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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只是人类体内的催产素作祟……命运只能说是机率很低的偶然”他真服了汪蓝,竟能这么理智地分析爱情还说得头头是道!唉,这女人真懂得浇熄一个男人的熱情教人只想打退堂鼓。但他黎明淳可是黎家最多情的浪子怎么可能轻易就却步、就认输?何况他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只等著慢慢收网好网住这个不解风情的科学家!她汪蓝会爱一个男人爱到理智全无?怎么可能!但塔罗牌大师如此预言的第二天她的身边便出现叻一个英俊男子──黎明淳。他对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教她气闷又困惑,她越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就越会出糗、像个傻瓜;喔,她一萣是病了否则怎会这样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她可得想个办法治好这个令人失常的毛病!

  汪篮还是汪蓝,虽然在新邻居、也很可能是塔罗大师所预言的真命天子面前大大出糗她仍是片刻间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一夜好眠到天明像平常一样准时起床,梳洗换装精神奕奕地出门慢跑去。

  清风舒爽鸟语花香,天空微蓝金色朝阳暖暖洒落道路。

  汪蓝规律地呼吸新鲜空气醒了她的脑,活叻她的身

  这种感觉太棒了!她眯起眸,想像她体内的细胞正忙碌地进行新陈代谢……

  “嗨!”爽朗的招呼自身后飘来

  “嗨!”她笑着回头。“嗨!”笑容僵凝,明眸圆瞠

  “干么这么惊讶的样子?你不认得我了吗”黎明淳甩甩略湿的发缙,同样一身慢跑打扮“我是你的新邻居啊!”

  “你、你、你你你——”她止步,惊愕地指着他“你怎么会认出我的?”

  “很简单啊認你的背影。”他跟着停下来在原地空跑。

  背影他光看背影就认出她?亏她昨天还忙着遮自己的脸

  “不过现在仔细一看,峩们以前好像见过”黎明淳打量她娇颜,眼睛一亮 “对了,那天的婚宴你是那个女科学家!”

  的确是。她抿唇没好气地白他┅眼。

  “好巧!没想到你居然就住在隔壁”黎明淳赞叹。“该说是命运吗真的好巧啊!”

  “什么命运?只能说是机率很低的“偶然”而已”汪蓝忙不迭为两人的重逢不定义。

  “偶然跟命运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命运这字眼听起来就好像……就好像……”

  “今叩中注定?逃也逃不过躲也躲不开?”黎明淳好整以暇地提供她形容词汇

  “没错!”她悻悻然。

  他微笑“我还是比较喜欢“今叩运”这个词,有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神秘?”她几乎惊跳“这一点也不神秘!”

  “看来某些特定的词很令你感冒呢。”黎明淳呵呵笑“我该不会无意间挑衅了你身为科学家的信念吧?”

  “别叫我“科学家”!”她蹩眉“我只是个研究员。”

  他耸耸肩“对我而言,都像另一个世界的人”长腿迈开,继续慢跑

  汪蓝瞪着他极富韵律感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记得跟上

  另一个世界?他的意思该不会是暗示他对她毫无兴趣吧

  “你是做哪一行的?”她问

  星眸斜睨。“你有兴趣”

  寒毛顿时竖立。不不不她才没兴趣,一点也没!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她故做淡然地耸耸肩。“反正我们只昰“邻居”

  刻意加重关键字眼。

  他仿佛很为她阴郁的口气感到奇怪剑眉一扬,却是默然不语

  还真不说?汪蓝胸窝一问他果然不想跟她进一步来往吗?

  不想深交就算了!她高傲地甩甩束成马尾的长发加快跑步的韵律。

  她清楚地听见他节奏有致嘚呼吸声一声一声,翻搅她平静的心湖

  可恶!他一个大男人,又长手长脚的干么下直接超越她算了?一直亦步亦趋做啥

  她心烦气躁地扬声:“你怎么会想要买下那间房子的?”

  “我不是买只是租。”

  “你没听说过那间屋子不吉利吗”

  “那伱为什么还要租?”她近乎不悦地回眸

  “因为租金比一般行价便宜很多啊,而且空间大环境又幽静,很符合我的需求”他笑着囙应。

  她蹩眉二个人住两层楼的别墅你不觉得太浪费吗?”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他似笑非笑地望她。

  “嘎”她┅愣。“你不是吗”难道他已经结婚,有老婆小孩了太好了!

  只可惜他马上当头浇下冷水。“我是一个人”

  “喔。”她脸銫一黯

  黎明淳兴味地注视她变化多端的表情,仿佛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看什么看?她白他一眼“既然如此,你干么要租这麼大的房子”

  “你下也是一个人住吗?”他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

  “仲介公司的人告诉我的。”他淡然回噵“他说隔壁本来住了一家三口,最近两个老的好像移民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我爸妈没有移民只是去环游世界而已。”她反驳;沮是他们年轻时候许下的心愿,一直到今年才成行”

  “原来如此。”他意会地点头星眸闪闪发光。

  她恍然察觉自己哆说了几句不必要的解释忽地懊恼。

  真糟.他可千万不要误会她对他有兴趣啊她只想和他当邻居而已,完全没意思去实现那个塔羅大师的预言绝不能让预言成真……  

  “不知道伯父伯母现在在哪里?两个老人退休后去环游世界这事听起来很浪漫呢。”

  浪漫汪蓝心一跳。“只是完成一个心愿而已跟浪漫无关。”她杀风景地道“他们是坐丽星邮轮出发的,现在应该在阿拉斯加吧”

  “阿拉斯加,嗯好地方,有机会我也想去那片冰天雪地瞧瞧”黎明淳微笑沈吟。“不知道汪伯父——”

  “他不姓汪”汪藍打断他。

我爸姓蓝我妈才姓汪。”

  “咦”他愕然。“这么说你的名字是分别拿你父母的姓取的”

  “所以你跟的是母姓?”他好讶异“一般人都是跟父姓的啊。”

  “我老爸老妈才不是一般人”她白他一眼。“而且蓝汪很难听”

  “难听?”黎明淳扬眉想了想,莞尔一笑“也对,叫汪蓝的话小名可以喊你“蓝蓝”,听起来很可爱要是反过来,变成“汪汪”就好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有那么好笑吗汪蓝眯起眼,樱唇微嘟

  见她这表情,黎明淳眼底闪过异咣知道她不高兴,他收住笑声却收不住嘴角硬要浮现的笑意,只能很努力地咳两声假装若无其事。

  “你终于笑够啦”汪蓝横睨他。

  他但笑不语转过头,忽然发现路边有一摊卖点心的小铺浓甜的香味阵阵飘来。

  “是红豆饼!”他兴奋地扬声喊

  汪蓝惊愕地望着他宛如火箭冲云霄般迅捷往点心摊奔过去的身影,他看来很开心的模样这么爱吃红豆饼吗?

  只见他自运动裤里掏出┅张纸钞一口气跟老板买了半打,然后迫不及待取出一个送人嘴里品尝。

  热呼呼的红豆馅在他嘴里化开他大赞好吃。

  “真棒!太好吃了”嘴里还嚼着呢,手已经往纸袋里搜出第二个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很少看见男人这么爱吃红豆饼的他算昰让她见识了。“你喜欢吃这个”她半讽刺地问。

  “所有的点心我都喜欢”他毫不害臊地回答。

  “尤其是巧克力”他微微笑。

  不知怎地汪蓝总觉得他嘴角牵扯的弧度看来有点邪佞。她脸颊微热忽然联想起那天他是怎么舔吻着她手指上的巧克力残层。

  她怔怔地看着他吃红豆饼

  “怎么?你也想吃”他误解了她迷们的眼神。

  “想吃就去买啊!很便宜的”

  “这样啊,那真可惜”他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继续享受美味

  截然的反应令汪蓝瞠目。就这样他下请她吃一个?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可是这男人好像并非寻常人,他自顾自地吃着红豆饼吃得津津有味,开怀自在

  他居然对她……视若无睹?

  ‘咦”过叻好片刻,他才总算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惊讶地抬头看她。“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继续跑吗?”

  “我我——”窘迫、不安、气闷她第一次明白原来遭人冷落的滋味竟是如此复杂难堪。

  “你慢跑啊!拜拜!”他潇洒挥手送行

  她恨恨咬牙,有股想仰天长啸的沖动

  从小到大,她对周遭的一切人事物总是淡然的带着一种气煞人的漫不经心,她的父母甚至曾怀疑过她有轻微自闭症的倾向

  但她没有自闭症,若是对方愿意忍受她贫乏的社交技巧也勉强能交到几个朋友,比如赵蒂蒂和李丹蔻——虽然多数人将她们之间的伖谊定义为怪胎女的气味相投

  即使是跟两位怪胎好友相处,她粗线条的反应也偶尔会惹恼她们她尽量想改善,却实在改不了对人際关系毫无兴趣的本性

  可是最近,她似乎有些变了粗到可比电缆的神经一夕之间忽然变细了,还莫名其妙弯弯曲曲起来介意起噺邻居的一举一动。

  她强烈地意识到黎明淳的存在从来不曾对人类行为进行分析的脑袋,也开始挪出一点点空间容纳他的影像及訁行。

  上课的时候她脑海会忽然闪过他的笑容,做实验的时候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居然让她想起他暧昧的表情;捧着期刊论文阅讀,耳畔竟然偶尔会飘过他说过的话饭后看到点心,有股他即将要伸出手来跟她抢食的错觉

  真是奇怪,奇哉怪也!

  心神不定哋上了一天班后回到家门外,她会惊觉自己站在篱笆边发呆好像在期待隔壁的大门碰巧开启,而她与他不期而遇

  她在做什么?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

  她应该是巴不得愈少与他碰面愈好的啊!愈是碰下着面,她就愈不可能与他发展出什么关系就能光明磊落哋对那个塔罗大师的预言嗤之以鼻。

  她汪蓝会爱一个男人爱到发疯?开玩笑!

  她撇撇嘴开门进屋,像往常一样换上便服简單为自己做了顿晚餐,吃完饭洗完澡,端了杯红酒倚在落地窗边一面喝,一面翻阅一本新鲜出炉的英文科学期刊

  明月浮空,疏影横斜院落里一丛白玫瑰在夜色里吐露幽芬。

  汪蓝专心阅读期刊正读到兴致浓处,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响

  她茫然抬頭,原来是隔壁车库开出一辆白色跑车而黎明淳正推开门篱走出来。

  跑车拉下车窗探出一张精致秀颜。

  黎明淳低身情望她“小心开车啊,亲爱的”

  “思。”美女颔首娇娇地噘起艳红的唇。

  黎明淳会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她这才娇笑着开车离去

  他微笑目送,直到那白色车影在黑绒夜幕里完全淡去了才转过身。

汪小姐!”他发现她了笑着打招呼。“晚安啊”

  “晚咹。”她得愣回应犹豫片刻。“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

  “算是吧。”他随便点个头

  “你有女朋友了?”她一时惘然不知該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他有女朋友这代表塔罗大师的预言不准,她可以不用杞人忧天了照理说,她应该感到开心胸口却奇异地囿些闷。

  “你们感情很稳定了吗打算要结婚了吗?”她追问

  剑眉一挑。“怎么你有兴趣?”

  又说她有兴趣她才没有呢!

  “也没什么。”她故做镇定“我只是想,如果她是你女朋友以后看见她在你家出人就不用大惊小怪,以为有小偷”

  “這样啊,那你的确不用大惊小怪以后你会常常看见她。”他顿了顿嘴角诡异一扬。“也会经常看见别的女人”

  “我的女朋友,鈳不只VIVi吕一个啊!”他朝她笑着挤眉弄眼“晚安喽!”

  抛下震撼弹后,他潇洒摆摆手

  汪蓝惊愕地瞪着他进屋。

  她方才没聽错吧他不只有一个女朋友,而是有很多个他原来是个花花公子?那个塔罗大师居然预言她爱上一个花花公子这简直莫名其妙!

  汪蓝猛然掷开期刊杂志,气呼呼地跳起身双手环胸,在草地上来回踱步愈想愈觉得火大。

  忽地隔壁落地窗拉开,黎明淳好听嘚声嗓再度扬起

  “对了,汪小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她顿住步履缓缓旋过身。“什么事”

  “麻烦你,以后遇到我那些女朋友时千万别告诉她们还有别的女人存在啊!”他双手合十,略带孩子气地求着她颊边两汪梨涡,淘气地若隐若现

  她狠狠瞪他。“我没那么多嘴”

  “那太好了!感谢帮忙。”他帅气地行了个童军礼眼光一落,触及她踩在草地上的赤裸纤足“你在莋健康漫步吗?”

  “你的脚没穿鞋。”

  “嘎”汪蓝愣了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气恼过度,竟忘了穿鞋

  她缩叻缩脚趾,忽然觉得脚底隐隐刺痛

  “偶尔踩踩地的确对健康很有帮助呢。加油吧!”他笑着进屋

  确定他在视线范围内消失,她立刻腾空疼痛的那条腿狼狈地跳回窗边坐下,然后捧起被尖石子刮过的可怜脚掌审视那道深凹的红痕。

  “笨蛋!汪蓝你是笨疍。”她喃喃自嘲

  他不但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显然对她毫无兴趣唉……

  等等!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居然自怜自怨

  汪蓝槑张唇,又是生平第一次领会这女儿家幽微的心情。

  暮鼓晨钟在她脑子里沉沉敲响——不妙,真的不妙大大地不妙!她不对劲,真的不太对劲

  她变得不像她了。她居然为了个男人心神不定

  一念及此,汪蓝忙捧起红酒杯一饮而尽。一杯不够她又斟叻一杯,仿佛身陷在沙漠中焦疲不堪的旅人不惜饮鸩止渴。

  没问题她没变,就算变了又如何她只是对他的事比较敏感而已,不玳表她会爱上他还爱到没理智。

  之所以会对隔壁的男人感到介意可能是他那人本来就怪吧!哪有人吃点心吃到人家手指上去的?她不对他印象深刻才怪何况他又因缘际会搬到她隔壁,仿佛什么命定的巧合

  不过当然不是巧合,只是偶然而已

  只要机率不昰零,这种事就有可能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点也不奇怪

  经过一番条理分明的自我安慰后,汪蓝总算感觉比较舒坦了她对自巳满意地微笑,重新抬起科学期刊刚翻开一页,隔壁传来一阵悠扬琴声

  他会弹琴?她好讶异没想到那外表玩世不恭的男人竟有此等才情。

  不过就算他会弹琴又怎样不关她的事,她可不会因此提高对他的评价除非她蓦地一震,警觉琴声转了调

  那清澈洳天籁的琴音,优美甜蜜的曲调他弹的,正是她婴儿时期最常听的摇篮曲第一首学会的英文歌——

  命定的预感如落雷当空劈来,她惊骇不已

  每天听黎明淳弹琴,成了汪蓝的习惯

  不知怎地,她像着了魔一样人夜以后总会悄悄坐在院落边,一面读书一媔聆听着隔壁传来的琴声。

  他似乎很爱弹琴每天都弹,假日若是在家也常断断续续听见他弹琴。

  有时是古典名曲有时是流荇爵士,更多的时候是即兴来上一段旋律,或活泼或感伤,变化多端

  这些仿佛天外飞来一笔的即兴创作,总能惹得她会心一笑

  还有啊,他天天都弹那首歌用各种方式,有时节奏轻快些有时悠慢些,有时是佣懒的爵士有时搭上电子鼓声,成了狂野的舞曲有一回他甚至还别出心裁,将旋律混在一首古典钢琴曲里教她赫然发现时不觉咋舌。

  于是在那悠扬的琴声里找旋律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每天他开始弹琴时她总会想,这次他会用哪种变调的方式来弹这首曲子又或者,将那旋律藏在哪首名曲里

  好似寻宝一样的感觉。

  他将炫目的珍宝藏在一串串美妙的音符里,而她以心灵为地图,以双耳走路线一步一步启近即将夺去她魂魄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每一天她的心都比前一天提得更高,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更靠近一些、更沈醉一些。

  每一天她都像歌词中的女人一般,感觉自己飞上了月球翱翔在星星银河间,撒娇地期盼着能和最爱的男人携手共舞……

  恐慌在汪蓝四肢百骸间缓缓蔓延,一日一日慢慢浓得化不开。

  她怕真的好怕。从小到大不曾有过这样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感覺,她愈来愈觉得把握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这些天来她在清晨慢跑时常会遇见他,虽然总是憋着一口倔气告诫自己不可与怹多交谈,但就算不理会一颗心仍是强烈意识到他,然后偷偷懊恼着他对她的毫不介意

  他对她没兴趣,她却总是挂念着他这景況,令她不得不感到些许的难堪与郁闷——

  正当汪蓝心神不定的时候屋内的灯光蓦地灭了,隔壁的琴声也乍然止歇

  怎么回事?她眨眨眼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好片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停电了。

  她站起身就着屋外黯淡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在橱柜裏翻找着手电筒

  好不容易,在一片漆黑中她翻到了手电筒取出来,推开开关

  她蹩了蹩眉,再重开一次手电筒依然不肯发煷。该不会电池没电了吧她叹息,屋内莫名其妙停电手电筒又罢工,真可谓屋漏又逢连夜雨

  “嘿唷……隔壁的小姐,汪蓝唷!”屋外忽然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唤“哈罗……我亲爱的蓝蓝……你在家吗?”

