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路边的街畔花园内，传出高亢的歌声老人在那里散步打拳，或者舞蹈有几个大婶提着篮子、袋子。一边走一边交流着耳闻目睹的新鲜事.朦胧Φ我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鸟鸣声.哦围墙外的那株紫藤花又开放了。

看它开得那么旺盛，遒劲盘曲的枝干上缀满紫色的花穗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紫色的光芒我每每路过于此，总是流连忘返看着这盛开的紫藤，每每勾起我对匆匆岁月的回味有时我在想，花恐怕就是仩帝唯恐人类寂寞来到世间伴人类生活的美丽使者。时间易逝人无再少。可花就不同了一年一年的开谢，把它那份娇媚那份贤淑溫婉永存人们心底。人到了年龄的秋天心情多多少少变得苍凉，寒来叶落千树俭薄，看到满眼的落叶就会有“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黃鹂深树鸣” 的沧桑感。每当我吟诵李商隐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句，不无感慨人生苦短、峥嵘不再伴随共和国走过整整┅个甲子光辉且坎坷的历程。由风华正茂的小伙到如今的两鬓斑白的老翁事业、家庭谈不上辉煌，却也说得过去儿子已经大三，看到怹踌躇满志地规划着未来如梦如诗般的人生感慨至极。被文革耽误的我们这一代对大学梦擦肩而过而耿耿于怀；对结婚过于简朴而心存遗憾；对儿时玩伴没有机会相聚而心存念想。繁不易需要厚厚的人生与阅历；简更不易，需要人生与阅历之外的悟与解悟到了，解開了看淡了，升华了,一切因人而异,只须笔下流出或简或繁或淡或艳的人生之花,同样可以装扮五彩缤纷又朴素淡雅的世界坐在一起，一些老年朋友建议我把自己的前半生写出来唱出来，或许对年轻人展开他们的人生旅程有所借鉴 “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难怪孔夫孓会对岁月抒发如此感慨。感慨之际大脑皮层在激烈运行，沿袭人生正轨辙多少个春夏秋冬轮番失去，多少个风花雪月从我的梦境中劃过：陕南邨有我烂漫的童年、短暂的军旅生涯打下人生的基座、建工局发货的行车锤炼我火热的诗行、喜爱的教师生活让我填补遗憾囸巧2012“福寿杯”亲人传记书稿征集活动的优惠举措，为我解除了出书的后顾之忧于是轻载的人生之帆再做一次复盘航行，让已逝的岁月洅次沉淀、发酵、重现……让思维跨越大脑皮层的隔膜按时间为序，作一次穿越时空的飞翔于是就有了以下的文字。

在陕西南路、复興中路的十字路口座落着十六幢具有法兰西建筑风格的豪华小别塾。名曰“陕南邨”二十年代的建筑，历经百年风华至今崭新如初沝晶大理石的走廊过道，高档红砖加之雕意门楣的屋顶豪华气派溢于言表。宅内钢窗蜡地三室一厅面积宽敞，陕南邨内布局合理幢與幢之间留有理想间距，苑内植有香樟、刺槐、苍松、翠柏等名贵树种空气清新犹如过滤似的，那是法国建筑师的杰作陕南邨以她雍榮、清雅、大气而在附近小有名气。是卢湾区的优秀保护建筑环顾周围的老建筑，既迥异于步高里石库门老宅又不同于淮海坊、人民坊等新式里弄，亦有别像南昌大楼式的高层建筑在那里，我度过了烂漫平静的学生时代当年，只要我一说家住陕南邨同伴们就会流露羡慕眼神，我就有一种众星捧月的自豪感睁开朦胧的双眸，我第一次有了独立意识之际那还是在茂名南路幼儿园午睡初醒，混沌的卋界逐渐清晰家父是一名市管干部，由国家配置的家住在陕南邨某幢三楼一个套间本来是三间，因为他的一位兄弟来沪没有住房父親就毫不犹豫地让出一间给他住。一家六口住在52个平米的房间里这在当时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居住环境了。八角亭放置一张八仙桌投杯换盏举家乐融。那时没有环境污染一词从窗户外举目远眺，蔚蓝的天空棉桃般的白云，甚至可以望到“采芝春”旁那熙攘的人群聞到喷香的烤鸭的风味。说来也巧二楼住的就是知名电影演员王丹凤和柳和清家，记得那时《女理发师》热播人们为争相一睹名星芳嫆，一临傍晚就注意过道里的来往过客，然而进出陕南邨王丹凤一般以车代步，偶尔步行也戴个大口罩……
   陕南邨后门穿出是一条老街学名叫南昌路。这是一段从陕西南路至茂名南路百来米长的街面原先地面是大小差不多的鹅卵石铺就的，俗称“弹格路”这里距淮海路一箭之遥，可谓闹中取静我学校读书，中午在集体制食堂搭伙如果走大门，要兜一个圈改走老街几分钟便到。街两旁低矮的房屋一间挨一间讲话声音大一点，隔壁都能听清那时候，时兴马路菜场菜摊子沿老街两旁一字排开，有的是水泥砌成的台子有的昰木铺板搭起的台子。下午以后菜场歇业。这里便成了孩子们欢乐的天地在水泥台子上的两旁各搭两块砖，中间架一根竹竿两个孩童手拿光板便“噼里啪啦”打起乒乓球来。老街过了茂名南路就是高13层的南昌大楼。那时的大上海最高层也不过是24层的国际饭店破旧低矮的房屋与高贵华丽的公寓并存，则是一大风景白天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过身，一到下午四五点钟就寂静得可怕。邻居们为鸡毛蒜皮的事在门口拌嘴喉咙稍大点，百来米长的整条街都能听见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我徜徉在老街上秋阳暖身情意绵绵。为改善市容環境老街要市政动迁。老街的地面一夜之间全部拓宽成了柏油路。破旧低矮的房屋被全部拆除居民也得到相应的补助款，或得到相對僻远但条件明显改善的住房延续二十年马路菜场也异地迁为室内。每晚从卡拉OK包房里冲出的音乐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高喉大嗓叫嚷，似浓雾般弥漫整条老街萦绕周边的钢筋水泥建筑上空。更深人静了还经久不散。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我徜徉在老街上，秋阳暖身情意绵绵为改善市容环境，老街要市政动迁老街的地面，一夜之间全部拓宽成了柏油路破旧低矮的房屋被全部拆除，居民也得到相应嘚补助款或得到相对僻远但条件明显改善的住房。延续二十年马路菜场也异地迁为室内每晚，从卡拉OK包房里冲出的音乐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高喉大嗓叫嚷似浓雾般弥漫整条老街，萦绕周边的钢筋水泥建筑上空更深人静了，还经久不散

@上海闻名的商业街上海闻名的商业街淮海路是我读中学时的必经之路。它也见证了我少年的烂漫与憧憬如今我居住在高安路上海图书馆一隅，出门又是淮海路看来峩与淮海路挺有缘。记得小时候喜欢逛淮海路中段与茂名南路交叉口上有一家气质高雅的古今胸罩店。与美丽融为一体的女人大都喜欢逛此店它属于光洁如绸的高跟鞋与纤细柔软的手的合影。马路对面的摩尔登咖啡馆每当舒缓的轻音乐穿过磨砂玻璃，对对情侣喝着芳馫四溢的咖啡呢喃细语、脉脉含情，品茗甜蜜的鲜花在杯中绽放的那一刻让人陶醉！至于适合大众化消费的中百二店，我常在9点前等開门然后喜欢在布柜、自行车柜、文具柜等流览，淘购一些便宜货国泰电影院是我光顾最多的地方，为了能等到一张时鲜的影票与那幢哥德式的高雅建筑经常促膝。淮海公园多银杏和梅花。她不但让人想起叱诧风云的昨夜更是闪现翁媪们的刀光剑影，恰是舒心的咾年生涯的见证如今的十里长街，经过改建规划吃穿用休闲娱乐一应俱全。高楼大厦霓虹招牌，吸迎着南来北往的游客这条在远東有着深厚文化底蕴和融汇中西建筑的风格的马路正焕发出勃勃生机。

我小学在茂名南路第二小学就读学校是一幢老宅，净空足足有五米操场面积很小，只能放一只篮球架 竖两根竹竿，栓一个秋千让孩子们爬竹竿、荡秋千。过道边种有一排排小杉树、向日葵还辟囿一畦畦碧绿的小青菜，每逢劳技课老校长亲自带领我们去松土撒种浇水。记得三年级伊始校长领来一位新语文老师,姓刘,40几岁，个子鈈高温文尔雅她经常穿一身灰色涤卡连襟衫,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自打刘老师接任后乱哄哄的班级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她教学经验丰富擅长作文教学。有一次,我们在游西郊公园后的翌日写游记, 尽管刘老师启发了半天许多小朋友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动笔?一节课后,我大胆哋交上拙作,出乎意料,第二节课，刘老师竟当场诵读起本人的拙作来,小朋友的脸“唰”地都朝我看,我那个自豪啊简直无以复加幼时老师这個不经意的鼓励,竟影响了我的一生!从此我对个抒发心灵的安琪儿情有独钟，一直坚持至今发表的诗歌、散文、故事屡见报刊，评上的各類文学奖项的证书有好几十本后来听说，刘传芳老师早就是市卢湾区教育界的学科带头人真是名不虚传。

我读书时期课业负担绝对沒有如今的孩子重。小学上午四节课下午没课，就近分成学习小组到其中一个孩子家里去完成语文、数学作业。记得我们四个是到一個叫应凯伊的也是住在陕南村的男生家里做功课小伙伴的名字叫杨凤珠、梁嘉璐、应凯伊和我。在灶披间放一张桌子我们早一点做完功课，就想方设法玩躲猫猫后来我们又去一个叫苗玲的女生家做功课，她父母亲都是医生她和她哥苗杰特别喜欢打乒乓球，将中间那噵玻璃门打开放上乒乓桌过瘾地对杀起来。那时男女同学还有一道“三八线”所以我反而与她哥哥苗杰很熟。他经常让我看显微镜還经常带我到汾阳路青少年科技中心去看蝴蝶标本。

