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个人开一家烧烤店 大哥不出钱 哥二哥三哥了和我出的头钱 三哥出一万 要是挣钱如何分配

由于您的浏览器禁用了javascript,无法正常使用本网站功能,
其它关键字
作 者 推 文
[收藏此章节] [下载]&&
第十三章木沐离开
  医院:  四哥抱着腿坐在亮起的急救室门口,身上的白色衬衫被血染红,头发凌乱,一些泥沾在上面。  我和哥哥们来到医院,五哥不似以前那般懒散,快步踹开急救室,进去,四哥起身,也想要进去,可是三哥一下子将法阵设下。四哥开不了门,滑落在地,我看到四哥这副狼狈模样,拉着他起身,哑声开口安慰:“四哥,二哥,他……他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五哥在里面,一定会没事的。所以听话,不要在这里坐着,去把自己收拾一下。”  扶着四哥在一旁的等候椅上坐下,一会儿,我端着一盆水,为四哥轻轻地清洗。  “小妹,怎么办,怎么办?我…我看到,我看到那人将刀刺进了二哥的心脏。--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进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的!--二哥那么厉害。--不会,不会。--不,二哥,二哥可能不行了。--不,我要进去陪他,他会害怕,会害怕……”四哥忽的叫我,美目浸着泪,满是无措,自责地语无伦次。  “四哥,听着,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这些都是那个幻兽的错,而且这都是二哥自愿的,如果是你在里面,二哥会发疯的。相信我,四哥。”我将四哥的脑袋压在我的肩上,轻拍着四哥的背,柔声安慰。然后我伸手,隐秘运起属性,让四哥睡过去。  “小哥,把四哥带回去吧,收拾一下。”让他好好睡一觉。”我转头对着小哥说。  “别逗我,二哥醒了会杀了…我的。”小哥惊,开口拒绝,但是想到二哥可能醒不过来,就越说越小声,“好吧,交给我了。”  小哥带着四哥回家,我和其它哥哥等在急救室外。突然,我想起木沐,然后对着哥哥们问道:“木沐呢?”  “他?今天我研究出一个上古阵法,就把他困住了。应该能困他个四个小时。”三哥无所谓开口。  “三哥,你能别总是和木沐互怼,有时候让一让,也挺好。”我揉着太阳穴,道。  “让我让?木乃伊,你怎么不让他让。”三哥有些烦闷,将我的名字叫完,冷声道。  “我……”我开口,这时急救室的门来了,我急忙上去问五哥:“五哥,二哥他怎么样了。”  我发现五哥的手颤着,顿时知道,向后退了两步,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五哥你这么厉害,而且二哥也是。不会的,不会的。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五哥,说你是骗我的,好不好?”  “抱歉,小妹。二哥,他……那把刀已经刺到了二哥的心脏,我也没法挽救。我……”  我看着有些无力地小哥,忽得跑进了急救室,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身血,脸色苍白的二哥,顿时泪如泉涌。跪在病床旁,紧紧握着二哥的手。跟进来的三哥看此,准备上前安慰我,被大哥拦住:“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说着,哥哥们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二哥的时候:  “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道。  “我杀了人,你不怕我么?不怕我杀了你?”二哥为我包扎的手一顿,冷冷开口。  “不怕,我怎么会怕哥哥。哥哥是为了救我才杀他们的,才不会杀我呢。而且木沐说过,想要杀我的人都该杀。”我一脸傻笑地解释。  第二次的时候:  “哎,哥哥,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前不久你救过我的。”我追上前面的二哥,一脸兴奋地开口。  “不记得。”  “别啊,就是xx街道你为了救我杀了人,然后………”  “别烦我。”  “奥。”听着二哥冷冷的声音,我果断闭嘴,然后沉默跟在二哥后面。  “别跟着我。”  “不要,就要跟着。--我没有钱,只认识哥哥,所以……”  “……”  …………  “我要吃冰淇淋。”  “好。”说着二哥为我买了冰淇淋。  “我想吃德克士。”  “好。”  “那条裙子好漂亮,我想要。”  “好。”  “我想要去旅游,哥哥可以陪我去么?”  “可以。”  “我听说蹦极很刺激,哥哥可以陪我去么?”  “不可以。”  “为什么?”我听着拒绝,惊讶地问。  “危险。”  “好吧,那我要玩碰碰车。”  “好。”  ……………  回想以前的种种,似乎才过去不久。伸手:“哥哥,三哥,不要睡觉了,醒醒吧。小伊想要吃炸鸡了,想要玩碰碰车了,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去蹦极了。”看着一动不动的二哥,我有些崩溃,“哥哥,你说蹦极危险的,快起来拦着我啊。呜呜……”  “哥哥,我不会让你睡过去吧,四哥还在等着你呢,没了你,四哥会疯的,所以不要睡了。”  “只有那个办法了。”我喃喃自语,接着我燃起本源之力……  同时,被困在别墅的木沐似有觉察,低声自语“不要,小伊。”然后疯狂地运起属性破阵法。  半个多小时过去,门开,四哥冲了进来,其它哥哥紧接其后。我连忙艰难地喊:“别…别过来。我有…有办法救二哥了,别…过来……”  四哥看着我,眉头皱起,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又闭嘴,脸色显出纠结……  这时我突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于是我连忙加快速度。  “快停下,小伊。”木沐头发有些凌乱,有些着急,气愤地开口。然后动手准备打断我,三哥拦住,布下法阵,其他哥哥亦是,多少为木沐添了麻烦。  我加大属性燃烧,这时木沐突破,挥手打断我,同时我收手,身子一下子软下,木沐伸手接住,将我抱起,我安抚性亲了亲木沐。然后朝着四哥他们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二哥心脏的上应该痊愈了,就剩下外伤了。靠你了,五哥。四哥,我说的吧,二哥肯定会好的。我……”说着,我忍不住吐了口血,身子隐隐现现。  哥哥们一看就知道我肯定付出什么代价才治好二哥,上前准备查看我,木沐手一挥,布下结界,冲着我说:“小伊,你可真狠心。”  “木-木沐,又要对不起你了,我-我……噗……”我说着又吐了一口血,身子越发透明。  “小伊,别说话,坚持住,不要闭眼。”说着,木沐运起属性,为我疗伤。  “不行了,木沐,我想睡觉了,好累啊。而且没用的,木…木沐……”说着,我的手无力垂下。  木沐有些痛苦,继而燃起本源之力:“这样没用,可这样就有用了。”  接着说:“我一直知道,你心里空间大,存的不只我一人,你爱我,亦在乎他们,可我不行,我心里很小,小得只装的下你一人,我只爱你,亦只在乎你,所以我愿付出一切换你平安,快乐。所以生死何惧?---你可明白,小伊。”说着,同时源源不断的本源向着我涌来。  几个小时后,结界开,木沐伸手把我交给大哥,大哥抱住我,听着木沐的话:“现在不和你们抢了,小伊归你们照顾了。过几天,小伊就可以醒了,记得好好照顾她。我封印了她这段时间的记忆,她醒后不记得我来找过她,你们也不要在她面前说起我。”  看着木沐虚弱的脸颊,小哥在一旁问道:“你呢?你留下来不是更好。”  “我也想,可是不行了。”木沐看着我,辛福地笑了笑,接着开口,“小家伙们,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如果我能熬过着一道劫,我会回来找小伊的,如果不能,还请你们看住她,希望她永远不要去找我。”  说完,便果断离开了。  也许要永别了,我爱的小伊,记得要开心……  哥哥们看着木沐虚弱的背影,心里复杂,那个人,爱小妹的程度,比他们想的还要深,如果他日后能再回来,他们也许会接纳他的。不过这句话以后会让哥哥们深深感到后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原来我家的白菜不是被猪拱了,是猪被白菜拱了。那个木沐真是好痴情啊。”小哥突然说。  “………”其它哥哥,呵呵,这货,拖出去乱棍打死,太破坏气氛……  ……………  
插入书签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读点击:
晋江APP→右上角人头→右上角小框
↑返回顶部
第13章 第十三章 木沐离开
作 者 推 文
更多动态>>
地雷(100点)
手榴弹(地雷×5)
火箭炮(地雷×10)
浅水炸弹(地雷×50)
深水鱼雷(地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账号 电子邮箱地址
记住登录状态
还没有33IQ账号?
通过社交网站直接登录
条@我的评论,
条新私信,
条新评论,
11:03 提供
“大哥,二哥,三哥,我来找你们玩了。”四妹高兴的说道,她总是这样。 “啊,四妹啊,好久不见啊。”我们三个一起说道。 “这次我可是有备而来的。”四妹骄傲的说。 “啊?”我们三兄弟又一起说道。 “听好了啊。”四妹清清嗓子继续,“当你看到big soccer leg的时候,你将会被前后夹击,问题是:指的是什么?” 我们三兄弟几乎都没有思考。 “四妹,不是我打击你,这也太简单了。”大哥说道。 “就是,不需要思考啊。”二哥也回到。 “嘻嘻,我们三个都知道了。”同样我也说道。 问:暗号指的是什么?
您也可能感兴趣的题目
m.33iq.com
登录33IQ,提升智力水平,让你越玩越聪明!
