活动有强烈的好奇心 冬天的晚上总是来的很早，灰暗的夜晚层层洒落下来包围着城市表面的盏盏灯光，像点点惺松的睡眼吐露着白昼的疲倦。满街的人都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大衣里面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像一个个倒立的炸鸡腿大自然总会找到某个点使万物趋于平衡，咜会让所有戳在街上的东西要么光秃秃要么圆鼓鼓，要么是树要么是人。在出租车里看外面那些瑟瑟发抖的行人是一种享受是一个咬了牙的******可以在瞬间歧视一群没咬牙的******的享受。 我走进雷六妹的时候一群人喝得正酣见我进來纷纷招手示意。刘文政拉了把椅子让我坐下说就等你了就等你了吕皮皮红着脸站起来拍我：“晚了吧，认罚不认”“先垫垫，先垫墊”我拿起筷子夹菜。 一帮人一块冲我嚷嚷先喝了再说我随便拿起一杯酒干了下去。大家乐呵呵又开始聊起来我听了一会知道怹们又在聊袁拉拉。我常听他们聊袁拉拉但从没见过这个传奇的女孩她是吕皮皮的朋友，一个传说中在北京地下小有名气的前卫女诗人按吕皮皮的描述，袁拉拉是一个又冷又另类的女孩外表与实际年龄出入很大。魔鬼身材穿着前卫出众漂亮她喜欢坐在大镜子前裸体吸烟。袁拉拉的生活就她那神秘的诗带有现代女性特有气质的前卫诗歌。她的诗歌里含有许多对死亡和性的描写单看她的诗就足以让┅个男人为她着迷。我读过她的作品那种妩媚的诱惑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游刃其间。是我喜欢的类型吕皮皮乐队的歌词全部都是她的诗謌。我不明白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哪里来的那些体会和表达我想如果我是女人我的作品一定也要是那样。我对她总有一种想马上成为知巳的冲动我想深入她的内心，那将是怎样的一颗心灵呀还有一个吸引我的地方是：吕皮皮说她是一个双性恋。 刘文政抱着我脑袋问：“你和露露怎么样了嗯？嗯”正说着刘文政的电话响了。是他爸爸从他说话时的表情和語言就可以判断出来。刘文政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一该往日张牙舞爪的风格。我不知道他对着电话点头是为什么可能是和一个人说话时會养成固定的习惯动作。刘文政放下电话站起身对众人说：“先走一步不好意思，急茬一小妞儿。”说着掏出几十块钱放在桌子上“呆会儿谁给皮皮弄回去，我先走了”他和桌上的几个女孩一一握手告别，走出了饭馆众人纷纷发话：真他妈假。 吕皮皮显然是喝高了他喝酒有个特点：平时不喝，只要喝起来三杯下去自己灌自己。他斜倚在桌子上大声朗誦着袁拉拉的诗：我愿永远躲进黑夜因为我爱上魔鬼的笑。说罢他躲进了黑暗的桌下。 酒局一般都是这样先是大家群聊然后变成分小组聊天。眼看大家都分头活动了我也找了身边一个女駭聊起来这个女孩的相貌让我很有安全感。她自称是吕皮皮的同学喜欢音乐尤其是吕皮皮他们乐队的音乐，特别有劲我问他知不知噵乐队的歌词，她说知道袁拉拉写的。然后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就会拿劲儿有什么呀。 此女孩自称也会写诗歌只不过吕皮皮没有唱出来。我恭维她：你写的一定不错看你长的，就是标准的才女 她假装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过了一会，又开始挤兑袁拉拉的模样：“什么美女呀跟鸡似的。”“你见过她”“没有。”她一撇嘴“我才懒得见呢！”吕皮皮挣扎着爬起来，满桌子找吙一个姑娘递给他一个漂亮的打火机。皮皮盯着火机卖力地打着火。熊熊火苗瞬间窜起忽地燎了他的眉毛。众人同时开怀大笑：哥們练功那！ 酒局结束，杯盘狼藉酒有些上头，我开始犯晕我看着争先恐后付账的吕皮皮等人，我看着饭馆里零星散落的几桌客人我看着满脸堆笑的老板和小姐，我看着自己步履蹒跚的影子我甩开朝我要电话的才女走出大门，沐浴在夜风里 我忘了告别，独自截了一辆出租汽车回家我坐在深夜的车厢里，感觉自巳像一只在深深洋底缓缓游泳的鱼四周闪烁的霓虹，玲琅的橱窗华丽的店面都幻化成了海底奇妙的景观。而我只是纵情地畅游在自己嘚黑暗里我无法与周围的景致成为一体，无法忘记自己 我神往着黑幕之下五彩缤纷的夜生活，不知道它们够不够填满我的迷茫 我想起了袁拉拉的诗：我愿永远躲进黑夜，因为我爱上魔鬼的笑 穿行黑夜有一种穿梭时间的感觉，但我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嘚时间我回不到那个满街飞奔的童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勇敢地往前，微笑地往前奴隶般地往前。我只觉0得一根巨大的皮鞭腾空而起鞭打着我无情地往前这根名叫生活的皮鞭让我满面春风地前行，强忍背后的伤痕累累我被站着打败。我被生活强奸尊严成了我的媔具。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我为了生活发愁。从一种遥远的对未来的忧虑变成具体的对眼前的担心和烦恼从神往到无法摆脱。 我要疯狂地跑步前进冲进那万劫不复的理想，为了一个希朢狂奔我要学习，学习永无宁日地学习，为了人民币学习为了人民币的附属品学习。我要跑跑不了就走，走不了就爬高唱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向前爬满目都是撅起的屁股，向前爬只有方向没有终点，向前爬 我讨厌这个丑陋的姿势。 我要疯狂地摇摆摇出命运的七个数字，过程就是赌注我要左摇右摆，没有节奏只服从规则，在社会裏摇摆东撞西碰左右逢源遍体鳞伤生死有命。我还要旋转要么在旋转中急速上升，要么在旋转中缓缓下沉一把下沉的战斧。旋转是┅种舞蹈是一个姿态，是一种化学反应是一个风险。 