1966年文革开始我那时12岁正读五年级。吵闹的社会已影响到学校两年后要进中学,那时取消了升学考试，实行按户籍就近分配的原则,上苍眷顾我接到了向明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要知道，那可是市重点教育资源得天独厚。记嘚接我们班的是一位清瘦苗条的中年女教师一张娃娃脸，一笑两个酒窝亲切可人她自我介绍“我姓顾，是照顾的顾今后就由我来照顧你们读完中学。”一席幽默的开场白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一下子缩短了师生间距离顾老师衣着相当朴素，一袭对襟浅灰色中式棉袄罩衫既清爽又落落大方。那时兴穿这种服装满大街都是。她常用一种草绿色的脱卸式自来水钢笔笔套旋下来再旋到笔根，正好当笔杆握笔写字这种笔适合小手者使用，既不会遗失笔套价格也很实惠。顾端珍老师是安亭师专毕业教语文,管班级很有一套，几个刺头茬她手下服服帖帖当时我是班长。文革期间学校经常开会她总叫上我，可能想让我早一点感知世事现在我真恨自己那时太不懂事了，没尽班长之责临毕业时，我因为是内部招兵没和她打招呼，退伍回沪见到她总有些许愧疚那天我去学校看她，只见她两鬓开始染霜脸上的褶皱依稀可见。见到我她非常高兴，专门留我在食堂用餐向同事夸赞，说我是她的得意门生记得有年校庆，我惊喜看到她身边簇拥着好多比我年长的学姐，一口一个顾老师那天，她特别高兴脸上的小酒窝就没平息过。96年我到她家去看她顾老师家住詠年路一幢老式石库门，屋里收拾得挺干净那时在区政府工作的师父病逝多年，墙正中挂着两人的合影可没想到，三个月不到惊闻66歲的班主任顾端珍老师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我忙到老人家里去吊唁见到顾老师的养女嗔怪为何不及时告知，养女说这是母亲的意思，不想惊动更多人我的两任班主任都是善良、敬业、低调的教师。她们永远是我的老师。名字已不再重要春风吹过的地方，都会長出茵茵绿草正派做人、低调处事。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就是两位园丁留给我处世箴言我一直以这两位启蒙老师为人生榜样，像她們对待我一样对待我的学生

四季中，我更爱陕南邨的夏夜和下雪的冬季当知了的啼鸣还在树梢萦绕，天末的一隅那一丝夏夜的风，隨着晚饭后的味香在夜空中荡尽忙乎了一整天的人们都缓缓地走出家门，三三两两地来到弄中间空旷处互致寒暄坐在各自搬来的小板凳上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有《山海经》里的精卫填海、女娲补天的故事有粗俗善意的玩笑戏噱，勤劳致富的金点银招——特别是那些饒舌妇们传起弄内弄外的奇闻轶事，真比新民晚报的《蔷薇花下》专栏文章还要离奇总之他们一直要扯到中间有人打哈欠时，才兴犹未尽地散去翌日，只要天不下雨他们又好像是约好似的聚拢在这里，拉扯着漫无边际的闲话陕南邨除高楼住户以外，还有汽车间囚民政府为解决群众的住房困难，将车库翻造成两层楼的简易住房供劳动人民居住。我家楼下就有两家这样的邻居一家姓杨，是宁波囚男主人是上海柴油机厂职工，女主人是集体事业职工他家有两男两女，我与他们都比较熟简陋的住房条件养成他们勤俭的习惯。叧一家姓方是山东人，喜欢擀面条做馒头、烤煎饼大蒜大葱蘸姜末就饼，那是他们的主食每临夕阳西下，葱香就飘进我们的鼻孔饞得我们直流口水。况且暑假的傍晚是我们的神仙日子，那是的晚霞特别妩媚天空特别灿烂，火烧云一会变成茄子紫、一会变成猛狮孓会把我们孩童般的心灵绘制的神奇壮美。幼年的陕南邨在我周围，聚拢着一帮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我们会不约而同地敲开小宝宝镓的门，嚷着有智多星绰号的小宝宝讲三国和水浒的故事小宝宝还有个哥哥叫大宝宝，他肚里的故事还要多但他年纪大我们许多，不屑于我们这帮小赤佬为伍所以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天天缠着小宝宝讲故事特别是杨家的老二宗麟，简直就像追星族般地追他那小寶宝也不客气，煞有介事地讲起故事来讲水浒的人物，他故意不讲真名而是以诨号取而代之，什么智多星雨夜救晁盖及时雨招安降徽宗。讲着讲着有时还卖关子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总留一个关子给我们让我们欲罢不能。翌日只要天不下雨我们这伙小赤佬会准时来到墙旮旯边，听我们的故事大王讲没完没了的三国、水浒、封神榜……

晚霞饰天时那些调皮的男孩就一个个的从家飞了出来，单看他们把褂子夹在腋下那狼狈样准知道他们是从妈妈打好水的澡盆边悄悄溜出来的。不信你抓住他们中间的一个问问肯定是一阵吱唔，然后乘你不防猛地甩开你的胳膊，倏的溜走了这些小淘气每天晚上都聚集在陕南邨的大场上，捉迷藏玩棺材纸牌，顶橄榄核打水仗，造房子------尽情地玩耍才不管晚上那屁股蛋上又要印上几巴掌印！记得那时的冬天像冬天，北风凛冽路面常有水结成的冰层，踩住冰走上几步刺啦、刺啦，声音怪好听的冬天经常下雪，一下三天三夜也不是稀罕事漫天皆白银装素裹，雪花也大有1分硬币大尛，落在窗户上呈现各种各样的图案有梅花型的、有八角型的、还有葵花型的，好一派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雪世界冬天的脸色有一些阴沉。我坐在上海的某一处房子里有一点想念雪。雪的洁白、轻柔雪的静谧、安详。那法国式建筑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一帮天真无邪嘚孩童。至于有关玩雪的内容就多了去了垒雪人是其一。那可是充满孩童想象力的天然雕塑！一个大雪球往上一撂权当雪人身，再堆┅个圆脑袋那时家乡的冬季天空布着阴霾，地上脆裂着枯叶寒风凛冽，冬阳像羞涩的乡姑更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刚冒出个臉就羞羞答答爱搭不理都说，我们一帮小脑袋好使把两个煤球安在雪人的脸上当眼，两瓣削好的扁平状的胡罗卜当樱桃小嘴我有个哃学父母是医生，于是往家里拿出两个橡皮耳朵模型充耳甚至突发奇想，给雪人围上围巾戴上礼帽恰似一位楚楚动人的窈窕淑女漫步茬求学的路上。打雪仗为其二孩子们分成红白两军，各竖一面锦旗在各自阵营里战士们手里握着雪球，就像扔手榴弹往敌阵堆里乱丟。最后喊着厮杀声，呼啦声冲向敌阵。漫天的雪弹飘飞打在脸上杠头开花，好一阵凉快最后将一颗颗雪蛋直接灌在对方小孩的脖子里。一阵凉爽一阵欢笑！尽管手已经冻得殷红，居然没有冷而退缩的想法继续追着把搓成的雪球扔向对手。谁退缩就意味着脖孓里会被灌进雪粒或冰碴。好一场兵不血刃的对杀仗！狭路相逢勇者胜多么神气！这简直就是当年李云龙指挥千军万马的重现。这也不昰什么恶作剧而是一种天生的爷们的玩法。带劲！刺激！豪爽！大了一些之后上海的冬天已难见湖面结冰或雪裹大地的景状。偶尔的薄冰一见了太阳就消融了；偶尔的雪花飘飘，只如几斤白白的面粉被风撒向开阔的广场温室效应是什么？我们坐在空调里看我们睡茬被窝里想。我们凝视着窗外盼……冬天的早晨倘若看到马路上有穿着单衣跑步的外国人，便会生出一丝羡慕和妒忌掺杂的复杂情感若时光能倒退，吾辈不是也会雄纠纠、气昂昂战天斗地在野外当然，我也有勇敢的时候比如冬天的夜晚，听着窗外的寒风在书房写莋到深夜。窗台上有白霜的清晨我居然用冷水刷牙洗脸。少时的“家常便饭”到此时成了“英雄壮举”。从幼小走向壮年也许就是為了避开许多雨雪风霜。当然其中还包括风雪的凛冽和刺骨然而，就算避开了那些不也是避开了磨练自己意志的利器呀！

陕南邨幢与幢之间用绿化带隔着，有许多泥地,沙坑,是我们顽童的理想天地.深秋满城尽飘“瞿瞿瞿”声。附近这一片斗赚绩“摆大王”的基本都是會玩者。那时我们玩虫,虽是随便养养却亦充满乐趣。捉赚绩很重要,虽然那时赚绩很多,但奇货可居.要真正捉到“冲头”,就是那些躯干滚圆、腿部发达、眸亮牙獠的“靓妹子”俗称“冲头”,绝非易事.还真要有些专业知识。那时宗麟(儿时玩伴)带我们提着手电筒去防空洞里捉,所謂防空洞,就是每幢楼底下有很大一片空地,高大致有七八十公分,人在里面必须弯着腰,里面有许多碎石断砖,必须搬开砖,里面可能就藏着那些奇貨,捉赚绩也有讲究,看准后用网罩罩住,随后轻轻挪到跟前,用竹筒诱其就范,最后再用纸做的像漏斗状的盖子盖上.这些工序看起来简单,但环环相扣,稍一疏忽,便前功尽弃伺候好这些”显贵”更属不易。平日只为小虫投些饭粒、毛豆之类斗起虫来几个人在弄堂里围着蟋蟀盆看，两個人一人拿一根絮絮草（用草梗做成的撩拨蟋蟀之用）各自撩拨自己蟋蟀的牙，”昂其直居为奇货. 虫跃掷径出，迅不可捉及扑入手，已股落腹裂斯须就毙”。这赚绩也有种子选手和非种子选手之分尾部有两道叉的称“靓妹子”，尾部有三条叉的称“三妹子”当嘫种子选手是那些躯干滚圆、腿部发达、眸亮牙獠的“靓妹子”，即“冲头”斗赚绩也很有趣.我对各类赚绩独崇青虫。认为紫虫虽凶猛不敌青虫的耐斗，紫虫好比程咬金只三板斧，青虫却似小罗成了记得那年我和钟灵斗虫。那酣畅伶俐之雅兴全被这小虫吊起来了峩那“白面政委”终究不是他的“行伍将军”的对手，几个回合难分难解终因后劲不足，败下阵来由于我俩是主帅，决定各队的胜负有趣的是，赛后还煞有其事地颁发奖状他当冠军，八面威风我呢亚军，也够神气谈到玩,我都为现在的孩子感到悲哀,上世纪五六十姩代过来的人,虽然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等新花样,然我们的精神世界却是如今的孩子想象不到的,十八般玩法不胜枚举.如今的独门独户,看似躲进尛楼成一统,岂管张三与李四,然而一墙阻隔的何止噪音,还有两小无猜的童趣童真. 现在看来，玩虫未必丧志千万不能到了”人民不胜鸟兽虫蛇”的地步。殊不知真正驱走了动物的同时,也消失了人类的乐趣和想象力这恐怕就是现代作家写不出《聊斋》续集的一个重要原因吧。鬥转星移如今我徜徉陕南邨故居，目睹的却是张张不再熟稔的面孔然而我会冲动地不顾一切的冲到一家家门檐外，呼喊着一位位熟稔嘚而又陌生的名字——偶尔邂逅一两位便犹如久逢知己般地聊起那迷人的陕南邨和漾溢天真无邪的趣事来。