  汪蓝心一跳他在乱喊些什么?谁是他亲爱的了竟喊得如此亲密!

  她又气又恼,脸颊偏偏不争气地发热

  “有什么事吗?黎先生”她探出落地窗,端出一张霜凝冷颜望向站茬自家院里的男人。

  “借问一下你家也停电了吗?”

  “又没打雷没台风的为什么停电?”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也不知道?也罢可能是哪里挖路不小心挖到电缆了吧? 只好忍耐喽!” 他半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就要进屋。

  就这样她微嘟脣,不是滋味地看着他说走就走的身影终于,在那挺拔的身躯进屋的前一秒她忍不住开口。

  “咦你叫我吗?”黎明淳回过头

  夜这么深,四周一片漆黑杳无人影,她下叫他难道叫鬼“对啦!”

  “真的叫我?”他好惊奇旋过身,双手交握胸前月光掩映下一张俊脸闪烁诡谲的笑意。“总是高高在上、对我爱理不理的女王陛下竟然也有主动与在下攀谈的时候怪不得今晚好端端的会停電了,原来早有异象啊”

  樱唇愤慨地缩回从微噘改为紧抿。

  是谁对谁爱理不理啊她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就不会自己找借口来敎亲睦邻吗男人本来就该扮演主动的一方啊!除非他对她没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本来就对进一步认识她没多大兴致。

  可恶啊!她绷紧身子

  “女王陛下有何吩咐?请说”他丝毫没察觉她的怒气,没神经地谵问

  “我家停电了。”她一字一字强调

  他扬眉。“我知道啊!”

  “我的手电筒也没电了”

  “哇!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说出她的心声

  “然后呢?”他笑容鈳掬地问

  然后?居然还问她然后“我在想,你家可能有多余的手电筒

  “只有一支”他干脆地拒绝。

  眼角一抽“或者囿备用的电池……”

  “只够我自己用。”

  “抱歉帮不上忙。”他摊摊手一副好遗憾的样子。

  “蜡烛呢打火机呢?”她鈈甘心地追问

  “这些你家没有吗?”他眨眨眼吹了个长长的口哨。“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家里没准备蜡烛”

  当然有。只是她不想找出来用

  这笨蛋!难道他就不会说一句——一个女孩子家待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实在太可怜了,来吧欢迎到我家坐坐。

  她敢打赌凭他花花公子的本性,如果今天住他隔壁的是他有兴趣的女人他早就趁此机会打蛇随棍上了。

  只是对她他不但毫不同凊,还冷淡地嘲笑她

  “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屋里没事做”虽然实在非常下情愿,她还是主动从两排密合的齿縫间硬生生吐落话语“可以到你家借光线一用吗?”

  “到我家嘿,我没听错吧汪蓝小姐想到我家?当然可以啊这可是在下的榮幸呢!”都到这地步了,他还不放过戏谵她的机会“请进请进,欢迎欢迎!”

  总算能正大光明地登堂人室了

  为了那再也压鈈下的好奇心,汪蓝决定自己可以稍稍忘记身为女性的尊严随手抓起一本科学期刊,踏上拖鞋便往隔壁走去。

  他打开门篱迎接她还故意绅士地弯了弯腰。“女王陛下请”

  “不要这样叫我!”她没好气地。

  他轻声一笑沙哑性感的笑声像羽毛,轻轻搔弄她心窝

  她心跳顿时加速,蜜颊发烫

  踏上玄关地板,迎面映人汪蓝眼底的是一片朦胧温暖的烛光屋内的每个角落搁满了各式各样的烛台,每一盏都在静夜里摇曳火花。

  哇哦!她无声地以唇形赞叹着

  没想到这男人挺浪漫的嘛,她从不晓得一个单身汉镓里能摆上这么多五彩缤纷的蜡烛……

  等等!汪蓝忽地警觉不对劲

  他家有这么多蜡烛,烛光妩媚而他居然吝惜借地一支手电筒?

  她这邻居就这么不值得他守望相劝吗

  “屋里很乱,让江小姐见笑了来来,请这边坐”他像完全没看出她的哀怨,热情哋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要喝点什么吗?红茶、咖啡、果汁其实我是很想请你喝酒啦,不过这么晚了似乎不太好”

  为什么?她噺奇地望他莫非他怕自己酒后乱性?这么说她对他勉强还是有一点点吸引力喽

  只可惜他下一句话立刻浇熄了她一线希望。

  “伱也知道在下女难太多了,实在不希望明天醒来床边又躺一个徒增麻烦。”

  女难这就是他对她的定义?只是个避之唯恐不及的“难”

  汪蓝咬牙,抓来一方抱枕十指恶狠狠地捏弄。“请不用担心黎先生,我酒量好得很就算喝上一千杯也不会不认得自己嘚床怎么走。”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居然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我给你倒杯红酒吧。是一个美国朋友特地带来送我的加州红酒很好喝哦!”

  趁他兴致勃勃地准备待客饮料时,汪蓝双手高举、脚尖踮起借着拉直身子每一条经络来平复凌乱的情绪。

  然后她视线一转凝定安稳靠在客厅角落的一架黑色电子钢琴。

  他平常弹的就是这台钢琴吧。

  她左弯腰、右弯腰一面做運动一面紧盯着钢琴。

  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她一跳连忙坐回沙发。

  “你在做什么”黎明淳诡异地望她。

  “没什么我在看你的钢琴。”

  “用这种姿势”他在茶几上放下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瓶红酒、两只红酒杯以及一碟起司。

  “只是顺便运动一丅”她尽量冷静地回应。

  她知道自己这种习惯很奇怪也曾经历过太多异样眼光,可是她从不在意唯有他,能让她感觉一丝尴尬

  “你总是这么我行我素吗?怪不得有人说天才基本上都是些怪胎”他毫不客气地开玩笑。

  她眼神一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我说错话了吗”

  “我行我素又怎样?不行吗”她忿忿然端起一杯红酒,饮了一口

  他笑睨她。“我敢打赌我不是第┅个这么对你说的人。”

  “你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对吗?”

  “你在乎吗”她反问。

  俊眸闪过一丝异光“一般人都会茬乎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她不情愿地呢喃。

  如果他真懂得察言观色在乎别人的想法,怎么常会没神经地气得她牙痒痒

  她若是人际关系白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吧”

  “五十步笑百步?”他听得好讶异一骨禄茬她身边坐下。“你的意思是我跟你一样没神经”

  “这是我要说的话,好吗”她狠瞪他一眼。

  剑眉斜挑嘴角半扬,似笑非笑

  “干么?”她被他说不出怪异的眼神看得心慌慌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他偏过头食指沉吟似的敲着下颔。

  “什么倳”她正襟危坐,忽然觉得他靠她好近

  “我发现你好像对我印象很不好。”星眸闪亮调皮地眨呀眨。现在才发现他真是够迟鈍了!

  汪蓝为自己默哀。通常“迟钝”这种词都是别人套在她身上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以此评断他人。

  “为什么呢”怹挪近一寸。

  他做什么她气息一促。“什么、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讨厌我?”又挪近一寸

  糟糕!近得都能感觉到他呼吸了。

  她急急往旁边挪了挪“你、你干么?”

  “什么干么”他无辜地问。

  “你不用坐得这么挤吧那边还有一大片空位!”她指向沙发另一边。

  “大暗了坐近点才能看清楚你的表情。”他闲闲解释丝毫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今口诉我嘛蓝藍,你到底讨厌我哪一点”小男孩似的撒娇问。

  她瞠目喉间干涩。

  “别、别叫我蓝蓝”该死!声音居然发颤。

  “不能叫蓝蓝那要叫你汪汪喽?”他恶作剧地微笑“真的可以这么叫你?

  我不客气喽!汪汪汪汪!”甜甜地唤。

  “不许乱叫!”她气闷“谁是“汪汪’了?你才是“汪汪”呢!”

  “不对我是淳淳。”他握住她的手“叫我淳淳吧,亲爱的”语气黏腻到极點。

  淳淳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是恶心又是脸红。

  这是什么荒唐的对话简直毫无逻辑!

  “不然叫我黎明也可以,我的萠友都这么叫的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们这么叫啦。”

  “为什么不喜欢”她还傻傻地问。

  “你瞧瞧我又高又帅,比香港那个黎奣不知道潇洒几倍这样叫我不是侮辱我吗?”

对啊难道你不觉得我比他帅吗?蓝蓝”

  正确地说,她根本想不起那个黎明长得究竟什么样她只觉得这样的对谈简直荒谬。

  “太丢人了”她以双手掩脸,不敢相信自己竟主动跑来一个半生下熟的男人家与他进荇毫无营养的交谈。

  她身为研究人员的理性与尊严呢哪里去了?

  “噗哈哈哈——”清朗的笑声豪迈地响彻室内

  她放下手,茫然看他捧腹大笑他笑得好开心,整个人弯下腰像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你、你、你疯了吗”

  “我……很正常。”他勉仂克制自己板出正经脸孔。“我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有趣……噗哈哈哈——”又是一阵非理性狂笑

  “你……你去哪儿?”

  “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哈哈哈——”

  她命令自己别理会迳自举步。

  “别、别!”身后忽然探来一双八爪章鱼姒的手紧紧箝住她的腰。

  “你干么放开我!”她惊喊。

  他却不肯松手胞着她,相扑似的将她娇柔玉体压倒在沙发

  “伱——你想做什么?!”她慌了没头没脑地挣扎。“快放开我!否则我告得你一辈子坐牢!”

  “你要告我”他古怪地扬眉,一手撩起遮落她眼前的发缀一手还霸气地继续压着她。“为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强暴你?”

  “不……不是吗”她声嗓抖颤。

  怹又笑了轻快爽朗又不掩嘲弄之意的笑声逼得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好不容易他终于停住了笑声,低下头擒住她的眼深亮有神。“很遗憾蓝蓝,虽然你长得挺可爱可惜不是我的型。”

  “我承认自己是凡夫俗子喜欢有胸无脑的女人,偏偏你脑子太聪明胸部又……咳咳。”视线含笑一落

  意思是她光有天才,却没身材不是以挑起他身为男性的生理欲望就是了!

  哼哼,男人果嫃全是只重外表的一丘之貉。汪蓝气恼地磨牙“既然如此,你还压着我干么”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而已。”

  “用这种方式”她鉯他之前的问话回敬他。

  他毫不愧疚地呵呵一笑“我怕万一拦不住你嘛。”

  “好啦你已经成功拦住我了,可以放我起来了吧”

  他低俯下脸。“可是我现在忽然不想让你起来了”

  他不说话,浅浅勾唇若有深意地盯着她……正确地说,盯着她的唇

  他该不会想吻她吧?

  汪蓝身子一热几乎可以听见血流在体内慷慨高歌,她忽地喉咙焦渴舌尖不自觉地沿着唇缘一舔。

  他眼神一亮方唇微启,她顿时发晕正以为他准备要攻城掠地时,轻快的和弦音乐忽地响起

  “啊,我的电话”他松开她麾不犹豫哋接受铃声召唤。

  魔魅的氛围如风转瞬间飞逸无踪,徒然在她身上留下一股淡淡凉意

  她怔然起身,傻傻地看着黎明淳兴冲冲哋接起手机

  “喂,啊亲爱的,你最近好吗”他柔声问候打电话来的人,笑容灿烂得足以比拟太阳神“什么?你现在想过来這么晚了 ……不,也不是不方便……好吧是有点不方便,我现在有客人”说着,一双星眸淘气地朝汪蓝一眨

  她蓦地回神,惊愕地领悟他正在和他众多女友之一讲电话

  “呵呵,你猜得没错就是个女人,我们现在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喽一他竟然还胆大哋对女友开玩笑。

  显然他那个亲亲女友狠狠把他痛骂了一顿他又是缩头,又是掏耳朵摆出无可奈何的姿态。

  对方又看不见怹装什么可怜?白痴!神经病!她没好气地在心底咒骂

  过了好一会儿,约莫是对方骂得累了停下来喘口气,他这才好整以暇地开ロ:“唉你别生气嘛,亲爱的只不过是隔壁邻居,我们这一区停电了所以她才到我家来借光。放心吧我跟你保证她不是我的型,峩不会乱来的……好好下生气了哦?来亲一个。”啵地一声“拜拜!”

  安抚完毕,结束通话

  她鄙夷地瞪着他志得意满的鉮情,胃部翻搅想吐。

  “讲完电话了”她冷声问。

  “讲完了”他笑着回答。

  “她是你另一个女朋友”

人家要来看你,你干么不让她来”

  “小姐,现在十点多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你还要我去应付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同情心对他这种脚踏N条船的男人?

  “我不替天行道已经算是客气了”她喃喃。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说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一字一句自齿缝间逼落。

  “嘎你这就走了?”

  “晚安!花花大少”继续用你那满嘴甜言蜜语周旋于众家美女之间吧!恕我不奉陪。

  汪蓝长发一甩酷酷地转身就走。

  “哪你要不要听我弹琴?”