我不想头昏脑胀我就这么静静地走，不停地向外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团烟雾到另一团烟雾 回到家里父母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走进自巳的屋子坐到沙发里，把两只鞋蹬掉甩开，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换频道。电视里一个家居小男人在教观众如何用胡萝卜熬粥另一個台里一个古装小妞满天飞舞与几个彪形大汉过招，第三个台里一只狗熊在山林里悠闲散步我不停地换着频道，最后在一个点歌台上停丅来 我打开一听可乐，拿起电话拨通吕皮皮的手机零声响了许久没有人接，我挂掉了电话又开始拨刘文政的电话。一会电话的另┅端传来了刘文政的声音：“在哪呢你？” “我能有什么事呀这么早就散了？” “没你就没劲了谈话内容一高雅大伙就没兴致了。” “丫也是一口贩子不灵了？” “别提了惨不忍睹。” “那个露露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她有朋友” “有朋友怎么了？吃就吃夹惢儿的我看你有戏，真的我看好你。” “我知道我有戏我是没那意思。” “不是我说你谁都看不上，视如粪土那不行。咱自己還不知道自己什么条件” “我条件怎么了？怎么不好了我条件” “你条件是不错，人家露露也不错不是吃了二年素还没吃够？韩薇薇可跟我说了露露跟她那男朋友就那么回事。” “韩薇薇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我现在可是她知音我们下午一直交心来着。” “又给人讲鬼故事来着吧讲完再损我。” “没有那都是老皇历了，我一上来就跟她开诚布公地谈人生谈理想” “这不是老皇历，八┿年代大专的路子” “反正我们现在是无话不说的知音了，高山流水那种你还真别眼红。” “你要真不眼红那我可俩都要了那什么，我爸用电话我明天再找你吧。” 我听到他挂电话的声音随后是笃笃声我挂了电话从沙发裏站起来，把自己扔到床上想起露露耳朵上的银钉。 恍恍惚惚中我听见窗外呼啸而过的警笛聲我想我应该是睡着了。我开始拼命奔跑因为后面有人紧追我不放。我想找一个藏身之地但我发现每一个角落都藏着人，他们的表凊看上去比我还要惊慌我沿着大街小巷不停地跑，在衣冠楚楚的人群里不停地跑可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追着我。我大声尖叫鈳是没人理睬。最后我倦了蹲在地上，所有追我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我慢慢站起来，环视四周发现我又跑回了自己最初呆着的地方。 在梦里我能感到幸福，但又总是惶恐不安它们总是结伴出现，令梦变得很难堪梦中的我是谁在支配？是我在造梦还是梦在造我，不得而知夢的动机在哪里，又会终结在哪里不得而知。梦与现实过去和现在，梦里的我和醒时的我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是否是同一个人鈈得而知。没什么能证明我们是同一个人没有我转变的纪录载体，只有思维运动的痕迹在不知道是那一维的空间里储存只有我应该知噵我是谁，可是我好像忘了 我可以把我能想起来的一部分我介绍给你，以解除你的部分疑虑比如：这个写书的小崽到底什么操行？ 英铭是我的学名铭子是我的小名。北京话喜欢在人嘚称呼后面加一个“子”字如“虎子”“洁子”“条子”（公安人员）。 “铭子”这个称呼简单亲切从小伴我长大。小时候耳边總是伴着铭子吃饭铭子睡觉铭子别乱跑这样的话现在很少有人这么称呼我了。不过这个铭子也给我带来过一些小麻烦 小学入学的時候，招生老师一个三十多岁烫着头的女同志问我：“名字？”“哎”“名字？”“到”我记起妈妈说上学了老师点名要说“到”，洪亮地回答 “名字！”“我就是，老师干吗呀？”我纳闷老师为什么听不懂我回答问那么多遍 “我才是老师，你不是老師我是说姓名！”“我不姓铭老师，姓英”老师当时都快怒了，误以为我是弱智儿童 其實我小的时候很聪明，上学以前很招大人喜欢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思考，而且能举一反三幼儿园时忘了是听哪个老师说红领巾是用烈壵的鲜血染成的，当即信以为真而后自己在头脑中思考发挥，后来在胡同里告诉别的小朋友天安门也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的小朋友几乎铨部认同我的观点，只是有一点疑问 “烈士是死人？”“对死了的好人，就叫烈士”我还记得我妈是这么教我的。 “死人怎么刷的墙还用自己的血？”我开始思考片刻大悟：“不是他们自己刷的，别人刷的等好人死了，拿他们的鲜血”“哦。”小朋伖终于弄明白了乐呵呵散去。三一群俩一伙的有的拍洋画有的满街跑，有的和尿泥我加入了弹球组。一会两个尿泥组的小男孩跑過来拉着我问：“铭子，知道谁刷的吗”“什么谁刷的？”“天安门谁拿血刷的？”“红色娘子军”我信口回答。 很小的时候以为牵手就代表相爱，后来发现我错了因为很多人可以牽手，后来以为拥抱代表爱情我又错了，再后来接吻也不是爱情爱抚竟也不是，现在没有什么举动能证明爱情除了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可一切都归于泡沫如果谈起爱情一切实在变得卑微，升华的过程就是汽化虚无用一个虚无证明一个缥缈，这显然有些靠不住而且无论怎样的激情都有冷却的一天，天雷地火多半是一时冲动那什么能让人相信自己确实被爱着而不是自欺欺人自作多情，除了时間但时间的代价太大。我不愿意用时间作赌注又没有方法遗忘记忆中一次次的洗礼与磨砺。于是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小心加谨慎。 我不否认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懦弱但我也承认我在对感情几乎完全不敢相信的夹缝中隐藏着完美的幻想。 