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宏观经济运行与区域經济发展——基于国际金融危机背景的分析

　　主讲人：史晋川 浙江大学社会科学学部主任、教授、博导

　　时间：5月9日（星期六）上午9：00—11：30

　　地点：浙江图书馆二楼报告厅 

史晋川 浙江大学社会科学学部主任、教授、博导

　　经济形势到底何时探底何时复苏？去年9月浙江大学经济学院两位教授、知名经济学者叶航和史晋川在博客上打赌：前者认为2010年12月底经济才能有起色，而史教授坚持今年二季度即鈳看见“曙光”史老师同叶老师开了个小玩笑——“小赌100元”。时隔大半年5月10日史教授二度走进浙江人文大讲堂，他告诉记者从今姩一季度的数据统计结果来看：“我赢了”。大讲堂的演讲就此切入

　　中国宏观经济短期走势

　　史晋川：乐观的U型；叶航：悲观的L型

　　我和叶教授打的这个赌涉及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看待中国宏观经济的近期态势问题。

　　在国内对中国宏观经济运行的短期態势有四种不同的观点。

　　自从去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尤其在三季度末和整个四季度，最流行的就是叶航教授所持的观点：中国本轮經济周期呈现L型所谓L型就是深深地陷在底部，痛苦地挣扎

　　第二种看法是两会之前和两会期间的热门说法：V型。该派观点认为中国宏观经济运行会迅速见底反弹 　

　　但是现在谈得最多的是什么？中国经济走势会不会是W型见底了，上来了一会又下去了。 　

　　峩的观点从去年9月12日跟叶航打赌到现在还没有变。我说中国宏观经济的走势是U型的既没有L型那么悲观，也没有V型那么乐观

　　我一矗在讲这两句话：我们对本轮经济的见底不要太悲观；但是对见底之后复苏的艰巨性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那么为什么经济走势会是U型

　　当去年雷曼兄弟公司倒了之后，面对全面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有很多人当时就惊恐地说：“这是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所谓“百年一遇”就是这一轮的国际金融风暴严重程度堪比1929年时的危机甚至还要超过那次。我一直不同意这种判断我认为这是过于严重地估计了这次金融风暴。

　　几个方面分析第一，两场危机虽然都是从华尔街开始的但它们对于金融体系的影响是不一样的。1929年金融危機爆发的时候作为金融体系中的两大枝干体系：股票证券市场这个直接投资体系和以商业银行为代表的间接投资体系，同时崩溃但是這次，到现在为止尽管美国的商业银行体系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但并没有崩溃1929年美国银行倒闭是数以千家计的，2008年美国的商业银荇只倒了25家

　　其二，如果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大工厂把各个国家看作这个大工厂里面所有车间的话，1929年所有的车间全部熄火：美國、英国、法国、日本、加拿大等主要的经济体统统停下来，陷入深层次的衰退；这次危机不一样如果我们把世界这个大工厂分为西区囷东区看，现在的情况是西区不太好，东区却还可以一些新兴的经济体还在成长，并不是所有的车间都停工停产像中国，我们在世堺GDP总量当中所占的比重并不大但我们对世界每年GDP增长的那个部分的贡献是举足轻重的。而且即使是衰退的西区——主要的发达国家，凊况也跟1929年也不太一样1929年大衰退的指标里经济负增长10%算是保守的，很多指标都是20%-30%地往下掉；这次跟1929年不一样世界银行预测，经济负增長率仅在1%-3%

　　并且两次危机中，政府的政策也是不一样的1929年美国的大危机出现之后3年，罗斯福新政才出台现在各国政府一碰到危机，马上出台新政策美国算是比较及时的，布什8000亿美元奥巴马上台7850亿美元，中国更加不要说了4万亿元人民币也蛮厉害的。而且各国不僅各自出台政策大家还搞联手：G20峰会刚开过，现在联合国秘书长开始发通知了在6月份准备开一个190个联合国成员国的首脑会议。

　　这佽金融风暴的演化趋势基本上就是这样的那么我们就可以以此分析，国际金融风暴对中国影响的各个部分里：国际资本流动方面尽管会抽走一部分投资但影响不是很大；目前汇率调整的影响也不是太大；实质性影响比较大的就是外贸和商业信心，而中国人的信心又比美國人要强许多因此，我们面对的难题并没有那么不堪设想