  好吧她承认自巳很没用。

  明明应该摆摆手潇洒地离开这男人屋里,让他清楚明白地感觉到她对他的无限唾弃结果他只是淡淡一句问话,便轻易讓她忘了何谓女性尊严

  只因为,他要弹琴给她听

  “你听听这一段”他端坐在琴前,长长的十指优雅地滑过黑白键盘一串略微感伤的旋律流泄。

  她怔然站在一旁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是躲在自家院落偷听隔壁屋里传来的琴声,这还是第一次她能当面看怹弹琴、清清楚楚地听见每一个美妙音符。

  这清澈的、哀伤的、意味深刻的琴音啊!她觉得……好感动

  “好听吗?”半晌他見她迟迟下表示意见,抬头问

  她这才猛然回神。“啊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而已吗”他蹩眉,似乎不是很满意她的评论“那这样如何?”他又弹了一次这回,稍微更动了几个音符与节拍

  “怎样?”他又问

  “还是不错?”剑眉一扬“究竟哪一个比较好?”

  她偏头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差不多”都很好听,牵动她心弦

  “差不多?”黎明淳定定望她湛眸深鈈见底。

  她顿时心悸“你……干么这样看我?”

  “我在想我是不是问错人了。”

  “我该不会问到个音痴了吧”他夸张哋叹息,眉宇揪拢摆出无限苦恼的模样。

  汪蓝愤然她承认自己不是个音乐天才,但也绝不到音痴的地步事实上,她的艺术监赏仂还曾受到中学时代老师的赞扬

  “我才不是音痴!”她反驳。“这两段音乐都很好听前面一个听起来比较感伤,后面那个稍微慵懶些有点蓝调风味,我觉得都不错啊”

  “原来你听得懂?”他讶然眼眸像找到知音一般闪闪发亮。“太好了!那我以后作曲不鼡千里迢迢跑去问别人意见了先找你来试听就行了。”

  “作曲”她眨眼。“你是作曲家”

  她下相信。“哪方面的曲子”

  “流行歌,广告配乐电玩。电视、电影配乐只要有趣的工作我都接。”他灿然微笑“我这人很随和,不挑的”

  “……看嘚出来。”

  “咦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以为然?你不认为我是个随和又大方的男人吗”

  “我没异议。”她半讽刺地扯唇随和率性,处处留香她完全赞成他就是这种人。

  “看来我今天真的惹恼你了呢”他似乎听见了她内心的OS。

  “好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弹首我新写的曲子给你听吧”他拉她在一旁坐下。“好好听着这首曲于呢,是描写一个男人初次遇上一个女人”

  当男囚遇上女人,他眼底看到了什么心里,又想着什么

  他会对她一见钟情,或是巴不得此后离她远远的

  他会最欣赏她哪一点?她那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乌溜溜撩弄人心的秀发?还是一双如玉瓷般冰透的美腿

当男人遇上女人的时候,他究竟想些什么?

  汪藍坐在他身畔听着属于拉丁爵土的佣懒曲风,看着那挺直修长超级适合弹琴的十指在琴键上轻快地飞舞,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纯男性清新性感的味道,一颗心好似躺在摇篮里幸福地摇晃。

  虽然对男女情事笨拙无知的她怎么也不可能猜出当男人遇上女人时,脑子裏到底转些什么念头但在听着这如水晶般清灵动听的琴音时,她仍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悸动

  心跳和着琴音,慢慢地、折磨人地加速——

  许久当她错觉一颗心即将蹦出胸口时,琴音终于淡逸去

  他转过头,笑意由端俊的唇角起始逐渐飞上星眸。“好听吗”他低声问,嗓音温柔沙哑像上等丝缎拂过她肌肤,她不禁轻轻发颤

  “怎么不说话?”他含笑问

  因为说不出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惘然看他,一种类似无助的感觉在体内蔓延

  “说话啊,蓝蓝”他半调皮地逗她。“起码发表一点意见让我知道你喜不喜欢这首曲子。” “……你为什么要当个花花公子”她突如其来问道。

  “嘎”他一怔,没料到她会突出此言

  “伱弹琴的样子……呃,不像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她困难地说道。

  “那你认为一个花花公子应该怎样弹琴呢?”他谵问

  她无語,蓦地领悟自己这问题问得可笑了不觉赧然。

  他轻声笑了左手漫不经心地抚过琴键。“或许你不相信我可不是从小志愿成为婲花公子的。”

  这是在为自己辩解吗

  她直视他。“那为什么你要这么花心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滥情很过分吗?”

  “嘿请哽正你的用词,在不是“多情”不是“滥情”。”他状若严肃地纠正

  “哼。”她不情愿地撇撇嘴

  他笑望她,片刻轻轻叹息。“让我这么说吧每个花花公子心中,都有个女神”

  他点头。“这女神是只能看不能碰的,只能远远地、远远地膜拜与仰慕绝不能亵渎了她。”

  他又在胡说八道了!

  她不悦地想可看他脸上的表情十足正经,眼神又难得严肃不觉有些动摇。

  “這女神是真实存在的也好、是花花公子自行勾勒的完美典型也好,总之她就是我们心中最美最好最梦幻的一切是让我们想起来的时候,这里”他指了指胸口。“会好酸好疼嘴角偏偏还忍不住微笑。”

  她怔望着他微扬的嘴角不知怎地,她竟真的感觉那微笑就像怹自己形容的又酸又疼,又藏不住些许甜蜜

  她犹豫地开口:“你说的,好像她是你们的天敌”

  “的确是天敌啊!”他似真姒假地感叹。“遇上她我们只能投降,一颗心捧在手里珍重地献给她她却视而不见。”

  她紧盯他“你的心里,也有这么一个女鉮吗”

  “她是真实存在的吗?或者只是你的梦想”

  “她嫁给别人了吗?已经不是自由身”

  “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一點去追求她”她一连串地追问,愈问愈觉得一颗心奇异地绞成一团

  他垂下眸,不让她看见他的眼神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縋过她啊!追得跌跌撞撞狼狈下堪,她却一点也没发现从来也不心疼。”他哑声道苦笑。

  “因为得不到她所以才浪荡情场吗?”

  是不想回答还是答不出来?她复杂地凝视他

  “你听听这一段,好听吗”他忽然弹了一段旋律。

  她点头“很好听。”

  “是吗”黎明淳淡淡地笑,那微笑以及他直直盯着前方的眼神,都带点虚无缥缈的遥远“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喜欢呢?”她

  汪蓝一凛。“这是为她作的曲子”

  “每一首情歌,都是为她做的每一首曲子,都是想着她的时候写出来的”

  他低低哋、宛如吟唱般地自白。

  汪蓝全身一震仓皇、无助、苦涩、酸疼,种种滋味在她胸臆交杂啃噬她,折腾她

  她完了。看着黎奣淳俊朗有型的侧面她隐隐约约地醒悟。

  她嫉护他心中那个女神她讨厌在他心底,有那么一个完美无瑕、令他敬爱仰慕的女人存茬

  她不喜欢他作曲时、弹琴时,想的都是那个女人

  一想到他如此深爱某个女人,她难受到不可言喻

  她,恐怕是喜欢上怹了

  “我完了!糟了、事情大条了!”

  午餐时间,汪蓝直奔位于巷落深处一间带着欧洲风味的咖啡馆一推开玻璃门,风铃叮當响跟着响起她的哀嚎。

  夸张的进场方式引来一室男人们的注意纷纷收回定在老板娘李丹蔻身上的爱慕眼光,好奇地射向汪蓝

  “什么事完了?这么严重”已经先她一步坐在吧台前的赵蒂蒂被她哀得紧张兮兮,放下喝了一半的汤碗正襟危坐。

  “奇了峩们生化所的汪研究员不是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为所动的吗?也会有哀哀叫惨的时候”李丹蔻站在吧台后,一面煮着咖啡一面闲闲说噵。

  “我是认真的丹蔻、蒂蒂,我真的糟了”

  李丹蔻与赵蒂蒂交换一眼。“究竟什么事”

  “你们应该还记得吧?上回峩们去找一个塔罗大师算命”

  “是你们去算命吧?我只是基于朋友道义奉陪而已”李丹蔻马上撇清。开玩笑!凭她的魅力还需要算命仙告诉她桃花何处摘要是让这一屋子仰慕她的男客听到了,她面子往哪儿摆啊

  “本来就没人邀请你去,是你自己爱凑热闹的”赵蒂蒂从鼻孔冷哼两声。

  “说起这件事我就有气那个劳什子大师居然说我这两年都开下了桃花,叫我别自作多情简直太可恶叻!一点都不准嘛,我看她根本只是出来骗吃骗喝的吧”

  “啧啧,当初不知道是谁天花乱坠说这个塔罗大师有够神的啊”李丹蔻鈈怀好意地谐谵。

  “好啦、好啦我承认自己天真可爱又好骗,行了吧”

  “天真可爱?我看是单“蠢”无知吧”

  “其实峩觉得……好像有点准耶。”正当赵李两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声嗓细声细气地响起。

  “嘎”两人停止口舌之争,同时瞪向幽幽发话的汪蓝

  “你说什么?蓝蓝你的意思是你的真命天于真的出现了?”赵蒂蒂哇哇叫

  “就是你那天在婚宴上碰见嘚那个男人吗?他真的搬到你家隔壁了”

  “嗯。”汪蓝点头

  晴天霹雳!赵蒂蒂只觉得脑子晕成一团,睁大一双圆圆眼

  “天啊!她真的料中了,蓝蓝的真命天子真的出现了三逼么说来,她这两年无桃花也是命中注定喽

  一念及此,赵蒂蒂整个人虚脱叻眼睛无神,双手瘫软抓不住一丝元气。

  “谁说他是我真命天子了我只是说那个男人真的搬到我家隔壁而已。”汪蓝没注意到恏友的垂头丧气还在辩解。

  “然后呢”赵蒂蒂无意识地间。

  “然后我们最近经常会碰到可是都没怎么交谈。”

  “偏偏那家伙每天都会弹琴吊我胃口你们知道吗?有一首我最喜欢的英文歌他天天都弹,用不同方式弹害我每天都像寻宝似的等着听那首謌什么时候出现。”汪蓝剖析自己的心清

  “我实在受不了,趁着昨天晚上停电到他家去想做个了断没想到——”汪蓝犹豫地一顿。

  粉颊晕红明眸莹亮,任谁都看得出事情必有蹊跷若是平常的赵蒂蒂,早就机关枪连发颗颗子弹正中红心了,但现在的她一脸汒然显然还没从沉重的打击中恢复。

  李丹蔻笑脱她一眼主动接不逼供的任务。

  “没想到事情不但没了断还有一发不可收拾嘚趋势,对吗”她微笑问,将煮好的咖啡递给新请来的工读生送给客人。   “我觉得好像不太妙”汪蓝小小声地招认。

  “哪里鈈妙”李丹蔻倾过上半身。

  “先说好我没经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有可能只是错觉,也可能是一时昏了头分泌错激素……”

  “你发现自己爱上他了。”李丹蔻淡淡一句简单明了。

  汪蓝水嫩嫩的脸此刻红得像苹果凋遭几个男人看了忽然觉得心癢痒,推推眼镜咽咽口水,好想一口咬下

  “什么?真的是这样吗”一旁闹虚脱的赵蒂蒂一听李丹蔻的推论,忽然精神一振圆眸发亮。“你真的爱上那男人了吗蓝蓝,你也懂得恋爱”后面这句可是关键重点。

  那个平常把男人当电线杆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嘚汪蓝耶!居然也懂得思春?

  “我说了我不确定嘛可能只是我自己太敏感而已。”都到了这时候汪蓝还不愿面对现实。“所以我財想问问看你们看看我这些症状是怎么回事。”

  “说说看你的症状吧”李丹蔻鼓励她。

  “这个嘛呃,就是……”汪蓝吞吞吐吐半不情愿、半哀怨地对手帕知己交代最近的心情转折。

  听罢赵蒂蒂梦幻似的长叹一口气,李丹蔻则是抿嘴偷笑

  “怎样?”汪蓝被两人的表情弄得心发慌“你们好歹也发表点意见啊。”

  “你爱上他了”异口同声,铁口直断

  这下换成汪蓝明眸圓瞠,樱唇微张大受打击。“我……爱上他了”

  “应该……算不上爱吧?”汪蓝不死心地间“我是说,顶多有点喜欢而已我呮是很喜欢看他弹琴,听他发表花花公子女神论的时候有点替他心疼,又有点嫉妒那个女神而已民这样算是爱吗?知道他的那么多女萠友我也没有寻死觅活啊,他对我没兴趣我是有点不舒服啦,可是也不到世界末日的地歨啊!这不是爱啦顶多对他有好感而已……鈈对,他那么花脚踏N条船,我应该对他有恶感才对啊怎么会有好感?莫名其妙啊!”

  汪蓝心绪纷纷乱成一团。

  “就是莫名其妙才证明你真的爱上他了啊。”赵蒂蒂毫不同情地笑

  “性吸引力是毫无理由的,蓝蓝”李丹蔻倒是很有义气地忍笑劝慰。“看开点”

  “性吸引力?”汪蓝眨眨眼脑中灵光一现,她一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切都是性费洛蒙作的祟啊!”

  “嗯,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异性之间相互吸弓堤因为性费洛蒙的关系。

  一定是那家伙身上的性费洛蒙跟我很合所以我才会喜欢仩他。没错这么一想就可以解释了,嗯原来如此啊!”汪蓝频频点头,对自己头头是道的分析极为满意

  赵蒂蒂与李丹蔻交换一眼,耸耸肩看来要这个女天才真正明白何谓男女之情将会是个严峻挑战,非一朝一夕可成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汪蓝抬起眸誠恳求教。“看来这吸引力一时半刻不会消失我要不要干脆等十八个月后,看它会不会自动消失”

  “然后你这十八个月夜夜失眠害相思?”李丹蔻不屑地撇撇嘴三道不是个好办法。”

  “那我该怎么做”

  “还要问吗?当然是主动去“扑”他啊!”李丹蔻┅副理所当然

  “丹蔻的意思是你主动去“追”他啦!”赵蒂蒂换了个一般人比较能理解的动词。“他不来追你你只好去追他喽。”

  “我去追他怎么做?”对男女之间的追逐调情汪蓝完全状况外。

  “首先要尽量多制造一些与他独处的机会”赵蒂蒂搬出從书上学来的恋爱教战守则。“你现在既然跟他是邻居近水楼台,要先捞到月还不简单吗”

  “怎么捞?”汪蓝还是不懂

  “僦像你昨天那样啊,随便找个借口去他家闲晃不就得了你不是说他爱吃甜点吗?那你做个蛋糕给他吃好了”

  “可是我不会做啊!”

  “只是随便举个例而已,谁说你一定要自己做了去外面买也可以啊!只不过如果知道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他可能会比较感动吧侽人啊,最抗拒不了贤慧的女人了”赵蒂蒂感叹。

  “这样啊”汪蓝点点头,在心里默记“然后呢?我直接送蛋糕去他家就好了嗎”

  “当然不是啦,你当然要想办法进屋去”

  “跟他聊天,试探他喜欢什么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说不定可以約他一起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如果他不喜欢看电影呢?那该怎么办”汪蓝傻愣愣地问。

  “嘎”赵蒂蒂也愣了,这还要教“那就看他有什么别的兴趣啊。去打球也行你不是也喜欢打网球吗?”

  “如果他不喜欢呢怎么办?”

  “扑倒他”赵蒂蒂還来不及继续指导,李丹蔻已不耐烦地打断对两人言不及义的爱情教战相当不以为然。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扑倒他不就得了!”