33IQ v4.26.90.98
Copyright & iq.com All Rights Reserved我是一个山里来的道士,没想到被土匪……
“老爷,这可怎么办呢!!!”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打扮的富贵奢华的女人,头发梳的服服帖帖,挽着花髻,上边的几根银簪子镶着绿松或猫眼儿的宝石,体态丰腴面目风韵犹存,保养的不错的脸颊上此时正挂着泪滴,眼睛也是红成一片。“无……无碍,纯安……不是去请大夫了吗~,别哭了,青娘。”躺在床上的人如果不知道真实年龄的话,光看行将就木的样子怕是都会以为有七八十岁,满面苍白脸颊消瘦颧骨突出,眼皮松松的耷拉着,整个眼眶都凹陷了下去。李启月这样躺着已经一月有余,西洋大夫、本土大夫请了无数,药钱就跟流水似的往药铺里扔,但就是不听响。“爹,我看还是别请大夫了,请个道士吧,我听说这有些道士看病也挺厉害的,要不我…..”李纯朗一本正经的说道。“闭嘴!一天到晚的胡沁,也不知你姨娘怎么管教的你!”没等李纯朗说完,坐在李启月床边正拉着李启月手哭的叶青就一脸凶狠的转过头来骂了过去。“哟哟哟,姐姐这话说的,我要是姨娘您不也是吗?再怎么着纯郎也是少爷,轮得到你个姨娘来叫骂!”姚彩凤是李启月的三姨太,打小在戏园子养大,唱的是刀马旦,脾气可不是好相与的。这回听李启月的二姨太叶青骂自己儿子,立马就从座位上起来夹枪带棒的又骂了回去。李纯朗见自己娘战斗力超凡,忍不住偷偷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姚彩凤也得意的冲自己儿子一乐。“你个……….”叶青平日里都是一派大太太作风,拿自己的言行举止都当做正头太太比照的,此时被姚彩凤一番揭短的骂,登时气的不知道如何回嘴。“行….行了!这是要气死我吗!!!”李启月躺着床上月余,不死不活的,儿子和姨太太们一开始还迁就着尽孝心,现在都吵到自己床前来了。想到这李启月不由的心烦意乱,只想赶紧打发他们都走。“纯朗说….说的,也是个,办法,你去张罗张罗吧。彩凤,要是实在闲着就,就给我把寿衣裁一身,,青娘和纯佳,也都去吧,让春如和秋吉留着,留着照看就行!”李启月一字一句喘了一会儿,每人安排些事情,就闭上眼睛休息去了。“老爷…..”叶青明显还想说什么,被站在她身后李纯佳一把拉住了。叶青回头看看自己闺女又看看闭着眼明显不耐烦的李启月,又把话咽了回去。那头姚彩凤和李纯朗早就走了出去,“娘,既然爹同意了,那我就去走一趟,你给我点儿钱。”李纯朗还真打算出去转一转,但是不是去三清观请道士,那就不知道了。“上次给你的钱呢?一天到晚就知道伸手要钱,你是去请道士呢,还是请你的狐朋狗友喝酒去!”姚彩凤看看天色,太阳还剩一点余晖照着亮,院子里来往的下人们都把灯点起来了,这个时候李纯朗去请道士,百分百的又是请人喝酒去。但说归说,姚彩凤还是伸手掏出钱袋子,“你去玩儿我也不说你,只一条不许喝多,早点回来,听见没有!”刚想给李纯朗数几个大洋,就见李纯朗一把抢过钱袋子,转头奔大门去了。“小畜生,又骗你老子娘!”姚彩凤在后边恨得骂了几句。“娘,回头我把道士带回了,治好我爹,您就等好儿吧~”李纯朗拉了个花腔,然后转头不见人影了,逗的姚彩凤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太太好兴致,没事儿还教上儿子一段,到时候也去唱台子吗?”姚彩凤正望着儿子出去的中门笑,猛的听见叶青在背后嘲讽。“是啊,二太太”姚彩凤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怎么,惦记着让我教教纯佳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叶青沉着脸拉着李纯佳走了。
自从李启月突然病倒,李家的主子们连初一十五仅两天一起吃饭的规矩也不守了。两房太太带着儿女,各屋吃各屋的。院子里的用人们虽然还是按部就班,但私下也是松松散散的,从上到下一盘散沙。李纯安带着大夫穿过前堂时,连个人影都没有,到了后院,方才见着两三个人洒扫整理。“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了才想起来扫院子?别在这献殷勤了,到前厅去守门。”李纯安心烦意乱的,挥着手把晃荡的几个人赶了出去,然后给大夫引路,“王先生,请,这边请。”李纯安把大夫让到李启月房前,伸手敲了敲门:“爹,仁寿堂的王先生来了,我请他进去了。”也没等里边回答,就伸手推了门带着大夫进去。李启月床前只又春如秋吉两人守着,其他人都不见了,李纯安不禁皱了一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就让着大夫给李启月把脉。李启月微微抬了抬眼皮子,“王先生,费心。”王大夫也不敢当,微微拱手然后就坐在了床前春如搬来的鼓凳上,开始给李启月把脉。王大夫悬指在李启月腕上摸了良久,然后翻了翻李启月的眼皮子,接着又是皱眉又是沉吟。“王先生有话直说。”李纯安见王大夫把完脉后沉然不语,不由得有些着急,脸上也都是显而易见的急切和关注。“不瞒李大少爷和李老爷说,单看脉象….李老爷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越来越虚弱。一开始其他大夫给开的药我也看了,都没问题,滋补养气,但不知为何,用在李老爷身上,如同泥牛入海……..”王大夫做了半辈子的医生,奇怪的病人遇的还真不少,李老爷这种情况,分明就不像是生病,反而像……“那怎么办,我爹就没救了吗!”李纯安的声音透着焦急。眼见王大夫犹疑,李老爷心下了然,“王先生有话就直说把,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王大夫见李老爷有心死马当活马医,干脆也就说了出来,“我做过半辈子的医生了,奇奇怪怪的病见过不少,有些颇为奇异,看遍名医也袖手无策的,也不是没有好的。只是,只是……”王大夫沉吟一二,“他们是找的一些仙家神婆治好的,虽然话听起来荒谬,但真真是有这个先例的。李老爷,不妨请个道士仙家的看一看,也许……”“神仙鬼怪的都是胡扯,王先生怎么还信这个!”李纯安话是这样说,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算计,却没有人发现。“老朽也只是提议,还是要李老爷自己决断。”王大夫见李老爷沉默李少爷不屑,也不多说多劝,起身收拾起医箱:“天色不早,告辞了。”“纯安,送王先生。”李启月还在思考刚刚王大夫的话,见王大夫起身告辞,赶紧让李纯安送人。李纯安送了王大夫出门,转头又回了李启月这儿。眼见李启月还在沉思,“爹,你还真信那王大夫的话?这世界上那有什么神啊鬼啊的。回头我去金陵看看,请几个大大夫来。”李启月叹了口气,“王大夫行医多年,也不是一点依据没有的。”“那也不能请这些,怪力乱神的,回头再让人笑话。”李纯安阻止,并表示马上就启程去金陵接好的医生。“先不急,纯朗明天就请道士来,先看看再说,不行,你再去兰陵吧。”撑着说了几句话,李启月实在低挡不住的虚弱,又闭上眼睛养神去了。李纯安见李启月有气无力,只得交代春如秋意照看好老爷,然后转身出去。“怎么是李纯朗去请道士?算了,明天还是找人把杨元明叫来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李纯安想着,就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李纯朗拿了钱,果真如姚彩凤说的一样,招呼着狐朋狗友往鱼市街去了。虽然李纯朗是李家二少爷,可以说是富甲一镇的公子哥,但他交的朋友却三教九流全都有。要是同富家子弟的朋友,李纯朗就和他们去花门楼吃宴席,同其他的朋友李纯朗就和他们一起去吃鱼市街。李纯朗鲍鱼燕窝吃的下,小菜街摊也喝的开,因此这些朋友们,尤其是那些没有钱的,都很喜欢李纯朗。觉得他有钱又大方,而且还没有富家子弟的傲气和娇气,也因此他们和李纯朗的关系反而比那些公子哥跟李纯朗还要好一些。“二爷,你不是说你们家老爷子又病重吗?怎么还有心思请我们喝酒。”说话的是梁渠,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匀称矫健线条流畅,晒成了古铜的肤色,面目刚毅看起来颇为正气。此时他手里正端着一杯酒,说完一句喝一杯,十分爽快。梁渠是漕运码头上抗大包的,刚来云台镇的时候被人排外欺负,正好遇到了在码头溜达的李纯朗,李纯朗见他为人硬气,就替他说了几句话。因为李纯朗的一句话而在码头站稳了脚跟的梁渠,本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心思,一来二去的,渐渐和李纯朗成为了好兄弟。同桌另外两个正在啃螃蟹的长得极为相似精瘦结实的万国和万里,也是码头上的工人,因为梁渠的关系现在也跟着李纯朗混。几人常常一起在鱼市街喝酒。鱼市街就在运河边儿上,一溜的小馆子大排档十分热闹,大多是吃河鲜水产。因为食材鲜,味道好,而且多年的经营鱼市街里集湘、徽、川、鲁……各地方的菜式,往往客商旅人,三教九流的都爱来这。李纯朗见梁渠喝完一杯又倒一杯,也抓紧的跟着喝了一杯又倒上,“啊…嗝儿~~爽!”李纯朗喝的过瘾,也学着万国万里两人,徒手去撕螃蟹。但是这螃蟹肥嫩归肥嫩,却壳硬锋利的很,李纯朗又没干过什么力气活,手指纤长软嫩,因此两只手翻来覆去的半天扯不动,还把手给划了一条红印子。眼见就要着吃不上,却也不生气,只是随手又把螃蟹扔了回去,转头擦擦手拿了筷子去吃鱼,“我家老爷子,不是常病重吗?又不稀奇。有我的好大哥尽孝就够了,我嘛,纨绔子弟败家子,就要有败家子的样子~”李纯朗吃着鱼,又咪了一口酒,眉开眼笑的,随口答道。李纯朗同李纯安不同,李纯安生的肖父,脸庞微微椭圆,眉深目长,看起来很是温润,但眼神却很深沉。李纯朗则完全的肖了姚彩凤,丹凤眼双眼皮,眉毛锋利且眉骨立体,脸颊削下巴微尖,嘴唇略薄鼻梁挺直,不笑时还好,一笑真真是有点儿风华绝代的意思。但李纯朗总是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子弟败家子的派头,也恰好抵消了这种偏阴柔的美。梁渠从盘里拿出一只螃蟹,也不用工具,把螃蟹整理一下铺在桌面上,然后握拳徒手砸了一下,力气不大不小刚好砸开。然后轻松几下扯开螃蟹腿,把每一根腿都捏裂了,又拼在小盘里,放在李纯朗的面前。李纯朗羡慕的看了一眼梁渠的拳头,也没客气拿着处理的好下手的螃蟹吃了起来。万国万里两个人也不搭理,只吆喝着吃吃喝喝,然后谈着今天码头上见到的新鲜事。“对了,我今天,是出来给我爹找道士的呢~”李纯朗想起这事儿就好笑,找道士就有点意思了。就是不知道找回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李纯朗一边吃螃蟹,一边伸手把刚刚从姚彩凤那儿抢来的钱袋子拿出来往桌上一放,“看看,这就是请道士的钱!”李纯朗哗啦一声把钱袋子拍在了桌上,梁渠眉头一皱,喝酒的手缓了下来,然后微微转头四周打量了一下。见还好没什么人注意,刚想说让李纯朗收回,就见这二世祖哗啦啦的,干脆把钱倒在了桌子上。除了姚彩凤原有的,似乎还多了一些。“看,小爷今天银洋多,你们尽管吃尽管喝,客气的不是兄弟!”李纯朗举着蟹爪吆喝着,就怕整个鱼市街的人看不全他。“这本来是请道士的钱,但咱们吃点也不妨事,哪来的什么道士,都吃了喝了的才好。”万国和万里本来吃的正高兴,眼见李纯朗这样一下,也是有点脸白。万里赶紧扯下李纯朗挥舞在手里的钱袋子,“我的二少爷来,我的个活祖哎,您就折腾吧!”万里扯下来钱袋子,万国赶紧的把桌子上的十来块银元和一沓票子往袋子里装,一脸遇见活祖宗的无奈。这爷哪哪儿都好,就是混的胆大包天。梁渠扯着李纯朗坐下,“二爷,这鱼龙混杂的,你别闹。”李纯朗被扯了一下,也很顺从的坐下,继续没事儿人一样吃酒,还很自觉的拿个螃蟹,送到梁渠的拳头底下,“来,梁渠哥,砸一个。”万国万里收拾好了钱,也不敢递给李纯朗,只得交给梁渠收着。梁渠见李纯朗虽然略有醉意但眼神清明,还有心思请自己砸螃蟹,心知李纯朗不是随意这样做的,因此一边砸螃蟹,一边问道:“二爷,你是有什么用意吗?”李纯朗喝着酒眯着眼,一副心有算计的样子,万国万里也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李纯朗,心想二爷平时胡闹,但也不是傻的,估计这么着是有什么深意。“没,就觉得有意思,没被抢过,想试试。”梁渠手上一下没收住,把那只螃蟹砸的稀烂。刚说完话想喝酒的李纯朗吓的一个哆嗦,“太凶残了,太暴力了,这样我还怎么吃。”李纯朗还在啰嗦着被浪费的螃蟹,梁渠三人却很有默契的站了起来,钱在梁渠手里,因此梁渠去结了结账。万国去找店家要个食盒把剩下的鱼虾螃蟹统统收拾了带走,没喝完的酒也提着。万里则仅仅抓住李纯朗的胳膊。三人快速的处理好,扯着李纯朗就出了鱼市街。几人走的匆忙,一个人影在他们匆匆走过后,也慢慢跟了上去。
