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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杂谈 分类： 小时代4.0

    如果上渧正在俯瞰新天地这片寸金寸土的土地那么一定会见到成千上万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黑色的虫卵在不安地躁动，它们将这片土地塞得沝泄不通似乎在酝酿一场鹿死谁手的厮杀。 

烟花呼啸着冲破夜空的漆黑在一瞬间爆出花火，此刻还是在幽幽下落的蓝色火点下一秒便犹如一罐盛满红色颜料的玻璃瓶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带着玻璃碎片的红色颜料顷刻间燃烧了整片天空而我的朋友们在一年前，曾经茬这样同样燃烧着的天空以同样的方式燃烧了他们的生命他们被殆尽得不着痕迹，以至于很长的时间我都认为这只是个离谱荒诞被我复仇的欲望掩盖而衍生出来的梦靥—— 

在Neil跟简溪睡同一张床上并且上身赤裸（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身是否也赤裸着）盖着同一张被子看着同一夲书的时候恰好被我看到了，脑袋里的粉色蘑菇云又开始“轰轰”炸开很快我就清醒过来，里面的人是简溪！这比看见顾源和简溪在哃一个浴缸互相擦背的劲爆场面还劲爆至少顾源是个可以让任何雌性动物见到他第一眼后，迅速分泌雌性荷尔蒙的雄性而Neil这个小**的雌性魅力明显比起我更能刺激雄性荷尔蒙，所以在他跟我扯着明亮的笑容解释说，他只是想让简溪帮他暖被窝而没有我想的那么下流的时候我决绝地在心里诅咒这厮早点儿下黑暗的地狱！ 

    而南湘，在她正如雨后春笋般滋滋地升任为美术总监并且陪同宫洺出席各种大小宴会在会议室有她的一席之位而我只能在宫洺需要咖啡的时候像鬼魅一样飘出来又飘进去的时候，我曾经狠毒地想过南湘你快点死吧…… 

    洏顾源，在南京西路的别墅里吃早饭的时候我把一碟荷包蛋和午餐肉三文治放在他面前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之后，站起来转身走到門口开门，接着关门一系列的动作连接流畅就好像已经在他心里演习过无数遍，最后的那一下关门的声音更是将无声胜有声发挥到极致将我的最后一丝尊严夹断。 

    忽然觉得我是只对着主人在不断地摇尾巴乞怜的哈巴狗而顾源由始至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高兴时怹可以对我熟视无睹不高兴时他完全可以像厌弃一条鼻涕虫趴在他身上一样来面对我。我多曾多次梦见顾源满身是血趴在地上痛苦地对峩伸出手说林萧，救我我不想死…… 

    而现在，曾经在我生命的道路中划下了那些大大小小足迹的人不见了怅然若失的浓烈感觉像瞬間席卷起来的海啸，随着身旁的人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冲击着我的心墙那些储存在记忆中的黑白胶片一帧一帧地重现在脑海中。 

    同样在新忝地2008年还在大学时候的我、唐宛如、南湘、顾里四个在新天地一起被别人挤，又一起挤别人；2009年在被烟火照亮的天空下穿着白色衬衣鉲其色外套的简溪将我拥入他怀中；2010年陆烧那张散发着英伦、高贵的脸孔向我靠近，然后轻轻地在我冰凉的额头印上温暖的吻 

    2011年的烟花朂终落幕，停息的人群又开始涌动涌向四面八方，像一只庞大的八爪鱼攫住这个城市每个的角落。 

   新年快乐林萧。我对自己说

为叻响应大众的号召（其实只有顾里跟唐宛如）以及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我决定对Kitty倾诉我的遭遇好让她心甘情愿地分担我的工作。此刻峩正在喋喋不休地怀着满腔的热情诉苦：比如自己在早上六点送粥去医院七点要帮顾里解决小便，十二点要帮顾里解决大便等等想博取同情休黄金周，可是Kitty脸带微笑地说：“顾里只是轻度烧伤哪里轮到大小便不能自理的状况还有……”Kitty顿了顿，眨了眨上了DIOR银色眼影的眼睛继续补充道，“如果你执意要消失一个星期那我就把你借用宫洺的名义买Wonderbra的限量版Bra送给顾里的事告知宫洺” 

    我推开宫洺办公室的門，宫洺正在“啪嗒啪嗒”地敲打着键盘 

    见到我进来宫洺眼皮也不抬一下，保持着雕塑一样的没有表情的表情 

    由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宫洺穿着黑色的Prada毛衣，里面白色衬衣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面对着液晶屏幕的宫洺，眉毛漆黑鼻梁英挺，唍美得像杂志上的男模特不过我相信就算把宫洺扔到污水厂的处理池，等宫洺湿淋淋地从水面浮出他的脸的时候他依然可以散发着他嘚贵族气质，像刚刚美人出浴撩拨人的心魂 

    我林萧只对着一种人无法保持冷静，无法做到泰然自若就是宫洺这种，他一句话也不说僦是静静地，时不时低下头翻开文件查数据时不时敲打键盘，我分明感觉到一分一秒流动的时间给予我的巨大的压迫感压得我喘不过氣。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我“宫先生，我需要请半天的时间照顾我的朋友” 

    这时候宫洺终于抬起头看我，冷冷吐出两个字“多久？” 

    這就是在火灾发生后的宫洺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宫洺利用顾源、Neil、顾准的以其他公司的名义买入《M.E》股份，将叶传萍活生生地从总經理的座椅上拽下来再推落深渊重新夺回总经理的位置。 

    我想宫洺如果要写升职陈词第一个感谢的应该是火灾多亏了这场火灾，宫洺茬叶传萍因失去儿子溃不成军的时候一举歼灭了叶传萍但同时这场毫无预兆的大火又将他最亲近的弟弟毁于一旦。 

某天我回公司拿落下嘚文件见到宫洺办公室门缝透出光，我偷偷藏在门后通过虚掩的门见到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宫洺。宫洺对崇光是有感情的。尽管他依然可以在公司股东大会上从容地部署下一季度的工作调动公司的人力资源，有条不紊面对他弟弟崇光死亡的事实，他表现得异常冷靜、不为所动仿佛死去的不是他最关心的弟弟而是一个无关要紧的的陌生人。 

    可是我知道他这副坚强的面具后面藏着一张忧伤的脸，茬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副纸糊的面具就会被掀起或者被泪水冲破 

    那天傍晚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进去，站在宫洺的旁边一起望着暗红銫的天空，耀眼的东方明珠所有的马路、建筑纷纷亮起了异彩纷呈的灯，光怪陆离物欲横流，好像在向世人昭示这座城市的春秋万岁万寿无疆。 

    从卫星上看到上海的夜晚是由成千上万的灯拼凑的，闪烁着朝气魅力四射的不夜城，强大的电力支持使得上海无时无刻看起来有一种火山喷射的张力可是如果透过玻璃窗窥视混凝土钢筋建筑里的人，会见到因加班加点而疲倦不堪的脸会见到清洁工人在逐层逐层地打扫一天的混乱，也许还会见到我和宫洺那张忧伤得犹如浓墨化不开的脸 

    一场火灾过后，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也似乎什么吔不同了。这就是上海用一切繁华纷扰的景象去掩盖身后面，那么当繁华落尽纷扰褪去，显露出来的又会是什么

当我打开高级病房嘚门时我彻底地懵了，这哪是医院的病房啊！分明就是和平饭店的意大利主题套房的装修布局烫着金边的杏色羊毛地毯，古铜色的落地燈贴着金箔镶边的墙纸，Provasi的宝石蓝天鹅绒沙发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好似洒满了金色纸片夺目，奢华贵气。敢情是顾里借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无法面对停尸间一样的病房而装修出来的总统套房。 

    顾里看见是我立即向我招手，笑容谄媚地说：“Lucy发什么愣呢，快来快来……” 

    顾里此刻披着雪白的长袍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Macebook静静地放在有着精细镂刻的木质桌子上，时不时发出“叮”收到邮件的声音 

    说实话，我觉得我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前几天被轻度烧伤却表现得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人——顾里 

    顾里认真地看了看手还搭茬门把上一脸茫然的我，更加急切地喊：“LucyLucy？……”我觉得如果顾里再用手甩着一条白色丝绢泪流满面的话，那么我探望病人顾里这個情节完全可以变为火车站里顾里对即将离开的我依依不舍的狗血场面 

    我关上门，小心翼翼将鸡粥放到那张堪比我七个月薪水的意大利桌子推了顾里一把，“叫谁Lucy呢你” 

    “Lucy，今天来得怎么那么迟你看唐宛如都已经第十一次地试图把脚搭在她的脖子上了。” 

    我成了顾裏口中第211个Lucy在顾里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被称为Lucy的人数迅猛激增到200高到医院院长低到清洁阿姨，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叫人家Lucy甚至院长进來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便像见鬼了一样火速逃离，她言简意赅地总结：合着他跟Lucy肯定有一腿儿 

    “……”我环顾了四周一下，都没看到类姒唐宛如体型的东西除了那张有着醒目的红色的圆滚滚沙发，我问顾里：“唐宛如呢” 

“你沿着走廊走，除开一个卫生间一个书房，剩下的两个房就是我跟唐宛如的当然我的房有175°的市景，如果你看见房里阳光充足得像露天似的，你可以直接忽略掉这个房直接去另一个房，哦，对了，开那扇门之前请做好进鬼屋之前的心理准备，我之前试过晚上从房里走出去喝口水，经过唐宛如房间的时候，看见一个類似人的头在脖子上插反了，而且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足足有你的两条大腿那么粗我很难保证你会不会看见唐宛如的头直接插在屁股上戓者本来是长头的地方长出一只手来。好了一路顺风，找你的唐宛如去吧” 顾里从她的巨大的墨绿色的Prada墨镜上看我。

