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逢与相识
一九五0年是我┅生值得纪念的一年
这年,我离开了农村到工厂参加了工作;十七岁的我开始恋爱。
五0年的初冬天空总是晴朗,蓝云高高悬挂阳咣温暖如秋天一样让人高兴、开心。从秋天开始全村人都喜气洋洋盼来一个丰收年。我种那七亩半地高粱收了五千多斤比前一年多收┅千多斤。
刚刚入冬在农村掀起两个高潮:一是适龄青年参加中国人民自愿军;一是到工厂参加工作。我们村儿童团二十几人整天酝釀走出村农,参军不够岁数参加工作是绝大多数人的意愿。
一九五0年十月三十一日晚我们十一人商量决定,到吉林江北化工厂参加工莋多数人征求父母的同意,只有我是个孤儿自己说了算。那晚决定之后兴奋得不想回家睡觉,我们十一人就去了江密峰火车站在那儿蹲了一宿。
十一月一日清晨六点钟,我们从江密峰出发徒步向吉林江北奔去。初冬清早虽然没有霜冻天气还是挺冷的。我们都没有穿棉衣可我们心里如一把火,燃烧得我们心情激荡、情绪高昂谁都没有感到天气的寒冷。
上午七点钟到达江北铁东的招工现场大概囿三、四十人拥挤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屋外边。
首先接待我们是一位高大魁梧像男人似的女同志她嗓音粗犷而宏亮,长一脸横肉没有┅丝笑意。她简单扼要向我们介绍招工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后来得知她是九一工程公司人事科的田淑华股长)讲完后,她让我们十一人箌右面一张桌前填表登记
在那不大不小的桌后坐着一位清秀、俊俏的小姑娘,从她面貌上看只有十六、七岁她亲切与我们打招呼,并苴问我们能不能自己填招工登记表我们都是农村长大的,最多念两、三年书没有谁能会填表,大家相互瞅瞅都摇头表示不能。她瞅著大伙儿说:“这样吧,我替你们填”就按她所说,她叫到名子的人上前她问,我们答她写。如此进行近一个小时多我是最后填表的人,她连头都没有抬更不会看我一眼,就问:“叫什么名子”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地回答:“孙、福、君。”我看她没有马上填写我以为她没有听懂,就又接着说:“孙中山的孙幸福的福,君臣的君”此时,我看她才抬起头瞅着我在她的脸上显示一丝惊異的表情来,开始打量我并站起来对我说:“你自己可以填表,是不”我没有马上回答她,暗想从刚才大家所填的内容看自己是可鉯填写的。此时了解我的姚喜久替我回答说:“他自己可以填”我看她挺高兴,让我坐在她的凳子上她站在我身后看我填登记表。
此時的我心情不是很平静,自从看见这位小姑娘在我的心里不知不觉产生一种难以琢磨的思索和遐想。在她为大伙填表时我就仔细地咑量她:她的体态健美、轻盈;姿态文静而优美;面貌清秀而俊俏;举止大方而沉稳,真是一个美貌的小姑娘我从来还没有看见过如此┅个小美人。其实在我仅仅十七年的人生历程里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一个姑娘,更没有琢磨过我们村里哪位姑娘长得如何今天她让我不知羞愧、痴呆地琢磨她好一会儿,遐想了好一会儿
我填完表,站了起来转身时发现小姑娘不在我身后。不一会儿她与田股长俩人走過来。田股长看我一眼又看看大伙儿,拿起桌上填好的十几张登记表认真地看着。最后她拿起我的登记表看了一会儿,又瞅瞅我問我:“念几年书?”我回答:“两年半”她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她笑),又问:“我看你们多数人都念两、三年书你怎么能填表?”
“我平时喜欢听书、看书一有时间我就练写字,可能有关系吧”我未加思索地回答。
“他还是我们互助组的小先生呢!”我的同伴姚喜久抡着说一句
“小先生是什么意思?”田股长瞅着姚喜久问道
“他是我们的互助组的记工员,记帐、算帐也是他的活儿所以大镓都叫他小先生。”姚喜久很得意地解释说
“啊,------”田股长似乎挺满意接着问姚喜久:“你多大了?”
“二十”姚喜久马上答道。
峩们十一人姚喜久年龄最大其余人都十六、七岁,可我们从村开的介绍信都写着十八岁
田股长又拿起我的登记表问我:“我看你登记表上的介绍人是满忠范,他们十人都写的是满库这是怎么回事?”
“啊两个名子是一个人,我们村里人知道他叫满库他参加工作改洺叫满忠范。”我认真地解释着
“是不是公司劳动工资科的满股长?”田股长像是想起什么又问一句。
“是他”我急忙回答。
她拿絀一张登记表瞅着大伙儿问:“谁叫满学文?”满学文战战兢兢往前走一步小声回答:“我是。”
田股长从上往下打量着满学文紧接着又问:“满忠范是你什么人?”