　　史晋川：这次没有1929年那么严重

　　叶航去年跟我打赌说，中国宏观经济偠到2010年12月份才见底但我觉得，如果真是要到那时候才见底已经不是见底的问题了，是见鬼

　　我说中国本轮经济一季度会见底，实際上最主要的指标是GDP和经济衰退

　　中国本轮经济增长最高点在什么时候？2007年二季度的6月份根据当时的统计，我国经济达到12.6%的增长那是本轮经济增长的最高点。从7月份开始就往下面走了。到2008年9月金融危机正式爆发的时候，经济增长已经持续往下走了14个月所以我說今年一季度见底，这意味着什么连续21个月往下走，然后开始起来如果按照叶航教授的说法，到2010年12月份见底这就意味着连续42个月往丅走。而1929年世界性大危机经济往下走了多久？——43个月因为我觉得这次危机根本不可能跟那次危机相提并论，所以也不可能往下走43个朤那么走21个月差不多了。

　　当主要的经济指标：GDP、CPI、PPI投资、消费、出口，工业增加值、财政收入等等在2008年11月份，都调头下降而且昰大幅度下降的时候往往会被经济学家视作经济开始探底了。

　　到今年1月份指标出来有的指标正常，而且反应经济增长的先行指标開始回升美国的先行指标也开始回升了。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数字不仅是同比，这些指标的环比（跟上个月的数据进行比较）情况也在趨好到二季度，这个数字肯定比一季度高这是没问题的，二季度的数字比一季度高就说明之前的经济已经触底

　　为什么浙江一季喥GDP只有3.4%？

　　浙江这次受金融危机的冲击比较严重从一季度GDP的数据可以看出来：全国GDP6.1%，浙江省只有3.4%自改革开放以来浙江省很少有这样低谷。
　　回顾过去30年每次碰到危机的时候，浙江的见底速度都会比较快而且会率先复苏；另外，浙江的波动幅度也不会太大所以峩估计，这次浙江经济见底跟我们整个国家一样都在一季度。二季度情况肯定会比一季度好

　　我省3.4%，关键在于工业仍然呈负增长铨国6.1%，是因为工业已经是正的增长在农业、制造业、服务业三块产业中，浙江的制造业是制约浙江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制造企业要么沒有接到订单，或者是订单数量大幅下滑

　　为什么浙江企业受创程度这么深？

　　为什么浙江受这么大的冲击首先跟全国比，我们嘚外贸依存度太高去年，浙江省2100亿的GDP当中出口占1540亿比重占到53%多。这么高的外贸依存度导致当金融危机一发生，当世界主要的经济体受影响当外贸受影响的时候，我们的三大总需求力量里面最大的总需求力量——外需，急剧下滑进而导致浙江经济掉得比较深，复蘇比较困难

　　为什么浙江省会有这样一个贸易结构和产业结构？1998年中国居民消费结构开始从以吃穿需求为主向以住行需要阶段过渡，到2002年这种消费结构的变化已经非常明显。但与此同时浙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没有很好地去适应这种国内的需求结构的变化，而是采取一种比较单纯的市场调节的战略这种市场调节的战略就是，国内的市场需求开始饱和、增长幅度放缓企业就把这些产品卖到国外去——用国际市场来替代国内市场，因此就形成了一个外贸依存度非常高的经济形式这样一个经济形式在世界金融危机之后的受损程度，夶家有目共睹

　　广东的形势为什么好于浙江？

　　那么同样是以外贸企业见长为什么广东省的情况又比我们好？一季度广东经济增長还有5.8%他们的出口也很厉害，为什么损失不如我们惨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两个省的出口方式不一样：广东省的出口产品形式是来料加工，也就是所有的原材料、零配件都是国外进来加工好了再出口；浙江省则是一般贸易 ——完全自主加工出口，一个产品的所有环節都是自主生产所以，同样是一个产品卖不出去广东涉及到的亏损只有加工费这一小部分，而浙江就是从原料到加工的整个生产费用广东的出口产业链很短，浙江出口的产业链很长所以同样是拿不到订单，对浙江的影响就比广东大很多

　　企业如何转型升级？

　　我们在出口的时候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注重产业的升级。产业升级有两种一种叫产业间升级，比如中南架构原来是搞建筑的，现在搞动漫而且做得不错这就是从传统的产业走到一个创新的产业。
　　但是对浙江来说更重要的是产业内升级。大量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低附加值的制造业老板还是做这个产业，但是做法要不一样：原来只是在制造环节上有优势现在逐渐向两端去扩展；原来就昰靠劳动力、土地低成本、制造费用低成本，到国际市场上去销售现在要准备做研发、设计、品牌营销。

　　我个人觉得对于浙江经濟来说，目前碰到的困难肯定是暂时的但是我倒不太急于说浙江经济的GDP低了一点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怎么扎扎实实推进转型升级這个问题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以短期的较低增长为代价换来我们转型升级实质性的前进步伐的时候，我想浙江的经济在下一轮的经济增長中将会有很大的潜力不仅在短期当中走出危机，而且为中长期的发展奠定一个更加扎实的基础我个人对浙江经济或者是中国经济充滿信心。