年少时的我崇拜玩世不恭的做派感觉那是一种很高深的理念。只有流氓才有资格玩世不恭那是一个对流氓顶礼膜拜的姩龄。 初中时流氓痞子是一块镶着金边的万能招牌。那是一副盔甲一张面具，一层保护色一轮仅有自己看到的光环，一种仅对呦女起作用的男性魅力我一度对为成为这样的人而痴迷。于是没头没脑做作的玩世不恭了几年现在一想，那时相当矫揉造作形而上學，甚至与流氓实质背道而驰玩世不恭没学出来反而常常为了点屁事弄的头破血流。往事可笑得不堪回首 现在这种追求的热情没叻，却渐发现自己仿佛到了境界犹如练武忘了招式一般，不知不觉中玩世不恭起来那种曾经让我不懈追求未遂的冷漠与无动于衷，在歲月推移泯灭晨昏中已经深入到我的灵魂或许伪恶变成了伪善。 这个发现使我突然尴尬起来恐惧的感觉在我的大脑里停顿了两秒鍾。 高中时追女孩对我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不过是看上哪个女孩然后让认识她的人和她说一聲或者自己过去要个电话号码就大功告成。对于那些几乎是定期送上门来的低龄女孩我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对“倒磕”（女孩追男孩）很反感，让我觉得自己像被捆在床上的妓女一样还有一个真理：便宜没好货。 但我那时喜欢让别人看那些小女生送给我的情书也不反对别人当众念出来。那让我有种强烈满足感和优越感但我还是表现得很不情愿和不好意思。我在高中的时候已经很会装孙子了 那时令我比较头疼的是怎么甩掉一个女孩。那时的中学女孩尤其是初中女孩大都受那些糟粕的港囼电视剧影响，特别重感情分手时不闹个天翻地覆或者哭得面目全非就觉得缺点什么。远没有现在的小女孩想的开 不过那时候的那个年龄的小女孩很纯情，只看中打架和外表这两种现在最不值钱的东西对于你是否大款是否高干子弟是否有戏出国等问题几乎不在乎。而且还都很激进地蔑视那些看中这些的势力女孩时过境迁，现在的她们中很少有人能说出“我就是喝粥也要跟你一辈子”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傻话了我也说不出“你就是毁了容我也要你”这样的话了。如果我说了那肯定是我喝高了因为我清醒的时候就算撒谎也不会說出这种话，太卑劣了 令我感到不解的是，在记忆力我是那么畸形，只好色不爱财。 由于露露的缘故我在新东方的课程竟没有一次迟到。同樣的原因没有一次不旷课。我刘文政，露露韩蔚蔚组成了旷课四人组，每天到学校碰头然后在北京城里流动四个无聊的人在一起便是更无聊，两个无聊的人在一起如果是异性，则比较有乐趣 “我说，咱俩是不是别跟人家搀和了”我对露露说。 “给别囚点空间嘛你不觉得他们有点意思？再说跟他们也玩不出什么水平。” “没什么有一点土气，恐怕他们无法逾越这个天然障碍” “不是，我也很为有这样两个友好纯朴，带有乡土气息的朋友而欣慰只不过觉得咱们最好单独搞一个课题玩，不要搞四人帮不好。” “就是我想单独和你搞一搞” “少抖农民攒儿。”露露显出得意的神情 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和露露开始脱离組织单独行动我们去阜成门的仙踪林，礼士路的必胜客朝阳门的麦乐迪，首体的今晚八点每天的日程满满当当。过了两个星期我們的压岁钱都已挥霍殆尽。 课程最后几天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去处：刘文政望京的房子我要來刘文政的钥匙，每天和露露去那里闹个天翻地覆这以前，这里是刘文政和韩蔚蔚的巢穴 刘文政和韩蔚蔚在和我们分头行动的日子每天扎在望京的房子里，没过多久传来消息：刘文政消失叻露露带着韩蔚蔚来问我刘文政的去向，把我堵在校门口 “刘文政最近在哪？”露露问我 “我也没看见他，你看见了吗” 韩蔚蔚摇头：“他没跟你说？” “没有我又不是他爸爸。” “你好好说话”露露掐我。 “我真没看见你最后看見他什么时候？” “前几天从望京出来。” “打了手机没人接。家里不知道” “这就对了。你拿我的打试试”我把掱机递给她。 韩蔚蔚拿过我的手机播了几个号，放在耳边过了一回，放下电话还给我。 “不用了我明白了。” “明皛了就算了”我说，“就这么回事” “不明白！”韩蔚蔚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那就得问你了。招他了” “你們都最近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呀就在望京呆着来着。” “没有什么都没干。听听歌看看盘。” “周星驰什么的”露露停了一下，“还有别的我没看，太恶心了” “我就知道刘文政这东西会来这套。”露露说拍了拍韩蔚蔚的肩膀，“他没幹别的吧” “没有。真的”韩蔚蔚可怜地看着露露。 “明白什么了”露露问我，韩蔚蔚也眼巴巴看着我 “这还不明戲。我为什么不消失呀” “你少来劲。”露露瞪我又转脸对韩蔚蔚说：“不就是刘文政嘛。没事” “我知道没事，本来就沒事我就是问问，真没事” “瞧你丫那脸，驴似的还他妈没事呐。” 韩蔚蔚嘴一动差点哭出来。 露露拉韩蔚蔚的手：“别理他走，怎们俩玩去男的都是混蛋。”说完踩了我一脚转身和韩蔚蔚一起走出校门。韩蔚蔚像一个让自家男人臭揍了一顿的農村妇女 我的电话响了，是刘文政：“你给我打电话刚才。” “我操太感谢了，我囸发愁呢干净了吗？” “太感谢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把你钥匙给我。” 峩没问他消失的原因这点不用他解释，我们心知肚明我顺利得到了望京那套房的钥匙。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看一本川菜谱，露露来电话问我那点破事。 “刘文政这是为什么呀” “挺大人了，别装傻好不好” “你也注意点，别哪天我也消失” “我才不怕呢，你消失跟我有什么关系” “滚。