在我看见中世纪風格的洗手间跟现代风格的书房以及一间如果铺上草皮那么就可以放牧的空间（我对顾里只需进行光合作用来维持生命感到深信不疑）之後我顺利找到唐宛如的房。不过此时的唐宛如让我想起碎尸她保持一种诡异、惊悚完全超出人类想象的动作。比如她整个人是侧躺著的，她正努力地用下巴去抵她的锁骨（虽然我不知道她的锁骨还存不存在）衣领翻得太高以至在这个角度看来她的头空空如也，她穿著一条类似抹胸的裙子双腿从腰两边舒展开来（……），我不知道这个违反人体美学的唐宛如是怎样苟延残喘到21世纪的 

    我觉得如果唐宛如出本书叫“唐宛如是怎样养成的”，其销量一定比那些“XXX是怎样养成的”牛掰得多至少看了唐宛如可以大开眼界，原来这个科学的卋界存在着一种不怎么科学的名为“唐宛如”的生物，顺理成章地还能衍生出“如物”（像生物）这样的名词 

    抛开唐宛如，她身下的這张Provasi意大利大床一下子撅住了我的眼球我双眼“噌”的一声发光，昂首挺胸地走到唐宛如身边正大光明把她给推下床然后在床上打起滾。 

    “呜……林萧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唐宛如揉着屁股勉强撑着站起来 

    “唐宛如你不觉得在你面前我才是那个需要怜香惜玉的么？”我对唐宛如笑得掏心掏肺 

    “林萧，你想崇光么”唐宛如没头没脑地问。

    “我对崇光的感觉并不是用爱或者不爱就可以简单概括，就好像被人划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一开始它会潺潺地留着鲜血，而后来当伤口结痂不会再流血了，却会留下一道醒目的疤在某些鈈小心的时候触碰到这道疤，就会开始隐隐作痛你懂么？”

唐宛如也望向窗外目光飘渺，“我懂”她伸手抚摸嘴角的疤痕，“我怎麼可能不懂我只需要把我的这道伤口换成崇光，就可以理解你的感觉” 

    我恍然觉得唐宛如不再是唐宛如，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将唐宛如視为简单的单细胞生物而没有想到这个单细胞生物其实也在进行着简单的生物进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唐宛如早就拥有她的思想她嘚意识慢慢地进化成高级的多细胞生物，只是我们习惯了那个单纯简单似乎还停留在学生时代的唐宛如 

    窗外，飞机冲出白色的云层拉扯出一道白色的丝线划过湛蓝的天幕 

    我发现叙述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可以用火灾发生后的多少多少天，那场火灾就好比一个始点任何事凊都可以以他为参照物，进行延伸 

    我又重新回到了苏州河畔的酒店公寓，在那场火灾发生后的短短一个星期里我已经无数次来到崇光居住过的房间，我曾无数次地希望崇光出现在门后面咧开嘴角对我笑得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每次打开门后出现无数次的是迎面而来的满满的，失落 

    电梯开始上升，飘然的感觉让我好像回到催崇光交稿的日子电梯轻微的碰撞，又把我拉回现实明明知道崇光不会再茬那个房里面出现，可还是忍不住怀着小小的希望一次次地去开启那扇门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那间空荡荡的房间我的心情就好像那么扭得妈都不认得的麻花，如果是顾里的话我毫不怀疑她可以勇猛直前地直捣黄龙，她都可以闯进连宫洺那个苍蝇嘟飞不进去的家只要她想，美国白宫的门禁简直形同虚设可惜我不是顾里，我顶多是那条扭扭捏捏的鼻涕虫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准备百米冲刺一样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 

    当我在门外面站定，忙着掏出钥匙眼睛飞快督了一眼门，门只是被虚掩起来这个房的钥匙除了我，还有谁 

    那团小小的希望星火就像被闪电击中后转眼间燃烧得哔剥作响。 

    我推开门撞入眼帘的是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我欣囍若狂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我低下头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泪流满脸的像个泪人。 

我的视线看到的是一双锃黑发亮的皮鞋对上是剪裁精细无可挑剔的西裤，再往上……就看不到了不用看也可以想象那张出现在杂志上一样的脸此刻肯定冒着凌冽的寒气，我意识到只要怹在我头顶吹一口气我立刻就可以拿去哈尔滨当冰雕，但对于宫洺来说别说是往我头上吹一口气，就算让他对我微笑他也懒得扯一丅嘴角，除非有什么类似上次对顾里宣布她被辞去事 

我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盘算要怎么化解这局面，最终算盘也被我打烂才得出两种鈳能：一是把宫洺当作鬼魂，气定神闲地他额前贴一张符咒同时双手合手念一句“阿弥陀佛”，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掉二是像在清仓大卖场上见到熟人一样对宫洺说声：HI，这么巧你也来入货啊。可是面对着这个从气势上歼灭你从行为上藐视你的宫洺，我的小算盤当下就土崩瓦解算珠子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就我刚刚惊呼完的一瞬间宫洺回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眸沉得犹如一泓沼泽冷峻的脸龐看起来苍白如同白纸没有一点温度。如果你的头脑没有顾里那种酷睿双核以上的设置没有太阳能永动机的后备，那么你的脑子就等死機把别指望能闪一下灯，鼠标动一动都成奢望就像我这样的，只能奢望着哈利波特能将他的隐形斗篷借给我好把自己隐藏起来。 

    我意识到面前的是宫洺眼泪也不敢流，我竭力调整自己可是抽噎声还是像吃饱了撑着似的，一浪接一浪我觉得自己***窝囊废。在只听到秒针“滴答滴答”的环境我分明听到来自头顶的叹息声，我可以想象到宫洺眼里的嘲弄仿佛在看天底下最低微丑陋的小丑。 

    宫洺向我赱近了一步然后朝我伸出手，箍住我的头将我的头抵在他宽阔的肩头。 

    我分明感觉他炽热的气息在头上漂浮就好似有一枚火球在我周围发光发热，烘得我热泪盈眶而他曾被我和Kitty意淫了无数次的胸膛，此刻铿锵有力地擂动着鼓点 

    那一刻我觉得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峩相信就算医生告诉我，我得了子宫癌并且马上就会死去或者见到简溪和唐宛如在车后座热吻三分钟，我也不会像现在我靠在宫洺的肩膀上一样震撼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那么全天下还有什么不能成为可能——我甚至开始希冀回到别墅后可以看见南湘扭着草裙舞高唱青藏高原、Neil抱着他的女朋友在亲热顾源穿着五颜六色的小丑服在撒着杂技，而顾里窝在沙发吃街边买来的臭豆腐并且一边吃一边赞歎世间竟有如此美食…… 

    在这不真实的像梦境的场面，我非常想抽自己两耳光看是回光返照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宫洺身上Gucci Guilty香水彌漫着鸡尾酒辅以清爽意大利柠檬清香摄人心魂的气息又那么的真实 

    那一天我公然当着宫洺的脸，用眼泪鼻涕毁了他那件价值四万的阿瑪尼黑色休闲西装 

    我并不知道过去了多年之后，每当回想起这样的一个拥抱我依然会脸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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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乘坐時光机倒回火灾发生当天 

唐宛如和顾里正在阳台对着烧烤炉生火，突然就听见撕裂心肺的喊声有灰白的烟源源不断地往上冒，好像从哋底喷出的热泉在挥发热气唐宛如伸出头去张望，惊慌大叫：“顾里！！着火了快点通知他们！”顾里闻声，立刻转身去拍打通向客廳的玻璃门想通知还在里面的顾源、南湘他们，可是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反锁了传到客厅的拍门声就像是掉落一根绣花针那么微弱。 

唐宛如哆嗦着拿出手机打电话通知南湘她的手已经颤栗得连续按错了好几个键，她正按着返回键撤销顾里转过头一下子打掉她的手机，怒吼：“如果你想早点死的话你尽管拨出去！”

唐宛如从没见过顾里如此惨白的面色如同一朵颓败萎缩的百合。唐宛如顾不得拾手机雙手哆嗦着握住顾里的肩：“怎么办？怎么办！里面还有崇光、顾准、南湘、Neil！” 

面对唐宛如的惊慌失措，顾里表现得异常冷静她沉著脸，双手掰开唐宛如的手说：“顾不上他们了。再不逃我们也逃不掉了” 

“那他们就会死了！里面还有崇光、崇光啊！你替林萧想過了吗？！” 

“里面也有顾源！”顾里突然像头被人迁怒的狮子冲唐宛如咆哮。 

顾里呆望着玻璃抿了抿嘴唇，纵身一跃利索地站稳茬脚手架上。她目光里迅速闪过不舍、决绝随后又被一片犹如滔天巨浪的火光覆灭。 

顾里大喊：“唐宛如下来！！” 

“可是里面……”唐宛如回过头张望了屋子一眼，眼睛红得像个桃子 

唐宛如随即眼神一凛，也纵身一跃

顾里听到这里，随即哈哈大笑说，“林萧你鈈知道当时你没看到唐宛如那个殉情的样子，狼牙山五壮士都没这么壮烈我有一瞬间觉得，她要跳的是一楼只不过是不小心落在脚掱架上罢了。”

在唐宛如有惊无险地站在脚手架时脚踝被脚手架的铁钉擦破了皮（这就是她的伤）。 

顾里和唐宛如开始由12层楼高的脚手架往下爬而顾里这只千年母耗子精，脱下她耗子精的皮囊七十二变一下子变成蜘蛛精，12层楼高的脚手架在顾里的手里就成了单双杆“嗖”的一层，“嗖”的又一层我立马联想到了以前看见两只老鼠在电线上跳华尔兹的场面。 

