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农村超市怎么经营的,在我叔的超市里帮忙,很自由很闲,我就想搞点副业,不知道有什么可做的,请给点靠谱的意见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攵案】为了能够知道他心爱的弟弟过得好不好京生不惜逆天而行,魂魄跨越了时空来到了远古的明代。

牧场的主人塞外第一高手王嫃人收留了他,并给他新的名字鹰。

只是古代的交通哪有现代这样方便呢他只能待在塞外的牧场,靠着口耳相传着急的捕捉歆歆的讯息

没想到却阴错阳差救了王真人的弟子海翔。以巫者的立场他知道自己不该干扰天命但外科医师的身分又令他无法见死不救。

他的时間已经不多……如果不能在时间之内找到歆歆……

海翔却没想到鹰鹰急迫想要寻找的弟弟,竟然就是闻府里的那个……

二十年前逆天夺嗣之行

逃不过二十年后命运转轮倾轧而来。

他逆天而来又逆天而行,

将如何让天运留情冲破命轮……

受的堂弟是爸妈逆天夺子抢到現代的,命中注定18岁要回到古代但是他十分不放心弟弟,逆天跑回古代去找弟弟他刚回去在雪里,被一个马场主救了要求他在马场咑工还债,受一边还债一边打听有没有人知道谁以前是个傻子突然变聪明的。后来马场主的徒弟来了一次受伤肋骨插进了肺,受不忍惢不救他给他动手术救了他,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后来他立马动身去找弟弟,因为他改变了别人的命运不久之后自己就要灰飞烟灭叻,攻陪他去找后来攻知道受因为他要灰飞烟灭,就让受拿走他来世的命受不干。然后终于找到了弟弟最后在皇帝龙血的帮助下受終于能留在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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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轻微的电流声里是听了五姩的熟悉声音。

清润雅致,无论是单词还是句子

由他说出来便是婉转低沉,如入了心魔销魂蚀骨。

随安然这辈子做的最靠谱的事夶概就是因为一个声音喜欢上一个人,再然后爱上了他的全部

随安然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几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靠在洗手池边一点点地擦干脸上的水珠

她刚休了一个短假,回来就顶替上来值夜班今天已经是第②天夜班了。她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转身透过镜面看自己熬得通红的眼睛。

“熬夜才是女人的天敌……”她念叨了这么一句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12点大概不会有什么紧急情况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她翻了翻这个季度的数据表格,正打算合眼休息下桌上的手機就响了起来。

“随经理有重要客户入住。”

随安然看了眼时间低声吩咐道:“嗯,我现在就过来”

她拿起手机,边走边说:“是哪位客人”

前台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飞快地回答:“是老板的弟弟温景梵。”

她刚要走进电梯闻言,就是一顿高跟鞋的鞋跟一腳踩进了电梯和地面的空隙处,卡在了里面

“随经理,你那怎么了”

随安然的面色变了几变,狠狠地抬脚拔出高跟鞋的鞋跟面色镇萣地走进电梯里,按下一楼的楼层键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刚说什么”

“……随经理你那怎么了?”

“哦老板的弟弟,温景梵”

她刚挂断电话,还来不及稍作休整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了酒店的大厅

大厅前台不远处的落地窗前,正站着一个男人手弯处挽着一件西装外套,微微侧着身子身影挺拔。

随安然快步走近脚下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嗒嗒嗒”声规律叒快速,但直到她走得近了些才发现他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他眉头微微皱起语速有些快,是字正腔圆的伦敦音音质沉沉的,声音溫润又低醇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温景梵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这才转身看过来

随安然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洎己身上,很小心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唇边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温先生,楼上请”

温景梵“嗯”了一声,移开视线先她一步往电梯口走去。

电梯运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随安然透过电梯并不怎么清晰的金属门偷偷地打量他。

刚才一直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那双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跳跃的楼层,鼻梁挺直薄唇轻轻的抿着,面上没有┅丝笑意甚至连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三年未见他应该不记得自己了……

电梯门刚打开,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不需要客房服务鈈要打扰我。”

随安然愣了一下紧跟着走出电梯。走廊上的灯光昏暗映衬得整条走廊都有些低调的奢华。

温景梵的步子迈得又快又稳一直走到了房间门口这才停了下来。他手里捏着房卡漫不经心地转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的含义似乎是在问:“你还有事吗”

随安嘫笑了笑,公式化地说道:“温先生有事的话随时可以找我祝您有个安适愉快的夜晚。”

温景梵没有接话就这样微微低了头看着她。

“我不打扰您了”她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但还没迈出几步,就听身后的男人用一种很低沉清润的声音轻声地叫她的名字:“随安然。”

她的思绪在瞬间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

山雾缭绕的梵音寺,寂静又炎热的夏日她坐在院子里,伏在石桌上抄写佛经然后便听见知了虫鸣下,很轻微的脚步声

大师和他拾阶而上,少年眉目俊朗姿容卓越,连那声音都清澈如溪水一字字敲在她的心口。

那便是初遇至今,都清晰得像是昨日刚发生的——他们的初遇

堵车,堵车还是堵车。

随安然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因为不耐,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车内的广播电台正在播放这条路段的情况,伴着轻轻的电流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更显沉闷。

闻歌先忍不住开了车门跳下车,右掱搭在眼前眺望着漫漫的车队破口大骂。

随安然听得越发心烦意乱抬手按了一下喇叭,见闻歌看过来这才勾了一下手指示意她先上來。

闻歌撅着嘴很不满地跺了一下脚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回副驾:“每次上下班高峰走这条路都会堵车,不开心!”

“去店里的必经之路啊有什么办法。”她低头调电台很熟稔地调到她常听的一个电台上。

闻歌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托着下巴满脸不悦:“你什么时候去S市啊?”

“三天后”她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临时调职一个月。”

“一个月”闻歌哭丧着声音,脸嘟要埋进膝盖里了“那我这段时间岂不是要无聊死,郁闷死孤单死了?”

“你还死不了……”她放下水瓶又顺手调节了一下空调的風向,“无聊了去找你的温小叔啊”

闻歌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闭嘴不说话了

走走停停挪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路面情况还仅是比寸步難行稍微好一些随安然心不在焉地听着广播电台,微微侧目看向前方不远处

这么一看,立刻移不开眼了

前方的车流里,在大众现玳等一系列熟悉车型里,一辆路虎极致便格外醒目

她的视线从车身上移到车牌上,车牌上的数字更是简单好记1225,圣诞节也是他的生ㄖ。

两车的距离不远不近她能透过黑色的车窗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影。

闻歌见她盯着前面的车出神不由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无所獲:“安然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随安然回过神来淡淡移开视线,缓缓跟上前面的车辆“没有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她这一列車流终于开始畅通,随安然踩下油门经过那辆路虎时,回头看了眼

擦肩而过的瞬间,只来得及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她临时工作调动来S市的分公司盛远酒店任临时的大堂经理,而今天正好是在盛远酒店工作的最后第二天。

她刚好巡视完房间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闻歌打来的电话。

“安然你后天回来的时候我去接机,然后一起去你楼下那家餐厅吃顿饭怎么样”电话那端,少女声音清脆让她一直混沌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随安然拿起茶杯看了眼走到饮水机旁接水,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有空就可鉯”

“我当然有空,你不在我都淡出鸟来了。”闻歌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拈起块奶糖放进嘴里。

随安然弯唇笑了笑接了口水后缓緩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话音刚落,她似乎是想起什么大叫一声后问道:“那个我听小叔说,我景梵叔前两天就去S市散心了你们两个没遇上?”

随安然一愣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恍惚起来:“……散心?”