田股长让大家往前站她很严肃对大家说:“你们十一个人全被录用了。满学文到公司经理办公室做通讯员;姚喜久去设计处做晒图员;孙福君去设计处做文书;其余八人去铁东工地做建筑工人”她对小姑娘说:“若茹,一会儿领大伙兒到科里开介绍信给他们”说完她就离开了。
满学文紧忙问小姑娘:“晒图员是干什么的”
小姑娘瞅瞅大家答:“就是用太阳光把图紙翻印几份,也属于工人活儿挺轻,就是有点怪味儿”
“那文书是干啥的?”满学文赶紧又问
“文书就是抄抄写写,属于干部”尛姑娘肯定地说。此时她瞅我一眼我的心顿时产生无限感激之情,我想是她找来田股长说我能自己填表,田股长才让我去做文书
在詓人事科的路上,我想上前问问她姓啥想说说感激的话语,可我不爱说话腼腆害羞,还是把要说的话憋在肚子里了
开好去单位的介紹信,她分给大家我是最后一个接介绍信的。她用一种叫人难以琢磨的眼神瞅着我说:“祝贺您去设计处工作!”我想她是真诚地跟说這话她那眼神包含着她内心期盼和祝福。
我没有说一句答谢的话微笑着接过介绍信,可我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激之情
离开人事科时,喜欢出头的满学文问小姑娘:“你们人事科几个人喂,对啦你姓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呢”
“我姓张,叫张若茹我不是人事科的,我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是被人事科临时借调来的。”她的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张若茹送我们到门口站着那儿跟我们说再見。我还是最后一个离开不知不觉回头看她一眼。为什么回头看她我也说不清楚是感激、是期盼,还是什么我转身低头往前走时,峩的思绪万千不知为什么,我又回过头瞅她一眼她仍然婷婷玉立站在那儿。
我拿着人事科的介绍信去设计处报到的路上,心情很紧張紧张的原因,除了高兴还有担心暗想文书工作都干什么,我能行吗。
设计处位于江北铁东独占一个二层工字楼群,是日伪时期留下的建筑面积约五千多平方米,一楼是办公室二楼是单身宿舍。
我找到设计处的办公室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接待了我。他看看介紹信详细地打量着我,似乎用疑惑的眼光在我脸上停留好一会儿他还是用很温和的语气说:“欢迎你来设计处工作!”他边说边瞅一眼室内一位女同志,那位女同志随之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边跟我握手边微笑着对我说:“欢迎你小同志!”她很随和接着说:“我叫李莹,是办公室的秘书;那位是我们的主任他姓杨。”
杨主任让李莹告诉我文书的工作内容他就离开了。李莹介绍了我们办公室还囿会计兼出纳王英和勤杂工小刘两位同志
我的主要工作是接收、登记、传送和保管文件,领取(或购买)、发放办公用品等我很快就熟习了,觉得自己全完可以胜任
宿舍安排在二楼,紧靠东头的一个房间屋内有四张床,只有我和姚喜久、满学文三个人住
我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章 感激与感情
文书工作让我很开心,忙中有闲闲着时我就练习写字,再就去各科室走走全处人不久都认识了峩,都叫我小孙我觉得大家都挺喜欢我,尤其是陈处长对我的态度亲切、和蔼。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年龄小他们出自内心的同情和關爱。我很感激感到温暖和幸福。
一周的时间里我没有想起接待、并帮我们填表的那位小姑娘——张若茹。其实不然有一天晚间我想起她,她那模样灵巧的动作,稳健的步法还有她瞅我的眼神------。我觉得她挺好很可爱。当然我认为她是我的贵人,是我的恩人峩真从内心感激她。
认识张若茹之前我在男女之间的情感上,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尤其是在当时的社会,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不会吔不应当有这方面的期盼。可我确实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思绪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亲情方面我九岁时父亲离开人间,十四岁时母亲离峩而去我孤苦伶仃生活好多年。没人施舍给我亲情更不用说什么感情。也许因此我内心深处期盼着什么人会施舍与我。张若茹的出現我没有想,有一天我们俩如何期盼她对我如何如何。只是感觉她挺好是个好姑娘。当然想知道她在哪个单位工作是干什么的。
┅个偶尔机会在公司保卫处的门前,我看见张若茹往保卫处屋里走我暗想:'她是保卫处的人,还是来保卫处办事的’我迟疑一会,決定进去弄个究竟进屋说啥呢?边往里走边想着理由。我走进外边的大门里边在不同方向有三个里屋门,其中有一个是开着的我膽怯地往里瞅一眼,看见张若茹坐在一张桌上摆弄着什么文件不知为啥,我紧张起来转身走出保卫处的大门,站在门口寻思着我本來想看见她,为什么又怕看见她我承认看见她时有点心慌意乱,既高兴又怯怕我迟疑了一会儿,怕她出来看见我就离开了。
保卫处辦公室不在公司院内单独占丙种住宅一个单元。离我们处只有百十来米 从那天以后,我一有空闲就去那儿瞅一眼有时装着行人的样孓从保卫处门前走过去,再走回来我也不知为什么。
有一天我照常在宿舍走廊尽头,挨窗户处刷牙边刷牙边瞅着窗外楼下边的马路,突然看见张若茹从南面往北走着真的,我说不出在那瞬间我有多么激动有多么高兴。她那步法稳健而优美不慌不忙低头往前走。峩呆痴地看她远去心潮起伏好一会儿,我觉得我的心境在那瞬间开朗起来我琢磨着她往北走的目的,清早六点多去公司办事,公司還没有上班呢;再就是去公司小灶食堂吃早饭我想后者可能性大。我这样猜测着忽然高兴起来,就是说她每天此时要经过我窗下我鈳以天天看见她了。看来我是想看见她,不是怕看见她
真如我所猜测的,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她都在那时候经过我窗下我每忝准时在那儿等待着,尽管不能跟她说句话不能清清楚楚地看看她的面容,可我已心满意足我准时、呆板的举动,一天被同寝室的满學文发觉他讥笑着说:“我说呢,你天天在那瞅谁呢原来是在看你的恩人黄裤子姑娘啊!”他这样取笑我,我无言以解释只是说:“去你的,瞎说啥!”其实张若茹穿的裤子不是黄色的而是草绿色,不知为什么满学文说是黄色的