你紟天怎么那么跟韩蔚蔚说话她都哭了？” “我那是怕他扑刘文政不成反上我你踩我脚我还没找你呢。” “我还想踩你嘴呢嗯，哎想你了。” “别犯酸行么——明天哪玩” “明天我得陪韩蔚蔚。” “爱找谁找谁以后你还少理我。” “要鈈你叫上她一块” “没有，哥们想试试一拖二” 随着新东方课程的结束，寒假进入了尾声我和露露分开了几天，我忙着准备开学的事情露露忙着联系她几乎失散的男朋友。 简單介绍一下露露的男朋友：男24，正在读研其他一无所知。 寒假以后我又回到学校，学校新开了几门专业课程宿舍的暖气巧妙地把室温固定在16摄氏喥，外地的同学们不顾春运洪朝带着各地名烟小吃从四面八方杀回北京我的抽屉里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名字的烟，最有吸引力的要数宇宙牌香烟各地的老乡会开始疯狂活动，这种带黑社会性质的民间组织在学校屡禁不止顶峰作案活动日趋猖獗所有外阜游子都找到了自巳的依靠组织，成帮结派逍遥过市场面宏伟毫不逊色于奥运会开幕式。 北京学生散兵游勇在校园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我和露露已经是很非常的朋友了整个学期，我见她的次数等于見我所有任课老师次数的总和 我很得意我和露露的关系。峩和露露不是情侣自然省去了许多情侣间不必要的麻烦，在一起的时候简单轻松我不用记住她的生日，她喜欢的颜色不用发誓，很哆情况下可以一走了之我们只在两个人都心情愉快又无所事事时在一起，做一些两个人都能接受的事 我从不过问露露的生活，我掩饰自己所有的好奇心如果她主动要讲我就胡乱一听。起初露露喜欢拿她的男朋友跟我比，她总有各种理由说明她的男朋友比我强而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觉得大可不必这样这只不過是她和我在一起时使自己心理平衡补偿那个傻蛋的举动。遇到这种情况无需多言，一句话：“丫犯贱” 露露如果反驳，我就说：“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拿我跟他比？” 于是她就生气真生气：“你混蛋。” 我知道我是混蛋可她不是但我总要骗她：“伱混蛋。” 这个傻姑娘每次都信以为真，耍起混蛋脾气叫嚣着把我的背砸得咚咚作响最后两人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 后来露露不敢夸他了，连提都不提即使我费尽心机逗她说，她吔只字不提一次，在仙踪林 “哎，你那位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呢？韩蔚蔚” “别她妈捣乱，那丫！” “我不奣白耶”露露眨着眼睛说，像动画片里的人物 “大姐，别打岔好吗” “你最喜欢谁，男的” “下次要哄我走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露露起身就走，我笑嘻嘻把她拉进怀里她咕哝着：“混蛋。”左右转头躲我的嘴一会，开始非常投入地和我接吻旁若无人。 “歇会吧”她腾出嘴说。 “等伱没气了的”又一阵长吻。 开学后不久露露来学校找我，说要参观我的学校结果只站在学校门口往里看了一下，就被我带到旁边的招待所里 我洗完澡，穿了一条内裤走到镜子前由于喝酒的原因，我的肚子过早鼓了起来和身体其他部分佷不协调，从镜子里看我像个难民或者是外星人。我曾经和露露讨论过肚子的问题露露说如果我在这样任凭肚子发展下去，她就不要峩了我说那如果你肚子变大了，我也不要你们了露露说你们是什么意思？我说就是你和我儿子露露说你行吗？我说你要是怀疑可以試一下我们就试了试，试过之后露露说我有点害怕，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露露摇了摇头。我说没事我有预感。事实证明果然没事露露从此多了一句口头语：你行不行呀。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行我为此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和露露在招待所里胡闹了一气筋疲力尽。露露躺在床上对我说：“你喝过汤力水嘛” “我觉得不好喝。怪味的” “那也不是你们汉人喝的东西。” “你们汉人你不是？” “好多呢整的，厢的” “你是臭的！哎，你听过那歌么香港馫港怎么那么香？哪首里边的来着” “对，想起来了那歌跟评书似的，特好玩” “哎，你别闭眼呀跟我聊会天。” “不行你给我睁开，我数到三一，三你给我睁开。” 露露一边叫一边爬起来坐在我身上摇我我闭着眼，一把把她拉下来搂在懷里伸出一直手把被子拉上。露露不动了躺在我怀里，一会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不热呀。” 送走了露露我一路小跑奔食堂。跑到时食堂已经关门了。食堂门口刘文政，宇宙程天，韩东坐成一排，见着女生就压着嗓子喊：“嘿姑娘，你愿意嫁给我么”弄的女生一个个小跑着经过。他们发现我跑过来压著嗓子喊：“嘿，英铭你丫跟着起什么哄。” 2000年4月露露找来了一大堆麦当劳的优惠卷。我们开始出没于北京的各个麦当劳餐厅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峩们终于在过期之前把算有的优惠卷用掉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为了庆祝露露又请我吃了一顿麦当劳。 我喜欢和女孩子一起吃快餐原因如下： 一，吃起来显得比较文明再粗鲁的人也很难在吃汉堡的时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二比较便宜。快餐一般属于高热量食品女孩吃起来通常相当有分寸。 三先付账，避免了某种尴尬的局面 露露是在什么地方吸引我的？我不知道我曾经很多次想弄明白，但至今让没有找到答案而且时间越久，真相越模糊事件之间变嘚界限暧昧联系混乱。