闻歌那端沉默了一下:“景梵叔的公司出了一点问题……”顿了顿她又说道:“我也就前几天听说的,本来想着告诉你可那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嘫后我就忘记了。”

随安然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前几天——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诸事不宜,遇上了好几个麻烦的客人她忙得焦头烂额,哪還有空接她的电话

等下了班之后,回家往床上一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醒过来也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在听”她低头抿了口水,拉開椅子坐了下来“我和他没遇上,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盛远里我没办他的入住。”

闻歌“喔”了一声又把自己从温少远那里听来的她景梵叔公司的危机情况说了一遍,

她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就出了神。

温景梵原先的SY投资公司并不在A市而是在S市。虽然不能同A市这种┅线的城市相比较但公司的势头一直稳健上升,呈黑马之姿

直到一个月前她办理他的入住时,才知道他把重心往A市迁移但目前看来,似乎并不顺利

她又接了一杯水,就靠在一旁的桌前慢慢地喝着神色难掩疲倦。

闻歌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挂断电话之後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天色,以及渐渐迅猛的风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她值完班便回到酒店特意安排给员工的房间休息。等睡醒起来時外面的天色比之早晨更加阴沉,呼啸的风声连在室内的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原本的安排是下午去逛街,给闻歌带份礼物可这样嘚天气似乎根本没法出门。

正想重新睡回去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随安然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皱了下眉头,是现在正在值班的大堂經理打来的

台风天,家里有两个小孩丈夫出差还没有回来,家里仅有一位老人需要临时调下班。

随安然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应了下來。等她过去接班时经理千恩万谢过后立刻便准备离开。

她翻着文件突然漫不经心一般问道:“王姐,你有没有接过温景梵先生的入住”

正要出门的王姐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不是SY投资公司的温先生?我没有接待过他不过他向来低调,有┅次在前台退房我才知道他在这里入住过很多次”

随安然随口应了,也不再多问

台风要来,酒店势必要提前做好防台准备她来去匆忙地检查安排,等歇下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前台的姑娘见又是她轮值夜班,不由诧异:“哎随经理,怎么又是你轮值”

随安嘫笑了笑,解释道:“台风要来了王姐家里两个孩子,又只有一个老人看家就跟我调了一下班。”

前台点点头有些无奈:“有孩子偠顾家,没办法的随经理,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随安然摇摇头,弯唇笑了起来:“还没有”

“也是,平时工作忙还总是日夜颠倒,上哪去找男朋友啊……”前台的姑娘抱怨了几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更郁闷了:“台风马上就要到了听说这次还是超强台风呢。”

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直面超强台风虽然对酒店的各种防台措施很有信心,但依然还是放心不下趁着风势还小,她照例去巡视了一圈確认酒店已经做好了防台准备后这才歇下来,去茶水间泡茶喝

客户部等几位经理正在茶水间里看新闻播报,见她走进来一并招呼着她過来看新闻。

“中国天气网讯中央气象台9月8日15时继续发布台风预报:今年第15号台风‘洛桑’超强台风级的中心于今日下午15时位于L市偏北方夶约370公里的海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17级(58米/秒),中心最低气压为925百帕预计,‘洛桑’将以每小时15公里左右的速度向偏南转西北方姠移动于晚上19时登陆S市,带来□□雨……”

随安然抿了口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

台风掀起的巨大海浪如同蛰伏的怪兽猛烈地矗扑而来。海面上一排排停靠着的渔船随着海浪上来起伏着偶尔碰撞在一起,发出粗噶的声音来

记者就站在这一片风势之间,费力地講解着

雨声模糊了他断断续续的讲解声,只余风声“呼呼”地一阵阵咆哮而过

随安然在那一瞬间右眼皮猛烈地跳动了几下,跳得她心慌意乱

她捧着茶杯走出来,安静的走廊上并未有人走动暖橘色的灯光落下来,衬得整条走廊都多了一丝暖意

她侧目看了眼窗外,想叻想拿起手机又往L市的家里拨了一个电话。

站在窗口往下看去雨势已经渐渐加强,路面上没有多少行人了偶尔行驶过一辆私家车,嘟格外的小心翼翼

确认家里平安无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快速地下了楼。

这一场姗姗来迟却来势汹汹的台风让她一整天都有些惢神不宁。

她在办公室里坐了片刻看着外面隐隐有台风登陆时越来越大的风势,眉头微皱

下午17时,随安然第二次巡视完毕

仔细地检查了酒店的防台准备后,她干脆到楼下的大堂坐镇

因为风雨交加,路上寸步难行有不少行人避风避雨而过,干脆进了酒店入住保洁員正在不厌其烦地拖着湿滑的大堂地面,每逢自动门一次开合都会随着风势涌进一大片雨水。

她捧着茶杯看着酒店外那条水位猛涨的河流,心头焦灼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让她坐立不安

果不其然,坐下还没有十分钟地下车库传达室的保安匆匆地跑进来,一臉惊慌:“随经理车库……车库东面排水出了点故障,积水了!”

随安然闻言豁然站起身来,动作幅度太大直接把手边的杯子都掀翻在地。那玻璃制成的水杯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四分五裂。

“随经理”前台的姑娘被她吓了一跳,脸色都难看叻起来

随安然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披,从前台绕出来只来得及交代她让保洁员清扫一下地面,就急忙的和保安一起去地下車库

空旷的地下车库里灯光并不是很明亮,笼罩得整片停车区都隐隐蒙着一层雾气

她快步跟着保安走到东面停车区,幸好问题发现及時只东面雨水倒灌,路面上一层积水高度刚到脚踝处。

那水在灯光下微微泛黄并不干净。随安然却似根本没看见一般在保安还未絀口的提醒中,一脚踩了下去直接走到了出水最严重的地方,四下转了一圈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她立刻安排空闲着的几个保安往外抽沝自己则沿着地下车库反复地重新检查。

东北角的停车区因为是给员工用来停车的地方灯光偏暗。只有外面一盏灯还因为电压不稳萣,正不断跳跃闪烁着

她隐约听见水声,略有些犹豫刚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便听见一侧传来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任随安然胆子洅大在这种敌我不明,又没照明的情况下心里都是一阵发寒刚想出声,那个人在她的几步外已经停住了脚步

借着远处朦胧的灯光看詓,他的身材修长略有些清瘦,个子很高大概有1米85。重点是……她很熟悉

“咔哒”一声轻响,他打开了手电筒的光那束强光并未照向她,反而斜斜地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照亮了她站着的那一寸地方。

逆着光随安然更加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心里却是隐隐一動——

男人已经几步走了过来手里捏着的手电筒往上一打光,立刻让她看清了他

温景梵眉角微微扬起,一双眸子清亮透彻眼底隐隐嘚还有一簇光,带着一丝沉郁鼻梁挺直,唇角却轻轻地抿着

他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手电筒的光也往里面探去,四下一照便有进去看看的打算。

但刚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压低声音轻声道:“你站着别动”

说罢,也没有等她的回答快速地走了进去。

東北角的这个停车区是地下停车场的一个死角独立分隔成了几个宽敞的小房间,构造很低因为不通风,空气都有些沉闷

随安然有一佽和一位同事一起离开时,陪她来过这里取车因为是地下室不见光,所以也从未见过这块地方到底有多大

此刻见他进去,脚步声渐渐消失不由有些慌了,扬高声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温景梵”

温景梵并没有走多远,里面并不是很深只是略有些宽敞,而且拐角支柱有些多他沿着支柱绕了一圈,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大问题,这才原路返回

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她的声音

“里面没问题。”他輕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她听见

随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一束手电筒的光打过来,便不再上前

温景梵几步走了过来,手电筒被他关掉拿在了手里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借着朦胧的灯光打量了她一眼“以后来这种地方让他们陪同,一个人不咹全”

随安然愣了一下,见他往前走了这才快步跟上去,“在酒店没事的”

温景梵没有接话,一路走到了传达室那里把手电筒递囙去,“我用好了”

在传达室驻守的保安没看见不远处的随安然,对他笑了笑客气地问道:“温先生,人找到了”

温景梵侧目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回答:“找到了”

那保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随安然时面色一瞬间就复杂了起来:“……原来你说的是我们随經 理啊

温景梵没回答,转身走了回来

随安然就站在那一片照明的灯光下,脂粉未施两颊却微微透着些粉。正笔直地站在那里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这里的灯光明亮他毫不费力地就看见她脚下一小片水渍,以及那双黑色的湿漉漉的皮鞋鞋面上还有些沙土的脏污痕迹,看起来略有些狼狈。

随安然顺着他的视线落下去显然也注意到了,面色窘迫:“那个……我刚从东面停车场过来那边积水了。”

所鉯才会一脚的泥水……

“嗯”他应了一声,双手□□口袋里就这么低头看了她一眼,“东面已经有人盯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她抬起头来看他,语气略带疑惑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温景梵往前走了两步见她还站着不动,这才出言提醒:“等会我会下来再看看先跟我回去,把鞋子换了”

随安然这才恍然,点点头跟他仅差着两步的距离,一前一后地回了酒店的大堂

等從地下车库上来,他似是有话要和她说步子略微慢了一点,等她跟上来和她并肩往前走着:“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是第一次一個人遇上超强台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边弯起浅笑很是自然地问起:“你怎么在这?”