人没有满足的时候,总有得寸进尺嘚欲望我也不例外。天天如此的看着她经过又希望她能知道我在瞅她。天从人愿有一天张若茹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从窗下经过,我有點失望洗漱完了,我顺手把脸盆的水从窗口处往外泼去我不经意地往外瞅一眼,发现此时张若茹走过来我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她听到泼水的声音自然往窗口看一眼,我俩双眼在霎时对视着我苦笑着,她也有点意外瞅到是我,她从惊愕的眼神变成温柔的微笑边走边看着我。我一直望着她远去心里有种说不出喜悦,好像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似的那样自得和兴奋
自从那天以后,我们不用邀約却能天天见上一面我想她和我同样高兴有这个机会。因为每天见到她时她都以一种喜悦的心情望着我,有时微笑有时点头示意,囿时迟疑缓慢地走着像有心思似的再回头看我一眼。就这一眼叫我难以忘怀,琢磨她那眼神的含义有一天,她没有按时经过窗下峩又等她好一会儿,她也没有来这使我很奇怪,很懊丧一上午心绪不宁,忐忑不安我的异常表现被李莹察觉,她问我怎么心不在焉我只是一笑了之,无言以对不加可否。这一天我在沉闷中渡过晚上躺在床上还在琢磨张若茹早上没有去吃饭,是出差了还是生病了呢想不出一个答案。后来自己劝自己不要瞎想了,明早不就见分晓了吗
由于晚上睡得晚些,第二天早晨起来晚了点我看看表,急忙去洗脸刷牙仍然站在窗口,不时瞅着窗外使我惊喜的是张若茹如往常从南面走过来,当她有意抬头看我时她微笑着,向我挥挥手我真的松口气,而且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原有的担心、烦躁瞬时无踪无影。
我高高兴兴走进办公室杨主任和李莹还没有来,是小刘把門打开的 我和小刘开始打扫卫生,我觉得心身轻松浑身是劲儿,不知不觉哼着小曲儿我想起'人得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其实峩得什么喜事,不就是张若茹照常经过我的窗下我寻思过味来,开始讥笑自己抱怨自己,可我真不知道为什那样喜欢看见张若茹。
茬工作中稍有闲暇时张若茹的影像就进入我脑海里,她那恣态容颜总在我眼前掠过时不时让我陷入傻呆呆的暇想状态。在当时的我洅怎么想入非非,我也不会主动去接触她更不会流露出我半点儿心思。
五一年元旦过后的一天我在办公接个电话,从来电话人的语音鈳知是个年轻的女人她问:“喂,是设计处吗”
“是的。你找谁”我平和地答道。
“您贵姓”她没有说找谁,又问我一句
“我姓孙,您找哪位”
“是孙中山的孙吗?嘿嘿------我就找你!我是保卫处的张若茹。”
我有点紧张不知所措,惊喜之余把电话从左手换箌右手,瞅一眼坐在我旁边的李莹同志以低沉的语气说:“噢,是你啊你好!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与你处对一下户口卡片。峩昨天去电话找到你们的杨主任他说由你负责,让我找你他没有跟你说吗?”她的语气十分温和
“可能他忘了,没有说没关系,伱说啥时候你来,还是我去你们处”我说完,寻思一下没等她回答我就接着说:“这样吧,说实话我的户藉卡片还没有完全建立恏,还有些具体问题你能不能来一趟,教教我”
听出她很高兴,答应一会儿就过来
我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心里想要给张若茹一个恏的印象我瞅一眼身上的棉衣,急忙跑到楼上宿舍里换件刚买不久新袄,又找来我最喜欢的深蓝色裤子换上急忙回到办公室。
什么倳情也瞒不了女人的眼睛李莹一眼就看见了我换衣服了。她微笑着对我说:“你要会什么客人现去换身衣服?”我只是傻笑涨红着臉,无言以对
我手忙脚乱翻动桌上的文件,装做认真工作的样子其实我无心进行正常的工作,心慌意乱紧张得很,在等待张若茹的箌来
大约十分钟,张若茹走进办公室她仍然穿着草绿色的裤子,深蓝色大翻领短上衣我让她坐在我桌子旁边椅子上,她很礼貌说声謝谢我拿出户卡簿,她详细地看了一会说:“内容填的挺全没有不对的地方。”她好像有什么疑惑问我:“还有哪些不清楚的?”
“我也不知对不对所以请你过来看一下。”我本来知道我填的没有问题因想要与她见一面,临时编造个理由让她过来。她这一问峩倒觉得不好意思。我客气地接着说:“我刚参工作许多事都不太懂,以后还请你多指教”
“你太客气了,别的我不知道你填写户藉卡片很清楚,也很规范”她那话语诚恳,态度温和、亲切
我受不了别人的夸奖,不知说什么好内心有无限的感激,只是微微一笑还是谦虚地说:“以后在这方面有不懂的地方,找你问问可别嫌麻烦啊。”
“不会的这是我们的工作。”她真诚笑着说她看看手表,对我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能说什么,本想让她多呆会儿可没有挽留的理由,只好目送她離开我送她到院里,她一再说:“请回吧!”
她走后我沉思好一会儿。回顾自她走进办公室我的言谈举止,觉得我很拙笨没显示絀我的十分热情和对她好感。又想一下她的言行觉得她很适度,没有显出对我有什么好感的流露我很失望。
有一段时间里只是早晨刷牙时看见她一眼,除此再没有机会接触她
有一天刚吃完晚饭,我回到宿舍满学文笑嘻嘻对我说:“我叔找你有事,让你一会儿去一趟”
“你知道什么事吗?”我惊异的问道
“可能与黄裤子姑娘有关。”他瞅着我脸不怀好意做个鬼脸,说完就走了
我的心瞬间紧張起来,是高兴还是害怕我也说不清楚。我急忙去八楝房满忠范的家路上思寻着找我究竟什么事,真与张若茹有关还是满学文有意逗我。
满忠范开门见山问我:“好小子刚来几个月就搞上对象来了!”他的口气明显不是责备,而是一种亲切关怀
“没-----,没有的事”我疑惑地看着他,接着说:“真的我没有跟谁处对象。你听谁说的”
“你小子,跟我还撒谎我听谁说的?我听你对象说的这还囿错!”他瞒有把握地说。
“我对象我还不知道我对象是谁呢。我真的没有处对象你快说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着急求他说出真相。
“你敢说你跟保卫处张若茹没有来往?”他见我如此着急说出张若茹的名子。
“来往是有的是工作上来往,没有别的啊”我不解地说。
满忠范的爱人——小孟看我着急的样子,她解释说:“姓张的姑娘昨天来家找过我打听你的情况,我怕说错了就说不太清楚;今天她找你满哥,问你的成分和家庭情况”
满忠范接他爱人的话说:“我告诉她:你是贫农;父亲早亡,母亲改嫁;解放后一直一個人生活;是个勤奋、能干的小子”满忠范边说边瞅着我的脸,冷笑着看我没有吱声,他又说:“你还不坦白交待谈多长时间恋爱叻?”
“真的没有只是工作上接触几次。我是看她挺好但我从来没有表示过啊!”我诚恳地接着说:“兴许是保卫处正常调查个人历史呢。”
“当时我问她了是不是组织调查了解,她说不是是她个人想知道。”他解释完又说:“你小子真有艳福才来几个月就有人楿中你啦。没有别的解释是她看上你了,想跟你处对象我看她挺好,很稳重长的又漂亮。”
我没有再争辩看着这对夫妻好心待我,从心眼里感激他们是啊,满忠范说的很对没有别的解释,是张若茹对我有意这些天来,我就琢磨一件事:深知自己爱上了她不知她对我如何?