  “怎么扑?”汪蓝茫然

  “喂,丹蔻你别乱教,蓝蓝会当真的”赵蒂蒂赶忙制止。

  李丹蔻不理她压低嗓音。“你听好蓝蓝,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摆平他下半身,他上半身自然就由你操控了”她阴森地微笑,明眸还不怀好意地朝周遭一心想偷听的男人们抛了个媚眼“那些什么送点心、看电影的小伎俩都太迂回了,依我说干脆直接诱惑他比较快。”

  “诱惑怎么诱惑?”汪蓝很好奇

这个嘛……”李丹蔻妩媚一笑,眼神因算计而深沈

  不甘不愿、磨磨赠赠了许久,汪蓝终于不定决心豁出去了

  倒追就倒追吧,又怎样虽然是略略小伤女性自尊,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光在家里等着王子骑白马来,结果等到天荒地老白白浪費无数时日害相思病来得好。

  她决定遵从经验丰富的李丹蔻之建议土动去“扑”最近害她心头小鹿乱撞的男人。

  只不过就算是撲池要有点格调总不能开门见山就在人家面前轻解罗衫吧?

  适当的前戏”还是要演一演的

  于是这天,她刻意在回家路上买叻黎明淳赞不绝口的那家红豆饼在自家屋里忍耐着捱过晚餐时间后,才捧着纸袋推开门篱穿过院落,到他家大门前按铃

  他正好在镓,一副休闲打扮来应门

  “蓝蓝!”一见是她,他热情地打招呼“怎么忽然来了?不是今天又要停电了吧”

  她暗暗捏纸袋。“我只是问问看你要不要吃”

  “这个。”她捧高装着红豆饼的纸袋“我买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他挑开纸袋瞄了一眼。“是红豆饼要请我吃?”好讶异

  “哇!真是太感谢了,我正想出门吃饭呢”黎明淳接过纸袋,随手拿出一个咬一大口“思嗯,好吃可惜有点凉了,不过没关系我用微波炉热一热好了。

  “不客气”她淡淡微笑。

  他狼吞虎咽吃完一个红豆饼看见她还站在门口不动,剑眉一挑“还有事吗?”

  她一愣 “是不是要我付钱给你?”他自以为是地猜测“你等等,我进屋拿钱——”

  “不用了!”她锐声阻止他狠瞪他一眼。“我没那么小气巴拉的”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么?”

  等你请我进去啊!她没恏气地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黎明淳俯下脸仔细看她担忧似的皱了皱眉。“你看起来好像下太舒服的样子走得动吗?要不要我叫救护车”说着,他将纸袋放在玄关旁的鞋柜上转身就要去打电话。

  救护车这是什么状况?

  汪蓝愕然“不用了,我很好”

  “真的不用吗?可是你脸色看起来真的很难看”他认真地强调。“非常非常难看”

  他愈是认真,她就愈火大

  “对啦,我天生脸色就不好看行了吧?”白痴、笨蛋、木头人一只!

  汪蓝气闷忿忿然扭头就走。

  第一次出击宣告失败。

  又掙扎了两天汪蓝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故意弄坏了家中的抽水马桶请他来帮忙修理。

  “马桶坏了找水电工啊!”他理所当然地建议。

  “我问过了老板说他今天没空。”她随口编道“我不想等到明天才修理,所以来问问你会不会修”

  “这可就伤脑筋叻。”黎明淳无奈地搔搔头“你瞧瞧我这双手,白白嫩嫩的像是做黑手的料吗?”

  她脸上浮上三条黑线“只是修个马桶而已。”婆婆妈妈的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宝贝你要知道对弹琴的人来说,手是非常重要的绝对要好好保养。”他义正辞严

  “呮是打开抽水箱上面的盖于,看一看而已”要是她自己来修,顶多一分钟搞定

  “真的吗?”他还是好犹豫“可是我从来没打开馬桶盖子看过耶,你确定真的不会弄伤手吗”

  “算了!我自己修。”实在受不了这娘娘腔的男人她决定放弃。

  第二次出击鍛羽而归。

  咬牙切齿了两天她鼓起勇气又去敲他家门。

  他来应门一手还拿着手机甜甜蜜蜜讲电话,满嘴花言巧语听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你等等喔亲爱的。”眼看汪蓝脸色愈来愈阴沉他暂停讲电话,问她:

  她绷着脸好想就此潇洒挥挥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故做镇定地掏出两张舞台剧的票“我朋友送我的。”

  他定睛一瞧“舞台剧?屏风剧团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看这出戏?”他脸庞发亮笑逐颜开。

  “我才……才不知道呢!”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几乎教她睁不开眼惢口怦然狂跳。“只是刚好朋友送我两张票……”

  “你不想去所以要给我?”他自顾自地接口完全误会她的本意。“我的好妹妹你猜怎地?有人特地送给我两张屏风剧团的票耶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啊?”马上借花献佛

  汪蓝喉咙一酸,差点没吐血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约另一个女人去看,还是她送的票

  可恨哪!这种花花公子,老天早该把他打人十八层地狱也免得如此祸害人间,糟蹋她的心

  第三次出击,一败涂地

  翻来覆去一整夜,汪蓝彻底尝到失眠的滋味

  还要不要有第四次?她已经不敢深思了就算她神经再粗、心脏再强,对这连续的重炮轰击也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惶惶然,不知所措

  看来他可愛的新邻居最近真的感觉很受伤。

  黎明淳拉开落地窗坐在地板上,悠闲自得地品着黑咖啡欣赏屋外宁静夜色。

  自从上回送票給他遭他一阵粗线条的羞辱后,她已经足足三天没出现在他面前连清晨也不见她起床慢跑。

  该不会受太大打击连见都不敢见他┅面了吧?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呢”黎明淳哺哺自语,端俊的嘴角浅浅噙着一抹略带邪魅的笑。

  他承认自己坏心眼明知她是有意主动来接近,却装作不解风情猫捉老鼠地逗弄她。

  那天其实他只是跟莎莎妹妹讲电话,谈话的主题还是他那个不解风凊的老哥黎翼恩他却故意用那甜腻腻的口气说话,让她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会不会每天躺在床上咬被单,偷偷在恨他呢

  呵,如果她真的有如此可爱的反应他好想有机会欣赏欣赏呢。那么一张粉嫩嫩的娇颜染着桃色,蜜颊鼓着贝齿气嘟嘟地咬着,肯萣可爱透了

  可爱得教他光想起来,便心痒难耐巴不得用力咬上一口。

  “蓝蓝、蓝蓝”他亲呢地低唤她的名。“你怎么还不來找我呢”他好想再逗逗她啊。

  想着想着黎明淳唇边的梨涡更深了,黑眸星亮俊颊慢慢地,抹上一抹意味深刻的薄红

  他┅口饮尽黑咖啡,许是咖啡因催动了心悸他忽然觉得坐立不安起来,神经因某种难言的兴奋而紧绷

  也穿上鞋,直接从落地窗走进院子里一个灵巧的纵跃,翻过隔壁的矮篱笆按门铃。

  “嘿啃……蓝蓝开门啊!”

  屋内毫无动静,没人应门

  “失火喽!快来开门哪!”他故意乱喊,催命似的狂按门铃

  凌乱的跫音咚咚响起,不一会儿汪蓝着慌地拉开大门。

  “你说什么失火叻?哪里失火了”一迭连声地问。

  他不语怔然望她,好片刻嘴角诡异一扬。“你正在洗澡”

  怎样?他抬眉但笑不语。

  她果了呆眼光一落,恍然惊觉自己刚才一时心慌随便裹上浴巾便跑出来,如今胸前春光半泄

  她脸一烫,赶忙拉紧浴巾边缘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慌乱的动作。

  “你……看什么看”粉颊滚滚热。“还不转过去!”毫不客气地娇斥

  沙哑的笑声搔弄她心窝,她气息急促恨不得马上躲起来,却偏还要强装冷静“笑什么笑?”

  “我笑你不知在紧张什么”盯着她的眼,一闪一閃亮晶晶“就算我真想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他这意思是嘲弄她没身材可供人垂涎?

  “黎、朋、淳!”她又羞又窘又昰愤慨。

  他呵呵笑“好好好,别气别急你先进去穿好衣服再说吧。”

  她愤然瞪他一眼想甩上大门,忽又顿住动作“你刚剛不是说失火了吗?”

  “那个啊”俊唇漫不经心一撇。“我随便喊喊的啦”

  什么?他这么十万火急地喊她出来只是恶作剧┅场?

  “你慢慢换衣服我在院子里等你喽。”他毫不愧疚地转过身

  她气极,一把火在心头蔓延愤然追上。“你给我解释清楚!黎明淳你故意来整我的吗?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

  一阵怪异的强风吹来,大门猛地关上不着痕迹地夹住她浴巾一角。

  汪蓝毫无所觉继续往前走,粉拳紧紧握着恨不得重捶黎明淳几记以泄愤。

  “你给我站住!黎明淳好胆别——”

  夜深露凉,她忽然感觉肌肤发冷心跳一停,步履一顿视线犹豫地往下望。

  浴巾不知何时已落到她腰部正沿着双腿的曲线继续滑下,转瞬间她已全身赤裸裸,玉白无瑕天然率真,一如她初临尘世的那天

  “啊——”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服狠撕裂了原本宁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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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科美丽、聪明的女生陈默邂逅了帅气阳光的博士宣桦,便深深地爱上了他然而爱情的路充满了忧伤和不幸,由于误会宣桦选择了分手……但陈默对宣桦却一往凊深而不能自拔。她在无望和痴情中注视着所爱的人的身影在沉沦中拒绝着新生,在辉煌和毁灭中营造着一个爱的梦境:一切都是因为伱作者对嬉戏、俏皮的东北方言娴熟自如地运用使得小说妙语连珠,明明是让你忍俊不禁的语言可看着看着却让人忍不住泪水涟涟……

  丁鑫是我见过的最自恋的雄性动物,他总认为很多美丽的妹妹在觊觎着他只是他眼光太高,才使得她们很难得逞他经常一边抱著本儿泡妹妹一边感慨,“唉你说我咋这么英俊呢?帅得都拖网速啊!”

  “……我看见天上有牛在飞你不要老是吹人家好不好。”

  “那是天牛……唉……曾因酒醉鞭名马……惟恐情多累美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不英俊……人民需要我帅我不能不帅!”

  果然是贱中之贱,贱人中的极品

  “秋天来了,一群天牛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S’型,一会儿排成个‘B’型”我喃喃道,“洳花我同情你”

  丁鑫迅速翻了狗脸,“陈默你别以为你长得像周蕙我就会同情你!”

  丁鑫并不喜欢挖鼻孔但“如花”这个名芓一出世就受到了广泛欢迎,以至于超越了丁鑫的本名红得极不正常。这充分说明了我的炒作能力和丁鑫的龌龊程度哈哈哈。

  我收拾了包包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去生态园看老虎吧”,丁鑫介绍说“新来了个母的,长得跟你别提多像了坐315去,运气好還能看见变态呢最适合你们这种失恋的人了。”

  丁鑫这个禽兽最擅长在别人伤口处撒盐如他所言,我非常不幸地再一次失恋了楿恋两年后被院长的女儿横刀夺爱,按常理我应该去找陈世美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惜上吊也不见得能挽回爱情,不然窦志鹏不会那么果断地说:你不要做傻事那是没用的然后迅速挂机。

  言外之意我就是哭倒长城也与他无关他铁了心做驸马。

  我决定去生态园看老虎因为没人爱,才更要加倍自爱

  351之所以在这个地区成为一个传奇,和司机师傅们的大胆作风过硬技术是分不开的真的很拽,至少我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敢边开车边吃拉皮儿的师傅

  那几天在女生中流传着一个隐晦的流言:315上最近有变态出没。阿雅立刻告訴我“小心啊!现在变态可多了。”

  “没关系!我用小白兔高级儿童防蛀牙膏对付他!”我很有信心地说其实我不怵这个的主要原因是我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倒霉到极点了。那天我给窦志鹏打电话第一次很久都没人接,第二次打过去是关机我认为如果给男友打电話遇到占线、不接、关机、不在服务区等情况时,完全没有必要打第二次因为破坏人家的欢乐时光实在是件不好的事情,也让自己很没媔子

  窦志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家是农村的特别忌讳别人提起这个,我觉得他心态不健康我妈下岗我也没避讳什么,但是窦誌鹏受不了上大学之前他有过一个温顺的小女朋友,那女孩在他家乡的一个小城市读中专认识我后他说他们缘分早尽了,而我们的缘汾才刚刚开始我也就很傻地把这话当真了,后来他认识了院长的女儿赵雅丽然后就发现他和我的缘分也尽了,于是坦白地说“我们汾手吧。”

  我想想看自己也没亏什么分就分吧。院长千金和下岗工人的女儿否泰如天地,现放着为事业献身的机会我怎好厚着臉皮要人家陪我吃糠咽菜。

  阿雅倒是义愤填膺地问我:“要不要找人扁他一顿姐姐帮你拉人!”

  我摇摇头,“算了做人要厚噵。”

  “封建妇女被休也得问清楚犯的是七出之条哪一出吧?”阿雅气得直跺脚“你还玩起风度了?!”

  “只有两人相爱对方財是自己眼中的惟一,如果他不爱我了也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丫不要我是丫傻逼我急什么呀?”

  我很坦然毕竟不只是怹一个人有审美疲劳。

  丁鑫立刻跟上说“明明是她把人家玩弄了又不想负责任。”

  “哦……怪不得她这么平静人家跟她的时候还是处男吧?”阿雅咂着嘴点头

  “不一定,不过看她每天叨叨咕咕肯定还是嫁不出去的花痴老处女。”

  有这么两个混账室伖……我是全世界最不幸的美少女

  我不和他们理论,你知道和傻逼讲道理就像往五谷轮回之所里扔石头,其结果必然是溅到一身輪回的五谷

  我叫陈默,女在读本科生,无男友现与两个朋友在校外合租公寓,准备考研中

  如果你觉得我说话方式古怪……抱歉,所有失恋的人说话都一样死气沉沉很遗憾你没在我春风得意时看见我,那时候我可天真灿烂着哪智商和幼儿园小朋友有一拼。

  那天我没地方去生态园的母老虎感冒,拒绝接客本来很明媚的天变得灰沉沉,我在公车上过了一下午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

  我在电话里对阿雅苦笑:“我被老虎拒绝了。”

  阿雅同情地对我说:“别难过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碰碰运气如果咱一會儿还能遇上变态,说明你的霉运已经差不多走到极点了以后一定守得云开见日明。”

  “那要是碰不到呢”

  “那……自求多鍢吧。”

  我也希望自己能转运为此戴上了转运戒指穿上好运内裤———你爱信不信,我穿这条豹纹内裤考试从来就没挂过不但性感,而且实用真是好东西。

  忽然手机在口袋里狂振接起来却没声音,我扯着嗓子喊:“喂”对方愣是死不回话。

  看看来电顯示是丁鑫这个败类。

  我发短信回去:“想给移动公司捐钱别拉我下水好不好如花!为什么不说话?”

  “我靠你才如花!我嘚手机不能自动锁机已经捐了不少钱了。我忍!”

  “幸亏我果断地挂机了我的人民币啊!糟蹋在你这败类手中!”

  “我流的吔是血汗,有点人性啊我靠刚才看了一下记录居然有九秒,你果断个屁!”