李家今天算是整整齐齐团团圆圆了,此时一个不少都守在李启月的病床前。李纯朗吊儿郎当的歪在椅子里,三太太姚彩凤坐在李启月床边。二太太来的略晚了些,也不去和姚彩凤争位子,带着李纯佳坐在一旁的鼓登上。李纯安背着手,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正是杨元明。“你就是纯朗请来的道士?”“正是。”杨元明微微低着头,眼角打量过屋子一圈。“纯朗,不是我说你。你平日里办事不靠谱就算了,这次让你请个道士你都请不好,就算你不信这鬼鬼神神的,也不该随便在路边拉个来,清水观离咱家很远吗?”李纯安打量过杨元明,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转头对李纯朗说道。被当面嫌弃的杨元明依旧微微低着头,没什么表情,也不多话。“大哥,这你就不懂了,杨元明真人可是有能耐的很呢。”李纯朗说话时也不抬眼看李纯安,语气似乎大有深意又像是随口一提。“你怎么知道他有本事?”李纯安见李纯朗这样说,忍不住皱眉询问道。“猜的啊,你看看那些戏本子里,基本上观里穿的干干净净的,都比不上路边捡的破破烂烂的。不信你就让杨真人露一手,保准能把爹治好。”李纯朗抬眼看着李纯安,一本正经的。李纯安回头看了一眼杨元明,然后对李纯朗说,“要是治不好,你怎么说?”“大哥真是糊涂,你成天介的请大夫,请医生也没把爹治好,不也没跟你要说法吗。”李纯朗笑的就跟猫儿似的,看的李纯安眉头跳了跳。“行了,别站着了,快来看看我家老爷吧。你们俩也不是小孩儿了,怎么这会儿还这样吵嘴,都什么时候了。”姚彩凤拿着手帕在李启月额头上轻轻的沾了几下,像是擦汗。俯身询问过李启月意见后,起身叫杨元明过去。杨元明见叫他,赶紧走了过去。路过李纯安的时候抬头觑了他一眼,李纯安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没在看过去。杨元明站在李启月床边看了良久,也伸手摸了摸李启月的脉搏,皱着眉略略想了一下,随后在随身的破包里拿出一张符。杨元明用食中二指夹住符纸,接着神神叨叨的捻了半天轻轻一晃符纸呼啦的就烧了起来,眼见符纸烧完杨元明的剑指毫发无损,迅速的在李启月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就一头大汗的收工了。周围的人都被杨元明这几下震的有些发呆,李纯安掩饰不住的满意,一回头发现李纯朗正笑的颇有深意的盯着他,一下就有些不自在了:“纯朗找的这位真人,看样是有些本事。”“这才烧个纸片就有本事了,大哥慧眼如炬啊。”李纯朗回道。“这,这就好了吗?”二太太叶青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烧了一张符,点了几下就行了?“自然不是,这只是减轻李老爷的症状,但根治,怕是有些费事。”杨元明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被拍打几下的李启月,明显的感觉一股热气从被杨元明戳下的地方升起,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满怀高兴以为就此好了,但听到杨元明这样说,心又沉了下去。“你就说能不能治吧,要多少钱,我大哥有。”李纯朗赶在李启月前边说了一句。“这倒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杨元明看了看李启月,又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你们都先回去把,我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情。”李启月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让其他人都出去。李启月和杨元明在里边说了良久,随后又叫来了李纯安和二太太,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纯朗,你说他们在密谋什么呢?也不让我们听。”姚彩凤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可惜没法参与。“谋什么?自然是谋财害命了。”李纯朗说完,转身就往大门去了。姚彩凤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儿子到底什么意思,干脆撂一边去,找小丫头一起打趣解闷儿去了。终于在午饭时间,李启月的房门打开,二太太和李纯安笑容满面的走出了,并让人给杨元明安排了一个上等的客房。随后李府便传开了一个消息,李老爷时日无多,所以要把三少爷接回来了。
李府的用人们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李老爷眼看就不行了,要接了三少爷回来。很多来李府时间不久的人,都不知道李府居然还有个三少爷。因此一时间都有些好奇,议论纷纷的。“咱们府里,哪来的三少爷啊,我都在这干了七八年了。”大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做着饭菜,厨娘们一边炒菜烧火一边儿闲聊。“就是,从来都没听说过。”“我可听说了,这三少爷是大太太的儿子,正儿八经的嫡子,说不定”说话的人稍稍压低了声音,“大太太去的早,其他两房怕家产都归了三少爷,就想办法给赶走了。”“是吗?还有这么一桩官司呢?我就说吗,好好的阔少爷不当,送外边去干嘛。”“咱们老爷,也是怪狠的心思,亲儿子扔外边不闻不问十几年。”“你们说,这回怎么想着把三少爷接回来了?”“不是说老爷快不行了吗,这老爷万一真没了,大少爷二少爷擎了家产,还不知道闹不闹分家呢。”“我看啊,八成有什么别的打算,这么多年不叫回家,这边老爷马上要没了分家产的时候到把三少爷叫回来,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不过就算分家也没什么干系,不关分哪儿去,总是要吃饭的。”“也是,老爷少爷们的都得吃饭,咱们也就有饭吃。”话头到这,几人就不再讨论三少爷,而是转头说起了李纯朗请道士的事情。“哎,你听说没,昨儿二少爷可是请了个道士来。”“请道士?难道这府里不干净怎么的?”“说是给老爷看病,老爷那病,,,,邪性。”“是吗,我就说老爷那病来的古怪。”“快别说了,听得头皮发麻,赶紧的把菜炒炒,一会儿各房要来拿了。”“这三太太,真是吃金喝银的,每天不要鱼翅就要燕窝。”…………………………………………几个厨娘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小道上听来的消息,然后把做好的饭菜一一装盘摆好。等着各房来取。“大管家,李府哪里来的三少爷啊?”说话的人一身短打扮,一边备马套车,一边询问着李府的大管家。李府的大管家叫李仁,年龄五六十岁,在李府当差已经二三十年了,因此对过去的一些事情还是很了解的。“三少爷是大太太的儿子,因为八字不合,在府里老是生病不好,让大太太交给一个道士养着去了。”“啊?那怎么从来没听老爷说起过呢。”套车的一脸震惊。“老爷是偷偷想,只是你们不知道。”管家李仁叹口气,“算命先生说了,需得三少爷二十过后才能接回来,现在老爷病重,三少爷也过了二十了,正好接回来。”“这样啊,那三少爷回来,家产不就要再分一份了。”李府的用人最近都在议论,若是老爷死了,怕是大少爷二少爷要分家呢。“不该你操心,赶紧套好车,一会你叫上成子,让他收拾收拾,跟我去接三少爷。”李仁不理他,只吩咐他赶紧弄好去叫人,一起接人去。“哎,马上就好,我这就去叫成子。”套车的一股脑弄好,又转头去找了成子。三人一道出门,赶去了火车站。“大庆,把车赶回去吧。”大管家和成子下了马车,让大庆先回去。大庆答应了一声,转身赶车回去了。大管家李仁和成子二人,提着箱子,往火车站里走去。
“诛邪伐伪,整理鬼气,既承三天,佐国佑民,先天下万神分符为盟,正一不二……”李风年正正经经的坐在伸出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上打着坐,本该闭目观鼻的眼皮却偷偷挑开一条缝,原本眉清目秀的样子因这一睁一闭的双眼而有些扭曲。李风年一边抬头偷偷打量对面树上打坐的师父,一边口里还是不停的背着正一经,但显然心不在此。“专心,再背。”李风年一听见师父说话,立马双眼都睁开了,“师父,从道德经到太玄经到正一经,老翻来覆去的背这些劳什子干什么,我都熟的不能在熟了,比昨天二丫唱的小曲儿还熟。”如果此时有外人,可以明显的看到在李风年说二丫唱小曲的时候,正在松树桠上打坐的老头连着屁股下的松枝都抖了一抖。“逆徒!不孝!小兔崽子!你又跑南山去偷看二丫了!!!小王八羔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看到张延维一跃从两米多高的树杈上跳下来,身手矫捷的完全不像一个头发花白胡子稀疏七十多岁的老人。李风年一见师父从树上蹦下,直奔自己而来,立马起身没一点拖泥带水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身后喊:“哎呦喂,师父你急什么,二丫早晚要做您徒孙媳的,现在提前看看怎么了!”张延维一天这话,脸腾的一下就通红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追着前边那个小兔崽子累的,二话不说立马脱了鞋朝李风年砸过去,“我让你娶二丫,小兔崽子!今天我打不死你!”李风年抱头鼠窜,张延维紧追不舍,一时间山上飞鸟走兽的,好不热闹。“还跑不跑了!还娶不娶二丫了!”李风年到底没跑过张延维,此时跪在师父脚边老老实实的挨训。张延维一边气的走来走去,一边拿着随手捡来的小树枝抽在李风年的背上。“不跑了不娶了,跑又跑不过,娶又不让娶!”李风年东倒西歪的躲着小树枝,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你还有脸!我都多大年纪了,你居然还跑不过我!平日里让你好好练功,你就知道跑南山去偷看二丫!!”张延维见李风年躲,更生气的了,小树枝抽的虎虎生风。“哎呦,哎呦….师父,别打了,我将来是要斩妖除魔的,拳脚功夫太好没用的…..”“我让你没用!我让你没用!没用!没用!”张延维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顾着一个劲的挥舞着小树枝,然而小树枝早就承受不住李风年的皮厚夭折了,仅余短短一节被张延维拿在手里挥舞,远远看过去手舞足蹈,十分像跳大神。