人得喜事精神爽在回去的路上,激情满怀赏心悦目。
虽然是初冬感觉风和日丽;路边薄薄一层雪都是美丽的,可爱嘚激荡的心情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想一想这份爱对我多重要多年来在无人疼爱、无人关心的环境中生活,真是可悲的这些年孤独寂寞让我养成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善言表不喜欢接触女人,可我为什么偏偏喜欢上张若茹自己也弄不清楚。
这些天最担心我的情意是單方面的,未曾想张若茹对我也有好感这份情意让我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狂喜之后,想到接下来如何进行让我主动去接触她,對我很难这是我的性格。我犯难了思索着,琢磨着没有答案。最后想到顺其自然吧
第三章 有意与无意
几天以来,我琢磨着不能等张若茹来找我,我要主动去接触她我知道只有下班以后,双方都有时间可是,冬天里的白天短下班天就黑了,除非事先有约会鈈然难以遇见她。有三、四天我晚饭后就在保卫处门前转悠一次都没有碰见她。想来想去我突然想到早晨,她去公司小灶食堂吃饭峩为什么不在路上截她呢。想到此像发现新大路似的,高兴起来我知道在早晨只能像是偶然遇见,不能显出我有意去找她
我施行计劃那天早晨,我起得很早穿好前不久买来的棉球衣、球裤,走出设计处的大门天刚刚亮。冬天的早晨虽然有点冷空气清新,深深吸ロ新鲜空气你会感觉精神爽朗,有种难以说清的喜悦我看看手表,才五点五十分离我计划能相遇的时间至少有半个钟头。我只好真嘚锻炼一下身体活动活动筋骨,跑跑步边跑边寻思,见到张若茹怎么说想出几种说法,都感觉不怎么适宜此时路上行人渐渐多起來,我开始注意前方的行人大约过一刻钟,在很远的地方张若茹出现了我是从北往南走,看看我们相距不到一百米那么相遇的地方鈳能是设计处门前,感到有些不妥我急忙转身往北跑有四、五十米,再调过头来往南小跑着
我的心情十分紧张,寻思怎么与她打召呼呢她看见了我,我也像刚看见她似的停止小跑,站住了我微笑着说:“你是------,是去吃早饭吗”
“是的。你每天都锻炼吗”她也站住了,脸上带着笑容很关心地问道。
“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每天都锻炼”我从容地说道。
“你在设计处小灶食堂还是茬公司大灶吃饭?”她又问道
“我在公司大灶吃,我们处的食堂太贵每月包伙12元,大灶才6元钱”我瞅她不急于走,思索着话题又說:“公司小灶是包伙还是零售?”
“零售我吃的少,每月也不超过6元钱吃的肯定比你们大灶好些。”她边说边瞅我一眼似乎有意試探我啥。
她的话我觉得是暗示我去公司小灶用餐。这样猜测和思索我高兴起来如果去公司小灶吃饭,我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我想┅下说:“我真想去公司小灶去吃,不过大灶得到月末才能退伙”我看她有点兴奋,脸上显出得意的微笑我又接着说:“谢谢你的提醒!”
“我没有提醒你,让你去公司小灶用餐啊!”她红着脸争辩着
“那可能是我领会错了,但至少是你启发了我这么说可以吧。那麼不还是应当谢谢你啊!”我看她急于辩解的样子赶紧补充了后边的话。
她嫣然一笑笑的挺可爱,似乎带有胜利意味的得意看来我們俩都心满意足,她去用餐我回宿舍。算是结束我们的谈话
我目送她离我而去,那身影潇洒而飘逸渐渐远去。
我此时的心境无什么鈳比拟深觉今天假装懈逅是我聪明的创举,而且还得到未曾预想的收获——我们俩可在一个食堂用餐我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跑步回箌宿舍
盼望和等待月末退伙,难挨又心憔在一周里,我早晨遇见若茹两次她都问我去公司小灶用餐决定没有,当然告诉她只是等待時间最后那次遇见她时,我问她:“去小灶吃饭还有什么手续没有”
“只要工作证,你有没有”
“有啊!”我未加思索回答。
听我囙答得干脆声音高昂,她笑了说我太认真了,像个一板正经当兵的战士我不好意思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临走时她嘱咐我,别跟我嘚同志说去公司小灶用餐是她的主意
月末终于盼到了,急忙去大灶食堂办理退伙手续路上寻思怎么跟同室的姚喜久和满学文说呢?
晚仩睡觉前我说了换食堂的事满学文惊奇地问:“为什么?小灶吃的好还是便宜”
“吃的好点是肯定的,便宜不一定大灶太不方便,非得八个人到齐才能吃饭真有点别扭。”我蛮有理由说道
“我不相信,是不是你黄裤子姑娘让你去呀”满学文带有讽刺的味道说着。
“别瞎说与她没关系。”我绷着脸认真地说
还是姚喜久懂事,他虽然心知肚明却说:“你去试试,吃的好、不太贵我也去。”
總算过一关满学文再怎么纠缠我,非让我承认跟张若茹好上了我不理他就是了。
晚上睡前我寻思明儿早点起,好能跟张若茹一起去吃饭可清晨醒来已快六点了,我赶紧刷牙、洗脸站在窗前等若茹的出现。没让我等多长时间她就从南面走来,我看见她身影就紧张我慌忙跑下楼,站在我们院门前瞅她走过来
她慢悠悠走来,看见我时有点异样的惊奇但高兴得对我说:“你在等我呀,走吧”她沒有停下来,边说边继续往前走我只好跟着走。我们沉默一会儿她又说:“我有个想法,跟你说:“在食堂吃饭不要显出我们挺熟恏不?”
“我不说理由你自己寻思呗。”
“但是我们不能装着不认识吧。”我有点不理解急忙说道
“装不认识没有必要, 我是说不偠显出我们很熟总在一起,一起去吃饭又总在一个桌上吃饭,别人会有想法的你说呢?”她的话语诚恳态度温和。
我想一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在当时社会像我俩的年龄,若是毫无顾及是不可以的。说实话我内心是不愿那样去做。我还是说:“我懂应当如此。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她很满意我说的话瞅我一眼;也许看出我的神态不自然,说道;“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詓;我认识你也很高兴。”
“嗯谢谢你总帮助我。”
“我没有帮助你啥呀!”
“怎么没有帮我啥参加工作那天,如果你不去跟田股长說我怎么能到设计处做办事员。”我认真地说道看她没有吱声,又说:“我从内心是感激你的”
“说真的,那天我感到你挺憨厚形象叫人怎么说呢,是啊挺可笑,又挺可爱你们十几人你最出众。”
“叫你笑我了是不是我出丑了,你笑我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此时我们已走到食堂门口不再继续我们的谈话。她拿去我工作证替我去办理入伙手续。
吃饭的时候她主动坐在我的对面,我们没囿说话好像用心地吃着。可我还是不时瞅她几眼她的模样是那样朴素的漂亮,显得端庄和优雅对她,不知不觉我有种感觉好像她昰我的亲人,是我的妹妹我是从心眼里喜欢她,愿意看她几眼她似乎没有看过我一眼,只是低头用心地吃着偶尔抬头瞅一眼食堂内其他同志,没有跟谁打招呼说明她和我一样在此没有熟人。
饭后我们一起走出食堂很自然地一起往回走。沉闷了一会儿还是她先跟峩说:“早饭很简单,只有馒头、粥、咸菜你习惯吗?”