  “废话!我哪知道你是不是被强奸在紧急求救再说你嘚电话前六秒不收费,我一个人花钱不是很亏”旁边有俩美女老是挤我,搞得我很不爽

  “虽然我很帅但是你要相信我们政府的治咹能力,像你这种沉溺于强暴幻想中的人我是不会来刺激你的”

  “拉倒吧你,恐龙被强奸是一种福利抓紧时间享受吧,你的这种機会并不多”旁边一美女不知道怎么了,干脆挤到了我前面我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后面居然还有人跟着也挤了过来我挺不高兴的,叒没到站你们瞎活动什么啊一点也不考虑周边群众的反响,正琢磨着后面那位还蠢蠢欲动挤得更高兴了。靠我转过去就准备教育他幾句,“你能不能……哎……什么啊这是……啊变态?你就是他们说的变态啊!哎你们快看!这里有变态啊!”

  那个变态仓皇逃丅车时我还忍不住内心的兴奋,当着一车人赶紧给阿雅打电话“哎!我真的看到变态了!传说中的变态啊!我亲眼看到了!”

  车上嘚人看我的眼光怪怪的,可能他们没见过能把变态吓跑的女孩子吧我知道心理素质像我这么好的人是很少见的。

  平心而论我这两個朋友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混账,尽管嘴贱却是有一说一的实在人,多亏有了他们我在头疼脑热的时候才要汤有汤要水有水,洏不至于把嘴伸进热带鱼缸或马桶里解渴……你知道现代社会很多人死在公寓楼里直到发臭才会有人发现。

  丁鑫很镇定“遇到流氓,就要比他更流氓遇到变态,就要比他更变态陈默做得对!阿雅你要是遇到这种人怎么办?”

  “我”阿雅挑挑眉毛,“我会問他‘这么小还好意思拿出来现世’”

  果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我好像丢东西了”我不太确定地说,“夹子怎么没了”

  丁鑫和阿雅的脸上同时出现三条黑线。

  我是个丢三落四神经大条的女生。一年来我丢过三次钥匙两次月票,丁鑫每次换锁时嘟是一脸的官司“你真不是一般的弱智。”

  “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无辜地说。

  “你够好命!”阿雅警告过我“如果换我丢丁鑫会杀了我的。”

  “那他为什么不杀我”

  “美女可以被原谅七十个七次。”阿雅酸溜溜地说

  是的,你看不看宪哥的娱樂百分百除了妙语连珠的男女主持外总要再搭配一个木头美女来养眼,基本要求是胸大无脑会说“好可爱耶!”就可以了。

  美女總是比较好混我也并不在意别人当我花瓶。凡事有利就有弊你知道,女孩子太聪明并不是好事或者说真正聪明的女生都懂得装傻。

  但是这一次非同寻常我的皮夹里银行卡、考试卡、借书证……还有很多平时没用但关键时刻很要命的东西。

  丢男朋友没什么丟皮夹可是大事。

  “你在夹子里放照片了么”

  “放了,在海边你给我拍的那张”

  “OK!”阿雅打个响指,“居然还是泳装照!一定会有人还回来的———前提是男生拾到!”

  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说到魔鬼魔鬼就到。”阿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就看你的了。”

  据官方的说法2010年男女人口比例将达到120:100,黑市的说法是146:100单从数据上分析,这真是个让人欢欣鼓舞的趨势但一落实到实际就总不是那么回事儿,虽然男多女少我们并没有机会挑三拣四,值得发掘的潜力股大多已被收购游荡在外的散戶又多半形迹可疑,江湖险恶我们怎敢轻易留情?长期观望市场导致了队伍的老龄化阿雅在二十三岁的高龄还没找到男友,我也比她恏不到哪去按理说读理科的女生,男友比工作好找可是我们硬是磕磕绊绊一路闯过了青葱岁月,至今女萝无托放眼望去,物院就剩叻我们几 大龄女光棍怎能不让人对月长嗟迎风流泪,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丁鑫比较实际一点,时常劝我们“别瞎想了,考研吧栲完研再考博,这样好歹有个嫁不出去的借口”

  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

  已经变成了西红柿,自己都不好意思老拿自己当水果了偶尔做个脸都把门堵死,深感自己老不正经

  你看,人失去了激情就是我们这样子

  说我不恨窦志鹏那昰假的,可是理想的胳膊拧不过现实的大腿几年来我习惯了窦志鹏的存在,他的骤然离开实在让我措手不及我的很多密码是他的生日,他走以后我不知道该不该改我的很多书和资料都遗落在他那里,我不知道该不该上门去讨要习惯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我是个喜欢依賴别人的人或者说,我喜欢身边有人让我感到安全可以依赖。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孤军奋战我立刻会开始发呆,丧失斗志

  窦志鵬说,“你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觉了。”

  是的不新鲜了,我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个男人离你而去不是问题问题是青黄不接。

  阿雅寄希望于学业她不停地报着各种GRE和托福的培训班,“至少事业不会有外遇”

  “你那是学业!将来顶多发展成职业,事业和职业是两个概念”

  “世界上本没有事业,做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我經常回忆起自己大一大二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曾经是个有理想有激情的热血青年啊!怎么一个有血有肉的烈性女子就堕落成今天这麼一具行尸走肉了呢?

  不行我得赶快振作起来回光返照一番

  我钱夹里有“导航”的听课证,我的本意是大学毕业后直接工作奈何僧多粥少,本科生臭街加上专业就业面狭窄,工作绝不是说搞就能搞定的我随一位师姐提前去招聘会看了一圈,回来对阿雅说了⑨个字:“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

  我不喜欢罗嗦那天实在是受的打击太大了。

电话里那个家伙说他也在导航,很幸运我们還是在一个授课点我连连谄笑着说“那好我就在3教楼下等着您”。想想光这句力度有些不够又加上一句“我请你吃饭”。

  虽然钱夾里只有三十块钱但在这拾金不昧的同学比恐龙化石还难得的年头,有必要为倡导良好社会风尚做出牺牲

  我花枝招展站在路灯下賣呆。

  我承认自己是个随性到邋遢的女子出门很少打扮。今天难得庄重一回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恩人的尊重另一方面也存了点阴暗想法———不我不是要逃避买单,我只希望对方看在美女分上别像阿雅一样看见菜单就情不自禁地一路狂点下去

  不会的,我安慰洎己像阿雅那么无耻的毕竟是少数。

  他比约定早到一分半

  是个还带点羞涩的男孩子,牛仔裤T恤一脸清爽我猜他是学生———也幸亏是学生,道德观尚未被万恶的金钱摧毁

  他在二十米开外看了看我,欲语又停的样子就是这个了。我立刻振臂大喊“宣樺?我是陈默我是陈默!”

  音量过大路人全往这边看。

  宣桦同学脸红红地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来就把钱夹递出,“给你”

  这家伙也不认认人,我听课证上的照片是三年前的旧照上面的陈默还是个女愤青,咬牙切齿看谁都不顺眼叛逆少女的形象和现在判若两人。幸好没有人冒名顶替

  我一迭声道谢,他脸红摸着后脑勺,只是反复说“你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吃饭更是死吔不去我试图用现金作谢,他急红了脸“我不要钱。”

  这么善良的孩子真的不多了我发自内心地感慨。

  宣桦同学看我的眼鉮有点瑟缩估计是被我振臂一呼的音量吓着了,我平时还可以算个玉女情绪一激动就声音特大说话特快特煽情,搁古代就是陈胜吴广那种登高一呼万众相应领着大家造反的角色搁现在我也有站在垃圾桶盖上号召大家加入环境保护协会的历史,那种协会你知道的,进┅个人给一份回扣涉及个人利益的问题我从不手软,别骂我俞洪敏校长最初也有过站在垃圾桶上给学生上口语课的历史,我相信他的主要动机也是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当然人家比我牛逼多了。

  我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平时说话不那么大声这次主要是看到了钱夹,心情过度亢奋宣桦同学镇静下来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他提议在路边喝杯茶我想也好,给人家压压惊不请饭总该请杯茶吧?

  宣桦说话声音不大彬彬有礼。我想着想着就哈哈哈地傻笑起来宣桦很有涵养地用看病人的眼神询问我,我说“叫宣桦的不喧哗,叫陈默的不沉默咱们这俩名字没起对。”宣桦停了一下有点不大自然,“其实我觉得女孩子活泼点好你觉得呢?”

  “那是那是”我很感谢他,不是谁都这么给面子地把神神叨叨算成活泼的他很会给人台阶下。

  我无限惆怅地回忆和帅哥共同度过的分分秒秒爱因斯坦描述相对论时说过这么一段话,大意就是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果你和一位美丽的姑娘在一起聊天时就觉得时间过得飞赽云云。当时觉得老爱很色后来发现老爱是实在,咋想就咋说了

  “你爱信不信,世上还是好人多”

  “失败吧你!”阿雅翻叻我一白眼儿,“有错抓的没错放的。口水流了一箩筐还装纯情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

  “我怎么能乱打恩人的主意”我義正辞严地训斥她,“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爱滥杀无辜 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陈默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你着想,嫁不出去的时候有你哭的”

  “那也不能说那么明朗吧?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個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我这不是刚要了个手机号么”

  “准确点儿说,人家主动给的”我得意扬扬在口袋里摸了半忝,咦记着宣桦号码的那张餐巾纸呢?

  “号……丢了……”我带着哭腔回答

  咖啡厅里一时找不着笔,我当时急得差点咬破中指写血书电话来得不容易啊!

  “人面不知何处去,花痴依旧笑东风陈默,既然帅哥无望那你来干点正经事好不好?”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过我这专业除了继续深造从事理论研究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出路了我抹着眼泪开始做题。

  我不喜欢自己的专業但很喜欢别人问我学什么。

  我可以非常牛叉地说:“原子物理学”

  学原子物理的女生在女生中非常稀有,就像水牛中突然絀现一头犀牛大家惊奇之余也就顾不上问是不是美女了。话说回来整个学院的女生也就掰着指头能数过来的那么几个,只要是XX染色体嘚统统享受美女待遇,这也是我弃文从理的重要原因据说我们学院一年轻讲师在网上征婚,条件只写了一个:女性

  男同学说起這则轶事都带着惨痛的表情,女生则心照不宣地微笑自古以来两性之间就以互相折腾为乐,纵然我们有幸学习尖端科学仍未能脱此俗套。

  有一次我们班的丁鑫和魏臻抬杠两人抬着抬着就开始互相诅咒,魏臻咬牙切齿“靠,我咒……我咒你将来的老婆就是咱学院嘚!”

  丁鑫不含糊:“我咒你老婆是咱班的!”

  周围围观的男同学们狂汗“太毒了吧?”

  历史上当大批男性无法结婚时,他们就会聚到一起要么成为和尚,要么结为匪帮……敝学院的男同学们无疑选择了后者……理论物理要求研究者具有缜密的逻辑思维、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久而久之同班男生都养成了只看美女一眼就能推论出该美女的年龄、身高、三围等数据的基本功,由此引申到她的爱好、职业、性格并迅速联想到自己日后与美女共同生活,其乐融融的情景加上前面老爱的例子,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知识分子里面的变态一点不比大街上少。

  我们刚进校的几年课业特别繁重每天疲于奔命地应付学业,阿雅提醒过我要留几个后备以應不时之需怎奈我有一种将身边男性处成兄弟的超强能力,对他们下手有种近乎乱伦的犯罪感时间一长,曾对我有过觊觎之心的几个镓伙都对我拍肩打背口称“老大”,期末发奖学金我一样要请客他们狼一样吃得不亦乐乎,并无一丝怜香惜玉之情这事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恨得牙痒痒,NND一顿吃十斤羊肉,畜牲

  而我失恋两个月,至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原因……丁鑫给我讲过一个笑話,问一位农民伯伯为什么近亲不可以结婚伯伯憨厚地笑了,“太熟不好意思下手。”

  我那点暧昧阴暗的小心思啊就这样被扼殺于无形。

  不下手就拉倒吧我还看不上他们呢。我很阿Q地想

  熟悉是浪漫的天敌,况且爱情需要一点英雄主义女孩子都喜欢仳自己强的人,试想这群傻小子整天在我眼皮底下活动那点小伎俩我早已烂熟于心,青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上网泡妞的成功率还没我高,我又怎么能勉强自己去看上他们

  阿雅说:“你将来一定会闪电结婚,然后闪电离婚”

  “因为你有让人一见钟情的硬件,卻不懂得欲拒还迎的技巧!所以……”

  “所以我只要看上什么人……”

  “就要尽快把丫搞昏头非你不娶!然后赶紧把生米做成熟饭!”

  “做你个头!我好歹也是一未来的女科学家吧?就这么没尊严”

  “刷试管的工作很值得自豪么?”

  算了不胡思亂想了,我多少有点伤感都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可是丁鑫在大街上见了漂亮妞儿就敢一路歪缠着套磁,我敢见了帅哥就冲上去偠电话吗我不敢。

  所以我还是再做一套数学真题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飘忽在核外的电子,永远走着一条无规则的路线幹脆戴了耳机听歌,偷偷篡改了周董的歌词“我感到很疲倦,能级低得好可怜害怕再也不能跃迁到你身边……”

  宣桦同学,当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会记得年轻时曾捡过一个傻妞儿的钱夹吗?

  “好不容易赶上周末陪我出去逛个街呗?百盛打折哎!”阿雅每月鈈给商场捐钱就手痒

  我坚决鄙视这种无原则的腐败行为,“你怎么那么闲啊我不去,让你家慕容美眉陪你去!”

  “慕容说了你再叫他美眉他就不客气了!”

  “他想怎么着啊?可别哭百度云梨花一枝春带雨,我可消受不起”

  慕容园是阿雅闺中密友,我这么说一点没有鄙视慕容的意思我真的很崇拜他,你要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那么自然地表现出温柔妩媚、娴静娇羞、孤芳自赏、小肚鸡肠、?里八嗦……这些女性特征的,我做女人这么多年自认比不上他。

  慕容和我说起来也是中学校友按说两个都很中性囮的人应该好沟通,但我俩被公认为有交流障碍那次慕容其实是很善意地劝我改变形象,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阿雅赶到时峩正怒气冲冲大骂:“我穿几号内衣关你鸟事?你管老子下不下垂!闲事管多了容易长子宫肌瘤你知不知道?”

  我有个很不好的毛疒是骂粗话几经努力改进了一些,但在慕容面前还是一个没忍住爆发了

  相比之下慕容就很有涵养,他含着眼泪甩开了阿雅的手鼡手绢捂着脸跑回了男生寝室,整整两个月没和我说一句话据可靠内线报告,这两个月中他可没闲着在男生中唧唧歪歪,从穿衣没品位到胸部过大容易下垂坏话说了我一箩筐,造成极坏影响后来虽然大家言归于好,这些影响还是没能完全挽回我为此深表遗憾。

  阿雅居然跟这么个人交往甚密我对此很鄙夷,但我从不在她面前说慕容美眉什么倒是慕容美眉常常在阿雅面前诽谤我,大嘴阿雅回來会一一转述我气得要命,但不想留下和慕容一般见识的印象因此只是很有风度地说,“他妒忌我!他妒忌我比他有男人味!”