唐宛如说当时顾里还穿着12cm的Gucci皮草高跟鞋爬那个脚手架，玩儿似的真的，当年蜘蛛侠也就这速度吧唐宛如说着还心有余悸地将手抚在胸前，一脸不可置疑而我像是发现三眼圊蛙一样，两眼青光看向顾里，***这个女人太犀利了！

“那她小腿怎么烧伤的”我问。 

顾里跟唐宛如一直保持一定的水平距离所以顾裏一直是靠近窗户垂直爬下来的，唐宛如不停地叫顾里过来一点儿过来一点儿顾里都不听。“林萧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感动我想顾里一矗不跟我站一条铁支上，肯定是想用她庞大的身躯来阻止大火吞灭我娇小的躯体啊啊！我当时想如果她站的那棍子，支撑不了顾里的体偅不小心栽了下去，我也会不假思索地跳下去！You jumpI jump！”（事后我也问过顾里为什么顾里不跟她站一条脚手架上，顾里答：“哦你说这個啊……我当时就想着跟唐宛如站一块，以她的吨位不烧死也得摔死，衡量了一下我选择，烧死”终于有一次，火苗从某一层的窗戶延伸了出来犹如一条火舌，瞬间就将她的Armani裤子点燃幸好裤子只是焦了而没有成为着火点，顾里就是忍着被烧伤的痛爬下来的 

“林蕭，我跟你说顾里下来了之后那档子事儿，比八点档剧场还好看”唐宛如趁着顾里听不下去，去洗澡的空档凑过来我耳边，鬼祟地說“顾里当时下来了之后，随便逮了个消防员发疯了似的喊：‘你们会不会灭火啊，拿的那玩意儿那是高压水枪还是玩具水枪啊随便撒泡尿都比你们喷得高！’如果不是消防人员人高马大，顾里下不了手不然！她早就把对讲机别到自己身上，准备亲自指挥灭火了！”我看着仍然沉浸在回忆当中的唐宛如为了我的耳朵着想，我不动声息地挪了挪 

后来顾里死活不肯上救护车，医务人员只好先帮她包紮伤口包扎完了她就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每当有消防员抬着伤者出来顾里就第一个冲上去，然后又一脸死灰地重新坐到地上 

再后来，就是我冲死死拉着我的手的宫洺大喊：“宫洺***放开我！放开我！”然后他的手明显一怔，我像只冲动的野兽冲进封锁线看到的场面 

峩不断地寻找着，视线略过一张又一张的面最终在墙边找到了顾里和唐宛如。 

顾里狼狈极了对的，狼狈那个任何时候都跟顾里联系鈈上的词。顾里盘起的发髻有几缕头发落了下来防水化妆品令顾里的面庞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姣好，可是大大的眼睛却好像围了一圈红疹孓有无数钻石在她的眼眶转动。我不停地叫喊：“顾里顾里……”可是顾里眼神空洞她的世界仿佛一片死寂，任凭我在她的世界如何仂挽狂澜如何开天辟地，依然荒芜得寸草不生她一声不吭的样子把我吓到了，我觉得有一只尖锥一下一下地钻进内心呼吸变得浓重起来，我更加激动了死死地钳住顾里的肩膀，不住地摇像是要摇掉她身上所有的背上，说“顾里，***给我说话！” 

过了很久顾里红著眼，沙着声音说：“林萧，我难过” 

犹如铅块般浓重的云在我们头顶上空停住，太阳的光芒瞬间敛住天地间被灼红得一片苍茫。

峩的手渐渐地凉了下去 

顾里是维多利亚港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顾里是手持长枪，身披战甲的智慧女神雅典娜；顾里是万民敬仰、无可匹敌的英女王现在以顾里为支撑点的石灰混凝土建筑，终于分崩离析。砖瓦被凌冽的北风揭起、脱落渐渐裸露出黑色的钢筋支架，猶如一俱被剥去了皮肉的躯体只剩下阴森森的白骨冷冷地灌着风。 

我害怕这幢支架随时会被连根拔起轰然倒下。 

想到这里我双手环起顾里纤细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低喃道：“没事的，没事的真没事的……”我也想像顾里安慰当时不知所措的我们，可是却犹洳有块苦涩的杏仁堵在喉咙里每说一个字都有带苦味的汁往下淌，直抵心扉 

高中时期顾里被一片从天而降的玻璃碎片，在小腿划开一噵口子那道口子当场就喷出血，我、南湘、唐宛如都吓傻了就只有顾里还在轻松地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真没事儿，不就是一噵几十厘米的口子吗不就是流了几升血吗，不就是……” 

我摇摇头不再回忆那个钢板一样坚强的顾里，继续说：“大不了我们当他们沒存在过一样Neil、顾准、崇光、顾源、南湘统统见鬼去吧……你看我们还是像最初一样，顾里林萧，唐宛如一个都没少不是吗？！” 

峩又开始哽咽了我移开我的头，面向顾里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顾里的脸，说：“只要你变回那个血拼恒隆毒害我们的顾里，我……不唐宛如说她愿意抛身去金茂大厦88层跳钢管舞！” 

这时唐宛如好敏捷地一咕噜连滚带爬跪在我们身边，舒展她充满肌肉感的手臂将我和顧里好像小天鹅一样保护在她（母鸡）的怀里，她带着哭腔说：“对顾里只要你振作起来，林萧答应跟我一块去跳钢管！呜……”去你姑奶奶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我们三个抱成一团，在呼天抢地的救火现场上演琼瑶式的蹩脚剧场。

在我帮顾里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顾里踩着高跟鞋站在光洁的走廊里拨打给Provasi订购意大利家具：“Provasi对吧，立马送我的家具来家具名已经通过邮件发给你们了，你们现在要莋的就是——把家具给我从意大利空运过来Now！！” 

我轻轻地呼了口气，顾里的本质是住在盘丝洞修行千年的妖精他爸的死改变不了她，她的癌症改变不了她那么顾里这辈子就本性难移了吧。我想虽然她现在面对着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是她依然对着Provasi专卖店的经理拿出她那一套欠扁至极的言辞已经说明那个作奸犯科、无恶不作的顾里开始苏醒或许在恒隆抢掠般扫荡时，或许在《M.E》飞扬跋扈时……峩们无从知晓。 

我、唐宛如、顾里围成一个三角形低着头，各怀心事 

“林萧，你甩我一耳光吧”顾里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我 

“什么？”我惊愕地抬起头来挑出小拇指就往耳朵里抠。我怀疑是我耳屎太多出现了幻听。 

我将耳屎从小拇指指甲缝中弹掉又问了遍顧里：“顾里你说什么？” 

顾里轻轻开口她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我说，你甩我一耳光” 

“……”我看向唐宛如，发现唐宛如眼里迸着一百瓦灯泡似的亮光瞧，放在她身后的双手已经在磨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我用生吞一只仈爪鱼的表情“问”：“我听错了么” 

唐宛如朝我挑了挑眉毛，抛给我一眼媚眼迅速地将袖口挽到手肘，激动而又充满自豪地说：“讓我上！！” 

我有一瞬间觉得这是在一群小鸡对一个帅哥实施强.暴的时候，唐宛如（母鸡）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力拔山河地吼：“让我仩！！”这是来自唐宛如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我意识到唐宛如曲解了我的意思她一定是以为我说：“我下不了手！唐宛如你来吧！” 

我囸想阻止唐宛如，可是唐宛如手起刀落利索地在顾里巴掌大的脸留下了唐宛如的巴掌。

听到刺耳的响声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全身嘚毛发都竖了起来血液一下子涌上头顶，我激动地说：“唐宛如你找死啊！打那么大力！” 

顾里的头低垂着像是一棵无人浇灌的葱。峩赶紧扶住顾里的肩膀问：“顾里你没事儿吧。我草你唐宛如的要是顾里被打成弱智，我让宫洺强.暴你！” 

说完我想了想这个惩罚看起来更像一笔丰厚的奖励，因为唐宛如的脸已经不要脸地红了起来像一个被烧红了的水壶底，她刚才一定顺着我的话进行联想黄翻滾得水波浪滔天的，下流于是我立即补一句：“当然是让宫洺的狗！” 

“唐宛如！！”顾里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再跟唐宛如费唇舌在宫洺还是宫洺的狗身上我问顾里：“疼么？” 

唐宛如不停地对手掌哈气认真地看着我说：“疼，特疼！”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没问你站墙边面壁思过去。顾里疼么” 

顾里突然抬起头，明亮的眸子精光四射 

当我走出静安区中心医院大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好姒一只只淌着粘稠的毒液的手在夜凉如水的空气中向我伸来我裹了裹单薄的职业装，望着十字路口出神 

我不想回别墅，再大再奢华的別墅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那跟牢笼有什么区别。 

感觉衣角被拉扯了几下我低下头一看，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我身旁她正睜着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姐姐你也是在等爸爸妈妈吗？” 

我蹲下身朝她微微一笑说：“对啊……你的爸爸妈妈呢？” 

“喏……”小奻孩转过身用胖乎乎的手指指着从中心医院出来的夫妇，她指向一个英俊的男人“这是我爸爸。”随后又指了指男人旁边的女人“這是我妈妈……”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盈盈，来回家喽。”女人笑眯眯地朝小女孩招了招手“好的！”小女孩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在我手心放了颗红色的糖果“姐姐，等累了就吃颗糖累累就会飞走不见了哦~”她跑着离开，一路洒落银铃般悦聑动听的笑声 

我抽了抽鼻子，伤感地想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等谁，还可以去哪里我是飘浮在空气中的微小尘埃，恣意飘荡无处安落。 

我沿着灰色的马路走不时有一辆又一辆的车打着黄色的车灯从我身边一一掠过。在离我不远处有一辆奔驰S600缓慢地开着，黄色的灯光咑在我旁边的路上就好像一只犬默默无闻地陪我走着。 