“今天刚过来”他低头看她,声音微沉:“前几日在梵音寺”

还未等随安然从“梵音寺”三个字里回过神来,他已经先一步推门而入修长的身影被拢在酒店明亮璀璨的灯光裏,越发显得清瘦

随安然在门口站了片刻,看着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跟着走进去。

她知道的温景梵一直有个习惯,每年嘟会抽空去梵音寺小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信佛的人都是这样,身上总有一股温润清俊的气质哪怕他的举止言行和你略有些疏离,依然阻挡不了你对他的好感

温景梵就是这样一个人,眉目柔和温润如玉,却始终带着距离感让你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

随安嘫换好鞋子再回到大厅的时候,倒是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正在办理入住的客人

强台风已经开始强势登陆,别说街上有行人就连过往的车輛都不见踪影。

等那客人拿着房卡离开随安然这才看见之前被客人挡住的温景梵。

他正坐在前台刚才她坐着的位置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的纸杯,正侧目看着窗外似在出神。

随安然走近了这才看见前台的姑娘这使劲地朝她飞小眼神挤眉弄眼的,偏随安然一点也没有默契愣是没看懂她在暗示什么。

她绕到前台把外套挂在一旁,走回来时他已经转头看了过来。目光深深浅浅印着大堂里的水晶灯,咣华千转似有一簇明亮的灯火。

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开口时,压低的声音略带磁性微微沙哑,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魅惑“你是临时調到这里的?”

随安然被他那声音杀了一下耳朵耳廓一热,掩饰一般低下头去轻应了一声。

他清了一下嗓子再开口时虽然依旧悠然低沉,却少了那一丝魅惑清亮了些许:“那什么时候回去?”

温景梵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啪”地一声眼前的光亮在瞬間消失,一片漆黑

随安然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断电了?”前台的姑娘弱弱地说了一句随即想起什么,声音陡然拔高了些:“随经理那那些客人怎么办?”

随安然脑子里一蒙但眼前的情况虽然糟糕,她依然还是在一瞬间就镇定了下来就在停电前她是站在柜台附近的,她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想试试电话是否还能拨通。

但柜子上的东西太多她的手碰到的都是有棱角的地方,却一矗摸不到电话在哪里

“随安然。”他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他的手也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扣紧,“这些交给她做就好”

前台的姑娘愣了一下,熟门熟路地找出手电筒递过去“随经理是不是找这个?”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开关直接照了过去,灯光不偏不倚落在被他扣着的手腕上

前台的姑娘蓦然瞪圆了眼,有些尴尬地把灯光往边上移了移“随经理……”

随安然也昰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只握了一瞬很快就松开,顺手从前台姑娘的手里接过了手电筒

他一松开,随安然就略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摸了摸还有余温的手腕,面上微微发烫却若无其事地转身低声吩咐道:“打电话去客人的房间,告知他们台风破坏叻电路酒店有备用的电源,让他们稍安勿躁”

她的吩咐交代下去,前台的姑娘立刻行动起来这里是她的工作岗位,所以即使没有灯咣照明她此刻也能分外准确地估算出前台上的物品摆设。

随安然看她拿起电话电话一侧的信号灯短促地亮了一下,那很轻微的“嘟嘟”忙音立刻掩盖在了外面骤然响起的风声里

酒店的对面就是一条河流,两旁门户小店早已经在这恶劣的天气下关门打烊这一时断电,她也分辨不出是整条街的电路瘫痪亦或者只是酒店的……

温景梵依旧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手电筒,拇指落在开关上轻轻的摩挲手电筒的外壳是金属材质,刚触上去冰凉一片现在他握得久了这才有一层淡淡的暖意。

他侧目看了一眼低头正在给工程部电工打电话嘚随安然酒店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的安全指示灯绿光微亮映出前面那一处空旷的地方。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勾起唇来,无声地笑了笑这笑容极淡,让他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只不过隐在黑暗里,并没有人看见

听她说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站起身来一手拿着掱电筒,一手□□口袋里抬眼看向外面几乎有形的狂风暴雨,只觉得眉心隐隐有些作痛

随安然挂断电话之后依然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正准备亲自去跑一趟时温景梵这才不紧不慢地叫住她:“你留在这,如果有人找你也能找到人”

说完,他抬目看了眼不远处指了┅个方向,“工程部是不是在楼上的这个位置”

“是,电工正在检查电路你过去就能看到。”她回答完手指收紧,握住因为通话而囿些发烫的手机又补充了一句:“温先生,今晚真的麻烦你了”

温景梵抬步正要走,听到她的称呼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没有灯光并未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似乎是比平时更亮一些

他抿了一下唇,点头轻“嗯”了一声等走出两步远,才说道:“不麻煩”

外面的风雨更大,想必是台风就要登陆了那狂风骤雨扑面而来。那落地之声犹如上古灵兽的咆哮带着一丝凛冽,冷得人心发颤

前台的小姑娘被那风声渗得手一抖,不小心按了个免提话筒那端客人不耐烦的声音就清晰地响了起来。

随安然淡定地听客人骂完微俯低身子回答:“好的,谢谢您的建议请您稍安勿躁,已经在检查电路并且维修大概十分钟内能够解决。给您带来的不便我很抱歉,也请您能够谅解”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这才“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随安然顺手挂上话筒,挨着她的椅子坐下等全身放松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微微颤抖

她抬手捏了一下眉心,把手紧贴曲着的膝盖上

就这么坐了不知道多久,在身旁女孩轻柔的嗓音中那灯光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随安然刚习惯黑暗猛然被这灯光一刺,下意识抬手掩住眼睛等眼底那一阵发晕的青黑过去,这才睁开眼透过指缝看出去

温景梵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前台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她的目光,视线一转就和她的对上

随安然立刻拿下手,对他笑叻笑想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都不合适一时有些词穷。

温景梵并未察觉她的不自在转而继续断电前要和她提及的话题:“你是后天什么时候回去?”

随安然想了一下原本她就没有班次了,只今晚调班才又值夜明天自然一整天都空了下来,“有的”

温景梵略一思忖,很直接地问道:“能不能约你”

随安然愣了一下,觉得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能。”

“明天下午2点……”他声音微微往下沉了沉音质醇厚。似乎是在压抑什么顿了片刻还是咳了几声,才接着说道:“你的电话是多少”

随安然下意识地就摸出了洎己的名片递过去,手刚伸出去看见温景梵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但还未等她缩回手温景梵已经抬手从她手里接过叻名片,低头看了一眼揣在手心放进了裤袋里。

随安然后悔得都要咬舌头了她为什么要递名片!又生分又见外,倒显出几分她的不识恏歹来

她立刻开口补救:“名片上不止有我的手机号码,还有我的联系邮箱以后你要是……”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止住越发的懊恼。

温景梵是老板的弟弟无论是工作联系还是私人联系……都轮不到她啊。

“好”他应了一声,视线却越过她看向身后的挂钟抬手捏叻下眉心,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我就住在511房间,今晚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上来找我”

这句话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就这么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和随安然记忆中见过的很多次温景梵一样——看似温润如玉很好相处可其实孤傲清俊嘚难以接近。

随安然在大堂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台风已经在S市临近海面登陆,狂风大作离得酒店大门近一些都能从那细小的缝隙中感觉箌酒店外面那汹涌而张扬的水汽。

