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洪正2015做什么生意好何时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市场经济大潮奔涌,大陆各地空前开放。到处人财物大流动,也给以攫取不义之财为主的各类犯罪集团跨区域、越省市内勾外联网络化作案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从警方查处的大量集团犯罪案件看,屡经打击的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在与警方反复交锋中越来越意识到:跳跃式流窜作案,大范围布网,狡兔多窟,与固守一地、霸占一方作案相比,被揭露和查获的风险要小的多。受这种趋利避害心理驱使,许多有“头脑”、有“眼光”的犯罪集团正千方百计谋求向跨区域化、国际化方向发展。用一些黑道枭雄的话说:这叫“黑了东方有西方,垮了北方有南方,顺应潮流通四方!”  
  广州市番禺“九兄弟”帮走上“内外联营赌档”之路日,番禺市“今日世界”渡假村的赌档经理曾锦均家热闹非凡:院内院外挂满了彩灯锦旗,阵阵锣鼓迎来各路“好汉”云集院中,院中央没有庞大祭坛,坛上摆着关公瓷像和香炉。随着司仪一声“结拜开始!”大哥曾锦均、二哥王英舰三哥郭炳洪、四哥胡志良、五哥黎的荣、六哥王志林、七哥陈灿文、八哥简伟强、九哥黎旭明、各持一束焚香,对着关公郑重祭拜,叩首结盟。有趣的是,一名来自澳门和一名来自加拿大人被称为“师爷”的客商,也学着“九兄弟”的样子,郑重上香叩首。然后,“九兄弟”和两“师爷”分坐祭坛两旁,接受一队队“马仔”小兄弟上香祭拜,拜过大哥后,每人还赏一个“红包”。祭拜仪式后,“老大”曾锦均念着名单,将60余名“马仔”按6至10人不等,划拨在各兄弟门下,又把10多个镇的“片儿”赌档划分在各兄弟名下。各路人马随大哥再次向关公起誓:“效忠九兄弟,永结同心”,“听从师爷指导,开好片儿”,“立足番禺,走向世界!”最后,各路人马从仓库里领上钢珠枪或猎枪、大刀、匕首、手雷、电警棍、防弹衣等武器装备,雄纠纠、气昂昂地奔赴各镇赌档而去――这是番禺市“九兄弟”帮会外联营赌档隆重举行的开幕式盛况。  
  番禺市以曾锦均为首的“九兄弟”帮,从1991年5月成立帮会后,就以“今日世界”渡假村为据点,秘密开设赌档,从中“抽水”和放“大耳窿”(高利贷),吸引的番禺。广州、广西等地的流氓赌棍纷至沓来。但番禺一些摸曾“老大”底细的赌徒,往往赌输了赖帐。于是,“九兄弟”就大力发展会员,网罗“烂仔”打手当“马仔”,专门讨债逼债对付“赖鬼”。1992年7月,灵山镇赌徒谢志强在“今日世界”赌档里输掉17,3万元,许诺3天内还清,乘机逃走避难去了,曾棉均派两名“马仔”守候在谢志强家,一星期后谢回家时被抓获,劫持到市镇一黑点上毒打半死,灌了辣椒水,迫使谢志强第二天到法院办理了房产转让手续,以房屋抵了曾老大的赌债。1993年1月、南村镇赌徒李国衡在坑头村曾“老大”赌档里借了13.3万元参赌,结果输的精光无力还钱,逃跑躲了起来。曾老大立即派一帮“马仔”到李家将其母亲和嫂嫂劫持到新造镇用手铐拷住恫吓,要挟李国衡拿14万元赎人。李国衡看赖不过,被迫借款10万元交上,又写上了4万元欠条随着番禺“九兄弟”帮会日益扩大和多种非法手段牟取不义之财的恶名远扬,曾老大与八位头领兄弟商议:在国内长此以往开下去要出大事,决定与境外黑社会“联合经营”,一来扩大“业务”范围渠道,二来找好后路以防不测。于是,曾老大带上几个头领潜入赌城澳门,与“三合会”挂上了钩,并聘请两名外籍职业高手为“师爷”,专门来番禺进行“技术指导”。果然,在两位“师爷”精心指导下,“九兄弟”在十多个镇上同时“开片儿”,以赌“三公”的形式公开招赌,每注1000元至1元不等,每注抽水5%,每档一天“抽水”少则几万元,多则10多万元!同时,他们大力给赌徒放高利贷,3天内利息10%,3天后本息每天翻一番!这样一来,赌档生意十分火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人”。  
  日,甫村镇坑头村小食店主陈某借了曾者大的高利货未按期还钱,老四胡志良,老五黎灼荣带着20多名“马仔”持手枪、大刀和猎枪,乘车冲进村开枪示威,将陈某劫持到新造镇打了个半死,打电话给陈家,勒索来3万元才罢手。老四胡志良约老赌户冯灿标去赌档“玩两把”,冯说“太宰人”,没去,并劝说几个朋友也别去玩,惹恼了胡四哥。一天下午,胡四带一帮“马仔”将冯灿标劫持殴打,“索赔”6万元。冯灿标实在拿不出钱,胡四便令“马仔”抢走了冯赖以谋生的一台0.6吨小货车,并逼迫冯灿标写下3万元欠条“多行不义必自毙。”番禺“九兄弟”帮的肆无忌惮,终于惊动了当地警方。警方调集大批警力反复拉网大围剿,一举端掉了“九兄弟”十几个赌档窝点,缴获“五四式”手枪2支,钢珠枪、猎枪6支,手雷25枚,大刀、匕首、电警棍80余支,传呼机、手机20多台及大量赃款赃物,查清了“九兄弟”帮抢劫、敲诈作案25起、打伤致残7人、勒索46.8万元的犯罪事实,打掉了这个即将”“走向国际化”的特大黑帮集团!    