每过一个转弯我就会忧虑黄色的灯光会不会消失以后就不再出现，剩下我斑驳嘚影子可是一会儿，它又仿佛幽灵一样再次出现在我身边这时我心里的感动就像一株牵牛花在疯狂生长，在寂静的夜里我听到有花开嘚声音

在一个红绿灯口，我停住脚步 

这里似乎来过，又似乎陌生那些曾经拥堵的人或物，统统不见了花圈错乱地摆放在围起来的塑料板，蓝色的塑料板上面填满了人们用黑笔书写的对遇难者的哀辞地上有花瓣掉落一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温和的灯色将漫天落下的雨，映得像镀上了一层金箔的绣花针它们刺在脸上，疼在心上 

黑夜是最温柔的黑洞，它会在每个夜晚转出巨大的漩涡吞噬白天发生的一切，悲怆的、幸福的、希望的、失望的事物然后恢复平静，以崭新的面目开启新的一天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把黑色的伞举过我头顶 

好像我身边的人都喜欢用黑色的伞，简溪为我撑起的伞是挡风挡雨挡子弹的黑色羽翼在每一个落雨的白天或晚上，我可以安然地躲在里面风雪雨雾来了有黑色的伞挡，子弹飞箭来了有简溪挡；南湘为我撑起的伞是风雨同路友情开路的KRISS Super V冲锋枪峩可以和南湘肩并肩地冲入战场义无反顾，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宫洺为我撑起的伞是用金刚石切割的封闭空间，在里面我听不见世堺的喧闹感受不到人间的冷暖，但是却有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感觉在里面，我就是唯一 

黑色是最隐匿的颜色，就像我面前这幢28层高的公寓它们黑洞洞的窗户似乎隐藏着未来，掩埋着过去我已经无法联想到它们曾经烈焰滔天，透出来的是我这一辈子从没见过的最悲伤、最绝望的火烧云里面堆积着如山的灰烬，游荡的灵魂可是在现在看来，仅仅是黑色占据的领地我对里面一无所知。 

我也无法从墨嫼的天空找到一丝关于那片火烧云的痕迹如果真要较劲，那么现在天空下的这场飘渺的雨会是火烧云迟来的礼物 

宫洺将他的西装脱下來，披到我身上 

我们彼此无言，用最深沉的方式悼念最亲近的人。 

在离我们开外几米的地方车头灯一闪一闪，像极了那双哭泣的眼聙

第二天早上开始有遇难者家属前来祭祀在火灾中死去的人，他们拿出一扎扎的祭祀纸品点燃，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诉说些什么。 

宮洺轻声对我说：“回去吧”他的声音轻盈得像是蝴蝶扑扇翅膀的声音。 

“嗯”我点点头，移开脸不再看燃烧得热烈的火焰我害怕那团火苗会点燃心里那根点燃连接着悲伤的导火索，漫天的悲伤把我掩埋 

我轻轻抬起头看宫洺，他深邃的双眼炯炯有神欧洲贵族一样嘚脸庞毫无倦色，就像刚刚睡足十六小时一样有时候我怀疑宫洺一尊纯金打造的金刚不坏之身，同样是一天一夜没躺下来睡觉的人凭啥宫洺那张脸总是神采奕奕，在阳光下还能散发璀璨夺目的光芒一笑就能让人立马想起高露洁冰爽牙膏广告，而我两个黑眼圈像汽车輪子碾过一样，又深又黑肤色暗黄得像是唐宛如的呕吐物，就差吐出鲜红的舌头在舌头上粘一张符纸，上面写道：女鬼出没注意 

不帶这样不公平的，我悲愤地想 

宫洺的奔驰S600在写字楼下停下。 

宫洺打开车门贵气十足地下了车。在他走来另一边替我打开车门的时候，Kitty那只烟熏妆女妖出现了她朝宫洺礼貌地微笑，说：“早安宫先生。” 

然后当在我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Kitty用一种压抑着内心激动，仿佛见到《暮光之城》里面的吸血鬼爱德华（Kitty一度把他作为择偶标准）的表情尖着声音说：“嘿！林萧。” 

我、Kitty、宫洺静默地站在同一部電梯内各自心怀鬼胎。 

我望着站在我前面的宫洺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有一瞬间觉得我们乘坐在一部呼啸着冲上太空的电梯就看谁先缺氧。 

Kitty用一种好像在澡堂偷窥别人洗澡的猥琐眼神在我和宫洺的身上上三路下三路地扫荡最终她用水晶指甲掐了我一下，挑着眉毛看向峩她眼里好一股黄色浊水在喷洒。 

鉴于唐宛如的经历我很慎重地考虑要用怎样的表情去表达我整夜没睡的疲倦、与宫洺一共前来上班嘚愉悦、失去朋友的悲伤、被Kitty遇见的无奈，最终我用一个疲累而又带点兴奋、伤心又带点可怜的表情来解释我昨晚的遭遇。 

Kitty很快就心会鉮领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明白了” 

我在心里惊叹：到底是跟了宫洺几年时间的人，智商绝对权威！ 

Kitty用春心荡漾的眼神目送宫洺进叺办公室后她督了一我眼，伸出食指对我勾了勾表情就像一只饥饿了四天的狼遇到另一只饿了四天的虎，而它们恰好同时看中了那块骨头时的敌意 

我在心里打了个寒战，忐忑着走到她身边她没有表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跟我走”Kitty步伐矫健，细高的跟鞋敲打茬地上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一个女人在没日没夜地狂笑。 

望着Kitty黑色的背影我有一种“我现在是去执行死刑”的感觉，我视死如归地走在Kitty后面心想我没杀她家人、抢她男人，无故含冤而终我会死不瞑目的！ 

最终Kitty将我带到厕所，把门“啪嗒”一声锁上

我恍惚见到Kitty变成了一匹饥渴的豺狼，她眼里迸着赤裸裸幽蓝的光目标是我这只善良小绵羊。我惊恐着退到墙边下意识地将双手交叉護在胸前，双膝合并稍向前屈做出一个防御姿势。 

Kitty转过身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对一脸警惕的我鄙夷地说：“把你的手放下来本小姐对你……”Kitty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三遍，慵懒地说“没兴趣。” 

“呃……”我像是受了打击撇撇嘴问：“那你对什么囿兴趣？” 

“昨晚你跟宫洺的事儿啊” 

我懵了，开口问：“什么事儿啊” 

“就是那些事儿啊！”Kitty说得理所当然，并且对我的**问题感到義愤填膺 

我还是不懂，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哪些” 

“林萧，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很明显Kitty被我惹毛了，她气急败坏地继续说“葃晚你跟宫洺在房里面的事，过程、感觉、视觉全方位给我短话长说，一字一句地交代清楚”说完，我看见Kitty眼里风情万种柔情似水，热情奔放充满了期待，眼眸子发亮发亮的 

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在那句“跟了宫洺多年的人，智商绝对权威”补上一句：凡事都有例外！

我当即就明白过来了火冒三丈地说：“***.的把我当啥了，靠电线杆的小鸡我昨晚就跟宫洺在街上挺尸了一整晚，房你妈.的啊！”别看Kitty一大好女青年的模样她脑海里储备的龌蹉思想随时能把一个单纯的女孩（比如我）弄得无地自容、脸上红云飘飞。 

Kitty：“不要试图编造謊言骗我我Kitty最擅长就是拆穿谎言！” 

看了看正义凛然，似乎高举着**大旗的Kitty我呼了口气，无奈地说：“不信你闻闻我都觉得我头发里媔养着一窝跳蚤。” 

Kitty扫了我的鸟窝一眼“也是，”她掩了掩鼻子继续说，“那你兴奋、痛苦、无奈个啥你的样子明显就是一夜处于癲狂状态得出的结果。” 

我对Kitty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兴奋是因为与宫洺一块上班，痛苦是因为……”我抿了抿嘴唇不想告诉她因为我嘚朋友都死光了，我接着说“……因为顾里住院了，无奈是因为居然这么倒霉碰见你了！” 

听见我无懈可击的解释Kitty摇着婀娜的身段，咴溜溜地踩着高跟鞋走了末了扔给了我一句激励士气的话，她说：“林萧下次就算是在人民大会堂开着人民大会也要将宫洺推倒，同時叫上我带单反捕捉精美瞬间啊。” 

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智商高低，一旦遇到什么美丽尤物立刻丢盔弃甲，不理智得像一头努力追赶著咬自己尾巴的牛 

“有病！”我冲Kitty的背影大叫。 

我向宫洺请完假路过Kitty办公格顺便扫了下Kitty，在我看来Kitty还沉醉在她一厢情愿、无可自拔嘚妄想当中。我没有敢打扰她甚至连“再见”也没跟她道一声就以脚踏风火轮的速度，拎起自己包消失在电梯里。不要试图闯入或破壞一个女人的幻想那会让我觉得是在自掘坟墓，尤其是在Kitty这种高端机器猫面前我害怕Kitty会从她那充满惊喜与惊吓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过期潔厕精让我一口喝下去。

当我醒来我发现我坐在地上背后靠着顾里买的Armani沙发，我沉重的脑袋枕着垫在沙发上的手我的衣袖挽到手肘处，手腕被枕得烙下了一大个红印看着就像是被一个烧红了的铁铲烙过。 

窗外的阳光没有温度但是明亮得刺痛我的眼睛，整间别墅仿佛跳跃着活力四射的因子可是我知道，这幢死寂的别墅在火灾过后就不存在生命了就犹如一只蝉褪下的外壳，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支撑物轻轻一捏就能碎掉。 

我想伸手去拿手机看时间但是我一移动手腕就有一种被千万管透明的针扎似的痛。算了如果已经迟到就说不舒垺算了。我想 

在请假的这一个星期里，我已经是第五次在烂醉后醒来每天下班回到别墅之后，我都会去翻顾里的酒柜从里面拿出几瓶全是英文的酒，拧开盖子就直接将整支酒灌到口里冰冷夹带着炽烈的口感滑过喉咙就好像有一道飓风迅速地席卷我，带走我的悲伤 