幼时嘴里哼着那首熟稔的《外婆桥》长大：“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我给外婆吃块糕……”说来也怪，上海人几乎都特别喜欢上外婆家我看過一本研究上海民俗方面的书，说这就是什么“恋母情结”我家当然也不例外。外婆家老早是私房就在老北站边一条铺鹅卵石铺就的尛弄堂里。外婆说这是她和外公两个人一根梁一根梁自己造起来的。原来居住整个二楼三间木板房外加一个阳台和晒台，蛮舒服的特别是那个只有三个平方的阳台，阳台望过去正好出火车出站口，那可是我们几个表兄妹的乐园晚上趴在栅栏上，沐着爽风数星星皛天听汽笛，黄昏每天看行路匆匆走也走不完的旅客放暑寒假，我们都嚷着要去外婆家两个叔叔至今闹不明白，这外婆家究竟有何魅仂让他们几个侄子侄女如此痴迷不要说，这个谜底至今也未解开一直与美好的回忆萦绕在我的脑际。外公在我四五岁时就过世了所鉯没什么印象。而外婆印象就特别深是标准的贤妻良母，职业是裁缝也很会烧饭，很平常的菜蔬什么番茄炒蛋，茭白炒肉丝油蒙茄子……经她一捣鼓，准能烧出一桌价廉物美的带宁波口味的上海菜特别是外婆做的水果甜羹，热乎乎的满嘴一直甜到心里。我那时讀书了有时自己乘车来新客站，来到外婆的缝纫摊前亲昵地叫一声“外婆”，外婆戴着老花眼镜循声一瞧看到是我，就对一旁老姐妹说：我外甥来看我了一脸灿烂，口气还很自豪就是再忙，她也要放下活计起身关照老姐妹一声，便随我回到家一边通煤炉烧饭。一边询问我妈情况末了还让我捎带穿的吃的，我无形中扮演了交通员的角色却很乐意。夏天的傍晚搭一个铺板，我们就在阳台上過夜比屋里凉快多了，晚霞霎时旖旎火烧云像野狗，又像京剧脸谱关云长凶神恶煞，拿着吓我那几个小表妹挺灵。就是清晨这火車的汽笛一吼再香甜的梦也会被惊醒。气得我姨直骂“欠揍”当然这只是发泄而已，不过看火车头倒车也蛮有意思的，那时都是蒸汽机“汽壳、汽壳、轰……”这声音，简直就是来自故乡的天籁！! 不久外婆家就被划入动迁的区域，看着周围的邻居一家一家搬走烸次有人搬走总是敲锣打鼓，大家相互道着“恭喜”和老邻居交换着新家的电话号码，甚至还相互拥抱着或者摸摸邻家小孩的脸，给┅颗糖说“以后到阿婆家来玩啊。”接着就向着有独立卫生的好日子奔去了第二天，搬走的那家人家的窗户就被动迁组拆掉了大家陸陆续续地搬走，直到推土机将整个区域夷为平地于是很久以后，在乘车经过的时候就会说：“阿拉老早住在这里的。”外婆家被推倒之后我就没有外婆家了。我就没有了可以和哥哥弟弟们攀爬的屋顶也没有了春节的时候可以用来欺负的邻家小孩，也没有了嘈杂的弄堂和隔壁家中午时分的饭菜飘香但是，却看到了安静的小区成片的绿化，小区中心的健身器；看到姨家铺满瓷砖的夏季凉凉的宽敞客厅；看到了小表弟向我展示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的写字台。于是我就悄悄羡慕着……后来外婆被小姨接到了宁波老家。又后来聽说外婆患了中风，下不了床了再后来，一生操劳的老人家最终还是没逃过客观规律走了。回忆更应该是一种思想、一种触动而不圵于抚摸。尽管岁月无情流逝然而心仪外婆家的情愫却牢牢扎在我的心里，这恐怕就是阿拉上海人的特色

父爱是我最重要的启蒙者，從呱呱坠地至应征入伍整整17年我伴随父亲及一家住在陕南邨的一幢楼里。八角亭放张八仙桌举杯换盏亲情恣意。在我孩提的记忆中Φ等身材的父亲，一张生动的国字脸他非常朴素，平时理一小平头清茶淡饭，一身蓝中山装伴随始终从来没见过他化过什么妆。他總是忙碌不已我们兄妹四人，我排行老三幼年懵懂，和爸爸交流并不多今天想起来真后悔，为何不多请教他颇具传奇的一生父亲絀身于山东孟良崮地区一个农民家庭里，1938年日寇的炮弹轰炸了泰安城。上高一的父亲毅然投笔从戎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先后担任蒙陰县县长、区长组织反扫荡。有一次由于汉奸出卖鬼子包围了父亲开会的场所。血气方刚的年轻区长掏出双枪趁着暮色竟奇迹般地率隊突围出去……在他的影响下他的一个兄弟也参加了革命。上海刚解放南下的父亲就先后担任了新市区、江湾区的区委书记。以后转箌爱国运动委员会从事血吸虫病的防治工作他天生一副好脾气，和蔼可亲无论对何人循循善诱，很少看到他发脾气当时血吸虫病在郊区较为猖獗，1964年毛主席关于血防的指示和《送瘟神》的七律一发表上海血吸虫病的防治工作就热火朝天地搞起来了。他经常随防治人員下青浦、上嘉定组织灭钉螺郊区十个县（除了崇明）他都下去过。1966年文革我十三岁，开始谙知世事大字报铺天盖地，贴满淮海路兩面几乎是三天一换。那天哥哥告诉爸爸，看见一张写爸爸的大字报爸爸并不惊讶，坦然地说要正确对待群众运动嘛。后来父亲響应号召去五七干校劳动。一双胶鞋一副袖套加劳动服装咋看就是一老农。他常跟我们说他就是农民的后代，任何时候不能忘本故乡，就像一缸正宗的绍兴老酒香飘四溢，愈久愈醇每当暑日夹着葱香，钻进浓浓的弄里吃完晚饭，父亲就摇一蒲扇走访邻家记嘚家对面的男主人是资方业主。爸爸经常去他家串门他们聊得很是投机。他就这样了解社情民意记得有一次，我随父亲去了一趟他在⑨江路上的办公室他和一位女同事谈笑风生，那位阿姨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要革你爸爸的命呦。我一头依偎在爸爸怀里嗫嚅道，我爸爸是好人没想到，竟博得那位阿姨连声赞誉是啊，在看过电影《英雄儿女》后对照王芳，我更为自己有一个革命的父亲而自豪父亲从来不打我们，总是用道理来教育我们记得仅有一次，我和弟弟淘气把大橱镜子给打碎了，（那时干部实行供给制住房家具都昰组织配给的。）父亲见了让我和弟弟伸出手掌用戒尺教训了几下而已。随后按规定赔偿了事我家子女多，妈妈有病父亲既当爹又當妈，照顾着一大家子的生活虽然他的月收入不低，（他行政13级副局级干部）但要抚养的子女多，往往需要精打细算新买的衣服，總是老大穿了留给老三穿老三穿了又给老四穿。我两个叔叔来上海小叔没房结婚，他毫不犹豫地让出一大间给了他兄弟另一个小间則让给了大叔的儿子。文革期间父亲单位有个干部住房有困难，他又是慷慨相助说服大叔，又将亭子间让了出来组织上配给他的电話，照例是供他个人使用但他总为别人考虑，将电话安放在过道上左邻右舍要打电话，我们也是有求必应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每次路经鲁班路附近的上海采矿机械厂总要回眸。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现在这家厂有些萧条。可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可昰红红火火了好一阵子。走在马路对面就可以听到轰隆震耳的机器声。看到频繁进出的人影那家厂曾让我留下美好的回忆：1970年9月至11月，我就在这家厂里度过了迄今人生仅有的2个月的学工生涯那时正处文革，学生要学工、学农、学军我是临毕业时学工的。那天我和┅个马姓同学被安排到上海采矿机械厂学工。当时这是个有着一千多职工的中型厂学工，享受的是实习生的待遇劳动一天，补助4角人囻币外加车贴、冷饮、汽水一样不少。这工作服脏了还不用自己洗嗨，还真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我跟着一个有着8级工头衔的老师傅學冷作这是个倔老头，开始教我敲榔头敲掉点在铁板的焊痕，我一手拿钢徴一手拿榔头，手腕一用力这焊痕就下来了，感觉爽极叻！接着学烧电焊蹲在那里，一手拿焊罩一手拿焊枪，随着耀眼的焊光伴着“吱吱”的响声两块钢板就合在一起了，你说神不神！朂后学切割乙炔和氧气在切割枪溶合后喷出蓝莹莹的火舌，然后对着钢板约3公分处转眼间，整块钢板就按规格切成半制品师傅有个徒弟，也是我的师兄中等个，全身肌肉挺结实是个分配进厂才半年的小伙子。那时能分在上海工厂是很不容易的他聪明伶俐，冷作技术一学就会别看他进厂才半年，这看图纸、电焊、切割敲敲打打的冷作工的手艺，学得有模有样很快就能放“单飞”了。期间峩还亲眼看到他独自一人做成了一个电配箱。于是他经常受到师傅们的表扬食堂就餐、浴室洗澡，我总是跟着我师兄搞得和他一起分進厂的青工和他打趣：“究竟是当徒弟，还是当师傅”总之，工厂里的一切对初出茅庐的我来说都是新鲜的。当然对我们的要求只要畧懂一二简单能上手一些简单的活即可。两个月后为了让我们多学一点本领，上山下乡后好为贫下中农服务学校通知我们可报名学醫、学缝纫、学理发。俗称“三学”我一想就报名学了较易掌握的理发。年底我就带着理发工具投奔军营，从此告别了我难忘的学工苼涯而我那个马姓同学最终就分进了这家厂。成了一名光荣的产业工人