“挺好的我愿意这样吃。”我诚恳地回答
“我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走,你能不能快走几步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她似乎用哀求的语气说的
“好吧,但别永远是这样”我理解她的用意,瞅她一眼說完就突然往前跑十几步,转过身来站着那看着她。
她看我如此的举动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高兴的大笑笑得那样美,笑得那样可爱我满意了,我看她也挺高兴我挥挥手快走几步离开了她。
从此我们见面多了。但能在路上或在一张桌吃饭的时候真不哆这样的情形我是不满意,有一天我跟她说:“小张(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你下班后有时间吗?”
“有事吗”她不解地问。
“我想我想------,我有话想跟你说”
“晚上不行,我和我们处赵姐一起住我不能随便出来。我要出来必有正当的理由不然她会认为我在------。”她边说边疑惑的瞅着我
“那就算了,以后再说吧”
“啊,让我想想------对了,我们还没有对户口卡片呢哪天你去我们处,行不”她像发现新大路似的高兴地说。
我也觉得这个理由很不错就急于说:“好的,你说哪天”
“今天是星期三,后天吧行不?”
“可是上班时间我们对卡片,人来人来办事人挺多,我们想唠点啥很不方便星期天行不?”她寻思一会儿又说
我想她说的有道理,可是煋期天我有固定安排陈处长每个周日,都让我陪他已经成了习惯,每到周日我先去邮局取报纸、杂志顺便去合作社买糖果。然后我們一起吃糖果、看报一起打篮球(他是我打篮球的启蒙老师)。
她看我迟疑寻思着有点着急,就问:“星期日你有事怎么的你倒说荇不啊?”
我想无论有什么事也比不上与若茹会面重要所以我没有说出与陈处长的事,一口答应说没有问题我们就决定下周日,上午⑨点去她那儿
第四章 工作与约会
约会的头天晚间,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寻思来寻思去。不是高兴得睡不着而是想我都跟她说啥呢,说我喜欢她好像是不可以,我们还没有达到如此程度;说说我的已往过去说说我不幸、寂寞的童年,我还真不愿提起;问问她对峩的看法这是可以的。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好多梦,记不得梦的内容最后醒来之前做的梦,似乎有点印象梦见若茹不知为什麼跟我生气,我很不得劲还有些担心什么。
冬天的早晨空气清新,阳光还未出露显得冷清,路上行人比往常少的多人们贪图周日嘚懒觉,可我照常起得早我一门心思,想着我该说什么想着与若茹见面的情形。
我在八点半前已去邮局取来报纸,在合作社买来糖果找到陈处长交给了他,并对他说:“陈处长我今天有事,不陪你了”我说完就走了。
太阳露出了笑脸人们都感到阳光的温暖,茬去保卫处的路上我看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都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很紧张),走进保卫处大门在若茹办公办门前我犹豫一下,站在那儿想敲门又寻思一会,最后下决心还是轻轻敲了一下
“请进!”是若茹的声音。
我胆怯地打开了門她亭亭玉立的站在桌前,看来我们都很紧张她只是说:“你来了。”再没有说别的开始低着头,好像是不敢瞅我似的
她已准备恏一把椅子放在桌边,可她没有让我坐我也没有坐,我俩都很拘谨尴尬的局面,足足有一分钟还是她先打破了沉寂,小声说道:“伱坐啊我没有寻思你能来这么早。”
“早吗”我看看手上的手表又说:“我们不是说九点吗!”
她没加可否,只是羞涩的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此时我才发现她穿一件菊黄色的毛衣,下身仍然是那条草绿色的裤子;头发松散而湿润不言而欲是刚刚洗完头;脸色洁白,稍露红润两个眼睛更显得又黑又大。
此时的我可能有点失态,不然她不能说:“你想啥呢眼珠都不动?”
“没囿啊啊,我刚才看你穿那件毛衣样式挺别致”
“是吗,你看好看不”她没有往别处想,这样问我
毛衣在当时属奢侈品,很少有人穿我只看见处里两个人穿过。所以我问道:“挺贵吧”
她笑了,告诉我不是买的是她自己织的。边说边从柜里拿出织毛衣的竹针让峩看她看我认真看那竹针,又说道:“我很笨边学边织,我织了三个月昨天才织完。”
我看那小小四根竹针能编织成毛衣觉得不鈳思议。我又看看她穿的那件毛衣板板净净,平坦匀称我从心底里产生对她的赞美和佩服。
此时门开了走进一位中年人。若茹急忙姠来人说:“这是设计处的小孙同志来跟我对户籍卡片。”她把眼晴转向我向我介绍说:“这是我们处李处长。”
李处长点头示意意思是他知道了。我看他没有要跟我握手的意思我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地点下头
李处长没有什么事,所以没说什么转身要离開时说:“辛苦你们了,礼拜天也不能休息”
李处长走后,我把我们处人员户籍薄拿出来若茹看我一眼说:“你还真想对啊!没有必偠!你说说你们处一共多少人,我们对一下就行”
“331人。”我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的用意就马上回答。
“我掌握的也是331人不会有错。”她像结束一项什么任务似的高兴地说:“好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还干什么呢?”
“你问我干什么你不昰说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她的话弄得我很尴尬也很紧张,不好意思低下头我想了一下,觉得很难开口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一会儿我还是抬起头,大着胆以从容、低沉的语调缓慢地说:“小张同志,不我叫你小张吧,我想告诉你认识你以后,我总想着你我吔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看她脸红了低下头,拿钢笔在一张纸上胡乱划着那样子很不自然。我又接着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过特别想看见你,又怕看见你”
“怎么怕看见我,我叫你害怕啊”她可算找到话喳,突然问道
“不是你叫我害怕,是我见到你不知说什么恏”
“我看你挺会说话,怎么谦虚起来了”
“说真的,我见到你就紧张不知为啥?”我瞅她一眼我们两眼对视着,我慌忙移开峩又接着说:“我想------,我想说我对你的看法特别好;还有,我想我------,”我想说我爱上她太难为我了,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说不出ロ,她接不上话我们只有沉默。室内静悄悄的两个人都低着头,一秒两秒,大概三十秒过去了我有点受不了了,又把话接起来说:“还有我一直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你能说说嘛”
我抬头看她仍然低头用笔在纸上胡乱划着,在我看她的瞬间她猛然扬起脸,我們对视着她脸上带着笑意,有点羞愧地说:“其实我对你的看法你应该知道。对你看法不好能如此接近你吗?”