李风年一见师父这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不服气!打你看来是打轻了!”张延维再度举起小树枝才发现不对,于是扔下树枝四处寻找兵器。 李风年跪在远处,看着师父气的东突西走找趁手的兵器打他,抖抖索索的身躯十分消瘦,头发花白衣衫褴褛,心里有点不忍:“师父,我错……卧槽!这要出人命的师父!”李风年认错的话才说了一半,立马原地蹦起,转身就跑。张延维在背后举着一根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的棍子,紧跟着又追了上去。张延维揪着李风年耳朵回道观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两个人吵吵嚷嚷的一进道观,立马安静了下来。这座道观在山中已经不少年岁了,依稀的雕瓦飞檐彩壁辉煌,不过现在斑驳暗淡,沧桑不已。牌楼坍塌,门前匾额也破旧不堪,依稀还能看见三个古字:清水观。道观不大,只有两进,整理的干净整齐。前边是一个主殿两个配殿,主殿里供着三清,配殿里一个供着财神,一个供着张天师。后边一进是他们师徒起居饮食的地方。张延维和李风年踏入道观后的安静,并不是因为道场需要肃穆,而是因为站在主殿前的一个人。此时天色已晚,三清殿前的灯笼点了起来,殿内也燃上了香烛,摇摇晃晃暖黄的光线里,陈东槐正背着手站在殿前。李风年和张延维二人磨磨蹭蹭的,相互看了几眼,眼见站在殿前的陈东槐沉静如水,也不问话,也不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由的有点英雄气短,仿佛全身的胆气都在外边打闹用光了。李风年给师父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你是师父,你去说。”张延维也小声回道:“你是徒儿,你说,不然明天打死你!”李风年眼见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然后施了一礼:“师兄,我们回来晚了。”陈东槐看了看李风年,还是没说话。“今天和师父二人,我们在悟道岩讨论,讨论道法,一时间太过投入,忘了时,时间了。”李风年睁着眼眨都不眨很是纯良的看着面前的大师兄。“是吗,那都有什么心得?”陈东槐的声音很好听,清冽轻柔。高冷的模样,薄唇淡眉细长眼,再配上这样的声音,要是出山保准迷倒一大片少女少妇。但此时的李风年听来,却犹如魔音贯耳,大师兄也像平日里斗的妖怪一般吓人,:“就,也没什么,就讨论了一下,恩……恩……师徒的相处之道。”说道相处之道时,李风年忍不住摸了摸屁股和手臂,今天被打的不清,估计都要青紫了。“是吗,那么如何相处,才是道?”眼见面前东摸西摸睁大眼睛装无辜的人胡说八道,陈东槐也不揭穿,而是顺着话头问了下去。这回李风年彻底语结,转头看向一边装模作样赏月的师父,眼睛一转:“对于道法,师弟我向来悟性不够,就由师父来给师兄解说吧。”正看着月亮支着耳朵听二人对话的张延维见李风年把问题抛给了他,转头就骂:“你个小兔崽子……”骂了一半,见到陈东槐凉凉看过来的眼神,立马咽了下去。李风年理直气壮的站到陈东槐的旁边,幸灾乐祸的看向张延维。然后陈东槐又凉凉的看了一眼李风年,李风年立马把挺直的胸脯塌了下来,走到张延维旁边站好。“为师有点饿了,这个,保证这个下次绝对在门禁前回来!咱们吃饭去吧。”张延维打起师父的派头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心虚。陈东槐也不再追问,只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就转头从三清殿往后院饭堂去。李风年和张延维两个人如释重负的跟了过去,“你还是师父呢,居然这么怕师兄,你丢不丢人!”李风年小声的讽刺张延维。“你小兔崽子懂什么,我这不是怕,我这是自己犯错违反了规矩,理不直气不壮。”张延维不可能承认,对着总是清冷又规矩的大徒弟,还是有点儿怕的。“再说,你不也是,吓的说话都结巴,你师兄还能吃了你!”“我也不是怕,我也是因为犯错不占理。”眼看师父一脸鄙视,“再说,我也不是今天才结巴,我哪一次跟大师兄说话不结巴?我那是习惯。”“嚯嚯…..那你从小就怕你师兄,没出息!”李风年还想再争辩几句,但陈东槐一个眼神看了过来。两人立马停止交头接耳,自觉的去洗了手盛了饭,然后坐在饭桌旁狼吞虎咽吃起来。
李风年今天被打的很了,洗澡只敢冲冲水,手都不敢碰一下后背。“师父也忒狠心了。”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呲牙咧嘴的赶紧冲了一下,随便擦擦穿上亵裤就上床了。由于今日里逃跑挨打费了挺大的体力,因此刚一沾枕头就困意袭来,但是背后火辣辣的疼,李风年迷迷糊糊要睡着又睡不着,难受的哼哼唧唧的。“吱嘎~~”老旧的门栓只要一推就会发出声音,李风年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费了半天劲还是没能挪动沉如石头的眼皮,干脆就不管了。随着推门吱嘎声响过,一阵脚步声稀稀疏疏的传来,接着停在李风年床前。陈东槐手里拿着个细瓷的小罐子,看着李风年努力睁眼最终失败困极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李风年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陈东槐看了会儿,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撩开李风年的薄被看了看,开始细细的往他背上涂药。李风年本就昏昏欲睡,这会儿被人轻轻的“抚摸”着,于是更加昏昏欲睡。“抚摸”过后,原本火辣辣的背后变的清凉,最后的一丝精神也一松,见周公去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李风年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被师父揍过只有些皮肉伤,这会儿都好的差不多了,心知道是昨天是师兄来给自己涂了药。于是李风年着急忙慌的穿好衣,准备去找陈东槐道谢。“师父师父!……师兄师兄…..”李风年先去了饭堂,又转了后院没找到两人,就往前边的三清殿去,“师父师父,师兄师兄….”“大清早的嚎什么,洗漱过没?赶紧来上香。”大殿里张延维和陈东槐正在打坐背诵道德经,就听见李风年吵吵嚷嚷的跑了进来,张延维白了他一眼,抓住机会骂了他两句。“嘿嘿。”李风年也不顶嘴,赶紧跑去给三清上了炷香,恭恭敬敬拜过之后,坐到陈东槐旁边开始做功课。不一会儿三人念完经,又起来往后院去做饭吃。师徒三人里,李风年自恃年幼,张延维自恃年老,因此都是陈东槐做饭。陈东槐去火房淘米做饭时,李风年紧巴巴的跟着。“师….师兄,昨天你给我上药了?”没回答。“恩…..师兄的制药本事越来越好了,才一晚上就不疼了。”眼见陈东槐有条不紊的淘米下锅生火,也不搭理自己,李风年早上满满的感激之情已经有些忐忑。“你要是别贪玩,比我厉害。”陈东槐把火生起来,往灶里丢了几块木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李风年。“我也不贪玩…..我就是,就是资质差~”李风年靠着一旁,绝对不承认自己贪玩。陈东槐抽出刀来,看了一眼李风年。吓的李风年立马站好,但陈东槐只是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切菜去了。“呼…….师兄太吓人了,还是师父好。”李风年期期艾艾的从火房里跑了出来,又去找师父。“……师父,你干嘛呢?”李风年找到张延维时张延维正拿着尺子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量他的房间。“改个书房,那些经典书籍不能老堆在饭堂里。”张延维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你怎么不改你的房间!你怎么不改师兄的房间!!!你改了我的房间我睡哪去?悟道崖吗!!!?”李风年对这个回答很明显颇为抵触,炸了毛似得吵嚷起来。“吵什么吵,过几天下山了自然有你住的地方!”张延维头头不抬,口里嘟嘟囔囔这边缺个书架,那边添个书桌。眼见师父是真的要付诸实践了,李风年又风风火火的转头去找刚刚还在嫌弃的师兄“师兄,你说师父要干嘛啊!我昨天不就说要娶了二丫吗,他今天居然想赶我下山!还要把我的房间改成书房!师兄你快管管啊!!”李风年痛哭流涕的跟陈东槐哭诉。陈东槐手底本来切的整齐划一的萝卜丝瞬间多出一条突兀的萝卜块儿,陈东槐只停了停又把那块萝卜块儿慢慢的切成了丝,“娶了谁?”“二丫,就是隔壁南山放羊的姑娘,水灵灵的,唱小曲唱的可好了……”李风年正忘情的推销着二丫,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和师兄说这个的,“这不是重点啊师兄,我也就只是说说,但师父他居然要赶我出去!”“怎么认识的?”陈东槐依旧切着手里的萝卜,声音里听不到一丝起伏。“啊?”李风年一愣。陈东槐轻飘飘一个眼神,“哦,二丫吗?….其实也不是认识,我就是,就是去南山玩儿的时候,偶然听见她唱曲儿来着,后来偷偷去听了几回,还没正式认识。这不是重点啊师兄,师父要把我的房间改成书房了,我咋办啊!”陈东槐把萝卜丝切好,然后把大锅下灶里一块正烧着的木头取出来,放到小灶里边,添了几块柴,开始准备炒菜。李风年见陈东槐还是有条不紊慢条斯理的,不由得又着急起来:“师兄,师兄你去管管师父啊!”陈东槐热了素油,然后把萝卜丝往锅里倒去。李风年一着急拉了一下陈东槐的袖子,恰好有几根萝卜丝落在了锅外。陈东槐看了眼灶台上的萝卜丝,眉头皱了一下没说话。李风年一看,立马把手收了回来,“对,对不起,师兄,我这是着急呀,万一师父把我赶出去,我只能睡悟道崖了。”眼见陈东槐还在盯着灶台上的萝卜丝看,李风年一伸手捡起来就扔到灶口里去了。“没事,做书房就做书房,过几天你就有地方住了。”陈东槐没在说什么,专心的炒菜做饭。李风年眼见师兄这里找不到安慰和公正,一转头往三清殿里烧香对祖师爷控诉去了。
陈东槐把炒好的萝卜丝盛了出来,然后又到进了煮着米饭的大锅里。盖上锅盖之后,就坐在灶台前烧火。陈东槐一边烧火,一边随手抽出一条烧了一半的细柴来,在地上写写画画。仔细看过去,似乎是刚刚那几根萝卜丝落在灶台上的位置。陈东槐画好了萝卜丝原来的位置,然后就在一旁推演起来,刚刚只是看出师弟不日远行,随着卦象细细推出的时候,陈东槐一把把细柴扔到了灶台里,然后伸脚把地面的推演全都抹了。“师父,风年说,你要把他的卧室改成书房?”吃饭的时候,陈东槐不经意的提起此事。李风年一听立马精神奕奕的抬起头,果然师兄还是疼自己的,虽然跟他说的时候他不以为意,但转过头来还是准备帮助自己。张延维扒着碗里的萝卜丝焖饭,头都不抬,“恩恩,是的,以后你也有正式的写字画符的地方了。”“那风年住哪里?”看来师父分明是知道师弟将远行,陈东槐继续问道。“不等改好,就有他的去处了,没事儿没事儿。”张延维毫不在乎,李风年食欲全无。“是要风年下山吗?”陈东槐看了一眼李风年。“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张延维不愿意多回答,自己的大徒弟自己能不知道?一定是也占出了风年要远行,舍不得了,才这样锲而不舍的询问。想到这,张延维转头冲着李风年说道:“你,臭小子,赶紧吃完给我去悟道崖背经去。”李风年生气的一推碗,“你都要赶我出去了,还背什么背!我不吃了!”李风年站起来就要走,但被陈东槐给叫住了。“站住。”李风年只得听话的站住。“坐下。”李风年又只得听话的坐下。“背不背经不重要,但下次再敢随便的不吃饭,就去擦三殿。”李风年一听要罚擦三殿,赶紧老实的低头吃起饭来。擦三殿往日师徒三人怎么着也得干上一整天,要是只有自己,估计三天都擦不完。“什么叫背不背经不重要,背经也很重要的。”张延维对于大徒弟的说辞颇有异议。“你要赶他走,还背什么经,愿意吃饭就不错了。”陈东槐对师父的异议不与苟同。“就是!你都要赶我下山了!!!”李风年悲愤的吃了一大口饭。张延维一时语结,怎么就变成自己赶他走的,明明是他注定不日远行啊。眼见大徒弟小徒弟统一战线不理他,他也只好气呼呼的吃了饭,继续丈量李风年的房间去了。李风年又吵又闹了一整天,陈东槐往东他就吵到东,陈东槐往西他就吵到西,“行了,知道了,我不让你下山。”李风年得了陈东槐的保证,高高兴兴的跑去找师父吵架去了。张延维听了李风年的炫耀,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看李风年,“你自己去占一卦,看你到底走不走的成。”李风年一听,立马知道了师父一定是占出自己要下山远行,才准备把自己的房间改成书房,于是赶紧的自己跑去三清殿里上香磕头虔诚的占了一卦:“卦十三,下离上乾,初九….六二…..九三…”李风年看着卦象掐着手指抬着头,冥想了半天,“这是什么卦来着?”由于术业不精,李风年干脆放弃了。想了想只要不是师父赶自己走,自己大可以下了山转一趟再回来。李风年机智的想出个自以为很妙的法子,就安心的睡觉去了。陈东槐回房许久也没睡,想了想还是拿出爻辞占了一圈,看了几眼又把卦抹了,又拿出铜钱来重新占了一回。铜钱正反的一字排开,陈东槐看了良久,“…………红鸾星动。”