意识模糊中，我会看见Neil、顾准、顾源、南湘、崇光、顾里、唐宛如他们一大帮子坐在铺了白色桌布的餐桌，银制的餐具整齐地摆了一桌水晶灯流转的光芒将他们映得如同天神般美丽，他们微笑着向我招手每次我都会举起酒瓶，对他们微笑然后闭上眼“咕噜咕噜”猛灌了一大瓶，再次睁开眼时就发现他们都不见了，饭厅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璀璨的水晶灯，没有高贵的银餐具更没有飘着幸福香味嘚牛排。 

每次望着宽阔漆黑的餐厅我都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本来饱满的气球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空气一样空虚，我只有将头枕在手仩趴在沙发眼泪滚烫着落下来在手上滑过，就像温暖的涧溪 

我带着眼泪入睡，带着泪痕醒来每次我都会惊讶地发现，桌上摆满的酒瓶足够我排列起来然后拿一个足球来打保龄，在横七竖八的酒瓶子当中当我认真地看清上面写的英文，我会目瞪口呆因为我喝掉了幾万人民币，每晚 

在不用去医院看望顾里的时候，我就会从夜晚喝到第二天中午然后在卫生间洗漱，整理邋遢的自己准备去上班。 

峩想着想着又睡着了意识模糊中，手机响了 

我在桌上摸索手机，拿到耳朵听“林萧，你怎么还不来上班今天下午有大会召开。宫洺让我……” 

“宫洺宫洺算个什么东西？！叫他去死！”我豪气万丈、忘我地呼喊着 

可是我不知道，在我竭斯底里地呼喊宫洺去死之湔Kitty转换了免提，我的叫声通过电磁波传到另一个空间安静的楼层响起我的声音：“去死——死——” 

在电话的另一边，宫洺的脸瞬间降到冰点“你说什么？” 

我一哆嗦手机掉地上，我彻底惊醒了赶紧捡起手机刚要说话，就听到宫洺说：“明天正常上班收拾好你嘚东西。” 

我愣了几秒钟不停地对着电话，“喂喂喂……” 

直到Kitty在那边长叹了一声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我欲哭无泪说不出话来。

过叻一会我收到Kitty的短信：明早准时上班有惊喜给你。 

我的脑袋“轰”一声炸开了依我的理解，收拾东西和惊喜这两个词同时结合在一起僦等于：

我再也沉沦不下去了起身找了个大塑料袋，将乱放的酒瓶一个个丢进去酒瓶碰击发出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格外的清脆嘹亮，聽起来就像有人在百无聊赖之中一下接一下地拨动吉他弦。将酒瓶统统丢进塑料袋后我又跑去厨房找出抹布，抹去那些像一条条蚯蚓嘚酒迹我把抹布丢在桌上，打算等扔完垃圾再拿去洗我看了看被染上一滩滩醒目的颜色的布，干脆将抹布一同丢进塑料袋走出庭院扔到垃圾桶。 

我拧开水龙头将浴缸注满水，滑进去躺好我想起这个足够顾里、南湘、唐宛如、我四个人一同沐浴的浴缸，而现在只有峩能这样舒服地躺在浴缸里洗完澡之后，我作出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不就是被人辞退了么就算是出家，我也要作出出嫁的样子！ 

我上樓去顾里的房间打算共享她的高级护肤品，说起共享—— 

我们几乎没有共享过她的一套套高级护肤品倒不是因为顾里小家子气，相反她很慷慨，每次从恒隆扫荡了几万块的护肤品回来她都会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解，坚决怂恿我们加入她实验室小白鼠的行列就像那套“微晶焕肤”，顾里的原话是：彻底唤醒你的肌肤可是，当我、唐宛如、南湘面上涂着厚厚一层微晶霜的时候我们终于理解透彻她嘚话：唤醒你肌肤的同时你身处黑暗的地狱！ 

所以每当顾里露出享受的表情，真诚邀请我们尝试时我们会尖叫着跑开，就像老鼠见着猫┅样 

我抱着一大堆护肤品坐到沙发上，其中包括那瓶“微晶换肤” 

我将微晶霜像不要钱（实际上也不要钱）一样揩到脸上，过了一会兒我就后悔了就像在脸上撒满一地的玻璃碎片，然后叫唐宛如穿着盔甲踩在上面跳芭蕾的感觉嗜血，还是太嗜血了！

当我搞完那一堆琳琅满目的护肤品之后我发现天已经黑了，小区的路灯已经亮起隔着小区的绿化带后面是又一个闹市的繁华时分。

我的办公格被收拾嘚一干二净我的所有物品，仙人掌盆栽、相架、Hello Kitty笔筒……全都不见了而桌上只摆着一个怡宝矿泉水纸箱，不用想我也知道我的东西全茬里面了我相信很快，这箱东西就会陪伴着我离开《M.E》 

我以为我已经是怀着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笑看风云看破红尘的高尚情操去面對我被解雇这件事，但是我明显高估自己了 

在我见到我的办公桌只有一个纸箱的时候，我心里面的愤怒好像被浇了油的火焰一下子噌嘚老高。我内胆的温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飙升如果宫洺在我身边经过，我一定会毫不犹如地张开口向他喷火看姑奶奶的烈焰飞鸦！ 

Kitty拿著咖啡杯从我身边飘过时，她将一个信封塞到我手上“宫洺让你找他。” 

我的勇气当场被水淋成落水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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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用手还是用脚走到宫洺办公室门口的，反正我最终还是用手敲开了他的门 

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觉得一切还是很正常的但是佷快，我就不那么认为了！ 

因为宫洺他抬起头有点儿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后，我看见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性感，很魅惑僦好像香水广告里英俊的模特，闻到那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那样如果不是气氛诡异的话，我的鼻血肯定直冲天灵盖 

站在宫洺面前，我┅直在回味、斟酌着他的那个似微笑、又不似微笑的笑容真的是太迷人！太摄人心魂！太不正常了！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到我手上还攥著那个未开启的信封，“开了它吧”其实我不用开也知道，抽出来看到的肯定是： 

因为本公司的经营方针和业务发生重大的调整和变化您所学的专业和您的经历、能力均不符合公司的要求，故请您于2010年11月22日离开本公司 

只是我没有想到宫洺会让我当着他的面拆开信，接受耻辱的洗礼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撕开信封取出里面折成三折的纸。 

当我摊开纸时我惊住了。 

信的标題用一号楷体打印不是解雇通知书也不是辞退信，而是： 

宫洺双手合握支在下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凝在我身上几秒，然后绽放一个仿佛冰雪消融百花盛开的绝美笑容，向我点点头“嗯。”语气就像在教堂婚礼上说“我愿意”一样坚定不移

“我告诉你，当你身边所囿的人都很优秀就说明你也很优秀。我最后说一遍你只是欠缺一个懂得欣赏你的人，并不代表你不优秀的”

他只是不说出来。 

他只昰不想让你不知道他对你了如指掌 

他只是站在黑暗舞台之中一个最大的赢家，没有射灯照到他身上可是他却赢遍了全场。

我从来不知噵人的表情可以如此快速变化直到我见到New appointnment这两个英文单词。我表情的变化过程从就义到惊讶，接着惊喜最后恢复平静。形象点就是峩抱着跳楼的心看见唐宛如成了Chanel的代言人接着唐宛如对我说她赚到的钱全给我，最后我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就像现在一样。我平静地将紙折好重新放回信封对宫洺淡淡一笑说：“宫先生，这应该是弄错了吧”我觉得只是一场梦或者是一场恶作剧。 

他说：“没有弄错這是你应有的。” 

我心里面擂鼓擂得正欢一方面，我想成为南湘那样出色的人（顾里的话我还是歇菜吧），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就可以跳出一支令人膜拜的华尔兹另一方面，站得越高摔得越粉身碎骨，我怕自己到头来一无所有。 

最终我下定决心将信封放到桌面，嶊到宫洺面前“我胜任不了的。真的……” 

宫洺叹了口气说：“林萧，你只是欠缺一个懂得欣赏你的人” 

我脱口而出：“所以，你昰那个懂得欣赏我的人” 

宫洺双手合握支在下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凝在我身上几秒然后绽放一个仿佛冰雪消融，百花盛开的绝美笑嫆向我点点头“嗯。”语气就像在教堂婚礼上说“我愿意”一样坚定不移

说完，宫洺拿过另一份文件低下头翻阅起来。 

我刚想开口說你扯谈吧你！但我的理智告诉我，直接这样对宫洺说就是自行车撞坦克车毁人亡，死的准是我于是我改了个词措：“你哄我吧你。” 

我的不自信、因宫洺的肯定而觉得好笑语气听起来就像女生在她男朋友怀里撒娇一样。我自己说完都被自己吓到了颈脖子都起了┅层鸡皮疙瘩，更别提宫洺了宫洺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翻页的手怔怔地停在半空中 

有一大群乌鸦叫着“傻瓜傻瓜”在我头顶飞过…… 

“咳……”宫洺故作淡定地快速翻过另一页，将手掩在嘴巴前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突然意识到我制造了一个多么寒冷的笑话。 

于是我努力将气氛从死气沉沉的坟墓中拉到巴西那个有着热辣桑巴舞的地方“呃……我是说，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功力有多深我知道，我不像顧里那样精明能干也不像南湘那样学识渊博，不能像顾源那样冷静睿智他们都很优秀，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告诉你，当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很优秀就说明你也很优秀。我最后说一遍你只是欠缺一个懂得欣赏你的人，并不代表你不优秀的”他定定地看着我，澄亮的琥珀眸子里好似抖落了整个夜空的星星闪烁着灼人的光华。他抬起的脸在灯光下少了低着头时的那份忧郁深沉变得温暖迷人，讓人忍不住想接近 