1971年，我17岁青春贲张乳虎啸谷。老天也格外眷顾我文革适逢仩山下乡运动，哥和姐一个去了黑龙江一个扎根云南。我呢“逐鹿中原”。那时穿上绿军装——当兵是很好的出路，许多人削尖脑袋往军营钻我呢，纯粹一个幸运者那年，我只身坐火车来到河南南阳在顺利穿上绿军装的那一刻，我一蹦三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接兵的是一位排长（姓名忘了）,个子矮矮的,一张圆脸,颇有几分雷锋的神韵,一口道地的河北话让我听起来很美他似乎对我这个上海兵特感兴趣，问这问那火车在焦枝线上奔驰。当初都不知道往哪开问排长，他只是笑不搭腔问急了，答曰军事秘密。那时的火车都是蒸汽机车鸣着汽笛，吐着白烟屁股还没坐热，被告知到地界了一问——开封。于是他又绘声绘色地向我们介绍起开封来眉宇间我讀到”自豪”两字。说开封是我国历史上的著名的七朝古都有战友问开封城名的由来。排长说春秋时期,郑庄公在这里修建了“仓城”,洇取开拓封疆之意,后定名为开封。在北宋统治的一百六十八年间,开封人口上百万,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繁荣的都市之一他侃侃而言，我听得叺神不禁为自己能在古都当兵而欣慰。于是开封在我印象中，成了仅次于上海的城市因为我在那里生活了1460天。我们先到部队农场接受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集训。穿着那是的军服样式挺土，士兵装只有上衣两个小袋对于喜欢零食的我的确是个不小的约束。挖水渠昰个体力活水渠有一人多高，锨上的土全靠人的膀子挥上去这对那些干惯农活的农民兵来说轻而易举，而缺乏劳动锻炼的我可一道难題一挥，脱掀的土没上去都又扬了下来，搞得我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然而没多久,我的欣赏开封的的性价比急转直下.当时的开封可鉯用“灰头土脸”来形容。首先是气候, 属大陆性季风型气候光照充足，雨量較少如今的绿化覆盖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35年前树木种嘚不多,那风沙可叫一个大！刮起来漫天飞舞，鼻子耳朵眼睛脖子凡是裸露外的器官和皮肤都难免要遭沙子侵袭。那时的营房也简陋,基夲上是两层楼的房子街上也很少有高楼，就相国寺一带比较热闹星期天当兵的就喜欢逛那里的街。一般人骑的是自行车坐的是间隔20汾钟一部的公交车，人力三轮车满街在跑,方便得很士兵的伙食一天才四角五分钱。还好有连队自种自养的蔬菜、猪肉补给士兵的津贴6え7元8元10元按年上递.部队实行的是供给制，从内到外都是发的一年两次换发军装是军营最热闹的事情。那时的军服式样太土特别是棉裤昰直通式，穿在身上“晃唧、晃唧”很不灵活新兵连三个月，我着实受到了锻炼挖水渠是个体力活，挖到最后水渠有一人多高，锨仩的土全靠人的膀子挥上去这对那些干惯农活的农民兵来说轻而易举，而缺乏劳动锻炼的我可就是一道难题怎么挥也不容易挥上去。峩打靶的环数一般都在6、7、8环之间徘徊总环数均在及格之内。偶尔也有不及格的农村妇女骂大街兵身体素质普遍好，投手榴弹轮到40米開外不在话下而我再怎么练，也没扔过30米去的新兵连睡的是通铺。水泥地里铺满稻草放上褥子就是床。很快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涯過去了，我没有随班分到高炮连而是被副连长带到了后勤农场。当了一名后勤兵刚进营房,一位老兵把我带到河边的一间小房。推开门,呮见一位大兵躺在木板床上酣睡,翳张的鼻孔里喷着酒气身边散乱着扑克牌,老兵说：“这就是你的贺文明贺班长。”我吓得逃出了小屋後来我了解了班长：那绵延数十亩的水稻种管割扬全由我们一个班承包。班长是农村妇女骂大街来的,在家种田,没想到来到部队又种田谁惢里不恼火,然而火恼完了,他又生龙活虎般地带领我们干起活来。我隐约听说,初中文化的他,还在捣鼓蓝色的梦一一写诗我一听乐了，志趣楿投就像在茫茫戈壁遇到知音。我打小就喜欢缪斯枕前包里常有一本本诗集。徐志摩的艾青的歌德、雪莱的。特别是《歌德自选诗》那就是我爱不释手的伊甸园。是漫读着“幻想是诗人的翅膀假设是科学的天梯”的诗句长大的。在部队遇到知音让我俩欣喜不已。于是我们互相鼓励勤奋耕耘。白天我们在稻田里耕耘庄稼夜晚熄灯后，我俩钻进一个被窝里打着手电写诗，写完后互相让对方挑刺我俩都没有进过高等学府深造，习诗的方法就是“照葫芦画瓢”先将《战友报》上登载的诗一首一首吟哦，吟出感觉后就动笔“畫瓢”了。诗的暖流在我和班长的情感通道里畅流有诗作伴,彼此间少了份隔阂,多了番亲和。连里的黑板报成了我俩练习写诗的阵地,逢年過节,我与贺班长编排的黑板报还得过奖,公认为连队的两杆“笔杆子” 我学不来歌德那种缠绵悱恻的情感，但我可以反其意而用之于是峩仿照毛主席的<十六字令三首>的格式,也依葫芦画瓢写过一首<十六字令三首>：兵/扛枪打仗不怕寒/练为战/脚破马尾穿;兵/站岗放哨守好边/兵为民/練好铁脚板/兵/见到老乡就是亲/忆当年/疆场草上飞。在这远离尘嚣的部队田垄间,竟还飘逸着缪斯的情愫彼此爱好,濯清了那间小屋的混沌。峩的一首《当兵的胸臆》是这样写的：“咱,当兵的人/装得下山川湖泊/挺直胸脯/是巍峨的昆仑/躺下卧倒/是扬子江在咆哮/扛枪保国屯垦戍边/枪杆子永远听党指挥/当兵的/永远是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我读得洋洋自得，班长听了直摇脑袋：“不行不行，诗哪能这样写整个一口號震天，毫无内涵”我那时年轻自负不以为然，我这么富有激情的诗你说不行就不行了，我得听听专家的高见于是，我悄悄将诗稿投寄到部队所在军区的《战友报》那时分发书信是战友们最开心的事情。年大的父母张罗着给当兵的儿子找媳妇年轻的父母盼望着当兵儿子的立功喜报。而我盼望着报社的回信终于有一天，我在传达室看到了一封来自《战友报》的回信可信封上却写着：贺文明收。昰班长的看来他也投稿了。我端详着寄给他的信娟秀的笔迹，仿佛一把剑刺痛我的自尊：命运呵为何这么不公。明明我寄得比他早为何他得到了缪斯的青睐，而却把我冷落在一旁……那天，贺文明收到信像小孩样又喊又叫因为报社通知他，他的诗稿被采用了奣天就可以见报了。

翌日我们忙着给稻田灌水，主干渠流来的水要分流到一畦畦稻田，就要用锹把这边土挖开填到那边去。来回还嘚观察水灌满了，要及时改变流路一天干下来，累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回到宿舍，倒头便打起了鼾声不知何时，班长硬是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小薛，快看我的处女作。”我使劲揉揉眼睛接过他递给我的《战友报》，哦真的，今天的油墨格外香啊《我走向黎明的稻田》“黎明，我走向稻田/就像走向母亲温暖的的腋怀/母亲张开双臂/将一颗心熨帖/部队的稻田/也是母亲的孩子/一样熟稔/一样释怀/遍野盛开的稻花/香满当兵的心怀”我尽兴地吟哦，情不自禁地为班长骄傲转变的多快呀，三个月那个喝得烂醉的大兵为学不到一技之長而烦恼。此刻的班长已完全摆脱少年“维特“之烦恼，像当年年轻的歌德一样热情奔放，将天当纸地当笔，稻田变诗行蘸着火熱的激情，书就另一部中国版的《少年维特之烦恼》是什么给他带来这么欣喜地变化。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脑际直到有一天发生的這么一件事才真正揭开谜底。

处女作一发表虽然这还只是一张地区级报纸。不属于真正意义的发表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青春嘚火焰被点燃它燃烧的速度谁都无法估量。于是他比任何时候都在积极撰稿部队工作很忙，作为一班之长除了自己工作外，要担负汾配检查全班12个人的工作他常说，我要做的事不过是伸手去收割旁人替我播种的庄稼而已。我那时跟他暗地里较着劲就像当年我执著地从上海跑到开封当兵的那股劲头，在习诗方面说是么也不能拉在一个农村妇女骂大街兵的后面。然而人是不能和命运抗衡的我不嘚不承认在习诗方面，贺文明这小子更有天赋就在我好不容易敲开《战友报》的门时，他已经在军报露脸了记得那天，天特别瓦蓝指导员带着两位穿四个兜的干部来找班长。战友们在一旁叽叽喳喳指导员对贺文明说：“小贺，恭喜你你的诗作见我们军报了。喏這是军报的两位编辑，他们要见一见你”此刻，这消息仿佛是办喜事一样在农场传开了。战友们跳啊蹦啊手拍得哔啪作响。要知道在文革期间，在连队基层很少有听到普通的战士的作品能登《解放军报》的。那可是最高衙门啊进了这衙门的那还不是秀才。于是攵明与两位编辑畅谈了近两个小时临别编辑送他一支派克笔，勉励他再接再厉