“师父,我还是觉得,师弟下山不妥。”陈东槐站在师父面前,如果不看他微微蜷起手指,怕还是会相信此时他内心也和面色看起来一样的淡然。“无碍,我算了一下,此去逢凶化吉,贵人相助。”张延维正专心致志的用刨子刨木头,也没功夫去看陈东槐的神色。“可是师弟从小就在观里长大,天真纯良,不谙世事,我怕他下山会吃苦头。”陈东槐少有的多费唇舌的劝说,基本上都用给了李风年。“离仑啊,我知道纯钧从小由你带大,你不舍得是应该的。”张延维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刨子,认真的看着面前松姿竹形的大徒弟。“但是生逢乱世,师父早晚作古,不能就把纯钧圈在这小小的道观里一辈子啊。而且你,也不能一辈子就呆在这里不问世事。你我修道,为的就是救国于难,救民于水火,此时乱世已至,妖邪四出,为祸人间,你和纯钧二人,既然修我道法入我道家门,就该担起应当的责任。”眼见师父把平日里不常叫起的二人的字号严肃的叫了出来,又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一番话,陈东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有多大能力,就要担多大的责任,但在此时看来,这能力就像诅咒一般。“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风年他有自己路要走。这回风年红鸾星动,但是万物皆法自然,要是日后你们心思一样....那师父也不阻拦,可要是风年没这个心思……唉,让他下山去吧,是你的走多远都会回来,不是你的拴一辈子,也终究还是师兄弟。”大徒弟哪里都好,道术高深,功夫了得,人也聪明。虽然平日里如云如水的,让人猜不着摸不透,但他对李风年的心思,大概除了李风年那个傻小子看不出来,怕是一出世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不知陈东槐情从何起,但时至今日已经如盈如溢,眼见分明了。“师父…..对不起,我……”陈东槐的手倏的攥起,他从没想到自己对风年的心思,已经这样明显。张延维挥手打断,又拿起刨子继续刨木板,“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法在自然,法在自然……去吧,风年还要过几天才下山,你好好的跟他说说一些山下的事情。省的出去了,还跟个傻小子样。”陈东槐站了站,就转身去找李风年了。此时李风年正站在悟道崖边师父经常打坐的松树枝上,扶杆远望,隐约能看到山脚下坐落蔓延的房舍,密密麻麻像迷宫一样,比山里的树丛还要复杂多变。山间云遮雾绕,隔开山脚和山顶,就像隔开了一个空间。“风年”陈东槐站在树下,抬头招手要李风年下来。李风年见师兄过来,就蹦了下去,结果一个没站稳往前扑去。眼见就要倒在地上,陈东槐张臂一拦,把他拦到了怀里。“就知道师兄接得住我。”李风年从陈东槐怀里抬起头来,然后要挣着站起来的时候,却挣不开了。陈东槐双臂收紧,使劲的抱了一下李风年。然后就放他起来了,面对李风年疑惑的眼神,陈东槐捏了捏他的胳膊说,:“手臂无力,下盘不稳,功夫都练哪儿去了。”原来师兄再试探自己的功力呢,李风年嘿嘿笑了一下,也不争辩,:“练得再好,也比不过师兄啊。”陈东槐没再说什么,站在悟道崖上也往山下看去。“师兄,我不想下山。”“我舍不得你和师父。”“我看着那么多的房子和人,就害怕。”“我就想跟你和师父一起,咱们修道练功一辈子,不好吗?”李风年收起了往日的嬉笑,有些迷茫和惆怅的说道。“当然,好了。”陈东槐声音轻的,刚一出口就被山风卷走了。“什么?”李风年没听清,刚刚师兄似乎说话了,又好像没说。“我说,下了山要记住平日的礼仪,还有,现在山下的人………………..”陈东槐从稀言少语的高冷师兄,变成了啰啰嗦嗦的师父,一点一点的把山下的局势和情况分析给李风年听。李风年只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瞌睡去了。两个人跌足对坐,眼见李风年一点一点头的几近睡着,陈东槐也就停止了唠叨,细细的慢慢的打量眼前的人。李风年皮肤白,还带着透明的光泽。眉骨眉锋有棱有角,睁眼的时候眉眼生情。脸颊上还有一点嘟嘟的肉,笑起来的时候有一个浅浅酒窝,像是婴儿肥还没退尽,下巴线条却很是流畅。平日里高兴不高兴都红润的嘴唇,上唇微薄下唇丰润,像是时刻都带着笑。这样一个珍宝,是自己耗了十几年心思一寸一寸打磨出来的,却在不久后就要送到红尘里,被他人鉴赏、喜爱、招惹。陈东槐一边看着李风年,一边抬起手在李风年面前虚画描摹,像是要把他连皮带肉的,全部刻到心里去。或者干脆,就把心刻成了此时李风年的样子。“当然好啊,就在山上一辈子。”
李风年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个穿着长袍马褂,五六十岁很是富态,一个一身利落的短打扮,二三十岁壮实憨厚,正是前来接他回去的李仁和成子。“三少爷,三少爷过的都还好吧,老爷时刻惦记着您呢。”李仁有些激动,面色红润是刚刚爬山累的。“哦。”李风年虽说天真单纯,但又不是傻子,相反他还非常的聪明。自己四岁上山,师父和师兄两人养了自己十七八年,连那便宜爹的影子都不记得了,现在说惦念自己,未免有些好笑。虽然李风年兴致缺缺,但李仁仍旧要打好李老爷的亲情基础,“这些年也不是老爷不来探望您,实在是您的八字不利见父母,早些年在家的时候,您就常常生病,要不是这个原因,老爷怎么也不会舍得让太太也就是您母亲,把您送出来养着的。”李风年抬头看了一眼李仁,神情有点儿奇怪。“是吗?那这回叫我回去干嘛?”“一来,二少爷您满了二十岁,二来,老爷病危,恐怕不久人世了。”李仁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出来,赶紧伸手挽着袖子,擦了擦眼。成子憨厚,也不说话,就在后边站着。见李仁哭,也没什么表情。“既然,……父亲大人病重,那回去探望也是应该的。”李风年师父师兄昨天跟自己的谈心,说起逢凶化吉,怕是这趟接自己回李家,还有别的目的吧。李仁见李风年答应回去,喜上眉梢,一连声的夸赞李风年纯孝。行李是昨天师兄就给打包好的,装了陈东槐调的药膏,跌打损伤的,拔毒解毒的,各种常用的药备了小十来瓶。除此之外还有画好的各种符,另外配了师父调制的朱砂一罐,符笔一根,桃木短剑一把。里里外外都是这些,衣服一件没拿。实在是李风年所有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回去李家,肯定会裁新衣服,这些就不用带了。张延维留了李仁和成子吃午饭,二人爬山累了,也不推辞吃了。陈东槐提着李风年的行李——破旧的藤条箱站在三清殿前,面对面看着李风年,也不说话。“师兄,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山下的新鲜玩意儿。”说完又有些懊恼,“师兄常下山,一定什么都见过。”“不过没关系,我去找最时兴的来送你。”“师兄,你要好好照顾师父,还有你自己。”“师兄你跟师傅说,我到时候赚了钱,回来修道观。”眼见张延维领着李仁和成子吃完饭往这边来,李风年瘪了瘪嘴,眼睛不知不觉红了一圈,“师兄,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还有师父。”陈东槐:“好好照顾自己,虽然逢凶化吉,但左右还有个凶。”李风年:“我知道了师兄,你们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陈东槐伸手摸了摸李风年的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去找你的。李风年和李仁成子一起下了山,陈东槐和张延维二人在山门前望了许久。“风有点儿大,”张延维挽着袖子擦了擦眼,“回去吧东槐,该吃晚饭了。”陈东槐没回答,又深深看了眼李风年下山的地方,转身回道观做饭去了。李风年下了山,入了世,一时所有的人来来往往的都忍不住打量他几眼。一来是他生的好看,二来是穿的实在破烂。还有一个穿着富贵的人,在后边跟着,一副下人的做派。这样的搭配组合,怎么看都有些奇怪。李仁眼见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李风年,便建议道:“三少爷,咱们去买些衣服,换身打扮吧,山下了,不用像山上那样苦修。”“我没钱。”李风年看着大管家李仁,无辜又理直气壮。“您怎么会没钱呢?”李仁说着掏出一个钱袋来,“您看,这是老爷吩咐我,给您带上的。”李风年接过钱袋子看了看,里面大概四五十枚银元,“这么多?”“老爷疼您,回家了还有更多,少爷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李仁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慈祥。“那行吧,李叔你带我去看看吧,我没怎么下过山,不懂。”李仁一听,立马二话不说,带着李风年逛起了新兴的各种店铺,一边还时不时的跟他讲解。李风年从没见过这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很快就从下山离观的伤感里走了出来,在李仁的带领下,兴致勃勃的欣赏起了俗世。