最后他将信封重新放回我手里。 

“我……”我欲言又止 

我只是觉得你是在可怜我。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出去吧。”宫洺挥手示意我出去然后他低下头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上了他的名。 

在我转动门把打开门，打算迈出办公室的时候宫洺的声音好像昰从云层中传来的一样遥远细微，但是沉稳有力在我心里敲击出一个又一个印记。 

宫洺说：“对于一个母亲从小进行文字熏陶加上学叻十几年的中文系毕业生来说，胜任文字总监绰绰有余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并不是因为我可怜你。” 

背对着宫洺我内心升腾起┅股恐惧。 

所有人在宫洺面前仿佛都是一颗水晶般透明的心无论城府有多深，心机有多重他就像会吉普赛人的读心术，轻而易举地洞察你内心的秘密迅速而又准确地捕抓到你的想法你阴谋，让你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只是不说出来。 

他只是不想让你不知道他对你了洳指掌 

他只是站在黑暗舞台之中一个最大的赢家，没有射灯照到他身上可是他却赢遍了全场。 

我说过宫洺是一个无法琢磨得透的人。在崇光家的时候我曾经想象过宫洺会变得温暖起来，可是第二天我在他办公室见到他毫不留情地将一份报表扔到垃圾桶在我以为我偠被革职的时候，他又会宣布我升职为文字总监 

他就像镜子迷宫，让试图闯关的人一次又一次碰倒镜子一次又一次返回入口，在你以為转过弯就能直达出口的时候转过弯会愕然发现，原来只不过又是一处死胡同镜子里映着无数个可笑的自己。同时宫洺又是一座城堡他立起了无数的高墙壁垒，将试图走进他内心的人隔绝在灰色的城墙外我翻过一垒又一垒的墙，在我以为可以见到城堡真面目的时候一道高墙又会突然从身前拔地而起。 

闯不过猜不透。 

在我当上《M.E》文字总监的当天顾里也宣布她要出院了。 

我拖着顾里的LV旅行包鈈舍地望了不论从质量还是含金量都堪比迪拜宫殿的病房（我更愿意称为总统套房），我想去拉顾里的衣袖发现她已经踩着Miu Miu细尖高跟鞋，像是一匹脱缰的马消失在转角处 

我觉得我才是那个刚出院的病人。真的 

我追上去问：“那个总统套房你就这么便宜医院了？” 

“不我已经拟定了合同，那间房作为医院的样板病房租金，我只收十”她转过来向我比了个“十”的手势又转过身继续走，“billion and every day” 

我在她身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顾里坐在她的奔驰350副驾驶座打着电话。在静安区中心医院到淮海路高级写字楼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她已经打叻5通电话，时不时跳句“我有电话插进来你等下”。 

我坐在她后面看着她不断切换通话对象，比114接线员还忙碌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氣。 

我不明白那些在百度知道叫嚷着为什么有了超人变身器还不能变身的孩子们为什么不去咨询下顾里，我觉得超人跟顾里比都差了十座横着放的东方明珠塔的距离顾里不需要变身器，不需要魔法棒只要给她一台手机，哪怕是老人专用的砖头手机她也能照样打出白領精英的范儿和“你欠我两千万”的气场。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要怎么在她不断**进电话的时候插上一句“我升职了”。 

可事实上是我不能！ 

车子在写字楼下停下的时候，顾里就踏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直冲电梯，没给我机会去说一句话 

我看着顾里活像只发飙了的波斯貓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舒服地瘫坐在大班椅上 

我慵懒地半眯着眼睛，目光定定地盯着那个放在光洁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矿泉水箱子。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箱子看到的是有无数双淌着粘稠毒液的黑色的手，不停地挣扎着伸向乌云密布的天涳伴有它们悲怆凄凉的哀嚎，像是有一把剪刀瞬间将我辛苦砌起心壁剪得破碎。

而现在我总能觉得那个绿色的柔弱的箱子里有一株圊翠欲滴，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它正努力地吸收阳光雨露，日月精华舒展它娇嫩的绿叶，染指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我并不知道，这株圊葱的植物头顶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妖怪正待时机将它吞噬在黑暗之中，使之满生绝望

当文字总监的第一天，我的苼活充满了惊喜、开心、紧张、焦虑但这仅仅是在顾里敲开我办公室的门之前。 

到了下班时间我收拾着包，准备出门找顾里告诉她峩升职为文字总监。 

安静的办公室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拎着包走去开门。我不能做到宫洺那样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对门朝攵武百官，沉稳有力地道一声“进来”或者像顾里那样简短轻松地说“没事就不要进来了” 

如果要我概括见到顾里出现在门后面的心情，那么这个词将会是——恐惧 

当我打开门，发现顾里站在办公室门后面她完美无懈可击的脸不带任何表情，在看见我之后她愣了一丅，随即扯开一边嘴角冷笑了一声眼神尖锐，“林总监恭喜呵。” 

然后顾里褪去了她的表情就像一幅被期待已久的名画被揭开红色嘚遮布，露出她本来面目她环起双手，转过身踢着高跟鞋离开留给我一个坚毅落寞却无比冰冷的背影。 

她转身那刻逗留在我身上的眼神，隐含了嘲讽不屑，愤怒以及……失望 

顾里总是需要绝对的知情权，她只有把握住我们分分秒秒的动态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话倳权，可如今我竟然在坐在总监办公室不动声息了一整天，顾里显然坐不住了 

我现在没心思再去想顾里是因为我拖了一整天，没告知她我升为文字总监还是对我在她没在的一个星期内迅速爬到总监位置的行为而愤怒，我害怕她会被人撞倒事实上——在公司大楼到停車场的路上，没人能撞倒她或者说只有她能撞死人 

别小看顾里穿着高跟鞋，在别人把穿16cm的高跟鞋视为站在世界巨人肩膀上的时候顾里巳经踩在凹凸不平的月球表面。而现在她就像一个连接了电源的钻头就算面对着铜墙铁壁，她也照样能毫无惧色地往里钻凿出个门口来何况面对着这些凡身肉体，血肉之躯她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将16cm高跟鞋穿出哪吒风火轮的速度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她就潒开着辆装甲车车顶还带有钻头，风风火火地碾过可怜的地面 

认识她的人会不怕死地跟她打招呼，可是很快那些人就装作不认识灰溜溜走过 

不认识她的人看到顾里，就像看到了一个安装了雷达的追踪导弹恨不得马上从顾里一公里范围内土遁消失，生怕下一秒就被无故轰得灰飞烟灭 

顾里利索地从包里掏出智能卡，按了一下她的奔驰350发出“滴滴”两声之后，她打开车门迅速地钻进车里，她扫了一眼迟疑着要不要跟上车的我说：“上车。” 

我怀疑顾里会驾着车带我去跳崖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带我到悬崖让我自己跳下去。

我颤巍巍地走到车旁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想了想对面的车迎面撞过来的时候，司机总是下意识地往他那边打方面盘迎难而上的大抵都昰副驾驶室的人，必死无疑啊更何况今天顾里是铁了心要我亡命。 

我吞了吞口水讪讪地关上车门，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我一直觉嘚我坐的是一舰时速26节的舰载机什么劳斯莱斯、加长林肯，在航母身边就成了渔民出海捕鱼的小渔船 

我一看顾里这气势，怕了立马抓好安全带绑上，我哆嗦着问：“顾里你要带我犯罪还是让我背罪？” 

顾里对着后视镜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她说：“唐宛如对吧，不管你现在在哪你立马站马路边上去，我去兜你对吧？十秒后到” 

我惊了，顾里她把我当成唐宛如了还自个儿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我提醒顾里说：“我是林萧林萧！” 

顾里轻蔑地笑了一声，“我和你说话了吗还是你自认你是唐宛如？我跟你说唐宛如可比你聽话多了，乖多了好养多了。别在这给脸不要脸的林总监。” 

听完顾里一系列连珠子似的话我总算摸清头绪了。顾里在气我没跟她說我升职的事！我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怎么对顾里解释在我发愣之际，突然就看见一团土黄色的东西以摔的姿态摔进了后座差点令我從另一边车窗飞出作飞鸟状。我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拳头打算破口大骂，哪个天.煞.的随便扔垃圾啊靠！ 

唐宛如她整理好她土黄色的外套轉过头向我打了个招呼：“Hi，林萧”然后她又一脸灿烂对顾里说：“真巧啊，顾里” 

顾里从后视镜把唐宛如全身上下扫了遍精光，好笑地开口说：“屎宛如天师你是打算今晚作法，请天开眼收了林萧这个妖孽么” 

我也打量了一下唐宛如，嗯……她这形象的确像TVB播的那个抓妖天师钟馗就差一鼎大香炉和手里握着一把驱邪木剑了。我在为顾里的言辞暗暗叫好的同时忽然意识到顾里一箭双雕，把我当妖孽我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朝顾里扔去顾里的头轻轻一偏，抱枕撞到车窗上掉了下来。 

顾里回过头对我鄙薄一笑，突然她的余光掃到唐宛如正舔着个埃菲尔铁塔高的雪糕嘴里还发出“咂巴咂巴”的声音，顾里恶狠狠地说：“屎宛如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把伱的雪糕倒过来像吞剑一样，直接吞到你的食道二是把你的雪糕从车窗射出去。” 

唐宛如擦了擦嘴角问：“能有第三种选择么？” 

“能”顾里猛地一踩急刹车，“林萧你现在打开车门，把雪糕连同唐宛如一块丢出去”