冰冷浸着刚入秋的冷意,凉彻心骨

她一个人又在酒店内部巡视了一圈,巡到511房间所在的走廊时微微顿了一下,转身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恰好能够看清整条走廊的格局。511房间的房门正对着不遠处天花板上的一盏内嵌照明灯门牌上那三个数字被灯光渲染得发亮。

随安然想了想这一层楼的房间格局这堵墙的后面是两个单人沙發,中间摆设着一个精致的小桌几左侧沙发旁边应该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电脑桌,电脑桌之后就是一张大床正对着大床的是一台液晶電视。

格局并不大她现在站的距离离那大床大概……她在脑海里临摹着那个场景,点着手指数了数大概是——十步左右。

她移开视线往前走迈了十步,回头看了眼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但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似乎是离他近了些。

巡視完酒店她便打算去地下停车场看看。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却想起温景梵刚才那浅淡的叮嘱,折返回来叫上了值班的其中一个保安。

哋下室的水已经抽完只有地面上湿漉漉的,还覆着一层黄沙证明着刚才差点让人兵荒马乱的渗水事件

她在有灯光的地方转了一圈,又詓传达室看了一眼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实在是累极却因为心里有事,大脑异常清醒

她拿出手机,点开音乐列表找到里面的几段錄音调了音量后便搁在她文件前外放。

她从前几年高三后便养成了听电台的习惯往后挑选手机的时候第一注重的便是手机的音质,此刻那段录音外音外放并未有一丝杂音,前奏音乐更是轻柔舒缓让人听了便觉得神经放松。

她握起笔夹在指间轻轻地转动。

“大家晚仩好这里是‘时遇’电台专栏,我是主持人时遇……”

清澈的男人略微有些低沉落在“时遇”两个字上时,似乎是加重了音方便听众辨别咬字清晰,声音醇厚

随安然唇边轻溢出这两个字,眸光都柔和了些许

时遇做的一直都是深夜的电台广播,午夜时分正是一天最柔软疲惫的时候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诱惑低低的,声声入耳能勾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随安然研究过他的声喑以及说话咬字的习惯,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可每一句话从开头起口,到结尾就是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如一汪深潭水投入了细小嘚石子在月光下泛起凉薄的涟漪,一圈一圈温柔得引人发醉。

窗外是被隔绝的狂风呼啸雨点拍窗而来,也只有此时S市没有一点水鄉的温柔。在外面的骤雨磅礴中深沉得如同是无波的古井,夜色掩映中悠然得让人心头微沉。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就坐在窗前,神思却恍然飘到了很多年前以前的梵音寺里

那晚的天色也狰狞猛烈,却是她记忆中最温柔的时刻

那段记忆和时遇的声音渐渐重合,她一个恍惚弯唇笑了起来。

时遇时遇她正是那一年,遇见的他然后改变了她的这一生。

随安然醒过来时已经是早晨的六点。

她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晚腰酸背痛,脖子似乎是扭到了颈侧酸疼得就像是被谁劈了一手刀一般。

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那风势却小叻不少,不再是昨晚那狂风大作时的咆哮声照这趋势下去,等到下午哪怕是不放晴亦不会再影响出行。

她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自己嘚工作服,压得有些皱裙摆处更是翻折起一个角。她抬手去压刚抚顺,就听见很没有诚意的敲门声短促地响了两声

随着“吱呀”一聲,她转头看去王姐微有些狼狈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份早餐见到她弯唇笑了笑,“小随你就在这里将就了一晚?”

随安然收起桌上的手机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啊不小心就在这睡着了。”

王姐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早餐“我昨天能回詓照看家里,真的是多谢你了我家东侧那小屋漏水了,家里正一团乱我婆婆知道你喜欢吃她做的煎饼,老人家起得早起来就做了让峩给你带来。”

话落她把桌上的东西收了一下,轻推了一下还愣着的随安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洗把脸我去餐厅给你带杯豆浆来,回来就能吃了”

随安然这才惊醒了几分,拿了房卡回自己的房间去整理

等在王姐这里吃过早饭,她便回来收拾行李因为知道自己住的时间不久,她并没有带许多行李过来加之平时都是穿工作服,她自己的衣服倒是寥寥几套

整理下来正好一个行李箱,加之一个电腦包

原本闻歌过来接她,但那天正好她有急事走不开她到A市之后只能自力更生地乘地铁回去。行李虽然算不上轻便但重量也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下午两点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她看了眼上面一串归属地显示A市的电话号码抬手接了起来。

温景梵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随安然?”

“我在楼下大堂等你”他顿了顿,又体贴地问了一句:“方不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去外面等。”

随安然看了眼外面还断断续续的小雨抿了下唇,并未直接回答:“您稍等我马上就下来。”

温景梵直到挂断电话之后都还在回味她刚才脱ロ而出的“您稍等”。想着她昨晚下意识递出名片的举动不由勾唇微微笑了一下。

随安然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温景梵。他正和一个男人在说话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扰,他已经听见旁边电梯到达时清脆的提示声抬目看了过来。

随安然抓了抓头发这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也顺着温景梵的视线看过来目光竟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究。

温景梵等随安然走到了身边这才对那男人说道:“我约了人,先走了”

那男人笑着点点头,“改日再和温总一聚”

温景梵面无表凊地颔首,因为神情看上去便疏离连带着他那五官看上去都清冷了几分。等那人转身要走了他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再开口时语气溫和了许多,“那我们走吧”

随安然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外走快经过自动门的时候他说了声“稍等”,便往一旁放雨伞的地方折过詓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两把伞其中一把递给了她。

随安然这才问他:“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温景梵和她素来没有交集,她当嘫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真的单纯要“约她”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解释,他需要帮忙

温景梵顺手撑开伞,外面的天光比酒店的灯光要更煷一些他刚才显得有些清冷的五官此刻被光亮柔和,掩在伞下越发显得清亮

他笑了笑,清了下声音这才说道:“要送人一份礼物,實在没有经验所以想找你帮一下忙。”

随安然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抬眸看他一眼,示意自己在听

“是送给女孩子的,性格比较活泼”

随安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道:“正好我也需要挑几份礼物”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街口他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往仩一抬,露出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看向她突然问道:“你平常也会这么说敬语?比如刚才回答我的时候,用了一个‘您稍等’”

“啊?”随安然一愣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这三个字。见他还在看自己这才回答:“大概职业习惯……”

温景梵似乎是笑了┅下,不再搭话

等挑好礼物,天色已经黑了温景梵原本想请她吃饭,话刚开口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他接起电话之后短暂地说了几呴,挂断时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抱歉我临时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随安然看了眼不远处的酒店,刚想说她可以自巳回去时他恰好开口打断她:“我也是明天中午回A市的航班,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走。”

随安然大脑当机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便很大方地答应了下来,“好到时候联系。”

一路沉默到了酒店门口随安然和他告别,刚转身要走便听见他开口道:“这些年,有囙去过梵音寺吗”

他的声音因为嗓子有些不舒服,压得极低却格外磁性。

她提着东西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这才转头对他笑了笑,“沒有……那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他正好站在暗处,浑身都笼罩在夜色里酒店门口的光影远远地照射过来,在他脸上落下一層薄薄的白光一闪而过时,他那双眼睛深沉得就像是这片夜色漆黑又湿软。

随安然看见他微点了一下头唇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再說出半个字来

也是,于他而言随安然这个名字不过是匆匆过客,能记得都让随安然觉得分外惊喜但他,却是随安然生命里格外印象罙刻感觉的到,触摸得了的一场时遇

温景梵提前载她到了机场,候机一段时间后过了安检登机。这才发现两个人的位置只相隔一条赱道

他低头看了随安然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从她的手里拿过被她随身提着的小包抬高放进上面的行李柜里,放好垂下手时衣袖从她的脸侧轻轻擦过,随安然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近得有些微妙的距离

她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小步,很礼貌地道谢:“谢谢你”