  自从九十年代初全国开展反走私行动后,过去买卖廉价汽车的主要口岸像深圳、广州、厦门、海口、青岛、烟台、秦皇岛等地货源紧张起来,想坐好车又没多少钱的人们着急起来,汽车贩子们也一时一筹莫展。突然间,在华中一带“道上”盛传:山东东营有家汽车经贸公司,“关系”特硬,能不断搞到一些进口的或国产的高级轿车,价格便宜近一半。果然,有些车贩子真的从东营方面买到了廉价车:八九成新的皇冠、公爵王、奥迪、本田等进口高档车,一般在15――16万元一辆;桑塔纳、北京213等国产轿车不过八九万元一辆。尽管车辆手续懂行的一看是从广东方面搞来的假手续,但便宜的几近市场的一半价格实在诱人。于是,江苏、安徽、山西、河北、河南、北京、辽宁、甚至黑龙江、内蒙古、广东等地的汽车贩子们纷至沓来。   
  与此同时,山东东半部地市警方也不断接到汽车被盗报警:1993年9月的一天,东营市粮油储运公司一辆新桑塔纳轿车被盗;日傍晚,某石油公司经理刚到胜利宾馆吃饭没吃完,乘坐的黑奥迪不翼而飞;胜利油田大明集团韩刚经理乘坐的本日2.0轿车也被盗走;日钻井公司一辆北京213轿车失踪;日傍晚,东营市物资局一辆新公爵王V6停在南苑宾馆被盗……山东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统计发现:从1993年至1994年初,东部五地市已失窃高级轿车40多辆,均未破案,由此推测在东营一带可能有盗车集团在疯狂活动着,指示五地市将打击盗车犯罪列入“严打”重要议程。果然,东营市警方1994年4月在侦查一辆轿车被盗案中,发现了一批隐案线索,遂调集警力顺线追查,一举挖出了以张志发、丁连江、祁永斌、李舰徐建忠为首的特大盗车集团。省公安厅厅长针对该集团涉案十几个盛市特点,从各市、县调集一批精兵强将参加破案会战,一举抓获集团成员60余名,查获被盗高档轿车39辆,总价值达600多万元!  
  盗车集团“老大”张志发,是黑龙江省伊春市人,因盗窃判刑释放后到处流窜做汽车生意。他流窜到东营市后,胡吹海谤,很快与停薪留职“下海”的丁连江、祁永斌结为莫逆,三人合伙盗窃了市政府一辆豪华标志505轿车,通过张志发的老关系,销给了徐州市某检察院劳教释放犯徐建忠,获赃款14万元。三人认为这是一条暴富的捷径,遂决定“拉上一伙专干这行当。”于是,三人利用亲戚朋友关系,又拉上了李剑祁永志、张青海、秦王连、徐军、赵恩国等10余人,均是有劣迹前科的流窜人员,又轻易盗卖两辆车获赃款30余万元,1992年底,众人推举张志发为“老大”,十二人拜把子结盟,成立了“东营汽车贸易公司”,决定以东营为指点,同时向南、向西、向北铺设三条销售网络线,“壮大实力,拓展地盘,打到全国去!”  
  张志发凭着超常的贼胆和老道的贼路,很快在徐州建起了以徐建忠、张建国为首的特大窝藏转运、销售中转站;在哈尔滨建起了以吴大伟为首的中转站;在北京、内蒙古、辽宁、河北、山西、安徽等地均建立了销车窝点,并且同广东盗车、走私集团挂上了钩,从那里搞来了100多套假手续。张志发利用这张布满了大半个中国的地下网络,建成了盗、运、销“一条龙”,从物色汽车、偷弄钥匙、盗开、转运、窝藏、销售等各个环节都作了严格明确的分工,每次由他“定盘子”、总指挥调度,一旦定好汽车目标即与外省市各中转站定货、接货,盗运途中销毁原车手续,换上全套假手续,到各点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往往一辆轿车从盗开到销售出去拿到赃款不过两天!为提高盗车速度和安全系数,攻克高档轿车的防盗装置,张志发组织各路“高手”和头目多次研讨如何搞汽车钥匙。有的采取跟踪,盗窃汽车钥匙;有的利用同事、朋友、老乡关系以借车为名偷配钥匙;还有的直接与司机勾结,重金收买,让司机提供钥匙。丁连江与大明集团韩刚经理之子韩东挂钩后,许诺给他8万元,韩东就乖乖地偷配了其父乘坐的本田2.o轿车钥匙,交给了连江轻而易举地开走了!在张志发精心组织指挥下,各个环节配合默契,盗,运、销“一条龙”高速运转,仅1993年就盗销高级轿车30多辆!随着经贸集团人员阵容扩大和无本万利生意的火爆,张志发为了遮人耳目,向外扩展业务,又制定了个“经贸大循环”计划,指挥在山东方面盗窃的车转给徐州和哈尔滨;徐州方面的车卖给山西或北京;北京方面的车卖给辽宁。内蒙古,哈尔滨方面盗的车卖给山东、安徽等地,易地作案,跨省市交叉销赃,漫天过海,真可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人们只看到这家公司一个个老板手持大哥大,坐着高级轿车,挽着“小秘”出入高级宾馆,以为是大有来头的客商,摸不着头绪也根本想像不到他们背后的勾当!张志发落网后沮丧地交待:他们已意识到常在一地活动的危险性,从1994年初开始,他就托广州的走私汽车老大“牵线搭桥”,与港澳方面走私集团挂钩,准备内外联合,到外省市去拓展“业务”,谋求更大的发展,无奈在东营一带屡屡得手太顺当了,这一贪食竟陷了进去,导致了全线全网崩溃!   