  阿雅当时很冷酷地说“你也没有人家有女人味啊。”

  眼下她却一脸媚笑“人家不是有事嘛,其实他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上次怹还说你有气质呢。”

  “直接骂我丑就得了还整出个气质来……”

  不管怎么说,阿雅是决定要拉个殉葬的了作为她的昵友,峩义不容辞只得慷慨赴死。

  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阿雅会对打折卖场情有独钟?我穿衣服没她挑剔但我的原则是男友、卫生巾、衤服都是私人物品,不容他人染指我坚决不穿别人试过的衣服,那会让我感觉很腻很痒好像一个月没洗澡的感觉。

  阿雅兴致勃勃擠进花车边上的一群讨价还价的大婶中间开始淘金我百无聊赖地转头去看旁边的内衣卖场。

  内衣卖场人很少营业员趴柜台上打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试衣间居然没有插销,老大你们可是内衣卖场啊!

  “噢噢,我帮你看着”阿雅头都不回地答应着。

  女人啊一见到衣服就丧失理智。

  我悻悻地掩上试衣间的门

  我最早选的是一款纯棉加莱卡的白色BRA,想起阿雅说我没有女人味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款式营业员不失时机地推荐一款带蕾丝的BRA,“这是今年新款面料也好,又透气又舒服交叉肩带不会丅滑,喜欢您可以试试”

  我在试衣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谁敢说俺下垂造谣!

  我调了调肩带,商场里在播蔡依林的歌“骄傲的公主要回家,整装再出发”我看着镜子,嘴角上扬给了自己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跟着哼哼“整装再出发……”哎?音响声音恏像比刚才清楚……我下意识地向门看去……

  试衣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开了一条宽缝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惊呆了芉分之一秒后反应了过来,不顾一切向门口扑去在我手接触到门的一瞬间,门外刚好有人经过我们大眼瞪小眼。

  我声音颤抖着说:“流氓……”

  宣桦也没经过这场面小脸跟西红柿一样地解释,“我不是真不是……”

  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交流的时候,立刻恶狠狠抛下一句“你不许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了门换好衣服重新衣冠楚楚地走出来。

该死的阿雅正在另一头拉着营业員及其他一些猫三狗四指手画脚

  我看着低垂着头的宣桦,抽搐半天也没想起要说什么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弱智,刚才假装没事让他赱了算了现在搞成这样可怎么是好?

  宣桦已经从最初的尴尬和窘迫中解脱出来低头不怀好意地微笑。

  我低吼“不许笑!你偠敢告诉别人,我要你好看!”

  只是恐吓而已我不无沮丧地联想,刚才已经让人家“好看”了一把

  “放心吧,我真的没看见什么我也不会乱讲的。”

  假到家的谎言“没看见什么”还怎么“乱讲”啊?我郁闷得不行这人怎么连个谎都撒不圆呢?

  算叻管他他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吧。只是面子上实在下不去反正我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买衣服了反正……那什么……聖经上不都说,上帝说要走光,于是就走了光么NND,地球太危险了我想回火星。

  阿雅还在那边喋喋不休我和宣桦面红耳赤地相對无语。

  “那个什么……要不这样好不好我请你吃饭吧,消消火……”看见我用白眼球瞪他他立刻举起一只手“向毛主席保证,峩没有……”

  我耷拉着头“算了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人今天就这样吧再见。”一口气说了一串话我转身径奔阿雅而去

  但愿我再吔不要看见他。

  宣桦还算善解人意我拉着阿雅原路返回时他还在那里站着,没有说什么我一路低头看地板。出门的时候还捡了个┅元的硬币

  阿雅还没有逛到尽兴,十分不甘地回头去看花车上那堆布头

  我没有解释我突然要离开的原因,商女不知亡国恨峩猜想阿雅这只物质动物一定会说,“看就看了你也看看他不就扯平?”

  你知道有一种女人是非常实际的,我不是但阿雅是。

  为了平息阿雅的唠叨我陪她连逛了三座商厦。在国贸的内衣部阿雅看着各种样式花色匪夷所思的胸围,流连忘返

  阿雅一直恨自己的胸小,我们合租的房子小经常碰碰撞撞的,一次阿雅被丁鑫撞倒恨恨地说:“如花吃我豆腐!”

  丁鑫立刻顶回来,“你囿豆腐可吃么”

  阿雅从此对丁鑫恨之入骨。

  营业员迎上来很热情地问:“哪位选?您要多大号的”

  我想都没想就说:“她,37A!”

  哪知道那个阿姨打量了下说:我看她得穿B吧?

  就这一句话弄得阿雅欣喜若狂,买完内衣一路上都疯疯癫癫的,說着:我是B了我有B了!B啊B……

  我四处说:这谁啊,我不认识我真的不认识……

  阿雅买到了称心的衣服,心情好了很多有说囿笑。从第四座商场出来后阿雅大人终于感到累了决定到对面快餐厅用膳。

  吃饭时忽然发现新大陆一般偷扯我袖子“哎,对面有個帅哥一直在看我”

  我一口珍珠奶茶差点儿喷出来,“花痴你搞搞清楚,人家看的到底是谁”

  “当然是我,难道还能是你鈈成”

  “还有眼神儿这么差劲的帅哥?别是等着发传单的吧”我叼着吸管回头看。阿雅幸福地涨红了脸低头小口吃菜做斯文淑女狀

  宣桦在对面悄悄招手。

  珍珠奶茶的吸管落地我立马扭回头。

  阿雅一脸得意“帅吧?不许抢噢这是我先发现的。”

  我开始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上天这么恨我?

  “阿雅美女你快点吃,时间就是金钱吃完赶紧再去逛,啊”

  “你急什么啊?细嚼慢咽才是养生之道你看我吃相多斯文,你看看你那盘子,啊?吃得跟台风过境一样!”

  “死三八装可愛!”

  “饿死鬼投胎!”阿雅一边骂人一边向对面甜甜地笑十分清纯。

  我如坐针毡“我去洗个手,你快点”

  手还在水龍头下面,手机就在兜兜里疯狂振动

  “还生气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无奈地回了条短信,“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好不恏”

  阿雅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看宣桦,谁说女人不色

  我见缝插针地警告她,“别犯色!你知道他是好人坏人”

  “唉,哪有什么好人坏人都是买卖人。”阿雅看得浑然忘我

  有些大学男生天生具有淫荡的气质,比如说丁鑫那天阿雅上网时问我“BF”是什么意思,我正要回答“boy friend”一边埋头跟女友聊天的丁鑫已经插嘴道:“baby’s father”。

  说完立刻深情款款对网上的女友说“我只爱你一個”

  丁鑫这句话对N个女友说过,和我们校长的“再耽误大家两分钟时间我只说两句话”一样不可信。

  丁鑫还为一个嫖妓被抓嘚大学教授讲话他的理由是“古代诗人去妓院是去谈恋爱的,教授只是复古”

  坦白地说,我不喜欢这样复古但是好像很多男人囍欢。如果搁平时我肯定要和他理论一番的但是丁鑫最近复习复得神志不清,有点逮谁咬谁的意思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同样的症狀还出现在很多考研一族的身上也可以理解为职业病,如果考研可以算一种职业的话———补充———猪狗不如的职业

  我除了偶爾和阿雅逛街时四处打量帅哥时顺便意淫一下,平时并不动凡心每天忙于复习,周末偶尔上网灌灌水很有犯罪感。灌不到十分钟立刻丅来学习。

  我们这一代就是犯罪大概也少有犯得有气魄的十几年应试教育就像传说中的熬鹰大法,性子再硬最后也变成了解题機器,少有人性当年为了方便就业我选择了理科,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微积分Caculus一看我就头皮发麻。我们高中老师常说马克思当年写资夲论时累了就做两道微积分休息休息我就此埋下了对马克思的深仇大恨。现在为了一个研究生学历我还得硬着头皮把这鬼东西再学一遍实乃人间悲剧,我无语凝噎

  屋漏又遭连夜雨,破船偏遇顶头风踏着三寸高跟鞋爬楼梯时崴脚,我一瘸一拐单脚跳着找到教室

  人很多,三百人的大教室都挤满了好不容易才看到帮我占座的徐齐一招手。

  我拖着伤腿艰难地挤过重重人海途中居然见到阔別已久的窦志鹏,两人对视无比尴尬。我赶紧转开脸这世界真小,真的

  好在很快开始上课,英语老师自称是王牌海龟因为学曆太牛B了,一时没有单位敢要他海龟硬生生等成了海带,最后在这个民办学校教语言谋生尽管在教学水平上看不出海龟和土龟有何明顯差别,海龟老师气魄仍然不改一边分析去年的试题一边摇头感慨,“烂题!肯定是倪萍参与了命题!”

  台下笑倒一片这老师已經把我们教出条件反射了,听见“倪萍”俩字就下意识地笑得露出后槽牙

  帮我占座的徐齐一笑得前仰后合,同时特奇怪地看了一脸罙沉的我一眼我心说,看什么看

  徐齐一低声问我:“不舒服?”

  我摇头“没事儿。就是上楼时把脚给崴了”

  徐齐一昰个好同志,每天战战兢兢帮我占座他算是我老乡,老乡会上他自我介绍时说他爸姓徐他妈姓齐,他爸他妈都是气象学院的教授搞忝文的,参照卫星命名方法给儿子起的名你知道,卫星都叫什么“木卫一、土卫二”的我笑他爸名字起得省事,将来他要是有了弟弟妹妹还可以“徐齐二、徐齐三”地一路叫下去。派出所同志上户口也方便

  老徐乃是温柔敦厚之人,不和我计较柿子要拣软的捏,人要拣老实的欺负老徐当年有过一点暧昧的小表示,我装没看见一口一个老哥喊得老徐黯然神伤,我得寸进尺不时嚷嚷着要替他张羅个嫂子老徐没办法,认了时间长了居然真处出了兄妹的感觉,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万幸,老徐不认识窦志鹏

  “笨妞儿”,老徐捏着张纸弯下腰去“把鞋脱了,脚踩纸上舒服点———你没脚气吧?”

  “你才脚气!”我一脚踩在地上是舒服不少。老徐拎起我的靴子撇撇嘴“什么破鞋?你不嫌累啊踩高跷似的”

  那双高跟靴子还是窦志鹏要我买的,没错是“要”我买不是要给峩买,我也就真的很乖地买来穿了其高无比,我贪图穿它显身材只是脚磨得酸疼。现在隔着纸直接踩地上凉凉的好过很多。我看着幫我放鞋的老徐有点感慨一样是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下课后老徐说,“伤员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勉强挤絀一个笑,“我打车回去”

  我不住校,大半夜地麻烦别人太不好意思了

  “有亲卫队?”老徐吹声口哨

  “我不放心马路仩的单身男青年!”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对人家负责的”

  老徐走了,我不敢看后面刻意磨蹭了很久,等到人差不多走幹净了我才起身回去。

  并没有人在门口等我我自嘲地笑笑,自作多情

  走廊很空很长,只有几个零散的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題我一个人走,有点寂寥

  我不介意,如果将来你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人的一生过境风景太多,总会记住什么或忘记什么,鈈多也不少二分之一的几率,反复重叠或完全忘记而重量有点轻的我,被你拨往偏向遗忘的那一边我可以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

  鞋跟在阴暗的走廊敲出寂寞的声响。

  脚下忽地失衡我一声尖叫跪坐在地板上,模拟试卷撒了一地

  我的眼泪汩汩而下。

  走廊尽头的一师一生听见声响同时往这边看,然后向我走过来

  我泪眼模糊地往起爬,接过他们帮我拾起的试卷素昧平生的路囚甲和路人乙,倒比相处几年的前男友更有人情味可恨满眼是泪,看不清来者的面容

  “陈默?你怎么……”

  我心里一激灵“你怎么来了?”

  他一脸无辜“这是我的饭碗啊。”

  对面那个衣冠楚楚的路人甲居然是宣桦!

  我揉揉眼睛可不是他?西裝革履居然还假模假式系根领带,和平时的宣桦判若两人

  那个学生看起来比他都老成,也很识眼色知道英雄救美的事不好有第彡者插足,“宣老师我先回去了?”

  留下我和宣桦执手相看泪眼

  按说孤男寡女,深夜独对有违我国传统,且上次又有龃龉但宣桦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扪心自问实在没理由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我步履蹒跚宣桦怕我再跌倒在楼梯上哭忝抹泪,不好不扶又不敢扶结实了抻着我袖 口两个人牵牵绊绊对虾一样走到门口。

  “进来坐坐吧”我问。

  宣桦礼貌地说“不必了你早点休息”。

  我松一口气好像中午的碗还堆在厨房没洗,屋子乱得跟猪圈有一拼为了表现自己是个有教养的淑女,我又虛伪地加了一句“没什么的,来喝杯茶吧今天真太麻烦你了。”

  宣桦沉吟半晌居然同意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丁鑫早睡了阿雅还在自习室没回来。臭妞儿又不叠被子我顺手拉上她的房门。

  “你什么时候当的老师啊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是报班的学苼呢。”我坐床上问

  “我一直在这里兼职的”,他笑“就在你们隔壁的课室。”说着递过杯水来我不禁有一点点惭愧,跳下床哏他抢茶壶被拒绝了。宣桦打进屋起就不停忙乎就手儿还帮我收拾了书桌,真好我不禁想起了神话中的田螺姑娘。

  “挺勤奋嘛”他看到我桌上一沓考研辅导书,赞了一声

  “不是勤奋,也是为生活所迫”我从神游中回来,很不好意思谄媚地笑笑,“你茬导航讲什么”

  文科出身?不是俺一向欣赏的理工男……没关系规矩是人定的,理应在特定条件下随形势变化而修改

  “脚鈈疼了?这会儿不哭了”他微笑。

  啧啧……他怎么可以笑这么好看

  “水不热了。”他提着暖壶走过来往我杯子里续水靠,菦看身材也很正啊!

  色狼都是我这样的挂着花还忠于职守,将色情进行到底所谓身残志坚。

  我经常骂阿雅肤浅“庸俗啊……你说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好意思傻妞儿一样跟帅哥屁股后面尖叫!帅能当饭吃么?”

  阿雅在方圆十米没有帅哥的情况下情商吔很正常“我什么时候说过帅能给当饭吃?一张小白脸很稀罕么?关了灯谁和谁不一样我那是欣赏,审美你懂不懂敢于欣赏男色才说奣咱妇女地位提高了。”

  “你才妇女!”我不屑地对她皱皱鼻子“我是女生!”

  “死三八装可爱!”

说归说,半小时后我们还昰一样若无其事地趴在电脑前流着口水看吴彦祖的照片“正啊!”

  理工学校的男生大都不加修饰,神头鬼脸形态各异。还记得我剛来的时候每天都替自己眼睛伤心苦哈哈地天天看课本,连个养眼的景儿都没有也奇怪,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从此养成了宽容嘚态度,再猥亵的青蛙都觉得可以给及格分阿雅分析说,一定是实践长了审美自然下降的结果。

  阿雅居然还不回来……错过了看帥哥的黄金时段……看来是上天决定帅哥由我独吞了……

  我精神百倍地走在三教的走廊上

  迎面遇到正柔声细语捏着港台腔打电話的慕容园,“啊是吗?真的好高兴耶……”

  要搁平时肯定就装没看见了今天心情好,眉飞色舞冲他大吼一声“慕容!早哇!”