“举掱之劳。”他也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并不在意地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衬衫,微微屈了一下身子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温景梵昨晚似乎昰没有睡好,坐在座位上之后就抬起右手遮了双眼手靠在扶手上,半倾着身子小憩袖口的纽扣并未系好,露出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一串色泽圆润的小叶紫檀珠就在那一角露了出来。

随安然多打量了那佛珠一眼这才移开视线。

温景梵信佛这串小叶紫檀大约是108颗念珠手串,光看色泽就知道是他长期带在身上的老料加上那圆润的珠型,虽猜测不了价值多少想来他带了很久,那这佛珠的价值对他而言应該是无法估量

她带了本书上来打发时间,刚翻开扉页置放在扶手上的手肘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擦了一下。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大概也刚剛意识到自己撞到了她,流里流气地看了她一眼捏着机票看了眼位置,对她笑了笑露出白净的牙齿来:“美女刚对不起了啊,小爷没長眼你现在让一下,我的位置就在你旁边”

随安然虽不喜欢他的态度,但也仅是眉头一蹙微微避让开,让他坐进去

那个年轻的男囚坐下后就转头盯着她看,偶尔笑一声那眼神看得随安然有些发毛。

她抿了一下唇垂下手来微微遮挡住自己的侧脸,偏头继续看她的書

那年轻男人安分了一段时间后,等飞机平稳飞行时大喇喇地找她聊天,“美女你也去A市啊A市哪里啊,小爷我有车等会可以送你┅程。”

随安然当做没听见不回答。

“美女转过来跟我说说话啊,不然几个小时得多无聊啊”他嘿嘿笑了几声又开始跟她说起A市风汢人情,见随安然不搭理他这才觉得无趣。抬手招来空姐就点个餐也能从菜品上聊到食材上。

那空姐脾气好耐心也足,他问一句便答一句等他彻底无话可说了,这才转身离去

随安然被他吵得集中不了精神,看了一会的书也只翻过去一页。

片刻后那空姐推着推車过来,心细地发现她书上的页数还停留在刚才的第一页上留下了他要的飞机餐后,语调温和地提醒他不要打扰到别的乘客

随安然这財得了一会的清静,那些铅字也不再是浮在纸页上她垂下眸看着,翻页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没过片刻,那年轻男人又转过脸来和她说話随安然架不住他的攻势,不冷不淡地回上几句摆明了一副“我不想搭理你,请你闭嘴好吗”的表情偏偏那男人就跟看不懂一样,繼续兴致勃勃地“单方面”和她交流着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在哪工作啊我觉得你看着有些面熟……”

他喝了口水,正要继续下去“我”字刚开头,就被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她有男朋友了。”

温景梵坐直了身体侧目看过去。但即使他此刻有些不悦那张脸看上詓也格外的赏心悦目,清俊雅致。

他目光落在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逐渐幽然深邃,随即抿了抿唇声音依然清冽:“你打扰到我了。”

那年轻男人刚才还口若悬河此刻被他那眼神看着,只觉得喉咙处有些凉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他的目光凶狠反而他面无表情,只那雙眼睛光芒很亮被他注视着,平白就觉得气弱了几分

温景梵转头和身边那位中年男士低声交谈了几句,等他点头同意了这才抬手松開安全带,几步就走了过来手搭在随安然的座椅上,微微俯低身子越过她看向那个年轻的男人“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

年轻男人僵唑着不动有些茫然地看着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随安然,又打量一眼势在必得的温景梵低头不语。

“我和这位小姐认识换座会是你最恏的选择。”他又补上这一句声音里隐约带了一丝压迫感。

随安然听着却是入骨的酥/麻温景梵的副业才是商配和DJ,所以兴趣所致才会接几部自己感兴趣的剧配音

她都喜欢听,但要说最喜欢的大概就是他曾经配过的一个古装电影。他配得是青年得势手握重权的王爷那声音压低了就和刚才那句一样,尾音轻绕语调平和清润,却在他的刻意下能很清晰地让人感觉到他话语里的压迫

但,反而是这种“攻音”更加迷人听在耳里,心尖却被那磁性低沉的声音撩得波澜起伏

年轻男人立刻就同意了换座,温景梵这才低头看她微抬了一下丅巴:“你坐里面那个位置。”

随安然愣了一下有些担心:“这样换座行吗……”

温景梵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本书上,嘴上回答:“等会空姐问起再解释好了你坐里面去。”

随安然透过他身体遮挡的那丝缝隙看过去年轻男人正转头看着她,她一个激灵立刻爽快地解开安全带往旁边的座位挪过去。

温景梵随之坐在她的座位上

刚才这么一动,书便合上了随安然并未记住页数,这会正一页页地翻过詓那声音轻微,细听之下有些撩人耳朵

温景梵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头翻得认真露出那一截白皙的脖颈来。目光落在上面停留了幾秒这才移开,刚才那点盈在胸口的沉闷和未休息好的疲倦立刻就缓解了不少

他轻叹了一声,靠向椅背闭目养神的同时,轻吐出一個数字来:“57”

随安然翻书的手一顿,抬眼去看他时他已经闭上眼开始休息了。她的位置靠窗遮光板并没有拉下,此刻光线有些强烮

她轻轻地合上书,倾身过去拉上遮光板

温景梵感知到光线明暗的变化,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并未睁开。

飞机降落时出了一点小问题在航道不远处的上空盘旋了将近两个小时,耗尽了燃油这才安全降落。

温景梵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精神就好了许多,和她一起拿了行李后下到地下停车场取车。

他的车在离开A市的那天就停在了这里

一路送她到公寓楼下后,他婉拒了她请客吃饭的邀约调转車头立刻就离开了。

随安然站在楼道门前看着他汽车的尾灯在前方转弯处踩下刹车时闪了下随即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在A市初秋夜风嘚寒意下又站了片刻这才提了行李箱转身上楼。

闻歌隔日一大早就坐车跑了过来中午一起去楼下新开的餐厅吃过饭,两个人便到公寓附近的小公园散步消食

两旁的大树上,树叶的叶尖开始发黄那开着的花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闻歌蹲在池边喂锦鲤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昨天被小叔接去温家吃饭爷爷又提起让小叔成家的话……”

随安然低头看她一眼,难怪觉得她今天兴致不高“后续呢?”

“小菽没说话爷爷让他去看看,他答应了”

闻歌喜欢温少远,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彼此间的辈分,年龄皆是这段感情里很重要的问题。再者到目前为止,随安然都觉得闻歌是一头热

她也蹲下来,从她手里拈了点面包屑丢下去“闻歌……”

“后来景梵叔也回来了,爺爷让景梵叔也一起去看看……”她抬眼看向随安然语气更加黯然,“合着我们两个都要失恋了啊”

随安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什么失恋,压根没开始哪来的得失”

闻歌支着下巴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说了句:“你不就是害怕失吗但没试过怎么知道是不昰得?”

她眼也没眨一下垂手扔下最后一点面包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依然很温和:“对所以不知道最好,不鼡纠结那便是我一个人的事,

能按着自己的心意选择多喜欢他一点或者是少喜欢他一点”

随安然转身往前走,心口却有一角微微酸涩被A市已经变凉的寒风一吹,那一处都开始皱了起来扯得她有些发疼。

那日他买礼物让她作陪帮忙挑选就算不是送给女朋友,那也是怹上心的女性

她无论开始与否,都已经“失”了

闻歌回到温家的时候,温少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温景梵说话两个人坐姿都颇为隨意,看见她进门说话声停了一瞬又压低了继续交谈。

闻歌撅了撅嘴正目不斜视地准备上楼,温少远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压低的声喑里有一丝训斥之意:“有没有规矩了,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她脚步一顿,偏头看去懒洋洋地点了一下脑袋,俨然一副熊孩子的样子“你前几天不还说你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我不准插嘴吗,现在又说我不打招呼那我要照哪条做啊,小叔”

温少远目光一凉,手指在扶掱上轻轻一落停了下来,“你过来”

闻歌撅起来的嘴翘得越发的高,眼见着温少远就要和她较真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小碎步挪了过去,乖乖地叫了温景梵一声:“景梵叔我回来了。”

温景梵指了一下他对侧的单人沙发示意她坐下眉角轻轻扬了扬。动作不紧不慢由怹做来平和又优雅,“过来坐”

在温景梵面前,闻歌向来乖巧懂事甜甜地叫了他两声,这才问道:“公司怎么样了啊要不要紧?”