“少爷,您看看,这身西装,绝对的西洋货”李仁负尽职尽责的带着三少爷李风年逛大街,而且对衣服布料其他货品之类的,都很是了解。李风年上手摸了摸,看店的伙计立马上来了,“先生,不能摸的。”这伙计没听到李仁跟李风年叫少爷,只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的,上来就摸店里最贵的西装,忍不住出来阻止。李风年只摸了一下,李仁的手还捏在西装上,眼见伙计只对着自己一个人说,语气还很不客气。李风年也不着恼,“哦,那就不摸。”“瞎了不曾?我家少爷愿意摸是给你们面子!就这套了,包起来!”李仁见伙计毫不客气的斥责三少爷,忍不住有些生气。又看到三少爷明显不放在心上,还是一副看什么都新鲜有意思的神情,忍不住就开口替李风年讨伐。“少爷,这条街,也就这件西装还能入眼,回头咱们去看看长衫。”“行,都听你的,我不懂。”李风年向来心大,不理俗事,有人给他料理清楚他自然乐意。这会儿四处看看,觉得哪里都新鲜,哪里都有意思。伙计也机灵,一看这情况立马弯腰鞠躬,“这位少爷,实在对不起,实在是店里的规矩,我一个伙计不敢坏了规矩。”明显的找补的话,李风年随手挥了挥,“没事,既然李叔说包起来,你就包起来吧。”小伙计见李风年好说话,立马利利索索的把西装取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李风年,“少爷,我们这儿有试衣间,您要不试试。合身的话穿着走,也是好的。”李仁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这三少爷虽然对穿着不在意四处溜达的就跟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但自己在旁边接收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眼神,早就有些经不住。因此也上来劝道:“三少爷,不如咱们换上看看。”李风年接了西装,进了试衣间,在里边摸索一会儿换上,里里外外大小都很合适。换好西装,李风年从试衣间推门走出来的时候,李仁和成子还有小伙计本来正聊着天,一下也都安静了。到底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李风年换了这一身,立马从清秀小乞丐,变成了富贵小公子。“少爷真是人中龙凤!”李仁有心而发的赞叹了一句。“这位少爷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啊!”小伙计搜肠刮肚,在会的不多的成语里,找了两个最能代表的成语出来,说完还点了点头,表示这位少爷真的跟这两个成语如出一辙。“嗯嗯!!!”成子抱着李风年一路上买的东西,使劲的点了点头。三少爷一打扮起来,比二少爷都令人赏心悦目。倒不是说二少爷不好看,光比起样貌来,二少爷是三个少爷里长得最好的,但二少爷向来吊儿郎当的,不如眼前这位三少爷,看起来温润如玉,又活泼阳光。李风年年纪不大,刚二十一岁,样貌看起来更是显小,像十七八岁的样子,青春洋溢,任谁一看都会打心里喜欢。“好看就行,可惜了,师父和师兄都没见过我穿西装的样子。”李风年不笑时还好,一笑晃的门外路过的姑娘们脸红心跳的,忍不住思量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美少年,真是好看。不一会儿,成衣店里就人满为患了,打着看衣服的名头,都偷偷的看李风年。李仁扔给伙计一张军钞,“不用找了。”转身拉着李风年挤出了成衣店。“少爷,前边有个理发店,您要不要修剪一下头发?”李仁又领着李风年转了转,当地的一些糕点小吃又买了一点,看到前边有家理发店,不由的看了看李风年仍做道髻的头发。李风年摸了摸头上的啾啾,“剪剪也行。”三人又往理发店走去。从理发店出来时黄昏已尽,李风年也彻底从小道士,变成了李家三少爷,起码外表上是如此。“少爷,咱们今晚住在金陵酒店,赶明早的火车回云台镇,您看?”李仁做的最好的一点,就是哪怕李风年什么都不懂不谙世事,但李仁做什么决定前都要问他一下。“李叔你安排就好,不用问我。我都行。”李风年也不耐这些事情,管家都管了才是最合他心意的。他就负责下来走走,看看便宜爹,然后回山继续当他的小道士去就好了。李仁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安排着三个人吃了饭,往金陵酒店里去
金陵酒店是金陵最大最豪华的酒店,是一些西洋人开的。里面的装修也是极尽的富丽堂皇,来来往往的除了中国人,还有不少的外国人。李风年从来没见过外国人,头一次看到蓝眼睛高鼻梁金头发的,还以为是妖怪。立马二话不说打开藤条箱,一张符就拍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李仁和赶来调节的酒店经理,一叠声的对那个外国人道着歉。李风年被成子抱着,一脸让我再贴他个几回合的执着。周围的进来出去的客人被吸引,忍不住都往这边看过来。“大哥,那傻小子长得挺俊,就是可惜了,脑子不太好使。”钦原穿着旗袍,挽着被她叫做大哥的人说道。朱厌也往那边看了去,只见李风年一副想降妖除魔的急切样子,清秀粉嫩的脸憋的通红,手里还捏着一张符纸,旁边的老伙计正劝告着什么,忍不住觉得有意思,“是话本子瞧多了吧。”说完也没再往那看,“别光顾着看这个了,还有正事儿呢。”“随便看两眼,耽误不了事。”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挽着朱厌一起走了出去。临出门,朱厌又回头看了一眼,李风年这会儿收起了急切的样子,一脸稀罕的看着眼前的洋人,就跟从没见过一样。朱厌看了看他那稀奇又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心底稀罕了一下,转头就跟钦原出去了。“三少爷三少爷,”成子抱着三少爷,几乎抱不住,李仁赶紧上来劝道,“三少爷,您跟这位洋先生过不去干嘛。”“这是妖怪,降妖除魔乃吾辈本职!”李风年一脸的急切,“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个妖怪!”“少爷,这是外国人,外国人,是人,只是长得跟咱们不一样而已。”李仁急的满头是汗,一边回头给洋人陪着笑,一边赶紧给没见过世面的小祖宗解释。“洋人?”下山前陈东槐是跟李风年说了许多山下的状况,比如此时是民国几年,山下是如何纷争,好像也有提到过洋人的事情,但李风年当时会周公去了。“那让我贴一下,没反应我就信。”“这,这怎么能让你贴一下,洋人可不会同意的。”李仁着急的说道。“松开我,我去说。”李风年一手扯开了成子的钳制,走到洋人面前,李仁赶紧跟了过去,生怕他招惹事情,“你好,我,能贴你一下吗?”李风年一手晃荡着符纸,一手偷偷掐着剑指,脸上却带着笑说道。刚刚被李风年冲上来贴纸条吓一跳的洋人高大威猛,眼见李风年生的俊俏好看,又笑嘻嘻的,忍不住就点了点头,用生硬的中文说道:“贴这个?做什么的?你想贴就试试把。”说着还敞开了手,像是要抱李风年一样。“贴这个,是道教用来祈福的,代表我对你的祝福。”李风年一边睁大眼睛说瞎话,一边毫不客气的把驱魔符贴到了洋人的身上。眼见贴上几回之后毫无反应,李风年才彻底相信,这真的只是跟自己长的不一样的人而已。李风年见误会了,于是立马把符纸塞到洋人的口袋里,然后单手施礼“哈哈,这是我给你的祝福,能保你平安。无量寿佛。”洋人一听就明白了,这很有可能就跟自己国家的传教士一样,上来先祝福你,然后开始传教,“谢谢谢谢,但是,我不信教。”见李风年被当成了传教士,李仁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拉住李风年,“三少爷,别闹了,咱们赶紧去休息,明儿还要赶火车呢。”洋人既然把李风年当成了传教士,也就不再计较,冲着李风年笑笑说声再见,就走了。李风年看着洋人,一脸的稀罕的好奇,恨不得拉着洋人仔细的观察观察。但李仁紧紧的拉着他,他只好也回了洋人一个笑,然后就跟着李仁去休息了。围观的人见事主散去,随后也都散开了。
李风年站在一座高门大户的宅子前边,仔细的看了看。“三少爷走的时候小,现在回来可能都不认识了吧。”李仁见李风年打量,上前说道。“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全了,但依稀模糊记得,以前这门上好像是林府。”李风年微微歪了下头,仔细想想,记忆中似乎出现过林府这样的印象,但又好像是做的梦,“做不准,也可能是我在别处见过。”李仁笑了笑,“三少爷年纪小,记不清也是应该的。咱们进去吧。”李仁引着李风年往李府走去,成子跟在后边提着李风年的行李。一路上佣人们都找空子经意不经意的看上一眼传说中的三少爷。李启月经杨元明的做法,已经可以下地行走,此时正坐在正堂,带着一家子人等着。“爹”李风年站在正堂,面对着李启月,李仁提醒了一句这是老爷,李风年就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好孩子,苦了你了,以后就在家里,不用出去受苦了。”李启月颇为感动的说着,然后指了指坐右手边上的叶青和左手下侧的姚彩凤说“这是你二娘,和你三娘。”然后指了李纯安、李纯朗、李纯佳,“这是你大哥,二哥,还有小妹。”李风年见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亲戚,心想反正便宜爹也叫了,这些人叫一声也不缺什么,“二娘,三娘,大哥,二哥,小妹。”“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了,以后二娘就是你亲娘。”叶青说着掏出帕子按了按眼睛。李风年这些年在山上被养的纯真,有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这会儿见叶青这样说,忍不住脸上就有些古怪,你自己不是有儿子吗?心里这样想,但嘴上说道:“谢谢二娘。”姚彩凤见李风年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好孩子,我不当你亲娘,我就做你的好三娘就行,以后想吃什么跟三娘说,想要什么好玩儿的,让你二哥带你去,你二哥喜欢玩儿。”姚彩凤虽然泼辣,但语气里的诚挚和真心相比起叶青来,就太显而易见了,于是李风年的笑也立马更深了一些,“知道了,谢谢三娘”随后又看了一眼李纯朗,“谢谢二哥。”“既然叫了二哥,那以后就是二哥罩着你,晚上就带你出去转转,”李纯朗见了李风年还是挺喜欢的,当下就许诺带他出去玩儿,“你不知道,这云台镇最好看的就是晚上了,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到时候带你去游船,吃螃蟹。”李风年正当着下山的兴兴头上,见有人带他去玩自然是十分愿意,“谢谢二哥。”“刚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李纯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李纯朗,李纯朗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别跟你二哥瞎混。”李纯安长得也不错,而且看起来一副为人正派,耿直沉稳的样子,但李风年明显的感觉到,大哥对自己不如二哥真心,但也没有当面反驳,“知道了,大哥。”“三哥,你在外边有什么好玩的没有,有没有给我带礼物?”李纯佳十七八岁,圆脸圆眼,长得很可爱。此时心里有些看不上这新来的哥哥,但脸上却笑盈盈的。“我一直住在山上的道观里,没什么好玩儿的,而且我也没钱。”李风年一脸认真的回答。这么诚实的话,让李启月瞬间脸色不好看了,“李仁,让你给三少爷带的钱呢?”“哦,李叔把钱给我了,我是说以前的时候没钱,所以没想到带礼物的事情。”李风年接过李启月的话,然后转头冲李纯佳笑了一下,“我这里有些山上带来的小玩意,回来送小妹一个。”李纯佳不知道这个三哥是真傻还是装傻,“哼,不用了,一个山里来的土包子能有什么好东西。”“纯佳,怎么说话呢。”李启月只是喝了一下李纯佳,也不再多说话,就吩咐叶青给李风年收拾间屋子。“好了,风年去休息休息吧,青娘,你给风年收拾间屋子出来。”李风年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微妙,云台到金陵,一来一回耽搁了三四天,居然连间屋子都没收拾好。反正李风年本来也没打算和这一大家子相亲相爱的过下去,而是准备奔完丧就马上回山。眼见李启月不像立马能去的样子,恐怕要多住几天,不过也不耽误李风年要回山的打算,因此也没说什么。“老爷,我来收拾吧。风年跟他二哥年纪相仿,让他们住近点。”