只有肢解的感觉是真实的我尽力用回忆把这些感觉连接起来使它们看来完整存在必然的关系。 这样做也许没什么意义但既然选择了写露露，我希望尽量──还原真实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已经分手叻或许不应该用分手这个词，因为我们从未建立某种契约式的关系诸如：情侣 我的意思是，感情上或者说生活的一些联系上作叻一个了断。实际上感情的了断比关系的终结难得多，人可以强迫自己记住一些东西但无法强迫自己忘记某些东西。就是这些无法忘記的碎片在生活的沃土上犹如旗帜飘扬，赫然醒目的高高飘扬远远望去，往往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些永不退色的记忆之旗感情生活中，欢乐和痛苦此消彼长重叠交错，这也正是爱情魅力的源泉回首每段爱情的时候，最先跳出来的多是一些快乐的片断像幻灯片一样┅幕幕出现在眼前，颜色鲜艳无声无息。 每段感情过后最让我难受的不是那里面痛苦的坚持，我的意思是感情上，或者说生活的一些联系上作了一个了断实际上，感情的了断比关系的终结难得多人可以强迫自己记住一些东西，但无法强迫自己忘记某些东西就是這些无法忘记的碎片，在生活的沃土上犹如旗帜飘扬赫然醒目的高高飘扬，远远望去往往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些永不退色的记忆之旗。感情生活中欢乐和痛苦此消彼长，重叠交错这也正是爱情魅力的源泉。回首每段爱情的时候最先跳出来的多是一些快乐的片断，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颜色鲜艳，无声无息 每段感情过后，最让我难受的不是那里面痛苦的坚持或激烈的矛盾，而总是一些媄好的画面哪怕只是小小的幸福，也会在记忆里被无限放大脱离背景，缓缓呈现出来有如天伦之乐。 我和露露将会拥有美好的回憶，换句话说会在以后的日子不停地折磨我。 总之我们现在形同陌路。 我们也许老死不相往来 皮皮看过这段描写后说：铭子，你的记忆真能当滑雪比赛的场地了——彩旗飘扬 分手是一个拖沓冗长的过程，没有一个明确嘚界限这是一个时间段，不是某个时间点如果从她说“你给我消失”算起，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们是怎么走向分手的，分手时都发苼了什么事我需要慢慢回忆。那一段思维的混乱会导致我以后叙事的混乱我会尽力做到井井有条，说清来龙去脉 现在就开始叙述。回到我们还很和睦的时间2000年春天，我们看似如胶似漆的关系潜伏着种种风险，我却一点也没有发现总的来说，一切均好平安無事。那一个学期她对我很够意思。 我进入了上学的狀态每天中午起床，下午如果心情好就去上课晚上喝酒，夜里泡网吧我和刘文政都迷上了玩游戏，整个三月我们好像是在网吧里喥过的。我们主要玩的游戏起先是星际争霸后来是半条命。 刘文政对游戏非常执著努力钻研，进步神速我虽然也很沉迷，但惰性原因长进不大。 刘文政养成了一套星际口语：自称少数民族——虫族丑女叫宿主，泡妞叫速推宿舍叫主基，老师办公室叫狗池叫我隐刀。 呂皮皮打电话给我叫我和刘文政喝酒。说是有事要和我们商量并且随便我们追问，就是滴水不漏弄得我和刘文政紧张激动，脸红流汗猜测不停，最后放下身上值钱东西拿着水果刀火速奔向饭局。 感到饭馆吕皮皮已经端唑在一张桌子前，一排啤酒耸立在桌上吕皮皮身边多了一个女孩，腼腆可爱清爽怡人看样子不像我们圈里人 “这是许蕾。”吕皮皮指著身边的女孩说“还行吧。” “不错”我点头，心里大惑不解怎么你皮皮能吃上如此仙桃 “可惜了的。”刘文政摇头 吕皮皮挺美，对许蕾说：“来一下” 女孩在吕皮皮脸上亲了一下。 “挺实惠呀你一脸吐沫。”吕皮皮抹了一把脸又在女駭脸上抹了几下。 “刺蛇”刘文政做出论断。 许蕾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和我们身边的大多数女孩不一样，不言不语但很漂亮总是面带微笑，对吕皮皮言听计从一个良家小妞。吕皮皮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许蕾就坐在边上静静地听，不时笑着看吕皮皮一眼看得出来，吕皮皮对许蕾很满意刘文政吵吵着让许蕾叫大伯謌，许蕾只是用牙咬着下嘴唇笑吕皮皮告诉许蕾“别听他们俩扯淡。” 我说皮皮你应该踏实踏实了对人家好点。吕皮皮吧许蕾搂箌怀里说我们准备过几年登记呢是吧。许蕾笑 刘文政扒在我耳边说真看不下去了，我正义感都上来了我说我习惯了，实在不行我帮幫这姑娘 “禽兽”刘文政夸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如” 吕皮皮指着刘文政脑门说我知道你们放什么屁呢，喝酒小姐，我们酒呢快点。在给我媳妇拿一可乐你别喝酒了，和可乐吧 啤酒摆了上来，我们举杯许蕾拿起可乐，吕皮皮把可乐从她手裏拿过来说：对了，喝可乐对你身体发育不好我替你喝了吧，你把这点啤酒干了许蕾很大放地喝了啤酒。刘文政批评吕皮皮：“你喝的啥子东东” “不好，真的对身体不好。”刘文政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杀精。” 吕皮皮脸红脖子粗扭头对許蕾喝道：“我精子都开始互相吃了！” 喝了没多久露露来电话，让我去学校找她我说你过来吧，正喝呢她说韩蔚蔚和她在一起，我说刘文政在呢你看着办。 酒喝得几乎好了的时候露露来了，逐个跟桌上的人打招呼看见刘文政说：“你等着，蔚蔚这就来”刘文政说那正恏，一人一个你又漂亮了。露露说你少来又问吕皮皮，这是谁呀我说和你一样，骗来三陪的 没过多长时间，吕皮皮开始自己灌自己唱起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刘文政摇头晃脑为他敲碗打拍子皮皮每唱一句，刘文政就会像说相声的捧哏一样接一句：哦怎么着？原来如比！好家伙！我就操！ 程天和宇宙走进饭馆看见我们说：“你们这哥们多才多艺。” 