  时间追溯到日上午,在山东省邹城市东关一个挂着“恒大总部”牌子的院子里,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精神紧张地跪在院子里,一个黝黑的1.80米多的粗壮男人用熊掌般的巴掌对着两人的脸左右开弓猛扇一通,另一个身材略小的男人随后拿起一根长一米左右、茶杯口粗的白莲木棍照二人后背、大腿猛砸十几下,之后,又用脚朝他们踹了一通。打累之后,他们拿出两副上面写着“我不要脸,欠账不还!”的牌子,挂到跪着的那两个男人脖子上,让他们到外面游街去。这两个男人以膝当步,伏地而行,苦苦哀求着。  
  这既不是拍电影,也不是拍电视,这是在这个美其名曰“恒大总部”的院子里曾经上演的真实一幕。  
  去年5月份以来,邹城公安机关陆续接到群众对东关居委会张恒志等人敲诈勒索他人钱财以及殴打、诈骗、非法拘禁等各种违法犯罪情况的举报,公安机关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鏖战,一举摧毁了以张恒志为首的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查封了其老巢“恒大总部”,查破刑事案件126起,缴获丰田、蓝鸟等高档汽车五辆,追缴赃款赃物总价值500余万元。  
  大老黑“神通广大”,300多万元的大楼他仅出了19万  
  张恒志何许人也?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他是东关的大恶霸,是个大吸血鬼。用他自己的话说则是:我比黑社会还黑,我不管你是卖肝卖肺还是去偷去抢,你必须还我的钱。  
  张恒志是土生土长的邹城人,绰号大老黑,1983年因涉嫌盗窃被劳教两年。初中毕业的张恒志有一大嗜好,那就是钻研法律,他曾开办过“法律服务所”,为他人代理过诉讼,充当过“野律师”。他学习法律的目的不是为了遵纪守法,而是为了钻法律的空子,逃避打击处理。  
  张恒志的霸道在邹城东关一带是颇有名气的,他豢养了一批打手,像李祥鹏、李传刚、张曹文等,都是他的得力干将。为了能稳住这些地痞恶霸长期为其效力,他按期给他们发放工资和福利,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对不服者报以老拳。他发财致富的主要途径是向人放贷,在骗取他人立下贷款字据后,采取威胁、殴打、非法拘禁、强迫交易等手段,对借款人进行敲诈勒索,从中牟取暴利。他自封为“恒大总部”总经理,盖起了气派的办公大楼,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造价高达300多万元的大楼,他自己投资还不到20万。除了敲诈勒索外,他还有一个法宝就是赖。办公大楼前面那两尊气势雄猛的石狮子、锅炉房里安装调试好的大锅炉以及许多建筑材料等,都是他从厂家或业户那里赖来的。张恒志一旦需要某种建筑材料,就先向厂家或业户交很少一部分订金订做,而厂家或业户按照约定给他做好之后上门要账之时,他不是说没钱就是让打手把他们打跑。这样一打一逼,张家财产就呈几何级数增长,从1996年至2000年短短不到四年工夫,张氏家产就陡增至500余万元。  
  1999年秋,济南的一建筑工头姚某在承建邹城市人寿保险公司办公楼时,大老黑就唆使手下到工地上威胁他说:东关是我们的地盘,你们不能在这里干,要干得拿六万元保护费。姚某听说他们是东关一带的恶势力,不敢得罪他们,就托人好说歹说,总算先拿出1.2万元买了个平安。之后,姚某又按张恒志的要求带着施工队到“恒大总部”义务装修以抵其剩下的4.8万元保护费。同年5月,张恒志又带着手下李祥鹏、李传刚等人来到个体建筑工头孙某承包的工地强行收取保护费1000元,对在另一工地施工的建筑工头周某收取保护费2000元。  
  办公大楼盖起后,为了美化庭院,张恒志又指使手下在深夜到外环路上道路绿化带内偷了800多棵冬青、黄杨,并连夜栽到了“恒大总部”门外两侧。  
  吸血鬼逻辑―――贷款必须先扣利息,贷款必须带货,并巧立名目敲诈勒索,直到欠债人的血汗钱被吸干为止。  
  1996年3月,在邹城第二试验中学附近经营大理石板材生意的张某因做生意急需周转资金,经人介绍认识了张恒志并贷款六万元。张恒志先以给介绍人买照相机、洗衣机为名,向张某索要现金2200元,张某以月息2.5分的条件向张恒志打了借款六万元的借条,等张某在借条上按下手印把借条递给张恒志后,张恒志提出了借款先付利息的无理要求,强行扣除利息1.5万元,张某实得现金4.5万元。由于原先订好的是10个月的期限,张某在打借条时并没有想到张恒志如此诡计多端、善于算计。可是借条已经打了,利息也扣完了,为了息事宁人,张某只好自认倒霉。  
  1997年6月,张某再次向张恒志贷款三万元,期限为四个月。等张某写完借条,按下手印把借条交给张恒志后,张恒志扣完利息又得寸进尺地提出了无理要求:“你想贷款就得带点货,我这里有别人还账给的茶叶,你拿去给工人发点福利。”张某为难地说:“我手头实在是太紧张了,不想带货。”张恒志把眼一瞪,凶巴巴地说:“凡是贷款户都得带货,这是规矩,你这还是少的,否则你别在我这里贷款。”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明知是张恒志在欺诈他,张某由于急需钱用,也只好咬咬牙认了。这样,张恒志以每斤80元的价格给他带了50斤茶叶,实际上这些茶叶价值最多每斤30元,光是这一箱茶叶,张恒志就敲诈了张某2500元。  
  虽然多次被张恒志敲诈,然而被生意困昏了头脑的张某于日又迈进了张恒志的大门,写下了“今借张恒志现金八万元整,日还清”的借条。张恒志把借条收起来后又故技重演:“我这里有森帝啤酒,帮着销销。”张某一看啤酒都已经过期了,他只好苦笑着说:“给我几十箱吧,多了我实在没办法。”张恒志蛮横地说:“少了不行,给你200箱,一箱60元。”为了能贷到款,张某只好默许了。啤酒过期了,喝不能喝,卖又卖不出去,张某只好将花了1.2万元买的废物堆在仓库里。这还不算完,张恒志又以请客吃饭和给手下发福利的名义向张某要去700元,这样张某实际上只拿到现金5.13万元。  
  在规定还款日期的头一个月,张恒志就和手下人开始催逼着还账。1999年9月的一天,张恒志派李祥鹏把张某从大理石厂叫到办公室。当时,还有几个欠账户也被他召集来了。张某一进门,张恒志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妈个×,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欠我的账不还,你们知道我大老黑是干嘛的,我是黑社会,我非逼死你们家几口人不可。”张恒志边骂边朝他们脸上掴巴掌,之后,张恒志又命令他们都跪在地上,拿出白莲棍,对着他们的腰部、胳膊、下身进行抽打。到了晚上,张恒志还不让张某回家,让手下24小时对他严加看管,对他非法囚禁了三天。  