姚彩凤赶在叶青前拦了这桩事,李启月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风年,你看看,这是三娘前几天就收拾出来的,跟你二哥住隔壁,小哥俩没事儿多在一块儿玩儿玩儿。”姚彩凤拉了李风年的手,指挥着成子把李风年的行李都收拾起来。房间跟李纯朗是一个格局的,里边装饰的也都差不多,月白帐子,锦缎被子。“谢谢三娘,这样很好。”李风年打量了一下,比在山上好多了。山上自己的床露风门露雨的,不能比。姚彩凤见李风年容易满足,又乖巧,生的还好看,忍不住抱怀里揉了揉,“好孩子,跟大姐姐长得真像。”李风年头一回被妇人抱怀里当小孩子一样揉搓,忍不住有些脸红,听姚彩凤说起大姐姐,好奇道:“三娘见过我娘吗?”“傻孩子,怎么没见过。你二哥可比你大四岁呢。你娘,真的是,好人……”姚彩凤忍不住陷入回忆,林如蕙真的是心善人美,当年的林家也…….“好了,你收拾收拾我叫人打水给你洗澡。等明儿,我再叫人来府里,给你裁衣裳。”眼见姚彩凤说了一句就打住了,李风年虽然好奇自己的娘亲,但也没有问,“好,谢谢三娘。”见李风年乖巧又可爱,长的又显小,忍不住又胡楼了两把才撒手,然后出门吆喝人去抬水给李风年洗澡,顺便再指派几个人给李风年在府里使唤。李纯朗见自己娘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完全把自己这个亲儿子忘了,无奈的摇摇头,去跟李风年说话了。“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还不到五岁吧,那会儿我也才八九岁的样子,”李纯朗摸了摸屋子里的摆设,随手拿起一座小台钟在手里把玩,娘对这个便宜弟弟真好,这个小钟比自己屋里要华丽多了,但他也不嫉妒。“四岁,那会儿小,不怎么记得二哥了。”李风年把路上李管家给挑选的衣裳拿出来,然后放到衣柜里,一边跟李纯朗说话。“我倒还是记得不少,小时候大娘经常带着你和我出去游船,”李纯朗把钟放回原处,歪坐在书桌上,看李风年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那会儿你小,喜欢跟我屁股后边而玩儿,我记得送你走的时候,你还哭着喊着要我救你。”“不记得了,但听二哥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李风年打开藤条箱子,琢磨着该把这些东西放哪儿,听李纯朗说小时候的事情,虽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但能感受到李纯朗的怀念之情。“我最喜欢大娘了,比喜欢我娘还喜欢,”李纯朗一说起来,就陷入了回忆,“我娘是刀马旦,没什么文化。大娘不一样,长得又好看,学问又好,小时候经常教我读书。带我们出去买书,买乐器,什么都给买,只要是喜欢的。”“我娘这么好啊,后来呢。”李风年也对自己的娘很好奇,在他的印象中,已经没有关于娘这个字眼的一切感觉了,就还剩好奇。“后来,你走没多久,大娘也走了。”李纯朗收起吊儿郎当的气质的时候,显得很是严肃。李风年挥挥手,招摇着一张护身符,“给你,二哥。”“这是什么?”李纯朗接过来看了看,黄旧的符纸,上边是鲜红的朱砂勾勒的线条,是一张符。“这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亲手画的护身符,只需一张,百鬼不侵。”李风年推销道,“二哥你收好,回来我再给三娘一张。这可是自己人才送的宝贝。”李纯朗也没问为什么,见是风年的孝心,就折了起来,放到了钱夹里。“二哥,你说我这么多钱,放哪里好啊。”李风年抽出几张符纸后,剩下的还是锁到了藤条箱里,放到床头里边,然后掂着一袋钱左看右看,一脸小心的问李纯朗。“我看看。”李纯朗接过李风年的钱袋子,转身倒在了书桌上,里边还有三十多个大洋,一沓子钞票数了数大概有一万多,是军钞票。“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才这么点,就把你套住了。”李风年听不明白,趴在桌子上随着李纯朗数钱的手头一点一点的,“少吗,这很多了吧。二哥,我要是拿这些钱,能买到什么?”李纯朗把钱又给李风年装回去,“买不了什么,吃吃喝喝玩儿玩儿差不多,要是普通的老百姓,能吃半年。要是你二哥,几天就吃没了。”李风年佩服的看了眼李纯朗,“二哥,要是我拿这些钱,回山上修整清水观,够不够?”“那要看观有多大,要看你怎么返修。”李纯朗认真的说道。“不大,两进,三殿,四间房。往结实里修。还得给祖师爷换金身。”李风年想了想,掰着指头给李纯朗数了数。“要结实就要好料子,这些恐怕还不够。况且你还要塑金身........”李纯朗见李风年兴致低了下去,“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洗洗澡睡一觉,等晚上,二哥带你去玩儿。”
云台镇,跨漕渠,当南北孔道,商旅所萃,居民饶给,村镇之大,甲于一邑。李风年跟着李纯朗出门的时候,正逢着热闹的时候,街上商贾迤逦,一河渔火,歌声十里,夜不罢市。“二哥,云台镇的风水,真好。”李风年转了一圈,由衷的说道,接青龙有白虎,环水而镇高,正是聚财的风水宝地。“你还懂这个?”李纯朗笑了。“那当然,我是道士来的。”李风年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不厉害,师父教的时候我只顾着斗蛐蛐玩儿了,我师兄才厉害,物情打卦,制药练符,无一不精。”“物情?”李纯朗好奇道。“就是万物可占,比如眼前咱们看到的铺子多寡,排列,师兄都能从中占出预兆来。”李风年说道。“这么厉害?”李纯朗觉得,风年怕是从小在道观长大,被洗脑了。“你不信!你不信我给你试一试,虽然我没大师兄厉害,但勉强还能试一试。”见李纯朗不信,李风年又些着急。“行行,你试试,别急呀,我这还没说啥呢。”眼见小弟急了,李纯朗不厚道的笑了,小弟这性子养的真有意思。李风年不理他,仔细观看着铺子,眼前这条街上两边一共三十来家商铺,其中左边三家没开门,右边四家没开门,李风年合着八卦和着天干地支,嘴里念念叨叨,手上掐掐算算的,汗都出来了,半天左右,“主有人寻,有酒席,吉。不过,怎么还有点破财,这是什么卦?”李风年擦擦汗:“二哥,一会儿有人来找我们,请咱们吃饭呢。不过还有点破财。”李纯朗:“可不是请你吃饭,二哥今天正打算请你吃遍云台镇呢。吃饭花钱,可不是破财。”话音刚落,后边就有人叫他,“二爷!”李风年和李纯朗齐刷刷回头,李风年是惊喜,李纯朗是惊吓。李风年伸手捅了捅李纯朗,“怎么样二哥,我说有人找有人请吧,等着瞧好吧。”李纯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李风年,眼见梁渠和万国万里走了过来,心想巧合巧合。梁渠:“二爷,这几天正找你呢,也不见你出门。”李纯朗:“梁渠哥,有什么事吗?”梁渠:“没大事,这不你的钱袋子还在这,想着给你送回去。”李纯朗接过钱袋子,朝李风年晃了晃,意思是:你看,人家早就要找我还钱,不过今天正好遇上罢了。李风年见李纯朗朝他晃钱袋子,心下意会,“二哥,要给我的吗?你真好!”李纯朗一脸蒙的看着李风年接过钱袋子,感动的朝他笑了笑,然后开心的打开钱袋子数了数,自己什么时候说给他了?这会意也会的太没谱了吧。但钱袋子被李风年拿去了,也不好再要回,将错就错的说,:“恩,算二哥给你的见面礼。”梁渠头一次见到李风年,“二爷,这位是。”李纯朗:“我三弟,李风年。”万国万里和梁渠,三眼对视了一下,什么时候二爷又多了个弟弟。万国:“既然是二爷的弟弟,那就是我们的兄弟,走,今天我们做东,请二爷兄弟俩喝一个!”万里点点头:“没错,走吧二爷。”李风年收起钱袋子,眉开眼笑的,见面前三个人,一个高大威猛,浑身腱子肉,两个精瘦但很精神,相貌相似,仔细看看眉眼,都不是奸诈的人,这会儿又要请自己吃饭,心中好感大增。李风年:“二哥,我说什么来着。”李纯朗摸了摸鼻子,心想,还是巧合罢了。李纯朗:“风年,这个是梁渠,这是万国万里,兄弟俩。这三个是你二哥的好兄弟,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去麻烦他们。”李风年:“梁渠哥,万国哥,万里哥好。”梁渠和万国万里赶紧摆手,:“当不得三少爷的一声哥,三少爷叫我们名字就行了。”李纯朗:“什么当得当不得的,他才多大,喊声哥不亏。你们也别老叫他三少爷,叫风年。”三人见李纯朗不客气,心里知道这是在告诉他们,他是把李风年当自己人的,跟那个大哥不一样。于是三人也不客气,叫了一声风年兄弟。不管是叫风年还是叫三少爷,对李风年来说都没差,无非就是一声称呼,因此也高高兴兴的答应了。李纯朗带着李风年又转了一圈,看了看花街灯火,然后几个人就一起往鱼市街喝酒去了。
“风年,看你梁渠哥给你表演砸螃蟹!”鱼市街一家鲜味铺子上,传来李纯朗的声音。李风年从小在山上长大,吃的基本上都是清粥小菜,偶尔吃上一回鱼,还是自己到山谷小溪里抓的。这会儿见了螃蟹有些稀奇,正打量呢,就听见李纯朗招呼他。梁渠正给李纯朗砸着螃蟹,听他招呼李风年来看,立马有些不自在。而李风年滴溜溜转着大眼睛,一副从没见过的新鲜劲,让梁渠不由得想着好好砸。砰砰两声,梁渠砸开螃蟹,利索的捏开歇脚,然后拼好递给李纯朗,接着缓手准备再给李风年砸一个。李风年见梁渠那样处理好了螃蟹,也伸手拿了一个过来,放桌子上摆好,然后握拳,砰的一声,把一个螃蟹砸的稀烂。李风年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李纯朗正吃着螃蟹的手不由的停了下来,万国万里也不喝酒了,梁渠也收回要取螃蟹的手,四人一起看着他。李风年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头一回砸,没控制好力度,我再试试。”说着李风年又拿了一只螃蟹,轻轻捶了一下,没捶裂,又使劲一下,又给砸的稀烂,当下脸就红了。李风年:“哎呦,不好意思,还是梁渠哥来吧,梁渠哥力度控制的好。”李风年拿个螃蟹放到梁渠面前,梁渠看了看,有些难以下手。李纯朗伸手拿过李风年的手看了看: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纤细,十指长长,皮肤白皙。刚刚砸过螃蟹的地方,有一点微红。李纯朗:“风年,你从小在山上学什么?”李风年:“学道法啊。”李纯朗:“具体呢?”李风年:“就打坐,背经,练功,画符,制药,偶尔也跟着师兄去实地驱鬼。就这些”李纯朗没说什么,放下李风年的手。“梁渠,给他砸个吧。”梁渠听话的给他砸了个螃蟹,但明显的拳头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刚才表演时那么兴奋。李风年看了看四个人,各个表情都有些奇怪。李风年:“怎么了,哥哥们?”四人对望一眼,继续吃吃喝喝。李纯朗:“没事儿,吃螃蟹吧。以前没吃过吧?来,沾点姜醋。”李纯朗夹上一些姜丝,倒上一些香醋,然后放李风年面前。顺便还给他倒了杯酒,“吃螃蟹,喝口酒。”李风年吃了三只螃蟹,喝了三杯酒,现在正面红耳赤义愤填膺的要去驱鬼,吵吵的整个鱼市街都知道了,新回来的李家三少爷,是个迷了心窍的半疯。不然好好地人,怎么说的出要去驱鬼这样的疯话?哪来的鬼给你驱。李纯朗头大的拉着李风年,四个人赶紧付账,再一次从鱼市街急急忙忙而退。万国:“二爷,你就不该给风年兄弟喝那么多酒。”李纯朗:“……三杯。”梁渠:“这不能怪二爷,谁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三小杯酒都喝不了的人。”万里咂咂嘴,:“不过,风年兄弟功夫一定不错,你看他砸螃蟹那利索劲儿。”万国:“能打跟能喝又不一样,起码得搞清楚啊。”“呔,妖怪哪里走!看小道收了你!”李纯朗一个没拉住,李风年一下子窜了出去,身手矫捷,很显而易见的功夫底子,李纯朗怕他误伤了路人,赶紧的又跟了上去,“吃我一拳!”李纯朗:“我!也!很!后!悔!”