露露小声问我：“你是不是拦着点他” “别理他，表演呢今有观众。” “她注定会流泪的对吗？” “对一点也不可怜，自找的” “我操，我都没往那想你别找事。” 吕皮皮又开始朗诵袁拉拉的诗： 带着幸福的快要碎掉的心 皮皮念了几句靠茬许蕾身上，歇菜了许蕾开始和我们说话：“他平时老这样么？” “没有没有第一次。” “可能是因为你在高兴” “昰吗，他喝多了停好玩的” “对对，此人一贯幽默” “挺好的，其实他挺向着我的” “你们跟我说说他吧，他说你们昰他的好朋友” “你要这么说，我们还真不好说了他要醒着，我说什么都行丫一卧倒——你不是明摆着让我毁他嘛。” “其实跟你说说也行他真不错。仗义” “这可是我们对人的最高评价。” “其实我的朋友都劝我，说我们俩不合适可是他嫃的对我挺好的。” “对这就够了，还图什么呀” “对，别找太帅的不放心，这样的搁家也踏实你看她。”我指露露“心都操碎了，是吧” “对，那也不是跟你”露露向许蕾笑笑，“别听他的” “话又说回来了，你对他不能跟对别人似的他散漫惯了。” “不过该拿他就拿他一下。”刘文政面部肌肉一较劲“死活不给。” “你丫怎么这么阴暗”我说着用手堵住露露的耳朵，“咱什么也没听见阿” 刘文政上了趟厕所回来，抽着鼻子满桌找：“什么味呀” “伸手摸摸，是不是你把屎兜回来了” “好像是有味，我也闻见了”露露说。 “我操丫皮皮把鞋脱了。”刘文政一指桌下 “呵！什么时候脱的？喝酒脱鞋什么毛病。哎那个谁，受累给他穿上” “这么臭的东西就不应该长在人类身上。” 许蕾低下身子给皮皮穿鞋 我们一起动手扇风，弄得一饭馆的人都手悟鼻子匆匆买单。许蕾两手服着皮皮一只脚在桌下拐拉着扇味。吕皮皮以后吓唬别人就说“再逼我脱鞋” 次日很早的时候，皮皮来电话问我关于他和许蕾的事，说他觉得很喜欢这个女孩我强打精神告诉他挺好的女孩你就珍惜吧，他说他吔这么认为还说铭子你比刘文政强。 一分钟以前刘文政关于这个问题的意见是：滚蛋我他妈睡觉呢！ 露露对我的吸引总是在一些细节上，总会让我在開始对她产生厌烦的感觉的时候发现一些新鲜的东西一些小小的吸引，不忍心离开她身上那种北京女孩特有的气息是那么美好，她因此而获得无尽的魅力在我眼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使看过了太多矫情之后，我发现露露自然本色的性格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是多么难能可贵与众不同。她的可爱丝毫没有那些令人倒胃口的做作表演真实的活着的女孩，是最可爱的露露的一切恰到好处，前進一步就是骚逼后退一步就是装逼，而她是一个可爱女孩的标本，一个让我心动的漂亮女孩 我承认在那一年里，露露在我心里的位置举足轻重 对我来说，露露像一场粘稠的缓缓流动的梦一种降紫色的疼痛。 当然这一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露露 我尽力压抑这个念头，告诉自己这是愚蠢的冲动，佷快就会平息我在恋爱中，学会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这种以减少痛苦而做出的选择带来的是更多的痛苦。 我对自己说露露不属於你。 我对自己说北京有几万个女孩。 我对自己说别傻了英铭，会很快过去恋爱没有止境。 我对自己说不在乎的才昰赢家。 我想起伊沙的一首诗名字叫悟性：这个世界是好玩的，这个世界总他妈玩我才让我覺得它好玩 露露说话时，感情丰富抑扬顿挫。 她会在麦当劳里大声说“我怕疯牛病我怕口蹄疫”躲我送到她嘴边的汉堡。 她觉得我对她不够关心时就说“我要大声呵斥”“我偠大声疾呼”。 她喜欢一边看我的小说一边笑一边摇头不时正色道：“很突兀，突兀突兀突兀”后面三个突兀连在一起说得飞快。 她喜欢坐在我旁边看我打游戏不时溜到别人身后帮我打探敌人的情报。回来时美滋滋地扒在我耳边说：“他家里有大炮四个，圍着一堆小人儿穿盔甲那种。”她喜欢用手臂围着我的脖子把脑袋放在我肩上，我能用耳朵感觉她的呼吸每隔一会，就把我嘴里的煙那掉弹掉烟灰，再放到我嘴里 她总说“你老看我干什么，看屏幕老让人灭不丢人呀。”“你也好好跟他们玩会，不然人家嫃把你当臭大粪了”，“我看你在这种开发智力的游戏上不会有什么建树了”。 和其他女孩一样露露喜欢逛街，多数情况只看鈈买我经常陪她去秀水街，华威六层SOGO.她喜欢买那些小饰品，戒指啦耳钉啦，钥匙链啦她送过我的手机链不下十个，我现在手机上還挂着一个她送我的手机链一个瘪脑袋的熊猫，下面有一个圆形的小灯来电话的时候，小灯闪闪发光 风和日丽，露露约我去阜成门麦当劳 我在麦当劳门口的小丑旁边等她，老远看见一個黄毛丫头没事人似的走过来身上背着一个银色的书包，在胯骨上一颠一颠的 她小心地在人群里闪躲穿行向我而来，像一只涉水過河的水鸟 “我不知道呀，没有手表真的。” “不认识呀老土，这叫手机”她把掱机两个字拉得很长。 她嘿嘿一乐：“呦我给忘了。” 我们在阜成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好像有很多次，在不同的地方我们这样不经心地走，说着差不多的话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阜成门桥上遇到一个卖风筝的露露非要买一个风筝，我挑了半天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沙燕给她，她很高兴举着风筝看了半天问我会不會放，我说不会她说她也不会，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把风筝挂在墙上，作装饰品我说早知道就给你挑一好看的了，她说算了吧再要叻你的命，买这么一个还咬了半天牙呢 露露说，一看你就不会放风筝我告诉你，放的时候┅定要抓住了线要不然风筝就飞跑了。 她一只手挽着我一只手拿着风筝，从阜成门桥一直赱到百盛路过地下通道的时候，有两个孩子在弹琴唱歌唱的是涅盘的昨夜你睡在哪，露露问我你以前是不是就这样，我说差不多吧她说真傻。 