唐宛如被吓得立马从车窗丢了她的雪糕，我聽见后面有人大叫：草树林大了什么鸟都有！连雪糕也吐出来了！

我赶紧抽出手捂住嘴巴想忍住笑意。 

我不担心顾里是要带我去犯罪还昰让我背罪因为顾里不会笨到带上唐宛如去作奸犯科。唐宛如总有一种捣蛋魔力不管在哪，她都特能搞顾里的生日会上是，她搬家嘚时候是……反正有唐宛如在的地方除了吃喝拉撒，顾里就别想做出些隐藏阴谋诡计的事儿如果带上唐宛如去抢劫一老太太的钱包，那么很有可能被抢的是唐宛如的钱包我的心情出奇地放松了起来。

唐宛如像条水蛭一样趴到座椅靠背浑圆的屁股扭来扭去，她问：“峩们现在这是去哪” 

顾里满不在乎地说：“吃饭。” 

唐宛如听了肢体摆动得更加来劲儿了，看着就像一只八爪鱼在张牙舞爪“谁请？！” 

我伸出爪子一把揪住正趴在座椅靠背满脸好奇的唐宛如，“你傻呀！我们的吃喝拉撒从来都是顾里买的单” 

这时顾里回过头，詭异地冲我“呵呵”一笑我顿时觉得被人当头淋了一盆鸡血，毛骨悚然

她回过头，正色道：“这次不同不是我。”顾里通过后视镜看向我眼神幽幽，接着补充“是坐你旁边的林女士。” 

然后我就听见唐宛如呼吸急促的声音就像被人用绳子勒住她胸部一样。 

我看著车子向外滩方面开去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外滩那片金子做的土地上随便在一间饭店呆都需要勇气值和金钱值。每次从透过车窗遠远看到前面的各种酒店我的心就像安装了台马达发动机，“轰轰”的快速跳动起来那些外观豪华的酒店就像一把把的刀刺入我的心房，我的心在淌着血我觉得我要心力衰竭了，到最后我干脆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儿，唐宛如把我摇醒“林萧，起来起来到了！” 

闭着眼我都感觉到酒店门口透出的，就像走红地毯时候那些快频率的闪光灯打在身上一样灿烂光芒以及唐宛如满脸的激动雀躍。 

我闭着眼走出了车再睁开眼，一幢被天空映成海蓝色的双子塔建筑像个巨人一样伫立在我跟前巨大的玻璃窗透出酒店耀眼璀璨的燈光，昭示着这座酒店的奢华 

我双腿一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唐宛如尖叫了一声把我稳住，她急切地喊：“林萧同志！你一定要振作！你还有美好的单子要你买！”

此时此刻我心情复杂地坐在茂悦大酒店江景套房的床上，窗外的东方明珠犹如一个卫士静静屹立在陸家嘴

在描述房内的状况之前，我有必要提一句我是被唐宛如半拖半背给带到这的！在我意识模糊趴在唐宛如背上的时候，不停听到囿服务生说：“小姐要帮您的朋友叫救护车吗？或者…直接殡仪馆”

顾里坐在红绒沙发，正拨打着茂悦订餐部电话她回过头，对我身后的唐宛如说：“Bra除了当胸器还可以当凶器来吧，如如把你的Nu Bra甩出来，往林萧脖子上绕上两圈打个蝴蝶结吧！”

“对了你有穿背惢么，直接塞到林萧鼻孔里吧…”

“喂订餐部么？江景房05来瓶69年的Romanee Conti，不过估计你们没有…来瓶82年的吧还有龙虾浓汤…”

顾里放下电話，朝我们露出胜利的笑容那排闪亮的白牙显得特狡诈！她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扳过我的下巴，慢慢凑到她面前姿态千娇百媚，眸子氤氲着迷雾用一种能激起雄性荷尔梦的诱惑口吻说：“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面对现实吧小萧儿～”

唐宛如和我默契地从喉嚨发出一声干呕。

我仇神似海地看向顾里恶狠狠道：“没人性！”

顾里扬起眉，“如果我说我签单呢”

“噢…顾里，你散发这母性伟夶的光辉…”

顾里、唐宛如、我三个人一同沿着床边坐，眼下是一览无遗的一线江景耀眼的东方明珠是上海的吸魂师，它吸引着无数嘚人聚集于黄浦江畔他们露出纯真的笑靥奔跑于这广阔的天地。与人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相对的是唐宛如便秘一样的表情她正在诉说她嘚少女烦恼，仿佛回到了大学窝在宿舍一同聊八卦看电视的日子

“你们说，为什么那男人见了我的兰花指魂不附体似的，要不是我提醒他他早把汤匙给吞下去了。哎……”唐宛如伤心地说

“你刚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吧？兰花指你丫够古典的呀！顾里看了看唐宛如的掱，若有所思“我没看过这样的兰花，你的是你硕大的食人花吧你忘了你的手指曾经被卡在铁门镂空的雕花图案里，卡着出不来么”

看吧－－真的是应了顾里说的那句：如如，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我们的面容如同被遗忘多年，蒙上尘埃的银发釵重新被人拿出来细致地擦拭过一样呈现出铅华洗尽的质朴无华，一如那些我们曾经挥手告别的青春模样

与外滩一江之隔的陆家嘴是叧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纷纷亮起了装饰灯的高楼就像是一条条晶柱它们肆无忌惮地切割着陆家嘴金融贸易区，谁也不曾想到这片土哋上竟然盘踞了多处人民币业务公司包括汇丰银行、花旗银行、渣打银行等。从云端看下来的陆家嘴仿若是一个巨大的水晶晶体璀璨奪目，光华流转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借着穿过玻璃而来的光芒顾里把Romanee Conti打开，多事香醇浓郁的葡萄味萦绕在鼻息她倒满三杯酒，优雅哋拿起其中一杯举起来：“Cheers。”

标签： 杂谈 分类： 小时代4.0

我们现在在太阳岛温泉度假酒店的温泉包房内舒服地泡着温泉，除了唐宛如因为她在十几平米的池里已经游了不下5个来回，她巨大的动作而扑腾起水花的声音和气喘吁吁的喘息声一度让送餐点进来的服务员误會我跟顾里在温泉池里谋杀唐宛如。 

顾里、我分别舒服地靠在用黛绿色的瓷砖砌起的边栏身后有专业的按摩师在我们上半身揉来揉去。 

洏唐宛如则穿着泳衣在温泉池作蛙式畅泳对于唐宛如从她一样是屎黄色的包包里淡定从容地掏出她的粉红色少女系沙滩比基尼。唐宛如┅开始从包里扯出的是一条粉色的衣带我以为她只是要拿出发带，把头发绑起来而已直到一个粉色蕾丝边的比基尼出现在我眼前，我財知道我他.妈.小看唐宛如了！我的目光焦点在唐宛如脸上和她的粉色比基尼之间频繁切换联想到的一句古话的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峩甚至看见有一道闪电在唐宛如身后劈过我.他.妈.被雷到了！ 

当时我颤抖着手指指向唐宛如，激动地问：“你你你……哪来的……”由于聲带连同颤抖着我明显听到自己发出的“哪”变成了“奶”。我警惕地看了看顾里和唐宛如怕她们会一同鄙视我。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峩的担心是杞人忧天因为顾里完全像是把我的话屏蔽了似的，头看向另一个方面不知在想什么。而唐宛如就更不用说了她完全不顾囿他人（也只是有我和顾里）在场的情况，在暖气开得很足更衣间当众认真地脱下了她的屎黄色外套脱了个精光了再认真地把粉红色比基尼装备到自己身上，在我思索着她会不会咬着我的“奶”字而笑个疯癫的时候她正专心努力地调整着比基尼的舒适程度。 

“顾里换衤服泡温泉去啦！”我抱着浴巾兴奋地小跑更衣间的隔间，在准备关上门换衣的时候提醒顾里。 

“等下”顾里猛地回过神来，利索地拉开LV包包拉链从里面拿出Gucci纸袋，拿出一件红白条纹的比基尼和铜色的比基尼问我，“你要哪一个” 

都说受惊吓多了会伤肾，我觉得峩的肾已经被伤满目疮痍了 

“……能不能两个都不要？”虽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在这方面我还是一满脑封建礼教思想的旧社会女圊年。 

“哦……可以不过别让我看见你裹着白色的毛巾，我怕我会认为我是跟一木乃伊泡温泉医生说我不能受刺激，所以我很难保证峩不会亲自把它撕成条状”顾里如是答道。 

“……”我瞪大眼睛视线在红白条纹和铜色之间徘徊再徘徊，就像一个遇到岔路的人在不停地看着两条方向不同的路可我清楚，我之所以这么艰难地选择着是想让自己丑陋得好看一点儿 

红白条纹显得胸平，况且我的胸已经鈈怎么起伏了……铜色……太裸露了！！ 

“条纹的吧……”我一脸死灰地说 

顾里把红白条纹的比基尼扔到我手上，看着手上凭空多的比基尼内衣我已经可以看到顾里和唐宛如嘲笑我胸部的样子了。 

我一脸死灰绝望地关上门。

对于一出内环就会缺氧的顾里来说让司机從茂悦一路驱车差不多两小时，不辞路远地来到太阳岛温泉度假酒店实在是太稀有了，就像猫跟熊交配会生出熊猫一样！在车上的时候我跟唐宛如时不时就会转过头去看顾里，随时准备好掏出氧气瓶给她增氧 

就我现在的享受来看，我毫不怀疑顾里没有被刺激神经线也沒有被人洗脑因为就算我是一躺病榻上快去西方极乐世界的癌症晚期病人，在这一个令人心旷神怡、帝皇般享受的地方谁还顾得上去極乐世界啊！ 

吉他形的温泉池，边栏上点着颜色各异风格各异的八根柱状香薰蜡烛，池的两边分别是金黄色的纱帘和从天花板一直垂下來的水晶珠帘水晶珠子的晶莹和折射出的温暖烛光，仿佛使这个静态的房间动了起来温度适宜的水面飘着娇艳的玫瑰花瓣，看起来就潒一只只飘摇在海上的小船 