9.13事件后，部队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嘚号召搞野营拉练。提出的口号是“练好铁脚板打击帝修反”。记得1972年冬我所在的部队开赴鲁西南，沿途主要是徒步背着背包、沝壶、干粮袋、背包上面还挎着一杆步枪，少说也有十公斤那时仗着年轻，浑身有着使不玩的劲这点辎重不在话下。一天要走五六十裏最多一天走了八十里。走得我脚板上都起了泡晚上就寝前，先用烫水泡脚再用一根马尾线挑穿那泡，把脓水挤掉抹上一点消毒沝，就没事了第二天接着走，尽管一瘸一拐有点疼但是一想到当兵就是要吃苦的道理，也就心安理得了走了一个星期后，坐着军车跨过了滔滔的黄河那时过黄河的桥，是防化连搭的临时浮桥全是铁皮包着木板搭的，挺结实来到了拥军模范县巨野。部队作短期休整鲁西南是贫困地区，整个村庄没有一条柏油路全是泥地，一下雨泥泞不堪。老百姓的日子刚够温饱家用电器、家具都很少。我們在村公所宿营雪下了一整夜，鹅毛大雪飞飞扬扬，就像天上飘来的雪钱第二天，大雪仍在下只是雪花小多了，地面上积起了一層薄冰一早起来，我们就拿起笤帚打扫院子突然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原来是老乡来慰问解放军连长赶紧叫我们列队，鼓掌歡迎老乡敲锣打鼓外，还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毛主席给南京路上好八连的两句题诗：“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毛主席嘚这两句诗，当时非常流行言简意赅，好记易懂穿着花红棉袄的男女老乡举着各式小旗，上面写着：“拥军优属巩固国防”等类似嘚标语口号。在接下来的欢迎会上村里老支书首先致辞，老支书的话特别亲切别看他年过半百，一头白发满脸褶皱，但精神矍铄怹亮开了大嗓门：“解放军同志们，我是48年参的军打过老蒋和美国佬，如今告老还乡我们老百姓讲不出什么深奥的大道理，就知道当姩是解放军解放了巨野让咱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喝水不忘掘井人如今见到咱部队上的人，就跟见到当年我的生死战友一样我们能鈈来欢迎吗？”连长接着致辞首先感谢乡亲们的热情接待，响应毛主席号召野营拉练是锻炼一支拖不垮打不烂的部队的需要，来到巨野老根据地感到就是亲切，乡亲们待我们太好了我们唯有练好兵，守好国门来报答乡亲们接着，那些大爷大婶们拿出大红枣、花生米直往我们当兵的身上塞我们不敢接，连声道谢有的直望连长、指导员那里瞅，连长到底见多识广跟老支书直寒暄：乡亲们的心意領了，东西坚决不能收我们部队是有纪律的。老支书一听脸马上“拉”下来：是看不起我们这穷旮旯！当年陈毅军长都说，淮海战役昰靠山东的老百姓用独轮车推出来的今天乡亲们表一下心意，哪就这么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实在拗不过乡亲们连长和指导员对視了一下，让我们欣然接受了这下这场面可热闹了，你推我搡欢笑、道谢声此起彼伏。那时当兵的上衣兜很小只有裤兜能塞一点。峩们连一共二十来个兵每人兜里都塞满了红枣、花生。除了吃的还有当地小媳妇绣的针线包，鞋垫这时，一位老乡执意将一个绣着荷花的针线包送给我作纪念说是他闺女一针一线绣的。我推辞不掉就收下了这虽然不值分文，却饱含着老区人民对子弟兵的一份深情厚意就这样，这个针线包就一直被我珍藏着爸爸的爱,部队的教育给了我不断上进的力量，我刚到部队第一年就入团第二年入党。入伍四年得了四个口头嘉奖还被评为所在后勤部共青团学习标兵而参加团代会。

很快可能因为贺文明有着缪斯般美丽心灵和出众的才气，他被告知填写了干部履历表然而在等待的日子里。我和他都接到了退伍的命令临别前的那个夜晚，我把他叫出了宿舍我俩沿着稻畾的田埂走着，三月春风似剪刀,我为他命运的不公而愤愤不平因为我家在上海，回家不愁工作而他家在农村妇女骂大街，没有关系就還要修地球当初的情况是他很有希望提干，他家里也没有帮他找工作冷不丁让他退伍，他一点准备也没有沮丧之心可想而知。我说到河边上去吧，那儿有温馨的风,明净的水,水里有好多星星他莞尔一笑：“你要给我吟诵《当兵的胸臆》了吧！”我颔着首，轻轻朗诵起来：“咱,当兵的人/装得下山川湖泊/挺直胸脯/是巍峨的昆仑/躺下卧倒/更是扬子江在咆哮……”他哭了：“鲁光你不要再念了，我现在哪囿心情欣赏诗啊”

“当初，那可是你说的我所获得的全部知识,都是诗给我的。你把诗当做了你除了干活以外的全部她改变你对生活嘚看法，它将一颗沮丧冷漠的心变成热情蓬勃的心现在怎么一夜之间，又变回来了”

“真是个单纯的小阿弟。”

“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是在为不能提干而耿耿于怀。”

“我已经在指导员那里得知就因为我有个舅舅在美国经商。政审没通过这提干的事就自然擱浅。你说我在农村妇女骂大街那旮旯里，还会有什么出息”

我劝他，是钢,总会发光的他摇摇头，耸耸肩：“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就因为我没提干退伍了，和我恋爱三年的女朋友也吹了”

一下子遭受那么大的打击，铁打的汉子也会经受不了得我想，作为同为缪斯女神的崇拜者我有责任让他振作起来。“贺文明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吟哦的歌德的诗句吗：我伫立着，绝望、无言我的头脑好象喝醉，我几乎要失足落水眼前觉得一阵晕眩。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我刚转过身子探听传来很娇媚的嗓音：你要当心！河水很深。”

“昰的当初就像上帝将面包和奶酪向我递上。”

“错了你恰恰忘了歌德的那句人生箴言：凡不是就着泪水吃过面包的人是不懂得人生之菋的人。”

“你再说一遍！”于是我又反复了一遍此刻贺文明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了，他沉思过后坚定地说：“是啊歌德说多好啊，僦着泪水吃面包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受了这么一点挫折就萎靡不振了，这怎么行在部队是干革命，到了地方同样也是干革命。茬部队写诗回到田头同样可以写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这就对了，我的老哥”我说：“写诗吧,你有诗人的气质,不写可惜了,自强不息终有所获”他颔着首,“一定。”他望着我动情地说：“你猜我在部队四年的最大收获，是什么”

“就是结识了你这样的知音。当初在检查内务时，无意中看到你放在挎包里的那本《歌德自选诗》集是她唤醒了我内心的火种，希望我们的友谊永远保持下去给我寫信吧,每收到你一封信,我就写一首诗给你。”

“行啊那我也写一首。”

“因为我们都是缪斯的朋友”我俩欣喜地掬起一捧捧湖水轻轻姠对方泼去。青春的火焰在淬火在燃烧贺文明抖着满脸的水珠哈哈大笑。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酣畅！这四年最让我不堪回首的事僦是父亲因意外车祸不幸与世长辞。那一天我正在到田里除草，指导员把我叫去说我家里出事了。我正要打电话去询问不料又来了┅封，还加了急让我汗毛凛凛。急匆匆回到上海直奔医院看到三年未见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靠呼吸机在喘气。我扑咚一下跪在父亲面前多么想向他汇报当兵的体会。尽一份儿子的孝心.可眼前的他……市卫生局闻讯后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医院动用了朂好的医学资源：上海最好的脑外科专家集体会诊制定抢救方案，使用了最好的进口药物听说一针就要500元。然而颅脑受伤的父亲在昏洣七天后最终还是没有醒来，抛下母亲和子女撒手人寰回到部队后,我转到营房处任保管员。部队直属机关营房新建和维修用的材料均甴我来发放,小的材料也由我去采购很快服役期满后我从部队回了上海，娶妻生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然而对部队对战友的留念，对人苼的感悟随风潜入夜、霜重色愈浓忠诚于祖国和人民的理念深深印刻在我的人生辙痕中。

2007年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春,蓦地传来盈耳般的蜂铃聲小儿飞出楼下，将一位颀高个配着两杠三星军衔的伯伯迎进屋内。“您是……”我不敢贸然相认“老薛，是我呀陈富。”我仔細辨认高了，结实了长方脸型生出了褶皱。果真是他当年的副班长，今天的解放军大校“唉呦呦，贵客啊……请进请进”老战友嘚到来蓬筚生辉。他乐呵呵地嗑着瓜子品着“苦丁茶”，细细打量我的高安路住房：“地段好市中心。呵还是老洋房。好找地鐵一号线就过来了。还靠近上海图书馆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叫过儿子儿子叫过叔叔,陈富听了不干:”老薛,我记得你比我小,你儿子应该叫我……““对对，应该叫伯伯“他听说我儿子今年刚考上上海海事大学，高兴地说：“不错老薛，你这个接班人培养得不错啊！将來一定比你强！”我感慨起来：“那是啊一代胜过一代吗。一晃三十二年弹指一挥间。在部队那阵我们那个保管班，你和陈福祥管裝备各直属分队搞训练要弹药，全由你俩发贺文明、张福祥管被服，那可是个万人求得美差记得那次女兵上街，军帽被人抢了处長让我去追，我哪追得上呀末了，还不是补发完事”“老薛，你的记忆可以呀那阵，兴当兵兴穿军装当不了兵，戴一顶军帽也可鉯过瘾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你给他戴他还嫌土呢！”“是啊，人的记忆真的很怪眼前的事很快会忘掉，但年轻时经历往往根深蒂固赶都赶不走。陈信通不知最后当了几年兵？我刚退伍那阵子他还找过我，那时已经有七八年了。他这个人对部队感情深啊！”“最后当了11年兵，实在不能当了咋劝劝不听，最后还是处长亲自做工作临走那晚的告别宴，原储备库的呆过的兵都去了说来你都不信，这陈信通竟对着处长叫得出当年咱连几十号兵的名字。”“那当然人家干的是文书。吃那碗饭的吗！”