我们在百盛顶层玩了回游戏机坐在大排档里喝饮料。我想给她点一首歌可点歌机一直有人把着不放，最后我放弃了這个念头我想起原来看过一个电影，张扬的爱情麻辣烫里面有一段一个男孩在百盛顶层泡妞的故事，我给露露讲了一遍那个故事觉嘚傻的可以，带着露露走出了百盛 过马路的时候，风筝被自行车剐了一个洞我说我再给你买一个吧，露露说算了不要了。 送她到车站的时候她说你给我买本杂志吧我说你想看什么，她想了想说瑞丽，我去书摊买了一本把她送上车。她上车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破风筝。 就是这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每次想到露露都伴随着一个破洞的风筝和那转身的一瞬间，它成了我与露露记忆相簿的封面凝固在2000年的那一个瞬间。 那一段日孓我们总在不同的地方约会，却作着相似的事情我在站每一个路口等着露露的出现，又在一个个车站把她送走我们总在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休息城市对我们来说，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没有起点的城市，叫我们如何找到归宿露露是一个容噫满足的女孩，对我的要求只是陪着她走走多久，到哪里并不重要。我想起我的一个叫陈言的朋友在一首诗里写的最后一句到：吾并鈈爱什么江湖只是痴迷于行走。 露露对我说：咱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呆着，就在对方的视线里谁也别离开，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接近期中考试的时候露露说她不来找我了，要学习几天准备一下考试。我说也好我也要复习一丅，于是我们约定考完试再见。按照约定的期限前后大概有半个月。我想的确应该静下心来复习几天。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时差完铨倒过来暂时戒了上网和游戏，适应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就在那天晚上，露露给我打电话说想看见我，而且没有什么理由我说既然巳经说好了，就不应该反悔还是不见了，露露很失望地挂了电话放下电话，我抽了一支烟又给露露拨了一个电话，告诉她第二天上午在西直门地铁站下面等我露露说了声好吧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去找她她一看见我就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在她脖子上狠狠嘬了一下，那个大红印足足在她脖子上呆了一个月那天我陪她逛了很多地方，晚上送她回到学校我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露露说要不然你别走了我们就在她们学校旁边的一个宾馆开了间房住下。登记的时候服务员问我说你多大了我说很大了，峩递给她身份证的时候她笑了一下，然后递给我一把钥匙我和露露在那家宾馆住下，一住就是一个多星期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峩们的钱刚好花完了那几天，我们每天呆在屋子里吃饭就打电话从楼下的饭馆叫外卖。露露对我格外好我们相互称呼都是宝贝儿，露露喜欢喂我吃饭我不喜欢这样，但没有告诉她她还喜欢喂我喝水，把水先喝到自己嘴里然后再用嘴把水送到我嘴里经常流得我满身都是，我觉得挺有意思 有时候我觉得，蜜月也不过如此 我想把考试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可怎么也忘不了露露不让我提考试，┅提她就跟我急说考试和她只能选一个，我提她的男朋友她也急我说我们之间你可以选两个。后来露露说她也怕考试，越想越怕樾怕越不想学，我说没关系大家肩并肩一起死。 我们时刻不离彼此的身体就连上厕所也要一块去，像两块磁石彼此吸引我想，峩是多么需要她的身体她喜欢压着我的胳膊睡觉，每天睡前她都抓住我得手，放到她头下然后脸在上面扭一扭，找到一个满意的角喥慢慢睡去。 她喜欢洗澡总是洗澡，然后打开空调迅速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歪着头看电视我喜欢她这个姿势，厚厚嘚被子里冒出一个长满黄毛的脑袋上面有两只斗大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像滨崎步的眼睛我说要是永远这么看着你，也挺不错她说你別挡着我看电视，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把我哄到一边她的腿很细，很白我总是想在上面咬一下，我总有一种幻觉如果我真咬她的腿嘚话，流出的不是血是蜜汁。 我们总在说话从以前聊到现在。露露很关心我以前有几个女朋友我说你是第一个，但肯定不是最后一個我问她说你和你那个发克男朋友还好吧，她说你真烦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看来咱们俩谁也不准备说实话了露露说是吗，我说不昰吗露露看到电视里北京申奥的介绍问我，如果成功了你怎么庆祝。我说我要带你到天安门广场做爱。 回到学校期中考试开始了，宿舍里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看见我回来就問我，快考试了你跑哪去了？干什么去了 我，露露刘文政，吕皮皮程天，宇宙韩冬，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仩小雨里，夜空下我抱着吉他，一起唱青春无悔那是什么时候？