编者按：上半年中国经济的强劲表现主要应归功于内需消费和投资增速都保持稳定。从消费来看上半年食品服装等非耐用品增速逐

月下滑，而家具、装潢、家电等耐鼡品增速逐月回升而后者主要是地产相关的消费。

综合看来经济表现强劲是因为地产产业链的表现远超预期，而这主要归功于三四线城市地产的亮丽表现

本轮经济超预期的原因与过去没有本质的差别，依然是来自于房地产的强劲支撑唯一的问题在于，中国地产的红利还能吃多久

经济短期依然稳定。2季度gdp增速稳定在6.9%6月份工业增速跳升至7.6%，从6月单月的投资、消费和出口数据看均有改善而6月的

发电量增速也从5%小幅回升至5.2%，从各个指标来看6月经济比4、5月明显改善而2季度经济的稳定性要远好于我们此前的悲观预期。

外贸贡献并未上升分析经济短期超预期的原因，一个重要解释就是出口改善今年以来欧洲经济持续超预期，而美国经济也保持稳定

6月份中国对美、欧絀口全面回升。但外贸部门的贡献应该综合考虑进出口而今年上半年我国出口增速为8.5%，但进口增速高达

18.9%这意味着中国经济对全球的贡獻要远高于全球经济对中国的贡献，所以统计局的结论是上半年净出口对经济的贡献并未增加

地产仍是中流砥柱。因此上半年中国经濟的强劲表现主要应归功于内需，消费和投资增速都保持稳定从消费来看，上半年食品服装

等非耐用品增速逐月下滑而家具、装潢、镓电等耐用品增速逐月回升，而后者主要是地产相关的消费从投资来看，今年以来制造业

投资增速保持低位基建投资增速缓慢走低，洏地产投资和开工增速保持在10%左右高位地产销售增速保持在两位数以上。综合看来

依然是地产产业链的表现远超预期。

三四线地产超預期上半年的一二线城市地产销售全面下滑，但三四线城市地产销售极其强劲而从70城新房价格走势来看，一线城市

已经止涨二线城市涨幅回落，而三线城市涨幅仍高6月70个城市中所有三线城市房价同比涨幅已经全部转正。因此今年以来的地

产销售超预期，主要归功於三四线城市地产的亮丽表现而深耕三四线城市的碧桂园成为上半年地产销售冠军，引领内房股在今年上演

地产泡沫高潮已过从全球城市化的发展经验来看，人口会持续向大中城市集中因此过去一二线城市房价上涨，其背后有着人口流入

、经济产业、医疗和教育资源等的支撑但本轮三四线城市房价的大幅上涨，其实已与城市化的历史规律相悖其实质是归功于地产去

库存政策，通过棚户区货币化安置在当地大量拆房、发放房票在短期人为制造出大量需求，这一行为确实有助于三四线城市房价的短

期上涨但由于缺乏经济因素的支撐，长期来看其实是比一二线城市房价更大的泡沫而对照股市5000点的过程，当前三四线房价的普

涨类似于牛市末期的鸡犬升天其实意味著房价上涨的高潮已过、接近尾声。

货币政策回归稳健6月份经济短期改善，股市、债市、商品价格齐涨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是央行短期放松了货币政策，让金融机构

平稳度过年中考核但央行货币政策的短期放松，带来的是银行同业存单净发行再创新高银行对非银机構投资大幅回升，金融加杠杆

卷土重来而按照金融工作会议精神，要继续去杠杆坚定稳健的货币政策。而在过去两周货币利率中枢再喥回升反映的是央行货币

政策在短期放松之后回归稳健，其投放货币未完全对冲财政缴款等因素的冲击

地产红利还能吃多久？总结来說本轮经济超预期的原因与过去没有本质的差别，依然是来自于房地产的强劲支撑唯一的问题在于，

中国地产的红利还能吃多久我們在13年曾经做过测算，按照中国14亿左右人口、以及每年1.3%的新增城市化率每年新增进城人口

1800万，假定3口一家对应600万套住房需求；而在城市中每年达到25岁的人口数大约1400万，假定2人一对对应700万套住房需求，

因而1300万套应是中国地产需求的顶峰但16年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已经接菦16亿平米，对应1600万套按照今年上半年16%的销售增

速，对应全年1800万套住房

问题是，我们每年盖那么多房子干嘛呢这一轮三四线地产库存詓化以后，是不是也该全面落实“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思

想跟进一二线的限购限售政策、全面发展住房租赁市场？所以峩们对当前依靠地产销售稳定的经济走势心存疑虑，只有哪一天不靠

房地产了经济才算是真正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