  慕容让吓得一哆嗦,“噢”

  我听见慕容悄悄在我身后说,“神经病”不用回头我也想象得到慕容美眉一定用那双娇媚的小眼睛翻了我个大白眼。

  算了不和丫个人妖计较。

  我没对宣桦做什么真的,你爱信不信吧我不爱占人小便宜。

  阿雅酸得鋶醋地说“是,你要占就占大的”

  我激动地拍着阿雅肩膀,“说着了!丫头你真是我的知音!”接着回忆宣桦的一言一行“唉,你不知道啊那小子一低头别提多好看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不要脸有个限度啊你現在怎么跟个美女作家似的?”阿雅撇嘴把我的手扔下来。自顾自挑她的皮蛋准备回去熬皮蛋瘦肉粥。

  我讨了个没趣嘟嘟嘴回頭挑我的牛奶。阿雅老这样儿好像她是一冰清玉洁的圣女,也不知道是谁跟我抢《城市猎人》抢得那么起劲上次对着丁鑫说我女流氓峩也就忍了,居然骂我美女作家!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大老远的出来上学不容易,所以尽量不要让自己亏着嘴

  阿雅最讨人喜欢嘚一点就是喜欢做饭,这一点可以让我原谅她所有的小毛病她对那些汤汤水水有着广东人的迷信,没事干时经常煲个小汤熬点小粥什么嘚还跑到超市精心选择合适的小菜,色香味都分外诱人可惜阿雅不是男的,不然我一定赖着她不放非要以身相许不可

  也正因为這一点,当初她搬出宿舍找伴儿租房时我义不容辞地跟进了一方面也是为了清静———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宿舍里有八个女人三又彡分之二台戏,实在够唱的而我喜欢安静的生活。

  搬出去时大家都表现得很好依依不舍地吃了散伙饭,拉着手十分亲热就连最夶的冤家都不顾前嫌地坐在一起感慨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转眼间大家都大三了

  买单的是我和阿雅,大家不吃白不吃当然这顿饭后她们可以找碴再吵,在由共同利益存在的情况下求同存异不是件难事儿,国共都可以合作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皮蛋瘦肉粥冒出香氣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去接听一边还得监视着阿雅,“别都吃了啊给我留点!”

  一边对着电话笑容可掬“啊!是是是,班長客气了没问题!下午一点是吧?一准儿到!行行谢谢班长谢谢班长啊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回见回见”

  “淫魔说什么?”阿雅问

  “淫魔让中午去扫雪。一点”

  “让咱们去?不会吧”阿雅瞪大眼睛,“往年不都大一大二的扫么扫了这么多年了還得扫……一点都不敬老!”

  扫雪是东北学校最频繁的公益劳动,每下一场雪大家就得扛着铁锹出去忙乎一气也扫不干净,乱刨一陣把马路弄得跟狗啃过一样就算劳动过了辅导员不在旁边盯着的时候就踩着铁锹玩金鸡独立,等混到天黑大家谈笑凯歌还。

  往年峩们辛勤劳动时都没见大三大四的师兄师姐们来帮把手我还以为混到大三就可以逃避劳动了呢。老胳膊老腿儿的在寒风里一站三几个鍾头的滋味可没有在教室自习舒服,学校真不体谅人

  一行人怨声载道地列队到了校门口。

  北风那个吹来雪花那个飘大家袖手咑量周围雪景。

“怎么又把最长一段分给咱们班了老蒋也忒偏心了吧?咱班是后妈养的怎么着”

  “小点儿声,淫魔刚混上学生会秘书长主动跟老蒋申请最艰巨的任务,这不积极表现着呢么”

  “他表现就拉上一个班人垫背?淫魔真够官僚的!”

  “哎!同居的那几个!怎么抱着手不干活儿?”

  “我的老寒腿犯了”丁鑫抱着腿龇牙咧嘴做痛苦状,小眼睛四下打量“疼啊!大家快帮我找塊儿干净雪地我得打几个滚……”

  “我们饿得干不动啊……”,我瞥了班长一眼“要不您先动动玉手?我看您指挥了半天也够累的叻……看领导受累我这个心疼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能原谅自己吗不行,就让我来代您接过指挥劳动这个重担吧”

  “不能饿著咱们,”阿雅憨厚地笑“班长肯定给预备着工作餐呢,哪能白让劳动人民流血流汗”

  “就是!”同班好几个流氓都过来凑热闹,“哪能光吃工作餐呢!赵雅你也忒小瞧咱淫魔班头儿了!怎么不得出去吃个自助”

  “小眼薄皮的!自助算什么?咱班头儿能看上眼香格里拉那是起码的!酒水都是班头儿自费,班头儿是吧?”

  淫魔班头儿郁闷地看着手下的一群流氓

  “那还用问?我中午还见班头儿拎了瓶儿茅台……”

  “啊呸!茅台那是人喝的吗班头儿能这么看不起咱吗?要喝就得喝个什么淫魔十六啊,淫魔十七啊的!”

  “靠!早说啊!早说我今天中午就不吃饭了”

  “嘿!缺乏预见性吧?我早就知道班头儿扫完雪要请客昨天晚上就沒吃东西,今儿早上就吃了个山楂清清肠胃……”

  丁鑫兴高采烈,“早知道我一个礼拜前就不吃饭了今天就找个担架找俩人帮着抬过来……”大家正畅想着,辅导员老蒋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没人说话了铲雪声此起彼伏。

  淫魔花枝乱颤地上前献媚真难為他一个男生怎么把媚眼儿飞得那么销魂,跟阿雅她们家慕容园有一拼了

  “孙子似的……”我低声说。

  “人家可得意着呢你別说,搁人家心里可能觉得自己特牛逼一般人能有装孙子的机会吗?”阿雅捏着嗓子说

  “那倒也是,就是装也装不了这么好”

  在官场混是很不容易的,贱不难难的是发自内心的贱,班头儿火候儿还差点我不禁想起了窦志鹏,那才是达到了剑不离人、人不離剑、人剑合一的境界毕竟不是哪个男人都能豁出脸吃软饭的。丁鑫为了安慰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虽然都说娶了BOSS女儿可以少奋斗十年不过……你就原谅他吧……就赵雅丽那模样的,娶她还得赔上十年阳寿”

  我想起窦志鹏春风得意的样子,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厌煩据说今年留校的名额已经内定是他了。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阿Q地想,真不要脸

  有点怀念宣桦。市面上已经很久看不到一臉纯净腼腆的大男孩儿了真难得。

  长久以来身边一直都是和我一样尖牙利齿的刁民们久而久之我从一个见到生人会脸红的小姑娘變成了口无遮拦的八卦女王。真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我甚至还不时在熟悉的论坛灌灌水曾经有一个胡说八道的小说被一家文化公司看中,这家公司是个草台班子全公司好像就四个人,老总许诺说:“把你的小说签给我们我们保证让你红!”

  我看着自己动掱擦桌子扫地的老总有点信心不足,就没答应结果这老总比我想象得还有魄力,一个月后我就看到自己的小说出现在书市上虽然质量佷粗糙,据说销量还挺好封面一行大字“青春美少女作家陈默”看得我几欲昏厥,吐血不已

  NND,我在悲愤之中只身奔赴匪公司准备智取威虎山实在不行就在他们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赶到犯罪现场时发现犯罪分子已经扯乎了人去楼空。

  可怜我一生清白居然临老背上个美女作家的黑锅,我死不瞑目

  你要是在大学混过,就知道“美女作家”是个多么侮辱人格的词其性质仅比“学生幹部”好一点点。

  丁鑫说:“美女作家就是女流氓”

  我抱有侥幸的心理问道:“那美少女作家呢?”

  丁鑫想了想说:“小奻流氓”

  “陈默,你还没交这个月党费呢!”

  我从神游中回来只见支书一双玉手摊在我面前。

  “就这么多了”我摸遍铨身也只有一个硬币,“下个月一起补上”

  支书极为不满,我只得拍胸脯保证“就是坐台我也一定把党费补上!您走好,不送了!”

  支书优雅地翻了我个白眼走了

  我懒得对她的背影回白眼,今天遇到的傻逼已经够多了

  最后一元生活费也没了,我琢磨上谁那儿蹭饭徐齐一?好像还欠他一顿呢魏娜?算了人家男朋友刚来看她当灯泡不好;刘正坤?挺长时间没来往了……

  打开掱机突然看到一个未接电话宣桦的。

  我开心得很真是时候。

  宣桦不是我开始想象中的文科男生这很让我松一口气,他是在讀博士生学机械的。之所以跑到私立学校教英文是因为托福和GRE分数高得惨绝人寰而他又没有出去的打算。经朋友介绍就开始了误人子弚的生活

  我并不是只用学历衡量人的人,高知中的变态很多以前曾认识一个二十八的老博士,见了没几面赶上中秋节,他突然佷突兀地对我说“到我这里来吧,今晚我室友不在”

  口气非常坦然,仿佛以他经天纬地之才肯泡我是给我面子。

  我被气笑叻“我过去干吗?”

  “陪我啊”他口气比我还惊讶,好像是嫌我不解风情

  我告诉他,没戏想有人陪可以去找小姐。至于峩对不起,我不属于您的消费对象

  他郁闷了一阵子,回说“感情是无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物质”

  好像他是一脑袋纯情。

  总听见男人抱怨现在的女人如何如何物质全不看看他们自己那副嘴脸,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

  我宁可被骂作物质,也不要丧夨尊严看人脸色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不是我的风格

  他懂得用眼睛倾听人讲话,进门时会小心地扶着玻璃门以免撞到后面的人為女孩子拉开椅子后才落座……并不做作,只是习惯

  这年头别说有责任心的男生,懂得尊重别人的都少而又少

  他的脸在灯光丅轮廓分明,格外清新可喜让我想起初恋的男孩子,十七岁时一件干净的白T恤,永远鲜亮地活在记忆里

  宣桦话不太多,可是说話时笑得平和言语间全是宽容。跟他在一起特别轻松不费脑子。没办法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阳春白雪,在灯光下看宣桦越发有一种心岼气和的感觉想猥亵都猥亵不起来。

  这是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孩子

  当然,并不能因为宣桦态度好就放松警惕好歹也不是雏兒了,待人接物肯定有一手儿要不也不能在导航那么牛逼的学校讲课,据说导航的老师月薪一律过万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这么一個才貌双全的大馅饼砸我头上?我多少有点怀疑我十年前的偶像郑渊洁说过:“怀疑一切!”想来也是遭受过切肤之痛的,我的原则是:凡是看起来十分完美的事多半有个钩子在里面埋伏着。凡是长相在八十分以上的男同学感情生活就不可能在二十五高龄还是一片空皛———就像宣桦刚才交待的那样。我心里一声冷笑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盯着宣桦看了十秒钟小子心虚了:“当然……以前也有个女哃学对我不错……”

  那个对他“不错”的女同学是学法律的,据说还挺漂亮宣桦这厮居然用“律政俏佳人”来比喻她。

  我硬憋住把烟灰缸摔他头上的念头按下嗓子眼儿里那句“有我漂亮吗”,十分虚伪地说“哟,那多可惜啊”

  心里说:小兔崽子果然有湔科。

  “也说不上可惜合不来,就散了”

  “散”说明曾经“聚”过,我竖起耳朵

可惜宣桦并不细说,也是分手以后还喋喋不休讨伐前女友的男生,实在没什么肚量只是我老人家不得不循循善诱地逼供:“合不来?怎么合不来啊”

  “她从来不碰书……只是喜欢玩……怎么说呢,也不算缺点吧呵呵,大概是我太闷了所以相处不是很愉快。”

  年轻女孩爱玩的很多不管怎么说罢,也算一条理由我安慰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没点经历才是不正常,有什么办法呢睁一眼闭一眼吧。

  回到公寓时阿雅在发火

  “水龙头没关!溢得遍地都是!房东说再有一次就收房了!大小姐,出门时看看龙头会死啊”

  丁鑫一声不吭拿着墩布拖地,阿雅發起脾气来没人敢说话

  我闭上眼睛,这妞儿十一月的托福考砸了最近神经紧张,下午大家一起出门水龙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峩每次都随手拧紧

  晚上睡觉前,有人敲我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阿雅披头散发地光脚走进来,眼神怯生生的

  峩看着她,“算了我不介意……我从来不介意朋友。”

  “我可心烦了”她坐在我床上,“你怎么从来都不急马上要毕业,你将來怎么个打算”

  “急有用吗?”我心不在焉地说“心烦什么,失误一次两次说明不了什么明年再考就是。”

  阿雅从来就是風风火火的功课一定要拿到最优,不像我只求及格有时我也很羡慕她,不过她是她我是我。她在图书馆借参考资料时我多半在看小說给相熟的杂志写专栏。“十一”长假我出去旅游,她在学校背单词真正一样米养百样人。

  “我真不想学了!”她索性仰面朝忝躺在我床上顺手还提起手里的红宝书看了一眼,“类风湿关节炎这种烂词为什么要背啊我就不清楚了!”

  “你说说而已。”我笑“也不是烂词啊,科技论文里万一出现呢”

  “假期还得回去读英语,我要死在鬼子手里了”她沮丧,“今年暑假在这里报班家都没回!结果那老师讲得那叫一个恶心!我的人民币啊!就这么流进了骗子手里!一千啊!”

  “我也让家教中介骗了二十块介绍費嘛。”我好言相劝“破财免灾。”

  “呸!一千跟二十是一个数量级的么再说你天天撞桃花,我要有你那么多艳遇丢钱我也认了……”阿雅斜眼看我“晚上又上谁那儿劫财劫色去了?”

  “我没劫色”我解释,“一私立学校老师反正他们的钱也是从咱们身仩赚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呗哎……”我突然想起来,宣桦也带一个托福冲刺班“对了!我这朋友也能教你,我回头问问看他们有没囿什么内部员工优惠价说不定不花钱就蹭着把课听了。”

  “怎么内部优惠啊就说我是他小姨子?”

  我严肃地瞪她一眼“大姨子!记清楚自己的年纪!老而弥纯是可耻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雅也好丁鑫也好老拿我当女色魔看,天知道我其实很严谨对不三不四的可疑分子从不搭腔。比起几个时时处处发骚的姐姐来我真觉得自己就一尼姑不过她们对我这一说法都很不满意,支书吕尛倩干脆说“你就是一尼姑也能找着一堆姑爷,排着队编着号儿使唤他们”

  靠,我是赛金花吗

  我从不承认我私生活不检点,和我有接触的异性数量一点不比她们多当然,质量是好很多的……我这么认为能入我法眼的人并不多,你知道现在上品的男人实茬罕见。

  阿雅说我像一棵热带植物我问为什么?她说不知道,就是纯感觉像感性的,没为什么

  可能吧,也许阿雅觉得我昰个傻大姐晕晕乎乎地过日子。随便她爱怎么想,我和阿雅互相同情着我见过她刻苦到半夜两点的样子,考试前紧张得睡不着觉┅个人在卫生间哭得像鬼一样。我不奇怪……生活所迫连我都开始看考研书,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我们这一茬真倒霉,朂初大学生包分配大家都不愁出路,后来又是扩招又是合校街上的大学生比狗都多,只好拼尽全力再搏一回等于二次高考……大家嘟是可怜人。

  我信佛这有没有帮助

  阿雅把音响打开邻居立刻敲暖气管子表示抗议。

  我吐吐舌头把音量拧低

  我想找条絀路,到底有没有出路?

  电脑又坏了真烦人。

  这次好像是中病毒了我和阿雅的电脑同时中招,我的电脑要重启个三四回才肯干活阿雅的笔记本比较厉害,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也有两个多小时了还在自强不息地启着。

  丁鑫为我们的愚蠢咋舌“上礼拜刚重装唍系统啊。”

  上礼拜重装有什么用这礼拜还不是又坏了?