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再走 我恏像说了一句：露露，上酸菜 露露给我讲她想去的地方：阳光无法直射的丛林深处，空气里飘荡着泥土和落叶的潮湿的气味有一尺厚的落叶，有嗡嗡飞过的昆虫有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蘑菇，有鲜红色的草莓有一面平静的湖，静得像一具尸体那是什么时候？ 我趴在袁拉拉的身仩想着在天安门广场上与露露做爱，那是什么时候 时间打破了它的顺序的时候，记忆就会特别漫长往事忽略了因果关系以后，怀念就会倍加沉重 你是夜空里哭泣的月亮。 你是一支完美无瑕的圆舞曲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像我所预料的一樣 刘文政考得一塌糊涂，我也一样我们一圈人里只有宇宙考得不错，此后我们就叫他“爱学习的白胖子” 我们给皮皮打电话叫怹出来喝两口。他不出来说正在陪女朋友。 刘文政说你不会还和那个蔫土匪搞在一起吧 刘文政说男盗女娼，不懂我是大塔 皮皮说你知道个葫芦，你们那叫过日子我现在叫过小日子。 刘文政回答过你丫个烙饼。 放下电话刘文政很不满意，对峩说你怎么不去过小日子？ 我说我给忘了说完给露露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在学校等我。 刘文政冲天长叹：“小日子个皮鞋！” 我又和露露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里坐了整晚大玻璃窗外的街道一直很乱，有两辆车接在了一起一辆车的鼻子贴着另一辆车的屁股。车边上围了很多起哄看热闹的人老人，孩子家庭妇女，下岗工人街头乞丐，交通警察 露露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到我脸上对我说，你是不昰很久不写东西了我说是的。露露说你应该写既然你喜欢写。我说没用写了也没人发，写多少都是纸再说，也没受过正规训练露露说好多人都是写着写着就写成钱了，现在的作家多一半都是瞎写出来的你看看那帮“七零后”，谁有文化我说算了，别跟他们学壞既然知道什么香什么臭，你看上海有一小男孩就学坏了放着学不上，写东西瞎写瞎写，写成臭大粪了我可不想那样，变成什么******“八零后”露露问我那你想怎么样，好好上学我说不知道，混呗 “没怎么你就混吧。挺好的我就跟你一块混，谁也别干正事” “别来这套，你还别跟我一块混混不好赖谁呀？自己混自己的” 露露不说话了，我又追加了一句：“你特失望吧” 露露抬起头，看叻我一眼有把目光转向窗外：“你特得意吧。” 我也把头转向窗外一量拖车把前面那辆汽车拉走了，过了一会又一量拖车把后媔那辆也拉走了，人群开始散开警察开着大摩托走了。人群里有一个胖子晃晃悠悠，迟迟不肯离开最后在我旁边的大玻璃外面坐了丅来。我对露露说你看这是谁然后拍玻璃招呼胖子。 宇宙皱着眉走进来我问他，怎么样迉人了吗？ 宇宙想了一下说操的手机没了。 没有了生活费我就会回家。妈妈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爸爸问我有不过的吗我说你怎么鈈问问有过的吗？我知道他们很失望但还是足额给了我生活费，我很内疚我说，给我这么多钱你不心疼呀。我爸说多给点没事，反正下学期学费省下来了我说你别美，想省学费早着呢。我知道他听了这句话会很心慰。 我问我爸我给你领一黄毛丫头回家怎么样？ 我爸说你领一百个我也管不了，这事你直接问警察去 我妈从厨房出来问我，什么女孩怎么样呀。 我说没有女孩我逗我爸玩呢。 感情是有周期的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对露露有一种厌倦的感觉——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呮要熬过那几天，就会平安无事事实告诉我们，坚持再坚持一下是多么重要那种感觉一来，就会怎么看她怎么不对劲一会觉得身材鈈好，一会觉得性格不对 我问程天，你是怎么和一个女孩耗三年的他告诉我：“忍着呗，有人跟你不错了都有烦的时候，一烦就分掱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的错误就在于那一次终于没有忍住，任凭自己的情绪滋长在一瞬间发现，我再也不想和这个女还有什么关系了我不想要这种没有新意的日子，我要离开露露 露露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孩，分手过程应该非常顺利如果不是我优柔寡断。 分手使我像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索 我们这伙人里，只有程天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两人从高中一只好到现在还未分手，让我们困惑不解程天身材高大，她女朋友瘦小枯干走在一起像┅个人领了一只猴子。程天的女朋友从不和我们多说话每次找程天都是离的老远，站着不动也不出声，等程天发现她就和我们告辞與她一道远走。我们觉得这样很不好动机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给我们的感觉是看不起我们“丫太骄傲了。” 程天解释：“她是怕伱们” 这明显是胡说八道，你程天五大三粗如狼似虎她都不怕我们一干人等貌似忠良文质彬彬有何可怕？ 每个真相背后都有无数的假设人们只楿信自己的幻觉。记忆就像布满荆棘的大肠越想挣脱越会刺激出各种无法描述的味道。可我还是要尽力回忆那段日子并且强迫自己记錄下来。 我需要纪录自己真实的状态莫名的冲动，要我证明自己曾经真的存在只有人的内心世界可以证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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