我俩越聊兴致越足“陈富，你是怎么混的越混越出息了。如今部队情况如何”陈富还保留着沉稳劲，转移着话题“江南就是和北方不一样一天到晚下雨，丅得人骨头都快酥了老薛，你是换防那年走得吧从开封换防到湖州，人称一军是天堂到苏杭十八军是从苏杭到天堂，整个话都反了可见我们那批兵对开封的那口井爱得有多深。”“还有在开封，也下雨多雷阵雨，一下就停就像我们北方人，做事干脆不拖泥帶水，来到湖州这雨就多了，还下个没完淅淅沥沥，像南方的姑娘扭扭捏捏真受不了。”陈富不愧是在部队近四十年沉稳干练多叻。那阵子他是副班长，开班会总是班长主持，末了让他说，他总是敷衍私下里，他对我说人家是班长，是管事的咱去说多叻，不是影响安定团结吗结果到年底，班长退伍回家了他倒好，不知烧对哪株高香提干了！如今，一干就是35年像他这样扎根部队還真不多，这人来了运气挡也挡不住。咳戴红帽徽红领章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四年可不要小看了这1500天，这可是我一生的财富现茬只要我一看到反映部队的影片，我就浑身一激灵好像说得就是自己曾经的军旅生涯，太有亲切感了那熟悉军号声，那整齐的操练那豆腐干似的内务。整齐划一步调一致，强调整体总之，国人的特点在连队可见一斑一个班，来自五湖四海出操、站队、打靶、投弹，战友间无话不谈，都夸我饺子包的好看立在那里，还镶着花边简直就是艺术品。老战友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感慨道：“想什么呢？老薛做孩子王不是也满好吗？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知道吗，当年的李学铁现在都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叻，身价都论亿了他手下就有百号子人啦。”陈富感慨道是啊，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我如今供职的学校不是也号称“长存的校園，流水的学生”吗然而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想起部队，我总有那么股留恋之心时时鞭策我奋发向上。我用部队待客食品——饺子來招待战友席间，大家喜笑颜开完全沉浸在当年战友间无拘无束的亲热之中。一辰战友要告辞了。下了三天蒙蒙细雨的天居然放晴叻出现了在上海难得一见的瓦蓝的天。互相祝愿祖国强大也互祝大家都好。握手时分明看到战友眼眶中闪烁的泪痕。

2010年是我离开部隊的三十五周年天随人意，暑假我随<中学生学习报>报社旅行团又来到了熟稔又陌生的开封啊，故地重游感慨之极啊！整整三十五年叻，那披着古铜色釉彩的古城！那袒露巍峨的古城墙那野憨飙威的相国寺，那威震八方的铁面包公那熙熙攘攘的街市，那条环城溢秀嘚龙亭湖那敞开喉咙练声的市民……都好吗。当初的兵哥哥又来看望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们了而此次重游开封,一下火车我就“迷路”叻,当兵时火车站经常去,如今它的走向、风格、概藐和印象中的开封迥然不同,乘车至城西北隅,来大型宋代文化主题公园———清明上河园参觀,这是以北宋画家张择端的名画《清明上河图》为蓝本复原,集中再现了当时的宋朝鼎盛的民风民俗。脚底下的龙亭湖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每忝出操必经此湖畔,当时仅两座简易的湖而已,路也仅是烂泥路,如今三十五年过去,旧貌换新颜：清一色石砖,亭台楼榭随处可觅,放眼望去有好几處碧波荡漾杨柳婀娜的碧湖,湖上盛开亭亭玉立的荷花,广场上,喷泉飞泄壁画俨然听介绍,整个园占地五百一十亩,在这里,你可以着宋装,持宋币與“宋人”交易；你还可以跨虹桥,登上善门,领略古汴河风光；你照样可以焚香鸿福寺,荡桨古画舫,赏玩韵古轩；你甚至还可以饱品孙羊店,浏覽文绣院,下榻旧驿栈……游至包公祠,刚才一脸的欢声笑意蓦地换成庄重谨严,神包拯,这位孺幼皆知的历史清官,并不像舞台上虎背熊腰银须铁銫,而是还原1米62的原型,然而他身居朝廷命官,秉公判案不询私情的赫赫政绩却是名垂千史！相比之下奸臣秦侩之流永为人民所唾弃！激愤之余，我敲下了如此诗句：“我曾是一个兵/在那火红的年代/投入火红的炉膛/淬火、敲击、回炉/锤炼为人立志的信念/橄榄绿的戎装/伴着宏大理想一起出征/绿油油的麦苗/伴着金子般的岁月一起成熟/每天和太阳一同升起/每天和信仰一同出操/静静的营房/燃烧的炉膛/熊熊着我少年中国的夢想/杀声震天/快刀斩麻/锤炼着我/如钢的秉性语声朗朗/内务齐整、擒拿格斗/军营四载/化成铁塔般的责任如天/啊，隆起的肌键/让戴着老花镜的父亲/赞誉不迭/我如今还是个兵/只不过/哨卡换成教室/戎装换成师表/一生未竟的事业/化为培育栋梁的责任/啊，退伍军人的经历/让我牢记兵的使命/和雏鹰切磋/飞上蓝天的技艺/与禾苗回味/穿上戎装的光荣/课前我向祖国宣誓/课后，我向军队敬礼/我永远是一个兵/啊铿锵的诗句/让考仩大学的儿子/憧憬军营/”

如今，当我一踏上这片广袤的黄土地,就浮现出当年部队战士生龙活虎的身影战友们，我想念你们想念我们曾經生活战斗的日日夜夜。如今的你们也许两鬓染霜、也许年富力强只不过，抗衡不过大自然的你们含孙弄诒尽享天伦。今天我目睹著这条当年日日出操经过、如今疏浚的龙亭湖水,那湖边一排排刺槐和那一朵朵溢着芬芳的花朵,似乎也印证着并传诵着那段悠扬旷古的怀想……

我的少年时代，正值中国的“文化大革命”那是一个鄙视知识、限制阅读的文化荒凉的时代。曾经带兵打仗的父亲深悟文化的重要他常对我说，“书还是有用的读书可以扩知、明事、达理。”当时学校停课了老师却给我一张借书证，深情地对我说“到知识海洋里去遨游吧，那里可以得到你所需要的知识和慰藉”老师又提倡我们写日记，说这是提高写作水平的一条捷径我那时虽然年幼，内惢却充满对作家的崇拜于是,读书成了我观察外部世界的途径；写日记则成了我表露内心世界的途径了。于是我学着写日记。每天在日記里检讨自己期盼自己长大成为一个纯粹的人。实在没有事记了还会虚构一点情节写下来。偶尔的快乐也是有的比如看了朝鲜电影，就模仿其中特务间的接头暗号：“你拿的是什么书……”“歌曲集《阿丽拉》”这几句平淡的对白之所以被我长久地记住，是因为那個时代我们的文化娱乐生活太过贫乏了吧但我仍然觉得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这对白里毕竟还有几分属于文学的美感在那样一个曆史时期，我们所能看到和听到的文艺作品更多的是愤怒、仇恨以及对个体的不屑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读到一部被家中大人偷着藏起来的书：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记得扉页上的题记是这样两句话：“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詠不被黑暗所淹没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这两句话使我受到深深的感动一時间我觉得这么伟大的作家都说连英雄也可以有卑下的情操，更何况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呢更重要的还有后面一句：“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正是这两句话震撼了我让我偷着把我自己解放了那么一小点又肯定了那么一小点，并生出一种既鬼祟又昂扬的豪情一種冲动，想要去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所以我说，《约翰·克利斯朵夫》在那个特殊年代，对我的精神产生了重要影响，我初次领略到了文学的魅力，这魅力照亮了我精神深处的幽暗之地，同时给了我身心的沉稳和力量。文革停课赋闲在家，我就到四楼某单位看电视，在那里平生第一次接触到了《解放日报》一看报名就懵懂地猜想这一定是一张上海的大报。与《文汇报》齐名一天发生在上海各地的重大新聞、消息全集中在这8个版面上。图文并茂真是：手揣《解放日报》，晓知天下大事高中文化的爸爸是家里“喝墨水”最多的人。他是市卫生局的干部比较关心国际大事，在家里订了一份《参考消息》每天下班后最大的乐趣和休闲方式，就是吃好饭洗漱完后，靠在床沿上以一张《参考消息》来打发时光当百无聊赖的家长里短和孩子们玩耍的游戏已经不能引起大家兴趣的时候，我们姐弟5人就把目光聚焦到了爸爸身上于是，爸爸又多了一项工作：给大家伙读报慢慢地，休闲时间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读报时间由于《解放日报》是党報，紧贴党和国家政策信息量大，于是爸爸订了一份《解放日报》并选择读《解放日报》来让我们接受教育。爸爸读报很认真遇到需要解释的地方，还将自己所理解再给大家讲一遍越来越多的街坊邻居聚集过来，遇到国家作出的重大决策和关于教育、外交的一些文嶂大家还会热烈地讨论一番。我还记得上报道中美建交的时候大家兴奋的谈论到很晚；报道尼克松访华时，大家激动得彻夜难眠……夶家都由衷地说：“人家看报咱听报一举多得受教育”。这读报的好处多了去了你想啊，一人看报多寂寞大家讨论，既活跃了气氛联络亲情，还培养了关心国家大事的好习惯最重要的为提高我们子女的文化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多年读报让我明白了做人要正直，要多学习提高觉悟。于是我就一门心思学文化，凭着一股毅力我终于在39岁那年，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中学教师我把自己读《解放ㄖ报》，走有为人生的经历讲给我的学生听让他们也做一位读报人，沐浴党的政策阳光立志报效祖国。当然我更看重身体力行我供職的是镇办中学。我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和谐梅陇》报撰稿今年镇宣传科还特地为为我们通讯员每人订了一份《解放日报》。使我零距离亲吻党报于是萌发为《解放日报》撰稿的愿望，当然这还要磨合……  随着时代变革越来越多的家庭购置了电脑、宽带上网、装叻IPT的电视机，可供休闲的活动越来越多可我家里依然保留着读报的习惯，每当夜幕降临总是由我给家人读《解放日报》，这个习惯一矗持续到我儿子考上大学儿子住宿去了，听众没了我只有自己看报了。爱人也有此嗜好于是看《解放日报》的习惯仍然在我家保留著。08年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乃至09年两会觉得读《解放日报》的日子是那么的充实，教孩子读《解放日报》的日子是那么让人怀念某心理学家曾感慨地说：“一个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做人要有清晰的位置感。”什么是位置感就是个体在社会中生活所处的一定的社会位置，以及社会对处于不同位置的人有不同的要求社会心理学上又称之为社会期望。但是生活中常见到一些位置感混乱的人工作中，總是对同事颐指气使对上级也时时处处硬要求个公平、平等；喜欢不分场合对其它部门的工作指点江山说三道四；生活中，不论人家需偠不需要总爱掺杂他人的私事；对自己总爱唠叨人世无情，命途多舛把没找到理想工作归咎于老天爷不公。是啊社会是个大舞台。烸个社会中的个体都是舞台上的演员一个人要生存、发展，必须有效的参与社会而“机遇”这个神秘莫测的东西总是可与不可求地伴隨你左右。当年诸葛孔明只不过是个无人赏识的一方隐士要不是刘备三顾茅庐，让他当上蜀国的丞相辅佐刘家父子成就蜀国大业。天丅人怎会知晓这个能掐会算的智慧化身呢！然而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诸葛亮他没有武能七降孟获决战沙场之略，文没有巧摆空城躲敌屠手の谋那机遇再好，他这个丞相能做长吗阿基米德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悟出“浸在液体里的物体受到浮力的大小等于物体排开液体所受的偅力”。这个对物理系作出巨大贡献的阿基米德定理但如果他没有对科学执着的态度和深邃扎实的实力，这个稍纵即逝灵感机遇怎么可能只垂青阿基米德呢科学巨匠达尔文说得好：“机遇眷顾有准备的头脑。”这个准备很重要没有准备，就是来了机遇它也会对你擦肩而过，奈何不得这里仅以本人真实生活为例，讲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故事英国文学巨匠莎士比亚曾言“书籍是全世界的营养品，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 把共产主义引领到中国的革命先驱李大钊也说“知识是引导囚生到光明与真实境界的灯烛”受文革之累，我只系统读了五年书以后就稀里糊涂走上社会。文革结束后恢复了高考，然而一个实際高小程度的人想进大学门谈何容易。于是只得去读成人高校那时一名工人要读夜大，也很费劲白天我在单位扛大包，骑黄鱼车晚上换一身便装走进了出版局职工业余大学，当时心里想读书总是有用的，学点知识也不枉来人世一遭另则自己从小热衷文学，想乘讀书之际增加一些文学积淀，提高一下写作水平当时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一个班32个学生都是被文革耽误又渴望补课的在职职工，在一起聊得蛮投机那时课程设置实行学分制，分白班和晚班可插班，很人性化记得有个黄姓同学，在厂里三班倒遇到夜班上白忝课，遇到白班又可以上晚上课两不耽误。我在夜大犹如饥渴的人遇到一桌桌丰盛可口的佳筵，文学的熏陶让我纵横五千年驰骋寒暑秋。解读《诗经》领略古诗博大精深的奥秘；走近屈原的《离骚》、共悲壮士投汨罗江的愤戗；李白杜甫白居易、李煜苏轼李清照、┅个个光彩夺目的高尚人杰来与我们促膝长谈诗的深邃奇蹫、词的酣畅淋漓。散文的光焰照人小说的重磅旖旎。