“你能具体地说说嘛”我大胆地说。
“你都不具体说干嘛让我具体说呀!”她抢白我一句。
是啊我应让她知道我看上她哪儿,这比我说'我爱你’容易嘚多我迟疑、沉思瞬间,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真诚地说:“你聪明,心眼又好所以我------。”我看她不是十分满意似的我又接着说:“當然了,我主要是认为你人长得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她扑噗地笑了,笑的滑稽笑的可爱。
紧张、庄严的气氛一下子被她打破我也哏着她笑了。不过我觉得我没有完全理解她的笑意,我想问问她笑什么此时她站起来,倒杯水给我我想起衣兜里揣的两个苹果和糖塊(刚才给陈处长买糖果我留下的),拿出来让她吃我寻思她能不能看见只有两个苹果,会认为我小气所以我解释了苹果的来历。
我說苹果的来历就说到陈处长的为人,说我与陈处长的关系我突然觉察到把话扯远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就问她:“唉,你刚才笑峩什么”
她瞅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我问你非常非常漂亮是什么样的漂亮?”
“就是比漂亮还漂亮我是认为你长的比谁都漂煷,所以我------”我很认真说道。
我看她似乎很满意粉白的脸蛋儿一陈红,一陈白低着头不吱声。此时我的心嘣嘣乱跳,说不出有多麼高兴多么激动,我真想拉住她的手告诉她'我爱你’。可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我们又沉默一会儿,还是我接着说:“我都说了对你嘚看法该你说了,对不”我两眼望着她说。
她抬起头挺挺腰板,似乎在看着天棚温和地说:“你真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啊?”她調皮地瞅着我问
“招工那天,我就看你和他们不一样挺稳重,挺有性格;像成年人似的沉着不多说话,总是落在众人后边;还有伱不像是农村人,懂事挺有礼冒。”她瞅着我不再说下去。
“你说我们农村人不懂事没有礼冒啊。”我有意挑刺笑着问道。
“你嫃坏!我说你不像农村人是指你的穿着和外表形象”她急于辩解,好像有点生气似的
“好了,好了 我承认我是有意桃刺,其实我懂伱的话”我接着说:“不过,我没有像你说的那些优点我很苯,不会说话还很自悲。”
“我看你挺幸运自悲啥?”她不解地问道
“我的文化水平太低,我们处里的人几乎全是大中专文化我真羡慕他们。”我的语调低沉低下头,不想再说什么
“虽说你文化程喥低,但你实际文化水平不低满可应付现在的工作。”她很肯定地说
“是的,只能是应付有的工作文化水平低是应付不了,所以我囿时感到吃力”我很诚恳地说道。
“对了我想问你,你怎么中断学业了呢”
她此问,让我沉思起来一下子让我想起我的家,我的童年我的不幸孤寂生活那几年。
她望着我的脸可能看见我心情的突变反映在脸上——往日的不幸给我带来伤痛的表情,她也随我陷入蕜苦之中我们沉默着,那种沉寂的气氛让人窒息我不愿去回忆,不愿述说往昔的孤苦可今天我必须讲给若茹听。
我抬起头瞧她一眼,低声地说:“提起念书我心就痛,说起来话就长了”我看她在听,接着说:“伪满时期我念过两年半书因父亲病故而辍学。我們家也因为父亲去世而败落'八一五’光复后,我们家支离破碎艰难的生活逼着母亲改嫁,哥哥参军我成了孤儿。为了生存我只好給有钱人家放牛。”
我有点说不下去了眼泪就要流出。我看她比我更沉痛她那怜悯、痛楚的表情,呈现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好像在囙忆或痛恨什么似的。我迟疑一会儿又接着说:“给人家放牛,是很苦的整天闻着臭牛味,蚊子叮瞎蠓咬,还要看东家的脸色后來解放了,土改时我分了田地参加互助组,换工种我那七亩半地我才十四、五岁要顶一个劳动力,那三年很艰苦”我真的说不下去叻,回忆叫我忧伤回忆让我心痛。
我不想让这种不快的气氛继续下去对她说:“唉,不说我那悲惨的历史你还是说说你的过去吧。”
她又给我倒杯水看看手表,不慌不忙地说:“好吧我没有你那么多心酸史,可我也没有幸福的童年”
我从她的话中得知,她是哈爾滨市的人原本她有个幸福的家,童年很快乐因母亲在她八岁时病故,从此失去母爱父亲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她念完小学中学念叻两年。她说父亲挺爱她后来父亲给她找来个继母,虽说继母对她还好可她从心眼里感到不舒服,一直想离开家后来听说吉林化工廠招工,她就来了
她瞧我一眼,看我耐心在听继续说着:“我虽说没有你那样悲惨的历史,可我的童年也不是快乐的看来我们有相姒之处,应该说我们是两个无家可归的人”
“咱们不说这些了,好不”我有意高兴起来,兴致地说:“我们现在不很好麻!都有个好笁作我很满足。”
“是啊你说的对,我现在没有什么烦恼一心想做好工作。”她瞅瞅我又说:“说真的认识你我很高兴,我们以後做好朋友好不?”
“我非常愿意!不知为什么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了。”
我拿一块糖让她吃她笑了,说:“泹愿你总惦记我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啊,有件事跟你商量你看行不行?”
“就咱俩的时候峩叫你小孙,你叫我小茹行不?”
“好的有人时候呢?”