  这样,过了十多天,张恒志又差人把张某等人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张恒志为了杀鸡给猴看,就让张某站在一边,让其他三个欠款人弯下腰,把裤子褪到膝盖处,张恒志拿白莲棍照他们三人的屁股猛打了几十棍。欠款人刘某实在经受不住,忍不住说了句:“张老板,我欠你的钱已还得差不多了,而且光你拉走我的汽车配件就值30多万。”刘某还未说完,张恒志就拿起地上给炉子添煤用的火铲子照刘某脸上就打,边打边骂:“我让你提配件的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嫌用煤铲子打不过瘾,他又顺手拿起一把椅子照刘某的腰上就砸,硬生生地把椅子砸了个稀巴烂。这时,打手侯峰走到张某面前照他脸上掴了几巴掌说:“看见了吧,欠账不还就是这下场。”打完之后,张恒志对张某和刘某说:“你们留下,什么时候送钱来什么时候再走。”晚上由打手李祥鹏一刻不离地看着他们,直到第六天,张某的家人送来一万元钱,才把他放走了。  
  继1999年5月、10月之后,2000年2月张恒志第三次以要款为由,纠集李祥鹏、李传刚、张曹文等20余人,趁张某不在家,租货车闯入张某的大理石厂,强行装运大理石板材。张妻对张恒志的强盗行为极为愤怒,死活不让他们装货。张恒志一边骂着张妻,一边强行拉着她的两只胳膊往他的车里拖,他的两个打手一人抬着张妻的一条腿,把她硬塞进了汽车,拉到了他家的院子里,叫人看管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强行闯进别人的厂子并拉走别人的资产,熟悉法律的张恒志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为了不落下把柄,他随即与在外边办事的张某联系并把他立即接到了厂里。张某一看装满了大理石的两辆货车就要开走,便拉住张恒志的胳膊苦苦哀求:“张经理,你拉我的板子,你得给我两个钱吧。”张恒志猛地甩开他说:“没钱,让老魏(他的一个打手)给你打个欠条吧。”已被张恒志打怕了的张某没敢再表示反抗。过了几天,张恒志告诉张某,他这次拉走的270平方米的板材权且作价2.5万元,而其实际价值为五万多元,别人辛勤挣来的血汗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据为己有。  
  从1996年3月张某开始向张恒志贷款起,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张恒志就到其厂里强行拉走各类大理石板材600余平方米,强行扣押抵债汽车一辆,巧立各种名目共敲诈勒索张某13万余元,致使张某的大理石厂倒闭,生意破产。  
  强盗逻辑―――谁不服气,我就开谁的庭。大老黑不仅对一般个体营业者敲诈勒索、心狠手辣,连一些执法人员也不放在眼里  
  张恒志不仅对一般个体营业者敲诈勒索、心狠手辣,而且对某些执法人员也毫不手软。 
  1999年7月,身为某执法机关工作人员的曾某因家里欠账较多急需还账,在银行贷款未成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张恒志,一开始他就表明态度:“我只贷一万元,我是靠工资吃饭的,贷多了也还不起。”“太少了,借三万吧,你是××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还不上我也不逼你。”张恒志假惺惺地说道。张恒志扣掉利息后,又说:“我还得扣100元给伙计(手下打手)发点福利。”此外,又要求曾某拿出1500元给自己意思一下。结果,曾某实际拿到手里的只有2.19万元。 
  张恒志和以往一样,还没到约定时间,就多次催曾某还款。每次他都规定时间让曾某准时到,晚到一分钟都要被他罚款。1999年10月的一天,张恒志让手下找来曾某说:“你得还我的钱,我盖楼急用。”曾说:“还没到期,我暂时没钱还你。”“不行,必须还。”张恒志不由分说写好还款计划让他签字:“由曾某在11月20日前还款1.5万元,如到期还不上重罚”,并蛮横地说:“在我这里你别讲价,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过了两天,曾某又收到张恒志的传呼,“你立马给我还钱,下午5时30分之前必须还我5000元钱。”曾某赶紧向同事和亲友借款,下班后赶到张恒志那里已是晚上7时许,张恒志便说:“你来晚了,这5000元只算4000元,那1000元算罚款了。”几天后,曾某又以同样的原因被毒打一顿并被扣去了摩托车及3000元钱。  
  曾某付清欠款后,欲要回以前贷款时押在张恒志手里的房产证。张恒志为了抓住曾某,以假装不要利息为诱饵,再次诱骗曾某借款六万元。然而他又出尔反尔,当场扣除利息后,又给他带了四包毛巾,还强行抵给他一辆旧吉普车,并要求他赞助“恒大总部”建楼费5000元,再给他们买些纪念品等。慑于张恒志的淫威,曾某不敢不答应,最后只拿到手里1.8万元现金。  
  日下午6时许,张恒志给曾某打传呼让他立即过来,曾某害怕再挨揍,就赶忙过去。一看他没带钱,李祥鹏就扇他耳光,用脚照他腰上踹,打累之后,又让他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的脸。张恒志警告他:“如果明天不来交钱,你别想回去,也别想上班。”这样,曾某被非法拘禁了一夜,夜里又被多次毒打。  
  被张恒志呼来唤去、挨打受骂成了家常便饭的曾某和另一个欠款人不久就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曾某被殴打侮辱后,当晚又被扣留在张恒志家中,由李祥鹏看管,连上厕所都被人盯着。直到第二天曾某的妻子和老母亲带着2000元钱来送给张恒志,曾母给张恒志跪下磕头求情,曾某才得以回家。其实,曾某还给张恒志的钱数已远远超过当初的贷款。  
  在一封群众来信中,一位受害人这样诉说道:张恒志是恶霸,是当代的黄世仁,他吃人不吐骨头,只要贷款户能喘一口气,他就逼上门去,非得榨干不行。在我写下借条后,他不仅当场扣除高额利息,并以“贷款必须带货”相要挟,强迫我接受那些质次价高的伪劣货物。当我表示异议时,张恒志便威胁我:你不借款也可以,但你的借条在我手里,我可以上法院去告你。我只好默许他的无理要求。他这个人太毒、太狠、太黑,他总是要求你给他买这买那,还强迫别人给他搞赞助等,他立下的名目实在太多了,我从他那里贷款前后不到两年,他就榨取了我十几万元。在还钱时,他从来不还你原来的条子,打个便条就完,多说上一句话就要挨打、下跪,很多人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他豢养的那些打手更是如土匪一样对借款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上文中提到的有一位姓刘的受害人被张恒志逼得实在走投无路,最终离家出走。他给妻子留下了这样一封带血的遗书:亲爱的,我对不起你,没脸再见你。为什么我明知不能借大老黑的款又和他打交道呢,其中的原因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这是我的错……就这样,我被逼着贷了他的款。本来日到期,可大老黑却在1999年11月就开始向我催款,让李祥鹏天天找我,并说他在这里一天,我就得多还300元的费用。从12月25日起,李祥鹏就天天跟着我、逼着我从这个亲戚家到那个亲戚家借钱。我不去,他就打我、骂我、体罚我。我说还不到期,你们怎么能这样,还讲不讲道理,他就说跟你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我说什么时候还就得什么时候还……我真后悔,不该和他打交道,上了他的当,借了还不清的账不说,还把近40万元的汽车配件泡了汤(被张恒志强行拉走了),这让我怎么活下去,怎么向亲戚朋友还有你交代?我只好远走高飞,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我走了,不管是死是活,你别想我,别挂牵我,你该恨我才对,恨我没脑子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但我想总有一天他会遭到报应的,盼望等到那一天,就把我所写的事当做证据,向大老黑讨回公道。  