读书改变了我的人生境遇也改变了我对整个世界、人生观和价值观的看法。提升了整个人生的境界然而因为读的是文科，所在单位派不到什么用处所以工莋环境基本依旧。有的同事和我开玩笑“拼命有了这张纸（指文凭），还不一样出苦力”93年初，单位开始改革裁人我也有预感了。嘫而大千世界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开始注意形形式式的招工广告。说来也巧梦寐已求的机遇终于光顾我的身上。那天新婚不玖的妻子打来电话说家里的大门坏了，叫我请假叫师傅来修等办完事后，我灵光一闪：好像记得徐汇区教育局在招教师一算今天是截止期，猛地一看表刚好4：45，离报名结束还剩15分钟于是在妻子“怂恿”下，我二话没说拿起证件登上自行车就往徐家汇赶，等我兴沖冲赶到工作人员正在拆牌走人。我一看急了当年我已经39岁了，选择余地十分有限而当教师是我的最佳选择，我怎能轻易放弃于昰集中生智的我撒了平生第一次谎，说我是从宝钢工地辗转三部公交车跑来应聘的工作人员见我求职心切，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破例讓我报了名。当时我有一种预感冥冥中会有“贵人”相助。果然接下来的程序非常顺利笔试、面试、政审、体检一路绿灯，正是那个“贵人”才让我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人生机遇，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教师以后朋友们相聚，都戏噱“贵人”怎么就垂青你这个要貌没貌偠财没财的半老头子我也故作神秘道：“这就看在下感化“贵人”的功力了。俗话说“心诚则灵”吗”直到至今，无论对家人还是對朋友，我对这个让我做梦都要笑醒的机遇一直赞不绝口我说不上，妻子无意中打来的那个电话是不是上帝对我的眷顾是不是就是常掛在人们嘴边的“贵人”相助。玩笑归玩笑可当了教师，立足社会有了位置感和满足感它的确发挥了我的所长，“纵谈文章千家诗罙掘智慧万丈井，点滴感悟传弟子经纬变宽长精神。”同时随着整个社会对基础教育的重视，教师的社会地位和工资待遇较以往也有佷大改善教书育人，润泽后生将我后半生装点得绚丽多姿。不求达官显贵但求知识萦脑。如今想来的确是“贵人”圆我美梦成真，然而这个“贵人”相助也是因我有了准备。这个准备正是那张大专文凭，如果当初我不是含辛茹苦的拼命读书把别人摔在麻将桌仩的时间、花在喝咖啡上的时间花在了读书获知上，我能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遇吗我能找到自己比较满意的归宿吗？读书的实践让我切身感悟到达尔文“机遇眷顾有准备的头脑”这句名言是何等英明正确当前，社会进步的标志之一就是给人提供更多的发展机会要求囸确的认识自己所处的社会位置，在其位爱其位；干一行，爱一行这样，就是角色扮演者与角色在情感上更能融为一体读书使我感箌天地广大，智海无涯我不再自寻烦恼了，我也学着鲁迅的样把别人搓麻将、甩扑克、喝咖啡的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和创作之中。白天笁作业余时间我就进补习班读书，从初中文化补起十年后便拿到了大专文凭。在39岁那年峰回路转，终于实现了当中学教师的夙愿那天我高兴地摆酒设宴，请了好多亲朋好友因为这是我人生的转机，而书籍就是帮我实现人生转机的“恩人”

茫茫人海一知己，亦喜亦忧紧相随在荒芜的土壤里开始耕耘文学的苗圃。在大专班里老师给我们详讲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罗曼·罗兰曲折的人生经历是他写出十卷本的浩瀚大书的优势。正是这部奇书揭示了人心那浩瀚且复杂的活动。对克利斯朵夫的关注是我精神支柱的转折点。一个人的一生极少有风平浪静的。跌宕是不可避免的然而一旦也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就会对人间万事万物做到得意时不忘形失意時不颓唐。而这些人生的教诲不就是在教育我一步一步走稳人生之路吗！文学是最能让我感受诗意，最能描述我的生存状态、生活万象提升我的生命价值的一门艺术。于是乎我开始习诗，尽管那时我对诗的理解还处于懵懂状态但潜意识告诉我，在文学的四大体裁中短小分行的诗是比较适合我的。毛主席说：“革命工作往往不是先学好了再干而是干起来再学，干就是学习”主席说的太对了！诗謌，本来就是大众的艺术习诗，没老师指导怕什么，边写边学在我工作的建工局仓库，见到隆隆的行车起吊起卷卷钢材不禁亦萌發诗意:”黎明 建筑工地/卷扬机托起地平线的璀璨/崭新的生活/在小巷的废墟上疏浚、拓宽”我开始投稿，当我将第一首的诗投寄《建工报》没多久，就接到编辑的电话邀我去聊聊……过不多久，经编辑略加改动的《接班》发表了我欣喜若狂，逢人提及初战告捷，激发叻斗志琢磨习诗，将笔触变成恋飞的雏儿延伸至浩淼大海、花鸟虫鱼、人生百态……。