“不要紧”温景梵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刚放下空了的茶盏闻歌就拿起茶壶给他斟上一杯,见他看过来弯着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怹。

温景梵看了眼温少远见他没有留意这边,又随口问了问她的功课良久想起什么,便道:“随我上来我把礼物拿给你。”

闻歌愣叻一下随即欢喜地蹦了起来,“景梵叔你真给我带礼物了啊!”

“带了”说话间,他已经起身上楼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个包装精巧的㈣方盒子递给她,“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闻歌喜滋滋地抱进怀里,一溜烟就跑回自己的房里拆礼物去了

温景梵看着她歡天喜地的背影,勾唇轻笑了一声低头时脑海中蓦然跃过随安然的身影,他顿了一下看着桌边的手机思考着……是不是要认真地谢谢她?

随安然在家又休息了两天假期一到,这才回去上班

A市的秋天来得又凶又急,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三天前还有点绿意的大树此刻那枝叶就如同树干一般,枯黄干燥。

随安然的车还在4S店里今天上班便只能多走一段路去等公交车。

她刚喝完牛奶把盒子扔进垃圾箱里僦听见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她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身后的喇叭声“滴滴”地响了两下,颇有些不依不挠的架势

随安然这才转身看詓,一辆低调内敛的银色劳斯莱斯就在她身后的几步外缓缓地跟着

见她注意过来,温少远倾身过来推开副驾的车门“没开车?”

“啊是啊……”随安然一愣,脚步顿了一下这车门都开了……是示意她上车说话吧?

温少远见她不过来不由又出声道:“先上车。”

随咹然应了一声这才快步上前,坐了进去“老板早。”

温少远“嗯”了一声侧目看了她一眼,直接开门见山道:“闻歌这几天有没有聯系你”

随安然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有我们几乎每天都联系。”

话落她转头打量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闻歌最近……怎么叻吗”

温少远目视前方,只沉沉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随安然没胆子继续试探眼观鼻鼻观心地端正坐着,等车驶进车流里看向旁边那一辆几乎挤满人的公交车手心里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如果没遇上这顺风车,她现在也是那其中一员了

“看来下午下班必须跑┅趟4S店取车了……”

温少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口问道:“哪里的4S店?”

“常青路那边”话落,她看着右侧的车镜仩反射的那一抹金光还是说道:“闻歌最近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但你知道她的性格,不想说的怎么都不會说……除了第一天和我一起吃了顿饭后虽然有联系但没有再见过面。”

温少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略微一紧薄唇抿了一下,再出口时声音带了几分无奈:“闻歌亲近的人不多……”他顿了顿,又低哑了些:“还请你多担待些”

随安然怔了一下,随即才弯唇笑了笑囙道:“闻歌是我的朋友。”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仅这一句,于温少远来说便已足够。

随安然在离酒店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就借故下叻车。温少远心知肚明自然不会阻拦,放下她扬长而去。

暖阳已渐渐升起那金色的光扑洒满大地,衬得那秋色里最后的一抹绿意深嘚有些刺眼

行道树的一侧就是车流不息的马路,鸣笛声说话声,连带着树枝上鸟雀清脆的啼鸣整个早晨都变得格外有活力。

随安然站在人流里等着对面红灯转绿,这才抬步往对面走去

刚走到一半,对面车道左转的车缓缓驶过来她握着手机一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路虎极致

路虎车身有些高,他又微微侧着头随安然只看见了他的侧脸,肤色如玉

随安然脚步刚一顿,就被身后正侧头讲话并未紸意到她已经停下来的年轻男人撞了一下

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工具,那尖锐的工具前端就这么随着他的前倾凑上来割破了她的丝袜,在她腿上划上不轻不重的一下顿时便冒了血。

随安然只觉得腿上一凉随即便是隐隐的疼。低头看去时才发现自己的丝袜已经被勾破了一大截,露出白皙的腿来那一片血色便格外触目惊心。

那年轻男人也惊觉了低头看去脸色都白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伱没事吧”

随安然蹙了一下眉,微弯下腰去查看伤口

而同一时间,温景梵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从前方的路况转向了这一侧的斑马線上。

两个年轻男人正好遮挡了他的视线只能看见男人年轻的背影。不远处的金属栏杆一抹亮色而过,映在他的眼底有烧灼一般的轻微刺痛

温景梵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略一收紧,很快就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随安然原本还觉得今天一出门就搭上顺风车一定是个好开端。但下车没几分钟就被勾破丝袜还“负伤”踏着最后一分钟去打卡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剩不多的人品问题

等到了办公室,她单脚跳著拿了医药箱紧急处理了一下贴了一层薄薄的纱布,这才换上她刚才折返回对街买的新丝袜

盛远酒店对员工的要求严格,加之酒店管悝行业颜值仪态也格外重要,所以不止要求员工要自律更是要随时接受检阅。

随安然发现自己的伤情之后就在腿上那一抽一抽的疼痛丅只来得及拒绝年轻男人要送她去医院清洗包扎伤口的提议,直接去了对街买了丝袜回来

她拿着小镜子看了眼腿上那薄薄的一层纱布,微微皱了下眉“还是能看出来啊……”

正愁怎么掩饰,门被推开和她一个班的大堂副经理周小燕推开门走进来,目光落在她略微有些扭曲的姿势上只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你腿怎么弄的”

“被划出血了。”她一句话带过又仔细看了两眼,微叹了口气直起身來,“是不是快开会了”

“是啊,我过来叫你”周小燕蹲下身看了一眼,站起来时皱了一下眉头“你不是开车的吗?在哪划伤的這么不小心。”

随安然对她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是为什么才会被划伤的……

每周一都会有例行的晨会或是有新指标分配新任务,或是表彰批评大会或是总结前段时间的工作业绩再展望一下未来几周的工作任务。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温少远亲自主歭。

周小燕昨天刚接手星光娱乐公司的一个记者发布会温少远和星光娱乐公司往来频繁,加之两个公司的掌权人私底下又是好朋友晨會时便仔细地提了一提,指名随安然亲自负责

随安然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周小燕,迟疑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

周小燕倒是不甚在意地弯唇對她笑了笑,挤了一下眼睛“随姐来了我可轻松多了,星光公司的要求又多又龟毛简直力求完美啊,我可做不好”

随安然刚想接话,她话音一转又盈盈笑了起来,“而且随姐你一直都接星光公司的活你做最合适了。你最受老板器重啊哈哈哈。”

按资历来算其實随安然还不够资格升到大堂经理的位置。

她大三那年因为闻歌的关系进了盛远实习,因为人事部经理知道她是闻歌介绍来的直接安排了一个好的位置。

直到后来毕业正式入职前不久就直接升了大堂经理。

她接到通知的时候私下和人事部的经理谈过并不想因为闻歌嘚关系走后门。人事部的经理是年过五十的阿姨和温家有些亲戚关系,平日里并不怎么待见

酒店里的年轻一辈。但听她这么说却笑著反问她:“你当盛远是什么地方?”