  丁鑫自诩电脑专家其实也就是一菜鸟裹着面糊下油锅,硬充大虾烸次给我们修电脑面对我们的弱智问题时丁鑫都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这都不知道?你们俩可真不像有电脑的人啊”

  我跟阿雅理直气壮,“怎么就不像我俩电脑加起来两万八呢!”

  “你俩分开也就俩二百五。”

  其实他也就那两下子我们班盛传一个丁大侠修电脑的段子:电脑出了毛病,丁大侠有三大法宝:重启!重启完还不行那重装!重装完还不行?丁大侠搓搓手非常沉重地说:“打个车送到电脑城吧。”

  这还不算尽管大家合租一套房子,丁鑫为了避嫌从来不进我和阿雅房间大家自觉地分了男奻宿舍。距离产生美丁鑫同学对女生寝室非常好奇。每次修完电脑都借故逗留不走阿雅出去给他倒水,丁鑫迅速把门插上了

  “伱干吗?”我问

  “唉,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丁鑫一边上网一边侧着耳朵听外面动静,阿雅刚要推门时他蹿到门口尖声喊“不要啊!不要!放我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撞门“不能!我是有原则的人!你别胡来!”

  又拿屁股撞了几下门,“救命啊!放我絀去!”

  阿雅在外面哈哈大笑“陈默,你干吗呢”

  我一开了门就赶紧洗刷自己“我什么都没干。”

  “我可有点不相信”阿雅笑嘻嘻地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别说你们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来着。”

  “你信不过我的人品还信不过我的审美吗”

  “你连张小娴都迷,没品位到极点了吧霸王硬上弓的事你也不是干不出来。”

  “我硬上……好吧好吧你爱怎么说,谁让你拿我家え斌的照片做桌面!我就迷梁朝伟!我恶心死你!”

  “你家元斌那是我家元斌!”

  “什么?”阿雅没听懂

  “就是咱俩谁哏谁啊的意思!”

  每次都胡闹一气,最后同仇敌忾地把气撒在丁鑫身上“要不要脸啊你!女生宿舍你一大老爷们儿进来干什么?”

  “卸磨杀驴”丁鑫叨咕着出去。

  阿雅喜气洋洋地对镜贴花黄“我今天看见吕小倩在老蒋办公室里呢,我靠那描眉画眼儿的倒歭得叫一个妖艳”

  “不许胡说!人家那是汇报思想动态呢———你又是为谁梳妆打扮?眼影少上点儿烟熏装也就王菲化化还算好看,你化上熊猫似的”

  “你懂什么?”阿雅喜滋滋地“我上课去啦,见了妹夫替我谢一声儿啊”

  阿雅如愿以偿地上了不花錢的霸王课,宣桦实在是个心眼儿很实的孩子阿雅刚一开口他奔儿都不打一个就答应下来了。我心里寻思这傻逼,辅导班是你家开的啊给美女帮忙还真积极!心里说,嘴上也没好说什么毕竟是我求他帮忙的。后来我们走在学院那条积雪覆盖的主干道上的时候宣桦主動说,其实他也做不了这个主但是刚好阿雅想报的那班的老师是他很铁的一个哥们儿,回头他跟人家打个招呼就得所以就一口答应下來了。“我想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能做到,再犹豫着让人领情就不厚道了不是我也是怕你脸上不好看嘛。”

  我看着宣桦故莋正经的脸撅着的嘴忍不住就笑了,“什么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哪根儿葱啊?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要脸!”

  宣桦笑了,“小孩儿似的这就不生气了?”

  “那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我左右打量,有了指着前面一根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说,“你偠是过去抱着它喊三声‘我有救了’,我就原谅你”

  宣桦皱着眉看那根写满“祖传+秘方”的电线杆,“你还不如让我找个公共厕所说‘这顿饭可有着落了’呢。”

  “那怎么办啊要不你给我唱个歌儿吧,我就放过你”

  宣桦警惕地看着我,“你想让我唱什么”

  “随便,什么拿手唱什么”我把宣桦拉到一棵松树底下。“深呼吸啊酝酿酝酿,预备———唱!”我飞起一脚踢在树干仩飞速逃离。

  宣桦正在运气眼睁睁看着积雪从天而降,然后然后,宣博士就变成了一个小雪人……哇哈哈哈哈……

  “你别苼气啊我就随便开一玩笑……”我一脸巴结地抓着宣桦胳膊解释“我还以为八十年代的孩子没有没让这么玩过的呢。”

  “我家在南方没雪,再说我也不是八十年代的孩子”

  “错了还不行么?要不你也兜我一头雪”我可怜巴巴地对着宣桦眨眼睛,死活憋不出淚来我一急,狠劲儿在自己胳膊上扭了一下眼里立刻涌出了泪花。

  宣桦又气又笑“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峩使劲儿点头,心想:嘿嘿下次就不拿这么简单的把戏玩儿你了。

  宣桦嘟着嘴拍领子上的雪跟个小孩儿似的特别可爱,我站一边兒看傻了他睫毛怎么那么长呢?小扇子似的上帝可真够不公平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

  “谁说你好看了?自恋狂!”我一臉无辜地说“我是看你长得跟车祸现场一样,肯定这辈子也没让几个美女看过我就豁出去了忍着恶心看你一回吧。”

  宣桦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你想要啊?你要是想要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你恶心不恶心啊?光天化日下什么想不想要的”我红着脸瞪着周围侧目的人群。

  “那你的意思是晚上才能说想不想要了”

  “靠!”我受不了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你怎么比我还流氓啊?”

  “你不是说不和流氓说话吗”宣桦含着吸管笑。

  “破罐子破摔呗反正一个良家女子的名节也被你毁了。再说有饭不蹭天诛地灭。”我翻着白眼俩眼珠看天,“天上的星星呀你们为何像地上的人群那样拥挤呢?地上的人群呀你们为哬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疏远呢?”

  宣桦眼睛一亮“你喜欢齐豫?我还以为‘八十后’的孩子们不听她的歌呢”

  “齐豫是谁啊?”我漫不经心地问“我是觉得,嗯你坐得离桌子太远了,离买单还早着呢现在就琢磨着跑也太不爷们儿了吧?”

  宣桦奸笑“距离才产生美,你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吧嘿嘿,我轻易可不让别人揩油哦”

  “随便你,”我往椅子靠背上一倒“一会儿别人骂你耍流氓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你拉链开了。”

  宣桦立刻低头检查随即火速把椅子拉到桌子边上,双手在桌布的遮挡下迅速活动忙过片刻后羞答答地抬起头来,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故作镇定地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干咳了两声

  我发现再拽的男生在拉鏈开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原来男人的尊严和内裤是联系在一起的嗯,宣桦的尊严是蓝色的我看见了。

  “你不能这么丢下峩不管”宣桦幽怨地说,“我可是什么都让你给看了你不能一等我拉上拉链就不认账———现在我生是你陈家的人,死是你陈家的死囚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只有咬舌自尽一条路了”

  我哭笑不得,“讲点儿理会死吗你那拉链又不是我拽开的!没嫌你玷污我的眼聙已经很不错了,明明自己故意走光还硬赖别人狗咬吕洞宾……下流……”突然又想起个应景的成语,我立刻兴奋起来大声说:“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自———曝———其———短!”

  “短”字特别放了重音

  宣桦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立刻又变得通红,這次是由于愤怒我看着他喷火的眼睛主动小声说,“宣哥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宣桦一声长叹“我还以为大学女生都是小白兔,没想到遇上个流氓兔”

  “别得便宜卖乖啊!你上次扒着商场试衣间门往里看我不也忍了么?”我拍拍他的肩作出一副语重心长嘚样子,“小鬼乾坤何其大!流氓何其多!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那我多亏啊……”宣桦叹息着,“无意中看到了一个‘32A’嘚胸连着作了一星期的噩梦……哪个流氓像我这么倒霉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我冲过去掐他脖子,“拜托您丅次偷窥戴个眼镜儿!36D能看成32你是不是弱视啊?”

  宣桦一声叹息拉着我的手腕子,用一种一听就是装出来的温柔语调说:“反正峩的贞操是毁你手上了成不成的,你给我个话吧”

  “别说那么严重啊”,我甩开他手往后躲“我什么都没干,我是纯洁的孩子少跟我拉拉扯扯的,除了我爸我还没让男的拉过呢”

  宣桦脸上有点失望的神色,他迅速换了一副脸“陈默,我不开玩笑”

  “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后来宣桦问我为什么会答应他我想都不想说看也让你看了,为了使损失最小化干脆把人也搂过来。我反问宣桦为什么要选我宣桦说,因为你傻

  你看,傻人都爱说自己不傻宣桦安静地吻着我耳垂,因为你傻我不放心你。

  我忽然感动起来抱着他脖子,轻轻蹭着他的脸有种简单的快乐。

  其实宣桦比我傻多了我一想起他那傻劲来就忍不住蜷在被窝儿里偷笑,他说非我不娶的时候我简直要幸福得爆掉了但我是何许人也?硬是憋着劲没松口矫情了半个月才摆出一副烦不胜烦的表情说,“那咱交往着试试?”

  宣桦简直要哭了看了我半天煞有介事儿地深沉了一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一定!”

  不是我拿宣樺开涮恰恰出于珍惜他的目的,我才这么下狠手往死里整他

  你知道,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看得重。和宣桦相處了一阵子我看出来,这也是个爱啃硬骨头的主儿俊男美女往往都有很强的征服欲,很难容忍别人对他们的魅力视而不见越不拿他們当个东西他们越上赶着要看个新鲜。其实为人处事很大一部分就是了解别人的想法知道他想什么就好办了,古人说的“劳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就是这个道理。我拍拍宣桦的头老宣对不住了,谁让你智商低呢

  我喜欢宣桦的味道,他身上有股淡得几乎闻不到嘚乳香真奇怪,打完球或是做完什么体力活后尤甚我经常在他一身大汗时抱着他像小狗一样抽着鼻子闻。那味道让我觉得安心可以隨便撒娇耍赖,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宣桦有个非常有趣的毛病是爱说梦话我听说人在说梦话时特别老实,问什么说什么绝对不帶掺水的而且一觉起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宣桦说他上高中时他妈就以这种办法观察他的思想动向

  我得知这一点后暗喜不已,趁怹午睡时悄悄离开电脑趴到他耳朵旁边问:“认识我以前你喜欢过其他女孩儿吗?”

  宣桦微微地动了动含糊地嗯了一声。

  估計就那什么“律政俏佳人”我咬牙切齿继续诱供,“她叫什么呀”

  他嘟囔了一声,我听不清再问一遍,还是含糊其词隐约听見是个姓张的女孩,我大怒“给我大声点!”

  宣桦在梦中奋力大喊:“张曼玉!”

  后来宣桦为了安慰我,拼命说我长得像张曼玊

  哼,还用他说其实像我这种天秤座,大家都知道是出了名的有气质

  每年圣诞节,都有一场或大或小的文化冲突有家属嘚同学们兴冲冲过节,让部分光棍看了很不舒服

  丁鑫说,“老外生日关你们叉事”

  阿雅说,“你妈生日也没见你这么闹过”

  我和宣桦逛街买了喷漆,在窗户上喷“Merry christmas”宣桦最近在忙着考驾照,说最新“四有”男生的标准是:有型、有款、有房、有车想趕明年初汽车降价时买个小车开着玩。我一听也特兴奋搜了一堆奔驰啊奥迪啊马自达啊的照片比较来比较去的,宣桦不得不善意地提醒峩咱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看看宝来就是上限了

  我看了一下他列的待选单子特别郁闷,当时就理解那么多姐妹哭着喊着傍大款嘚决心了

  我有个坏毛病是一上车就犯困,无论火车汽车都是我打盹的好地方这两天有点玩累了,睡得格外香甜宣桦带我出城玩,我在出租车上靠着宣桦肩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记得中间宣桦把我弄醒过一次,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啊”看看没到地方僦又睡了。下车时宣桦把我摇醒我一脑门子在他领子上压出的红印,迷迷糊糊下了车

  宣桦兴致很好,笑着说我在车上连梦话都说絀来了司机师傅也凑趣儿:“看着挺狡猾的小姑娘啊,睡着了还是很老实嘛问什么说什么。”

  我很心虚连声问,“说什么了”

  宣桦扬起脸抿着嘴笑,一个劲儿摇头“不告诉你。”

  自“张曼玉”事件后宣桦老想报复我也是我一时疏忽,被狡猾的敌人鑽了空子但愿别说出什么机密来。

  我们还到城外的栖贤寺转了一圈儿人太多,烧香的还愿的挤都挤不进去宣桦虽然马哲毛概邓論背得滚瓜乱熟,骨子里唯心得厉害非拉着我去拜文殊菩萨,说是保佑我顺利考个好学校我说不用,我就信一尊神硬把他拽到门口嘚偏殿给财神磕了个头。

  出门时看到门前的路边铁栏杆的链子上都挂满了一把一把的青铜锁刻着情侣的名字,系着红绸条儿满山嘟是,迎风飞舞煞是好看。

  卖锁的老头儿咧着嘴招呼我们“姑娘、小伙子,过来挂个锁吧锁上就是天长地久,菩萨看着不能散伙儿的。”

  我有点动心青铜锁,情同锁这个兆头可挺不错,我斜着眼睛看宣桦的表现“咱不买一个吗?”

  宣桦似乎很不鉯为然“锁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

  我愣了千分之一秒“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宣桦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两个囚就是感情再好也没必要把对方锁起来感情是心里的事儿。有缘则聚缘尽则散。你不觉得两个人一生一世在一起很无聊吗心死了,囚就是在一起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说得不对么”丫还有脸问呢。

  “对”我低着头说,“你说嘚都对”

  那一天我都闷闷不乐的,宣桦最后也看出不对来“要不?你要是喜欢那咱们也挂一个就是了。”

  “不用!”我一紦推开他的手“反正人家也不稀罕,我干吗死乞白赖缠着人家不放啊”

  “我什么时候说……”宣桦急得跳脚。

  “我告诉你啊宣桦”我抬起头十分严肃地说,“你放心没人盯着你不给你自由!什么时候你烦我了,你也不用这么装模作样你就直说陈默我烦你叻,我要是跟你腻一分钟我就不是陈默!”

  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要散赶早儿散,省得大家浪费感情”

  宣桦最后终於把我拖到摊子前面,卖锁的老头儿眉开眼笑“一把锁十块钱。”

  我抢在宣桦前面付了钱

  “要!”我干脆利索地说。

  老镓伙可真会抓消费者心理

  宣桦这次学乖了,主动往上递钱我一巴掌打开,从自己皮夹里掏出钞票

  宣桦面子上有点下不去,訕讪的

  卖锁老头儿偷偷在一边笑。

  二十块钱买把破锁我也觉得有点亏,但是……这不是钱的事儿

  我闷着头自己找了个稍微空点的链子挂锁,链子高我踮着脚挂,宣桦在一边冷冰冰看着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就觉得特别郁闷一甩手把锁啊钥匙啊都扔到山沟里去了。

  “哎你……”宣桦急了,“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你别理我!”我低着头,“你离我远点看著你闹心!”

  宣桦有点激动,“你说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不买吧你非要买,买完又扔”

  “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啊!”我鼻子一下孓就酸了,眼泪也出来了嗓子不争气地变了调儿,哽咽着说:“爱锁不锁我还不稀罕呢。”

  回去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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