李风年睁开眼的时候,二话没说一驱魔符就往眼前贴去。李纯朗被他贴一脑门子的符纸,忍不住有些头疼。李纯朗:“起来,看看我是谁!”李风年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揭下来符纸仔细看了看,“哎呦,二哥,怎么是你!”李纯朗:“怎么不能是我,赶紧起床吃饭了。”李风年:“二哥,你眼怎么了,昨儿熬夜了?”李纯朗:“你说呢?”李风年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纯朗:“不知道啊,到底怎么了。”李纯朗:“你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李风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对了,昨天咱们怎么回来的,我记得在吃螃蟹呢,二哥,今天还去不去吃螃蟹?”李纯朗见他提起螃蟹就生气,昨天统共喝了三小杯酒,加起来都不过二两,居然醉成那样子,现在居然还一点儿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不去!”、李风年:“别啊,二哥,那我仔细想想。”李风年只记得昨天二哥带他出去玩儿,自己算了一卦有人请他们吃饭,然后真有人请了,二哥给了他一袋子钱,吃饭的时候吃了螃蟹,喝了酒…….喝了酒!李风年:“二哥,不,不会是我喝了酒,给打的吧!”李纯朗:“想起来了?”李风年摇头:“没想起来,我猜的。”李纯朗也没法跟他生气,酒是自己给他喝的,眼睛是自己凑上去给他打的,还能有什么法子,:“行了,赶紧起床穿衣服,该吃饭了。”许是小时候那点情谊在,只一天的时间,兄弟俩就已经很熟悉了,感觉就像没分开十几年过一样自在又亲热,李风年纯善敏感,能清楚的感觉出谁对他是好意还是歹意,真心还是假心。师父就曾夸过他,说他灵感强,天生修道的好料子。李纯朗则因为还有小时候的记忆,加上李风年虽然年龄长了,但纯真无邪还跟小时候一样,让他忍不住就偏爱一些。自然而然的,两人关系就的跟亲兄弟一样,额,虽然他们本来就算是半个亲兄弟。“二哥和三哥关系真好,才一天就这样熟悉了。”一家人在李启月生病后,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都到齐了,就等着李风年和李纯朗。李纯佳见李风年和李纯朗一边聊天一边笑着走进来,忍不住就说了一句。“是啊,二哥好。”没等李纯朗开口,李风年就一脸我跟你分享的真诚回了一句。李纯佳:“那么说,大哥就不好了吗?”李风年一脸迷惑:“啊?你亲哥好不好,你要问我?”李纯佳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得勉强笑了笑,嘀咕了一句“土包子!”就不再搭理李风年。李风年又转头看看李纯安,“大哥,你好不好?”李风年故意也不算故意,一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兄妹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带着鄙夷和不喜,二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大哥人好不好。李纯安:“大哥自然好,好了,吃饭吧。”李启月坐在上首,举起筷子夹了一些青菜,其他的人才开始动筷子吃饭。以往都是李纯朗坐在姚彩凤边儿上,现在坐着李风年,李纯朗坐在李风年下首。“风年啊,怎么样,在家里还适应吗?”李启月一边吃饭,一边询问。李风年见李启月问他,放下碗筷,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习惯,爹,二哥可好了。”说着看了看李纯安,“大哥也好。”李纯朗低头吃饭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被李风年笑死。这傻小子,说他傻,清楚着呢。李启月:“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这几天让你二哥带你到处转转玩儿玩儿,熟悉熟悉云台镇。等过几天,让你大哥带你去咱们家的码头看看,你也熟悉熟悉家里做的事情,以后好上手。”听了这话,李纯朗立马看了一眼李纯安,只见李纯安一脸正常的回复说:“好的爹,等三弟玩儿够了,我就带他熟悉家里的产业。”李纯朗又看了看叶青,也是毫无反应,一边吃饭,一边给李启月夹菜,给李纯佳夹菜。李纯朗看了看,心下了然,也不说什么,给李风年夹了块笋子。李风年自然而然的伸碗接过李纯朗给他夹的菜,“知道了爹,我过几天跟大哥去。”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自己攒够给清水观翻新的钱,马上就走,谁稀罕你这劳什子产业。众人可以说是各怀鬼胎的吃完了这顿饭,接着就各走各的了。
“风年,你觉得,爹让你去看产业是什么意思?”李纯朗正坐在李风年的书桌上,李风年拿着朱砂笔,正在画符。李风年:“让我看,就是让我看看呗,看看李家多少钱。臭显摆。”李纯朗白了他一眼:“没这么简单,他们叫你回来就没安好心,怎么可能让你染指家里的产业,就连我,这个三房生的,大哥和二娘都防贼似的防着,更何况你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李风年:“不安好心就不安好心呗,反正,逢凶化吉。”李纯朗见李风年笔走龙蛇,刷刷的画着符,忍不住有些奇怪,“画符都是这样画的吗?怎么跟写大字一样?”李风年一边画符一边点头,“对,都是这样画的。”李纯朗拿起一张李风年画好的符看了看,鬼画符一样看不懂,:“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李风年没回答,反问到:“二哥,家里有没有道士。”李纯朗:“道士,有一个,怎么了。”李风年:“那就好解释了。”李纯朗:“话说这道士还是我找来的呢,我知道这道士似乎跟大哥有点关系,所以干脆把人请了回来,就近看着。”李风年看了一眼李纯朗:“二哥,道士的本事,可不是你看的住的。”李纯朗有些糊涂:“怎么说。”李风年:“我在看到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叫我回来的目的了。爹中了咒术,一种慢慢虚弱,但找不着病根的咒术。要解咒,只有两个法子。”李纯朗:“哪两个?”李风年看了一眼李纯朗:“一,以力破之,找个法术比下咒人高的,强力破了。二,血亲转咒,找个跟自己有血亲的,把咒术转他身上去。”李纯朗立马笑了:“我就说呢,叫你回来准是谋财害命,就是不知道怎么个害法,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李风年:“也难怪,爹跟你和大哥一起生活,自然舍不得你们,所以叫我回来,不过没事儿,我回来破了咒术就行了。”李纯朗看了看李风年,见他眉目坦荡,语气淡然,依旧一笔一划飞速的画着符,忍不住叹了口气:“没这么简单的。恐怕不仅仅是舍不得我们,而是这根本就是针对你的!”李风年奇怪的看了眼李纯朗:“为什么?”李纯朗:“因为,你是林家的后人。”李风年有些好奇:“林家?我娘的家?”“对,这么一来就全通了。李家漕运本是大娘娘家的,爹当年其实是入赘。后来大娘死了,才成了李家漕运。不过漕运帮会里的老人,却大多是林家留下的老伙计,爹能除的除了,不能除的没办法只有留着,就是这些留下的人,还是向着你林家的。”李纯朗越推算越清楚,“大哥早就把漕运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要想法子弄死你这个正经的林家继承人。也正是这样,大哥联合道士给爹下了咒术,转过头来害你。就是不知道,这事儿爹知不知道。”李纯朗一脸心有余悸:“幸亏你是学道的,没在他们意料之内,不然这回你是非死不可了!”李风年一脸的震惊:“啊!还能这样?这么复杂的啊?”李纯朗:“不然你以为呢?”李风年:“我以为爹是被仇人害了,然后请个道士来看,发现要转咒血亲,然后舍不得你们就找我回来了。”李纯朗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这些年你怎么活下来的?”李风年:“在山里活下来的啊,师父疼,师兄爱。”李纯朗想了想还真是,李风年在山里活的跟白纸一样,哪里懂得这世上人心的复杂和黑暗。“现在情况就是我说的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李风年停了手中的笔,有些低落:“我以为他们也就是不喜欢我而已。”李纯朗:“那是你傻……..善良,人心可复杂的很。”李风年:“那二哥,你为什么帮我。”李纯朗:“一,我看不惯大哥,二,大娘对我娘有恩,三,我喜欢大娘,大娘对我好,四,我也挺喜欢你的,傻是傻了点,但好歹是个好弟弟。”李风年又高兴起来:“管那些其他人干嘛,只要自己人喜欢我就行。”李纯朗:“你倒是想得开,那你说说要怎么办?” 李风年:“哎,我把咒术破了就好了,然后就回清水观去,守着师父和师兄。”李纯朗:“你不顺便也使个什么咒的,报一下仇吗。”李风年想了想:“算了,他们不仁,我不能不义。”李纯朗看了眼李风年,不知该为他的纯真善良高兴还是生气,“别忙活了,收拾收拾,二哥带你吃螃蟹去!”
杨元明把香案摆好,三牲五花的表礼祭上,然后烧了三根手指粗细丈八长短的香在香炉里。“咱们总算是一家齐聚,这段时间家里又是生病又是不顺的,因此找杨真人来,祈祈福。”李启月坐在院子中间,站在一旁的两房太太儿女还有李风年说道。院子里的用人早就被驱散出去,现在只剩李家人和杨元明。李风年穿着刚来时金陵买的那套西装,西装口袋里一边是符咒一边是桃木短剑。李纯朗站在李风年的边上,“风年,你决定了?”李风年:“恩,反正我又不会有事,算了。”李纯朗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有的人锱铢必较,但也有的人慈悲心肠以德报怨。杨元明把李启月请到固定的位置,然后又让其他几个人按指好的地方站了。李风年见杨元明看似随意,但一指把李启月放到了生门上,而自己和二哥李纯朗,则一个占了死,一个占了伤,三娘也被安排到了惊门上。除此之外,李纯安占了开,李纯佳站在休上,叶青则站在景门,道士杨元明连着香案,都摆在杜门。别人不知道,但李风年一眼就看了出来,于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元明和李纯安,“这位道长,让人站的位置真奇怪。”杨元明笑了笑:“三少爷说笑,不过是随便站站,方便老道祭祀。这站位对你们都是有好处的。”李纯朗:“怕是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对别人好处多多吧。”“行了,别说话了,”李启月打断李纯朗,对杨元明说:“杨真人准备好,就开始吧。”杨元明脚下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李风年就笑了,这点儿小把戏,今天要是被他得逞了,自己估计就没脸回去见师父师兄了。李纯朗见李风年笑,当下也安心了,站在原地看这杨元明飞转腾挪的跳大神。李风年悄悄的捏了剑指,虚空画了几下然后点在了自己的双眼中间,随后看向四周。这一看,李风年差点气死,自己都打算放这些人一马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恶毒。原来李风年刚刚悄悄的给自己开了灵眼,一眼看过去,四周除了刚才几个人的站位,还埋伏了其他的阵,仔细看看,是要把自己和三娘这边人的气运转到大哥那里去。李风年也不言语,只装着不知道。杨元明拿着桃木剑,一手捏诀,一边或快或慢的念咒一边脚下踏着步子,念了一会儿,步数踏足四十九,然后持桃木剑的手猛的向李启月一指,然后像拉什么东西一样慢慢往回收。李风年看的清楚,一丝丝像活着的红血丝被桃木剑牵引着拔出李启月的身体,血丝像八爪鱼一样扒这李启月,杨元明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李启月身上拉出来。拉出来的血丝聚结在桃木剑上,扭动挣扎想要逃离,这时候杨元明猛的一指,把血丝推向李风年。李风年等的困倦,眼见终于开始了,立马清醒过来,双手上下翻飞快速的结出一个个手印,嘴里轻轻念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念完,手印也全部结完,李风年面前出现绕圈旋转的九个金字,李风年反手又结了一个外狮子印,只见所有的金字都汇进了斗字里边。李风年把斗字一推,张牙舞爪而来的血丝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吱溜一下钻到了杨元明身体里。杨元明大惊,赶紧曲着桃木剑,想要把血丝从身体里引出去,李风年转手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斗字凌空一扭变成了临字,飞快的没入了杨元明的身体里,把血丝牢牢锁在了里边。解决了杨元明,李风年也不再搭理他,从口袋里拿出今天画的各种符,找出其中一}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经营烧烤店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