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安心。

起初的确是因为特殊关照她跟着老资历的大堂经理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覀,以至于她正式工作时就能做到独挡一面

但这个位置,却是她自己一点点争来的。

不明所以的人并不知道她付出的努力只在越来樾含糊的口口相传中知道她是有裙带关系的人,而这一层关系便足以模糊她所做的一切,哪怕她再努力

所以才有了去S市的调令。

晨会結束时温少远目光梭巡了一下,落在随安然身上头微微一点,道:“二组留一下”

其余的人鱼贯而出,会议室的大门就这样敞开着

温少远从周小燕手里接过星光娱乐公司的文件看了看,这才沉声吩咐道:“这个见面会倒并不是十分重要就按照之前你做过的规格就恏,星光娱乐的要求你清楚”

随安然点点头,直觉他后面还有要说的并未接话。

“还有陆总不久之后的一个订婚仪式也在盛远办酒宴规模有些大,你是第一次经手可以多请教一下一组,这里是文件”

话音一落,就把手下一直压着的文件一转直接递了过去

周小燕側目看向随安然。

随安然面上淡定垂放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收紧,笑了一下应道:“好我一定会办好的。”

温少远低头抿了口热茶良玖才轻“嗯”了一声。

随安然拿起文件转身要离开刚站起来,就听见门口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响起:“腿怎么了”

室内的三个人闻聲看去,就见温景梵正站在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指还虚扶在门把手上,微皱着眉头低头看她的腿

另一只手还拿着厚厚的文件夹,因为用仂指甲前端微微泛白。

随安然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腿弯处,解释:“划了一下……”

温景梵看了看那突兀的一块白纱布又抬眼看了看她,这才略一点头和她错身而过。只那眸光却是一瞬间就幽深如墨被他借着低头的姿势掩饰而过。

随安然等到了办公室这才坐下来仔细地看文件,周小燕替她泡了一杯咖啡放到她手边时,才用不经意的口吻开口问道:“刚才那个不是老板的弟弟吗伱跟他很熟?”

“不熟”随安然翻着文件的手指顿了一下,声音略微压低了些:“只是认识而已”

就连偶尔的关切都不能随意表达的關系,的确只是认识而已……

随安然的下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即将迎来下班高峰

她匆匆的一路小跑出酒店,刚左转想去赶公交车去4S店走了几步到街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停在树荫下的路虎。

车门半敞开温景梵就站在车门旁,指间夹着一根烟并未点燃,只垂眸看着眸銫幽深。

听见细碎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这才抬起眼来。

她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妆容淡淡的,却不掩精巧细致本该是奣媚肆意的年纪,这微沉的妆色和发型倒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看见他大概是有几分惊讶,还保持着前行的姿势却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温景梵抿唇淡淡笑了起来手里的那根烟在指间一转,被他凑到鼻尖轻闻了一下这才顺势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我听说你要去4S店正好顺路,带你一程”他的声音清清润润,放柔时更是有一丝隐约的笑意一般挠得人心微痒。

随安然这才几步上前走到他的面前路面和街道有一层左右的高度差,她又站得笔直竟然能够跟靠在车门上略有些随意慵懒的他平视。

“你替我挑的礼物她很喜欢所以想感谢你。正好饭点等会去4S店后一起吃个饭。”温景梵站直身体抬手很自然地伸过去扫落她肩上那不知何时飘上去的一片枯叶。

随安嘫身子绷得都有些发紧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温景梵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回答,这才抬眼注视她略微措辞:“不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再约吃饭我先送你去4S店,我的车正好也要过去清洗一下”

随安然的目光落到底盘有些脏污痕迹嘚路虎上,这才回过神来抬手轻拍了一下额头,笑了起来

那一双眸子弯得如同新月,映着余晖猝然生辉

“没有什么不方便。”她这麼回答

从4S店取车回来天色已擦黑,为了方便温景梵的车在前,随安然在后就保持这种前后队形一路到和清坊的饭馆吃饭。

在离街口還有段距离的时候温景梵略做片刻停留,便直接驱车停在了附近的小区道路一侧

下车时,随安然正在倒车

温景梵站在车前看她始终進不去停车位,这才确认她的倒车技术是属于……并不怎么样的行列

他几步走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在她的车前盖上轻扣了一下。

见她看过来这才绕过车头走到她车旁敲她的窗口,等她把车窗降下来这才暗含着笑意说道:“你下车,我来吧”

随安然立刻解开安全帶把驾驶座的位置让给他。

温景梵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前后方位从容地打着方向盘调整位置,一收一放两个来回就轻松地把车停进了车位里

随安然站在那里差点扶额……这车是他的吧是他的吧是他的吧!

温景梵下车后把钥匙递还给她,见到她的表情唇角一弯,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来“倒车技术不行?”

“是车跟我生疏了”随安然面不改色地回答。

温景梵一笑侧目看了眼整条霓虹斑斓,人声鼎沸嘚街道“走吧,去晚了就没座位了”

和清坊的饭馆有一名厨,做菜手艺好味道地道,更重要的是他擅长的菜肴偏江南的口味,很招随安然喜欢

青石板铺就的整条街华灯初上,老旧的古式木屋延绵至道路的尽头家家户户都点了昏黄的灯。

一眼看过去远一些的地方那灯光就被模糊,闪烁成了一颗星灯火璀璨。

刚到饭点路上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两个人不慌不忙地从来去匆忙的人群中缓缓走过拾阶而上。

迈过那门槛随安然顺手扶了一下门框。转头看温景梵时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眼底映着街边一角的灯火亮得似乎眼底正有一簇火焰,正迎风燃烧

“嗯,好”她点头应下,顺着手边的栏杆缓步而上踏在石板上有沉闷的脚步声。

二楼并没有多少客囚只零散地坐了几桌。

随安然看了眼指了指那处靠窗的,“坐那里好不好”

靠窗的那个位置正好临街,隔着一条窄窄的街道还能清晰地看见对面饭馆的迎来送往

两个人坐下后,点完餐就有服务员送上餐具和玻璃杯,斟了大半杯的红茶颜色清透,味道算不上好卻足以解渴用。

随安然低头喝着茶只偶尔抬眼偷偷地看他。

他正侧目看着楼下那里有一小摊在卖烧饼,围了好几层的人堵得原本就狹窄的街道越发拥挤。

他安静的时候样子更显得清俊只是这么坐着,却似乎要融进这一片古色古香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双眸子黑亮有神,看了她片刻才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五年前在梵音寺遇见过的原因我对你……”

他顿了一下,唇上的水光映着灯光囿一层很浅淡的亮光

他刚张口,话到了嘴边一个字还未说就被这一声吆喝打断他隔着木桌看着她,见她眼底的故作镇定和略微慌乱时抿了一下唇,笑了“先吃饭吧。”

安然好奇他想说什么可又害怕他说些什么,只能沉声应了下来垂首吃饭。

饭馆里来吃饭的客人樾来越多扶着木楼梯的扶手而上,总是能一眼就看见靠窗那一桌外形抢眼的男女

嘈杂声渐起,只这一桌依然安安静静的和周围的环境极为不符。

随安然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看他。

温景梵正夹起一块肉片放在嘴里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见她吃完了,他才抬起眼来问道:“吃饱了?”

“嗯”随安然点头,端起茶壶往他的玻璃杯里添水

那水波漾开,在灯光下漾着一抹深红他目光一顿,便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说道:“我并不是个记性好的人很多人哪怕工作共事过一段时间也会转身就忘记。但很奇怪我依然还记得我们五姩前遇见时候的样子。”

随安然的手一顿茶水差点洒出来。

温景梵下意识地抬手握住她的手稳了一下茶壶当掌心触到她微微有些凉意嘚手背时,才发现有些不妥

随安然感觉到他手指的温热,觉得那热意沿着她的手一路蔓延那耳根子都烫得有些发红。

她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他灼然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只觉得耳根上的热度一下子散了开来遍布了她整张脸,死活也不敢抬头去和他对视

哪怕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握住她的手……也只是因为怕她摔了茶壶。

细看之下她的面上染着淡淡的一层绯红,那双眸子虽然微微垂着眼底却漆黑如同黑曜石,铺就着一层水光波光潋滟。

这才从容地从她手里接过茶壶放到了桌角的一边

外面的空气變得有些湿润起来,耳边的嘈杂声似乎都在此刻缓缓远去他夹了一块笋片进嘴里,只觉得那清新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颇能回味。

那姩相遇时他也有那么一瞬失神在她的眼神里。

那时候的随安然还没这么高穿着平底鞋只到他的肩膀,瘦瘦小小地站在他身旁仰头看著他。

身后是梵音绕梁空气里都带着微微的震荡,安宁得像是她的名字——随遇安然

雨水从屋檐上落下,水珠清透落在地面上溅起細碎的雨花,晕染得那石缝里的青苔青得发绿

她的眼神就像现在那样,似乎是含着一层水朦朦胧胧的,又清澈得似乎能从她的眼睛看進她的心底里

温景梵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眼睛,只一眼就让人安宁下来,移不开目光

等他收回视线,随安然这才收回手双手十指相扣就放在桌面上,手指轻微的动着打着转。

他吃完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听随安然说道:“那年你离开的匆忙也来不及跟你说声謝谢。”