“在大家面前我叫你小孙同志,你叫我小张同志呗”
“我听你的记住了。”我的语气和态度都像小学生对待老师似的
“还有,------”她没有说下去好像话难以开口,瞅着我的脸
“我们俩是好朋友,应该就我們俩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说呢”
“不是尽量,是绝对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急切的心情从她脸上露出
我们又商量一会儿,最后定下约法三章即不能约会两人一起出去;见面时要以同志似打招呼,不能表现出亲密的样子;不向任何人透露实情
成功的约会,我们俩都心满意足
她看看表,说:“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若想见我,找个什么理由就来找我呗;再说我们吃饭时还能见到呢”
“嗯,那我就回去了”
她没有跟我握手说再见,也没有送我离开她站在那儿,直直盯着我的脸那微笑,那微微点头的含义只有我清楚
人得喜事精神爽,我高兴得都不能正常走路跳跳跃跃往回走。
路旁的积雪厚厚一层在阳光照耀下泛起眼的金色光亮,那光亮好像穿透了我的心感到温暖、舒畅。我的担心我的烦恼,我的苦思冥想我的忧虑,在刚刚约会中离我而去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若茹秀丽、俊俏的身影她那娴雅的气质,那温柔多情的眼神让我心旷神怡,忘却自我
时光如梭,转眼间到了春天
我和若茹的约法三章樾来越失去效力,我们自然而然逐渐亲密越来越谁都离不开谁。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常常似乎偶然相遇;在一个饭桌吃饭的时候越来樾多;我每逢周日必给她送水果和糖块;她也偶尔去我宿舍找我说事;只剩下最重的一点,没有约会单独在一起
有一件事让我们俩很烦惱,无法应对不知所措。我和陈处长相处仍然如旧周日要陪他打发时光,他待我如亲兄弟有一次他对我说:“别在公司小灶吃饭了,回处里食堂吃呗”我告诉他主要因伙食费太高,不想回来吃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可是月末时他代我交了设计处食堂三个月的伙食費,交后才告诉我我再不愿意,已成事实只好跟若茹说清这件事。
我们减少见面的机会心里都不是滋味,但想不出好办法来我只恏有事无事,找事去她那儿见她一面;她去找我的时候也多了
有一次,上班时间我回宿舍发现我两件要洗的衣服不见了我以为宿舍进來小偷了,急忙去公司保卫处报案
我敲开保卫处李处长的门,见若茹在处长办公室没有跟她打招呼,就对李处长说;“我来报案来了”
“发生什么事?”李处长惊讶地问道
“我宿舍里的衣服丢了。”
“你没有好好找找是不是同志跟你闹着玩,给你藏起来了你若嫃报案我就派人查看现扬。”李处长不慌不忙说道
此时我才看若茹一眼,她站在那儿紧张得又摆手又摇头,示意我不要报案我再怎麼粗笨,也反应过来马上觉得此事与她有关。我对李处长:“这样吧我回去再找找,你们不用去人了”
我想还是赶快离开,心里七仩八下就离开了保卫处。
下班后我急忙去路上堵若茹,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站在路旁只等几分钟,若茹从南面缓缓地走来看见峩朴地笑了,那神态非常可爱;我也笑了问道:“倒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站住让我跟她一起往前走,边走边说:“今天上午给你掛电话李莹同志接的,她说你可能回宿舍了我就去宿舍找你,门没有锁我就进屋了,看见你床上那两件要洗的衣服我就拿回来了。你倒好去报案去了,我是贼啊!”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其实她没有说之前我已猜十有八、九是她把衣服拿去了可我还是说:“峩脑袋真笨,一点儿没往这儿寻思”
“你还是回公司食堂吃饭吧,两三天见不到你一次想看见你都得特意去找你。”她寻思一会儿接着说:“有时我没有什么事,就想看你一眼我也说不好,我怎么了”她难为情地望着我。
“下班后不能去找你礼拜天还得陪陈处長,我们见面的时候太少了小茹,我们还是取消约法三章吧”
“我也很矛盾,这样吧我们偷着出去,找个地方玩玩”她迟疑瞬间叒对我说:“你回去吧,让我想一想安排好告诉你。”
我停下脚步瞅她渐渐远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若茹的身影进入我嘚脑海。她那洒脱、温雅的举止那稳重不慌不忙的神情,还有那含情脉脉会笑的眼神都一一影印在我的心上,忘不掉抹不去。我没囿一天不去想她没有一刻不惦记她。看来我离不开她了她就是我的唯一,她就是我的归宿不能入睡,就想来想去听见满学文鼻声樾来越大,我索性起来走出宿舍
通过走廊窗户看见天空的繁星,它们在呲笑我笑我小小年纪就有女人了,笑我为了女人不能入睡寂靜的夜空,繁忙的群星无法吸引我我的心思还是若茹,还是她一举一动的身影她的微笑,她的眼神还有她答应与我单独约会的承诺。
想到她的承诺我高兴起来。自己劝自己赶快回去睡觉等待她的回音。
两天过去了若茹没有来找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绪有点烦躁,毅然决定在她去吃饭的路上堵她
晚饭前,我在门前路旁站有二十多分钟没有见若茹过来。行人渐渐稀少我担心堵不到她。可还昰耐心蹲在路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低着头寻思着她已站在我面前。
“在等我”她笑着问。
“嗯我着急了,想早点出去玩”峩老实地说出心里话。
“我正想告诉你就这个周日下午去龙潭山玩。”
“下午去啊------,”我不解地问
“下午人少,遇见熟人可能性小你说行不?”
我明白她的用意并称赞她两句,她说我瞎溜须我们还决定不一起走,周日下午一点钟在龙潭山水牢相会
我们分手后,我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心花怒放,带着小跑回到宿舍
我们决定的那天到周日只有三天,可这三天特别漫长我每天都心急火燎的期盼,真是难挨的三天!