  2001年邹城公安机关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强大攻势下,群众纷纷来信检举揭发张恒志等人敲诈勒索他人钱财以及进行诈骗、非法拘禁等犯罪线索。张氏团伙黑幕的曝光,震惊了邹城党政领导和当地警方,他们立即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在进行了缜密细致的调查取证后,一举将张恒志等人抓获。  
  提审张恒志、李祥鹏及团伙成员和大量的外围调查取证,民警们掌握了他们大量的犯罪事实,以摧枯拉朽之势进行攻坚,使得全案得到突破性进展。张恒志这个当代的黄世仁,终于低下了他那一贯高昂着的头颅。  
  邹千洪必须承认,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因此在被带上警车的瞬间,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二弟邹永洪也在警方的这次行动中落网,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警方的这次行动如此严密、利索,而且完全是冲着他们邹家兄弟而来的。后来他终于知道,仅仅在这天晚上,他就有10个兄弟落网。  
  这天是日。于四川省乐山市警方而言,是个收获颇丰的日子。  
  此前的2月25日,邹家老三邹强洪已被抓捕。  
  在井研县以及乐山的老百姓看来,警方又一次动了真格的。因此4月25日的公捕大会称得上是万人空巷,群情激奋。仅此可见邹氏三兄弟黑恶势力在当地的影响以及老百姓对此的痛恨。 
  邹千洪还必须承认,这次肯定是出不去的了。当他们兄弟三人在公捕大会上比肩而站时,他的弟弟邹永洪特别是老三邹强洪绝望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听得很仔细,他的大哥至少犯下了11项罪名:涉嫌组织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寻衅滋事罪、聚众斗殴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绑架罪、非法买卖枪支罪、私藏枪支弹药罪、非法拘禁罪、赌博罪、敲诈勒索罪、窝藏罪。老大都这副样子了,还有谁救得了他?  
  他的二哥邹永洪犯下的罪名是:积极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寻衅滋事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赌博罪。  
  他自己的罪名也不少:积极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寻衅滋事罪、聚众斗殴罪、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赌博罪。  
  在这起以邹千洪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中,已有23名犯罪嫌疑人被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依法追究刑事责任,而他们中间,最少的也有两项罪名。  
  "邹千洪以开赌场起家,网罗社会闲杂人员,结成组织,非法敛财,为非作歹,欺压群众,称霸一方。老百姓对这样的犯罪团伙的痛恨,往往甚于某些惊天大案或者激情犯罪。原因很简单,这些人的存在,构成了对他们人身安全、生活秩序的威胁和破坏,而且是那么直接的、强行的、残暴的,防不胜防,让你提心吊胆,诚惶诚恐。一句话,没有安全感。"作为主办此案的侦查员之一,叶剑华警官谈到了自己的看法,"因此对于这个团伙的覆灭,当地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连声叫好。我们警方的职责当然是打掉,坚决打掉。但对于白发爹娘来讲,三个儿子同时被捕,而且罪行严重,实在是一场难于承受的残酷打击。邹家三兄弟共有五个女儿,大的13岁,小的刚出生。在审讯老大邹千洪的时候,我发现他对此十分敏感,情绪起伏很大。我告诉他,其实道理极其简单,你是社会的罪人,就必然是家庭的罪人。"  
  深感家门不幸的邹千洪终于在失去自由的时候发现,将这个家引向灭顶之灾,其实从日那个晚上就开始了。  
  那时候,邹千洪在家乡井研县城办了一个公司,取名为风帆物资贸易公司。对于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靠收购废旧物品、开小旅店积累了一点资金的他来讲,生意的好坏直接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  
  这一年他刚好30岁,而立之年,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挣钱,像个真正的老板。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他的鱼塘里的鱼被偷了。突然间他变得怒不可遏。  
  青龙乡农民童学明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收拾他!邹千洪当即叫上二弟邹永洪以及余泽兰、吴长贵、邹举钟,开车来到童学明家。  
  余泽兰是风帆物资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吴长贵担任着"保卫科长"。后来这几个人都成了邹千洪的死党。  
  童学明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不用邹千洪吱声,一帮人便将童学明拉下桌,出拳就打。
  挨了毒打的童学明还没闹明白被打的原因,等他明白过来时,四根肋骨和髋骨都已骨折,左耳出血不止。童学明哭喊道:"我没偷你的鱼!我什么也没偷过!"  