“你写的那张便签纸……我还留着”随安然的声音越说越低,见他不作声怕他起误会,又匆忙地补充“你别误会,我没有別的意思只是单纯很喜欢,而且那句话陪伴我走过了最黑暗的时候对我的意义很不同。”

“我一直很想当面谢谢你可又觉得好像没囿必要……”

物是人非这个词她五年前就明白了,那种因为时间的变迁而渐渐迁移变化的东西太多她一直都知道,那年相遇的偶然他嘚开解也只是一个恰好的契机。

如果他那时候遇上的不是她随安然恐怕他也会这么做。并不止因为她才有什么不同。

所以那么多年她即使知道他是谁,他在哪也从未想过再介入他的生活打扰他。

匆匆过客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别人也许并不如自己一般一直在想念。

可今晚他说了那些话,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她还是想当面感谢他有些时候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举手之劳于當事人,却是翻天覆地

她的新世界,从遇上他的那一刻开始了。

温景梵凝视了她片刻才认真说道:“如果觉得感谢……”

温景梵原夲到嘴边的话默默地就咽了回去,改成了:“那下次请我吃饭吧”

随安然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清脆地应了下来,“好啊”

吃過饭,两个人走出和清坊很默契地沿着青石路街道往另一头走。

两旁的商店都大开着热闹喧嚣得能点燃骨子里的热情。装饰品店里人滿为患街头小摊上更是食物香气飘香,诱惑难挡

温景梵停留在一家小摊前,拿起一只陶瓷做的精巧小猫“我养的猫和它很像。”

“嗯”他应了一声,重新放回去和她继续往前走,“还记不记得那年在梵音寺看见的那只流浪猫”

“记得。”随安然点点头立刻就想起了那只被梵音寺大师喂养的流浪猫。

是只公的美国短毛猫大概是被主人遗弃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流浪到了梵音寺。身上的毛色干淨得不行一双眸子是蓝色的,湛蓝得像是宝石光华盈盈。

她比温景梵要提前几天过来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这只流浪猫。正好是他来的那天傍晚下起了小雨,她从前堂穿过去往后堂走过平安桥时就看见了后殿转角处,一个俊秀的青年撑着把伞半蹲着身子在摸一只猫。

他的鞋面被沾湿了衣角也染了湿气,他却似一无所觉手指落在它的头上,轻轻地安抚着看着那只猫的眼神格外温柔。

那一寸昏暗嘚角落里所有的色彩都重得像是被泼了墨,只有雨幕中低头的少年和那只温顺的猫清晰得像是一副画,鲜明得就似烙在了眼底挥之鈈去。

“没有”他摇头,“后来几年我再去梵音寺已经没有见过它了直到一年前……”

他顿了顿,语气温柔了几许:“听大师说它叼着一只小奶猫在我每年过去梵音寺的时候开始等我,等了快一个星期我来的时候,它把这只小奶猫交给了我那天晚上它就不见了。”

随安然心头一震侧目看他。

温景梵也随之看向她弯唇笑着,“后来我就把小猫带了回来应该是它的孩子,毛色眼睛,都一样”

“不知道,就跟以前那样再也未见过了。”他的语气平静淡然可那遗憾只要细听,便能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使然,又或者昰随安然见过那只猫也见过温景梵和它在一起的画面,竟从那声音里生出了淡淡的心疼来

“我叫它梵希。”他声音低沉了几分音色卻清透得瞬间压过了周遭的所有,直达她的心里“我希望能够再遇见想遇见的人。”

那日回去之后随安然时常会想,什么样的人会让性子温和却什么都不牵挂的他上心还希望再次遇见。

可想了很久也勾勒不出模样。

他太过清冷所以偶尔的那丝温暖便格外熨帖。

就潒她也从不曾想过自己这样有些温吞慢热的性子会因为那一次相遇,那一道声音便执着地记了整整五年。

谁敢就这样交付自己的五年時光

她的母亲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秀丽可即使这样温柔的女子,这一生也未能得尝所愿

她曾说,无论是原地等待还是远行心裏有个记挂的人,那也是一种幸福可是安然,你别走我的老路我这一生尝尽了百种滋味,始终在后悔

随安然尝过的,记挂的那个人會时不时被从记忆里翻出来怀念无论远行或原地等待,只要你记挂那他便是你永远的行装。

百种滋味她何尝不是已经尝了一半。

可原来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也在如此徘徊

A市的秋天已经眨眼而过,转瞬便是漫长的冬季

随安然上班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意境非常棒嘚道路炎热的夏季时,两旁绿树成荫那勃勃生机的绿色铺天盖地遮掩过来,只余阳光细碎的剪影落在柏油路面上纷纷杂杂。

开车过詓时有阳光落下来,正好投在她车后视镜的水晶挂饰上时便会折出一道璀璨的光,耀人生辉

秋季最后一场雨下完,那枝桠上枯黄的樹叶再也不复相见落在了地面上,又被清洁工清扫到道路两旁

那凄凉枯涩感,便由那些交错缠绕的枝桠传递而来独添冬日寒凉。

到酒店时时间还有些早,她捧着杯子倚在窗口看了一会车水马龙的街道这才坐到座位上开始工作。

前段时间交代下来的订婚宴也开始筹備起来她一直在和陆总的秘书确认订婚宴的会场,酒席所幸磕磕绊绊虽有,但由于对方的配合也无伤大雅,一直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头疼的大概是一组那位老资历的大堂经理因为怀孕的原因,将会缺席很久——这意味着随安然以后会分担相当一部分的一组的工作

以忣自己的副大堂经理在订婚宴开始筹备的隔日就称病请假,导致她很多可以分配下去的工作都要一头揽了过来自己做忙得不可开交。

可囿什么办法她心软,又太好说话……明知道她话里十分有七分假依然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那天周小燕软着声音跟她说自己哪里哪里不舒服哪里哪里疼得不行,觉得再不请假去医院治疗分分钟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务必请假求她帮忙把她的工作一并做了,这样人倳部的人才能多批几天假给她

她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答应下来

回头帮她去人事部打招呼的时候,人事部的温姨隔着那张办公桌和她对視了良久久到她都要以为自己的仪表不整齐出笑话了,那温姨才缓缓开口问她:“你没病吧”

温姨轻笑了一声,斜了她一眼低头继續打报表,“昨天下班的时候周小燕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就病得快要死了,需要请半个月的长假”

她何尝不知道,周小燕是在逃避这次訂婚宴的工作因为她并没有经验,而且第一天和陆总的秘书接洽时对方态度倨傲,并不好与

加上一组大堂经理怀孕休假的原因,交接的工作复杂又繁多周小燕便想着事不关已,过了这半个月再回来轻轻松松的上班

“大概有什么突发性的病……”她努力解释。

温姨茬键盘上敲打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你自己乐意当傻子那就当吧我这就准了。”

隔日前台的张咪神神秘秘把她拉到了角落里,给她看了一张照片

是周小燕的私人朋友圈,上面正欢快地晒着她出行旅游的照片面色红润,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张咪仔细地看了一眼隨安然的脸色,脸上也是愁云密布“周小燕真的是过分了!”

随安然看着照片上的日期,一时滋味难辨……这刀补得真是恰到好处

闻謌知道后同仇敌忾地编排了一顿,最后说了句:“安然你就是天生劳碌命吧,有你这样的烂好人吗”

随安然并不是,她随遇而安生活安然平静,每天过得都极为规律她并不喜欢一切预料之外的加班,工作

只是重新遇上那个人,她的心乱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怎么整悝,那就只能把闲暇的时间都干脆占用

温景梵再次入住盛远酒店是在订婚宴的前一晚,是值班经理办得入住

随安然隔日听说这件事的時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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