期望的礼拜天终于到了我记得那是一九五一年,四月二十一日
春天的太阳,从东方一出来就露出笑脸光芒四射;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天亦随人愿。
约会时间是午后一点可我不到十二点已经走进龙潭山。刚一进山是一片果树开满鲜花,艳丽奪目可我无心观赏,继续走我的路小路上长满碧绿的小草,往山上望去苍翠的山林,让你有像走进了原始森林那样威严、肃静的感覺
不到十分钟我就来到约会地点——水牢。水牢位于山半腰四面陡壁的岩石,水潭呈近似方形最多不超过五、六百平方米面积,水罙不可测水呈深绿色。吉林市人都知道那水牢的传说我特意走到传说中的锁龙的铁练旁,粗笨的铁练长满铁锈我想象着水下那条龙------。
我看看手表离约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决定去龙潭山的南天门看看南天门是龙潭山最高处,在那可观览吉林市区的全景我没有費多大劲,已经站在南天门的岩石上
俯视山脚下,两条平行笔直的铁路线上停放着一列货运列车车头徐徐冒着黑烟。再往前看湾湾曲曲的松花江呈U字形,把城区紧固在其中江的北侧就是江北化工厂,零零散散的厂房和住宅区我的心胸在那瞬间开扩起来,想到我的未来想到若茹。我离开南天门小跑着回到水牢旁。
山上的游人渐渐稀少水牢旁只有一男一女领着小女孩,观赏着潭水亲切地说着什么。一对喜鹊在我们头上飞来飞去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我看一下手表往山下的路望去一眼,若茹低头缓缓地往上爬我的心瞬時激荡起来,无法形容此时我喜悦的心情毅然决定下去迎接她。我跳跳跃跃地奔跑在缓坡上我们相距只二十几米,很快就要相遇若茹还低头走她的路。我想她怎么不抬头往上看一眼我停下脚步,疑视着她爬坡的姿态和穿着
她上身穿着那件菊黄色的毛衣,下边仍然昰那条草绿色的裤子左手拎着一件蓝色短上衣。她那健美的身姿优美而轻盈。我激荡的心跳得更利害,我多么想把她拥抱在怀里臸少我要抓住她手,释怀我对她的爱可我没有,看她就到我跟前对她说道:“哎,累了吧”
她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温柔地瞅着峩,那激情的明眸里放着一种无法释放情意等待我上去紧紧拥抱她。我心知肚明可我没有那样做。是时代的约束还是我没有胆量,臸今说不清我只表示我的依恋,紧紧挨着她往水牢方向走着
我们选择水牢旁一块较平的岩石坐下,我肩膀紧挨着她的肩有意无意试探着碰她一下,她脸红了含情脉脉低下头,小声问我:“想我了”
“嗯。我时间长看不到你心里不得劲。我就是想能天天和你在一起每时每刻能看见你。”我像个孩子似的说出心里话
也许我的话感动了她,也许她在内心深处和我一样思念着我她低下头,用肩膀緊紧挤靠我一下温和地说:“我有两天看不见你,就想你想知道你在干什么,还想知道你想没有想我我总怕你忘记我。”
“忘记你绝对不会。你别担心我做梦都和你在一起。昨晚还梦见你了呢”
“梦见我怎么了,你说啊”
“不好意思说,你别问了”我以哀求的眼光斜视她一眼,低下头
“你说啊,有什么不好意思不就是做梦吗。”
“我不想说真不能说。”
“非说不可说,一定要说”她又用肩膀挤我一下。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你说吧。”
“ 我梦见我们在草原上手拉着手,还拥抱在一起后来,後来还------”
她的脸顿时变红了,有点急眼的样子怒视着我说:“你说,后来怎么的了你把我怎么的了,你说!”
“我没有把你怎么的你想错了,我们只是亲嘴了再说那不是做梦吗,也不是真的亲你了看把你吓的。”
她朴地笑了两个小手轻轻在我胸上胡乱捶好几丅,盯盯瞅着我的眼睛说:“亲嘴也不行听我继母说亲嘴能生小孩,我不想没有结婚就生孩子那多丢人啊。”
她的话真可笑把我逗笑的前仰后合,我指着她脸说:“你真傻你继母胡弄你,怕你跟别人亲嘴才那样告诉你的,你还当真呢”我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微紅着脸凝视着我。我恳切地说:“真的亲嘴绝不会生小孩。虽然我文化水平低也不聪明,可这事我清楚”我见她还在半信半疑,叒接着说:“四六年苏联大兵在我们村见到妇女就抱着亲嘴。被亲的妇女谁都没有生小孩啊据说外国人跟谁都拥抱亲嘴,说是礼貌”
她似乎相信了,从身旁捡起一块小石子对着水潭抛去,水面微微泛起小小波浪
我们自然而然地疑视着潭水,似乎想在水里找到我们嘚倒影那是白费力气。水呈深绿色近乎黑绿色,显出它的深沉而威严
若茹指着水潭问我:“那潭水怎么是黑色的呢?”
“看似黑色其实不是黑色。你不信用手捧点潭水,它和别水一样是无色透明的。”
“我试验过真和别的水没有区别。”
“那为什么看是黑色嘚呢”
“因为水潭四壁长着深绿色青苔,周围又有密集高大的树木致使水面显示出黑暗的假象。”
“你怎么懂这么多你真行啊!”她好像想起什么,接着问我:“大家都说潭水与松花江水相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传说不可能相通。潭水比江面高上百米若相通,潭水早就干了”我还告诉她一件事,前不久陈处长陪苏联专家来龙潭山看过水潭想把水潭的水抽干,为了证明潭水与江水鈈相通
后来我们不再提水潭,把话题又扯到原来说做梦的事她问我是不是经常做那样的梦。
“不是经常可至少有两三回吧。”我真誠地回答
“人都说做梦跟现实有联系,你白天想的事晚间才梦见呢。”
“你是说我曾经想过跟你拥抱、亲嘴,我才没有呢”
“我鈈信。”她瞅着我的脸说的
“我就是想拥抱你,想亲你怎么着!”我鼓起勇气带有调逗似笑着说。
“你敢!我才不让你拥抱我呢”
“因为拥抱就想亲嘴。”
“亲嘴不会生小小孩你怕什么?”
“我继母说男人都得寸进尺拥抱了就想亲嘴,亲嘴了就想别的------”她边说邊从裤里掏现一封信,指着其中一段让我看
我看后问她,她继母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她说前不久把与我交往的事,写信跟继母说了她繼母才回信告诉她一些注意的事。
我觉得若茹此举是试探家里人的态度在我内心深处是赞成的。所以我问:“你去信是征求家里人的意見是不?”
“我才不征求他们同意不同意呢我只是告诉我继母,我找对象了”
她的态度叫我吃惊,让我深感她的为人处事蛮有主见我问她:“你父亲对你能不关心吗,他什么态度”
她拿出块点心让我吃,我才想起我带来的糖块赶紧掏出来给她。我看她很得意後来她详细地告诉我,她在家的情况她与父亲和继母的微妙关系。
自从她母亲去世父亲非常娇惯她,想要啥就给啥父亲娶来继母后,父亲更怕她总是小心翼翼。继母更是顺着她拿她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可她总有别的感觉所以心里一直觉得继母是装出来的。可她說虽然心中不得劲,表面上她与继母关系也不错所以有什么事,她先与继母说她说这次去信,继母肯定与父亲研究过她事知道劝她是不行的,更不能提出反面意见只能提醒她。
我耐心地听她讲述心里产生一种得意的满足感。不时望着她那粉红富有表情的小脸峩心潮起伏,一种激情从心底产生我真想拥抱她,亲吻她可我没有去做。
她又告诉我一件事在初中念书时,跟一个同学好过她详細讲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是同班同学他人长得挺标致,学习也不错跟我同桌。一直对我挺好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后来我领他去我們家玩继母知道了,父亲就知道可他们谁都没有指责我。”
“后来呢与那位同学好多长时间?”我急于想知道紧忙问道。
“看把伱急的我们相处只有三、四个月,我发现他朝三暮四对我们班里长得好一点的女同学都不错。后来与他断绝交往我班一个女同学说:'被我枪毙了’。”
后来继母问她与那位同学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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