  “那你给我交出偷鱼的人。”邹千洪终于开口了,"相不相信我会把你扔进鱼塘喂鱼?我是不会弄死你的,我只把你弄得很难受。"  
  童学明被拉到鱼塘边,双腿跪地。他们让他在交出偷鱼人和自己下鱼塘喂鱼之间选择。 
  童学明是没法选择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谁是偷鱼人。  
  对一个人施暴,让他屈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自古以来就是一种令残暴者极其快慰的感觉。此时此刻,邹千洪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后来一直令他迷醉。  
  于是,这个夜晚几乎决定了邹千洪以后的人生。  
  风帆物资贸易公司的经营方针、策略以及手段随即大变--高买低卖。换句行话,叫做撞货。专门和外地人做生意,水泥、地砖、钢材,有什么做什么。开始苦心经营出一定信誉,时机成熟,赊货赊款便水到渠成。如果你还想来收款,能不考虑一下你是势单力薄的外地人?能不想想风帆物资贸易公司有大名鼎鼎的金牌打手吴长贵?  
  很快,邹千洪在井研县的道上就有了名声,自然有人想靠他吃饭。邹永洪、邹强洪当然不在话下,后来,当他们的大哥在井研、双流、新津、仁寿等地开办赌场时,已经拥有了卢贤利、陈宏等心腹骨干,外围还有二十几个随时准备效力的人。  
  兄弟们"敬仰"大哥。每人每月1000元工资,人手一个手机,300元通讯费。这样的大哥值得效力。  
  邹千洪也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于是便有了日的那次行动。此时的邹千洪还不太清楚,为名声而战的实质是犯下非法拘禁罪。  
  只因有人不买账,说了句:鬼千洪,谁知道。  
  作为邹千洪的手下,余泽兰的确感到腰杆硬硬的。不仅如此,连他的家人也多了几分底气。 
  那天,在公共汽车上,为着争抢座位,余妻与一个叫魏幼群的人发生抓扯。魏幼群占了上风,余妻不甘示弱,说道:"小心点,我是邹千洪的熟人。"  
  魏幼群不屑一顾:"鬼千洪,谁知道。"  
  闻讯之后,余泽兰怒不可遏,认为那人太不长眼睛,便叫上吴长贵一道去显显威风。  
  可是余泽兰低估了对方,他们不仅没有一雪耻辱,反被对方打得人仰马翻。余泽兰挨了一刀,住进了医院。  
  事情禀报了邹千洪,他只说了一句话:"在井研没有这样的事。"  
  邹永洪受命,当即通知卢贤利、吴长贵、刘建军等十几个人,带上火药枪、砍刀,乘坐四辆出租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一个叫魏建华的人家。他们早查清,魏幼群在这家喝祝寿酒。整幢房被包围起来,抓人的抓人,搜家的搜家。按照邹千洪的授意,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邹永洪们把魏幼群等六人带到风帆物资贸易公司,很有成就感地说:"大哥,你发话。"  
  魏幼群被拎了出来。邹千洪笑笑,说:"看清楚了,我叫邹千洪,不叫鬼千洪。"啪啪就是几记耳光。  
  邹千洪转身对吓得战战兢兢的另五个人说:"惩罚总是难免的,关键是看能不能记取教训。"大哥的暗示,邹强洪等人只怕比谁迟动了手,羞辱、谩骂、殴打,整整一夜,用句日后他们常常引以为荣的话,"真正过足了瘾。"  
  已是第二天早上6点,浑身是伤,又冷又饿的魏幼群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哥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我们就算是你的人了,随时为大哥效犬马之力。"  
  邹千洪哼哼:"还轮不到你们。"  
  其实这次受到威慑的,不仅是魏幼群等人,还有卢贤利、吴长贵、刘建军这些"兄弟伙"。  
  犯在大哥手里,结局只有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为此,这些"兄弟伙"格外小心,严格遵从大哥的规定:第一,看好赌场,不准有人闹事,遇重大事情立即报告。第二,服从命令,听从安排,随叫随到。第三,不许随意外出,不许擅自惹事。第四,严格保密,部的事不许外传。  
  生财有道,治人又有方,邹千洪当然感觉好极了,俨然一个颇有成就的征服者。然而就在这时,他遭受了当头一棒。  
  邹千洪一万个没有想到,当越来越多的兄弟向他俯首称臣的时候,他引以为傲的漂亮老婆却红杏出墙了。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邹千洪至今仍然讳莫如深,因此他羞屈辱、痛苦的程度完全可以想见。  
  他只有一个念头:雪耻。  
  当事人叫孙豪。邹千洪很快摸清了对方底细。这天,日晚上,刘建军、小易两人被邹千洪带到了"星辰"音乐茶座外。他们觉得这次行动因为大哥的过于严肃而显得尤为不凡,还有些隐秘,兴奋劲便一阵一阵往外涌。  
  邹千洪指着正往外走的孙豪说:"这是我的仇人,我跟他不共戴天。"  
  刘建军、小易心领神会,出手当然不轻。孙豪被砍成重伤,进了医院就差点没活着出来。  
  这件事后来又有了一些私人纠葛,成了邹千洪的绝对隐私,没有一个兄弟敢提起,包括邹永洪、邹强洪在内。他们只是感觉到,过去的大哥颇有心计,现在的大哥更狠。  
  邹千洪亲自出面私了此事,付给孙豪三万元医疗费。在跟老婆办理离婚手续时他只说了一句话:"从此以后,我只奉行一个准则:以牙还牙,以暴治暴。"  
  不久,邹千洪拿出一万元钱,让一个叫白建军的人从兰州买回三支小口径手枪。几月之后,白建军又奉命再次去了兰州,用邹千洪给的25000元钱买得两支"五四"手枪。  
  从此,邹千洪加大了"做事"的力度。江湖上盛传,没有"邹老千"摆不平的事。  
  领教邹千洪狠的,"开心天地"茶楼老板算一个。  
  同在小小一个井研县城从事地下赌场经营,竞争不可谓不激烈,邹千洪早对此人心怀不满,只差找个由头收拾一番。  
  这天,邹千洪的手下周俊东来到"开心天地"玩啤酒机,手气不好,很快把钱输光了。  
  周俊东用手去拍老板的肩,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老板,我是熟客,赊点钱。"  
  老板拿掉周俊东的手,讥讽道:"玩不起就别玩。我这里从来没帐可账。"  
  你他妈在机器上做手脚我还不知道?"  