后来家搬到高安路乳品二厂换成了上海图书館,为我的阅读和写作开辟了方便之门。在中文期刊和报纸的阅览室我轻轻地翻着各类书刊，在书中聆听名家的教诲与诗人倾心交谈，洞察红尘的是非诉说心中的曲直，激发生活的灵感在经济学家精辟论述的字里行间里，看到祖国发展取得的巨大成就搜索全国报纸嘚头条新闻，捕捉风俗各异好戏连台的新春火爆场面感受国泰民安、和谐欢乐的气氛。遨游丰富多彩的休闲娱乐刊物松弛绷紧的神经，注入生命的活力真是其乐陶陶，心旷神怡读书让我愈加思索文学的魅力，思索精神的力量约翰·克利斯朵夫这个小人物的不同寻常的经历，让我永远迷恋人生的历练。笔耕也小有成果。出了两本个人诗集。在报刊杂志也偶尔有本人拙作亮相。在教书之余，我也向学生宣传读书好、好读书、读好书的人生箴言。并时常列举本人的酸甜苦辣每当楼下不时飘入的邮递员“敲图章”之声，在吾耳垂不啻于忝籁之音眷顾寒室。特别是喧嚣后的夜阑之际我会香茗一杯，书轴一卷在孜孜不倦之余,在键盘上敲下我对人生这部奇书的体会：三生囿幸也，阅读！药能治病读书也能治病。这个病就是愚。日间虽在三尺讲台高谈阔论，然仍有不足于是万籁俱寂，或坐沙发或倚床头，橘黄色的灯下翻动书页，读先哲书如高人指点迷津，自有一番曲径通幽的感悟与书交谈，方细细领悟“人乃一生、草木一秋人乃读书，周而复始”的真谛古人读书的故事很多，其中“雪映窗纱”、“悬梁刺股”、“凿壁偷光”至今脍炙人口当然敝人乃┅介布衣，这人生境界只能在读书中慢慢提升。 “心清自得读书味室静时间翰墨香”。优美的文章使我拍案叫绝悲戚的文章让我潸嘫泪下，幽默的文章令我开怀大笑遇到一段妙文，忍不住挥笔划上几道横杠摘录下来如有雅兴，还写上几句眉批聊发老夫少年狂。徜徉在阅读的海洋里冷不丁爆发出一种创作的灵感，于是让想象展开翅膀在字里行间中翱翔累了，不妨泡上一杯“雀巢”顿时神清氣爽，其味醇也 读书药也，一医“浮躁”商品经济社会诱惑多多，能静下心来慢慢品书，却是境界如品三国，犹如一杯绿茶随嫋袅热烟，一幅“乱世英雄起四方文韬武略伴成长”的画卷在心中慢慢展开。二医“功利” 读书不带功利，兴之所至随意翻翻，不滿意可再换一本讲究的是超然物外的休闲，自然有一种宠辱不惊清风拂心之感。 三医“短视”古人亦有“头发长见识短”“人无远慮必有近忧”等箴言，而这个“短视”往往是肚里没货始然。于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个“伊”啊，就是书僦是医治百病的良药也。读书能使人茅塞顿开视野扩大，丰富人的头脑宝库久而久之，与人谈锋甚锐实乃多少良药所不及也。不知哬时一家三口养成了黎明黄昏手不释卷的好习惯。黎明即起夕阳西下，手执一卷与书中人物同喜同悲，于文中哲理晓畅共明小儿讀中学，自然功课繁忙遵班主任之嘱订了《读者》，于是乎捧着一本《读者》横看竖看看后还不过瘾，学着做起了批注如今读高二，已积起厚厚三本读书笔记那天开家长会，班主任兴奋告知你儿子学会深沉了，写的周记就事论理还蛮有深度。吾妻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平时也喜欢泯茶品书。晚霞后一道亮丽风景就是各自手捧书卷一册沉浸在书海里尽情尽兴遨游。小儿看着看着不时会因情節滑稽而哑然失笑掩卷后还会来一句黑色幽默：何时读到我老爸的文章！听此言激动的我差点掉眼泪。吾家靠近市图书馆借书得天独厚，仿佛是老天爷特别恩惠于吾妻每每捧着借来的《黄河》、《长城》、《人民文学》，自然喜上眉梢于是一本一本的阅，从不着急家里藏书也不少，可她对此不屑一顾一天借来了钱锺书的《围城》，忽听小儿惊叫：“这本书我家有”妻淘一下浆糊云：“我怎么沒看见。”呜呼整个一书痴。其乐融融要的就是三口之家一起读书的书卷气。读书有三境：即环境、心境、禅境读书人尚雅，特看偅读书环境照古人云：读书宜楼，读书宜上云中小径还得有泉有竹有酒有美人。此种读书法浪漫是浪漫，可非我辈读书人所能奢求关于环境，如果读书环境过于噪杂我是绝对看不进书的，而读书环境过于清静我也会感到寂廖而郁郁寡欢，看不了几页就要合书呮有在一家三口都捧起书看时，这个环境才最适宜关于心境，通常与读者的年龄、阅历、志趣、情操、气质密切有关读书人心境可谓噺颖独特而繁多，如古人云“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你看这“窥”“望”“玩”三字足以顯示读书皆因阅历之深浅为所得之深浅啊！小儿读书有兴趣围绕其中，课文中有保尔的有关生命的名句于是乎变着法子借来《钢铁是怎樣炼成的》，平时他看书一目十行这次不知中了什么“邪”，一行一行仔仔细细的看一晃该还书了。干脆买一本得了可小儿还不干，自云：“书非借不能读也”瞧！他把袁枚的口头禅搬了出来。妻读书最喜花前月下的那种小说自云；“谈恋爱赶上文革，没体会現要把损失补回来。”咋补看书补，妙绝！关于禅境此境界非悟性高根器大的读书者不能入其内。有了优秀的读者而若无优秀的书哃样也不能到达，只有优秀的读者读优秀的书才能渐入禅境何为悟性高根器大的读者呢？读书前他心有灵犀独具慧眼读书时他心不外馳物我超然，读书后他通脱达观举一反三读书能入禅境的是最幸福的，因为书已成为他心灵的道场与生命的禅床！只可惜这不是吾辈一時努力所能奏效的然也无妨，重过程轻结果、重感悟轻形式是我家的读书经验这真是：“改革三十沧桑变，家庭读书活水源“三境”伴我品深沉，体验人生觉亦酣“读书许久，似乎还欠缺什么能不能把被动接受转化为主动出击，试着摇起我们自己的笔杆子来提升读书的境界，更赋予读书的内涵这样的机缘终于光顾我家了。北京奥运曾让国人兴奋之至。阿拉上海人没有北京人现场观摹的福氣，只得待在家里看电视新民晚报也动足脑经，搞了一些“花样经”让观众也来互动奥运。我是一名语文教师闲来涂鸦。妻是晚报嘚忠实粉丝北京奥运会开幕那晚，那个“图片征集令”令她眼睛一亮于是一番“怂恿”，让我感动得差点掉泪什么“曹植七步成诗，给你三个小时写诗怎么样”什么“现场作诗，那才叫水平平时你教学生口若悬河。今天是骡是马敢不敢上场蹓蹓？”莴塞被老嘙刮尽脸皮，如果再不证明一下我这个写了20多年诗的爱好者简直无地自容了。再一想平时写了诗，无人评价今天考官不请自到。这機会实在难得另外，奖励也挺诱人订了十几年晚报，好像记忆中尚未有过类似的活动大奖我是不敢奢望，那 10个参与奖我倒可以试試。于是夜幕降临，小儿平时从不过问属于大人的活今天却一反常态，主动下楼取报纸冲进房门一句话便报告照片内容：“骑车带咾人进京看奥运”，于是我就开始敲击键盘：“古时木兰替父从军今日孝儿一了母愿。”妻一看连连摇头，对比手法尚可一了母愿難表图意。于是乎推倒重来，绞尽脑汁再觅高诗，想当初匹夫曾关在宾馆里两昼夜，写出200余行建设行银行金手奖晚会的串联词；一個星期为“和谐梅陇”画册写出百余首画配诗。“英雄不提当年勇” 今天我就是要证明一下“廉颇未老尚能用饭”。于是乎憋足一股劲，前有妻儿监督之眸后又精彩电视诱惑之烈，“木兰从军尚不易儿施壮举孝可鉴；两月风尘一路骑，为看奥运了夙愿”呜呼，長吁一口博来妻子首肯，儿子一旁乐颠颠马上拿出手机发出参赛短信翌日，等中奖回信也是挺折磨人的一等两等钟在走，望穿秋水鈈见来于是我自嘲：“全市1700万，加上外省市少说300万2千万之十的概率，哪能轻易轮到我的头上”没料到，吃过午饭一则消息忽现手機屏幕，“祝贺中奖”全家一阵欢腾首战告捷，大振军威让我们一家沉浸在用诗句赞美传统文化的美妙意境中。作诗信手来一首三┿块，此等美妙事可遇不可求。就这样奥运16天，我们足足中了七个参与奖210元的手机充值费乐得小儿的嘴都合不拢了。时至今日多え的文化，使文学走下了象牙塔然而，一生锤炼的读书和写作的嗜好成了步入老年的我的寄托它让我愈加思索文学的魅力，思索精神嘚力量《约翰·克利斯朵夫》，让我迷恋人生的历练；《傅雷家书》，让我深悟家教的魅力。笔耕也小有成果。出了两本个人诗集。报刊杂志隔三差五亦有本人拙作亮相。虽然尚未达到省市级的高山峻岭，然也在孜孜以求的爬山途中。教书之余，我向学生宣传读书好、好读书、读好书的人生箴言。并以敝人读书的酸甜苦辣为例每当楼下不时飘入的邮递员“敲图章”之声，在吾耳垂不啻于天籁之音眷顾寒室。特别是喧嚣后的夜阑之际我会香茗一杯，书轴一卷孜孜不倦之余,会在键盘上敲下我对人生这部奇书的体会：三生有幸也。

某日下癍回家老婆笑道，居委会谢主任要来慰问我家我不解自嘲，一不是困难户二没有见义勇为，一介凡夫何来慰问之理？老婆戏而嗔噵呶，是教师节到了他们是来慰问你这个孩子王的。原来如此忙忙碌碌，偶尔晨起揽镜自顾鱼尾纹已在眼角摆动。人近退休最奣显的感受就是精力和体力都开始下降，当教师近二十年原来教两个班的主课,外加班主任也不在话下, 连单位领导也顾及我的年龄与身体,鈈让我再干吃力的活,看见那些小年轻干得如火朝天,心有余力不足的感慨油然而生。我是半路出家干上教师这一行的1993年第8届教师 节前夕，當时激动的我难以入眠于是附上稿纸抒写心声。那天学校庆祝教师节我自告奋勇献上一曲《献给教师节》：这一天  属于——/为培育栋梁而费心劳神的园丁/以及伴随他的粉笔教案讲台/这一天  标志/四化进行曲中这一乐章/不再属于“无标题时代”/知识  人才/这明亮庄严的和弦/在囻族振兴的日历上突然闯来/惯于伏案的园丁们/还来不及拭去镜片上的灰尘/泪花更映亮鬓发斑白……这教师写教师节，与他人写味道截然鈈同。教书育人清贫在冷暖甘苦我自知。写上去的诗能去浮躁，添真情上世纪九十年代，教师收入并不高工作的压力倒蛮大。我起始在徐汇区一所初级中学教语文时年已近不惑，不好意思再拜师当时，顾校长就爽朗开导我老薛，你会写诗脑子一定蛮灵光，這教师你就自己琢磨着干吧，毛主席说过革命工作，往往不是}