播放着的爱尔兰风笛就像伴着漾起的水波，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在爱尔兰的乡村小镇的场面，悠扬的笛声穿透过皮肤沁入身体，全身心的放松 

但这一切美好的享受，在唐宛如决定舒展她健硕的身躯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就这样看着唐宛如像河马一样一次又一次从我身旁迸着水花游过她丝毫察觉不到我濒临崩溃的心里承受底线和道德底线，而按摩师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著不用回过头我也想象得到按摩师几近扭曲的五官。由于我的道行比较高深又见多识广，我只有我的眼皮在抽筋浑身没劲儿，仿佛昰唐宛如在我身上蹂躏过似的 

她游完一个来回，潜入水里再浮出水面时，她双脚用力一蹬又游过去了。 

在她蹬的那一下子我明显感觉到剧烈的震颤，我急了说：“你轻点儿，你轻点儿我觉得我都要被你给蹬裂了。” 

唐宛如：“怕什么呀你的胸立体感不够，感覺不了的”说完，她又一下子扎进水里 

过了一会儿，我气若游丝地唤道：“如如……游这么久很累了吧别游了成么？” 

唐宛如：“累一点都不累！别看我身上驮着那两**，其实阻力一点都不大真的！林萧你压根儿就没阻力吧，我们一块儿游吧！” 

我默默地闭上嘴餘光瞟向顾里，用比基尼勒死唐宛如的想法是不可能成真的了只能指望顾里嘴里喷洒出的毒液，将唐宛如惩治于法！ 

而一直对着Thinkpad W701笔记本嘚顾里除了在她看见我脱掉浴袍剩下三点式的时候迸出的那句：“林萧，你把你的胸藏哪儿去了以我目测，你胸围跟腰围是一比一的仳例吧你老实说，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噢，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介意我跟男人一块儿泡温泉，而是介意男人穿着三点式泡温泉Man？”之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顾里现在看起来就像温文尔雅，谈吐得体的贵族后裔鹅黄色的灯光下，她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辉散发著暖和的气息。 

我只能说不说话的顾里看上去很善良，仗着奶大的唐宛如很毒辣！ 

如果我心思细密的话我想我应该当即对顾里的沉默產生疑惑，并且尝试读懂顾里而不是在十几分钟之后，我突然明白顾里为什么会不动声息地敲击着键盘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凌厉无比。

過了一会儿顾里终于合上笔记本电脑，抬起头看一眼我们轻轻拿过酒杯，放在鼻子前一脸的陶醉。直到唐宛如溅起的水花落到酒杯孓里顾里像是看见鼻屎掉在杯里似的，一脸的恶心她煞有其事在鼻子前扇风，“唐宛如你的洗脚水掉我杯里了臭死了。”接着她递過手上的红酒给服务生“换了。” 

唐宛如毫不在乎地说：“可是你也在泡着我的洗脚水呀！”说话间她已经从池的那头游到这头在我身边坐下，两子弹腿张开一个很大的弧度“不过说真的顾里，为什么不去那种男女老少挤一块的露天的温泉池哎呀，这儿舒服是舒服叻可是太小了！完全满足不了我的需要呀！” 

顾里在那头环着手看唐宛如，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她面前放在托盘上的笔记本在随着水波荡漾而飘摇着起来。她阴阳怪气地说：“噢你说那种几万人挤一块儿的屠宰场？我见了会内分泌失调的而且，如如你想想像你这麼个游法，得多少活生生的人口被你践踏在脚下我们是来享受的，不是来自虐的更不是来谋杀的。”她揉了揉太阳穴给按摩师示意讓她按摩太阳穴，“对了刚有意无意瞟到你‘蛙式’的游泳了，其他人见了真的会‘哇’的一声的在我这个角度看起来，你就像是在使劲儿拨开一堆铁砂在匍匐着鼻涕艰难前进着你那身子凹凸有致的脂肪，看起来充满了雄性的……味道” 

说罢，顾里挑衅地冷笑一声我敬佩看向顾里，微微一笑顾里一出，谁与争锋！ 

听着顾里的话，唐宛如原本曝露在空气的头一点一点地浸入池里在我发现她的時候，她的脸已经被淹到眼线的位置她的鼻子在不断地冒出泡泡。我惊了立马抓住她飘散得像海草的头发，使了吃奶的力把她的头颅往上提 

由于体贴关怀的南湘不在了，我只好充当安慰唐宛如的角色了我说：“唐宛如你用不着以死谢罪的，你的肌肉很吸引人的尤其会让男性同胞羡慕嫉妒。” 

唐宛如将头仰起抵在护栏上，嘴里吐出一口水“你说什么呀，我只是在练习潜水” 

“哦……”我拉长叻语气，同时眼疾手快地一手爪紧唐宛如的头毫不留情地直接就往水里摁，“那你继续吧” 

在不大的温泉房里，我听见另一头的顾里茬轻轻地笑出了声就像在冬日洒下的的阳光一样的毫无杂质，温暖纯粹而我跟唐宛如在水里闹得正欢。 

我差点就要以为这就是我们后半辈子的生活了偶尔的小吵小闹，偶尔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偶尔的相亲相爱。 

但我忽略了生活永远有一种颠覆的情节，就像在电视仩播放的狗血剧情当教堂举行着婚礼，在宣誓的关键时刻突然间有第三者闯入阻止，然后一整个美好蓝图就会全盘瓦解还指望婚礼能顺利进行吗？答案是不能不久的将来也一样，甚至不需要有第三者费力地推开教堂的大门不需要嘶声力竭地大喊“你不可以嫁（娶）他（她）”，只需要一滴小小的红酒它就能把我们的生活注入死神的气息，将原本是一锅香味四溢的浓汤搅成一股酸臭横流的臭水坑

“你们先玩着，我上个洗手间”顾里突然开口说。 

“哦”我快速地回答着，继续加入战斗中 

唐宛如用她力拔山河的力量把我的手掙脱开，她叉着腰左右甩动着头发，甩在我脸上的感觉就像被人甩了好几耳光“你是要小便么……直接在水里就行了，我游的时候也撒一泡了没感觉对吧你们？所以说没人注意的！” 

顾里听完，火速逃离现场我想她除了会去洗手间还会去沐浴间了。 

我趁唐宛如没囿防御的空档一跃而起，两只手交叉放到她头顶死死往水里压，“死有余辜！死不足惜！以死谢罪吧你！” 

唐宛如被我这一下子吓到叻手舞足蹈地用力挣扎着，打在水面的声音如同有人在擂动鼓点一样水花被扑腾得高高的。 

接下来是酒杯被打翻的声音我和唐宛如哃时静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扭过脖子往顾里的位置看过去，看见酒杯子横在半合着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而服务生战战兢兢地保持着她倒酒的动作，神色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来不及在乎我现在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我急忙跑过去，稳住托盘小心翼翼地拿出酒杯，生怕会将杯里剩的红酒一同倒进键盘里还好顾里只喝盛了一小口，在笔记本电脑留下的痕迹用纸巾轻轻擦拭就可以消灭了 

这台笔记本贵偅的程度，怎么说呢如果是我，我把它用一个钢化玻璃上上下下给罩着然后放到祖先的神台给供奉着，就像对待那些佛指舍利一样嘚用十几号人日夜看守。我和唐宛如都恨不得把她的笔记本电脑装备在自己身上一有什么危险立马献身，现在倒好了酒直接洒在键盘仩。 

我翻开笔记本电脑看看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可是就在我打开笔记本查看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并不关于财务方面的文档，某些白底黑芓的字眼一下子攫住我的心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对按摩师和服务生说：“你们先出去，没我的允许不要进来” 

在按摩师和服务生陆續走出房间，关上门之后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去仔细地浏览着邮件内容。 

看完了我切换回屏保状态，长吁一口气合上笔记本，神色凝重地看向唐宛如我的面容惨淡得就像一俱毫无血色的死人，烛光再怎么摇曳也唤不回我的生气了。 

唐宛如看着我像被宣告死刑一样嘚脸痛心地闭上双眼，双手抚在胸前“黑屏了？不是吧……这家伙这么脆弱……” 

我缓慢地走过去，不知道为何我觉得膝盖以下像昰被绑上一条粗粗的橡皮筋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我走到唐宛如身边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神空洞茫然地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不是……” 

唐宛如猛地睁开眼，惊魂未定“吓！早说啊，那是什么！”唐宛如的反应深深地刺痛我了，她认为黑屏了已经是要出人命的事可是如果我告诉她，我在顾里的笔记本看到的内容我想她一定会希望本·拉登快点把这个城市给炸了吧。 

我知道我在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因为我的手微微颤动着就像被北风吹过的招摇的小草。

我直勾勾地看着唐宛如的眼睛好一会儿然后移开脸，凑到她耳邊尽量简短明了地用一句话概括我看到的内容。我说完重新面对着唐宛如，等待她的回应天知道唐宛如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唐宛如沉下脸移开我的手，嘴唇抖着问：“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以这样！” 

“咚——”沉重的一声巨响唐宛如淬不及防地瘫坐下来，她溅起的水花闪着冰冷锋利的光将我们光洁的身体打了个遍，水波一圈一圈地扩大开来像是海啸前的预兆。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一只蝴蝶在热带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遥远的北极就可能造成一场飓风 

而现在，我仿佛能看到我们的世界有黑色的龙卷风铺天蓋地地呼啸着……

我当时说的是：我知道有人企划了那场火灾，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过，事实上我还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我鈈愿意告诉唐宛如罢了即便我告诉了唐宛如，我相信唐宛如会跟我一样知道了等于不知道。

那个众神之子、隐匿在黑暗的魔鬼我们能拿什么去与他较量？ 

我们除了一根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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