  周俊东正想出手,脸上却挨了几记耳光。几个人连掳带搡将他往门外推,让他没有还手的机会。  
  周俊东气急败坏,马上给邹千洪打电话。邹千洪说:"没脾气,整回来。"  
  “现在我手上没人。”  
  我给你派。保证晚上8点钟人就到齐。"  
  这时邹千洪正在外地与情人共度良辰。电话挨个打出去,晚上8点,分散在四面八方的李健、陈结等人就到了井研,住进蓝雁宾馆,跟周俊东会合。  
  邹千洪在电话里强调:"今天你们去,别给我丢脸。"  
  大家抢着表态:"大哥一句话。"  
  邹千洪吩咐道:"打完架,别再回宾馆。我给你们安排去处。"  
  开心天地老板正乐滋滋做着生意,见突然闯进几个人来,知道大事不好,想派人出去,门却被人牢牢把着。走近吧台,又见有人持刀守着电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伙人开始砸东西,噼哩啪啦到处都是玻璃碎裂声,吓得众人一阵尖叫。一个叫周强的人慌乱之中跑向吧台,手刚刚伸向电话,一把白晃晃的刀就迎头劈来。周强来不及叫喊一声,当即倒地而亡。  
  这时周俊东还在大喊:"都趴下!今天针对的不是你们,是这里的老板。"  
  李健满脸是血,边跑边说:"我砍死人了。快跑快跑......"  
  一群人慌忙择路而逃。  
  事情办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如意,听过汇报的邹千洪感到有些不快。但他明白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这些人以最快速度消失。于是,他安排周俊东等人一分钟都不要耽误赶紧离开井研县城,又派余泽兰去蓝雁宾馆结清住宿费,带走所有行李。  
  由此,此案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成了井研警方的一大悬案。  
  邹千洪的胆大妄为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从某种角度讲,这为他的两个弟弟提供了某种鼓励。他们在为非作歹的过程中感到了家族势力的壮大,左邻右舍、远亲故友,要么敬而远之,要么用心讨好,让他们一扫家境贫寒、势单力薄时的委屈。  
  三兄弟在井研县城都买了房买了车,邹千洪、邹永洪的大女儿还被送进远在乐山市区的某贵族学校念书。他们无不自信地断言,邹家的幸福生活将就此开始。  
  自1995年起,邹千洪、邹永洪分别在井研、双流等地开设赌场20余处,通过聚赌、在赌场施放高利贷以及诈骗等手段,非法牟利,疯狂敛财,金额高达200多万元。  
  然而同所有嗜赌如命的人一样,邹千洪、邹永洪又将"家底"输得所剩无几。三兄弟被捕后,两个同在贵族学校一个班上学的女儿无钱交纳学费,学校予以了减免。校方有一个朴素的理由:孩子是无辜的,何况她们成绩优异,两姐妹不是你拿第一就是我拿第一。  
  对于校方人道主义的做法,邹千洪说:"我没有表达的机会。"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致谢的机会。其实他致谢的惟一机会是认罪、赎罪,否则其他的任何方式都是玷污。  
  老三邹强洪并不在意这些,他甚至不在意他的女儿到底多大了。他没见过他的女儿,因为他是在外逃之后,听说老婆生了孩子,准备潜回家的路途中被警方抓获的。  
  这天是日。2月4日,他在井研县城杀了人。  
  邹强洪的暴虐和凶狠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因为有两个哥哥赚钱,所以他不愁吃穿。从十几岁开始,他干的事几乎就是吃喝玩乐,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为非作歹。  
  2月4日晚,邹强洪约荣涛、陈立新,带上两个女孩去河心岛"岛宇的吧"喝啤酒。  
  这天,几乎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高。邹强洪说:"把林国军、陈刚、杨华富叫来,就说我要给杨华富介绍个漂亮妹妹。"  
  杨华富来了,邹强洪把其中一个女孩介绍给他,那个女孩说了一句:"无聊。"  
  两个女孩起身离去,给了邹强洪一个风骚而高傲的背影。  
  这个细节对于后来发生的凶杀非常关键,因为它酿造了邹强洪即将井喷的坏心情。  
  这个坏心情碰巧被一个叫刘庆的人遇上了。当时邹强洪正沮丧之极,就在"的吧"走廊上打电话。刘庆走过去,说:"兄弟,借个火。"  
  邹强洪暴怒,骂道:"借你妈的......"  
  神经病!刘庆来了气,嗓子提高了八度:"你他妈是什么人?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刘庆的小兄弟税强、杨波、周勇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揍了邹强洪几拳。邹强洪挣脱包围,冲进"的吧",抓起啤酒瓶砸在地上,满脸扭曲,叫道:"给我整回来!"  
  对方显然势力单薄了些,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陈刚、林国军都随身带了刀子,一阵乱砍乱刺之后,刘庆、杨波、周勇都受了伤。血淋淋的现场令邹强洪终于解了气。  
  刘庆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邹强洪有些害怕,赶紧给大哥打电话。邹千洪不在井研,这样的坏消息让他生气。因为一年多前,他才为老三犯下的一桩凶杀案费尽脑筋。  
  那是日晚上,邹强洪为朋友两肋插刀,伙同周建刚将一个叫宋林涛的人砍了十几刀,导致其失血性休克死亡。  
  警方将邹强洪刑事拘留,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谁知一个月后,邹强洪被放了出来,因为检察院作出了不批准逮捕的决定。  
  这一切,完全因了老大邹千洪的苦心经营。  
  现在,老三又出手没轻没重,叫他做大哥的气不打一处出。  
  邹千洪立即通知小兄弟万才银,开车将林国军、荣涛、杨华富转移,然后又送上5000元钱,叫他们逃往成都。  
  邹强洪本以为没事,想想还是不踏实,也赶紧逃到了自贡。  
  邹千洪认为,老三完全是个有勇无谋的人,除了惹是生非,打打杀杀,几乎身无长物。那小子眼看着老婆就要临产,自己即将初为人父,却落得个负罪潜逃,有家难回的命。  
  可是做大哥的,岂能袖手旁观?于是,邹千洪赶紧给老二打电话,叫他想想办法,同时自己也谨慎些。  
  较之于老三,邹千洪对邹永洪放心一点。这个弟弟小他5岁,成家立业多年,不需要他过多扶持和操心。  
  只念过小学的邹永洪早早就离家出来做生意,大哥就是他的榜样。大哥认为呆在农村没出路,他就认为没出路。大哥走村串户收购废旧物品,他也学着走村串户收购废旧物品,同时,他比大哥更能吃苦。  
  后来,邹永洪在乡场上开餐厅,办茶铺,放录像,一直小打小闹,钱挣得很辛苦。  
  当他发现开赌场的大哥几乎是一夜暴富时,他也开始开赌场。他明白有风险,但较之于轻松牟利,聚敛财富,他觉得承受风险并没有什么不值得的,只要不掉脑袋。  
  当然,他也懂得化解风险。他和大哥共谋良策,处心积虑,终于花钱买到了"保护伞"。 
  有了钱,邹永洪尝到了生活的好滋味。  
  他不仅学会了赌博,并且乐此不疲。  
  他不仅有了情人,还离了婚,娶了新妻。  
  他觉得自己没有老大的智慧,却也没有老三的鲁莽,至少他能独当一面。  
  他还发现,在老大和老三之间如果加他,就构成了一个坚固有力的整体。  
  对于邹千洪、邹强洪、邹强洪三兄弟来说,赌场是生财之道,赌博是人生享受,两者都是他们喜欢的东西。为此他们练就了一套杀手锏:别人欠他们的赌债,离开赌桌便成了高利贷,百变千,千变万,利滚利,很快成了庞然大物。不还?打回来!看你受得住多少打。如果他们欠别人赌债,好说,下了赌桌就不认。你耍老千,我干嘛要还钱?想来追要?还是那句话,看你受得住多少打。  
  从井研到双流,从双流到仁寿,从仁寿到津,从新津到大邑,从大邑到邛崃,他们几乎是赌到哪儿打到哪儿,一句话,通吃。  
  或者可以说,是邹强洪的落网为邹千洪黑社会犯罪团伙敲响了丧钟。  
  邹千洪还是想把邹强洪救出来,可他觉得难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一天比一天心慌确是事实。  
  事实上,早在2001年10月,乐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和井研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在案侦工作中便摸排发现,邹氏三兄弟有严重违法犯罪嫌疑。这时,省公安厅刑侦局"打黑办"又转去了公安部"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办公室发来的群众举报邹氏三兄弟涉黑涉恶的信件,这一切都引起了局长陈正权、分管刑侦副局长王琪的高度重视,专案组旋即成立,由30多名县市两级刑侦精英组成,分工明确,纪律严明,势必将邹氏三兄弟犯罪活动一查到底。  
  邹千洪的确感到了某种力量的迫近。日,乐山市局20多名警察悄然来到井研,准备晚上11点钟行动。  
  这天,喜欢夜生活的邹千洪早早上了床,却是辗转难眠。喝了很多水,还是控制不住心里发慌,于是他决定起床,去外面散散步。  
  正是春寒料峭的微妙时节,树还没有绿过劲来,疏疏的有些轻愁。路灯拖长了人的影子,像一个个走不出的梦魇。  
  邹千洪看见了几个便衣。在他们出现的刹那,他就断定他们是警察。他没有逃。或者说,他明白,他根本逃不掉。  
  在被带上警车的瞬间,邹千洪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他想起了鱼塘边的那个夜晚,日。从开始到结束,不长不短,正好七年。 
  当邹永洪在预审民警面前感叹他们三兄弟可能都保不住脑袋时,邹千洪却在一遍一遍回忆这七年所走过的路。  
  他肯定自己至少当初毅然走出农村是明智的。在那个偏僻的重男轻女的小山村,一个家里有三个男丁就算是一种过硬的资本。当他们又逐渐阔起来发达起来的时候,更获得了邻里乡亲的尊重、恭维以及依从。他们不会详细追究三兄弟是怎么获得钱财和势力的,只知道他们威风八面,盛气凌人。如果攀附他们,仰仗他们,自己就会得到一些有力的支撑。如果得罪他们,就会像童学明那样,落得个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田地,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因此邹千洪并不感到奇怪,为什么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人告发他们。  
  这也是令当地警方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起初,邹家三兄弟不过是社会小混混,可说是生活在底层。他们打架斗殴,恃强凌弱,可能只是为了保护自我利益。用句调侃的话,还不是为了对外扩张。可是,他们的这些行动非但没有受到还击或者说是抵制,反而看到是避让、默认,不能说这没有带给他们某种心理暗示,从而助长他们放任自己的思想和行动。一旦私欲和邪恶找到了生长的环境,就会结出可怕的果来。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种种犯罪事实。所以我个人认为,邹氏三兄弟'坐大'的过程,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是有直接关联的。那么我们的对策是什么呢?除了警方对黑恶犯罪势力予以严厉打击,力争将它们消灭在萌芽状态外,我认为,还需要一种更为强大的社会力量来整合、净化这种环境,包括思想观念的、生存状态的、法制生活的,等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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